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狼眼鬼道全文阅读

作者:范式之魂     狼眼鬼道txt下载     狼眼鬼道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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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狼挠门

    我的家乡在东北,祖上是山东济南人。清末黄河改道,兵荒马乱,民不聊生,才逃荒到东北和内蒙交界的这个山沟子里来。

    因为地处山沟,这个村子又叫做沟子村。四面都是大山,虽说有靠山吃山,靠水吃水的老话,但是在这个穷乡僻壤,漫山遍野连一根能烧火的柴火都很难找到。

    我的父亲平日里要走很远的山路去砍柴打猎,母亲则在家务农,两口子虽说日子紧巴巴的,但是也算是幸福。

    一切的一切要从父亲从山上摔断腿开始。当父亲被村里人从山脚下抬回来的时候,他的一条腿已经彻底废了。身怀六甲的母亲一个人支撑起了全家的重担。

    瘸了一条腿的父亲就在屋子里躺着,母亲下地干活,中午回来给父亲整一口饭吃。可是有一天当她一进家门的时候,被眼前的景象吓的瘫坐在了地上。

    只见父亲直挺挺的躺在门口,已经死去多时了,肠子流得满地都是,喉管也被咬断了,满地的鲜血已经被冷风吹成了血冰。

    父亲是被狼给掏了,母亲悲痛欲绝,哭天喊地。我家的事情马上惊动了整个村子。自此以后,全村不光是晚上,大白天家家户户都是房门紧锁,小孩子更是不敢放出来玩耍。

    东北的老百姓淳朴善良,我家出事后,街逢邻居大娘大婶经常过来给可怜的母亲送穿送吃。在村里的叔叔大爷们的帮忙下,总算是把我父亲给安葬了。

    父亲走后,母亲变的神情恍惚,原本开朗的她变的沉默不语,她也不下地干活了。每天手里拎着一把柴刀,在屋子里的炕上坐着。无论白天黑夜,只要是她醒着的时候,家里的门就不锁而是虚掩着的。

    在辽西这个地方,山里的狼很多。特别是在快入冬的时候,晚上进村袭击牲畜,甚至挠家里的门事情也时有发生。但是大白天进村伤人,还是头一遭。

    母亲每天就这样没白没黑的在家里守着,夜晚的北风呼呼的吹着,油灯的火苗不时微微颤动,虚掩的房门随着气流不停的发出呀,呀的声音。母亲的手中紧紧的握着父亲留下的那把柴刀,眼睛死死的盯着那个破旧的房门。

    一只毛茸茸的爪子轻轻的挠着那微关微合的破门,由于没有上锁,门很快被那只黑毛的狼给顶开了。一看见狼进了屋,瘦小的母亲早已做好了准备,猛的举起柴刀,向狼的腰部狠狠的劈了下去。随着一声凄厉的哀嚎,血溅当场,那只狼挣扎两下就死了。而母亲此时已经大汗淋漓浑身颤抖。

    第二天,村里的乡亲们听闻此事后无不骇然。他们怎么也不能相信母亲那样一个普普通通的村妇能够手刃恶狼。

    “大妹子,你咋这么不要命呢,晚上睡觉咋不插门呢,万一有个三长两短,你和肚子的孩子可咋整啊。”邻居张婶抱着母亲后怕的说道。

    母亲并不答话,而是目光死死的盯着地上那滩狼血。

    当天晚上,母亲做了一个梦,梦见父亲回来了。父亲拉住母亲的手说道:“媳妇儿,你打死恶狼,已经替我报了仇,我心愿已了,但是你打死的那只狼并不是吃我的那只,吃我的那只狼只有一只眼,它的鼻子和尾巴都是白的。”

    远处山谷里一阵刺耳的狼嚎划破寂静的夜晚,母亲一下子从梦中惊醒坐了起来,出了一身的冷汗。窗外的月亮在屋内洒下一片银灰,晃动的树影,仿佛狼的利爪在地上抓挠。

    为夫报仇的火焰又重新在母亲的心头燃起,母亲依旧每天在房门前的炕头守着,等待着父亲说的那只狼的到来。然而过了一个多月,再没有一只狼来挠家里的门。

    此时此刻的母亲,已经怀孕八个多月,肚子已经很大了,行动起来不是很方便,守狼报仇的计划也就只能先放一放。张婶经常来家里陪母亲,慢慢的,一切又仿佛恢复了平静,沟子村还是以前的那个沟子村。

    一天大中午,张婶给母亲送过来几个粘豆包和一锅苞米茬子粥,陪着母亲吃了饭,聊了一会儿天就回去了。母亲身体笨重,加上吃完饭后犯困,就懒的去插门,一个人躺在炕上迷迷糊糊就要睡去。

    突然,门上的门环突然响起了敲打的声音。母亲以为是张婶又回来了,就没有太在意。放在以前,母亲一定打一声招呼,最起码问一句谁啊,但是她最近心情极度压抑,不愿意多说一句话。

    门被推开了,只见一个人披着一件极脏的大衣走了进来。当母亲仔细的看了一眼这个人的时候,吓得魂儿差点出来。只见一个体型巨大的狼,两脚直立的,学着人的样子披了一件军大衣,就站在屋子中央。

    冷汗早已经湿透了棉袄里的前后心,巨大的恐惧完全让母亲僵住了,四肢不听使唤,一动不动的在炕上躺着。只有眼睛微微露出一道缝隙,观察着事态的发展。

    这只站立的狼见到母亲一动不动,以为母亲睡着了,又打量了下母亲高高隆起的肚子,嘴角露出了一丝令人毛骨悚然的狞笑。

    狼缓缓的甩掉了身上的衣服,四爪着地,露出了畜生的原型。

    当母亲在恐惧的几乎瘫痪的时候,她看到这只狼只有一只独眼,里射出幽幽的绿光,狼的鼻子是粉白色的,它晃动的尾巴也是一缕缕的白毛。巨大的仇恨如同被一根火柴点燃的汽油一样,瞬间贯穿母亲的全身血脉,一股股复仇的怒火让母亲全身都紧崩得像一张拉满的弓。

    面对母亲这个毫无反抗能力的猎物,那只巨大的独眼狼,并不着急扑向母亲,它一跃上了炕,冲着母亲高高挺起的肚子用鼻子使劲的闻,那条长着一缕缕白毛的尾巴,不停扫着母亲的脸。它的目的是要把母亲弄醒,看到母亲极度恐惧的样子后,再袭击。

    此时此刻的母亲,复仇的怒火已经把对狼的恐惧烧得一干二净,她强忍住脸部的瘙痒。右手缓缓的移动,握住了那把她磨了又磨的柴刀。

    就在那只狼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母亲先发制人,一刀捅进了那只巨狼的腹腔,身受重伤的巨狼哀嚎着,扭头就冲母亲的咽喉咬来了过来,母亲本能的用左胳膊一挡,狼嘴结结实实的咬在了左臂上。狼牙是那么的锋利,母亲左胳膊的棉袄立刻被咬得开了花,獠牙深深的陷进母亲的肉里。狼的两个前爪拼了命的撕抓着母亲的脸和肩膀,后面的两个狼腿乱蹬,母亲厚厚的棉衣棉裤瞬间被撕破,鲜血股股的涌了出来。

    母亲强忍住恶狼撕咬的剧痛,将插入狼腹的柴刀翻来覆去的用力拧着,口中大喊:“畜生,我跟你拼了!,”狼的肠子流了母亲一身,狼血和人血已经把母亲的棉袄湿透了,终于恶狼撕咬的动作慢了下来,嘴里吐出一股股的血沫,一动不动了。

    狼的哀嚎和母亲歇斯底里的叫声,惊动了周围的村民,瞬间几个壮汉手里拿着锄头冲了进来。但是他们看到的,是已经死去的巨狼和面目全非的母亲,母亲的大腿和肩膀已经被抓的血肉模糊,脸上破碎的皮肉下更是已经露出了白骨。

    全村的人都赶来了,所有人都掉了眼泪。大家连忙的给母亲包扎止血,又让几个腿脚快的去找郎中。就在大家忙前忙后的时候,紧紧握住母亲手的张婶大叫:“她要生了!”

    经过一番生死搏斗的母亲,动了胎气,马上村里的接生婆吴妈过来说:“你们男人都出去!我来给她接生。”

    为了防止再出意外,村长安排全村10多个精壮的汉子手持锄头,守在我家门口。屋内传出一阵又一阵母亲痛苦的**声。

    到了快傍晚的时候,只听一声婴儿的啼哭声,母亲生下了我。

    “是个男孩,妹子,你看,是个男孩!”吴妈擦了擦脸上的汗水,激动的对母亲说。

    母亲努力的抬起了头,汗水、血水和凌乱的头发在额头上交织在一起,微微的露出了一丝微笑,眼神中充满了温柔和慈爱。

    “他婶儿,我不行了,这个孩子就拜托你了,”母亲虚弱的说道,用哀求的眼神看着一直守在旁边的张婶,两行眼泪顺着脸颊流了下来。

    “妹子,妹子,你不要瞎说,你不会有事的,你不会有事的,”张婶这个时候已经泣不成声,双手紧紧握住母亲的手,浑身颤抖着,周围所有帮忙的妇女都流下了眼泪。

    “他婶儿,拜托你了。”

    母亲又一次用虚弱的声音向张婶请求道。

    “恩。”

    张婶带着哭腔答应道,这个时候她已经哭的说不出话来了。

    母亲缓缓的扭过头,干涸的嘴唇一张一合,微弱的气息一进一出。

    “孩儿他爹,我替你报仇了,”母亲用尽最后的力气说完这句话,头一扭就再也不动了。

    失血过多的母亲,最终还是离开了人世,屋内所有的妇女都痛哭了起来。

    母亲和父亲一起被安葬到了后山。

    张婶和张叔收养了我,把我当成唯一的儿子看待,我上面还有一个比我大一岁的姐姐。

    张叔给我起了个名字叫马康平,意思是想让我一辈子健健康康平平安安。

    婶和叔每年都要带我去给爹娘上坟,烧完纸钱,还要念叨几句,意思就是告诉他们放心,孩子很好,然后就让我跪下给爹娘磕头。

    每次张婶把我搂在怀里,跟我说起我家的事时,总是不停的抹着眼泪,而年少无知的我,对一切却是那样的懵懂。

第二章 荒坟妖影

    自从我懂事开始,我就发现我和其他孩子不太一样。并不是因为我不是婶和叔亲生的,而是无论白天还是黑夜我都可以看清周围的事物。每次姐姐晚上都不敢上茅房,而我并没有感到害怕,因为在我看来,周围的一切除了颜色和白天不同外,并没有什么变化。

    最让我感觉不解的是,明明我能看见的一些东西,别人往往看不见。比如我告诉婶,说外屋地坐个小孩,可是婶和叔却说没人啊。发生了好几次这样的事以后,婶就说我这个孩子老撒谎,还挨过不少笤帚嘎达。打那以后,我有时候即使看见了一些东西,也不敢随便说话了。

    当我13岁的时候,全家砸锅卖铁硬是让我去县城中学读了书,而我的姐姐则一直在家务农没有上学。

    我们的这个中学位置处于县城的西南方向,以前是块乱葬岗子。

    之所以要把学校建在这里,是因为一来这里的地比较便宜,二来据说可以利用孩子们的阳刚之气镇住邪祟保一方平安。

    在当初盖学校的时候,并没有完全占用了这块土地。操场后方依然是有一片无主的荒坟。

    在这片荒坟堆里斜斜歪歪的立着一个小庙,破旧不堪,老远就可以看见门窗上布满了蜘蛛网。

    虽说学校里的男孩子们一个赛一个的淘气捣蛋,但是即使是大白天也没有人敢去那片乱葬岗子附近玩耍,因为那里据说经常闹鬼,还死过一个收破烂儿的老头。

    一个周日的清晨,学校不上课,操场上聚集了百十来号精壮的汉子,手持铁锹和镐头。城关公社的队长王大顺手里拿个大喇叭哇啦哇啦的在传达上级的革命指示。

    “根据县里革委会的指示,国家在1956年就出台了关于火葬的相关政策,这片乱葬岗子,必彻底清理干净!还有那个破庙,待会儿一把火点了它。今天我们要把破四旧工作彻底进行到底!”

    这群汉子们立刻开始干了起来,我和同学王二蛋还有娟子三个人坐在操场边儿的台阶上看热闹。

    一座座荒坟被刨开,里面的尸骨被抛到一片空地上,一根根腐朽的骸骨看得我们几个孩子都唏嘘不已,空气中弥漫着腐臭和霉烂的气味,今天上午又是阴天,没风,熏得娟子直捂鼻子。

    到了快晌午的时候,大伙都聚集到操场上的一个水龙头跟前儿,洗把脸,洗洗手,然后坐下来歇息。

    不一会儿,这群男人的婆娘们就来送午饭了。王大顺的婆娘王婶是个很胖的女人,在人群中格外显眼,尤其是胸前的两个大奶,用二蛋的话说,大的可以一甩就甩到肩膀上。

    “谁看见我们家老李了?”人群中一个年轻的妇女四处寻找打听。

    “刚才还看见了,好像解手去了,还没回来吗,我们上午一块儿干活儿来着。”一个蹲着啃馍的汉子答道。

    “这个老李,平时就爱偷懒,是不是又跑哪儿躲清闲去了,老妹儿,你别上火,先回去,把饭隔这儿就行,我一会儿批评他!”王大顺边吃边说。

    “要不咱们也回去吧,这里够人的!”娟子胆怯的说道。

    “再看会儿嘛!你着急啥啊,娟子你饿不饿,俺去弄点吃的,你们等着”二蛋擦了擦大鼻涕,傻兮兮的说道。

    “看你那埋汰样,本来俺就恶心一上午了,你擤了鼻涕的手再去拿馍,膈应死了。”娟子白了他一眼,略显愠怒的说道。

    其实我们三个人都不饿,惊心动魄的看了一上午刨坟,估计明天早晨也不想吃饭。

    吃完饭,大家又返回去干活儿了,荒坟已经清理的差不多,就剩下那几亩地中间的破庙了,被挖出的尸骸以及破木头板子在平地上堆成了一个小山。

    不知道什么时候,我看见在庙的房顶上站这一个穿着戏袍的人,看身材轮廓像是个老太太,个子只有1米2左右,可是当我看见她的脸的时候,吓了一跳,那是一张长满白毛的脸,头的形状像个鼠头,嘴角还流着鲜血,正在狠呆呆的看着下面干活的人们。

    “二蛋,你看那里,”我捅了捅二蛋。

    “那里有啥啊,不就是个破庙吗,”二蛋很鄙视的撇了我一眼。

    那个穿戏袍的老太太好像发现了什么,头转向我们的方向看过来。很明显,在我们三个人里面,她马上发现只有我能看见她。

    两个幽幽的黄色的小亮点,一闪一闪的盯着我,说不出的诡异和邪性,我心下骇然,浑身起了一层鸡皮疙瘩,一时间竟吓的呆若木鸡。相互注视了几秒后,那个怪异的矮小老太太突然头一扭,钻到了庙里。

    “点火!”王大顺一声令下,浇上油的尸体堆迅速燃起了熊熊的火焰。

    一股股黑烟伴随着刺鼻的恶臭,顿时冒了出来,所有的人都躲开了老远。

    “队长,这儿还有这个破庙,咱们是拆了还是烧了?”张大白活露出一副大黄牙,笑嘻嘻的看着王大顺。

    “我不是说了要烧了吗!”王大顺懒得搭理他,不耐烦的说道。

    所有人都知道这个张大白活不光一天能胡吹乱侃,而且脑子还缺根弦儿,平时说话办事儿就虎了吧唧的,大家都喜欢看他的笑话。

    “队长,俺听说这破庙有年头儿了,说不定里面有值钱的东西。”张大白活又死皮赖脸的凑了过来。

    “滚犊子,这个破庙能有什么值钱玩意儿!我说烧就烧!”王大顺显然对他极度没耐心。

    “队长,俺看见那个庙里的门板不错,像是好木头做的,俺家的床板坏了,俺想拿回去做个床板,不然晚上跟媳妇儿那个的时候,老是咯吱咯吱的响,影响孩子休息。”张大白活向王大顺乞求道。

    笑声瞬间在人群中炸开了,其中一个人起哄道:“大白活,下次你跟嫂子办事儿的时候,让大侄子来俺们家睡就行了。”众人又是一阵大笑。

    “滚……滚……犊……犊子,”张大白活气的满脸通红的骂道,他结巴的**病又被气的复发了。

    面对这个活宝,王大顺很是无奈,让他过去卸个门板就赶紧闪开,然后浇上汽油烧庙。

    张大白活兴奋的手舞足蹈,拿个镐头就向庙门走去。

    当张大白活推开庙门,正准备用镐头卸门的时候,一下子跟摸了电门一样吓的窜了出来,摔了个狗吃屎。

    “诶呀妈呀!这什么玩意!”他大叫道。

    众人都跟着往里面看,我们三个小孩也凑过去看热闹。

    当看见眼前的景象时,吓得所有人都往回退,娟子吓得尖叫了一声,撒丫子就往家跑,二蛋连忙去追娟子,而我已经被吓的脚丫子不听使唤,直挺挺的立在原地。

    只见在庙里吊死了一个人,身上从脖颈以下所有的皮都没有了,腹部被剖开,肠子也拖到了地上,但是好像短了一大截,死人的舌头伸了老长,眼睛圆圆的瞪着前方,眼圈紫黑紫黑的。

    更令我恐怖至极的是,在原本摆着神像的位置上,竟坐着那个满脸白毛,穿着戏袍的老太太,她正盘着腿儿,津津有味的嚼着一截人肠子,她露出的牙齿,根本就不是人的牙齿,而是细小尖长的獠牙。

    “老李!”人群中有人惊呼!

    “不要惊慌!大家往后退!”王大顺大呼一声,周围的人一个个吓的体如筛糠,腿肚子这个时候都转筋了,跟头把式的往后退着。

    刚才我通过这群汉子注视的方向,我发现他们只是看见了老李,并没有看见神像上坐着的那个满脸白毛的女人,这个满脸白毛的怪物在神像上像是在嘿嘿嘿的笑。

    这个时候正是下午两点多,天依然阴沉沉的。王大顺带着这群汉子退到了操场中央,我也跟在屁股后面,我这个时候只感觉周围全是恐惧,到处充满了危险,还是跟着这群叔叔大爷心里有安全感,空气中弥漫的烧焦的尸臭,更是加剧了我的恐惧。

    “老王,赶紧通知公安局吧,出人命了!”有人说道。

    “你们最后一次看见老李是什么时候,”王大顺问道。

    “对了!我想起来了,我记得他对着那个庙门尿尿来着。”中午跟老李媳妇儿搭话的那个汉子说道。

    “那一定是得罪庙里的神灵了,”一个老实巴交的汉子说道。

    一下子,所有人都噤若寒蝉。有一个人向庙的方向率先跪了下去,接着好多汉子都跪下来向庙的方向磕头。在这群淳朴的老百姓心里,其实挖坟掘墓是损阴德的事情。又加上今天看见的恐怖事件,让他们更加心里发虚。

    看见人们一个个的都跪下磕头,王大顺心中怒火中烧!

    “有什么好怕的,我们是无产阶级的革命群众,敢跟天斗,敢和地斗,我们今天来就是来破四旧的,还怕他个荒郊野地的野菩萨吗?这一定是有敌特分子在这里杀人害命,一定就在庙里,大家拿上手中的武器,抓住敌特分子,别让他们跑了!”王大顺怒吼道。

    “对!王队长说的对!我们要抓住坏分子,为老李报仇!”人群中又喧嚣了起来,几个年轻力壮的青年汉子,拿起手中的铁锹,站到王大顺身旁。而几个上了年纪的中年人,在那里犹犹豫豫的不知道该怎么办。

    这个时候,我看见那个满脸白毛的怪物又站在房顶上冲着人群悉悉索索的在奸笑。

第三章 鬼菩萨

    “走!返回去,救下老李,抓住敌特,烧了破庙!”王大顺大声令道。三十几个青年汉子,手持家伙,跟着王大顺就要往庙的方向走。

    “王伯伯,不要过去,那里有妖怪!”我拉住了王大顺的袖口,怯生生的说道。

    “这谁家孩子!怎么跑这里来了!”王大顺四处张望,想寻找看是谁把小孩带到这里来。

    见没人搭话,王大顺冲我大声吼道:“回家去!小孩崽子,到处乱跑,胡说八道!”

    “王伯伯,我没骗你,它就在房顶上看着你们呢。”我用手指着房顶对王大顺说道。

    所有人向庙的房顶上看去,当然,他们什么也看不到,而我却看到了那个满脸白毛的老太太极其怨毒的看着我。

    “这到底是谁家孩子!满嘴撒谎!有人生没人教育的小兔崽子,你娘到底是怎么教育你的!”王大顺对我的忍耐已经达到了极限。

    娘?我的娘?当我听到这个字的时候,心中猛的一沉。我脑海中浮现出了张婶的面孔,接着又浮现出后山的那块墓碑。

    我心头一酸,眼泪瞬间流了下来,蹲在地上呜呜的哭了起来。

    看见我哭了,王大顺的气消了一半,抚摸着我的头说:“孩子快回家吧,这里危险,刚才伯伯说话语气重了点,快回去吧。”

    我站起身朝那个庙的房顶看去,它果然还在那里,狠狠的看着我,嘴角仿佛还露出一丝嘲讽的狞笑。

    顿时一股怒气直冲我的脑门!我狠狠的盯着那个满脸白毛老鼠嘴的怪物。

    它的两个小黄点的眼睛再一次眨呀眨的冲我闪着,像是要和我较量一番一样,我则目不转睛的盯着它,心中的不平和委屈似乎只有充满怒火的眼神才能发泄出来。

    突然,那怪物大惊失色!两个小黄点的眼睛瞬间变的黯淡了下来,恐惧的往后退了一步,逃也似的钻进了庙里。

    通过这次的眼神较量,我感觉它好像有些怕我。

    王大顺带着一群人要重返破庙,我再一次拦住了他们。

    “王伯伯,你们不能去,有妖怪,”我抱住王大顺的大腿。

    “赵老蔫!交给你个任务!把这个熊孩子给我抱走!”王大顺高声叫道。

    立刻,一对粗壮的胳膊把我抱起,扛到了肩上。

    “大侄子,你穷嚷嚷啥啊,跟叔走!叔送你回家!”赵老蔫抱起我,边走边说。

    从他急促的步伐,我能感觉到,他心里也想赶紧离开这个倒霉地方,正愁没借口。

    “王伯伯,你们不要进去!”我嘶声喊道。

    然而,一个孩子的话又能在这些大人眼中起多大分量呢。

    他们依然是跳进了刚清理好的乱葬岗子,朝那个破庙走去,而我被赵老蔫抱着也是飞快的离开了现场。

    这个赵老蔫倒也是个实诚人儿,居然一股脑傻了吧唧的把我直接扛回了他自己的家。

    他一进家门立刻把里屋外屋的门窗全部锁住,吓的蹲在地上直筛糠,他媳妇问他,咋回事啊,他也不吭声。

    “大白天关什么窗户和门!”一个苍老的声音从里屋传出来。

    赵老蔫的爹,老赵头走了出来。

    “你个混账玩意儿,今天上午跑哪里去了?”老赵头拄着拐棍问赵老蔫。

    “爹,王队长让我们去清理西南面那个乱葬岗子,说是干一天给5块钱。”

    “你去了?”

    “去了”。

    还没等赵老蔫把话说完,老头儿举起拐棍狠狠的照赵老蔫身上抽了两棍子。

    这个赵老蔫是个孝子,他爹打他,他跪在哪里,屁都不敢放一声。

    “你还穿开裆裤的时候,我就跟你说过,不要去那里,不要去那里,你怎么就不听话呢,”老赵头气的拐棍直杵地。

    “这孩子是谁啊,你为什么把所有门窗都关了,”老赵头疑惑的看着我和赵老蔫。

    赵老蔫这个时候都蒙了,看见这个情形,我连忙把事情的前因后果给老赵头解释了一遍。

    老头子听完以后也是倒吸了一口凉气。

    “孽障啊,孽障啊,我早说过,那里住了个鬼菩萨,现在的人们不讲究这些,可是还是出事了。”老赵头叹息道。

    “鬼菩萨?那是什么?”我诧异的问道。

    “山里的妖精看见庙里的神佛享受着香火,甚是嫉妒,有些得了道行的妖精就占据了一些破旧的庙宇,为害一方。”老赵头摆了摆手,让儿子起来,又吩咐儿媳妇儿打开窗户和门,然后让大家去里屋。

    老头干枯的双手点起了旱烟,陷入了沉思。

    “1937年,一群日本鬼子,赶着一个村儿的人,到了县城的土地庙,把全村儿的老百姓都杀了,死的人太多,都是全家全家的死,也没有人来收尸,县里就派人把那些尸首就地埋在了那里,就成了个乱葬岗子。”

    老头狠狠抽了一口烟接着说道:“当我还是个小伙子的时候,就传说那里住着个吃人的妖怪,也不知道是什么东西变的,可是现在30多年过去了,人们也就渐渐的淡忘这些事情了,解放了,也就没人信那个了。”

    “爷爷,就没人能制得了它了吗?”我好奇的问道。

    “到哪里找懂这些的先生去,我也是十几年前听有个算命的老先生讲过这种妖精叫鬼菩萨。”老赵头怅然的说道。

    到了傍晚的时候,公社里就传了消息:王队长出事了!

    我听回来的几个叔叔大爷给我讲述了整个事情的经过。

    原来,他们三十几个人到了那个庙门口的时候,王大顺一脚踹门走了进去,几个胆子大的也就跟着闯了进去。那个破庙的面积不大,里面除了几个破桌椅和神像以外,就是满地从石板缝隙里长出来的杂草,神龛前有一些黄色的毛发,也不知道从哪里来的。

    老李的尸体变得像一大块腊肉一样挂在大梁上晃来晃去,他们准备把老李的尸体给弄下来,然后运出去烧庙。可是,老李被剥了皮,身上的血肉湿了吧唧的,特别的滑,再加上他本身也胖,肉上面又有很多的油,大家可是废了九牛二虎之力,总算把他弄了下来。就在大家手忙脚乱的时候,却有人发现,王大顺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变的表情异常,他居然站在旁边偷偷的笑。

    当时大家也没有多在意,可是接下来的事可把大家吓坏了,他们看见王大顺突然搬过来一个凳子,手里拿根绳子慢慢悠悠的站在凳子上准备上吊。一群人又是一哄而上把他给救了下来,有几个人当时吓得就尿了裤子,人们隔着老远儿,拿起汽油瓶子直接扔到庙上,一把火烧了破庙。

    据说当时那个破庙被点着的时候,冒的不是黑烟,而是浓浓的黄烟,奇臭无比,直辣眼睛,有几个眼尖的还看见从庙的后面跑出去一个毛茸茸的不知道是什么东西,一直钻到野地里就不见了。

    回来以后王大顺就开始发高烧,说胡话。

    第二天,消息很快就被严密的封锁了,在当时破四旧的大环境下,传播这些事情,绝对是大逆不道的。老李最后的定性为在刨坟的时候中了尸毒全身溃烂而亡的,而王大顺直接躺了一个星期才缓过了神。

    那一片乱坟岗子虽然已经被清理干净,却一直搁置着没有使用。

    一切仿佛又恢复了平静,我们依然正常上课,二蛋和娟子也没敢再提起这件事情。

    不过,打那以后,也就再没有出过什么怪异的事情。只是,我们三个谁也不敢再去看操场的那个方向,尤其是原来那个小庙的方向。

    时间一久,这件事也就慢慢的被人们淡忘了。

第四章 鬼狼眼

    书读到了初三,就再也读不下去了,学校停课,工厂停工,全国各地知识青年上山下乡,破四旧,搞批斗。

    那时候,我们一群半大小子,每天学习着领袖的语录,朗诵着革命的诗篇,走街串巷,贴大字报,高喊口号,心情激昂慷慨,热血沸腾。

    一天,高中的学生们开完批斗会,学校革委会临时安排我和娟子两个红色小将看守犯人。

    “公园里一起打游击,课堂里一起把书念。咸阳路上破四旧,井岗山上大串联,在埋葬帝修反的前夕,向那世界进军之前!”

    娟子认认真真的读着今天手抄来的革命诗篇,我蹲在旁边出神的听着。

    “康平,今天晚上你来看着他吧,俺家母猪今天下崽子了,俺要先回去了,这老瘪犊子可是咱们学校最大的毒草,封建帝王将相的孝子贤孙儿,明天还要继续批斗他!盯紧点!可别让他跑了!”娟子说完,就往家里跑去了。

    我趴着那间破草棚的矮土墙往里看,只见一个五十岁左右的瘦小老头,侧着身躺在地上,不停的在颤抖,谢了顶的脑袋上好几处乌青。我一眼就认出了这个人是我们中学的陈老师。

    “陈老师,”我试探着叫了他一声。

    他虚弱的睁开了眼睛,看了我一眼,一下子,他跟触了电一样的迅速往后推,连滚带爬的躲在一个角落里,极度恐慌的浑身发抖。

    “陈老师,您别怕,我是咱们学校的马康平,你还记得吗?您还给我们上过历史课呢,陈老师,婶子从小就教育我,打人是不对的,您等我一会,我去给您弄点吃的,”看见他这个样子,我连忙安慰他道。

    我跑回宿舍,拿了自己攒下的一个饽饽,又往瓶子里倒了半瓶热水,急匆匆给陈老师送过去。

    当我打开草棚的门,要往里送吃的时候,我发现陈老师正在努力着往外爬,他的一条腿好像今天受了很重的伤,无论怎么努力,也翻不过那矮矮的土墙。

    我想过去扶他一把,他见到我,一屁股坐在地上体如筛糠。

    “你别过来,你别过来,你,你到底是人还是……”陈老师惊恐的看着我。

    我心说,难不成这陈老师被打傻了不成,难道他疯了?

    “老师,我是康平啊,”我委屈的低下了头。

    他定了神,缓缓的坐了起来,仔细的看着我,情绪慢慢的缓和了下来,擦了擦额头上的汗。

    “你的眼睛,你的眼睛怎么……,”陈老师依然是诧异的看着我。

    “我也不知道,我生下来就是这样,我晚上能看见东西,陈老师,您先喝点水吧,一会儿凉了。”我把玻璃瓶子给陈老师递了过去。

    “好孩子,过来,让我好好看看你,”陈老师终于放下心来,不再惊慌。

    陈老师仔细的端详着我的小脸,半晌,惊叹道:“奇啊,真是奇啊,你这个小孩子怎么长了一双鬼狼眼。”

    “鬼狼眼?”我一听见这三个字,吓的出了身冷汗。

    “陈爷爷,我怕,”我浑身颤抖着,恐惧瞬间弥漫了我整个幼小的内心。

    “别怕,孩子,”陈老师拉住我的手,让我坐到了他的旁边接着说,“这鬼狼只是古代鲜卑族传说中的一种凶兽,极为狡猾凶残,可学人的样子直立行走,甚至可以化装成人的样子。在极阴之时出现啊。”

    “什么是极阴之时啊,”我不解的问道。

    “就是每天中午十二点啊,”陈老师慈祥的看着我。

    “可是中午十二点是太阳当空照啊,是一天最温暖的时候啊,应该阳气最足吧,”我更糊涂了。

    “傻孩子,你见过八卦图吗?极阳之处,就是极阴之所啊,刚过了中午12点的那一瞬间是阴气最重之时。”陈老师解释道。

    “所谓鬼狼眼,和阴阳眼一样,也是传说中一种特殊的眼,夜间眸子是绿色的,可以放出和狼眼一样的绿光。鬼狼属于贪狼星位,本性贪婪无比,因此,拥有鬼狼眼的人不仅能像阴阳眼一样可以看见世间的邪祟之物,而且可以吸收妖类的能量,如果此人修得道法,即可号令万方妖物,传说中蚩尤、夏桀、北齐高洋都有鬼狼眼。”

    陈老师微笑着用手抚摸着我的头发。

    “我今天被折磨的头晕脑胀的,刚才看见你趴在墙上看我,你个子又不高,眼射绿光,让我想起那个古老的传说,着实把我吓的不轻,看看我这狼狈的样子……呵呵,”陈老师自嘲的笑着。

    “好孩子,你回去休息吧,不用管我,大人的事,你不懂的,记住我的话,无论何时何地,你一定要走正道儿,咳……咳。”陈老师突然猛烈的咳嗽了几下。

    “陈爷爷,您等我一下,我去给您找个毯子。”我飞快的跑回了宿舍,拿过来一个毯子,给老人盖在身上。

    第二天,革委会又是把陈老师拉出去批斗,那些年轻力壮的青年人,高喊着口号,一脚接着一脚的踹在了老人的身上,老人摔倒后,他们又把他拉起来接着踹……。

    我站在台下,泪珠不停在眼眶里打转,我不知道,陈老师那么好的人,为什么你们要打他。

    当天晚上,老人被打的吐了血,因为怕出人命,他也终于被送回了自己的家。他的夫人早年去世,儿女们已经和他划清了界限,没有一个人去看他。

    我晚上偷偷溜了出来,跑到老人家里,看到了已经奄奄一息的陈老师。

    此时的他,就如同一棵枯死的老树一样,躺在床上一动不动,只有微弱的呼吸能证明他还没有咽气。

    “陈爷爷,”我拉住了他如同枯枝一般的手,心中万分难过,流下了眼泪。

    见到了我,老人眼中逐渐有了光泽,流露出柔和而喜悦的目光。

    “好孩子,你来了。”陈老师虚弱而嘶哑的声音传了过来。

    “陈爷爷,他们为什么要欺负你呢,他们都是坏人!”我悲愤的说道。

    “我陈一鸣,出自玄门相术世家,在北平读完大学后投身革命,跟着四野打完了辽沈战役,自问一生,无愧于天地。没想到,在我人生悲惨的时候,能陪伴我的居然是你这长着一副鬼狼眼的孩子,天意,天意啊!”陈爷爷长长叹了一口气。

    “陈爷爷,您一定要坚持住,只有活着,才有希望!”我坚毅的看着陈老师。

    “我死不了,咳……咳……,”陈爷爷强忍住身上的疼痛,努力的挤出了一丝微笑,紧接着就是一阵剧烈的咳嗽。

    “孩子,你愿意学习道法吗?”陈爷爷慈祥的看着我。

    “我愿意,陈爷爷,学习了道法可以除妖降魔吗?”我好奇的问道。

    “呵呵,当然可以了,而且你天生鬼狼眼,凡是妖物本身都要怕你三分。”陈爷爷微笑着对我说。

    这个时候,我想起了一年前那个站在小庙屋顶上的白毛鼠脸老太太,和死去的老李叔以及要上吊的王大顺,就对陈爷爷讲起了那件事。

    “那不是什么鬼菩萨,这个事情,我知道的,那个庙里住的是个成了精的老黄皮子,它靠蛊惑人心害人性命,食人心肝,不过它已经老了,不能出来作恶,只能躲在庙里等着别人送上门来,蛊惑了别人的心智,等把人害死再吃人。只可惜,我天资愚笨,虽然学了些祖传的道法,但也只是些皮毛,即使能识得它的真身,但是依然消灭不了它,这个畜生报复心极强,因为早些年人们老是剥黄鼠狼的皮,所以它害人性命之后也要剥皮报复,如今它虽然逃走,但是如果有机会它还是要害人的,所以啊一些不知道底细的宅子和庙宇,千万不能随便进的,”陈爷爷眉头紧锁的说道。

    “你去后院把水缸给挪开,下面有两块砖,把砖下的东西给我拿来,”陈爷爷吩咐道。

    我到了后院,按照他的要求,把水缸下面的油布包拿到了陈爷爷的床前。

    陈爷爷打开了油布包,里面是两本书,一本是《道法会元秘术》,另一本是《奇门遁甲秘术》。

    “这本《道法会元秘术》,囊括了清微、神霄、正一、天心、净明各派道法的符法咒术,你学会了这本书就可以识得天下邪祟以及克制的办法,而这本《奇门遁甲秘术》,讲的是天地间的格局规律以及隐藏的奥秘,学习了它,你可以通过星辰变化、山川河流的走势来预测吉凶和气数的兴衰,还可以借助自然之力提升自己的修为,你把这两本书拿去好好研究研究,”陈爷爷说道。

    通过陈爷爷这一夜的讲述,我明白了很多事,我知道了为什么那个本来想害我性命的老黄皮子在和我对视之后会慌张的离开,因为如果它再继续和我对视下去的话,它的修为会被我吸干殆尽,而正是因为这一点,那三十个汉子里只中招了个王大顺,否则将会有更多的人丢掉性命。

    陈爷爷最后还嘱咐我,鬼狼眼虽然能克制兽妖类的邪祟,但是对于僵尸和鬼物等其他的邪祟,却没有什么作用,让我多加小心,另外要多学书中的道法,以后遇见危险的时候可以自保。

第五章 雷池惊魂

    初中毕业以后,我参了军,那一年我刚满16岁。

    应该说,在那个年代,参军是最好的一条出路,等转业了回到县里,不但可以从农业户口转为非农,而且还可以有一份比较好的工作。

    然而,当兵可不是那么容易就能当上的,要你的成份足够好,家里越穷,日子越苦的人家才越有机会。我的养父母张叔张婶,祖上一直就是贫农,而我又是一个孤儿,这才有机会能够应征入伍。

    当时的征兵办安排我去一个工程兵部队,在新兵训练营经过几个月特训之后,我们这个部队就被派往了黑龙江中苏边境的一个叫太平沟的村子里。

    坐着北上的火车,我离开了生活了16年的辽西,陈老爷子给我的书,我一直带在身上,平时没事就翻翻,说实在话,那个时候除了每天背语录,读毛选以外,还真的没有什么其他的精神食粮,对于16-17岁正是好奇心强的我来说,读这两本闲书成了我唯一的休闲和乐趣。

    太平沟西临小兴安岭,东临黑龙江,与俄罗斯隔江相望。那时候中苏关系急剧恶化,苏联军队在中苏边境陈兵百万,我们虽然不是野战军,但是也是处于高度戒备状态,隔着黑龙江有时候可以看见那些苏联兵沿着江边走来走去。

    那地方那叫个冷啊,零下四五十度,我虽然也是生长在东北,但是辽西远没有这个地方冷的邪乎,寒风直往你骨头缝里钻。用班长的话说,在这个地方上你要是想解大手,除了带手纸外,你还必须带一个小木棍儿,原因是你必须不停的拨弄你的命根子,否则直接冻成冰棍,以后也别用了。

    我们的任务很简单,就是挖洞,挖各种洞,防空洞,弹药储存洞,以及战略防御用的洞。

    因为我们这些新兵蛋子除了有一身蛮力以外,对于构筑建筑工事的技术知识毫无所知。所以每次都是部队里派来的技术员和工程师一边指挥一边干。每次当工程师们忙着讨论防御建筑的具体方案时,我们就偷懒聚在一块儿闲扯。

    老兵李强是河北唐山人,说话总是咋儿着咋儿着的,跟唱歌跑调一样,我们都觉得他特别有意思。这个人还特别爱讲笑话,只要有他在,防空洞里总是充满了快活的空气。

    有一天,大家又聚集在一起闲扯,李强讲了个自己编的荤段子,引得众人都哄笑了起来。

    李强还在为自己的笑话引起大家的欢笑而沾沾自喜,想要再讲一个的时候,却被走过来的副班长给打断了:“老李,你一天有点正形儿行不,你给这群半大小子讲这些荤段子,你缺德不缺德?”

    “班长,那你也给我们整个故事呗!”吉林的新兵小宋在旁边起哄,一下子,我们也跟着起哄一个个都鼓起掌来。

    副班长是个腼腆的人,一下子被大家给弄的有点抹不开。

    “你们这几个熊孩子,好吧,不过,我这可不是什么故事,也是我刚刚听这里的老乡们讲的,在咱们这个太平沟往西十里,有一条不大的河,河对面有数不尽人参、松子、蘑菇,还有很多的鹿、袍子等小动物,河里还有有各种鱼,但是当地的老百姓,宁可穷死饿死,也不敢去河对岸去挖人参或者是去打猎,甚至于不敢下河捕鱼,而且他们还引用‘不敢越雷池一步’的成语,给这条河起了个特殊的名字叫雷池。”

    “为啥呢?”我好奇的问道。

    副班长最近可能有点感冒,他擤了一下鼻涕接着说道:“听老乡们说,雷池对岸那片老林子里有一个古墓,里面葬着一个王爷,凡是敢跨过那条河的人都会死于非命,所以即使再穷再饿,也不敢跨过那条河,每到夜幕降临的时候,经常可以听到雷池对岸的林子里有厉鬼隐约的哭声和尖利的笑声。”

    “诶呀妈呀,忒人了,真有那么邪乎吗?”小宋吓得瞪大了眼睛。

    “行了,别穷白活了,都干活去吧,”副班长站起身命令道,大家一个个意犹未尽的拿起了工具,继续挖洞。

    深夜,躺在炕上,我久久不能入眠,一方面是因为老李的呼噜声确实太烦人,另一方面是因为白天副班长的话让我陷入无尽的遐想中。

    厉鬼?妖怪我是见过,这个厉鬼到底是什么样子的,这个世界上真的有鬼存在吗?我掏出了陈老爷子给我的《道法会元秘术》翻阅了起来,因为不用灯火,所以不会影响到别人,其中有一章是专门讲述厉鬼的,大概意思是说,凡是生前有怨念,或者横死,再或者在特殊的时间和环境下死的人会变成厉鬼。

    我又翻阅了下《抱朴子》一章中的各种降伏鬼物的口诀和手势以及作用,默默的在心里默记着。

    一天下午,我们刚刚吃完午饭,准备继续赶赴工地干活,太平沟的老支书火急火燎的跑到了连部,一进门就带着哭腔的说道:“解放军同志,不得了了,俺们村里来的几个知青,跑到雷池对岸去打兔子去了,昨天晚上一晚上没回来,我们村的猎户李大个儿今天一大早也渡过雷池去找这群孩子了,到现在也没回来,这可咋整啊。”

    丢的这几个知青,是刚刚从大城市来这里插队的,都是些和我们年纪相仿的孩子。

    虽然我们是工程兵,但是在战争有可能爆发的岁月里,依旧是全副武装的,随时可以上战场。

    军民鱼水情,刻不容缓,连长立刻命令副班长带上5个战士,带上***,一起渡过雷池寻找丢失的知青。

    副班长点了几个老兵就要出发,好奇心极强的我缠住副班长也要跟着过去历练历练,开始副班长是不同意我去的,架不住我一再的磨,又因为我平时表现还算凑合,副班长最终还是同意了把我带上。

    我们迅速的赶赴到了雷池边上,时值深冬,这条河已经被低温的严寒给冻的几乎实心儿了,我拿着工兵铲,使劲的往冰面上砸去,铲子一下子弹起老高,而冰面上只留下了浅浅的几道白色的冰痕。

    过了雷池,我们进入了广袤的原始针叶林,副班长拿着指南针在前面带路,我们一直走了十几里,连知青们和李大个儿的影子也没见着,我们不停的含着他们的名字,却得不到任何回应。

    一直寻找下午5点多,副班长准备带队返回,突然眼睛贼的李强发现在林子深处的山根儿下有一个很大的洞。

    我们一行人赶了过去,发现在洞的前面有一个扁平的石块,类似于一个石头床,上面躺着一个人,一副猎户打扮,身材高大,已经死去多时,他的一只胳膊已经不知道哪里去了,肩膀处的伤口流下的鲜血已经形成了冰溜子,挂在肩头。

    只见他怒目圆睁,另一只手紧紧的握住了猎枪,横在胸前。

    正当我们聚在一起,围着这个尸体还在打量的时候,突然一股恶风,夹杂着阵阵恶臭刮了过来。老兵刘建国正对着尸体,刚想扭头看,只见一个硕大无比的东北虎,一口就把他的脑袋咬了下来,鲜血从腔子里股股往外喷。

    战士们一下子都慌了神,本来想拿起手中的***扫射,但是这手被吓的怎么也不听使唤。其实也不怪他们,因为这只东北虎大的有点离谱了。它的脑袋跟一个农用拖拉机头那么大,四个爪子着地,高度能到成年人的肩膀。

    它干净利索的放倒刘建国后,又是一个黑虎掏心,把通信兵于宏伟给开了膛。被掏出来的鲜红内脏在地上冒着白气。

    “哒哒哒”,一梭子***子弹的声音,让已经被吓的石化的我缓过了神儿。

    副班长举起***对着东北虎一阵扫射。那东北虎狂吼了一声,震得整个森林都颤抖了起来。

    王德顺和李强这个时候反应了过来,也举起枪口对准了东北虎,但是王德顺因为离东北虎太近,东北虎的爪子一划就把他的脸给开了花,力气之大,整个迎面骨都被抓了下来,伴随**撒了一地。

    副班长和老李整整打出了两个**的全部子弹,东北虎终于躺在了地上,但是还没有完全死透,依然喘着粗气,两只拳头大小的眼睛狠狠的瞪着我们。

    老李换上**,照着老虎的脑袋,又是一阵狂射,嘴里大喊着:“去死吧!”终于老虎不再动弹了。

    不到两分钟的功夫,三位战友牺牲,而且死状极其的惨,我站在那里吓得直哆嗦,这枪在我手里跟一个烧火棍差不多,因为我站的位置距离老虎最远,所以侥幸的逃过了这一劫。

    当我们三个人惊魂未定之时,只听见不远处的山谷里,传来一阵阵沉闷而雄浑的低吼声。

    副班长大声对我们喊了句:“快跑!”

    我们三个人跟疯了一样的往回的方向跑去,林子里此时此刻,果真响起了阵阵阴森的,鬼哭狼嚎的声音,猫头鹰在树枝上诡异的叫声更加加剧了我的恐惧。

    天已经完全黑了,因为我可以夜间视物,并不受天黑的影响,所以我手持指南针跑到了最前头,副班长和老李紧跟着我,我们穿过了一道道的浅沟和丛林,可是无论我们怎么跑也跑不回原来的河边,这片树林如同一个海洋一样,把我们淹没了。

第六章 林中古墓

    “你小子,到底会不会用指南针!”副班长恼怒的问我。

    “班长,我会用啊,我就是按照我们来的路线走的,”我此时也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班长一把夺过了指南针带着我们重新寻找来时的路,可是又走了近一个小时,我们三个人顿时都呆住了,因为我们在前面又看到了几个小时前发生殊死搏斗的那个洞口。

    三个战友的尸体和那只硕大的东北虎的尸体还在那里躺着。

    “这个地方磁场有问题,”副班长懊恼的说道。

    “先找个地方升起篝火吧,不然我们三个人会被活活冻死在这里,”老李浑身哆嗦的说道。

    我们找了些干燥的树枝,在山脚下一个相对避风的地方架起了一个篝火,这个时候,天上开始飘起了雪花,抬头望去,昏蒙的天空中,月亮也成了模糊的一个白点。

    树林里再次传来阵阵奇怪的声音,仿佛一群人在哭泣,又像是野猫在哀嚎。我们三个人都是高度戒备的手持***,观察着四周的情况。

    一直到了后半夜,我看见一个巨大的身影正倚靠着树,死死的盯着我们,那是一头人熊,它的体型足足像一个小坦克。它像人一样的站立着,血红的嘴里喷出股股白气,眼睛里射出猩红的光。

    我用手悄悄的捅了下略显困意的副班长,小声的告诉他:“有情况,我们被一只人熊盯上了。”

    副班长一下子脑袋上就渗出了冷汗,在这里长期当兵的他,知道人熊是多么可怕的一个存在。

    “要不用手**炸死它?”我轻声的请示副班长。

    “不行,这畜生的生命力比老虎强多了,我们的手**不一定就能炸死它,如果激怒了它,这么近的距离,我们必死无疑!”副班长紧张的说道。

    我们的柴火越来越少,照目前的这个状况发展下去,如果再不去找点柴火的话,用不了多久,这个篝火就会熄灭。可是如果我们这个时候离开的话,势必会遭到人熊的袭击,它可是在那里蓄势待发。

    副班长脱下了自己的大衣,小心翼翼的用一根烂木头桩子和几个枯树枝支撑着,还把自己的帽子挂在了树枝上,暗示我们悄悄的撤离,他断后。

    因为怕人熊发现我们,我们并没有开手电,就由能看清楚周围事物的我引着他们陆续撤离到了距离篝火50米左右的地方,这个时候,副班长用树枝和大衣做成的简易假人突然被风吹倒了,将本来就已经十分微弱的篝火一下子给扑灭了。

    那头人熊发疯似的冲了过去,抓起副班长的大衣就是一阵撕咬,当它发现自己上当的时候,仰天怒吼,那声音震得我们一个个浑身战栗。

    这个时候,老李突然脚下踩了一个圆的东西,站立不稳,摔了一跤,人熊听见有动静,立刻向我们冲了过来,他们两个由于天太黑什么也看不见,并不知道人熊已经追了过来。

    当我告知人熊已经追来的时候,副班长和老李吓的面无血色,我带着他们继续往前逃,但是,惊慌之余,我竟然带错了路,走进了山凹里的一个死胡同,山脚下两个巨大的岩石挡住了我们的去路。

    经过我仔细的观察,我发现两个靠着山凹的巨大的岩石中间有一个肩膀宽的缝隙,我拉着此时此刻如同盲人一般的副班长和老李,慢慢的挪到了那个缝隙。

    我们三个躲了进去,缝隙只有1米深,最深处就是山凹的泥土层,我们紧紧的贴着勉强可以容身,置之死地而求后生,在这个天然形成的碉堡里,三挺***齐刷刷的举起,按照我指的方向严阵以待,就等人熊穿过那几颗大树后集中火力射击。

    其实,那人熊的视力还不如人的视力,它根本看不清我们的具体方位,它追捕我们完全靠的是它极其敏锐的听觉和嗅觉。即使这样,它也慢悠悠一点一点向我们靠近。

    当它离我们越来越近时,我们三个人紧握***,食指紧紧的扣住扳机就准备射击。

    突然,这个人熊不知道闻到了什么气味,吓得疯狂往回逃,它是那样的慌不择路,以至于在逃跑的过程中,连连撞折了好几颗大树。

    “这畜生怎么了?难道它也知道怕枪?”老李好奇的问道。

    “怕个球,它肯定怕的不是我们,”副班长神色紧张的说。

    我钻出缝隙,抬头向上望去,只见这两个岩石上光秃秃的什么也没有,我也搞不清楚这个人熊到底是因为什么感到如此的恐惧,难道在这个林子里还有比它更加凶猛的野兽吗?

    这个缝隙实在是太狭小了,我们三个人不可能就这样挤在一起过一夜。我提议用工兵铲把泥土层再挖深一点,挖出个洞,可以在里面躲避风寒,等明天天一亮,就按照太阳的方位辨别方向返回。

    挖洞对于我们来说算是老本行了,但是这个岩缝狭小,只能容一个人进去挖,副班长丢了大衣,这个时候的他已经快冻成冰棍了,他拿着工兵铲拼命的在里面挖着土,一来可以通过运动取暖,二来可以躲避寒风。老李用手电给副班长照着亮,我则在缝隙口守着,密切的观察着周围的情况是否有异常。

    副班长挖着挖着,大概挖到有两米深左右的时候,突然发现工兵铲接触泥土层的声音有些异常,在他又是猛的一铲子踹下去的时候,里面居然斜着向下出现了一个半米见方的窟窿。

    窟窿被捅开后,里面刮出来一股阴风,伴随着一股股霉烂的恶臭。这个味道我太熟悉了,就是当年王大顺带着那百十来号汉子清理乱葬岗子时发出的那股子味道。

    “班长,这是个墓,”我骇然的说道。

    “我看出来了,只是这个洞是干什么的?”副班长诧异的看着这个洞口。

    老李拿手电筒往里面照,但是这个洞再往里是曲折的,而且凭借他们的视力,也根本看不清里面到底是怎么回事。

    班长拿着工兵铲继续铲了几铲子,伴随着泥土和碎石的掉落,这个洞口露出了本来的面貌。

    这是一个大概有1米见方的石砌的洞,因为是石砌,所以绝对不可能是盗洞,斜着向下有30度的坡度,里面幽深曲折。

    副班长从包里取出来半截蜡烛,点燃后,猫着腰沿着墓道爬了几米,把蜡烛固定了下来以后,又爬了回来。

    一分钟过去了,蜡烛依旧幽幽的冒着昏黄的光,没有熄灭。

    副班长看了下手表对我们说道:“看来这个墓已经被盗过了,里面的空气是流通的,我们可以暂时躲在里面,外面太冷,而且野兽太多,现在是凌晨2点,离天亮还有几个小时,我们可以在这个墓道里躲避到天亮。”

    对于副班长和老李来说,一个被盗过的墓根本不可怕,外面的人熊才是最可怕的危险。但是我心里还是犯嘀咕,因为我是亲眼见过一些脏东西的,所以不能确定这下面是不是真的安全。

    这个时候,外面的丛林里又响起了阵阵狼嚎的声音,那声音凄厉而诡异,我斜着身偷偷的往岩缝外面看,可以看到丛林里亮起了一对对绿色的亮点。

    “它们就在附近,”我小声的提醒了下副班长。

    “不能让这群狼发现我的行踪,老李,快把手电关掉,这种畜生一出现就是一群,我们的子弹不多了,根本没办法应付这群狼,我们现在就下墓道,”班长说道。

    在副班长的命令下,我们三个人跪爬着往墓道深处走去,因为我在黑暗的环境下依旧可视,所以被安排在了最前面。

    我在前面爬着,老李在中间用手电照着,副班长端着枪在后面倒着往里爬,因为他要防止上面有狼钻进来。

    一直爬了有十几分钟,我的膝盖还被墓道里的一个铁锤子给咯了一下,疼得我是满头大汗。

    终于,墓道到了尽头,出现在我眼前的是一个宽广的大殿,大殿四个角落立着四根巨大的柱子,柱子上雕刻着各种野兽的图纹,大殿的中央有一个巨大的紫金棺椁,被四个柱子上粗大的铁链拴住,悬在半空,而我们的墓道出口,就在一根柱子后面的一个极不显眼的位置。

    在大殿的墙壁上描绘着各种壁画,但是这些壁画跟我以前在历史书上看到那些仙女飞天之类的不同,竟然全是野兽吃人,妖魔狂舞的内容,那一张张妖魔的脸画的是那样的逼真,看得我是心中恶寒,在大殿正面的墙壁上是一个巨大的狼脸画像,那狼的脸画的狰狞可怖,让人不寒而栗。

    墓道口离大殿的地面还有半米的高度,下面是散落的一些砖石。在大殿的中央,围绕着这个棺椁,有四个巨大的圆形池子,里面密密麻麻堆满了人的尸骨,我看见这些尸骨绝大多数都是支离破碎的,很明显这是四个殉葬坑。在这个大殿的地面上以及四个大池子的过道上,还趴着十几个尸骨,他们的尸骸相对是完整的,在他们的尸骸旁,还散落着锤子、凿子、画笔、毛刷等一些工具。

    老李想拿手电往里面照,被我一下子给拦住了。因为在没弄清楚情况前,光源可能是吸引危险的一个信号。

    “副班长,前面是墓室,但是我觉得这绝对不是一般的墓穴,太邪性了,我建议不要进去,我们往回走,就在墓道半截的地方守到天亮,”我轻声的说道。

    “小马,里面到底有啥啊,你能看的见,你快告诉我们啊,”老李趴在我身后面好奇的问。

第七章 夺命妖尸

    “李哥,你别瞎吵吵,里面的情况很复杂,你别乱动,”我小声的跟老李说。

    关键时候还是副班长理智,他小声的命令我们向上撤回一段距离。

    就在我们正准备往回撤的时候,突然,大殿里面发出一些声响,像是什么动物在挠着石板。

    我立刻偷偷的趴下去往里面看。

    我潜意识里第一个怀疑的是那个紫金棺椁,但是当我仔细听时,声音好像不是从那个棺椁里发出的。

    “有情况,别发出声音,不要乱动!”我嘱咐着后面的两个战友。

    他们两个马上噤若寒蝉,因为对于他们来说,黑暗的未知远远比任何事物都可怕。

    只见大殿正面的那个巨大的狼脸不知道什么时候,突然笑了起来,这可真把我吓坏了,那个狼的眼睛无比凶残可怖,仿佛正在看着我们,我紧张的咽了一口吐沫,强作镇静,继续观察里面的情况。

    那抓挠声变的越来越快,也越来越清晰,不一会,“吱吱吱吱”从巨型狼脸画像的嘴部突然开了一个不大的石门。

    一个体型硕大的狼从石门里钻了进来,立刻一股寒风从石门一直灌进了我们的墓道口。

    我身后的两个战友也明显感觉到了有空气的流通,但是他们此时再好奇也不敢出声问发生了什么情况。

    那个狼一转身,用嘴叼着一个东西,拼命的往里面拖拽,当我看清时,头皮顿时发麻,那是一个人,一个衣着知青模样的小伙子。狼一直把那个小伙子拖到了殉葬坑的过道上,接着跑回去又拖进来第二个人,前前后后,一共有三个人,正是丢失的那几位知青。

    我仔细观察,这三个知青两男一女,除了头部好像被磕破了以外,身上并没有什么明显的伤口,只是躺在那里一动不动也不知道是是死是活。

    那只巨狼拖完三个人后,坐在了巨型紫金棺椁前的过道上,从那个石门里一下子又钻进了三四十只狼。

    顿时,整个大殿里如同飞进了一群萤火虫一样,满是一对对绿色的狼眼。

    老李再也按捺不住自己的好奇,趴在我的肩膀上,偷偷的往里面看,当他看到墓室里面一双双晃动的绿眼时,吓得打起了摆子,我感到后腰突然一阵湿热,这狗日的尿裤子了。

    只见那三十几只狼由那只巨狼带领着,开始仰天哀嚎,凄厉刺耳的声音在大殿里回荡着,显得格外的人和恐怖。

    就在这个时候,那个紫金棺椁轻微的晃动了一下。群狼不再哀嚎,而是有秩序的开始一只一只从大殿撤回到石门里,最后那只巨狼也钻了进去,就在它屁股钻进去后,两个后爪不知道蹬了什么东西,石门慢悠悠重新闭合,巨狼画像也收敛了诡异的笑容。

    大殿里重新恢复了平静。

    我扭过头,把刚才里面发生的一切小声的告诉了他们,两个人听完以后,都是惊骇不已。

    “同志们,无论如何,我们不能被恐惧蒙蔽了双眼,我们的任务就是把那三个孩子给救回来,我们是无产阶级的革命战士,不能因为一些狼虫虎豹做贪生怕死的懦夫!”副班长斩钉截铁的说道。

    老李怕我把他尿裤子的事情抖落出去,连忙替自己打圆场:“原来只是狼,我还以为是鬼哩。”

    副班长命令一下,我们就赶紧行动了起来,只是我心里还犯着嘀咕,因为我并没有把那个紫金棺椁晃动了一下的事情告诉他们,兴许是我眼花了?

    我们三个人一起跳进了大殿,老李打开手电,顿时他和副班长被眼前的情景吓的倒抽了一口凉气。

    不过此时救人要紧,军人的使命感,马上就让他们镇静了下来。

    我们跑到了那三个知青所在的位置,用手指一摸,还有呼吸。顿时,我们三个人心头一喜。一人抱起一个往墓道口的方向跑去。

    因为老李力气最大,所以副班长安排他钻进了墓道,在最上面往墓道口里拖人,副班长拿着手电和我在下面抬起知青的腿脚,往墓道口里推。

    就在我们刚刚把那个女知青给推进去的时候,那个棺椁突然发出极其急促的抓挠声,还有铁链摩擦的声音。

    副班长心下一惊,忙用手电照去,只见吊起棺椁的四根粗大铁链这个时候开始滑动,巨大的棺椁正在慢慢的放了下来。

    “班长!快,没时间了,里面有脏东西要出来!”我大声说道。

    终于又把一个知青给推了进去。

    就在我和副班长准备抬第三个知青的时候,那个紫金棺椁的盖子突然被一股巨力给弹飞了,从里面直直的竖起一个巨大的黑漆棺材,上面纹满了各种邪性的图纹。

    这个时候,我和副班长根本顾不上害怕,依旧拼命的往上面推第三个知青,我们使出了吃奶的力气终于把第三个知青也给塞进了墓道口。

    “你们两个快上来,咱们一人一个往上拖!”老李把第三个知青拖进墓道后大声喊道。

    这个时候,棺材板子一下子被猛的推倒,从里面伸出一个长满细细白毛的手臂,黑漆漆的手指上白厉厉的指甲足足有10公分长,接着走出来一个高大魁梧的古尸。那古尸头戴紫金冠,身披一身大红色的敛服,面目狰狞,已经干瘪深陷的眼眶里,闪着两个绿幽幽的小亮点儿,嘴里露出白森森的獠牙。

    只见这个死尸的嘴角微微上挑,不错,他在笑。他一跃而起,跳到了大殿的空地上。

    我们的动静已经引起了他的注意,他飞快的向我们的方向扑了过来。

    副班长明显感觉到背后有东西在靠近,他一扭头,在手电的照射下,看到了这具恐怖古尸酱紫色的脸。

    “妈了个巴子的,什么玩意,跟他拼了,准备战斗!”副班长恼怒的说道,他一手拿着***,一手拿着手电,锁定了古尸的位置,一梭子子弹打了出去。

    老李这个时候也跳了出来,我们三个人对着那个古尸就是一阵扫射。

    子弹打在古尸的身上跟打在烂木头板子上一样,发出沉闷的声音,但是古尸只是被打的往后退了几步,似乎并没有给他造成什么致命的伤害。

    那个古尸似乎发了狂,一下子就飞跳到老李的跟前,伸手跟抓小鸡一样,拎起了老李,另一只爪子抓住老李的胳膊,用力一扯,“咔嚓”一声,把他整个胳膊给扯了下来。

    顿时,一阵撕心裂肺的惨叫,鲜血从老李的肩膀处猛的往外喷,溅了那古尸一脸,那古尸本来就狰狞的脸被鲜血一浇,显得更加人。

    那古尸仿佛很陶醉的样子,仰天吐出一股黑气,接着又用自己的爪子,一下子插进了老李的胸口,掏出了他的心脏,塞进了自己干枯的嘴里。

    老李头一歪,不再动弹。

    副班长被眼前的一切给吓的说不出话来,我见势不妙,马上大喊一声:“班长,快跑,躲起来打他的右膝盖!”

    于是,我们两个往相反方向就地一滚,抬起***对着古尸的右膝关节就是一阵猛烈的射击。

    这一招果然管用,我们的子弹打在古尸的膝盖上,纵然他的膝盖是钢筋铁骨,也要给它打变形。

    古尸的一条腿站立不稳,摔倒了下去,但是他恼怒已极,拼命的向我们爬了过来,我们两个人分头跑,他也不知道该先抓哪一个。

    “进墓道,快!”副班长喊道。

    我先钻了进去,副班长也跟着往里钻。就在他刚刚进入洞口的时候,古尸如同钢刃一般的爪子抓住了副班长的一条腿,副班长转身对着古尸的头就是一阵猛烈的射击。子弹打的古尸脸烂肉横飞,但是好像丝毫没有能阻止它的动作。

    古尸的爪子已经插进了副班长的小腿肚子,它往下一划,班长的整个小腿肚子连筋带肉血啦哗的硬是给剔了下来。

    副班长发狂的惨叫着,这惨烈的场景看得我的是心惊胆颤,我端起***对着古尸的眼睛部位就是一阵扫射。

    “哒哒哒,哒哒哒,”我把我**里的子弹全部打光,古尸的眼睛被我打爆,里面渗出绿色的脓水,那张挨了无数颗子弹的怪脸此时已经被打的露出了骷髅的形貌。

    古尸一把将副班长从墓道里拖了出来,甩在墓道口下方的地面上,看它的架势,是想继续往墓道里钻来捉我,我所有的子弹已经打光了,眼看着它半个身子已经钻进了墓道,此时的我吓的心脏都快跳出来。

    这个时候,那个古尸却好像被什么东西给绊住了,我听见了副班长的声音:“小马,把所有的手**给我扔下来,我要炸了它。”

    “班长!你……”我意识到他要干什么。

    “别他妈废话,我快撑不住了,把他们救出去!”班长歇斯底里的喊道。

    我慌张的把绑有5颗手**的腰带,给副班长扔了下去。

    “狗日的,跟你拼了!”

    “轰”

    一声巨响,我的耳膜都快被震碎了,整个大殿摇晃了起来,那个古尸的身子瞬间被震飞,只有一只爪子死死的抠住了墓道口的岩壁上,五个锋利的指甲嵌入岩石里,抓出深深的五道坑。

    从殿的顶部霹雳跨啦的不停向下掉落着岩石、砖块和尘土,大殿和墓道里瞬间乌烟瘴气,大殿马上就要塌了。

    很快墓道口就被掉落的岩石和砖块给堵死了,只露出了一截儿那古尸长满白毛的前臂,依然向墓道里不停的摸索抓挠着。

第八章 林海迷踪

    剧烈的爆炸让这个墓道变的脆弱不堪,我非常害怕墓道上游也会被堵死,那样的话,我们彻底的就被活埋在这里了。

    “咳……咳……”

    最后被我们救上来的那个知青,突然发出虚弱的咳嗽声。

    “同志!同志!你醒醒,你醒醒!”

    我抱起了那个知青,掐着他的人中。

    很明显,刚才剧烈的爆炸让他从昏迷中苏醒了过来。

    他的眼睛微微睁开,当他看见我的脸时,惊恐的大叫了一声,跟触了电一样,拼命的往后退。

    “同志,你别怕,我是解放军,是来救你们的!我的眼睛天生就这样,你别怕!”我对他解释道。

    一听这话,他明显放松了下来,在这个漆黑的墓道里,他能看见的东西也只有我那双绿幽幽的眼睛。

    “你能动不?能动的话,往上爬,拖住上面那个女同志往上爬,我去拖你们另外一个伙伴!”我对他说道。

    他在黑暗中摸索着,准备往上爬,结果踩在一个碎砖上,滑了一下,一只脚落空往后蹬去。

    那露在外面的半截儿白毛爪子,迅速的就向他的腿抓来,我一把拉住他的手,猛的往上拽。

    万幸,那只白毛爪子没有握住他的脚踝,但是却在他的棉裤上划了深深的一个口子,鲜血马上就染红了露出的棉絮。

    这个知青马上发出跟杀猪一样的叫声,紧紧的抱起了那条受伤的腿。

    我爬过去看了一下,还好,只是划破了皮肉,没有伤到筋骨,我从背包里拿出了救生棉给他止了血。。

    “小心点,下面有危险,抱住那个女孩,往上爬,快!”我对他大声的喊道。

    他立刻向墓道上方爬去,动作明显比刚才谨慎了许多。我们两个,一人抱起一个开始往墓道上游缓缓的移动。由于墓道狭窄,根本使不上劲,所以我们向上移动的速度很慢。

    过了将近两个小时,我们看见前方有了点光,我们终于快出来了,天亮了。

    我们坐在副班长昨晚挖好的洞里,大口大口喘着粗气,几近虚脱,外面的阳光射了进来,一切都恍如隔世……

    我们一行六个人,此时此刻就剩下我一个,其他的战友们全部牺牲了,想起他们生前的音容笑貌,年轻的我忍不住痛哭了起来。

    那个知青也是面露悲伤,长吁短叹。

    难过归难过,但是目前最重要的事情是回去。我们俩个各背起一人,向太阳升起的东方走去。

    经过一天一夜的惊恐和劳累,我已经不再去想这个林子有多可怕,也不再去考虑遇到了野兽没有子弹怎么办,只是靠着一股精神头支撑着自己努力往前走。

    不知道走了多久,突然听见前面林子里有一群人在高喊副班长和我们的名字,我听出来了那是连部战友们的声音,心中激动不已,浑身肌肉一松弛,眼前一黑,直接晕了过去。

    当我醒来的时候,已经是躺在了一个农户家的火炕上,看守的战士见我醒了过来,立刻报告了连长。

    见到了连长,我把昨天的事情前后后跟连长叙述了一遍,连长听完后长长的叹了一口气。

    “你们昨天晚上到了十点也没回来,我当下就带着一个排的战士和几十个热心的老乡去找你们,一直到今天早晨才发现你和那几个知青,”连长双眉紧锁的说道。

    “那两个昏迷的知青怎么样了?”我好奇的问。

    “那个女的没事,只是你背的那个男知青,好像脑部受了损伤,到现在也没有清醒,已经被人送往县里的医院了,”连长说完就出去了。

    后来和我一起逃出墓道的知青小刘给我讲述了他们的遭遇。

    知青刘爱国、秦志军和孙娟三个人,都是从北京来的知青,青年人从大城市里来,从没有见过这么大的山,绵延起伏几百里,一望无际的原始森林更是像一片绿色的海洋。

    青年人见什么也觉得新鲜,加上又正是天不怕地不怕的年纪,经常在附近林子里做一些掏掏鸟蛋、捅捅蜂窝的勾当。这地方虽说艰苦,但是有山吃山,有水吃水,山货特别多,老支书还经常给他们带回一些野味,倒是饿不着肚子。

    一天,刘爱国提议去对面的林子里打点野味回来,不能老是吃乡亲们,拿乡亲们的,他们听说雷池对面的山货野味老鼻子去了,三个人当下一拍即合,把老支书的嘱咐全然抛到了脑后,趁着老支书出门不在家,拿起老支书的猎枪,跨过了雷池,进了原始森林。

    这个原始森里果然是物产丰富,漫山遍野都是山货和小动物,而且越往里面走,好东西越多,孙娟负责摘蘑菇,小刘和小秦两个人则负责追捕野兔和狍子。

    三个人玩了一下午,收获颇丰,在林子里居然烤起了野兔,美美的吃了一顿,吃完烤兔,正准备回村,却已然发现怎么也找不回来时的路,他们根据太阳的方向确定了方位,往东方走,却总是被一些沟壑和岩石挡住了去路。

    他们就这样在林子里来回晃荡,一直到了天完全黑了下来,也没能走出这个林子,三个人各点起一个火把,继续焦虑的往前走,走着走着,刘爱国突然发现前方出现了一个刻着奇怪文字的石碑,那个石碑虽然残破,但却是十分的巨大,看石碑的样子好像是古代陵墓的墓碑。

    三个人环视了下四周并没有发现有什么坟冢,正准备离开,突然一阵凄厉的狼嚎声传来,接着就从林子里钻出了一群狼,把他们围了起来。

    这群狼一个个目露凶光,面目狰狞,城里来的孩子们哪里见过这架势,当下就吓的尿了裤子,他们把打来的野兔和狍子扔给这群狼,但是出人意料的是,这群狼似乎并不买账,对他们扔的野味看都不看,只对他们三个人感兴趣。

    狼群步步紧逼,他们只能一点一点的往后退,这群狼倒是也奇怪,并不对他们采取进攻,只是一味的赶着他们往前走。就这样,狼在前面赶,他们往后退,一直赶到了一个山谷里。

    在山谷的尽头有一个石门,一群狼呲着牙,把他们往石门里面赶,他们没有选择的进了石门,在石门里是一个石道,黑漆漆的看不清里面,他们进了石道以后,那群狼也跟着进来,三个人一头雾水,不知道这群狼到底想干什么。

    没办法,后面的狼群瞪着幽绿的眼睛一步一步紧逼,他们只能一步一步的往石道深处走,手中的火把很快就要燃尽,然而狼群丝毫没有要后退的意思,不一会儿,火把彻底熄灭,整个石道里变的漆黑一片,只能看见背后的一双双绿色的狼眼。

    三个青年人心中充满了恐惧,沿着石道继续往深处走去,直退到了石道的尽头,向左一拐进入了一个耳室。狼群不再继续追赶,只是在外面嘶嚎,整个石道里回荡着它们恐怖的声音。

    他们沿着墙壁乱摸,很快发现这个耳室的面积不大,而且是个死胡同,三个人瘫坐在地上,心中充满了悔恨,后悔不听老支书的话,进了林子,来到这个鬼地方。

    过了大概一个多小时,秦志军想摸黑出去看看那群狼是不是全部走光了,他小心翼翼的点燃一根火柴,从耳室的门侧身把头伸了出去,这个时候,他看见一个体型巨大狼一下子从墓道里冲了过来,冲着他的脸呲着牙,发出哼哼呜呜的警告声。

    秦志军一下子就吓的瘫坐在地上,连滚带爬的退回耳室,三个人抱在一起,又冷又饿,痛哭流涕。

    过了很久,刘爱国站起身,沿着墙壁寻找看有没有其他的出口,在火柴微弱的亮光下,他发现耳室的墙壁上还有一个矮小的铁门,铁门上有一个把手,他伸出手抓住铁门的把手用力往后拽,却不料那根本就不是个把手,而是一个机关,耳室的地板瞬间开合成两片,三个人掉了下去。

    他们跟滚饺子一样,从耳室滚进了一个地道,在里面了一直滚摔了好长的时间,最后重重的撞在一堵石墙上,不省人事了,接下来就是遇见了我们。

    这件事惊动了军区领导,上面派了一支考古队,在军队的保护下,对这个墓葬进行了挖掘和整理,作为这起事件的当事人,我向考古队汇报了所有情况,也弄清楚了一些事情的原委。

    原来,雷池对岸的地下富含四氧化三铁,改变了这个地区的磁场,指南针在这里全部失灵,并且这个地区的地形走势极其复杂,过了雷池只有一个类似于古代瓮城的口可以进入丛林深处,一旦进入,就如同进入了迷宫,周围的场景相似极难辨认。

    我们所发现的墓葬是一个鲜卑族的古墓,墓主人是五胡十六国时期的东魏常山王元焘,根据史料记载,北齐屠杀东魏鲜卑皇族七百二十一口,常山王元焘带着残部向北逃窜投靠了契丹,此人天生妖眼,可以号令兽类,为其所用,又懂得法术,深得契丹国主赏识,被派往今黑龙江一带以抗击突厥。

    元焘生前嗜杀成性,尤其喜欢吃人的心和肝脏,死后的坟墓也是设立了九个墓道口,内设机关,通过邪术驱使野狼寻找猎物为其殉葬,而小刘他们进入的石道,正是其中之一。

    至于我和副班长还有老李发现的那个特小号的石道,专家的解释是当年修墓时,修墓工匠为了防止墓主人将他们困死其中,提前偷偷的多修了一条隐藏墓道用以备逃生之用。

第九章 以牙还牙

    深夜熄灯后,连部的宿舍里,我坐在床上心如刀绞,死去战友们的身影在我脑海里晃来晃去,再也没有了副班长悠扬的口琴声,也没有了李哥的荤段子,刘建国的那副象棋还在他的床下放着。

    我连抽自己了好几个耳刮子,恨自己真没用,如果自己认认真真的学习了陈老爷子给我留下的书,或许,副班长和老李就不会死在那个邪物的手里吧。

    “哥,你咋了,抽自己干嘛啊?”小宋见我不睡觉,没事儿抽自己嘴巴,连忙跳下床拦住了我。

    “我真没用!”我抽泣道。

    想到副班长平时对自己哥哥般的照顾,小宋也是流下了眼泪。

    “哥,咱们是军人,难过归难过,但咱们的使命就是执行任务,保卫人民,你能平平安安的回来就是万幸,不要再苛责自己了,”小宋安慰我道。

    是啊,能平安回来就是万幸,这个世界远远比我们想象的要复杂许多,有很多东西都得不到合理解释的,看似平静的周遭,其实隐藏了许多许多的危险,道家玄学作为中华五千年文明留下的精粹也绝不是哲学思想那么简单。

    从那一刻起,我就发誓,要刻苦钻研陈老爷子给我的书,学到真本事,以后遇见脏东西祸害人时,绝不能再这样被动。

    陈老爷子给我的两本书,用处各不相同,《道法会元》更像是***法秘术大杂烩的百科全书,里面详尽记述了各家道派的专长和特点,以及如何辨别天下邪物并将其克制的办法。

    《奇门遁甲》则比较难,里面的字句晦涩难懂,除了占卜预测外,还讲述了各种道家阵型以及将天地山川流水之势为我所用的方法,我仔细的研读才能略懂一二。

    世间无难事,只怕有心人,经过我在部队两年的刻苦研读,反复推敲终于略窥门径,以前好多弄不清楚的事情也都有了答案,而且通过对书中《麻衣相术》章节的研究,我的视觉、听觉、嗅觉也变的异常敏锐。

    时间到了1972年,这一年美国总统尼克松访华,中美建立正式的外交关系,苏联闻讯之后也立即同尼克松展开外交峰会,中美苏三国由国家利益为主导形成三角关系,彼此相互制约,由于战略纵深的重新部署,我们这个工程部队被编入野战军序列调回沈阳。

    我这个时候已经成了班长,部队确实是个最锻炼人的地方,两年多的从军生涯让我从一个弱不禁风的文弱少年变成一身腱子肉的大小伙子,个头也猛窜了一大截。

    两年的时间里,由于边境随时可能爆发大战,我们都没有回家探亲,部队了准了我20天的假期,我终于又回到了生我养我的辽西沟子村,见到了自己的养父母。

    一见到拎着大包小包的我,张婶顿时就哭成个泪人,紧紧的抱住我:“我的儿啊,你可回来了,娘想死你了。”张叔则是高兴的像个孩子,逢人就说,我儿子回来,我儿子回来,我儿子在现在是班长了。

    姐姐已经嫁人了,姐夫是个老实巴交的庄稼人,见到我只是憨厚的傻笑。

    我在省城给家里买回了些很好的布料和一些点心,还给叔带回了几瓶好酒,叔把家里的猪给杀了,全家人跟过年一样,聚在一起欢天喜地。

    晚上,我把两年当兵攒下的200元钱给了张叔张婶,另外又给了姐姐100元钱,他们却死活不要,说是家里不缺啥,让我自己留着花,最后架不住我一磨再磨,张婶把钱收起来说是给我娶媳妇用。

    在家里的这段时间,是我两年来最幸福的时光,我给爹娘上了坟,又到县城看望了已经退休的陈老师,找到了二蛋和娟子,老同学们聚在一起又仿佛回到了读书时的青葱岁月。

    一天夜里,我和二蛋还有几个男同学在他家里打勾机,一直打到了晚上快十一点,几个人就在二蛋家里住下了。

    半夜,我到外面撒了泡尿,回来迷迷糊糊的接着睡。但是当我就快睡着的时候,一个枕头猛的盖在了我的头上,接着一只冰冷的手狠狠的掐住了我的脖子,我瞬间无法呼吸,被掐的头晕眼花。

    我只感觉到脖子都快被拧断了,双手拼命的抓住那只掐着我的胳膊往外拽,但是那只胳膊的力道大的出奇,我的努力丝毫不起作用,嗓子被死死的憋住,根本发不出一点声音。

    我拼命的挣扎着,但是似乎一切的努力都改变不了现在这种危机的状况。我的意识越来越模糊,突然,一个洗脸盆掉地上的声音打破了深夜的寂静,

    “王二蛋!你在干什么?”一个声音传来。

    我听出来了,是铁柱的声音。

    “快拉开他!”又一个声音传来,接着就是乱七八糟的东西掉在地上的声音。

    那只手渐渐的松开,接着我听到了一阵阵的低吼,和一阵嘈杂拉扯声音。

    我透过气来,意识也开始慢慢的恢复,我虚弱的拿开了枕头,坐起了身。

    只见几个男同学拼了命的死死按住王二蛋,王二蛋的眼睛里泛着黄色的光向我嘶吼着,一次又一次试图挣脱控制想向我扑过来。

    我瞬间吃了一惊,这泛着黄色的眼睛不正是几年前那个黄皮子的眼睛吗?

    我明白过来了,王二蛋被黄皮子给控制了,我立刻端起一盆凉水,冲着王二蛋的脸就泼了过去,瞬间,王二蛋跟泄了气的皮球一样,软软的躺了下去。

    我连忙跑到窗外一看,只见一个大黄鼠狼从院子里的树上跳下来往外跑,那个黄鼠狼的后背上是一撮撮的白毛。我心中一阵阵的发寒,这畜生果真没死,时隔这么些年,还要来报复我,置我于死地,它也太狡猾了,不敢和我正面交锋,就利用别人的手来杀我。

    “妈了个巴子的,看我不弄死你,”我顿时就起了杀心。

    此时的我已经不是当年那个怯生生的毛头小子了,我猛的起身就追了出去。它奔跑的速度极快,钻进了一个胡同,试图逃出我的视线。

    我追上去立刻对着那个奔跑的黄皮子使出了《抱朴子内篇登涉》“临、兵、斗、者、皆、阵、烈、在、前,”中的“兵”字诀,催动金刚萨锤心咒,使我自身的速度迅速提高了好几倍,一把就抓住了那个黄皮子的脖子。

    它拼命的挣扎,又变化出了那个白毛鼠脸老太太的模样,冲我张牙舞爪,两个黄色的小眼珠不敢正视我,用自己的爪子和牙齿试图进攻我。

    我又立刻使出“阵”字诀,催动莲花生大士六道金刚咒心法,把这个妖物的力量牢牢困住,不能动弹。

    我狠狠的把它摔在了地上,它在那里瑟瑟发抖,已经没有了丝毫的反抗能力。

    看着这个喜欢蛊惑别人心智让别人上吊自杀的妖物,我心中怒不可遏!对付这种妖物最好的办法就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我用“皆”字诀催动金刚萨锤普贤法身咒心法支配了那妖物的行为,让其站在一颗大槐树下不动,然后回到王二蛋家,拿过来了一根麻绳丢在地上,控制它拿起绳子爬到树上,套住了自己的脖子。

    就在我要让其双脚离开枝干的时候,这个白毛鼠脸老太太掉了眼泪,喉咙里发出类似于哀鸣的声音,我犹豫了一下,但是我马上又想到老李叔死时的惨样,想起他媳妇带着3个孩子孤苦伶仃的悲凉境地,我当下就让它跳了下去。

    树枝被这个大黄皮子压的晃动了几下,它的两个脚乱蹬,不一会就不动了。

    同学们要把王二蛋送到公安局,在我和他爹娘的劝阻下才作罢,王二蛋犯了和王大顺一样的毛病,发高烧,说胡话,我用“临”字诀催动降三世明王心咒,帮其稳定了心神,他也渐渐的回复了理智。

    回复理智的他对刚才发生的事情一无所知,当得知自己要杀死我的时候,他痛哭流涕使劲抽自己耳刮子,跪在地上咣咣的磕头,说自己从小到大就一直把我当成最好的朋友,除了上学那会因为追娟子没追到,怀疑娟子喜欢我以外,对我从来就没有过不好的想法。

    无论我怎么解释和安慰,他都不能原谅自己,他父母也不顾我的强烈反对,怕他晚上再抽风,把他绑在牛棚的柱子上,让他跟牛睡了一夜。

    第二天一大早,人们路过这个胡同的时候,看见了一个跟狗一样大小的老黄鼠狼被吊死在大槐树上,都议论纷纷,唏嘘不已。

    经过了这件事以后,我深刻的明白了一个道理,正如地藏王菩萨所论述的,除恶和扬善一样重要。如果对待邪恶的事物心存仁慈,其实就是当了助纣为虐的帮凶。

    其实,我是可以通过鬼狼眼吸干它的灵力,增长我自己的修为,但是天地有正气,对于这种有些邪门的办法,我还是不太愿意使用。

    回到部队以后,我继续研读陈老爷子的那两本书,军营中的生活,单调而艰苦,幸好我有这两本书可以反复的钻研,其中奥妙无穷,令我每天都感到精神上十分的充实。

    我发现学习道法是一件非常有趣的事情,当你觉得自己对里面的内容非常熟悉的时候,会突然发现原来自己是那样的无知,然而当你继续的去钻研并且大有心得的时候,你又会重新找回自己很浅薄的感觉。

第十一章 人鬼较量

    陈卫国这个时候,已经吓得浑身哆嗦,躺在床上闭住双眼,握紧床单,恐惧和焦虑已经充斥了他的内心,而我则坐在沙发上,点燃一根香烟,默默的观察着事态的进展。

    刹那间,我感觉屋子里的温度瞬间下降,一股很强的阴郁之气从窗外渗了进来,接着就传来一阵阵女人如泣如诉的歌声,那歌声如同在幽静的山谷里发出的一样,给人一种空灵的感觉。

    阴郁之气在屋内开始凝结,最后竟化作一副枯骨,披着一身古代的红色寝衣,呆呆的站在天罡锁妖阵前,这副枯骨的骷髅上居然还有稀疏的头发,如同枯草一样垂了下来,头盖骨上有一个明显的窟窿,好像是被外力击碎了一样。

    我心下骇然!这是厉鬼啊,僵尸遇见过,妖精遇见过,这厉鬼还是头一遭!我立刻默念心法,将天罡锁妖阵激活,阵中八门金锁瞬间转动起来,闪耀出金黄色的光芒。

    它愣了一下,并没有进入阵中,就在我怀疑自己是不是打草惊蛇的时候,这枯骨居然从袖口里掏出一副铜镜和梳子,对着镜子开始梳头,那骷髅上稀疏的毛发在梳子的梳理下居然瞬间变成乌黑的头发如同瀑布一样垂了下来,接着它又掏出了一个胭脂和眉笔,一番梳妆打扮之后,这副骷髅居然变成了一个妖艳的少女。

    看着她那如同纸一样惨白的脸,我心中恶寒,这么邪门的事情,已经超出了我的想象。

    她盯着锁妖阵看了一会,抬起腿就要往阵里跳。

    我心中暗喜,心说等你跳入阵中被困之时,再好好的盘问盘问你到底是什么来头。

    只见这个枯骨变化成的少女从东南角的“生”门跳入,随着阵型的旋转,不停的挪动变换着脚步,她眉头紧锁,显沉思状,最后一蹦,竟然从正西面的“景”门一跃而出。我一下大惊失色,她居然知道破阵之法!

    这个厉鬼破了天罡八门锁妖阵之后,缓缓的向我扭过头来,双眼恶狠狠的瞪着我。

    此时的她,眼睛变的通红,头颅之上开始向下渗出鲜血,双手抬起,做出要抓挠的姿势,手指上的指甲瞬间变长了好几公分,纵身一跃就向我扑来,顿时阴风阵阵,寒气逼人。

    我立刻催动五雷惊魂咒心法向她击去,雷电的至阳之气和阴邪之气相触,一下子震得她飞了出去,狠狠的摔在了墙上,她被摔在墙上之后,瞬间化作枯骨,噼里啪啦的掉了一地。

    枯骨散落后,化作一团团黑气向窗外散去,我本想继续追杀,但是考虑到这个厉鬼有一定的智慧,怕中了她的调虎离山计,回过头再来祸害陈卫国,就没有追赶。

    厉鬼逃走之时,掉落了一只绣花鞋,是那种三寸金莲穿的,做工精美,檀香木的鞋底,上面绣着荷花,粉色的绒布打底儿,金色的丝线镶边,当我拿起准备仔细打量的时候,只觉得一股霉腐之味迎面袭来,简直臭不可闻。

    陈卫国从床上坐了起来,浑身颤抖,神色慌张的问我搞定了没有。

    “让她跑了,我只是打伤了她,”我很遗憾的看了看窗外。

    “那是个什么东西啊?”陈卫国依然焦虑的看着我。

    “那是个厉鬼,待我找到她的坟冢,将她彻底铲除,以绝后患,现在当务之急是解除你身上的尸毒,不然不出七日,你必定毒发身亡,”我很严肃的对陈卫国说道。

    我开始用糯米帮陈卫国解尸毒,又催动降三世明王“临”字诀,帮助他稳定意念,恢复阳气。

    他尸毒入体太深,后背上已经有了好几块较大的尸斑,光用糯米已不能将尸毒完全清除,我又连用了好几种道家心咒,不停从他体内往外清除尸毒,当我确定他体内的尸毒彻底清除干净的时候,东方出现了鱼肚白。

    忙了一整夜的我,体力和精力消耗极大,已是满头大汗,恢复正常的陈卫国却是重获新生般的浑身舒畅。

    “兄弟,真是辛苦你了,我下去买点早点,吃了饭,你好好的睡一觉,”陈卫国起身就要出门。

    “不用,不除掉那个孽障,我心里不放心,我担心她还要祸害其他人!你现在立刻带我去你们几个人比尿尿的墙根那里,我要彻底的除掉她!”我斩钉截铁的对陈卫国说。

    见我如此坚持,他也不好劝阻,我和陈卫国坐上他刚买的**子轿车达拉2105,一路狂奔向他们当时吃饭的那个饭店开去。

    陈卫国他们当时吃饭的地方是一个农家乐饭馆,在县城边上,再往前走一截儿就到沟子村了。

    我们到了目的地的时候,正好是早晨六点半,饭店紧挨着省道,这个时候还没有开门。我们翻进了饭店的院子很快就找到了那堵破墙,那个墙旁边是饭店高高的煤堆,墙后面是一片玉米地。

    “就是这儿,”陈卫国指着那个破墙对我说道。

    突然,墙后面的庄稼地里发出了一阵阵男人如牛般的喘息声。

    我们站在饭店的煤堆上趴着墙头往下看,眼前的景象着实让我俩大吃一惊。

    只见在一颗大槐树下面,一个高大粗壮的汉子,年龄三十左右,大冷天的光着屁股,搂着一把死人骨头在那里不停的做那种动作。

    “操,真她娘的膈应!”陈卫国连做呕吐状。

    我心说,你小子也别说他,你俩说不定还是一对儿连襟呢。

    那汉子满头大汗的自顾自在那里享受着,陈卫国实在看不下去,扭过头不停的干呕起来。

    我翻过墙头跳了下去,对着那个汉子的肥屁股狠狠的来了个巴掌。

    “啪,”一声脆响,那白花花的大屁股上马上出现了个红色的手掌印,震的我的手掌还生疼。

    “喂喂喂,哥们,差不多点行了哈,你也不怕着凉,你看看你下面到底是什么东西,”我微笑着冲那个汉子说道。

    那副骸骨瞬间就化作一团黑气渗进土壤里去了。

    我本以为这个汉子会大吃一惊,却没想到,他站起身提了提裤子,连腰带都没来得急系好,扭过头冲我脸上就是狠狠的一拳。

    庄稼汉果然有劲,这一拳打的可真是结结实实,我顿时感觉到七荤八素,眼冒金星,鼻子一下子就喷出血来。

    “你个虎逼玩意,老子救你,你还打我,”还没等我把话说完,这汉子上来又是一脚,正好踹在我要害的地方,疼的我想死的心都有。

    我二话不说,上去就拿这个狗熊一样魁梧的汉子开练了起来,说实在的,我是受过专业训练的战士,平时擒拿格斗自不用说,别说打他一个,就是十个也不成问题,只是我没想到他会突然动手,给我来个猝不及防。

    几个照面儿下来,他就鼻青脸肿的被我揍倒在地,趴在那儿站不起来,直喘粗气,我心说,奶奶的,老子在部队,枪林弹雨的,死人堆里都是几进几出了,还没受过这样的窝囊气。

    打斗的声音,和那汉子挨揍时的惨叫声,马上惊动了饭店的主人,人家带着4-5个伙计拿着家伙事儿就赶了过来。看着自己家的玉米地被祸害了一大片,自然是气不打一出来。

    “你们在我家后院干什么!看把我家庄稼给糟蹋的!”这家主人愤怒的冲我喊道。

    “大哥你别误会,我是来抓鬼的,”我连忙解释道。

    那个店老板儿一听这个,看了看躺在地上露半拉儿屁股的粗壮汉子,气的顿时七窍生烟。

    “放你娘的狗臭屁,两个大老爷们大清早就在我家后院祸害我的庄稼,走!跟我去公安局!”

    这个时候,陈卫国这个熊玩意,从墙头露出个脑袋,傻兮兮的往这边儿看,店主人旁边一个小伙计马上就指着他的脸说道:“叔,这仨人可能是贼,偷了东西分赃不均,打了起来。”

    这个时候,附近的人逐渐多了起来,大家都围过来看热闹,几个村儿里的老娘们儿冲着我们指指点点。

    “他婶儿,你瞅,那男人趴在地上还露半拉腚呢。”

    “这年月,男人和男人还在玉米地里……”

    接着就是一阵中年妇女们歇斯底里的傻笑声。

    我此时是又气、又累、又困、又恼,不一会儿,公安局的警车响了,我们三个被带进了派出所。

    根据那个粗壮汉子的交代,他是和自己的对象在玉米地里约会,而不知道什么时候,我们两个人就在墙头儿上偷看,而且我还色胆包天的过去乱摸。

    在派出所的审讯室里,经过了一上午的审问,警察们对我的参军经历还是肃然起敬的,但是听到我解释说自己是来抓鬼时,感到荒谬至极,简直可以说对我是痛心疾首。

    最后,他们准备把我送到朝阳市精神病专科医院,对我进行精神方面的鉴定。这个时候全国范围内都在严打,我可以说是顶风作案,如果检查出精神有问题还则罢了,如果精神正常,很可能就会被判个流氓罪关几年。

    要说无论在任何时候,钱永远是最有用的东西,陈卫国利用自己的人脉疏通关系,前前后后连补偿、医药费带打点一共花了5000多块钱,才终于把关了半个月的我给放了出来。

    出来那天,张婶和张叔在派出所门口等着我,一看见我,老两口儿眼泪纵横,婶子一边哭一边说:“孩子都快30的人了,连个对象也没有,都是婶子不好,没给你张罗。”

    我那时候郁闷的啊,别提了。

    陈卫国比我提前一周被放了出来,因为并没有什么实质性的证据证明他偷了东西,顶多算个私闯民宅,他还给饭店老板赔了500元,这个钱在当时可以买下那亩地了。

第十二章 灭门惨案

    由于受那件牢狱风波的影响,我被单位解除了合同,失去了那份每月60元的工作,成了无业游民,没了收入来源不说,回到沟子村,全村的大姑娘小媳妇儿都视我为洪水猛兽,隔着老远就绕道儿走。

    虽然那次我打伤了那个厉鬼以后,她就再也没有缠着陈卫国,可陈卫国自己却是落下了严重的心理阴影,那就我无论我去哪里他也跟着我,我失业回家他也跟着,后来干脆住到了我家里。

    那段时间,我的心情糟透了,见什么也烦,做什么事情都没心情。

    老陈则不以为然,说这都不是个事儿,让我这段时间跟着他把建学校的事情处理完以后,就和他去北京发展,我心想也不错,现在自己的名声在沟子村彻底臭了,婶子还说要给张罗媳妇,看来也是泡汤了,要是能跟着老陈去北京做点生意挣俩钱儿,接济接济家里,也算是条好出路了。

    要说老陈这人儿,还真够热心,不但要给沟子村建一所小学,还要给村子修一条路,这可把村支书乐坏了,天天陈老板,陈老板的喊得那叫一个亲。

    项目一开工,我和老陈带着一群工人就热火朝天的干了起来,要说这人就必须每天动一动,干干活,你一闲着,思想就容易钻牛角尖,连着一周时间从早干到晚,我也就慢慢忘掉那些烦恼了。

    每一个村民都在盼望着这条宽阔笔直的水泥路修好以后,大批大批的山货可以运出去,大把大把的票子流进来,

    自己的生活也就走上致富的道路,只是所有村民都不理解,为什么陈大善人总跟那个流氓犯混在一起。

    一天中午,就在我和陈哥拿着图纸,规划着村里小学布局的时候,我那8岁半的外甥跑过来拉住我说:“舅舅,舅舅,老孙家死人了,你带我去看看热闹去好不好,我自己不敢去。”

    “熊孩子,一天就知道淘气,一会儿你妈回来,看不揍你,”我对他呵斥道,外甥到了7-8岁狗也嫌的年龄段,一天就知道捣蛋惹祸。

    “舅舅,你就带我去看看嘛!”外甥摇着我的胳膊哀求道。

    “老马,那咱们就去看看,我也喜欢看热闹,”老陈露出一副嬉皮笑脸的表情。

    我无奈的看了老陈一眼,心说你这么大的人了,怎么也跟孩子一样瞎起哄。

    到了老孙家,院子里挤满了人,灵堂上挂着孙家媳妇的相片,我当时就纳闷了,心说这孙家媳妇前两天还好好的怎么这说没就没了呢?

    他男人孙二狗,跪在地上跟死了爹娘一样的痛哭流涕,全家人都在那里掉眼泪,但是我瞬间就感觉到不对劲。

    这些年对相学中音色的研究可以很明确的告诉我,这哭声绝对有问题。一般而言,如果是丈夫哭妻子的话,不说声音大小,透露出的应该是一种类似疼痛的感觉,换过来如果妻子哭丈夫的话,声音中则是绝望的味道。

    而在孙二狗的哭声里,我却听到了一种深深恐惧的意味,这让我感到十分的奇怪,难道他媳妇的死和他有关?还是他做了什么欺心之事?

    但是咱没有任何凭据,况且人家的事情,跟我也没有半毛钱关系,转了一圈以后,我和老陈就带着外甥走了。

    晚上回到家里,婶子一边煮饭一边絮叨起了老孙家的事,说那孙家的媳妇是孙二狗在外地打工的时候带回来的,挺贤惠的一个丫头,干活勤快,特别能吃苦,可就是因为生辰八字不好,怎么也不招二狗娘的待见,天天欺负她,这孙二狗也不学好,天天吃喝嫖赌,还打老婆,最近听说在县城里还有个相好的,造孽啊。

    老陈蹲在旁边儿接过话把儿:“大娘啊,这孙家媳妇到底咋死的?”

    “说起来也奇怪,这孙家媳妇晚上上厕所,茅坑居然塌了,她滑倒栽进粪池子里淹死的,孙二狗这不着调的玩意,白瞎了这个丫头了,咳!”婶子又是长长的一声叹息。

    老陈听了以后心里也是不得劲儿,不过他连忙开导婶子说:“大娘,一样白花花的大馒头,养一万种人,人吃上长人肉,这狗吃上长狗肉,这都是没办法的事儿,这孙二狗不学好,穷瑟,他爹都拿他都没办法,您也就别跟着上火了哈,这老话儿怎么说的来着,好良言还难劝该死的鬼哩。”

    老陈的话说出去还不到半个月,老孙家又出事了。

    老孙家一家老老少少共五口人,晚上全部被开膛破肚,内脏留了一地,心脏全部被挖走了,死相极其恐怖,尤其是孙二狗,两个眼珠子都被抠了下来,凶手作案手法极其残忍。

    公安局第二天就封锁了附近几个村子,挨家挨户的排查,几乎每一个人都被单独问话。我和陈卫国一晚上都在工地上赶进度,有不在现场的证据,所以没有被列为嫌疑对象。

    每一个人都对这起案件不寒而栗,说什么的也有,有人说是老孙家做了什么伤天害理的事了,又有人说贩卖人体器官的团伙流窜到咱们这个地界了,每家每户一到晚上都房门紧锁,沟子村的老百姓们仿佛又回到了几十年前那次野兽袭村时的紧张和焦虑。

    工人们晚上6点天刚刚有点黑就都回去了,出多少加班费也不愿意继续干,我和老陈只能开车回家。

    本来平静的生活,被老孙家的事情一搅合,弄的人心惶惶。这下手的人,要多大的仇啊,孙二狗虽然不学好,但是为人窝囊,也不至于招来如此大的祸事啊。

    “老马,你说会不会是祸害我的那个厉鬼,”老陈心有余悸的说道。

    坦率的说,我是十分不愿意往这些方面想,因为虽然这个世界上有些东西是存在的,但是它们并不是动不动就出来祸害人,除非是你招惹了它们。

    我抽了一口烟对老陈说道:“你别胡思乱想了,不太可能,能做出老孙家惨案那样手笔的,凭那个女鬼她做不到,她顶多是吸你的元阳,减你阳寿,再严重点,上你的身让你自杀而已,退一万步讲,即使她想把人剖心挖肝,也要先把自己修炼成尸魔,前提还必须是自己的遗体完整,但是诱惑你的那个女鬼,骨头都烂的凑不齐了,根本不可能是她。”

    “老马,你还是想想办法,彻底除掉那个女鬼吧,要不我心里还是一个大噶哒,”老陈虽然略显镇静,但还是不能彻底放心。

    这女鬼的事情,在经过那次牢狱之灾以后,我也就没再多想它,况且这都一个多月过去了,也没有再来找陈卫国,本来就可以不了了之了,但是老孙家的事又一次刺激了陈卫国敏感的神经,非要置那女鬼于死地不可。

    面对好兄弟的一再要求,我也只能再次去那个饭店捉鬼了,但是我一想起那饭店老板的嘴脸,真是比见到那个女鬼还闹心。

    我跟老陈说,要是真的想除掉她,现在就要走,早点布阵,赶12点她出来以前就下手,老陈连忙点头答应。

    婶子见我们大晚上要出去,极不放心,在我的一再安慰下,说是人家陈老板今天晚上找县长要谈大事,这才放我们出了院子。

    有了上次的经历,我决定不到那家饭店里面去招惹那帮祖宗,我在离那个饭店周围10米的地方布下“七星锁魂阵”。

    另外,为保万无一失,我又在“七星锁魂阵”里加设了“八卦金锁台”。

    布好了阵法,我催动“破酆都离寒庭咒”,准备将那女鬼从葬身之地给逼出来。

    在咒语的催动下,阴气迅速从玉米地里向外扩散,最后在半空中凝聚成了那个女鬼,她这次倒是没有以一副骸骨的样子出现,而是直接化身成了那个美艳的少女,也算是对得起观众了。

    这个女鬼此时显得极为恼怒,猛的向我扑了过来,我用剑指一挥,催动心法,太少老君,急急如律令,锁魂阵激活,瞬间北斗闪耀,金锁阴阳鱼转动,牢牢的把她困在里面。

    只见她在阵里拼命的挣扎,面部扭曲,头顶上的那个窟窿里,往外不停的涌出鲜血,鬼哭狼嚎的尖叫声让站在旁边的老陈吓的直筛糠。

    我收紧了阵法,把她固定在省道旁的一颗柳树上,七星锁魂阵的煞气让她如同万蚁蚀心般的痛苦,她扭曲翻滚着,最后直接在阵里哭泣了起来,那哭声极为哀怨,让我居然隐隐约约产生了恻隐之心。

    说实话,毕竟她生前也是人,和那个老黄皮子不同,我并不想用五雷神咒把她打的魂飞魄散。

    “你是哪里来的鬼魂,为何不去投胎,在此害人性命,”我厉声问道。

    她用极其幽怨的眼神看了我们一眼,半天不说话。

    “灭了她,快,老马,灭了她!”老陈在旁边连连催促道。

    那女鬼看了老陈一眼,长长叹了一口气。

    我这辈子还是第一次听见鬼叹气,那声音简直诡异的无法形容,细若游丝,直往骨头缝里钻,听的我浑身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我又未曾害他性命,道长何必苦苦相逼,”那女鬼终于开口说话了,声音极细极怪,但是能分辨的出是一个年轻女子的声音。

第十三章 前明孤魂

    这个被我困在树上的女鬼终于跟我们道出了她的身世。

    原来她生于明朝万历42年,乃是将门之后,姓王,浙江归安人氏,其父原为辽东经略使袁应泰部参将,对抗努尔哈赤建州女真,但由于阉党魏忠贤陷害,于天启六年被锦衣卫杀害,随后16岁的她就被送到锦州官家教坊(青楼),受尽**,苦不堪言。

    期间,有许多的富家公子,贩夫走卒,三教九流之人爱慕其美貌答应为其赎身,但是**过后,她等来的却是一而再,再而三的欺骗和谎言。其实,她所攒下的金银,莫说赎身,就是过下半生也足够了,只是她一直没有遇见一个真心对她的人。

    后来,她遇见一个落魄书生,两人情投意合,恩爱无比,她拿出自己积攒的金银珠宝给了这个书生,让其替她赎身,赎身之后,二人决定奔赴辽西,远离世间刀兵之灾。可是哪知道这个书生是忘恩负义,心狠手辣之人,就在两人到了辽西之后,他贪图王姑娘的钱财,又嫌弃王姑娘身份,不愿真的娶她为妻,趁其在房中熟睡之时,双手举起巨石,活活砸死了王姑娘。

    可怜那王姑娘,死去了数年,魂魄尚且不知道自己已经死去,还以为自己的郎君离家远去,苦苦的在那房子里等待,直到有一天那房子被人拆掉,才知道自己早已死去多时。然而,这个可悲的女子,即使被迫害成了鬼魂,依然没有积聚怨气成为杀人害命的厉鬼,她依然幻想着有一天能遇见真正爱她的那个人。

    听她说道这里,老陈居然哭了,我也是眼睛一阵阵的发酸,我没想到这个女鬼居然有如此悲惨的遭遇,因为她死的时候是在昏睡中,处于一种毫无意识的状态下,所以没有将太多怨气凝结,只是心中放不下寻求真爱的执念,一直不肯再入轮回。

    “既是如此,你也不该勾引世人,吸取他们的元阳,人鬼相隔,你这样做,会让他们阴气入体,丢了性命!”我皱着眉对她说道。

    “非是奴家偏要如此,那酒肆后面本是一个枯井,井边有一颗老槐树,是奴家的葬身之所,如今井虽已被填满,但枯井古槐乃是极阴格局所在,骸骨葬于此处者,无法投胎,然这位公子日前泾溲于井前,虽是秽物,亦带元阳,奴家在那苦寒阴煞之地久矣,不能自持,遂寻得公子与之梦中相会,却不曾想要害他的性命,”说罢这个女鬼掩面而泣。

    说到这里,我彻底明白了,原来是老陈跟人家比尿尿,直接穿过院墙,把尿尿到人家坟头上去了。要说这些人也真是没素质,人家饭店后面西南角有厕所,你们为什么就懒的多走几步道儿,站在人家后院墙根儿比尿尿呢?

    其实这个事情吧,话分两面说,那家饭店后面的厕所也实在狭小,人多的时候,有些人就懒得排队,直接跑房后玉米地里或者马路边儿上解决了,可是谁能知道,墙后面密密麻麻的玉米地里的老槐树下,会有一个两百年前埋藏尸体的枯井呢?所以凡是在那颗老槐树下尿尿的人,就有可能会中了她的道儿。

    我长长的叹了一口气,对她说道:“事已至此,前世的恩恩怨怨,我劝你还是要放下,乱世之中,人命尚不如猪狗,如今天下海晏河清,太平盛世,你还是投胎为人,不可再秉执痴念,你若还是不肯离去,在此勾人元阳,害出人命,将极损阴德,我不除掉你,你也要遭天谴,我设法为你超度,再选一个风水好的地方,安葬你的骸骨,你看如何?”

    女鬼跪了下去,缓缓的给我和老陈磕了一个头,然后说道:“感谢道长愿意超度我的亡魂,只是奴家犯了滔天的罪孽,怕是到了那阴司也要坠入无间地狱,永世不得翻身。”

    我心头猛的一惊,难不成孙家的命案真的是这个女鬼所为?

    “你犯了怎样的滔天罪孽?”我紧紧的盯着她,想听一听她说的和我想的是不是一回事。

    她微微的抬起头,幽幽的说道:“前些日子,附近村子里有一孙姓汉子,与奴家私会之后,甚是迷恋,竟然要休掉自己妻子,娶我为妻,奴家以为戏言,并未放在心上,不曾想,那孙姓汉子因妻子已有身孕,休妻不成,竟然将妻子溺死于粪坑之中,其妻乃是阴年阴月阴日的生辰,腹中尚怀着一个女孩,屈死之后,阴怨之气极盛,已成母女凶阴煞尸魔,阴母食人心肝滋养阴女,已将孙家老少全部杀死,若是待阴煞母女食够七七四十九颗人心,就是神仙也奈何不了她,到时候这个地方怕是将会十室十空,尸横遍野了。奴家自知罪孽深重,恳求道长,除掉母女阴煞,减少奴家的罪孽。”

    听完她的这一番话,真是把我气的三尸神暴跳,七窍内生烟,脑子跟开水沸了一样,心说你这个败家娘们儿啊,真不让人省心啊。

    陈老爷子给我的那两本书中,有关于母女凶的记载,此邪物性属太阴,母体为阴,腹中胎儿又属阴,死中得死,阴上加阴,极难对付,比阴煞母子凶还要难缠,书中对这种邪物的克制之法写的比较模糊,只是说在其未成气候之时用火烧之可以除掉,若已成气候,则用七煞锁魂阵困住,如若阵法被破,则避而远之,不可强行与之为敌,待其劫数一到,自有天雷神火诛杀。

    这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这个个女鬼虽然可怜,但是她执念不消,引出如此滔天祸事,我对她简直无奈至极。我警告她待我除掉这个阴煞之后,自然会给她移骸超度,期间老老实实的待在枯井之中,如果再想着勾引世间男子,我必定用五雷神咒轰得她魂飞魄散,永世不得超生。为了确保她能老老实实听话,临走之时,我将阵法缩聚在她的埋骨之处,将她牢牢的封在那颗老槐树下。

    在回来得路上,我的精神防线几近崩溃,十年前,副班长和老李死时的情景又一次浮现在脑海里,这阴煞僵尸是最难对付的邪物,而这母女凶又是阴煞中的极品,不要说我这二把刀子,恐怕就是把陈家祖师爷请出来,也没有十足的把握。

    老陈见我面如死灰的一言不发,好奇的问道:“老马,这个母女凶到底有多厉害啊?”

    我很严肃的告诉陈卫国同志事态的严重性:“有多厉害?以前我当兵的时候,在东北老林子里遇见过一个阴煞,机关枪和手**都炸不死,你说厉害不厉害,现在沟子村的这个母女凶,不亚于我当年遇见的那个。”

    “诶呀,大兄弟,不管是啥妖魔鬼怪,到你跟前儿都不好使,都是纸老虎,你是我们陈家第四十二代玄学真传,明天咱俩就把那个母女凶给收拾了去,”老陈露出一副洋洋得意的神态。

    老陈刚才见我把那女鬼收拾的服服帖帖,对我已经奉若神明,但是清醒的意识告诉我,我只是走运气碰见个倒霉鬼罢了,如果遇见真的厉害角色,我的修为是多么的脆弱。

    我猛吸了一口烟对老陈说:“你别穷咧咧了,这次我心里也没谱,只能试试看,明天一大早,咱俩就去孙家媳妇儿坟地去看看,现在既然已经知道了根源在哪里,一定要趁着白天找到尸首将其烧掉,否则,到了夜里将极其麻烦,另外这件事情如果我们搞不定,我们就立即向政府报案,疏散群众,保护老百姓的生命安全,好在孙家媳妇也就死了没一个月,应该还有时间。

    第二天一大早,村子里大街上就乱作一团,我和老陈急忙披上衣服出去看看怎么回事。

    原来村子里有几个婴儿昨天晚上睡着睡着,第二天早晨就不见了,谁也不知道去哪里了,丢了孩子,大人能不着急吗,一个个哭的死去活来的,公安局的警车又像前两天孙家出事儿那样,来了好几辆,但是谁也找不出蛛丝马迹,到底是谁偷走了孩子?老百姓议论纷纷,有的说是杀害孙家那伙贩卖器官的人干的,有人说是拍花党来了。

    我当下脑袋上的青筋暴起,怒火中烧,心说,除了那个阴煞还能有谁?我立刻和老陈两个开车疾驰到了后山墓地,去找孙家媳妇的坟头。

    到了坟地一看,孙家媳妇的坟茔完好无缺,反复检查过,仍然没有发现一丝一毫被动过的痕迹,当时出殡时没有烧尽的纸钱还在坟包的枯草上挂着。这和我当初想象的墓洞大开,棺材外露的情况截然不同。而且坟头周围没有一丝一毫的阴煞之气,这令我大吃一惊。不要说变成尸煞,就连魂魄的阴气也丝毫没有。按照书中的记载,排除尸体被盗走的可能性,一般这种情况,墓主人应该早已投胎转世了。

    我立刻催动了“列”字诀,催动大日如来心咒法门,试图摧毁一切障眼邪法,但结果却是,这里并没有任何邪法设障的存在。孙家媳妇的坟和很多普通的坟一样,只是个普普通通的坟。

    我把自己施法观测的结果告诉老陈,老陈两手往大腿一拍说道:“妈了个巴子的,我就知道,不能听鬼话,不能听鬼话,那个败家女鬼一准骗人了,她就是真凶!”

第十四章 母女阴煞

    可是我却觉得问题没有那么简单,因为逻辑上完全说不通啊,她所说的枯井古槐锁魂的格局,确实有这么一说,而且,如果是她做的,她完全可以当作不知情,没必要说出来惹我们怀疑。再退一步讲,小孩子身上有一股子从母体出生时决裂的煞气,不是她那种道行的鬼敢碰触的。

    我和老陈失落的回到了村子,看见在大街上跟疯子一样披头散发找孩子的妈妈们,我心里如刀割一般,我们学道之人不就是为了守正驱邪吗?我曾是一名军人,又是陈家玄学的传人,然而,我现在连凶手是谁都找不到,我真想狠狠的抽自己两个嘴巴。

    到了晚上,我久久不能入眠,躺在床上翻来覆去思考着事情的前前后后,姑且不说那个女鬼是否骗我,这偷孩子的凶手到底会是谁呢?

    警察们一晚上都在沟子村蹲点儿,发生了这么大的事,人民群众的生命财产遭到如此大的损失,他们其实也是万分着急。

    但是不幸的事情又发生了,第二天早晨的时候,整个一条街的人都出来了,外面的情形比昨天还乱,妇女们哭天喊地,乱乱吵吵,跟鬼子要进村儿了一样。

    村子里又有几个孩子被偷了,而且还是3-4岁的小孩,整个村都乱套了,全村有孩子的人家立刻带着孩子躲到县城亲戚家里,再也不敢在沟子村过夜了。

    本来昨天的事情发生了以后,所有的大人都提高了警惕,睡觉的时候,两个大人把孩子夹在中间睡,可是醒了以后,孩子依然是丢了。更令人不可思议的是,一个警察昨天夜里居然被活活吓死了,双眼圆睁,嘴大大的张开,面目十分狰狞,只是他的尸体完好,并没有被开膛挖心。他一定是看见这所有一切的真凶了,但是他到底看见了什么呢?是什么场景能让一个大老爷们活活的被吓死了呢?

    沟子村一下子成了被诅咒的地方,到了下午,陆续有人开始全家出走避灾了,除了几个年纪大的人以外,村里的人几乎都快走光了。警察除了增派警力以外,只是在村子的两个出口,手持武器聚在一起蹲点,没有人敢单独进村行动了。

    老陈也是鼓动我带着婶子全家去县城宾馆开房住一阵子,反正他有的是钱,这些都不是个事儿。我想想也是,不过我还是坚持自己留了下来,没想到的是,送完我的家人后,老陈居然开着车又回来了。

    我问他为什么不去县城躲一躲,他给我的解释是,有我在身边,比有一支军队在旁边都安全,是兄弟就应该共患难,感动之余也是让我哭笑不得,他太高估我的实力了。

    到了晚上的时候,我决定要出去走一走,既然昨天晚上那个警察能被活活吓死,说明这妖邪之物必定在晚上出没,凭借我可以夜视的能力,应该能发现的了它,此时的我已经把自己能不能斗得过它抛在了一边,为了守正驱邪,为了能够还这生我养我的沟子村一片安宁,我豁出去了。

    我和老陈悄悄的在大街上走着,已经是晚上十点多了,原本就不富裕的沟子村,在绝大部分村民都走了以后更像是一个**,说不出荒芜和诡异。

    所有的房子都没有灯火,落后的沟子村也没有路灯,一切都笼罩在黑暗之中,好在今天晚上月亮还是比较亮,在地面上撒下一片银灰,长了一副普通肉眼的老陈,勉强可以看见路的方位。

    我们两个默不作声,就这样在沟子村的几条胡同里跟两个孤魂一样转来转去。

    突然,我发现前面有一户人家亮着灯,只是那灯不是电灯,而是老早以前村子里用的油灯,令我感到奇怪的是,这灯光不是昏黄的颜色,而是幽幽的绿色。

    我悄悄的拍了下老陈小声说道:“喂,看见那户人家亮着灯没?”

    老陈挠了挠头说道:“没有啊,前面那户人家没有亮着灯啊,漆黑一片啊,老马,你可别吓唬我。”

    我当下心里就感觉有点眉目了,对老陈说:“你听我的,现在老老实实的往村口警察蹲点的地方走,他们问起你,你就说害怕睡不着,想跟警察在一起,快去!”

    他还想跟我墨迹,让我打断了他的话:“你不听我的,一会你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快去!”

    老陈终于灰溜溜的离开了,而我则小心翼翼的用“前”字诀,催动摩利支天之咒心法,将自己的生息全部遮掩住,一步步向那户人家走去。

    等我快到那户人家的时候,说实话,我确实是感觉有点害怕了,因为那户人家就是前几日我带外甥来过的老孙家。

    我悄悄的躲在隐蔽之处往屋子里看,在屋子里绿色灯火的照耀下,我看见一个女人的影子被照在地面上,随着灯火的晃动而晃动。

    以前在广州军区当兵的时候,我在侦察连待过一段时间,我知道如何潜伏是最有效的,我们被锻炼的几乎走路都不会发出声音。我悄悄的走到了门窗的下面,隔着门窗的缝隙往里看。

    这一看不要紧,心脏顿时惊得一阵抽搐,头皮发麻,渗出一层冷汗。

    只见那孙家媳妇坐在炕头上,披头散发,她的面孔已经完全走了样,眉毛一根根像猪鬃一样倒竖起来,聚在一起有一根指头那么粗,眼皮则是耷拉下来跟死的时候一样,死鱼般的眼睛干涸枯瘪,毫无生机,面孔白的如同一张纸,两颗一寸多长的獠牙白森森的露在外面,那略带微笑的嘴角上还挂着血污。

    她正一口一口的喂一个赤身**,头发蓬乱,浑身长满白色茸毛的小毛猴子吃东西,地上摆满了几个孩子的尸体,全是开膛破肚,肠子,内脏流了一地,有几个已经碎的不成样子,只剩下一团烂肉,一群绿豆蝇嗡嗡的在死尸上乱叮。

    只见那孙家媳妇,捡起一个小孩儿的胳膊,跟啃黄瓜一样的连骨头带肉的嚼碎,发出清脆的断裂之声,再将那口中的烂肉嘴对嘴的喂给那个浑身肮脏不堪,蓬头垢面的白色小毛猴。

    我心中恶寒,完蛋了,阴女已经出来了,这对母女已经彻彻底底的成了母女凶了。

    只见那个白色的小怪物,吃的开心,居然用头钻进母煞的怀里,发出吱吱的声音,那声音极度刺耳难听,像是胶皮和金属摩擦的时候发出的噪声,那母煞则是仰起头,嘴吐黑气,也发出了一阵怪声,像是在笑,她那早已扭曲的面孔此时变的更加狰狞。

    整个屋子里仿佛是个屠宰场,一阵阵死尸的腥气铺面而来,恶心的我肚子里是翻江倒海。这个时候,一个刚在地上叮完孩子们尸体的苍蝇,从窗户缝里飞了出来,刚好落在了我的鼻头上,一阵奇痒难耐,害得我差点打出个喷嚏。

    此处不宜久留,我蹑手蹑脚的往后退,在我马上就要离开孙家院子的时候,胳膊不小心碰到了门口破水缸盖子上的洗脸盆,洗脸盆掉在地上,发出了“铛,铛,铛”,的撞击声。屋子中的绿火立刻熄灭了,我心中暗道不好,立刻揭开了水缸盖子,跳钻进了水缸里,再顺手盖上了盖子。

    幸亏我从军多年,身手敏捷,整个动作一气呵成不拖泥带水,饶是如此,也瞬间感觉到头顶上阴风阵阵,寒气逼人,没错,她一定出来了。

    我蹲在这个干底儿的破缸里,不敢发出半点动静,再一次催动“前”字诀遮盖了自己的阳气。浑身上下的冷汗早就已经把衣服和裤子给湿透,外面一片寂静,身处狭小水缸里的我,也不知道那阴煞是不是发现了自己,心中万分的焦虑和惶恐。

    就当我在缸里胡思乱想的时候,外面突然传来金属被撕裂和相互摩擦的声音,那声音听的是如此的清晰和真切,如果我没猜错,她应该就在我旁边。

    我就这样蹲着,两脚渐渐的发麻,即使如此,我也不敢有丝毫的动作,过了很久很久,外面依然一片寂静,偶尔会传来一两声蛐蛐的叫声。

    夜是那样的长,也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传来一阵野猫的叫声,那声音断断续续由远即近,应该是野猫闻见屋子里的肉腥味来找食了,我在里面蹲的实在是难受,想偷偷的揭开盖子往外看,就当我正准备推开盖子的时候,那野猫一声凄厉的惨叫声几乎就在我耳畔传了过来。我的心怦怦直跳,她还在!她就一动不动的站在水缸旁!

    我的精神彻底崩溃了,身陷囹圄的我,正在接受最痛苦的折磨,仅靠着自己的意念力强撑着,由于血液流通不畅,两条腿已经由麻开始慢慢变的知觉迟钝,我为了让自己好受点,左脚掌微微的上翘,然后放下,再换右脚掌交替着做着同样的动作……

    不知道熬了多久,村里的一声响亮的鸡鸣,终于让我松了一口气,我挪了挪已经快僵住的身体,推开缸盖,缓慢得站了起来,在东方明亮的启明星下,天边挂起了一抹鱼肚白,我艰难的迈开双腿,跨出了这个水缸,在那个破水缸旁边,我见到了被撕碎后揉成一团的洗脸盆,和被拦腰分尸的死猫。

    重新回到村子大街上的我,如同刚从地狱里走了一遭,失魂落魄,身子一歪一斜,两只脚像是踩在厚厚的棉花上一样发软无力。

第十五章 生人勿近

    这僵尸之物虽然凶悍,但是依然受天地阴阳的相克,在光天化日的白天,其能力将大打折扣,虽然母女凶属于僵尸中难以对付的角色,但是现在太阳已经高高升起,凭借这朗朗乾坤的天时,只要找到她藏身所在,想将其除掉应该也不是什么难事。

    经过上一次的牢狱之灾,我做事情变的谨慎了许多,有些时候,人不能光凭借自己的一己之力,也要学会利用他人的力量。如今罪魁祸首已经发现,其巢穴已经探明,想那阴煞大白天也不敢造次,不如将警察引来,探明真相,一举捣毁那个魔窟。

    想到这里,我立刻向驻守在沟子村的刑警大队杨队长报了案,说是早晨路过孙家门口时,闻见里面有很浓的尸臭,怀疑和最近发生的怪事有关系,杨队长二话不说,立刻调集所有警力荷枪实弹的直奔孙家老宅。

    五六辆警车迅速包围了孙家的院子,杨队长一脚踹开了大门,带着几个警察冲了进去。

    街上的人渐渐的多了起来,人们都聚集在一起讨论着孙家老宅又发生了什么样怪事,就在人们七嘴八舌议论纷纷的时候,老宅里突然发出了一声凄厉的惨叫,和一阵枪响,紧接着就是叮叮咣咣打斗声和瓷器桌椅的摔砸声,又是几声枪响过后,这些警察全部连滚带爬的逃了出来,他们都不同程度的受了伤,浑身是血,警服被撕的一绺一绺的,其中一个人好像还受了重伤是被人给拖出来的。

    “掩护我们,冲里面开枪!”杨队长大喊。

    密集的子弹如同狂风骤雨一般,射向了老宅的破门的方向,顿时各种碎裂的声音接踵而至,整个门墙和门板直接被打成了筛子。

    “赶紧送医院,疏散群众!”杨队长在地上打了一个滚儿,站起身指挥道。他的衬衣都被抓烂了,胸口有几道显眼的血痕。

    那位受重伤的年轻警官,浑身血迹,肚子被划开了,肠子都流了出来,脸色苍白,不省人事。一下子所有人都看的目瞪口呆。一辆警车拉着那名受伤的警察迅速的离开了现场,射光枪中子弹的警察们立刻重新上膛高度戒备,一个个黑洞洞的枪口对准孙家老宅。

    老百姓们一看见这架势,哪里还敢近前,全部退去,隔着几十米偷偷往这边观瞧。

    我被眼前突如其来的变故也是惊出一身冷汗,这母女凶太霸道了,居然大白天也敢伤人。心中不禁一阵恶寒。

    到了中午的时候,大批的武警已经到了沟子村,封锁了现场,上面也下来了通知,说村子里出现了一伙极其凶恶的歹徒,要求赶天黑之前将所有百姓转移到邻村去。这个沟子村此时仿佛成了战场。

    我和老陈也被疏散到了邻村,隔着村前的大树,看着那边事态的进展。

    当得知这一切的元凶正如那女鬼所言,真是孙家媳妇时,老陈也来了兴趣,但是懵懂的他,并不知道事情的严重性。

    “老马,这东西有这么厉害吗,需要出动这么多的警力。”老陈仰起脖子,好奇的问道。

    “我也没想到这东西白天也能害人,现在最好的办法就是困住尸身烧了她,”我焦虑的看着孙家老宅的方向。

    我此时也是忧心忡忡,希望事态会向好的方向发展,本以为那尸煞白天不会造次,让警察勘察了现场,发现了尸变的女尸,将其处理掉就可以,万万没想到它大白天居然伤了人。

    就在我话音刚落,孙家老宅那边滚滚浓烟升起,看来警察们终于决定放火了。

    我心中紧绷的弦终于放松了一些,然而,警察封锁村子的状况似乎并没有改变,由于不能亲临现场,我也不知道那边到底进展到什么程度了,一天的时间很快过去,终于又到了夜晚,沟子村那边探照灯照得雪亮,警察们依旧严密封锁,而且似乎又来了更多的警察。

    看着被警方围成铁桶一般的沟子村,我不再顾虑重重,因为既然已经烧毁了孙家老宅,那女尸一定也被焚毁,应该不会再出什么事情了,由于一天一夜没有睡觉,我感到十分的疲惫,脑袋跟灌铅一样沉,很快就在邻村的老乡家睡着了。

    这一觉睡的跟猪一样死,直到第二天早晨被人用力的推醒。我以为是老陈,刚想开骂,定睛一看,把我叫醒的人居然是杨队长。

    “马康平同志,我们有重要事情,需要你配合调查,”杨队长神情严肃的跟我说道,只见他两眼布满血丝,一脸的憔悴,太阳穴的青筋一根根的鼓起。

    我心头一沉,心说不会这次又把帐算我头上吧,这可是杀人罪啊,如果真的把帽子扣我脑袋上,我这条命就算玩完了,不过他既然还喊我同志,看来应该没有我想象的那么糟糕,现在的情形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我麻利儿的穿好了衣服,跟着杨队长向警车走去,我本来要从犯人坐的车后门进,却被他招呼着坐在副驾驶的位置上。上了车,杨队长点燃了一根香烟,也给我递过来一根,他深深的吸了一口,吐出浓浓的烟雾,停顿了几秒钟,又长长的叹出了一口气。

    “杨队长,您找我……?”我支支吾吾的问道。

    “昨天夜里,我们又有几个同志牺牲了,”杨队长说道,看着他满脸的愁容,我猜也能猜到,昨天晚上一定发生了大事,但是令我震惊的是,会出了这么多人命。

    “明说了吧,根据我们所了解的情况,你是不是一个道士,虽然有些事情,我们不愿意相信,但是眼前的事实摆着,又不得不让我们相信,”杨队长开门见山的说道。

    我心下骇然!那孽障还没有死!由于我的判断失误,造成了这么多人的牺牲,一阵的难过和内疚涌上心头。

    事到如今,我也没有必要再做什么隐瞒,虽然我并不知道杨队长是如何知道我懂道法的,但是我还是向他承认了自己确实学了一些玄门法术,只是我现在的修为十分浅薄,还谈不上什么道士。

    “这件事情已经引起省里领导的高度重视,为了确保群众安全,消除不良影响,我们必须尽快的除掉那个东西,康平同志,这件事情请你严格保守秘密,配合我们的行动,”杨队长的神情无比的严肃和坚毅。

    “杨队长,请您放心,我曾经是也是一名军人,保卫人民是我的天职,即使豁出去这条命,我也要保护老百姓的安全!”我斩钉截铁的说道。

    接下来,杨队长向我讲述了昨天发生的一切。

    当警察们来到了孙家院子里时,也闻到了一股股浓烈的腥臭味。

    这个地方前些日子刚刚发生了凶杀案,经过一些列的勘察和取证后,已经清理了现场并且撤销了保护,不应该有这么浓烈的腥臭啊,说明这里出现了新的情况,存在重大问题。

    当下警察们破门而入,眼前的景象让所有人都惊呆了,儿童横七竖八的残肢,满地的鲜血和尸液,浓烈的腐臭充斥了整个屋子。

    警察们的神经马上紧绷了起来,举起手枪环视四周,就在他们搜寻犯罪嫌疑人踪迹的时候,屋子里突然传出一阵诡异的摩擦声,刹那间阴风阵阵,从老宅的房梁上飞扑下来一个浑身恶臭披头散发的女尸,一把抓住了一个年轻的警官的肩头,长长的指甲马上穿透肩膀,陷进肉里,还没等他来得及惨叫,另一只白厉厉的爪子飞快的捅进了他的腹腔,拽出了一把人肠子。

    这一切来得太突然,速度快的让警察们难以想象,但是同事痛苦的哀嚎声让他们缓过了神。

    “砰,砰,砰……,”二十几发手枪的子弹雨点般的打在女尸身上,敛服被打的开了花,但是她仅仅是身子歪了一下,并没有被击伤的意思,她缓缓的扭过头,看着这群警察,狰狞扭曲的脸把所有人都吓出了一身白毛汗。耷拉的眼皮,死鱼般的眼,毫无表情,只有那布满血污且已经结痂的嘴角,微微的向上机械的挑了一下,像是在嘲讽。

    此时,握着手枪的警察们手心里已经满是汗水,如同待宰的羔羊一般浑身颤抖,体如筛糠。

    那已成阴煞的女尸,把已经昏死的警官推到了一边,手中的人肠子落了一地,飞身一跃,又向其他的警察扑了过来,

    警察们立刻乱作一团,和那女尸周旋了起来,但是那女尸速度极快,且爪子异常锋利如同尖刀一般,抓住人轻轻一划,就是一道深深的口子。

    只有靠子弹的冲击力,才能勉强让她停顿一下,但是只要停止射击,她就又会扑上来。

    一伙人跟没头苍蝇一样被追的满屋子跑,几乎每一个人身上都挂了彩,杨队长要不是用膝盖顶住了飞扑过来的女尸身体,又在她脑袋上给了一枪,估计心都要被她给掏了出来。

    在同尸魔撕打周旋的时候,心细的杨队长发现,这个尸魔不敢靠近有阳光照射的地方,于是他立刻滚爬到门口,把门一把拉得大开,阳光射了进来,照亮了地面一大片面积,穷追不舍的尸魔见此情景,立即躲闪到了一旁。

    “快他妈逃,”杨队长一声嘶吼,几个警察连滚带爬的拖拽着重伤员逃出了屋门。

    逃出了鬼门关后,灰头土脸的警察们惊魂未定,一个个神色慌张,面色惨白,冷汗已经把衣服湿透,身上的伤口也是疼得他们直嘬牙花子。

    杨队长破案这么多年,从来就没有遇见过这等邪乎事,疏散了群众以后,他也顾不上给自己处理伤口,紧张的掏出烟颤抖的点上,连抽好几口醒醒脑子。

第十六章 喋血狂魔

    就算是面对多么凶残的歹徒,这群人民警察也不会有丝毫的忌惮,但是目前出现的情况,已经超出了他们的理解范围。

    抽了几口浓烟以后,杨队长感觉到自己脑子好使了许多。他稳了稳心神,思索和分析着眼下的局势。

    孩子们的尸体已经找见,不用说,刚才那个怪物一定就是罪魁祸首。但是,那东西根本就不是人啊,这种事情传出去不但荒诞离奇,而且还会在群众中制造恐慌,产生极其恶劣的影响。

    看那怪物的架势,现场击毙都做不到,更谈不上擒拿取证了。老杨此时考虑更多的是人民群众的生命财产安全,唯今之计,只有先消除了危险的根源,再想办法圆这个局。

    当下老杨就做了决定,既然不能将其击毙,那个怪物又惧怕阳光,索性一把火烧了它。

    汽油装进啤酒瓶砸向了那破旧的老宅,火把一点,滚滚的浓烟从孙家老宅升起,那砖木结构的房子在熊熊烈火下发出霹雳啪嚓的声音。一股股烧焦的糊味从屋子里飘了出来。

    盯着那熊熊的火焰,老杨的脑子里仍然是紧绷着一根弦,那怪物会不会困兽犹斗的冲出来害人?他命令所有的警察依旧严阵以待,黑洞洞的枪口对准了所有可能冲出怪物的地方。

    然而,大火烧到了中午,并没有出现什么异样的情况,孙家老宅也仅剩下了残垣断壁,由于燃烧的非常充分,这里几乎成了一片焦土,黑乎乎的一片。

    杨队长带着警察们走到了原址的废墟上,除了砖制的炕和灶台以及残墙外,一切都化作了虚无,并且在原来客厅的地方,他们找到了没有烧彻底的幼童尸骨。可是,找遍了每一个角落,依旧没有发现那具女尸的踪迹。

    难不成,那尸骸已经彻底烧化了?可是这幼童的骨头尚且没有烧成灰烬,那大人的尸体怎么可能完全烧没呢?一团团疑云笼罩在杨队长心头。

    剩下的那群警察却没有像杨队长那样忧虑重重,一个个都显露出放松的姿态,期间有个警官对杨队长说,这个怪物怕见阳光,八成是跟聊斋里的鬼一样,被太阳一照早就魂飞魄散了。

    这个老宅在点火烧毁的时候,被警察们围了个水泄不通,光天化日之下,不存在逃跑的可能,眼前的事实摆在这里,杨队长虽说不出个什么,但是他心中依然有种不祥的预感。

    一切似乎划上了句话,根据自己所受的伤,和上午的亲身经历,可以判断,孙家五口人之死,一定也是孙家媳妇尸变后的手笔。

    但是就这样草草的结案,杨队长依旧是不放心,多年刑警生涯的磨练,让他做事情极其细致而有耐心。他非但没有让警员们撤离现场,反而申请调动了武警支援,把沟子村围了个水泄不通。

    活要见人,死要见尸,不管那是什么怪物,没有足够的证据证明它已经被消灭,杨队长就不会善罢甘休。之所以要调动这么多的警力,就是要防止这个村子再出危险,而且如果那个怪物没有真的被消灭,也可以借此机会将其彻底诛杀。

    武警们带来威力强大的突击步枪和***,就连*****也带来了。

    庞大的武警部队严阵以待,防止突发事件的发生。然而时间一点点过去,一切显得很平静,并没有什么迹象说明这里会有什么危险。

    一直到了傍晚,沟子村除了没有了老百姓生火做饭,家家黑灯以外,依旧没有什么特殊的事情。

    夏日的夜,闷热而无风,在强光探照灯下面,一群飞蛾飞来飞去,蚊子开始越来越多,把武警们咬的浑身是包。由于提前告知这次任务极其危险,他们都穿着防弹衣,汗水已经湿透了全身,心情渐渐的也变的烦躁了起来。

    然而,只有杨队长,精神依旧高度集中,他忘不了那个阴煞向他扑过来时那副恐怖的面孔,以及指甲划破胸口时,撕心裂肺的疼痛。

    现在是夜里,没有太阳,如果她没有被消灭,很有可能会露出一些蛛丝马迹。他一次次提醒同事们集中注意力,但是在这个不大的小村庄里,里里外外依旧是没有任何情况。

    到了晚上12点,杨队长再次向所有警员们发出提高戒备的指令,但是一直坚持到了凌晨1点,一切依旧如初。

    武警们开始变的有些焦躁起来,刚开始来的时候,只是接到命令说要消灭一伙穷凶极恶的歹徒,可是守着一堆烧得就剩下黑土的残垣断壁将近一天一夜,连个歹徒的影子也没见到,难道这片焦黑的废墟上会出现歹徒?这不是天方夜谭吗?

    探照灯亮如白昼,把孙家老宅废墟照的比大白天还亮堂。杨队长依旧不死心的带着几个警员在孙家老宅的废墟里走来走去,寻找着线索。

    就在大家都感到百无聊赖的时候,孙家灶台的上的破铁锅轻微的晃动了一下,然而所有人都没有注意到这一点,因为那个灶台在矮墙的后面,是个死角,并没有人对它进行太多的关注。

    一个警员有点内急,想跑到矮墙后面小解一下,他刚刚解开裤腰带,却被眼前情景给吓的硬是把尿给尿到了裤子里。

    只见一个怪物浑身白毛,披头散发,爪子上的弯钩指甲有半尺长,满脸黑灰和血污,白森森的獠牙露在外面,正从灶台里往外爬,它半个身子已经爬出了灶台。这不是白天袭击他们的女尸还会是谁。

    “队长,有情况!”他几乎是惨叫的向老杨汇报了自己的发现,一下子,所有人都如同触了电一样高度紧张。

    “快往外跑!”老杨扭过头来大声叫道。但是为时已晚,一股阴风刮过,那阴煞飞出灶台,它的速度明显比白天快了许多倍,两个爪子直直的捅进了小伙子的胸膛,还没等他反应过来,就已经被利爪钉死在焦黑的砖墙上。

    所有的警员们看的目瞪口呆,连滚带爬的拼了命往外跑,那阴煞拔出钉在墙上的爪子,轻轻一扯,那名警员就被活生生的给撕成了两半,鲜血如同炸开的热水袋一样,喷洒了阴煞满脸和一身,它似乎对这种鲜血淋身的感觉很受用,陶醉的抬起头吐出黑气。

    就在它陶醉于年轻小伙子热气腾腾的鲜血时,杨队长和所带的几个人争取到了宝贵的逃跑时间。武警们锁定好了目标,自动步枪的子弹如同流星雨一样射出,这种高强度穿透的子弹,就算是钢板也能打出个窟窿,加上这么密集的火力,如果打在一般人身上,他早就成稀泥了,但是打在这个女尸身上,它只浑身乱抖,并没有能将它消灭的意思。

    那阴煞怪叫着向人群飞了过来,武警们哪里见过这个架势,依旧是集中火力向它开枪,但是它速度太快,大部分子弹都没有打中它。

    只见它抓住一个武警的脑袋,一声惨叫后,那名武警的脑袋被它给捏爆了,**子流得满地都是,红的白的,粘的稀的一片一片。

    它的速度实在太快,如同闪电一般,跟白天的时候根本就不是一个概念,即使在强大的火力压制下,不到几分钟的时间,就有二十几个人受了伤,有几个刑警没有穿防弹衣,当下就被开膛破肚,整个现场在探照灯的照射下如同地狱森罗殿一样,惨不忍睹。

    “快用*****!”老杨嘶吼道。

    瞬间两股火舌喷射而出,但是它速度太快,并没有完全命中,只是它的头发被火焰给撩了一下。

    当过兵的人都知道,*****和打火机的原理不尽相同,那东西是直接把高能燃料给喷出去,所以阴煞头发上的火焰不是随便一抖就能熄灭的,火苗子立刻在它的头上燃烧了起来。

    这一招果然管用,它发出了一声令人毛骨悚然的哀嚎。扭过身子,又飞快的钻进了墙根下的灶台。

    惊魂未定的武警们终于明白了老杨为什么要调动那么多的警力,这他妈简直就是个魔头。

    在确定*****对付这怪物有效以后,这两台*****就成了所有人的救命稻草。大家紧紧围绕在端着喷射器的那两个武警的周围。

    武警们缓缓向那个灶台的方向移动,一切又好像恢复了平静,那阴煞钻进灶台后就不见踪迹了。

    当人们离近一看时发现,这个灶台下面有一个黑乎乎深深不见底的地洞,不知道通向什么地方,原来在灶台上坐着的破铁锅被掀翻在地。

    杨队长此时恍然大悟,难怪白天找不到那阴煞的踪迹,原来它早就已经钻进地道遁逃了,烈火和阳光自然伤不到它。

    武警们将*****对准灶台下地洞里喷射出一股股浓烈的火焰,里面瞬间跟锅炉一样燃烧了起来,把地洞照的通明,浓浓的黑烟冒出,可以看见里面曲径幽深,却不知道有多深。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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