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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范式之魂     狼眼鬼道txt下载     狼眼鬼道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十七章 搜寻阴女

    为了防止阴煞再从洞中钻出来害人,老杨趁着洞中火势正猛,和警员们一起把那个灶台用兵工铲给拆了,又派人从工地上找来了几块厚厚的水泥板,把洞口给封死,最后又找来一堆柴火和玉米杆,在那个石板上升起了篝火。

    闷热的夏夜里,熊熊的火焰再次燃烧了起来,可是所有人的内心却如同掉进冰窖里一样冷。

    这一天一夜里经历的所有事情,已经让这群警察们感觉到,在这个世界上已经没有什么是不可能的了。

    那阴煞能打一个洞,难道就不能再打一个洞吗?这样的念头不用杨队长提醒,就已经迅速的在人们的脑海里蔓延开来。每一个人都高度紧张,甚至生怕自己的脚底板会钻出一只如同尖刀一样的爪子把自己给撕碎。

    大家此时都不敢再单独的行动了,紧密的聚集在篝火旁,手持*****的警察左边右边乃至身后都紧贴着其他同事,帮他留意四周的动静。

    这种焦灼的坚持就这样持续着,篝火中燃烧的霹雳啪嚓的声音,伴随着草丛中的虫叫,让人觉得时间的推延变的是那么的缓慢,天空中偶尔响起几声猫头鹰诡异刺耳的叫声,更是增加了警察们内心的焦躁不安。

    几个同事的死尸就那样肠肚大开的横躺在院子里,凌晨3-4点,一阵晚风吹过,警察们并没有因为这清凉的晚风而感觉到有一丝的凉爽,反而是被空气中淡淡的血腥味和内脏发出的奇怪臭味强烈的刺激着大脑,让恐惧和紧张充斥了整个内心。

    一直持续到东方破晓,这场人魔较量总算暂时告一段落。

    清晨,警员们忙着打扫战场,死者被盖上白布抬走,看着这些昨天还活蹦乱跳的年轻生命就这样消失,杨队长感觉到无比的心痛和千斤的压力。

    一天之内,死了这么多警察,建国以来也没有出现过这么邪乎的案件。而且,那个罪魁元凶遁入地下,根本无从捉捕,如果调来挖土机大动土木,不说追不上那怪物遁地的速度,势必也会造成老百姓更多的猜疑和骚动。

    就在杨队长一筹莫展的时候,一大早起来看热闹的老陈,隔着老远伸长脖子往这边儿看,他不但看,而且嘴里还没心没肺的瞎嚷嚷:“警察同志!怎么样了,那尸变的女尸被消灭了没有”。

    杨队长一听这话,脑子跟过了电一样,稍微放松些的神经立刻又绷紧了起来。

    看着邻村街上逐渐多起来的人群,杨队长怒吼道:“快!把那个人给我抓起带过来,不要让他再胡说八道!”

    几个武警立刻就冲过去,把老陈的嘴给捂住,跟抓小鸡似的把他扭起带了过来。

    老陈也被警察们如此强硬的作风给吓得出了一身汗。本来他还想贫嘴几句君子动口不动手,但是在杨队长犀利的眼神下,他被吓的缩了回去。

    “你怎么知道我们追捕的是一个尸变的女尸?”杨队长布满血丝的眼睛直勾勾的盯着老陈。

    老陈这个时候可以说是怂到了极点,面对杨队长那几乎要吃人的眼神,他差点尿裤子里。

    “昨天向你们报案的那个人,是我兄弟,他是个道士,他看出……那里面……有尸变的女尸,”老陈低着头支支吾吾的小声说道。

    就这样,我被老陈8分钱一斤的给出卖了,此时的他内心极其复杂,虽然他不愿意在没有得到我允许的情况下透露太多关于我的事情,但是面对杨队长如此高压的审问,平时只知道侃大山抽烟喝酒的陈老板只怕是连小时候豁尿泥的事儿都不敢隐瞒。

    其实,我一点也没有怪他的意思,即使他不说,当我知道这阴煞并没有被消灭后,也会自告奋勇的站出来,向警方请缨。因为,毕竟这是我的故乡,这里的人,都是我的父老乡亲,我不能容忍乡亲们再受到这邪物的伤害。

    听了杨队长的讲诉,我心中恶寒不已,我万万没想到这个阴煞比我想象中的还要难对付,看来书中的关于母女凶阴煞凶猛难缠的记载果真不假。

    两天前的晚上,我夜探孙宅的行为确实有些太鲁莽了。我本以为凭借自己身手矫健,探明虚实之后可以想出应对的办法。但是没想到一个破洗脸盆子差点要了我的命。

    在没有布阵的情况下,光凭借几个道家心法,是根本无法对付那母女凶阴煞的,如果我动作稍微慢了一点,被它发现了我的所在,哪里还能有我的命在呢。

    “康平同志,你看,有没有什么好的办法可以对付这个怪物?”已经遭遇两次死中得活的杨队长此时真的是一筹莫展了。

    我结合他所描述的情节和书中的一些提示,反复思考了一会儿,对他说道:“杨队长,不管你信不信,有些事情还是跟你说明白了好点,这个阴煞就是以前的孙家媳妇,被他丈夫害死后肚子里还怀着个女娃,成了母女凶阴煞,也叫老阴凶,母女凶最厉害的地方在于阴女至阴之气感应阴母,形成纯阴煞气护体,你们昨天晚上那么密集的火力都无法把她制服,就是这个原因,目前只有找到阴女,将其封锁,打破二者阴气互通的格局,方能分而治之。”

    “行!虽然我听不太懂,但是你说怎么办就怎么办,只要能除掉这个祸害,不要再让他害人就行,”此时的杨队长可以说已经把我当成了解决这个棘手案子的救命稻草,他自己的办法已经用尽,唯今只有把希望寄托在我的身上。

    从杨队长的描述中,并没有提及昨天发现阴女的踪迹。因此我可以判断,她一定是把阴女给藏起来了。

    现在目标很明确,找到阴女是解决这一系列难题的钥匙,然而,说的轻巧,做起来又谈何容易呢。前几日我和老陈去过孙家媳妇的坟看过,因为觉察不到一丝阴气,误以为那孙家媳妇已经入土为安,魂魄早已离去,现在看来,那根本就是一个空冢。

    让人头疼的是,书中并没有记载这母女凶阴煞居然会遁地啊,现在它在暗处,我们在明处,形势对我们而言是极为不利的。

    前几日,那些孩子们莫名其妙的丢失,看来也是它遁地所为,这该死的阴煞盗取了孩童的心肝,吸收了至纯的少阳和少阴之气,一颗要胜过成人的十颗,难怪它这么快就把自己练成尸魔,可是它既然能遁地去老百姓家里偷孩子,恐怕这地下早已被它挖的四通八达了。

    现在是大白天,有阳光的地方就不会有危险,一定要趁这个时间确定好阴女的藏身之处,不然到了晚上就坏菜了。

    就在我苦苦思索如何找到那对儿母女阴煞的时候,有一只大灰老鼠在光天化日之下从墙根里窜了出来,钻进另一个老百姓家里不见了。

    我沉思片刻,脑中瞬间灵光一显,心中就有了主意。

    在我们生活的世界上,无论是城市还是乡村,每一个人类聚集的场所,也同生命一样是有自己的气脉流向的。如果你是个细心的人,你会发现,你所在的县城也好,乡村也好,所有动物打的洞穴内部都是朝着一个方向出入的。

    比如,把一个蚂蚁窝给搬出来做横切面,观看里面蚁洞内部的走向,你会发现洞穴内部蚂蚁进入的方向是一个固定的方向,你再刨开一个老鼠洞观察,只要是本地的鼠洞,老鼠洞延伸的方向一定也是这个方向,这个方向就是这个地区的阳气所流通的方向,与之相对应的方位也就是这个地区的生门。

    当然,不同的县市,生门的方向不尽相同,有些朝东南,有些朝西北,但是只要在一个地区,方圆百里之内,生门的方向就会严格一致。

    按照这个道理,以此类推,想那母女阴煞修的就是纯阴煞气,它如果打洞栖身,所顺延的方向一定是和阳气生门相反的阴气聚集方位相一致,即是死门的方向。

    想到这里,我立刻让杨队长组织警员们到老百姓的家里找老鼠洞。警员们虽然不知道我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但是只要能尽快将这场噩梦结束,他们什么也愿意干。

    不一会,他们就在附近人家的院子里,找到了5个老鼠洞,在我的指挥下,他们一个一个的往下挖,挖到一米深的时候,整个鼠洞的方向走势就可以基本确定了。

    通过我对这5个鼠洞方向的观测,再结合奇门之中阴阳顺逆,二至九宫的方法,很快的就确定了沟子村的阴气流通的死门方向是西偏南30度。也就是说,不管那阴母如何挖洞,所有的分支最终将会向西南方向汇集。

    之前能在老孙家宅子里看见阴母喂阴女,说明阴煞生前所在之地对于它来说是一个经常活动的地点。只要沿着孙家灶台的方向一直向西南方向挖,必然可以找到阴女藏身之处。

    我掏出罗盘,从老孙家的灶台朝着西偏南30度的方向一步一步的向前走去,杨队长和大批警员们则全副武装的跟在我的后面。

第十八章 索命鬼柳

    随着我不停的向前走,事情终于露出了一些端倪,因为当我走出几百米后,手中罗盘出现了一些抖动的迹象,而且,我越往设定的方向走,抖动的幅度和频率就越明显,看来一切正如我所预料的那样,我们正在一步步的接近阴女。

    出了村子,我们又往西南方向走了大约800米,穿过了一片庄稼地,来到了一个小山坳面前,此处虽然是小山坳,但是格局却和沟子村所处的山沟完全不同。沟子村的位置是在山的南面,而这个山坳却是在山的北面,它所背靠的山和沟子村所背靠的山属于同一条山脉的两个不同分支。

    由于山坳格局属于坐南朝北,这里阳光照射较少,山坳里的植物也多以喜阴植物为主。

    在山坳的左前方还有一个臭水塘子,由于所处地势较低,沟子村的生活废水基本都流向这里,上面漂浮着一堆垃圾,塘子里的脏水常年蒸发不完,即使在最炎热的7-8月份,大部分面积也是处于一种稀泥状态。

    当我们刚刚步入山坳里时,手中的罗盘抖得跟触了电一样,看来阴女的藏身之地应该就在这附近了。

    见我不走了,杨队长他们一个个如临大敌似的神色紧张。

    “康平同志,穿上这个吧,”

    老杨伸手递过来一件防弹衣,神色凝重的看着我。

    “要不是这防弹衣,昨天晚上指不定要死多少人!”

    夜里的经历已经让他不敢再有一丝一毫的懈怠和马虎,在我和老杨的身后除了大批的荷枪实弹的武警以外,10个身壮如牛的小伙子抬着今天紧急调过来的10台*****严阵以待。

    其实,在这阳光充足的白天,阴煞是不能伤人的,但是面对杨队长严肃的劝告,我还是乖乖的穿上了它,毕竟人家是为我好。

    我用“阵”字诀催动莲花生大士六道金刚咒心法后,瞬间对气息的感觉灵敏了许多倍,此时我看到,一道一道黑色阴气由远及近的,跟轻烟一样都向山坳里的一颗粗大的柳树飘去,越靠近柳树,阴气越是浓重,团团浓烈的阴气如同漩涡一样汇集到树根之处。

    那阴女的藏身之所不在这里,又会在何处。越来越接近阴煞的巢穴,我反而越来越感觉到有些紧张。

    柳树性属阴,为四大鬼树之一,俗话说:“前不栽桑,后不种柳,门前莫有鬼拍手。”这柳树长在这个地区阴气聚集的死门之上,真可以说是位的其所。

    另外柳树有养阴的功效,也就是养魂,让这阴女在此处利用柳树来吸收天地阴气,简直就是蛟龙入海,如鱼得水,再没有比这里更霸道的养尸地了,只怕是用不了多久,那阴煞就会和千年古僵有一样的修为了。

    就在我反复思量将阴女困住的办法时,阴风阵气,那巨大柳树的滔滔柳枝如同一根根触手一样瞬间变长,把我的手脚和腰肢全部缠住,连人带起,向树冠卷去。那根根柳条,如同钢丝一般,越勒越近,我只感觉到上不来气,浑身剧痛。

    更让我胆战心惊的是,那看似翠绿的柳枝上,渗出一种透明的液体,强烈的腐蚀着皮肤,加上紧勒的力道,我身上除了穿防弹衣的部位外,全部被勒的流出了鲜血。而那柳枝见到鲜血居然拼命的吸收,我感觉过不了几分钟,我全身的血液就要被它给吸干。

    这一切来的太快,太突然,只在须臾之间,杨队长惊得是目瞪口呆,急的如同热锅上的蚂蚁一般,想用*****烧柳树,又怕误伤了我。可是此时他又想不出更好的办法。

    “他娘的,集中所用火力打那个柳树的树干!把它给我打折!”

    杨队长情急之下,想出了这么一个不是办法的办法。

    “嗒嗒嗒……嗒嗒嗒,”几十把自动步枪的子弹一梭子又是一梭子的射了过去,打的那颗柳树的树干木屑乱飞。但是树干太粗,一时半会儿根本不可能把它给打折了。树干被击中的部位,流下了黑红黑红的液体,散发着一阵阵的浓烈的恶臭。

    杨队长打树干,绝对是一个馊主意,因为它每打一颗子弹在柳树上,那些柳枝就更用力的勒紧我一下,我只感觉见自己的视线越来越模糊,头也越来越沉,但是清醒的意识告诉我,绝不能就这样的昏睡下去。

    急中生智!我用自己残存的力量默念《登涉心法》中最高级的“在”字诀,催动大日如来心咒,三昧耶会附体,瞬间至刚阳气从身体里迸发而出,那条条柳枝如同碰见烧红的钢棍一样,纷纷缩回,而我身子一沉,直往下坠。

    我就这样跟一坨烂肉一样,结结实实的摔在了地上,差点没把我的腰给扭折了。

    见我脱离了柳枝的控制,杨队长奋不顾身的冲了过来,抱着我就往外跑。那些柳条被烫缩回去后,又开始如同章鱼触手一般的向我和杨队长追了过来。

    “快用*****!”我嘶声大吼道。

    “呼呼……呼呼……”,10条烈焰如同火龙一般喷向了那颗柳树,高能的燃料瞬间就让柳树燃烧了起来,发出“兹兹”的声音。

    然而,令所有人都吃惊的是,这棵柳树在燃烧的时候所发出的气味根本就不是烧木头的味道,而是一种极其恶心熏人的恶臭。浓浓的黑烟从山坳里如同巨大的柱子一般高高升起,那股子难闻的味道,鸟兽避之不及。

    惨痛教训已经告诉我,永远不要自负的低估你的对手,否则付出的代价将会是生命!这次多亏了杨队长给的防弹衣,不然以那柳树勒人的速度,根本没有时间容我催动心法自救。

    由于怕它再作怪,杨队长隔上一小会儿不间断的用*****给它补火,目的是为了尽可能的把它烧干净,大火足足烧了有2个小时,树枝基本上已经全部烧光,只有一个粗粗的半人多高的树干,焦黑焦黑的在那里杵着。

    俗话说的好,火能化万物。这熊熊的烈焰烧毁了这吸阴的鬼柳,散发出滚滚的阴气,在光天化日之下,重新与阳气交汇,再入天地循环。

    “康平,接下来怎么办!杨队长问道。

    我指着那枯黑的树干说道:“这阴女就在树根之下,这颗柳树就是它的傀儡,我们现在只要往下挖,挖出阴女的藏身之处,将其焚毁就可以了。”

    一群警员们拿起工兵铲开始挖了起来,可是这颗树的树根崎岖盘延,忙活了大半天进度依然十分缓慢,就在警员们拼命的挖洞的时候,突然有个小伙子脚下一沉,陷进地缝里一只腿,接着就是一声杀猪似的惨叫。

    当众人一拥而上把他拖出来的时候,那条腿已经变成了森森的白骨,顿时所有人都被吓的心惊胆颤。。

    豆大的汗珠从那个小伙子的额头渗出,他面色惨白,极度的疼痛已经让他五官扭曲,嘴唇不停的颤抖,哆嗦了两下就昏死了过去,紧接着他就被几个人给送走急救去了。。

    我此时的心情真可以用“椎心泣血”来形容,懊恼的我捶胸顿足。我又一次低估了这对儿阴煞母女的手段了,看着那受伤的小伙子,让我想起了当年出生入死,血肉横飞的战场,心中悲痛欲绝,哀思如潮。这对儿阴煞母女,阴母修形,阴女修法两个阴煞里应外合,根本就没有我开始想象的那么简单。

    “停!不要挖了,退后!”我对所有的警员说道。

    大家伙一听我说不挖了,一个个如获大赦般的收起了工具失魂落魄的往后退。

    从开始到现在算上警察、孙家老小、丢失的孩子,已经有近二十几条人命死在这对儿阴煞的手里,事到如今,看来只有使用最后的办法了。

    《道法会元》中记载的清楚,对付成了气候的这种邪物要用七煞锁魂阵来困在,可是一想到七煞锁魂阵,我心头还是一阵阵的发憷。

    所谓七煞锁魂阵,是茅山派的一种极其阴损恶毒的法术,因为威力巨大,而且会反噬施法者,被历代的茅山道长列为禁术。

    《道法会元》中《茅山道法》一篇中有详细的记载,此术通过召唤邪灵来达到打击对方的目的,阵法根据七星八卦五行的方位布好阵局,由魑魅魍魉魈魃这七煞困守,环环相扣,变幻莫测,将猎物牢牢禁锢在阵中。对方一旦陷入,脚踏八门,牵一发而动全身,日日夜夜要忍受万蚁噬心之苦,直至魂魄飞散,化为齑粉,就如同人类遭受千刀万剐的酷刑一般,不会立刻死去,只会慢慢的熬干你的生命,

    这种法阵要求施法者必须具备极高的道法,否则根本无法驱动七煞前来锁魂,同时要求施法者必须非常冷酷甚至是残忍,才能相互感应吸引七煞前来驱动阵法。

    由于这种阵法过于阴邪,几乎就相当于拿对方施以凌迟之刑,因此极损阴德,施法者通常也会因此减寿15到20年。

    然而,我所担心的事情并不是使用这个阵法会对我自己产生什么不好的影响,而是以我现在的法力根本不足以开启这么大的阵,这就好比,你让一个初中毕业的孩子去参加高考一样头疼。

    但是看到年轻的警员们一个个被刨心挖肝的惨状,想起乡亲们丢失孩子后那种几近疯癫的痛苦,我还是下定决心试一试,不惜一切代价以暴治暴除掉这个孽障。

第十九章 孤注一掷

    午后的天空突然变的阴云密布,整个世界仿佛瞬间暗了下来,几道晃眼的闪电过后,天空中响起了几声震耳欲聋的炸雷。

    本来在大雨到来之前,还有一些风,腐臭的气味可以及时的飘走,但是不一会儿,倾盆大雨下了起来,空气也仿佛停止了流动,阴凉而沉闷的气息夹杂着一股股恶臭一遍又一遍刺激着人们的嗅觉神经。

    这雨下的太大,密集的雨点让人几乎看不清前方太远的事物。没过几分钟,柳树树干旁被挖开的地方就开始逐渐积水,形成了一个小水泡子,在那水泡子的中央位置时有时无的冒出一个个气泡,最后居然形成了一个小小的漩涡。

    从那漩涡的中央位置,开始向上散发出股股黑色的阴气,我猜测这恐怕是那养阴的鬼柳一毁,阴女还没来得及吸收的阴气开始逐渐的从养尸之处逐渐渗了出来。

    只是杨队长他们是看不见这些阴气的,他们能感觉到的只是阴冷的气息,和浑身不舒服的感觉。我不说话,他们也不敢动,陪着我在这滂沱大雨中继续淋着。

    然而让我吃惊的是,那黑色的阴气并没有循环纳入天地,而是在不流动的空气中居然越积越多,越积越多,最后居然隐约形成了一张脸的形状。看着那张尚未完全成型扭曲可怖的脸,我实在是再熟悉不过了,那正是孙家媳妇尸变后的“尊容”。

    看来,这阴女又想用阴气伤人了,杨队长他们如果中招必然是凶多吉少,此时他们必须撤退,不然这么多人难免会有人中了阴煞的幺蛾子。

    由于怕引起阴女注意,袭击众人,我小声的在杨队长耳旁悄悄的说道:“你现在带上同志们有条不紊的撤退,我断后,这里情况有变化!别问为什么!”

    杨队长是何等聪明之人,一听这话,立即明白了我的意思,扭过头很自然的招呼大家先回村里避雨,什么事情等雨停了再说,人们一听老杨这样说,立即如释重负的往回走。

    当杨队长他们渐渐走远,进入庄稼地时,那不断聚阴成形的鬼脸足足长到一人多高,露出狰狞的怪笑,慢慢的向我一个人飘了过来。

    我鄙视的看着那团黑云,心中暗想,这母女凶阴煞虽然厉害,但也太把我们这些修道之人当棒槌了吧,我承认自己斗不过你,但也只是斗不过你那快如闪电的尸魔形骸,如果仅仅想拿阴气伤人,我还真的不怵它。

    为了打压一下这个阴煞嚣张的气焰,我运行血脉真气,使出了清微派《妙道雷法》中最厉害的五雷天灾咒,直接就向那张巨脸轰了过去,一声巨响,五道闪电从天而降,把那张阴气凝集的巨脸劈得粉碎,道道阴气,如同柳絮一般飘散,逐渐湮灭在空气中。

    只见那残留的部分阴气,如同老鼠钻洞一般向那漩涡中心迅速缩回。

    就在这个时候,我看见周围的地面开始出现一些异样,好像有什么东西在下面钻来钻去。

    突然,我看见一根柳树的树根跟眼镜蛇一样从泥泞的雨地里探出了头,接着就是第二根、第三根……,我心中恶寒,百足之虫死而不僵啊,这柳树的树根可要比它的树枝要多的多啊,看来这地下的阴女灭我之心不死,今天非要弄死我不可。

    好在这回我提高了警惕,不会再像上次那样粗心,立即掐住“兵”字诀,催动金刚萨锤心咒,以极快的身法飞身逃走,这速度虽然赶不上阴煞的扑飞,但是也绝对快过那条条树根的蔓延。

    直到我跑到苞米地回头一望,发现那张牙舞爪的树根并没有再继续追赶,才长长的舒一口气。

    就在我一抬头的时候,发现杨队长他们一个个瞪大眼睛,跟看怪物一样的看着我,很明显这种飞快的身法让他们感到不可思议,此时此刻在他们眼里,我简直就是那个阴煞的徒弟。

    原来,刚才那声巨响他们也听见了,虽说知道是雷声,但是雷声都应该是从天上传来的,哪有从背后传来的道理,那惊天动地的响动更像是爆炸,于是他们急忙扭过头往我这边儿看,却只见我站在那里不知道比划着什么,接着就跟子弹一样往苞米地的方向窜。

    “老弟,你的本事我们看到了,说实话,我真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你一定要帮我们除掉这个魔头,这些孩子们上有老下有小,不能再死人了!”老杨用一种类似哀求的语气跟我说道。

    听了这话,我心头一阵酸,看着这群为了老百姓的安危出生入死的警察们,我拍了拍自己的胸脯,对杨队长坚毅的说道:“杨队,请您相信我,我以我的人格担保,当明天早晨太阳升起的时候,这件事情一定会有一个了结!”

    回到沟子村,我安排杨队长他们按照我的要求去找来七把用废了的旧手术刀、七只大公鸡和七只纯黑色的猫。

    就在他们手忙脚乱的去寻找这些稀奇古怪东西的时候,我把自己关在屋子里做最后的准备。七煞邪灵只能在晚间出没,所以利用好白天剩下的这些宝贵时间是我反败为胜的关键。

    我打开军用挎包,从里面掏出黄纸、朱砂、铜钱、龟甲等布阵常规之物,摆好放在桌案之前。又拿出了一根自制的锁魂钉狠狠的钉在桌子中央,我之所以这样做,是要在今天破禁使用七煞锁魂阵之前,再使用一个禁术:酆都黑律牧邪巫法。

    此种道法是借助阴司的鬼王之力迅速提高自身能力的一种办法,实际上更像是一种交易,拿阳寿换取修为的饮鸩止渴之法。

    《道法会元》中记录的十分清楚,此法乃是邪法,因为正神是不会和凡人做这种交易的,只有幽冥中的邪神才会有如此所为,其实就是钻了一个空子,走了下后门,但是付出的代价却是寿命。

    历代祖师规定,只有当宗派危在旦夕,舍身卫道之时才可以使用,若私自使用,争强斗狠,立即逐出师门,而且借用的鬼王之力越多,自身阳寿受损的将越严重。

    然而此时的我已经顾不上那么多,我咬破食指在黄纸之上写下鬼灵气禁之咒,催动酆都黑律灵心法,只见屋内煞气升腾,鬼影穿梭,鬼哭狼嚎之声不绝于耳,俨然就是到了阎罗阴司。

    接着就见这缕缕煞气向我身上靠近,进入血脉,顿时我感觉到青筋暴起,浑身经脉颤动,手臂上的血管颜色呈现出了黑色,看起来很是骇人,但是又感觉到无比的通透舒畅,浑身开始升腾起一股刚猛之力。

    一场法事下来,我用了十年的阳寿,换取了足以开启七煞锁魂阵的鬼王之力。

    杨队长他们已经将我要求的东西全部准备齐了,为了找到这七只纯黑色的猫,他们可真是废了老鼻子劲了,跟当年鬼子进村一样,一个村一个村的搜。

    万事具备,就剩下晚上和那一对儿母女阴煞一决雌雄了。

    这群已经两天一夜没有睡觉的警察们一个个眼睛布满血丝,黑黑的眼眶下是一张张憔悴不堪的脸。

    看到这里,我对杨队说:“杨队长,我看今天晚上就我一个人去吧,兄弟们都累成这个样子了,你们去休息吧,他们在旁边也帮不上什么忙,再说,如果再出什么意外,丢了人命就划不来了,请你放心,我有十足的把握能搞定这件事。”

    杨队长回头看了一下这群小伙子,也是长长的叹了一口气,两天一夜没睡的他们一直处于高度紧张的状态,此时已经接近了崩溃的边缘。

    老杨眼神坚毅的看着我说道:“康平,我相信你能行,但是作为人民警察,我不能让一个群众去代替我们犯险,这样吧,今天晚上咱俩去,他们就留在沟子村吧。”

    其实,此时已有鬼王之力的我即使不用七煞锁魂阵也能跟那个阴煞打个平手,老杨跟着也只是一个累赘,但是,我不能因为他打不过阴煞僵尸就忽视了他的职业尊严。

    “好吧,杨队,咱俩去,但是你一定要注意安全,远远的看着就好,不要暴露自己,不然我很难分心保护你的周全,”我对杨队长善意的提醒道。

    “兄弟放心吧,我不会是你的累赘的,”杨队长直截了当的说道,弄得我还有点不好意思了。

    稍作休息后,晚上10点整,我和杨队两个人开着车,装上准备好的东西,向那阴煞所在的山坳出发了。

    杨队长这次真的可以说是武装到牙齿了,防暴头盔,防弹衣,*****,狙击步枪,手**,应有尽有。看他那如临大敌的样子,让我想起了当年在对越反击战中猫耳洞里阻击敌军的岁月。

    雨后的深夜,一轮明月升起,将这苍宇之间洒满了一层银灰,阵阵的晚风吹过,带走了夏日的酷热,车上的我们都感觉到了清凉的惬意。

    “兄弟,这件事完了以后,来我们警局吧,我听说你以前也是部队的连长,破了这个案子后,你立了大功,到警局可以施展你的才华,”杨队长给彼此分了香烟,点着后边抽边说。

    “杨队长,到时候再说吧,我可能还有点别的想法,”我婉言谢绝了他的美意。

    其实我的心里清楚的很,这场恶仗打完,我就时日无多了,一天之内连续两次强行催动禁术,已是犯忌中的犯忌,更何况是凭借一种去催动另外一种,古往今来,从来没人敢这么干。

    如今我已经30岁了,人一生之中应该有多少阳寿?如此这般挥霍折腾之后还能剩下多少?我不得而知,也不想去知,我只想在人生最后的岁月里和亲人们在一起。

第二十章 七煞锁魂阵

    由于距离不远,车子很快就到了目的地。

    我背上自己的军用挎包,从车后座上拎下来那两个装着鸡和猫的筐子,顺手扔在了地上。又吩咐老杨把车往后开到50米以外,关掉车灯,不要发出任何动静,无论看到了什么,听到了什么,都不要出声。

    老杨很配合的按照我的要求去做了,此时幽静的小山坳里就剩下了我一个人。大战在即,我又点着了一根香烟,深深的吸了几口,浓浓的烟进入了肺部,马上换来了一阵全身的**快意,也让我此时的内心静如止水。

    那被烧毁的柳树,就剩下一个黑乎乎的烂桩子歪歪斜斜的立着,看那样子更像是一个被烧糊的死人杵在泥泞的地面上。

    扔掉了手中的烟头,我从军用挎包中取出一段儿一尺宽两米长的红布,隔着那鬼柳五米远,横着铺展,摆上黄纸铜钱之类的法器,再掏出一把糯米撒在了那鬼柳周围。

    接下来,我从鸡笼里拎出一只大公鸡,用一把生锈的手术刀将它的脖管割断,瞬间鸡血四溅,煞气腾腾。

    离这颗鬼柳不远,我按照北斗七星的星位,将这只公鸡的鸡血撒在对应在地面上的天枢位,又从另一个笼子取出一只黑猫,用“皆”字诀困住了它的行动,使用同一把手术刀,在黑猫的额头上开了个口子,将残留的鸡血滴在黑猫的额头上。

    只见那鸡血滴在黑猫伤口上时,它如同开水灌顶一般,发出痛苦凄厉的惨叫声,但是四肢已经被我用咒语困住,只能痛苦的浑身颤抖,我将它放在了洒满鸡血的地面上,把刚才杀鸡用的那把手术刀放在了它的旁边。

    用相同的办法,我在天璇、天玑、天权、玉衡、开阳、摇光所对应的位置上,分别撒下了另外六只公鸡的鸡血,围绕在那颗鬼柳旁。

    胖瘦不同的六只黑猫也被我一个接着一个的在脑门上开了口子,滴上鸡血,摆在对应的洒血之处,那些锈迹斑斑的沾满鸡血的手术刀,也同样分别摆在了它们的身旁。

    那七只黑猫趴在洒满鸡血的地上极其痛苦的**着,却又一动不能动,刹那间,黑猫的哀嚎声,如同一阵阵鬼哭一般搅得这原本寂静的夜无比恐怖人。

    这样的布阵之法,其实也不难理解,鸡乃是司晨之物,其性至阳,将七只鸡的鸡血按照北斗七星的位置布好阵局,犹如给这个鬼柳阴煞的格局点了穴道,让其不能再施法作怪。

    俗话说:“杀鸡给猴看,”其实猴子怕的不是杀鸡本身,而是惧怕那杀鸡之时,阳气骤灭的刚煞之气,所以杀鸡刀是煞气十足之物,但是,杀鸡用的杀鸡刀又比不过杀人用的凶器,那杀人的凶器煞气至浓,鬼神莫敢进前,所以医院会将手术时出现医疗事故的手术刀留起来,用于解刨一些冰冻的尸体,效果比锋利的新刀要好得多。

    这黑猫和猴子都是具有灵性的动物,皆可以感受到杀鸡时的煞气腾腾,不过黑猫又具有另外一个特点,那就是通灵,将毁阴灭阳的煞刃在其天灵之上开了一个口子,实则是为了让它们和七煞相通。当那滴滴鸡血滴在脑门时,它们的哀嚎并不是来自于疼痛,而是对刚煞之气的极度恐惧。

    将手术刀放在它们的身旁,其实相当于悬在七煞头上的一把把利剑,是为了防止七煞过于凶猛,突然反噬施法者时,可催动煞刃刺向与之通灵的黑猫,进而遏制和击伤七煞灵体。

    看准备工作已经全部到位,我开始默念咒语,催动七煞锁魂阵的心法:“思作七星北斗,以魁覆其斗,以罡指前,乘魁履罡,攀登云路……,二景飞缠,朱黄散烟,气摄虚邪,尸秽沉泯,和魂炼魄,魑魅魍魉魈魃七位神魔,速速来前!”

    瞬间,七滩鸡血所在的位置亮起了猩红色的光芒,与天上的北斗七星遥相呼应,黑猫们阵阵的惨叫声更加凄厉,一把把手术刀慢慢的腾空而起,直直的垂悬在黑猫的头顶。

    原本明亮的圆月突然被一团团黑云所笼罩,远处的山谷里传来了一阵阵鸟儿成群飞起的声音,天地之间顿时狂风大作,飞沙走石。

    “魑魅魍魉魈魃七位神魔,速速归位!”我摇晃着铜铃,再一次催动心法,大声喊道。

    一阵阵妖魔呼啸的声音从远处传来,在昏天暗地的狂风之中,四面八方出现了一个个黑影,由远及近逐渐清晰,魑与魅一前一后,兽面人身,结伴从山中而来,魍包裹着一团云雾闪着黄亮的眼睛缓缓飘进,魉,从川泽之中带着一团水气盘旋而至,魈、,分别以巨猿和熊罴的身形显身,而魃作为僵尸的一种,也和那阴煞一样伸出长长的爪子,飞扑到了近前。

    它们刚刚一到,就在七煞锁魂阵强大的感应之下和那些黑猫通了灵,一个个按部就班的跳入阵中,守住了阵眼。

    看着这个七个“祖宗”,我不由心中底气十足,这么强大的阵容如果还弄不死你个母女凶,那你可真是和天上的神佛并肩了。

    七煞邪灵在锁魂阵的指引下,不同变换着阵位,来回穿梭,如魅如幻,顿时山坳里煞气腾腾,阴风四起,站在此处,犹如进入幽冥鬼域。

    阵局此时已经全部布好,就差引那阴煞出穴了,由于修为提高了很多倍,以前好多不能用的奇门高阶法术,如今都可以催动了,于是我通过窥遁术,很轻松的就探测到那对儿母女阴煞此时正躲在那柳树根须之中,面目狰狞的向上看。

    之所以我今天晚上淡定从容的布阵,不担心那阴煞再逃窜到沟子村害人,是因为我白天在和那柳枝缠斗的时候,就已经发现了其中的秘密。

    原来那阴煞虽然凶猛,但是智商并不高,驱使它行为的动力,更多是对阴阳二气的感知。

    在孙宅被大火焚毁之后,那阴煞抱起阴女追寻着阴气,遁地逃到这个山坳鬼柳养尸之处躲避,却不料机缘巧合的让阴女和鬼柳阴脉相通,长在了一起,成了鬼柳尸妖。虽说阴女在此处可以吸收天地阴气,但由于不能动弹,再也无法和阴母一起遁地流窜。

    昨天夜里,阴母只身回村,其实是为了继续盗取孩童心肝,让阴女吸收更多的少阴少阳之气,希望可以早日破茧成蝶,却不想和杨队长他们遭遇,随即发生了一场恶斗。今天晌午,我带着警察们毁了那鬼柳枝干,与其阴脉相通的阴女亦受伤不轻,此时的阴母担心阴女再受伤害,只能守在鬼柳旁不敢轻易四处游走。

    为了引蛇出洞,我决定继续拿那阴女开刀,随即祭起五雷轰天咒,引狂雷劈向了鬼柳残干。一阵炸雷响过,那焦黑的残干瞬间被劈的粉碎,通过窥遁术,我可以清晰的看到那阴女在地下痛苦**的情形。

    那阴母怒不可遏,飞身遁地向上爬,几秒钟的功夫,就见在那鬼柳旁的空地上,伸出了一只长着长长指甲的爪子。见那阴母破土而出,我心中暗喜,心说,终于可以锁定你的行踪将你消灭了。

    白天的时候,不管我们怎么虐杀鬼柳,那阴母都不敢出来,是因为畏惧阳光和无根雨水,而到了黑夜,它已无所顾忌,见到我雷劈阴女,它自然要出来和我拼命,可是它确万万没有想到,我早已给它准备好了一份大礼。

    阴母破土一跃而出,嘶吼着向我冲了过来,当它踏入八门之时,七煞锁魂阵随即发挥作用,七个邪灵一齐冲向了阴母,和它缠斗在了一起。

    我站在一旁冷眼观瞧,七个邪灵轮番上阵对它进行撕咬,将其牢牢的困在了阵中。然而,阴母虽然明显处于下风,但是它的防御力却是惊人的强,无论七煞如何进攻抓挠,处于纯阴煞气护体中的它,依然不能收到任何致命的伤害。

    眼看恶斗进入胶着状态,我不禁心中起急,如果这种情况持续到天亮,那么我拿命换来的七煞锁魂阵将不攻自破,这次围剿行动也会再次破产。

    问题的关键还是在阴女身上,看着那被雷劈出深坑之中,依然源源不断的冒着黑色阴气支援着阴母,我心头无名火起,飞身跳到鬼柳残根之前,抓住柳根催动心法,运用鬼王附身之力,猛的将深埋地下的柳根拽起。

    这鬼王之力果然霸道异常,那鬼柳延伸十数米的柳根被我一点点的拽出地面,附着在主根之上的阴女也渐渐的露出了庐山真面目。

    它的样子已经发生了很大的改变,经过吸食天地阴气的阴女,白色的绒毛已经完全脱落,身高俨然已经长到3-4岁孩子的大小,只是它全身经脉好像和鬼柳的须根长在了一起,腿和胳膊已经木化,一动也不能动。

    阴母见阴女被我拽出,嘶声怪叫着向我冲来,但是却被七煞牢牢缠住,不能靠近我一步,它的样子异常激动,面对七煞的撕咬已经不做任何还击和抵抗,只是挣扎着要向我这边冲。

    然而,正当我准备祭起幽冥鬼火,要将阴女烧掉的时候,鼻子里突然喷出一股鲜血,紧接嗓口一咸,又是一大口鲜血吐了出来。

    鬼王之力的反噬应验了,我知道借助鬼王之力会极大的耗损阳寿,但是我没有想到会来的这样快。

第二十一章 形神俱灭

    滴滴鲜血如同断了线的珠子,从鼻孔流出,胸前的白衬衫已经被点成了朵朵桃花。

    我突然感觉到脑袋一阵晕眩,视线开始有些模糊,五脏六腑也如同着了火一样,一阵阵钻心的疼。但是还算清醒的意识告诉,要尽快结束这场战斗,我的时间不多了。

    我强忍住体内的剧痛,催动冥烟销骨心法,祭起幽冥鬼火喷向了阴女,加持了鬼王之力的鬼火凶猛无比,绿色的火焰瞬间就把那阴女和粗大的柳根烧成了火球,阴女在幽冥之火的焚烧中嘶声狂叫,散发出滚滚浓烟般的阴气,但是这种阴气恰恰又是幽冥鬼火燃烧时所需要的燃料。刹那间的功夫,熊熊的鬼火从火球燃成了通天火柱,将整个天地都映成了惨绿色。

    阴女所散发出的阴气被熊熊幽冥烈焰阻绝,使阴母失去了纯阴煞气护体的保护,不一会儿的功夫,就被七煞邪灵撕咬的遍体鳞伤,浑身上下几乎体无完肤,然而七煞锁魂阵最阴损的一幕出现了,七煞邪灵将它困在阵中,并不将其诛灭,而是你一口,我一口,你一下,我一下,从阴母身上撕下一片一片的肉。

    此时的阴母已经彻底放弃了抵抗,只是发了疯的想冲向阴女,却被七煞牢牢困住,不得而出,发出阵阵鬼哭狼嚎的哀鸣。

    阴女在鬼火中不断的翻滚,不一会儿的功夫就被烧成了一个焦黑的小肉团,但是由于养尸死门中聚集的阴气太多,一时半会儿,火势丝毫没有减弱的意思,阴女的尸骸在烈火逐渐被炭化。

    见到阴女已经形神俱灭,阴母不再做任何动作,一动不动的坐在阵中,任由七煞邪灵从自己身上撕下片片皮肉。

    这种类似于凌迟的刑罚就这样持续着,阴母一只胳膊和自腰以下的躯干以及双腿已经只剩下森森白骨,但是更阴损的一幕还在后面,七煞邪灵见阴母已经彻底失去了抵抗能力,并不再对它进行剔骨刮肉的进攻,而是将它已经支离破碎的躯体,像踢足球一样,你踢给我,我踢给你的传来传去,阴母的两根长长的大腿骨在空中无力的摇摆着,那场景甚是骇人,……,不一会儿,七煞们玩腻了,索性把阴母扔在阵中央不再理它,几个邪灵聚在一起发出阵阵极其诡异难听的奸笑声。

    阴母残留的躯干趴在地上一动不动,我本以为,它本就是死物,根本感觉不到疼痛,但是令我吃惊的是,那死鱼般的眼睛里居然流出一滴滴眼泪。

    它挣扎着用唯一残留的手臂支撑起躯干,努力的继续向已经烧成炭的阴女爬去,胸腔下露出的脊椎在泥泞的地面上长长的划出一道深深的痕迹,看见阴母如此的狼狈,七煞们的笑声更加尖锐了起来。

    我实在是没有一点心情再看下去,此时这个阵法已经失去了任何意义,变成了一种纯粹的取乐,我不知道当初设计这个阵法的人抱着一种什么样的心态,不光要把对手折磨至死,还要对其进行百般羞辱,为了这个目的,他宁可折损自己的阳寿。

    我看了一下手表,已经到了凌晨的2点,体内的一番又一番的剧痛提醒我,不能再这样拖下去了。与其看见阴母在这里垂死挣扎,受尽**,还不如直接用幽冥鬼火烧了它。

    当我祭起鬼火,正准备将阴母焚毁时,突然间七煞中魑和魅挡在我的面前,用一种极其阴险的眼神看着我,紧接着,样子如同猿猴一般的魈,跳到阴母跟前,抓起它的脊椎连着躯干一起抡起,将阴母扔给了魃,魃飞身一跃用两只脚一踹,又将阴母踢给魍……,这些妖魔还没有捉弄够阴母,是不允许它就这么轻松死去的。

    我胸口的憋闷越来越严重,又吐出一口血,不过这次吐出的血是黑色的,一阵眩晕感又涌了上来,我只感到眼冒金星,两腿发木,后背一层一层的虚汗渗出。

    然而令人担忧的事情还是发生了,由于我的身体迅速虚弱下去,七煞锁魂阵渐渐出现了不稳的状况,七个邪灵对那苟延残喘的阴母已经没有了任何兴趣,而是慢慢的向我走了过来。

    自古正邪不两力,请神容易送神难,在邪灵的世界里,只有力量和实力才是王道,没有什么是非曲直的道理,见施法者身体出现异样,这群邪灵开始不甘心被驾驭驱使,准备反噬施法者,这也是这个邪阵最危险的地方。

    看着那一张张狰狞可怖的妖邪之脸,我心中暗自冷笑,其实今天晚上来的时候,我就已经做好了玉石俱焚的准备。

    姑且不说我冒天下之大不韪,连连用邪术激发潜能,只要能够彻底了结了沟子村这桩祸事,就算立刻要了我的性命我也愿意。

    我从挎包里取出几根银针,刺向了自己的百会、中庭、膻中、合谷等穴位,将自己体内最后的潜能激发了出来。顿时体内真气翻滚吸热胀散行至四肢百骸,刚才身体里各种不适的感觉明显有所缓解。

    正当我准备重新控制阵局,要将七煞锁魂阵解除的时候,七煞中的魑魅二怪居然迫不及待的向我扑了过来。

    面对邪灵咄咄逼人的攻势,我心中极为恼火,催动天枢,天璇两个星位上的手术刀迅速刺向了黑猫的额头,那两只黑猫瞬间血如泉涌,发出极为凄惨的哀嚎。与此同时,只见那魑魅二怪抱住头颅满地翻滚,鬼哭狼嚎的惨叫,样子极其痛苦。

    其他几个邪灵见此情景一个个也都不敢造次,乖乖的往后退去,我借此时机,重新催动解除七煞锁魂阵的心法,将这七位邪灵一一遣送回归。

    当最后一个邪灵逐渐消失之后,天上的明月慢慢从黑云里钻了出来,繁星重新将这片夜空点缀的璀璨无比。

    此时,只见那个阴母已经艰难的爬到阴女化成的肉炭旁,用唯一的胳膊搂住那块肉炭,发出极其刺耳难听的声音,像是在哭。

    看到这个情景,我心中莫名其妙的产生了一丝恻隐之心,想那孙家媳妇生前也是通情达理之人,平时见到街坊邻居都是主动先打招呼问候,孝敬公婆吃苦耐劳,每天早晨六点多,别人家的婆娘还在被窝里睡懒觉,她就已经早早的起来打扫院子喂猪做饭,任劳任怨的伺候一家老小,没想到冤屈横死之后还要化为母女凶,最终在此地受凌迟之苦。

    我长长的叹了一口气,恨透了这些天杀的负心人!

    鬼柳死门中的阴气已经渐渐消耗殆尽,只有地上的残灰中还有一些零星的火苗。

    那阴母冲着那个阴女化作的肉炭不停吐着阴气,肉炭上的零星的鬼火,被阴母的阴气一引,又重新燃烧了起来,幽幽的鬼火照亮了阴母的脸,此时的它居然变的不再像以前那样的狰狞可怖,虽然还是青面獠牙的样子,但是却给人一种安详宁静的感觉。

    片刻之后,阴母的残体里开始慢慢的散发出滚滚浓烈的阴气,鬼火的火焰也迅速窜起一丈多高,将这对儿母女团团围住,烈火在它的身体上发出“”的燃烧声,然而火焰中的阴母并没有做任何的挣扎,而是紧紧的搂住怀里的肉炭,安静的任由熊熊的烈焰将自己吞没。

    看来一切似乎已经尘埃落定,阴母在形神俱毁前的最后一刻,终于和阴女聚在了一起,或许永远的远离这些尘世恩怨,永远的逃离六道轮回的折磨,对于孙家媳妇来说才是最好的解脱。

    看着那逐渐被烧化的孙家媳妇,我的心彻底放了下来,然而随着精神的松弛,我只感觉到这浑身的血管肌肉如同从骨骼上剥离下来一样疼,两个手臂上的血管已经涨的老粗,强行催动经脉逆转激发潜能的危害已经开始在我身上体现出来。伴随着脑袋里的眩晕一阵又一阵,终于我再也支撑不住了,仰面栽倒在地上。

    不远处的车灯亮了,发动机的声音响起,老杨开着汽车急速的向这边驶来,我听见他打开车门的声音,眼皮却是沉的一点儿也睁不开。

    “老马,你怎么了,老马,你醒醒!”杨队长扶着我坐了起来,摇晃着我的身体,焦急的冲我喊道。

    我强打起精神,睁开了双眼,冲杨队长微笑着说道:“杨队,我没事,只是身体太虚弱了,你看,那孙家媳妇变成的母女阴煞已经被彻底焚化了。”

    我和杨队长的目光同时向那团火焰扫去,只见那阴母的残躯已经被烧成焦炭一般的颜色,趴在那里一动也不动。

    “能起来不,走,上车,我带你去医院!”杨队长抓起我的胳膊搭在肩上,扶着我站起。

    正当我在杨队长的搀扶下,缓缓站起,一步一步向车走去的时候,突然,身后传出惊天动地的爆炸声,与此同时,巨大的冲击力将我猛的震飞了出去,狠狠的和警车前保险杠撞在了一起。

第二十三章 离魂鬼径

    只见那王婷婷穿着一身红色的寝袍,全身上下俨然是古代女子的装束,一对儿三寸金莲尖尖的露出,脑袋上有一个大大的窟窿,不停的往外冒着鲜血。

    “你……你……你是”,我惊魂丧魄的叫道。

    一阵阵回忆如同过电一样在我的脑子里闪过,我瞬间就好像又回到了一年前的那场噩梦里,脑袋里和太阳穴旁的神经一阵阵的疼。

    王婷婷收起了那副惨样,上前躬身施礼道:“道长,可曾记得小女子?”

    “王……王姑娘!老陈!”我骇然惊道。

    见我认出了她,她微微的露出了笑容。

    “道长,快逃,此处不是你应该待的地方,今夜我就带你逃走!”王婷婷走到我跟前,小声而严肃的对我说道。

    “不,不,不,等一等,等一等,”我脑子一片混乱,两种记忆在我大脑里交织着,让我分不清哪个是梦境,哪个是真实。

    今天明明是我结婚的大喜之日,什么叫这里不是我应该待的地方,我要往哪里逃呢,我一时间转不过这个弯儿。

    王姑娘看我犹豫不决,叹了一口气,冲我幽幽的说道:“这里是幽冥荒原里的忘忧鬼林,凡是生前有执念不肯投胎的人,都会聚在这里,蛊惑新来的鬼魂,你在这里见到的所有人,都是孤魂野鬼,变化成你熟悉的人来蛊惑你的心智的。”

    “什么!你的意思是、小宋、李政委、你父亲王师长、他们都是鬼?”我惊骇的下巴快要掉下来。

    “不错!包括我,都是鬼,都是要来蛊惑你心智,让你永远留在这鬼林之中成为孤魂野鬼的,”王姑娘说罢,眼角露出一丝泪光。

    通过王姑娘的讲述,我慢慢的理出了一些头绪。

    一年前,我和那母女阴煞恶斗,阴母在临死前引爆了至阴灵体,将我的魂魄震出,飘到了这幽冥鬼域。王姑娘见到我后,发现我只有三魂五魄,另有二魄尚在人间,便知道我并没有完全死去。

    为了能够救我出去,她用美色换取了鬼王的信任,苦心布局,与我在阴间结为夫妻,好趁所有孤魂散去,二人独处之时,带我逃出生天。

    “道长,此处不宜久留,你速速随我来,我带你走出这鬼林,”说罢,王姑娘站起身拉住我的手,走出了房间。

    寂静的深夜,王姑娘带着我,穿过一道又一道的巷子,离开了部队家属院,走进了一个小树林。我一边走一边诧异,在这里当兵这么多年,本以为对这里的地形熟悉的不能再熟悉了,可是怎么今晚王姑娘带我走的路,我好想从来都没有走过似的。

    走了好久好久,王姑娘在里面绕了又绕,拐了又拐,这条林间小路好像永远没有尽头似的……,终于在前方我看到了一个破旧不堪的古代石桥,石桥下面是湍急的河水。

    走到石桥近前,王姑娘扭过头对我说道:“道长,我不能再送你了,我若过了这离魂古桥,必然会被鬼王发现,现在已经出了忘忧鬼林,你过了这个桥后沿着石路一直往前走,什么时候见到天空中出现一道阳光穿透乌云,你便跑过去站在那阳光之下,切记!切记!在你跑到那阳光下以前,无论你听到了什么声音,都千万不要回头看,无论听到了什么话,都千万不要相信,切记!切记!”

    我凝重的看着她,心中可谓五味杂陈,大恩不言谢,向她抱拳施礼后,转身就要上桥。

    就在我的一只脚刚刚要踏上离魂桥时,王姑娘在后面突然叫了一声:“道长!”

    我扭过头看她,只见她此时已经梨花带雨,泪流满面。

    “夫……夫君,”王姑娘颤声的泣道。

    说罢,她扑了过来,紧紧的把我搂住,头深深的埋在了我的怀里。

    “夫君,让我再抱你一会儿好吗?”她泣不成声。

    我此时心里更刀割一样的难受,几个小时前,她还曾是我挚爱的妻子,我一生的幸福,然而此时此刻,我却不得不去面对自己真实的记忆。

    “好了,别哭了,我上去以后,将你超度,让你投胎去个好人家,”我抚摸着她的秀发安慰道。

    她抬起头,两只眼睛深情的看着我,那秀美的双目似乎要努力的记住我的相貌。

    “我苦等了近300年,终于等到了我的夫君,却不想在这新婚之夜就要和你天人永隔,其实我也动过私念,想要将你永远留在我的身边,但是我不能那么自私,夫君,你爱过我吗?你承认我是你的妻子吗?”她用一种极其哀婉的眼神看着我。

    “别胡思乱想了,我们既然拜了天地,无论在阴间还是在阳间,你都是我的妻子,我是真的爱你的,”我紧紧的把她搂住,心中一阵阵酸涩和难过,是啊,不管什么幽冥,什么鬼域,她确实是我的初恋,是让我朝思暮想的女人,虽然以前发生的种种过往不堪回首,但是她确实是我一生一世想要厮守的女人。

    “夫君,我这一世,身子脏了,不配和你洞房花烛,等我投胎转世为人之后,你若还肯要我,我再和你续夫妻情分,好了,时候不早了,你速速过桥,切记我告诉你的话,”说罢,王姑娘用力将我推开,转过身去不再看我。

    我振作了一下自己的精神,转过身,踏上石桥,在我正准备下桥走进石道的时候,突然有一种强烈的愿望想要再回头看她一眼,我刚想扭头,却听见桥那边的王姑娘歇斯底里的喊道:“一直往前走,不要回头,不然谁也救不了你!”

    听到这里,我大步流星的向那石径深处走去,这一路上,我目不转睛的向前看,脚下的步伐坚定而有力,一直走了很久很久都没有听到什么奇怪的声音。

    “小马,你大晚上不在家里陪媳妇睡觉,跑出来干什么!”耳边传来师长的声音。

    我头也不回的继续向前走,不去理会它。

    “诶,你个兔崽子,居然不搭理老子,你小子给我站住,”师长的声音暴跳如雷,一阵阵脚步声传来,越来越近,眼看就要把我追上。

    我要紧牙关,克服心中的紧张,继续努力的向前走,当那脚步声就要把我追上时,又莫名其妙的消失了。

    又走了一段儿路,后面传来悉悉索索的声音,像是一群毒蛇正在向我靠近,我两个腿肚子这个时候都有点发抖,冷汗从鬓角渗出,但是这个声音和上次的情形一样,不一会儿就消失了。

    我心中逐渐稳定了许多,看来真是那句话,见怪不怪,其怪自败。

    又不知道走了多久,耳边突然传来枪炮的声音,接着就是解放军嘹亮的冲锋号响,我想起来了,这是在越南战场上阻击敌人的声音。

    “连长,救我,救我,连长,”耳边响起了小宋痛苦**的声。

    多年从军生涯,让我对战友呼救的声音极其敏感,作为连长,战友受伤,我通常都会以最快的速度冲过去,这几乎成了本能,我的脚步停顿了一下,马上就要回头,却猛的想起王姑娘的话,又渐渐稳住了身形,闭上了眼睛。

    我长长的做了一个深呼吸,依然大步流星的向前走。

    突然,远处的天空出现了一点儿光亮,紧接着,一束明亮的阳光穿过乌云,照在前方几里远的地面上。看到了希望的曙光,我的信心一下子就足了起来,越走越快,越走越快,最后干脆跑了起来。

    就在我马上就要到达那片被阳光照射的地面时,耳边却传来一个陌生的女人凄凉的声音:“儿啊,我的儿啊,你怎么来这里了,这不是你该来的地方啊,我是你的亲娘。”

    我瞬间就被这声音给震住了,就在我努力克服自己的要回头看的**时,耳边又传起来了王姑娘的声音:“夫君,刚才送你的时候走的匆忙,忘记告诉你了,生你的亲娘也在阴司,我特地在你还阳之前,带她来看你一眼。”

    只听见王姑娘对那个女人说:“妈,你看见康平了吗?”

    “我看到了,康平,我的儿子,妈生下你后,把你给了张婶,妈30年都没见到你,你看妈一眼,妈真的好想你啊,呜呜,你叫我一声妈好吗?”说完就又是一阵哀伤的抽泣声。

    我的心彻底碎了,是啊,我的亲娘,我的母亲,多少个日日夜夜,我都在想象我的母亲到底长什么样子,她没有留下任何照片,我脑子里所有关于她的记忆只是后山的那块墓碑,她的相貌在我内心深处一直是个谜,也一直是个伤疤。

    眼泪从我的眼眶流了出来,我的心如同被刀子割开一样的疼,好几次我都想回头去看,哪怕我知道那些是鬼魅变化出来的,但即使是这样,只要能知道自己母亲的相貌,就算是死了也值得了。

    我停止了脚步,闭上双眼,思想在激烈的斗争,眼泪不停的往外涌出。

    “康平,你就回头看咱妈一眼嘛,我大老远把妈给带来了,你可以不理我这个媳妇,但是你不能不理妈啊!”王姑娘的声音又从身后传来。

    我握紧双拳,感觉自己都快精神分裂了,看与不看,两种念头在我心里如同两只恶狼咆哮着撕咬起来。

    就在我的精神几乎要崩溃的时候,王姑娘的声音又传了过来:“你要是不看,我可带妈回去了,你以后永远也见不到了,妈咱们走,康平不想见你,你白生这个儿子了。”

第二十四章 重返人间

    就在我犹豫不决,情感和理智相互撕扯的时候,那苍穹之中的传来了一阵阵清脆的铃声,那铃声悠扬而空灵,仿佛能将心中的杂念一扫而空,我只感觉到自己的情绪一下子稳定了许多,我加速向那光亮的空地走去,耳边的一切声音,都仿佛被那铃声过滤掉。

    终于,我进入了那片被阳光照射的空地,明亮的光束照在我的身上,说不出的温暖和舒服,我抬头向上看,只见那不大的空隙中居然有蓝天白云,心中不禁暗喜,我终于可以还阳了。

    突然,我的身体慢慢的飘了起来,向着那天空中的缝隙飞去。此时的我急切的扭过头,想去看看跟我说话的到底是什么东西,饶是我见多识广,也是被眼前的情景吓了一跳。

    哪里有什么王姑娘和亲娘,那分明是两个长的如同水母一样的怪物,圆圆大大的脑袋鼓鼓囊囊的,密密麻麻的小眼睛,嘴跟昆虫的嘴一样分成好几瓣,里面布满了细细的獠牙,身上到处都是触手,在我后面跟蛆虫一样一股一股的向前爬。

    突然,天空之传来了打雷的声音,那片小小的缝隙开始缩小,而我上升的速度也在加快,向下望去,只见那石道两旁突然伸出了无数条手臂,向天空的光亮处不停的召唤。那两个怪物软不拉他的脑壳上突然布满青筋,伸出触手抓住一个鬼魂的胳膊,直接连他整个人都送进了那恶心的嘴里。

    这情景看的我头皮发麻,看来幸亏我没有回头,否则我将是这石道旁孤魂中的一员。

    我的速度越来越快,越来越快,终于,我飞出了那片黑暗,进入了一片光亮的空间里,而脚下的黑云也迅速的合拢,严丝合缝一点也看不出开启过的痕迹。

    我抬头望去,只见天空中的光亮太刺眼,闪得我睁不开眼睛。

    然而这个时候,我居然听见有人说话。

    “陈总啊,我这个宝贝可不得了的啦,诶呀呀呀,相当厉害的啦,想当年,我们家祖宗可就是拿着它斩妖除魔的啦,怎么样,今天是中元节,买一送一,挥泪吐血大甩卖的啦,这个铃铛加这把匕首,一共150万,一点也不贵的啦啊,平时单卖也要100万的啦啊。”

    当我被这一声又一声“的啦”搞的心烦意乱时,突然听到了一个熟悉的声音:“吴真人,我今天请你来是给我兄弟看看怎么回事,你半天不说怎么帮我救他,反而一直向我推销你法器。”

    我一下子就听出来那是老陈的声音,我大声的喊着他的名字,但是似乎在这片光亮的天地里只有我一个人。

    “诶呀呀,陈总啊,话不能这么说啊,俗话讲的好,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的啦,你看看我这个铃铛,摇一摇紫气东来,再摇一摇,升官发财,想为这个小兄弟看好怪病,自然少不了这些神兵利器的啦,这样吧,你买了我这两个法器,我免费为这个小兄弟看病如何?”

    耳边不时传来一阵阵铃声,这个铃声就是我刚才在幽冥鬼域里听到的那个铃声。

    “好吧,150万就150万,只是吴真人,你看我兄弟的病还有治吗?”老陈焦虑的声音再次传来。

    “陈老板,嘻嘻嘻,您果然是个爽快人,这个小兄弟筋脉尽断,虽说难度是大了点,但是只要经过我吴某人妙手回春之术,必然能够逢凶化吉,起死回生啊。”那个陌生的声音阴阳怪气笑嘻嘻的说道。

    “好吧,那就麻烦您了,麻烦您多费心了!”老陈千恩万谢道。

    “你们两个人干什么呢!不知道病人需要休息啊!”一个女人的声音严厉的喝道。

    “好好好,我们马上出去,”老陈连忙唯唯诺诺的说。

    “啪”一声清脆的响声。

    瞬间天地变的一片黑暗。

    自从我进入了幽冥鬼域,不但自己所学过的道法忘的一干二净,就连可以夜间视物的能力也彻底丧失,开始我并没有感觉有什么奇怪,反而认为这才是真真正正的自己,那些所谓的特殊能力会随着年龄的增长慢慢消失掉吧。

    然而此时此刻,我却感觉这一切是那么的可怕,为什么我看不见了呢,我的眼睛怎么了,我人生第一次因为黑暗而感到恐惧。

    黑暗中的我渐渐睡去,不知道过了多久,我只感觉到一阵麻木,浑身没劲,只有眼皮可以微微的睁起。

    当我刚刚睁开眼睛的时候,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个干净整洁的窗台,窗台上放着一盆万年青,明媚的阳光射进窗户,照在我身上,一阵暖洋洋的感觉。

    然而,我很快就发现自己的一动也不能动,我努力的尝试让自己的胳膊抬一抬,但是浑身的骨头和关节似乎都不听我的使唤。

    过了许久,我感觉到自己的手指可以做轻微的运动,又过了一会儿,我居然可以将手掌一握一放了。

    这个时候,门口传来一阵男人和女人相互埋怨的声音。那声音越来越近,越来越近,直到我听见了一声开门声,吵闹声才戛然而止。

    “嘘,小声点儿,别吵到我兄弟。”我听出来,那是老陈的声音。

    “哼!你那兄弟一年多都没有醒过来,早就成植物人了,”一个女人的声音传来。

    “你个败家娘们儿再胡咧咧一句,看我不削死你!”老陈怒声喝道。

    “败家,我败家你败家,150万都让骗子给骗走了,你居然还说我败家!”又传来一阵女人嘤嘤的哭泣声。

    这个时候,我用手指使劲的勾住了床单,来回轻微的拽扯着。

    细心的老陈马上就发现了我的异动,他猛的跑到我的床头前,双手搂住我的肩膀,激动的喊了起来:“兄弟你醒了,你真的醒了是吗?”我微微的睁开眼,见到老陈满眼的泪花的看着我。

    看见我睁开了双眼,老陈高兴的跟个孩子一样手舞足蹈,他一把拉住了我的手说:“兄弟,别急,醒了就好,醒了就好,你可把哥哥我吓死了,慢慢调养,慢慢调养,万里长征我们刚走开第一步,哈哈。”

    站在老陈身后的那个女人,身材高挑,容貌秀丽,穿着十分的洋气,脖子上还带了条金项链。此时的她,有点不好意思的看着我,很明显她为刚才那句“植物人”感到十分的歉意。

    见到我盯着那个女人看,老陈笑嘻嘻的说道:“啊,呵呵,我都忘记介绍了,这个是你嫂子,大老粗,没文化儿呵呵,说话特别没水平,兄弟你别和她一般见识啊。”

    那女人一听这话,狠呆呆的白了老陈一眼。

    就在他们夫妻二人因为我的苏醒兴奋不已时,门口突然传来一个雄浑的男人的声音:“你就是陈大白活吗?”

    我还是第一次听见别人管老陈叫大白活,不知道他什么时候有了这么一个外号,不禁感到好笑。

    “谁呀,谁呀,你是谁呀,我认识你吗?”老陈略显愠怒的说道。

    只见一个身材高大的胖子站在门口,戴个蛤蟆镜,穿着一身皮夹克,手里拎着一个皮箱,很像香港片里的黑社会老大。

    “我师弟吴半仙儿前两天卖给你一个铃铛和一把匕首对吗?”胖子问道。

    “那骗子是你师弟!”一听这话,老陈气的蹦了起来。

    “老实儿给我坐下!吵吵啥吵吵!”胖子大声喝道,那气势犹如猛虎下山,把老陈吓的缩了回去,乖乖的坐在凳子上。

    “他卖给你们多少钱?”胖子问道。

    “200万,”没等老陈开口,老陈媳妇脱口而出。

    “哦,”胖子低头略微沉吟了一下。

    “我出250万,把那两个东西还给我,行不?”胖子很牛逼的说道。

    一听这话,连我这个病人都能看出来,老陈媳妇心跳加速,脉搏跳动异常,眼中立刻射出喜悦的光芒。

    “行啊,不过我们可是要现钱!”老陈媳妇神采奕奕的说道。

    “没有问题,钱我已经带来了,”说罢,胖子把那个黑皮箱往床上一扔,顺手打开,一沓沓的人民币映入老陈和他媳妇的眼帘。

    “整整250万,用不用点一点?”胖子问道。

    “不用,不用,不用”,老陈略显尴尬的说道。

    “诶呀,大兄弟,真是250啊,”老陈媳妇快速的用眼睛扫描了一遍箱子里的钱。

    “你他妈才250呢,东西什么时候给我?”胖子问道。

    “东西就在这儿搁着呢,我昨天晚上还用它削苹果来着,”老陈媳妇指着我床前的桌子说道。

    只见那把颇有古韵的乌金匕首,被扔在桌子上,上面还挂着一截苹果皮。

    胖子连忙走了过去,小心翼翼的掏出手帕,心疼的将那把匕首擦了又擦,眼神中流出痛心疾首的目光。

    “一个大男人,居然还用手绢?”老陈媳妇小声的说道。

    这次没等胖子骂她,老陈先开口了:“你那张烂嘴能消停会儿吗?谁拿你当哑巴了?”

    看见自己男人向着外人,老陈媳妇气的直跺脚。

    “大兄弟,还有这个,挂在我兄弟床前了,”老陈将我床头的铃铛给胖子递了过去。

    看见两样东西都已到手,胖子长长的出了一口气,态度明显比刚才缓和了许多。

    “陈先生,对不起,师门不幸,我师弟确实有做的不对的地方,我作为大师兄,向您赔礼道歉,但是,请您以后不要将骗子二字用在华东第一玄学世家吴家身上,谢谢了。”胖子对老陈抱拳说道。

    “没事啦,没事啦,”老陈也有些不好意思的冲胖子直摆手。

    “听说你们是为了救人是吗?是躺在床上这位吗?”胖子问道。

    “啊?是的,不过我兄弟已经醒了,呵呵,老天保佑!”老陈笑嘻嘻的说道。

    “来,还是让我给他看看吧,省的你们说我们拿钱不办事儿,”胖子搬来一个凳子坐在了我的面前。

    静静的端详了我片刻,胖子猛的一拍大腿,冲我连叫道:“牛逼,牛逼,你真牛逼!”

第二十五章 同道中人

    胖子的这一举动把在场的所有人都吓了一跳。

    “一天之内连连催动两种禁术,还相互叠加,如此盗取阴司法力,你当阎罗殿是你家开的门市部啊,”胖子惊叹道。

    我这个时候想说话,可是嘴唇不听使唤,不管我怎么努力,都发不出声音。胖子冲我一摆手说道:“行了,你老实儿的躺着吧,现在三魂之力不稳,不要强行控制自己的身体。”

    说罢,胖子一边给老陈递上名片一边自我介绍道:“鄙人张天佑,法号灵虚道长,华东正一道派第六十四代掌门人紫冥真人吴宇初门下大弟子。”

    老陈接过名片看了看,很客气的跟胖子握了握手,而此时老陈媳妇则是没好气的白了胖子一眼。

    “这个兄弟的情况很危险,虽然已经苏醒,但形同一个废人,必须将其三魂七魄稳住,这里不方便,你们速速将其办理出院接回府上,待我施法救他,”胖子凝重的跟老陈说道。

    下午,我就被担架抬着上了老陈的专车,送到了他的家中。直到这个时候我才知道,老陈已经把我从东北接到了北京,这一年以来我一直住在解放军总医院**里。

    眼见国内最好的医院都拿我没有办法,老陈病急乱投医,跑遍了大江南北,寻访名家术士,希望可以让我醒过来,期间吃了不少苦,遭了不少罪,但总是被人一骗再骗。

    比如那个吴半仙儿,说好前天晚上来给我看病,但是拿到钱以后马上就消失了,也正因为如此,老陈媳妇对这些所谓的大师总是嗤之以鼻,但是不管怎么说,老天保佑,我总算是醒了过来。

    当我被抬进了老陈专门为我准备的房间后,胖子便把所有人都请了出去,此时屋子里就剩下我们两个人。

    “兄弟,知道自己为什么说不出话了吗?”胖子神秘兮兮的看我。

    我觉得他这话问得特别没水平,你知道我说不出话来,还问什么问,于是眉头紧锁的看着他。

    胖子自顾自的点起一根香烟,抽了两口后,直接就把烟灰弹在老陈家的地毯上。看见我鄙视的瞅着他,他不以为然,顺手拿起一面镜子,举在我的面前。

    “看看你自己的眼睛吧!”胖子大声说道。

    镜子里的我面容枯槁,憔悴不堪,然而令我吃惊的是,镜子中的我,眼睛中的眸子居然从原来的绿色成了褐色。

    “说你什么好的,腰里揣着一张存折,到处卖血换馒头吃,用这来形容你最恰当不过了!”胖子无奈的看着我,长长的叹出一口气,他的话越说越奇怪,弄得我一头雾水。

    “你现在不光是不能动,是不是连你自己的道法也想不起来了,看你现在浑身上下的阴气和死人没有什么区别,三魂五魄虽然归窍,但是阴气过重,不能和其他两魄进行重合,虽然醒来,却依然是个活死人,”胖子神情凝重的对我说道。

    接下来,他屏住呼吸,闭上双眼,嘴里不停的嘟囔着,肥肥的腮帮子一鼓一鼓,过了两分钟,微微的睁开眼睛,掏出了那把黑色的乌金匕首。

    我一下子就紧张了起来,心说,死胖子你想干什么,难道你想杀人害命不成。

    只见他手里拿着那个匕首在我的额头上轻轻的划过,吓的我出了一身的冷汗。

    紧接着他笑嘻嘻的冲我说道:“发汗了吧,你看,有效果吧!”

    我顿时暴怒,心中早就把他祖宗八辈骂了个十八遍,饶是我不能说话,也是气的我直哼哼。

    “别急,别急,别急哈,胖哥哥我这就给你进行二期治疗,”说罢,胖子居然拿起匕首在我的喉咙处慢慢的压了下去。

    我眼睛一闭,心说,“玩了,没死在战场上,没死在那阴煞利爪下,没死在那些阴司恶鬼的手中,今天却要死在老陈找的江湖骗子手里,这是不是一个天大的讽刺,难道这就是我的命吗?此时此刻,那死胖子只要手轻轻一划,我喉管必定被割断,魂归那世去了。”

    然而,那个死胖子并没有割断我的喉管,而是在嗓子左边拿刀刃压了压,又在嗓子右边拿刀刃压了压,然后将匕首拿起收回。

    一股浓烈的痰意从嗓子里传来,奇痒难忍,我使劲的咳了咳,弄得满嘴都是痰,腮帮子鼓鼓的,极其难受。胖子一见我的窘样,连忙拿来了痰盂,将我扶着坐了起来。

    “哇,一股股带着血的黑痰吐了出来,”我顿时感觉到整个胸腔都通透舒畅。

    “你这是什么法术?”我惊异的问道。

    胖子笑而不语的看着我,我顿时反应了过来,自己居然可以说话了。

    看见我兴奋的表情,胖子拍拍我的肩膀说道:“不要急,等我把你的天冲、灵慧二魄和三魂疏通,你就可以恢复修为和天资了。”

    在接下来的日子里,胖子灵虚道长张天佑就住在老陈家里,每天催动道法给我疏通经脉,调节体内真气,我的身体渐渐恢复起来。一周后,我居然可以站起身来,稍微的走两步,晚上灯光熄灭后,也可以略微的看清楚周围的事物了。

    当我走到洗漱间对着镜子看自己时,发现自己眼中的眸子渐渐的出现了绿色,一切都在向好的方向发展。

    可是这一周的时间里,却是把老陈媳妇给愁坏了,胖子的呼噜声震天,隔着好几个房子都吵的人睡不着,不过我倒是无所谓,在部队的宿舍里,哪个宿舍晚上没几个打呼噜放屁的,仅仅是这样也就罢了,胖子还有很多坏毛病,比如特别爱抽烟,到处扔烟头,晚上睡觉不洗脚,袜子乱扔,抠脚趾头。

    老陈媳妇好几次用言语讽刺他,他却一点儿亏也不吃,上来就跟她对骂,好像这个家里胖爷才是主人,老陈这个时候一直在中间充当和事佬的角色,看到人家张胖爷确实有本事,老陈也起了惺惺相惜之心,凡事儿都向着胖子说话,气的他婆娘收拾收拾东西回河北娘家去了,临走前指着胖子的鼻子骂道:“死胖子,国家怎么不拿你的脸皮研究防弹衣!”

    老陈媳妇走后,这家里就更脏更乱了,老陈和胖子两个人如他乡遇故知,打得火热,每天晚上在家里喝酒吹牛逼,侃大山,把家里弄的乌烟瘴气,一个醉熏熏的说:“我们陈家多少代以前是皇上老儿的钦天监,那算命儿算的准啊,比如说胖子你现在穿什么颜色儿的裤衩都能算出来,”另一个喝得趴在桌子上,嘴里不依不饶吹的更狠:“我们祖师爷灵宝真人,那法力通天啊,跟玉帝的妹子还有一腿啊。”

    然而,这样的日子没过三天,老陈媳妇儿就出事儿了,他媳妇娘家人打来电话,说老陈媳妇儿疯了。

    这一下可把所有的人都吓坏了,这个时候我已经恢复的差不多,可以下床任意走动了,我们三个人就开着车,火速的赶往了老陈媳妇的娘家,唐山市遵化县。

    一进门儿,就看见一个人裹着被子,被人拿绳子捆着,躺在床上滚来滚去,直哼唧。他丈人往床上指了指,长长的叹了一口气。

    知道里面就是自己的老婆后,老陈心疼的赶紧过去掀开被子一角,把他媳妇儿的头给露出来,然而,当他看见自己媳妇儿的脸时,着实被吓了一跳。

    只见老陈媳妇的脸,已经被指甲给挠的乱七八糟,道道血痕,蓬头垢面,眼睛已经变成了黄色,嘴里一股子恶臭,狠狠的盯着老陈,发出一阵又一阵的哼哼声。

    “爸,桂兰儿她咋回事啊,”老陈急得快哭出来。

    “谁知道啊,跟你小姨子去马兰裕玩了一天,回来就这样儿了,你赶紧带她去北京的大医院看看吧!”他老丈人也是一脸的愁容。

    “没事儿干,跑清东陵干什么去!”胖子在旁边说了一句。

    他老丈人撇了胖子一眼,又看了看老陈。

    老陈连忙介绍道:“爸,这是我请来的先生,他一定有办法救桂兰儿。”

    老爷子一听这话,气的直拍大腿:“陈卫国啊,陈卫国,你是不是做买卖发了财,脑子就别改锥了?我把女儿交给你,你就找个江湖骗子来糊弄我是不是。”

    “爸,您误会了,”老陈连忙解释道。

    “老头,看你年纪一大把了,怎么就这样不懂人情世故,我怎么就是骗子了,一天之内,你姑娘病治不好,我把自己脑袋割下来,给你当球儿踢,成不成!”胖子此时也是十分的激动。

    老陈的丈人给气的半天说不出话来,气氛尴尬极了,胖子的火爆脾气让老陈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这个时候,老陈的媳妇突然呕吐了起来,一股股的黑血伴着恶臭,从嘴里吐了出来,那气味难闻极了,如同动物腐烂时散发的气味。

    老陈的丈人此时哭得跟个泪人似的,拍着他女儿的后背抽泣道:“闺女啊,你这是咋了啊,呜呜”。

第二十六章 东陵魅影

    这个时候,胖子向我一招手大声叫道:“老马快救人!”

    我当时就愣了一下,心说胖子你不是会道法吗,怎么还让我救人呢?

    但是,这个时候也讲不了那么多了,我连忙尝试着催动已经生疏的心法口诀,准备用降三世明王“临”字诀帮她回复心智,胖子却猛的冲过来一个巴掌把我刚刚祭起的结印手势给打乱。

    “你个**货,身体这么虚弱,还敢强行催动道法,你不要命了,”胖子眼珠子瞪的溜圆,怒气冲冲的对我说道。

    我当时就纳闷儿了,心说死胖子,你不是让我救她吗?我除了这点儿道法,我还会什么啊!

    看出了我心中的疑惑,胖子无奈的摇了摇头,冲我大声喝道:“你给我站好!把眼睛睁大点儿!胖爷我今天就教你如何去银行取钱!”

    我傻愣愣杵在那里不知道这死胖子要玩什么花样。

    只见他招呼老陈,让他把自己媳妇儿给抱起来,掀开蒙在头上的被子,露出那张脏兮兮的脸,看着老陈媳妇那张满脸血痕和乱发的脸,哪里还是我前几天看见的嫂子。

    这个时候,胖子把手伸了过去,看那样子好像是要托起老陈媳妇的下巴,却不料猝不及防的被她咬住了手指,鲜血一下子就冒了出来,疼得胖子杀猪般的嚎叫,而老陈媳妇此时却在老陈怀里拼命的挣扎了起来。

    老陈的丈人一见这架势,气得火冒三丈:“你们干什么!你们放开我女儿!”伸手就要过来拉扯胖子。

    “爸,你别插手!我们这是在救她!”老陈尴尬而焦虑的说道。

    “救你个祖宗!陈卫国,我瞎了狗眼了把女儿嫁给你个小王八羔子!你们等着,我这就去叫人去,拿棍子抡死你们!”老头气的两眼通红,走出了房门。

    “快,抱紧他,好让我托起她的脸!”胖子大声吼道。

    老陈马上使劲得又抱了抱自己的媳妇,这一次,胖子终于控制住了老陈媳妇的下巴,冲我大声喊道:“别他妈在那里当电线杆子了,离近点儿,盯着她眼睛看!”

    我这个时候有点儿明白他的意思了,我连忙走进盯着老陈媳妇的眼睛。

    她的眼睛瞳孔部位已经成了浑浊的黄色,眼白部分则全是血丝,冲着我狠狠的看。

    突然,她张大嘴冲着我大声“哈”了一下,一股浓烈的腐臭袭来,差点没把我熏迷糊。

    就在我伸手捂鼻子的时候,胖子又骂道:“他娘的把你那蹄子给我放下来,别白费老子的功夫,盯着她看,快啊!”

    听了这话,我马上振作了下精神,死死盯着老陈媳妇的眼睛。说也奇怪,一股股凉爽而舒服的感觉从眼球传到太阳穴,再流向全身,浑身上下说不出的受用。

    只见那老陈的媳妇,浑浊而昏黄的瞳孔开始逐渐变黑,激动的情绪也开始有所平稳,不再拼命的挣扎,就这样持续了大概三分钟,当我再也感觉不到那种凉爽气息的时候,老陈媳妇的脑袋突然沉了下去,喘着粗气,满头大汗。

    老陈把她放在了床上,一见到自己的丈夫,老陈媳妇“哇”的一声大哭了起来,无奈自己浑身被捆绑,不能伸手去抱自己的老公,老陈连忙给她解开了绳子,然而更为尴尬的一幕出现了,我的这位嫂子,揭开被子后,里面居然一丝不挂,一件衣服也没有穿。

    我和胖子看得目瞪口呆,连忙扭过头往外看。

    胖子用眼睛斜着看了我一眼,发现我也在斜着眼看他,他歪了歪嘴,语重心长的说道:“马道长,修道之人,非礼勿视。”

    我被他这副贱模样,弄的又好气,又好笑。

    过了一会儿,后面传来一个女人的声音:“你们转过来吧。”

    我还有点儿不好意思,胖子却一下子就扭过了头。

    “大妹子,你没事儿了,以后别老往邪性的地方跑,”胖子说道。

    “恩,谢谢张道长,”老陈媳妇细声细语的答道,这态度明显和前两天两人对骂的时候转变了180度。

    我此时也缓缓的扭过了头,发现我那嫂子换了一身老太太的衣服,估计是老陈丈母娘的。

    就在这个时候,门口传来一阵嘈杂声,只见老陈丈人带着一群人手里拿着铁锹、炉钩子、棍棒冲了进来。

    一进门老陈丈人指着胖子,对众人说道:“就是他,这个神棍!”

    一群人冲上来就要揍胖子,这个时候,老陈媳妇大声喊道:“爸你干啥啊,人家把我治好了!”

    所有人都愣住了,老陈丈人则是目瞪口呆的看着自己的女儿。

    “丫头,你真没事儿了?”老头走上近前。

    “爸,我真没事儿了,你把叔叔大爷们叫来干什么啊!”老陈媳妇略显紧张的说道。

    “没事儿就好,没事儿就好,”老陈丈人擦了擦头上紧张的汗水,扭过头,看着胖子,露出一副十分尴尬和歉意的表情。

    这个时候,从人群里挤进来一个50多岁的女人和一个20来岁的小姑娘。

    “桂兰儿,你好了?”

    “妈,我没事儿了。”

    “桂英,快去给这两个恩人倒杯水。”

    不用说,这一定就是老陈的丈母娘和小姨子了,众人一见没什么事儿了,也就都散去了。

    “扑通”一声,老陈的丈母娘给我和张胖子跪了下去。

    “恩人啊,谢谢你救了我闺女啊!”老陈的丈母娘立刻感激的泪如雨下。

    一见这架势,老陈的小姨子和丈人也都给我俩跪了下去。

    “啊~~众乡亲,平身,不用这么客气,”胖子臭不要脸的样子,弄得我差点没笑出来。

    经过和老陈媳妇儿的交流,我们大家弄清楚了事情的大概经过。

    原来,老陈媳妇赌气回娘家后,正好赶上读大学的妹妹暑假在家,闲的没事,姐妹二人便和几个同学结伴去清东陵玩。

    一群青年人玩了一天,倒是也没遇见什么奇怪的事,只是在要回的时候,老陈媳妇突然肚子不舒服,想去上厕所。

    清东陵属于国家4a级景区,公共厕所很多,她便随便找了一间进去了。厕所里只有她一个人,大白天的,她也没有多想什么,就在里面蹲上了茅坑,这个时候,有一个样子像小狗一样的动物,两脚直立着向她走来,身上还穿着一身古代的衣服。

    老陈媳妇当时并没有觉得害怕,反而觉得这个东西滑稽可笑,于是就笑嘻嘻的看着它,却不料这个小东西居然开口说话了:“这位大姐,你看我像个人儿啊,还是像个神儿啊?”

    那声音滑稽可笑,还操着唐山地区的方言,更是引得老陈媳妇乐了起来,“我看你像个人儿”,老陈媳妇答道。

    一听见老陈媳妇搭话了,那小狗一样的动物,居然笑了笑,扭过头儿大摇大摆的走了。

    出了厕所,坐上回县城的公交车,老陈媳妇突然觉得这件事情有点蹊跷,感觉特别邪乎,但是她也没有多想,也没有跟别人提起这件事。

    可是到了晚上,怪事发生了,老陈媳妇突然发起高烧,浑身烫的跟火球一样,不停的喝凉水,把身上的衣服全都脱光跳进水缸里,依然不停的喊热,到了后半夜,她居然开始抓起自己的皮肤,脸上、胳膊上、肚皮上、大腿上到处是被她自己指甲抓出的血痕,说是身上热的实在受不了,要把自己的皮给撕下来。

    家里一看她这架势还得了,一拥而上把她给控制住了,结果,她越往后情况越严重,发出的声音都不是人声了,于是家人赶紧打120急救,送到了医院,医生也检查不出什么问题来,打了好几针安定,也不能让的她的情绪得到平复,不光如此,她还乱咬人,见到谁咬谁,满嘴吐出腥臭无比的黑血。

    家里人没办法只好把她先接回来拿薄被子把她包裹住,用绳子把她捆好,等老陈赶过来往北京大医院里送。

    当老陈媳妇讲完这些经历,胖子不禁冷笑了一下,模仿唐山的方言说道:“幸亏你当时只是说像个人儿,你要是说像个神儿的话,现在焉能有你命在呢!”

    我虽然十几年醉心于道法的研究,但是对于这世间光怪陆离的事情还是缺乏经验,便好奇的问胖子:“喂,张道爷,您老人家给我们讲一讲到底怎么回事儿。”

    胖子这个人最大的特点就是吃软不吃硬,你只要顺着他的毛儿刮,他为你卖命都可以,只见他笑嘻嘻的掏出一根香烟点上后,抽了一口,拍拍我的肩膀说:“恩,犊子可教也!老马啊,你又有新饭局了!”

    我们所有人都被他这牛头不对马嘴的话搞得一头雾水,什么叫我又有饭局了,现在大家是在问你到底怎么回事,怎么老跟我扯上关系。

    “老张,你正经点儿,”我想他皱了皱眉。

    “你急什么急啊,不听胖爷我把话说完!”胖子显的有点儿生气。

    “好好好,您老人家继续讲,”我无奈的赶紧哄他。

第二十七章 擒妖续命

    胖子摆谱儿的本事真不是盖的,他又抽了几口烟,对大家说道:“我妹子遇到的这件事儿,你们以后也都有可能遇到,但是你们给我记住喽,当你们遇见这样的事儿时,不管对方是个什么东西,你们都要按我说的回答!”

    所有人都惊骇的看着胖子。

    “咋回答啊?”老陈丈母娘忍不住问道。

    “你就说,我看你像个王八羔子!”

    胖子此语一冲,弄得所有人都哭笑不得,本以为他会教大家一些驱邪的咒语,没想到来了这么一句。老陈更是忍不住笑了起来。

    “诶,诶,你们笑什么笑,我说的可是正经话,你们以为她遇见的是什么?她遇见的是躲在坟墓里成了精的黄皮子!”胖子严肃的说道。

    所有人立刻感觉到一丝寒意,老陈媳妇更是吓的直往老陈的怀里钻。

    “那黄皮子修炼多年,必须突破一个瓶颈才能继续向更高的阶段修炼,这个时候它就需要有比它高等的生灵去册封它,而你册封它多高,它就会得到多大的道行,而册封它的人就会被贬为更低等的生灵来为自己的行为买单,你册封它越高,你自己就被贬的越低,”胖子向众人解释道。

    胖子顿了顿接着又说:“仙佛、神灵、人、妖、鬼、畜生、虫豸,从高到地依次往下排,黄皮子精属于妖,它向神灵和仙佛讨不着便宜,所以就经常迷惑无知的人类来册封自己。”

    听完胖子的话,所有人都出了一身的冷汗,饶是我还亲手灭掉过一个老黄皮子,却不知道里面还有这么多玄机。

    “那我闺女现在彻底没事儿了吗?”老陈丈母娘忧心忡忡的问道。

    “没事儿了?还不行呢,现在病根还没除去,怎么就能没事儿了呢?我只是让我旁边儿这个兄弟帮妹子把妖气给吸光,但是如果不除掉那个妖孽,它早晚还会跟踪过来继续祸害妹子,非把她弄死不可!”胖子认真的说道。

    一下子,一家人全都慌了,纷纷给我和胖子又跪下了,老陈抓住胖子的手说:“张道长,您菩萨心肠一定要救救我媳妇儿啊,我求求你了。”

    “说啥呢,说啥呢,你跟我来这一套就是骂我八辈儿祖宗,我说老陈你这人怎么这样,我张天佑啥人你还不清楚吗?我们还是兄弟吗?”胖子愠怒的埋怨老陈。

    一家人破涕为笑了,赶紧张罗杀鸡宰羊买菜,要请胖子好好的吃顿中午饭,胖子倒也不客气,大摇大摆的坐在沙发上抽起烟。

    过了不到一个小时,饭好了,满桌子的肉,还有两瓶好酒,胖子甩开腮帮子,亮出大槽牙,这一顿猛造啊,看得我在旁边心惊胆战!心说你个死胖子,八辈子没吃过肉了。

    酒足饭饱之后,老陈当司机,我和胖子坐后面,全速驶向清东陵。

    就在我透过车窗,欣赏着乡野的美景时,胖子猛拍了下我的大腿说道:“老马,这事儿可是胖爷我给你擦屁股,以后碰见这样的事情你自己解决!”

    我心说,这怎么就成了我自己的事情了,胖子你在老陈丈人家牛逼吹的响破天!还说一天之内搞不定,脑袋割下来给人家当球儿踢,现在怎么又成了给我擦屁股了?

    看我不说话,胖子猜透了我的心思,随口问道:“马道长,你自我感觉你的道法如何啊?”

    看着胖子那副盛气凌人的表情,我觉得这家伙虽然有时候很可爱,但是那狂妄自大的毛病确实招人讨厌,所以决定打压下他嚣张的气焰。

    “哦,我从16岁开始,就潜心研究陈家玄学之精要,从清微、神宵、正一到天心、东华、净明,各派道法均牢记于心,运用自如,融会贯通,到目前为止已经学了15年,你们正一派道法只是其中一种罢了!”我微闭着双眼,流出一道缝隙斜着看他。

    “狗屁!”胖子吐出一口烟圈,十分不屑的对我说道:“杂而不精,急功冒进,我师父紫冥真人吴宇初,潜心修行正一道法60年,也只能说是略有小成,你居然来个融会贯通!还清微、神宵、正一,你当这些道派是中学课本一门儿一门儿的学呢?”

    听他这么一说,我心头一震,他说的确实有道理,虽然我将那本《道法会元秘术》已经牢记于心,但是由于根基不深,很多道法只是记住,却根本无法使用。

    见我陷入沉思状,胖子继续说道:“如果不是你急于提高自己修为,为什么要用那些禁术,修道之法循序渐进,没有一蹴而就的,就算你修行了15年,也只不过是略窥门径而已!”

    胖子的一席话,说得我心服口服,对他那副肥脸又刮目相看了起来。

    “张兄所言句句在理,只是我不明白,为什么说这次捉妖是替我擦屁股?”我诧异的问道。

    胖子斜着眼瞟了我一眼:“说实在话,凭你那道行,对付一些小妖小鬼儿还是管用,但是也就仅限于此,碰见厉害角色,你也是菜,不过,你小子命好,天生一副鬼狼眼,可以快速吸收妖气提高修为,这可是别人十辈子修不来的福分,只可惜你小子从来不用,碰见难处了,就开始琢磨禁术这种邪门歪道的办法饮鸩止渴,你说你是不是脑子不够数!胖爷我这么说,实则是要你多捉捉妖孽吸收妖力,提高自身修为!”

    我无奈的摇了摇头说道:“胖子,你说这个我懂,老陈他爹以前就跟我说过,但是我总是觉得吸收妖法有点邪性,不是正道儿。”

    听了我这话,胖子对我的鄙视已经到了一种无以复加的程度,指着我鼻子说道:“你懂?你懂个屁!实话告诉你,胖爷我救你也是帮你暂时的驱散体内的阴邪,你小子跟阎王爷玩牌出老千,你觉得你会有好果子吃吗?如果你不吸收妖气修身延命,你的阳寿顶多维持1年,话又说回来了,让你吸收妖法又不是让你去做妖精,那些妖法道行进了你身体帮你续命,总比留在妖孽身上祸害人间强!”

    一番大义凌然的话让我醍醐灌顶,我的阳寿仅仅剩下1年了?看来我以后不但要吸收妖气,还要不停的去寻找各种妖孽吸收妖气,这可着实让我吃惊不小!

    说话间,我们就来到了马兰峪清东陵,只见这里四面群山环抱,东西两条大河环绕夹流似两条玉带,当真是一块风水绝佳“聚风,聚气”的宝地。

    根据老陈媳妇的描述,当时她出事儿的地点是在慈禧定东陵附近,我们于是下了车就马不停蹄的赶往那里。

    今天是阴天,一路上除了工作人员以外,稀稀疏疏的见不到几个人,偶尔有几个老外在那里叽里呱啦的不知道说些什么。没过多久,我们就到了目的地,看着当年老佛爷的陵寝,一股股浓郁的阴霾之气环绕着整个东陵,让人觉得很不舒服。

    老陈提议下去看看,说现在下面都对外开放了,有可能那妖孽的巢穴就在地宫之中。

    胖子对这种说法嗤之以鼻,他独自一人来到围墙外面的一颗大树下,不停的挪动着脚步走来走去,肥大的身躯让旁边那粗大的树干显得苗条了许多,他抓起一把泥土闻一闻,走两步,又抓起一把闻一闻,最后心领神会的笑了笑,扭过头招手让我俩过去。

    我和老陈两个人傻兮兮的走了过去,不知道胖子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二位兄弟,今天下午胖爷我请你俩看戏啊,皮影戏!”胖子笑吟吟的说道,一边说一边从身后的背包里取出一沓叠好的牛皮纸。

    饶是我学道多年也不知道这死胖子到底想干什么,只见他从侧包里取出一把剪子,一个画笔和一个针线包,用剪子从那张牛皮纸上裁下来一大块,小心翼翼的剪起来。

    这场景可真把我惊呆了,还真没看出来,这死胖子居然有这么细腻的一面,看他剪的是那样的认真,剪子在他手中灵巧的转动,犹如一对儿银燕的尾巴,可是在他那肥大手掌的衬托下,那剪子更像是一个指甲刀。

    不一会儿,他就剪好了一张,那是一个人形的轮廓,大小有半米长。胖子将剪好的纸平铺在地面上,拿起画笔蹲下身在上面勾勒了起来,肥大的屁股扭来扭去,左右腾挪十分的滑稽。

    当我看到胖子的作品时,不由倒吸了一口凉气,胖子的UU小说是一个美女,杨柳细腰,姿态婀娜,只是那张脸有点怪异,鼻子以上是明眸善睐,含情脉脉,鼻子以下则是尖嘴猴腮,獠牙外露。我心说,这幅画很真娘够邪性的,胖子这些手法都是从哪学的。

    接着,胖子就飞针走线的给这个纸皮美女打扮起来,不一会儿的功夫,最终成品诞生了。

    看着胖子的大作,我和老陈都赞不绝口,纷纷表示这幅具有魔幻主义的印象派作品可以卖给老外,赚取外汇,为四个现代化建设事业添砖加瓦。

    胖子没理我们,低头儿又做了一个纸人出来,不过一眼就可以看出,前一个是富家小姐,后一个是丫鬟。

第二十八章 智擒黄仙

    大功告成之后,胖子站起身拍拍手,长长的伸了个懒腰,屁股也如同过电似的抖了一抖。

    这时候是下午两点多,定东陵依然十分的冷清,游客少的可怜。胖子掏出一瓶透明的药水在自己的鼻子上抹了抹,然后就弯着腰跟狗一样的狂嗅起来。

    我看他那样子,突然有个想法,这死胖子要是个妖孽,我吸了他至少可以多活20年。

    胖子一边嗅一边走,一直把我们带到东陵围墙后面的小树林里,大概走了有50米远,在一段儿围墙的墙根儿下停住了脚步。

    他将那两个牛皮纸人铺在地面上,然后从背包里掏出一个小瓶子,在上面撒了一些粉红色的粉末,闭上眼睛念念有词。

    念了一小会儿,胖子大呼一声:“起!”

    瞬间那两个半米高的小人儿,居然和吹气球一样的鼓了起来,非但如此它们的身高好像也一下子窜到了一米左右。

    看着胖子这些妖法邪术,我好奇之余也是佩服的五体投地,这才是在实战中拥有丰富经验的高手,比我那些空洞的理论强多了。

    那两个纸人鼓起来以后,慢慢的站起,动作极其优雅,只是嘴里发出悉悉索索的声音,胖子用两只肥厚的手掌,“啪,”“啪,”“啪,”的拍了三下,那两个长着一副老鼠嘴的美女居然依依呀呀的唱起戏来。

    见到效果不错,胖子露出满意的笑容,又从背包里取出一瓶白酒,打开瓶盖往里面撒了一些白色粉末,然后把酒瓶放在两个纸人旁边儿。

    “二位观众,咱们是不是应该坐在台下,不要打扰演员们的表演,”胖子笑嘻嘻的冲我俩说道。

    胖子、老陈和我三个人在离着那两个纸人5米远的地方席地而坐,一起观看张导演的“影视作品”。

    老陈在胖子面前想卖弄一下自己的才学,顺便拍拍胖子的马屁,悄悄的说道:“张导儿!高!实在是高,我都看出来了,这两个纸人唱的是《白蛇传》,真精彩!嘿嘿嘿。”

    胖子长长的叹了一口气,拍着老陈的肩膀语重心长的说道:“陈兄,你呀,先去扫盲去,把字儿都认准了,那明明唱的是待月西厢下,迎风户半开,还《白蛇传》,要不你上去客串下法海?”

    拍马屁拍到了腰上,老陈被胖子这一顿损,弄的有点儿不好意思,尴尬的笑了笑。

    不一会,我们就发现在围墙上面,露出一个小小的脑袋,獐头鼠目的盯着那两个纸人儿看。

    “喂,出来了,你瞅,”老陈兴奋的冲胖子小声说道。

    “嘘!别吵吵,”胖子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

    只见那墙头儿上看戏的小脑袋越来越多,足足有20来个,一个个全是黄皮子。

    那两个纸人仿佛唱到**,一边舞动着水袖,一边如泣如诉。

    这个时候,在那墙头之上,突然露出了一张人脸,把我吓了一跳,说是人脸,脑袋大小却只比旁边儿的黄皮子大一点儿而已。只见他相貌猥琐,獐头鼠目,居然还梳了一个清朝时期的辫子,两只眼睛盯着那唱戏的纸人贼溜溜的看。

    不一会儿,从那墙头儿上伸下来一根儿绳子,一只接着一只黄鼠狼从上面滑了下来,排成了一排,两脚站立,神情严肃的样子十分的滑稽可笑。

    那个梳着清朝辫子的小人儿,也跟着翻过围墙从墙头上滑了下来,只见他穿着一身已经腐烂不堪的清代官袍,身高不足一米,屁股后面拖着一条毛茸茸的尾巴,那本不大的官袍穿在他的身上极其宽大不合身,但是依然不影响他那趾高气昂的姿态。

    两个纸人停止了吟唱,上前向那个怪人作揖施礼,三个“人”交流了起来。

    就在我们还在纳闷他们在说什么的时候,只听见那怪人发出一声狂笑,那声音极其难听刺耳,他扭过身去用手一挥,后面那群黄鼠狼子,一个接着一个又沿着绳子爬了上去,不一会它们开始一个接一个的往下递东西,有破旧的青花瓷碗,酒盅,还有香炉,最后居然还弄来一块红布。

    这是要干什么啊?我心中疑惑不解,只见那个富家小姐纸人的头上突然被蒙了一块儿红布,跟着那个怪人儿一起跪在了香炉前。

    看到这一幕,我不禁觉得好笑,没想到这畜生居然也懂得拜天地。

    其他的黄皮子们则一个个兴高采烈的在旁边发出一声又一声的怪叫。

    接下来,就是喝喜酒了,那个丫鬟纸人拿起胖子准备的白酒,给所有的黄皮子一个酒盅一个酒盅的斟满。而那个千金小姐纸人也和那个怪人喝起了交杯酒。

    不一会儿的功夫,所有的黄皮子和那个怪人全部倒在地上呼呼大睡,那个怪人居然还打起了呼噜。

    “好了,打扫战场了!”胖子站起身,拍拍屁股,向那群东倒西歪的黄皮子走去。

    看了一场黄大仙娶媳妇,我和老陈都意犹未尽,同时也为胖子高妙的手段感到惊叹。

    胖子收起了纸人,掏出一根儿红绳子,把黄皮子们一个一个的拴起来,清点了一下,一共24只。

    “老马,来来来,先把这个硬货给嚼了,”胖子一只手拎起那个怪人在我面前摆了摆。

    一股股浓烈的腐臭味道扑面而来,看着这个如同僵尸一样的怪人,我胃里一阵翻滚,“哇”的一声吐了出来。

    胖子一见不悦道:“你怎么跟个娘们儿似的,你以为我离这么近我就闻不到吗?别忘了我鼻子下面还抹着十里寻踪香呢,我这儿的味儿比你哪儿还邪乎,他娘的,不但把饭给你做好,到头来亲自喂你,你还不吃!”

    胖子说罢,无奈的摇了摇头,把那个怪人扔在了地上,蹲下身伸出两个手指扒开了他的眼皮,学着京腔冲我说道:“这位爷,您老人家上眼!”

    我纵然再不知好歹,也不能辜负了胖子这片苦心,盯着那个怪人的双眼使劲的瞪。

    他那昏黄的眼珠冒着光泽,和我以前见过的那个老黄皮子有很大的不同,一股股浓烈的妖气被我从他眼睛里抽了出来,进入我的身体里,那种舒服感觉又再次蔓延全身。

    这一次用的时间特别的长,妖气源源不断的进入,我只感觉到自己每一个毛孔都通透舒畅,浑身充满了力量,由于胖子一直处于蹲着的状态,那腐臭的气味离他更近,呛得扭过头捂住了口鼻。

    “他娘的你自己来,胖爷我不伺候你了,”胖子实在是扛不住这种生化武器的虐待,站起身,跑到老远的一颗大树下使劲的做深呼吸。

    我已经深刻的领会到吸食妖力的妙处,哪里还会在乎那怪人身上的臭味,我冲上去扒开了他的眼皮,又是好一阵认真的端详。

    只见那怪人昏黄的眼珠慢慢变成棕色,现出了黄鼠狼的原型,身体由于妖力的流失开始不断的萎缩干瘪,最后变的如同风干的腊肉一般。

    胖子叼着香烟走了过来,看见我已经彻底开了窍,欣慰的说道:“老马,你怎么样,爽吧,记住胖爷我的话,我们学道之人不光要扬善,更要除恶,如果任由这个黄皮子精成了气候,恐怕死的就不是老陈媳妇一个人了。”

    “只是他娘的,这东西怎么那么臭啊,这么臭的东西,老陈媳妇当时闻不出来吗?”我感到疑惑不解,向胖子请教道。

    “臭是因为它放了屁,吃死人肉放的屁能不臭吗?我刚才在白酒里放的是失魄散魂粉,吃上那东西一天之内,全身都处于无意识的松弛状态,放两个屁太正常了,”胖子解释道。

    “看见那24个小黄皮子没,这些都是老佛爷坟里的妖精,不除掉早晚会出来害人的,你去,把它们也都超度了吧,”胖子指着那些小一点儿的黄鼠狼对我说道。

    这一次,我很配合的拿起一只又一只的黄皮子吸收妖力,但是它们的妖力实在太少,长的一分钟,短的也就十几秒,加在一起,也没刚才那个成了人型的黄皮子三分之一多。

    这件事情结束以后,我和胖子还有老陈夫妇一起回到了北京。经过这一次生死劫难,老陈媳妇似乎领悟许多,完全变了一个人,不但对胖子的态度彻底的转变,还主动把黑胖子的100万退还给了胖子,不打不相识,大家的感情又近了许多,在一起跟一家人一样。

    由于那些黄皮子精妖力的滋补,我的身体得到极大的恢复,自我感觉已经回到了一年前的状态。

    老陈在北京有好几套房子,他爹陈老爷子,到了晚年喜欢练练字,打打太极拳,和老陈的妹妹一起住在了朝阳公园附近。回京后的第二天,我就和胖子一起去看望了自己的恩师,见到我的身体已经彻底恢复,老头子也是激动不已。

    辞别了恩师,我就和大家提出要独自回去东北处理一件非常重要的事,可是胖子这个时候似乎黏住我不放了,非要和我一起回老家去看看,没办法,只好带着他一起坐上了开往沈阳的火车。老陈本来也想去,可是他在南方的生意出了点儿问题,也就先奔赴广州了。

第二十九章 挖骨寻魂

    在火车的卧铺车厢里,胖子买了2只烤鸭,10听易拉罐啤酒,坐在我对面闷头开吃起来。

    我由于心事重重也没什么胃口,就靠着枕头闭目养神,本来想小睡一会儿,却被胖子“吧嗒”嘴的声音搞得心烦意乱,小时候婶子就教育我,不要养成“吧嗒”嘴的坏毛病,非常方人,此时看见胖子陶醉的嘬着鸭翅膀,油渍麻花的嘴唇激情的跳跃,我就忍不住想捉弄他一下。

    “喂,胖子,你看那只烤鸭像不像前两天被吸干的那黄皮子,”我冲着他露出了一丝狡黠的坏笑。

    胖子愣了一下,抬起头鄙视的看着我说道:“马老道,你少拿那玩意儿恶心我,胖爷我不吃那一套,那是你以后的食物,”说罢,他将手中被嘬的干干净净的鸭骨头扔了过来,正好砸在我的鼻头上。

    就在我们两个唧唧歪歪吵吵闹闹的时候,火车突然进入了隧道,瞬间车窗内外一片黑暗,只能听见车轮与铁轨撞击时的隆隆声。

    突然,车窗的玻璃上出现了一张人脸,蓬头垢面,形容枯槁,眼眶里留着鲜血,通红的眼珠子盯紧着胖子的烤鸭。

    我瞟了它一眼,对胖子说道:“喂,你二大爷来看你来了。”

    胖子不抬头,继续专心致志的啃着手中的鸭腿,当他把嘴里的一大块儿肉咽下去后,往手上吐了口吐沫,“啪”的一声,巴掌拍在车窗上,那魂魄瞬间露出一副惊惧的表情消失了。

    “都是可怜人啊,干活死这儿,傻了吧唧的不去投胎,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没拿到工钱,没人超度,没人管啊。”

    胖子说罢,打了一个响隔儿,从背包里拿出一沓黄纸,又撕了一截儿卫生纸,拿起香烟和火机走了出去。

    我不得不佩服这死胖子的高效率,抽烟、拉屎、超度,三件事统筹安排无一耽误。

    大概十分钟左右,过完烟瘾的胖子回来了,吃饱喝足清空库存的他意气风发,用一种猥琐的眼神看着我。

    “老马,跟我说实话,这次回东北,你到底有什么重要的事情,胖爷我今天高兴,说不定能帮帮你,”胖子笑嘻嘻的对我说道。

    “哦,没什么,看下我媳妇,”我不好意思的小声说道。

    “媳妇儿?诶呀,没看出来啊,你小子居然已经有家室了,弟妹是干啥的,有照片没?来让胖爷我看看,”死胖子不依不饶的追问道。

    其实这件事对于我来说极其的尴尬,王姑娘作为女鬼的身份和我接触,前前后后就三次照面,第一次是在宾馆里为了保护老陈,第二次是在饭店前的柳树上揍她,第三次是在和她拜完天地后露出原型,我甚至到现在都不知道她完整的名字叫什么,以前她只是说自己姓王,并没有透露名字,王婷婷这个名字我估计也是化名,她留给我的疑问实在太多了。

    但是从我内心来讲,无论她是王婷婷也好,还是王姑娘也好,无论她是师长的女儿也好,还是冤死的孤魂也好,既然拜过天地,那她就是我的妻子,今生不能好好的照顾她,让她来世投个好人家就算是不负她了。

    见我良久沉吟不语,胖子有点儿尴尬,鄙视的看了我一眼以后不再理我。

    “她已经死了,我这次回老家是给她超度去,”我低声说道。

    胖子听闻之后,马上露出一副歉意的表情说道:“兄弟不好意思啊,哥哥我多嘴了。”

    “死胖子,没什么,跟你说说也无妨,我没你想的那么小家子气,”我于是就把从如何认识老陈,如何玩命降服阴煞,又如何坠入鬼林,如何结阴婚,一直到逃出生天这些事儿前前后后给他讲了一遍,听的胖子直嘬牙花子。

    “牛逼,牛了个逼,你小子的阅历也不浅,舍生取义,有情有义,虽然脑子里缺根弦儿,但也算是个纯爷们儿了,”胖子对我中肯的点评道。

    见我疑惑的看着他,胖子突然改变了以往盛气凌人的样子,耐心的跟我解释道:“当我第一眼看见你的时候,就知道你已经使用了七煞锁魂阵和酆都黑律令了,而且你的七煞锁魂阵法根本不是用道法催动的,而是完全依靠鬼王之力,这样做的危害,恐怕连你自己都无法估量吧,你与其这样竭泽而渔,倒不如催动妖法控制七煞邪灵,那七煞之中,除了旱魃以外全是妖类,天生就是你的仆奴,根本就不存在控不控制一说,结果你非要借助阴司的鬼力来控制它们,和人仙佛的道法不同,鬼的地位在妖之下,你这样做,本身对它们也是一种侮辱。”

    听了胖子这么一说,我恍然大悟,明白过来为什么当日换取了那么多的鬼王之力,依然不能很好的驾驭七煞锁魂阵。

    胖子咳嗽了一声接着说道:“你现在明白了为什么我说你是揣着存折,卖血换馒头吃了吧,天予弗取,反受其咎;时至不行,反受其殃,老天爷给了你一双鬼狼眼就是要你扫尽天下妖魔,化恶为善,成为一代宗师,结果你偏偏不用,而是竭尽**凡胎之所能,用道法甚至邪术来行事,活该你现在只有一年阳寿。”

    夜深了,车窗外火车飞驰的声音呼啸着,躺在卧铺上的我久久不能入眠,在我的内心深处,并没有那种受命于天,扬名立万的**。复员之后的我,只想本本分分的过普通人的生活,做一个工人或者是农民,可是胖子的一席话,让我明白自己所处的境地,这将是一条走不完的不归路。

    到了辽西,胖子和我坐公交车来到了那家省道旁的饭店,和老陈那种奶油书生不同,胖子气场派头十足,给人一看,就像是个有身份和地位的大老板。

    他跟那个店老板简单交涉了几句,说自己是北京一所大学的教授,要在他们家后院取点儿土壤资料做研究,希望店老板配合我们的工作。

    那个店老板开始有点不愿意,没好气的说,附近这么多地方,为什么偏偏选中了他们家后院。胖子则是笑眯眯的回答,说是本来也没有选中这里,是有几个老同志介绍来的。

    店老板问是哪几个老同志,胖子随即掏出一沓面值100元的人民币在店老板的面前晃了晃,指着上面那几位说道,就是这几个老同志啊,说完把钱直接扔给了店老板,店老板低头一数足足5000块,瞬间嘴就乐的合不拢了,要知道在1983年,5000元可以再盖个这样的饭店了,于是连忙点头哈腰答应了我们的要求。

    最后胖子还嘱咐道,不要让别人围观我们的工作,这是国家的科研机密,店老板听后则拍着胸脯保证,一定积极配合北京来的教授们的工作。

    占据了绝对的主动权,我们不用再担心会有人来找麻烦,当天晚上,胖子和我就不慌不忙的在后面开挖了起来,那槐树下果然有一口古井,已经被填埋满了,我们一直挖到2米深,依然不见骨骸的踪迹。

    其实就在刚开始挖井的时候,我就不由的狐疑了起来,因为我发现此处和上一次来的时候完全不同,一丁点儿阴气也没有,或者可以说那王姑娘的鬼魂根本就不在这里。胖子跟我的想法一致,他怀疑那王姑娘的骨骸是不是已经被人给转移了或者是已经被人给超度了。

    我心里有种说不出来的失落,难道王姑娘的骨骸真的已经不在这里了吗?难道她已经被人给超度了?其实在我内心深处还是很想再见到她的。

    就在我犹豫不决的时候,胖子突然发现在那井下的泥土里有一个古代的破碗,证明下面一定还是有东西的。于是我和胖子又继续开挖了起来,一直挖到近3米深的时候,我们终于看到了一副人类的骨骸,在那头盖骨的地方,清清楚楚的呈现一个鸡蛋大的窟窿。

    不用说,这一定就是王姑娘的尸骨了,看来她还是被困在这枯井古槐的格局里,看着自己在阴间娶的老婆的尸骨,我心里有一种说不出的难过和凄凉。

    “喂,老马,你说怪不怪,像她这种孤魂是不会离开埋骨之地太久的,咱们这样挖,她一定能感知到,这井上面还有一颗老槐树自然投胎也是不可能的了,那她会去哪里了呢?”胖子心中满是疑虑。

    “她不可能离开这里在阳间到处跑,我临走的时候还在这里布置了八门金锁台,”我眉头紧锁的说道。

    一听此言胖子大声叫道:“我靠,那就只有两种可能了,一她已经彻底魂飞魄散了,二她躲在阴间不想见你!”

    收拾好王姑娘的遗骨,我失魂落魄的跟着胖子回到了饭店老板安排好的房间,这一晚上我脑子里跟钻进一万只蚂蚁一样乱,躺下坐起,躺下又坐起。胖子见我这幅德行,也是忧虑的不行,于是他索性用招魂法尝试着召唤下王姑娘的魂魄,但是依然是没有任何结果。

    也不知道折腾到几点,我终于睡着了,在梦里,我见到一个穿着白衣服的小女孩慢慢的向我走来,她递给我一张小纸条,然后就不见了。焦虑中的我瞬间从梦中惊醒,居然发现自己手中果真有一张小纸条,打开一看,只见上面醒目的写着两个字:“快走!”

第三十章 鬼母娘娘

    我惊骇的看着纸条,不知道这里面隐藏着什么样的玄机,但是既然能在我的手中出现实物,证明这绝对不是简简单单的一场梦。

    打开灯,我推醒了睡得跟死猪一样的胖子,他揉了揉惺忪的睡眼,趁着他还没有对我进行批评和教育,我就赶紧跟他讲述了刚才发生的事情。

    只见他点起一根香烟,眯着眼看着那张纸条沉吟不语,过了好一会儿,嘴里挤出了两个字:“扯淡!”

    “胖子,这是实实在在的事实,我觉得我们还是提高警惕好一点,”我慎重的对胖子说道。

    胖子鄙视的看了我一眼,把手中的烟头掐灭,打了个长长的哈欠又对我说了两个字:“睡觉。”

    接着他就跟一个大水缸一样,侧着身滚倒在床上,两个肥腿夹着一个枕头呼呼的又睡了起来。

    我无奈的看了看没心没肺的胖子,关了灯,把枕头垫起坐靠在床头闭目养神。

    多年当兵的经验告诉我,无论是多么细小的失误都可能造成严重的后果,虽然这仅仅是一场梦,但是我还是不能掉以轻心。

    此时已经是凌晨2点多,再过几个小时也就天亮了,再退一步讲,就算有什么妖邪之物,以我现在身体恢复的情况对付几个鬼魅应该不存在什么问题。

    窗外的月亮成了一个弯弯的月牙,树影在清微的晃动,一切都显得是那么静谧平和。

    突然,在窗外传来一阵诡异悠扬的童谣声,隐隐约约,时远时近,虽然听的不是很真切,但我也清醒的意识到,有脏东西来了。我默默催动“阵”字诀,五种感官立刻提高了许多倍,也瞬间听清了那童谣:

    月儿弯弯是初九,

    鬼母娘娘夜里走。

    梦里依稀令人愁,

    借你头颅做灯楼。

    ……

    我站起身隔着窗户往外看,在距离饭店100米左右的地方,隐隐约约的出现了一个女人骑着一头面目狰狞的怪牛,向我们住的地方慢慢靠近,在她旁边有几副小孩装束的骨骸围着她跑来跑去。

    之所以说她是女人,完全是因为她一身古代贵妇的装束,但是看她的脸部,则彻彻底底是一个骷髅,浓黑茂密的长发上插着金簪,长长的披在肩上,那只已成枯骨的手臂提着一个灯笼,而那个灯笼居然也是人的头骨做的,两个空洞的眼窝里射出绿幽幽的光。在她旁边不停跑动的那一副副骨骸,也只是穿着小孩的衣服而已,他们惨白的头盖骨上梳着各式各样的小辫子。不用说这些歌谣一定是他们唱出来的。

    见到此情景,我不由倒抽一口凉气,自从我出道以来,除了王姑娘以外,这是第二次在阳间见到鬼祟,仅仅从气场上就可以明确的判断出,这家伙是个厉害的角色,绝对不是王姑娘那种程度的冤魂可以比拟的。

    这鬼物和阴煞僵尸不同,它们并没有实体,如果和他们相斗,比的则更多是修为和法力。

    而这个女鬼的阴气则是强的惊人,虽然隔着他们有百米之遥,但是浓浓的阴气如同汹涌澎湃的海浪一样铺天盖地的席卷过来,这滔天阴气的势头,已经远远超过了去年的那对儿阴煞母女凶。

    说心里话,我真的有点儿发憷了,那女鬼慢悠悠的走着,离我们的屋子越来越近,两个黑洞洞的眼眶里,突然亮起了两个猩红的小点儿,那副惨白的牙齿微微的张合,没错,她在冲着我笑。

    我赶紧扭过头,拼命的去推胖子,可是这个时候胖子却跟死了一样一点儿动静也没有,当我还在诧异的担心胖子是不是出了什么事儿的时候,一个响雷般的呼噜从他的嘴里打了出来。

    这个死胖子真的是活活把我给气死了,怎么办?我心中一时没了主意。

    “算了!求人不如求已,如果我真的只有一年的阳寿了,那有跟没有又有多大区别呢?”我心下一横,决定先发制人,趁女鬼在明我在暗先给她致命一击。

    我集中所有注意力,默念心法,催动了我所会用的最厉害的法术,清微派五雷天灾咒,又加持了能够极大提高道法威力的“前”字诀,对着窗外女鬼的方向轰了出去。

    刹那间,原本的五道闪电变成了七道,从天而降向那个女鬼的脑袋劈去。

    然而令我吃惊的一幕出现了,那如同利刃一般的闪电居然被女鬼周围的阴气给挡在了外面,丝毫不能靠近她的本身。

    女鬼见我出手了,微微的仰起了那副骷髅,张开下颌骨断断续续的吐出一小股一小股的阴气。直到那群小鬼们嘻嘻哈哈的笑声传来,我才意识到她在嘲笑我。

    胖子曾经说过的那句话又浮现在我的脑海里,“你那道法,对付一些小鬼小妖还可以,碰见真正的厉害角色,你也是菜!”不错,此时此刻的我,在这个女鬼面前可以说手无缚鸡之力。

    我下意识的往后退了两步,突然那个女鬼如同闪电一般的向我飞扑了过来,看着那女鬼狰狞可怖的面孔,我心中恶寒,立刻往旁边一躲,抱住了脑袋,此时我感觉自己就如同站在冷库里的风机前一般,浑身上下都快被阴气冻僵了。

    “亲爱的胖子,兄弟还没见过你捉鬼了,可是你个死胖子,睡的跟猪一样,估计咱俩一会儿就要在阴间重逢了,我也就不跟你说再见了,我在下面等你,”我此时脑子里胡思乱想了起来。

    就在我准备慷慨就义的时候,一个闪着红色光芒的东西从胖子的包里飞出,瞬间耳边就传来一阵歇斯底里的惨叫声。我扭头一看,只见那女鬼骷髅的额头上已经被穿透了一个洞,滚滚阴气如同冰遇见火焰一样迅速消退。

    那女鬼在地上滚来滚去,样子极其痛苦,不一会就化作一团黑雾渗进地下,而那几个小鬼则是直接被那红光击的魂飞魄散,团团黑气以极快的速度消散在天地间。

    我站在窗前,浑身颤抖,后背已经被冷汗给打湿了,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

    “啪!”

    打火机的声音从身后传来,我扭过头看见胖子点起一根香烟悠闲的抽着,嘴里潇洒的吐出一股股烟雾。

    “怎么样,舒服吧,有些人天儿太热睡不着啊,看看鬼片儿凉快凉快,”胖子坏笑的看着我说道。

    “去你的,死胖子,到底怎么回事儿?”我疑虑的看着他。

    胖子嘿儿嘿儿的笑着,站起身从背包里掏出了那把乌金匕首,拿在手里不停的摆弄。

    “马康平,你可知这匕首的来历吗?”胖子神情高傲的问道。

    “我不知道,但是我明白这个乌金匕首一定大有来头!”我认真的回答道,其实从那天看见胖子视这把匕首如命的架势,我就知道这东西一定是个宝贝。

    胖子微微一笑,又拿出那个手帕将匕首擦了又擦,神情凝重的说道:“你说的不错,这把匕首,是天下最凶的凶器!”

    “凶器?”我不由吃了一惊,我万万没想到胖子那天拿在手里在我嗓子上划了又划的东西居然是天下第一的凶器!

    接着,给我讲述了这把匕首的由来。

    在夏朝末代君王桀在位时,天上坠落一颗陨石,成汤和伊尹将其剖开得到了一块似金非金,似玉非玉的黑色石胎,认为这是上天的启示,便起兵灭夏,成就了殷商六百年基业。

    后世历代商君,命人用恒河沙日夜不停打磨这个石胎,一共历时300年,到了商王武庚在位的时候,终于打磨出一把通体乌黑的匕首。

    当时的人们认为,但凡是朝中非常有名望的大臣,都是天上的星宿下凡,而这把匕首原本就来自于天上,所以被视为可以灭星杀神的神器,历代帝王也将它作为克制有野心臣子的法宝。当年残暴的纣王就是用这把匕首挖出比干的心脏。包括汉朝白虎星下凡的韩信,在被吕后用竹签子捅死以后,也是用的这把匕首把肉一片一片给刮下来的。

    这把匕首所沾染的煞气,是凌驾于神灵之上的,根本不是任何一种阴邪之气敢靠近分毫的,当时胖子在我身上用这把匕首轻轻一按,所有的阴气哪有不望风而逃的道理。

    听了胖子的介绍,我早已惊的瞠目结舌,知道那把匕首不简单,但没想到它居然这么有来头,而一个月前,老陈媳妇还在用它削苹果吃!不知道她如果听了胖子的这些话,会有何感想!

    胖子一边收起匕首一边跟我说道:“刚才那个傻鬼娘们在外面穷得瑟我早就发觉了,只是懒的理她,她也不简单啊,是阴间的鬼王,比你以前斗的那个母女凶厉害何止百倍,但是不管她有多厉害,也只是个鬼物,一旦靠近这把匕首,必然会被这弑神煞气诛杀,这次回东北,幸亏我跟你一块儿来了,不然你一定就没命了。”

    我心下骇然,纳闷为什么她会上门找我们的麻烦呢,我也没得罪过她啊。

第三十一章 借妖之力

    “胖子,我没招惹过这些祖宗啊,为什么连鬼王都出动收拾我了?”我疑惑的问胖子。

    “你问我啊,我哪儿知道啊,等哪天你挂掉了,到了下面儿问问她不就得了,”胖子打着哈欠跟我穷对付。

    看着胖子那副无赖的表情,我长叹了一口气,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放松一下紧绷的神经。

    这个时候,屋子的门外发出一阵阵轻微的抓挠声,那声音不急凑却十分清晰。

    我和胖子都诧异的看着门口,我使劲的咳嗽了一声,那挠门的声音暂停了片刻之后,又一下一下开始了。看那门缝之中并没有渗进来阴气,我心中暗想,难道是野猫?

    胖子虽然用肉眼看不到阴气,但是他的鼻子确是惊人的敏感,他使劲的嗅了几下之后,懒洋洋的对我说道:“找你的,没有凶戾之气。”

    “门没锁,进来吧,”我冲着门说道。

    “吱”的一声,门被推开了,我伸长脖子往门口看,只见在梦里见到的那个穿着白色衣服的小女孩,露出半个身子,低着头,手放在背后,怯生生的站在门口。

    从她身上散发出的阵阵妖气我就判断出她不是人,但是看她的表情和样子并没有丝毫恶意。

    胖子见到这情形忍不住笑了出来,冲我说道:“哎呦,还真没看出来,你小子这么快就有属下来投奔了,不错不错,是个良好的开始。”

    “那张纸条是你给我的?”我问那个小女孩。

    她点一点头,但是始终不敢抬头看我,神情显得略有紧张。

    “哦,小妹妹,请进来吧,进屋里说话,”我热情的向她招呼道。

    那个小女孩并没有往屋子里走,脑袋垂的更低,似乎更加紧张了起来。

    就在我还在纳闷的时候,胖子看出了端倪,把他的那个蛤蟆镜扔给我说:“把它带上,看你把人家孩子吓的,人家还以为你要吃了人家呢。”

    我恍然大悟,带上了蛤蟆墨镜,招呼她进来,胖子的墨镜特别宽大,我戴上了以后一直往下掉。

    见我戴上了墨镜,小女孩才低着头慢慢的往屋里走,当她把整个身子都露出来的时候,着实让我吃了一惊。

    只见她的两个腿根本就不是人腿,而是毛茸茸的跟狗的腿一样往前折回的,两只手也是毛茸茸的爪子往后勾着,一条粗粗长长的毛尾巴耷拉在后面。

    看来是个道行不高的妖精,还没有完全变化成人形,但是却弄不清楚到底是什么动物变的。

    “小妹妹,既然你知道今天晚上有鬼王来害我,那你一定也知道她为什么要害我对吗?”我微笑着问她。

    只见那个小女孩摇了摇头,又拼命的点了点头,绿幽幽的眼睛里射出急切和焦虑的光。

    她想跟我说点儿什么,但是她一张嘴,发出的却是动物奇怪的叫声,而且我发现她的嘴里也根本不是人类的牙齿,而是一排细小的獠牙。

    见我听不懂她在说些什么,她着急的直摇头,显得十分的懊恼。

    胖子在旁边儿看的起劲儿,一边嘿儿嘿儿笑,一边翻自己的包。

    “死胖子,有那么好笑吗,人家孩子冒着风险给咱们送信,你还笑话人家,”我冲胖子不悦的说道。

    胖子也不理我,掏出一张黄纸,用朱砂在上面画了一个符,贴在那个小女孩儿后脑上,一下子小女孩的嘴里发出的声音就变成了人的声音。

    那小女孩咳嗽了一下,焦急的说道:“道长,快去救救我姐姐吧!你们道法那么厉害,连鬼母娘娘都能制服,一定可以救出我姐姐的!”

    我心下骇然,问道:“你姐姐是哪一位?她怎么了?”

    小女孩抽泣的说道:“我姐姐本是房后枯井下的孤魂,一年前,她说要去阴间救一个人,然后就没了消息,直到前些日子她匆匆忙忙的跑了回来,告诉我,如果日后有人来挖她的骸骨,一定要告诉那人快跑,不要在这里停留,鬼王布下天罗地网要捉他,姐姐刚说完这些话,就被鬼母娘娘用无常铁刺穿了琵琶骨押回阴间去了。”

    听到这儿,我心里咯噔一下,她口中的姐姐不是王姑娘还会是何人!难怪我和胖子想尽一切办法也找不见王姑娘的魂魄,原来她已经被囚禁起来了,想我当日离开忘忧鬼林,她独自一人回去,新婚之夜,新郎失踪,第二天,她如何能交待了鬼王。

    想到这里我心中一阵阵难过和酸涩,无名怒火从胸中燃起,扭过头对胖子说道:“胖子,我这辈子没求过谁,这次兄弟求你一定要帮我从鬼王手里救出媳妇儿。”

    “求?求什么求?你把胖爷我当什么人了,还是兄弟不?是兄弟就不要那么多屁话!”

    胖子鄙视的看了我一眼,转过脸问那个小姑娘:“小妹妹,你跟胖哥哥说说,这辽西附近山头儿上有没有什么比较厉害的妖精,就是吃人害命、呼风唤雨、修行千年的那种。”

    小女孩瞪大绿幽幽的眼睛看着胖子发呆,不知道他是什么意思。

    听了胖子的话,我气不打一出来,心说,你个死胖子到这个时候还有心情扯淡,你又不是从东土而来的取经和尚,管这个地方有没有妖精干什么?

    胖子见我皱着眉头看着他,已经猜出了我的心思,对我说道:“你别那么苦大仇深的看着我,胖爷我这是给你做谋划,你要想救出王姑娘就必须再下一次阴间,而你到了下面是不能使用道法的。“

    “不能使用道法?难道让我用脏话骂他们吗?”我此时的心情焦躁不安,情绪也比较激动。

    胖子站起身拍拍我的肩膀用领导口吻说道:“马康平同志,你不要激动嘛,在不同的世界修为的内涵也是不一样滴,比如刚才的那个**娘们儿,叫什么鬼母娘娘的,她在阴间很牛逼,可要是在阳间施展她的手段,效果就会大打折扣,咱们修道之人也一样,到了人家地盘,道法的效果也会变的微乎其微。”

    胖子拿起茶杯喝了一口隔夜茶接着说道:“不用说你这么浅的根基,就是胖爷我下去也是一盘儿菜,而且还有一个重要的问题是,咱们两个人只能下去一个,另一个人负责事成之后招魂还阳,不是胖爷我不为兄弟去犯险,而是我去了一点儿胜算也没有,那把牛逼的匕首又不能带到阴间,现在当务之急是让你利用好你的鬼狼眼,成为妖王,用妖法与之抗衡,妖界和阴界同属下界,修为不会受影响,只有这样我们才能有成功的可能。”

    “原来是这样!”我怅然若有所思的说道。

    “所以,我亲爱的战友,马连长,无论你以后遇见任何复杂的事情,都一定要淡定,稳住心神,一定要弄明白‘锅是铁打的’以后,再动手行事,”胖子又是对我一番耐心的教育。

    我们两个大老爷们在这里穷白活,那个小姑娘却在不停的思索。

    “我倒是知道一个,就是不知道你们敢不敢去,从这里往北600里有一片沙漠,在沙漠里面有一个契丹古城,在古城附近住着一个妖怪叫黑龙大王,有千年的道行,经常在方圆百里的范围内活动,它不但吃人,连妖精也吃的,我有好多兄弟姐妹都是被它吃掉的,”小丫头说着,浑身发起抖来。

    “行,我看这个行,劲儿大,焦油含量高,”胖子一边抽烟一边说道。

    “那我们明天就动身吧,”我迫不及待的说道。

    胖子伸着懒腰,打着哈欠说道:“行啊,行啊,现在都5点了,让胖爷我休息几个小时就出发行不?”说完倒头就睡,那震天的呼噜声又响了起来。

    我和蔼的对那个小女孩儿说道:“小妹妹,你先回去吧,我们会用最快的时间把王姑娘就回来的,她不光是你姐姐,也是我妻子。”

    小姑娘点点头,扭过身走了。

    第二天上午十点,我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把睡的跟死猪一样的胖子给弄醒,收拾利索后,我们就坐上了去县城的公交车。

    当公交车启动向前行驶的时候,我看见车后面有一只白色的小狐狸追着我们跑,我想,那一定就是昨天晚上给我通风报信的小姑娘,遂叫司机停车,把它带上。

    司机见我要抱一只狐狸上车,非常不满意,嘴巴里不干不净的吵吵起来,但是他很快就被胖子的500元大钞给封住了嘴。

    我们来到县城一打听,原来,那所谓的沙漠古城,就位于内蒙古通辽市的奈曼旗境内,胖子这个人不喜欢来回的倒腾公交,又因为我们这次要去的地方是沙漠,他索性花钱买了一辆吉普车,满载着一车的给养,我们开始向北进发。

    别看胖子有钱买车,他可不会开,所以司机的角色自然是由我来充当,当我启动车子踩住离合,挂档踩油门准备出发的时候,车子发出轰隆隆的异响,我心说坏了,是不是发动机出了毛病,检查了半天才发现,原来是那死胖子又睡着了,刚才的声音是他的呼噜声。

第三十二章 有妖夜捉人

    车子在狭窄的道路上行驶着,路面情况不是很好,速度根本起不来,一路上见不到几个人,而且没有什么美丽的景色,多以山地荒原为主,进入内蒙境内偶尔可以看到广阔的草原,和翠绿的树木,300多公里的路,我开了近8个小时,当我们到了奈曼旗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九点多。

    虽然只是晚上九点多,这里却已经是家家关门,户户熄灯了,我们好不容易才找到了一家没有关门的旅店住了下来。

    胖子这一路上可以说睡的缓过了劲儿,啃着在辽西县城里买好的羊腿,精神焕发的跟那只小狐狸讲起了自己以前的光辉历史。而我由于昨天夜里本来就没有休息好,加上今天开了一天的车,有点儿犯困,脑袋一阵一阵儿的迷糊。

    “小妹妹,你是不知道啊,当年胖爷我一个人独斗几十只厉鬼,诶哟,那场面,简直跟当年赵子龙长坂坡七进七出有一拼啊,”胖子唾沫飞溅的讲着,那个小姑娘呆呆的蹲在地上,眨着大眼睛,听胖子穷白活。

    我心里装着事儿,不愿意一直听他瞎咧咧,就插了一句嘴,撇开了话茬:“小妹妹,看你昨天的样子,好像很害怕那个怪物,怎么今天敢和我们一起来了?”

    小女孩盯着我怯生生的说道:“那里非常危险,而且地形十分复杂,到处都是奈曼鬼柳,如果你们没有人做向导的话,很容易走失,那是我以前生活过的地方,自从那个妖怪来了以后,我才逃到辽西。”

    听到鬼柳二字让我吃了一惊,一下子坐起身,胖子那个破眼镜被他的脸给撑的特别松,刚才动作有点猛,眼镜瞬间掉了下来。

    小女孩马上吓的尖叫了一声躲在了床下,浑身颤抖,不敢出来。

    就在胖子准备对我进行痛心疾首的批判时,外面响起了敲门声,原来旅店的老板上楼来送开水了,他是个六十来岁的老头,头发花白,神情有些恍惚,眼圈似乎还有些红肿,见我们不像本地人,就对我们特意的嘱咐几句:“二位同志啊,晚上不要到处乱跑啊,老老实实的在屋子里待着,好几年了,这边儿有点儿不那么太平。”

    见他说的很隐晦,我便追问道:“大爷,到底有什么不太平的,现在都是80年代了,而且全国各地都在严打,还有犯罪分子这么猖獗吗?”

    老头儿很尴尬的笑了笑说道:“我指的不是那个,诶哟,人老了爱絮叨,总之你们听我的就好了,”接着一扭身儿就走出了房间。

    “胖子,看来这地方果然有妖孽!”我小声的说道。

    胖子微微的点点头,向那个小女孩招招手让她从床下钻出来,然后和蔼的问道:“小妹妹,你知道那个妖怪是什么变的吗?”

    “不知道,它出现的时候总是漫天的黑沙,根本看不清它是什么成了精,只能看见两个通红的眼睛和长满獠牙的嘴,因为它卷起沙暴在空中盘旋,像一条黑色的龙,所以我们都叫它黑龙大王,”小女孩边说边颤抖。

    “那奈曼鬼柳又是怎么回事?”我好奇的问道。

    小女孩沉吟片刻说道:“那奈曼鬼柳是它来了以后才出现的。”

    接下来,她就给我们讲述了整个事情的经过。

    以前这里南面是山川,中部是草场平原,北面则是一条宽阔的大河。在平原上有一个古城废墟,经常有来参观旅游的人,她和其他的一些小妖们以前就居住在那里。

    可就在几年前,有一群人在河边发现了一个古墓,好像还是辽国公主和驸马的合葬墓,从里面取走了大批的金银珠宝,也就是从那时起,这个怪物出现了,它不但占据了古城,还让平原变成了荒漠,接着荒漠中便长出了一颗颗奇形怪状,张牙舞爪的鬼柳,将那个契丹古城团团围住。

    胖子点起一根香烟,使劲的抽了两口说道:“是骡子是马,出来溜溜再说吧,不入虎穴焉得虎子啊。”

    就在我们还在讨论那个古城里的妖孽时,突然楼下的院子里传来一阵阵女人哭泣的声音,接着就是旅店老板的叹息声。

    “走,下去看看,”我和胖子说。

    我们两个人来到了楼下,见到旅店老板正坐在柜台前愁眉苦脸,唉声叹气,在他旁边坐个老太太,应该是他老婆,不停的抹着眼泪。

    “大爷,发生什么事情了,可以跟我讲讲吗?”我好奇的问道。

    “小伙子,跟你讲也没有什么用啊,你又帮不了我们,哎!人的命天注定,该让你什么时候死,你就要什么时候死,”老头哭丧着脸说道。

    “老头儿,什么死不死的!现在都什么年代了,你以为是旧社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你跟我们两个说说,你看见这位没?这可是解放军!还是个连长!我就不信这天底下除了彻底消灭美帝国主义以外,还有多难的事情解决不了的,”胖子扯着嗓门嚷嚷起来。

    “咳!我的儿子到现在还没有回来,我估计也回不来了,”说罢,他终于忍不住掉下了眼泪。

    原来这个地方,到了晚上八点以后,所有的人都必须回家不能外出,不然就会神秘的失踪,活不见人死不见尸,公安局曾经安排了大量的警力侦破,依然没有能够找到原因,所以就发出公告,让所有的民众晚上尽量待在家中。

    这个旅店老板姓李,他儿子是这个地方的电工,经常接一些装修房子的活儿,平日里到了七点就会回来,可是今天已经快十点了,却依然不见人影。

    我们这下才明白过来,为什么当我们到这里时,只有他们一家旅店是开灯营业的,原来是在等待还没有回来的儿子。

    “大爷,你也不要太着急上火,没回来不一定就是失踪了,一个大活人哪能说没就没了,”我安慰他说道。

    “小伙子,你是不知道啊,好几年了,这地方不知道惹了什么样的邪,我们本来是草场上的牧人,几年前,地上也不长草了,成了沙漠,牛羊死的死丢的丢,实在没办法才全家搬到镇上开了这么一个小旅店,开始是丢的只是牛羊,后来连人也丢开了,大人小孩,无一例外,到了晚上不回家,第二天一定找不到了,”老头眉头紧蹙的说道。

    “大爷我听说这儿附近有一个古城遗址,旁边长了一些奇形怪状的柳树,是怎么回事?我们就是准备去那里旅游的,”我试探的问他。

    “那本来确实也是个景区,说是以前叫什么辽国龙化州,后来草场变成了沙漠,老城周围就开始长一些张牙舞爪的怪树,现在那个地方已经被封锁了起来,不让人进去,小伙子我劝你们别没事儿干往那里跑,据说那里的怪树不但长的丑,还会动,刚开始有人失踪的时候,人们就有种说法,说是那里住了个妖怪,人就是它抓走的,但是很快警方就出来辟谣,说是那些都是封建迷信不让我们信那个,还说会尽快的破案,将犯罪分子绳之于法,可是这些年了,回家晚的人还是依然会失踪,”老头的神情显得有些紧张。

    “死老头子,你跟他们扯这些犊子干什么啊,有啥用啊,现在儿子没了,这以后的日子可怎么过啊,”老太太趴在柜台上又是一阵痛哭。

    “大妈,行了,行了,哭不解决问题,你看这样行不?我和这位连长同志今天晚上就去给你们找儿子怎么样?”胖子踌躇满志的对老两口说。

    “啊?你们晚上要出去?”老头惊愕的说道。

    “对,就是今天晚上,我们帮你把儿子找回来!”胖子信心满满的回答。

    “不行,不行,我儿子已经没了,不能再让你们犯险,搭上两条命,”老头忧心忡忡的说道。

    “大爷,您就放心吧,没事儿,我们就是干这个的……咳,”胖子意识到自己说漏了嘴,假装咳嗽一声。

    “你们真能帮我们找回儿子?”老太太痛苦的眼睛里突然射出了一丝希望的光。

    “能!我向伟大的领袖发誓,一定帮你们找回儿子!我们都是主席的好孩子,绝对不说谎话!”胖子拍着胸脯激昂慷慨的说道。

    我瞟了一眼胖子,不得不为他这义薄云天的气魄所感染,这家伙一向如此,不管事情难不难,先拍胸脯打保票。

    那老太太一下子就给我和胖子跪下了,捣蒜一般的磕头,嘴里不停的念叨着:“谢谢恩人,谢谢恩人。”

    老头子却没有那么激动,他依然用一种怀疑的眼光看着我们,见到我们真心实意的要帮忙,他也不好推辞什么,只是长长的叹了一口气说道:“二位小老弟,老哥哥感谢你们,只是这晚上出门确实危险,你们一定要小心!”

    问清楚了他们儿子干活儿的地点,我和胖子辞别了这老两口,带上小狐狸,启动了车子。

    老两口儿子白天干活儿的地点是在镇西边一个村子里的小学校,离这里有大概十里左右的路,我们开着车,应该一会儿就能赶到。

    我一边儿开着车一边对胖子说:“张胖爷,牛逼您是吹出去了,就不知道活儿能不能干的漂亮点儿?”

    胖子鄙视的看了我一眼不说话,良久,嘴里念出了一句领袖的诗文:“久有凌云志,重上井冈山,可上九天揽月,可下五洋捉鳖,谈笑凯歌还!”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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