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一章：童家早餐
郑方看见那大汉冲童洁嚷道：“童家小妞，放假啦？”
童洁停下脚步，冲那人道：“赵叔叔好！”
这时，郑方就见右手边一户人家，搭在门边的厨房里钻出一个头发花白的老太太，微笑着迎了上来，郑方看见这家房前屋下果然摆着好些盆盛开的菊花。
童洁扑了上去，一把抱住那老太太，嘴里叫着：“奶奶、奶奶……”
那端着大碗在门边喝着稀饭的大汉，笑眯眯地一边看着这一幕，一边用筷子把碗里的稀饭划拉进嘴里。
这时，周围又有几个人家的老爷子、小媳妇的纷纷出来打招呼，童洁从奶奶怀里探出头来，和他们一一客气着，这时，她仿佛才想起站在巷口的郑方，转身指着郑方对奶奶道：“这是我同学。”
一个老爷子看着郑方眼睛一亮，赞道：“好俊的后生！”
郑方看着老爷爷，眼睛都笑眯了，心道，老爷子，好眼力！
虽然郑方年纪不大，但在学校伙食好，每天又有参汤进补，营养跟得上，再加上每天的运动量极大，修练又有成，这一个月里，他的个子不知不觉已经拔高了许多，而且，全身肌肉初见棱角，再不像才到学校那会儿，就一个小豆芽菜的造型，而是长成了一个实实在在的棒小伙子了。
奶奶听了童洁简单的介绍，早已一迭连声地招呼郑方：“快屋里坐、快屋里坐……”
童洁冲郑方扬了扬下巴，郑方便也微笑着和一众邻居打过招呼之后，随着童洁进了她的家。奶奶在身后叫着：“小妞，你陪同学稍微坐会儿，早饭马上就好。”
郑方听出奶奶话语里隐约的南方口音，与自家郑家湾的口音略有些相近，莫名便有了些亲切感。他打量着眼前的屋子，是连体的三间平房，中间他站着的地方是客厅，屋子中间摆着一张四方桌，应该是挂中堂的墙上，挂着一个大相框，一个略显严肃的老头正居高临下审视着郑方。
童洁叫郑方放下手中的菊花，见他傻乎乎地盯着中堂挂的相片，没有回答，便向郑方介绍道：“这是我爷爷。”
郑方看着照片点了点头：“老人家一看，就不像是自己洗碗洗衣服的主儿，真威风！”
童洁笑着打了郑方一下，嗔道：“就你怪话多，还不把花放下来，不嫌累啊。”说着话，打开了朝东的房间，对郑方道：“这间是我的房间，晚上你就住这儿，我去奶奶房间睡。”
郑方放下手里的花盆，发现这屋子虽然不大，但在阳光可以照到的角落，都摆满了花花草草，他这一盆菊花摆进去，确实毫不显眼。心道，童洁她奶奶果然是个爱栽花种草的主儿，和学校三个洋人把花摆楼道里有异曲同工之妙。
郑方听了童洁对晚上睡觉房间的安排，有心想客气两句，转念一想，这屋子就两间房，两个女性，客厅也没办法过夜，自己好像也没办法客气，便闭了嘴巴没吱声。
童洁在房间里卸下背包，换了件白色的的确良衬衫，干净利落的走出房门。郑方见了童洁的模样，忍不住眨了眨眼睛，别说，小姑娘穿衬衫，真挺好看的，又想起她穿列宁装参加舞会的样子，心道，小丫头衣服不少啊，小资产阶级，大大的有！
童洁看见郑方愣愣地看着自己，脸上泛起一阵红晕，嗔道：“看什么呢？没见过？”
正说着，奶奶已经端着碗筷进来了，听见童洁的话，当下对童洁道：“小妞，好好和同学说话呀，对客人要有礼貌。”又看向郑方，笑眯眯地问道：“这位同学，怎么称呼？”
童洁道：“奶奶，他叫郑方，他算什么客人啊，就是乘着放假来我家玩玩，你不用和他客气，他呀，一天到晚神神叨叨的，你客气他也不知道。”
郑方脸色暗黑，谁一天到晚神神叨叨的？连客气也不知道？我是神汉呢还是傻瓜？虽然腹诽，可脸上还是堆着笑容，冲童洁奶奶道：“对，我叫郑方。”
童洁笑道：“你看，我说的吧，他自己都说我说的对呢。”说着冲郑方得意地摇了摇眉毛。
童洁奶奶一边将碗筷摆上桌子，一边皱眉道：“小妞，不能这么说同学，人家那是心胸宽广，不和你计较，你可不能得寸进尺。”说着又对郑方笑道：“我家小妞要强，可她心不坏，有的时候说话欠考虑，你可别往心里去。”
郑方道：“没有、没有，我和童小……洁在学校是挺要好的朋友，大家打趣惯了，不计较这些。”说着话，冲童洁扬了扬眉毛，他故意多说了一个小字，果然看见童洁的眉毛立了起来。郑方心道，你再说我坏话，童小辫就要出场了哦。
奶奶笑道：“那就好、那就好，有你们这些同学、朋友帮衬着，小妞在那个学校，我也放心些。”
童洁叫道：“谁要他帮衬？我们在学校，都是自己管自己！”
郑方连连点头：“对、对，童洁从不要人帮的，她都是帮助别人，我刚进校那会儿，有人欺负我，童洁第一个上去揍他。”
童洁奶奶一下子变了脸，看向童洁：“怎么说的？你还经常在学校打架？”
童洁看着郑方偷偷向她做鬼脸，当即顿着脚对奶奶道：“郑方最坏了，奶奶你别听他瞎说，我才没经常打架。”
奶奶道：“没经常打架？那就是打过架了，我怎么和你说的？千万不能在学校打架！一个女孩子，最重要的就是要有仪表，要端庄、要温柔、要娴静，变成个女李逵，那个敢要你哦！”
童洁急的都快哭出来了，顿足道：“奶奶你说什么呢？我才不稀罕什么人要我，我自己要自己好不好？我就自己要自己！”
奶奶道：“女孩子嘛，终归是要嫁人的，难道和奶奶过一辈子？你这个年纪，在当年，已经就要谈婚论嫁了好吧。”
童洁道：“我就和你过一辈子，我就和你过一辈子，谁都不嫁！哪条法律规定我必须嫁人的？我就不嫁，就不嫁！......”
奶奶见童洁着急了，当下也没再说下去，看着郑方笑道：“我家小妞就这样，整天没大没小的，让同学见笑了。”
本来正偷笑的郑方见童洁横眉立目地看过来，连忙正色道：“不笑、不笑！”
奶奶见他答的有趣，又笑了起来，满脸疼爱地看着郑方道：“好有趣的小伙。”
说着话，奶奶已经摆好碗筷，转身向屋外走去，她一边走一边道：“知道今天小妞回来，我做了她最爱吃的菜粥，你也尝尝，看看合不合胃口。”
童洁见奶奶离开，挥起拳头冲郑方比了比，郑方咳了一声，憋着笑不作声。
一会功夫，童洁奶奶端着个砂锅进了屋子，她小心放下后，对童洁道：“小妞，替客人盛饭，那边还有几块炸糕，我再弄些小菜，一起送过来。”说着话，又急匆匆地转身出门。
郑方看着奶奶忙前忙后，心下过意不去，低声对童洁道：“用不用去帮忙？”
童洁拿起碗替郑方盛稀饭，一边盛一边道：“不用，你去她也会把你赶出来，我奶奶最喜欢给我做吃的了，越忙，她越高兴。你就老老实实，安安心心地吃吧，告诉你，今天你有口福了，我奶奶做的菜粥最好吃了，每次我都要吃下去三大碗。”
郑方看见童洁递过来的菜粥，其实就是稀饭，里面隐隐约约的好像有些蔬菜的样子。郑方喝了一口，眼睛立马瞪大了，鲜，真鲜！童洁看着郑方的表情，笑道：“好吃吗？”
郑方连连点头，太好吃了，简直无法用语言形容，怎么那么鲜的？
童洁道：“这菜粥，昨天下午就要在饭锅里开始熬煮，熬煮到晚上，再把饭里的绿菜啊、豆子啊，肉啊，捞出来弄的稀烂，然后再和粥一起倒进砂锅里继续熬，倒的时候要不停地搅拌，把菜糜、豆糜、肉糜，全部搅散，不能结成一团，结成一团就不好吃了，然后就是小小的火慢慢熬，熬到今天早上，我回家的点儿，刚好吃。”
郑方看了看碗里的稀饭，惊道：“这么麻烦？”
童洁点头道：“当然啦，好吃的东西做出来都麻烦。”
郑方喝了口菜粥，心道，童洁说的果然有道理，这么好吃的粥在学校可吃不到，估计食堂那五大三粗的范师傅是没那耐心去做的。
郑方突然想起什么，问道：“听你说的那么详细，你不是也会做吧？”
童洁得意地抬起头道：“当然！”说着话，她又神秘地看着郑方道“我可告诉你，我家菜粥好吃，还有一个独门秘诀，不能随便和人说的。”
郑方给童洁说的勾起了好奇心，低声道：“什么独门秘诀？能和我说说吗？”
童洁斜了他一眼：“知道不能和人说是什么意思吗？别自找没趣好不好？”
第九十二章：老人之痛
郑方给童洁一句话噎的差点呛着了，好家伙，你玩我是吧？明明前面说的热闹，最后卖个关子让人往里跳。郑方闭上嘴，低头喝着碗里的菜粥。
一会儿，童洁奶奶又端了一碟炸糕送了进来。炸糕郑方在学校偶尔吃过，但童洁家的比学校的好吃多了，一个是童洁家的炸糕比学校的酥脆，估计学校炸完后，搁的时间久，感觉软皮皮的，没有童洁家的炸糕口感好。再一点，就是童洁家的炸糕，馅虽然和学校的馅一样，都是豆沙馅，但童洁家的豆沙馅，也不知怎么那么细，在嘴里绵绵密密的，完全没有学校炸糕，能吃出豆子皮的情况。
郑方见童洁在那跃跃欲试的，知道她又想卖弄，便打定了主意不去看她，一门心思对付手上的炸糕，心道，这小丫头，不能惯着她，要不就该上房揭瓦了。
童洁到底忍不住，问郑方道：“我家炸糕好吃吧？”
郑方喝了口菜粥，又将手里最后一点炸糕送进嘴，吃完了，吧嗒吧嗒嘴，方才皱眉道：“唔，这个嘛？”
童洁疑道：“怎么了？不好吃？”
郑方道：“我觉得，这事咱们学校食堂范师傅最有发言权，应该请他来你家取取经，这家伙，天天不干正事！”
童洁嗔道：“我问你呢？你和我说什么范师傅？”
郑方道：“因为我想到他了啊，喝水不忘挖井人，吃炸糕想起范师傅，不说范师傅，难道说赵三八？”
童洁道：“喂！郑方，不要东拉西扯的好不好，我只问你一句话，我家炸糕好不好吃？”
郑方又做皱眉沉吟状，童洁看的焦躁，用脚踢着郑方道：“快说啊，好吃就好吃，不好吃就不好吃，你在那憋什么呢？”
郑方突然瞪大了眼睛，看着童洁：“我不告诉你了吗？还要我说什么？”
童洁疑道：“你什么时候说的？”
两人正在逗趣，奶奶又端着几碟小菜走了进来，对郑方道：“小妞事先也没说带同学回来，早饭就简单点，你们凑合吃着，中午奶奶做几样好菜，犒劳犒劳你们，在学校天天吃大锅饭，可怜见的。”
郑方见砂锅里的菜粥已经不多了，忙道：“奶奶别忙了，你也赶紧吃一点吧。”
童洁奶奶笑道：“我早上吃过了，你们吃。”说完坐在一边，笑眯眯地看着俩孩子吃得痛快。
童洁道：“奶奶，吃完饭，我带郑方去外面玩玩，他家不在北都，我带他见识见识咱华国大北都的名胜古迹。”
奶奶笑道：“你这孩子，去玩玩就去玩玩呗，说什么见识不见识的。”
她想了想又道：“骑你爷爷那辆自行车去吧，另外，我回头和柱子他爸说下，把他家那辆自行车也借了，你俩一人一辆，来回也方便。”
童洁欢呼道：“奶奶你太好了，我早想骑自行车了！爷爷那辆自行车，搁得太久，早就该骑骑，让它恢复生命力了。”
奶奶提醒道：“我那是担心你，做事莽莽撞撞的，骑慢点，小心别碰着人，小郑同学，出去后，你替我看着她点。”
童洁一叠声地道：“我知道，我知道。我哪需要郑方看着？郑方把自己看好就行了。”
郑方也在一边笑着道：“奶奶你放心吧，我们出去指定慢慢骑，不会撞着人的。”
自行车，郑方在湖西县见过，好家伙，那东西可是三大件之一呢，在湖西县，那就是有身份人的象征，骑车人打着滴铃铃的铃声从你身边一闪而过，仿佛在告诉你，别追我，追也没用，我可不是你那贫乏的想象可以揣度的存在！都是屁股冒烟要上天的主啊。
郑方从来没想过，自己有一天也能骑上那玩意，当即就心痒的不要不要的，恨不得赶紧骑上试试。
奶奶看着郑方问道：“小郑同学，哪里人啊？”
郑方道：“湖西县，郑家湾人。”
奶奶皱眉道：“湖西县？在湖安省吧？”
郑方点头道：“是啊，奶奶你知道那儿？”
奶奶微笑道：“我老家在南都，和湖安省离着不远，当年和小妞他爷爷去过几次。”说着话，眼神迷蒙，像是回想起了过去的事情。
童洁在一边看看奶奶，又看看郑方，突然对她奶奶道：“奶奶，郑方和我爸当年一样，也能听得懂灵界的语言。”
郑方只觉得童洁奶奶的眼里精光一闪，老人回过神来，看着郑方问道：“真的？”
郑方也没隐瞒，将自己因为清理精神力残留，所以听懂灵界语言的事说了，老人听了郑方所述，缓缓点头：“看来，你也是有你的缘法，不过，和异鬼打交道，可不是什么好事情，怎么小心都不为过，你们年纪还小，其实什么都不明白，这世上什么最重要？不是报仇，”说着，她看了一眼童洁，童洁撇了撇嘴“不是吃的，也不是喝的，所有外物都不重要，重要的是活着，只有活着，一切才有希望，人没了，说什么都没用了。”
奶奶的声音平平淡淡，但郑方却从这平淡中听出了一种沉淀了许久的痛楚，莫名的觉得眼睛有些酸涩。童洁在一边嚷道：“奶奶，别说了，你放心吧，我一定要把咱家的仇报了！郑方都答应我了，他会帮我一起报仇的！”
奶奶意外地看向郑方问道：“小妞说的是真的？你知道是怎么回事吗？”
郑方尴尬地笑道：“我知道一点儿，童洁和我是好朋友，她的事就是我的事。”
奶奶微笑看着郑方道：“虽然我并不希望小妞去报什么仇，不过你能这么说，我还是很欣慰的。”她看着童洁笑道“小妞总算也交到朋友了。”
童洁嗔道：“奶奶你说什么呢？我朋友很多的好吧？”
奶奶笑道：“对，对，我家小妞朋友最多了。”
郑方道：“现在说报仇确实太早了，我听童洁说过，对头是个叫东府主的，以我对灵界的了解，能当府主的，最起码都是不朽境以上，所以，咱们现在还是老老实实地提升境界，最起码也得不朽境以上，再去考虑报仇的事。”
奶奶道：“对、对，小郑同学，听得出来，你对灵界了解挺多的，能不能和我说说？”
郑方道：“奶奶，你叫我郑方就行，不用客气。”
童洁道：“就你会说，还不客气？不客气送什么花啊？”
郑方道：“史册有遗训，无贻来者羞。不送礼，上门会不好意思的，老祖宗都这么说。”心道，叫你说我庸俗，想半天想出这么一句来，一点也不庸俗好吧。
奶奶笑道：“你懂得还挺多呢，好像这句诗是包拯写的吧？”
郑方挠了挠头：“好像是的。”
奶奶道：“你理解的好像不太对啊，无贻来者羞，不是送礼的意思，而是不能让后来者讥笑的意思吧？”
“额……”郑方翻了个白眼，这下糗大了，奶奶你也不用这样直白地戳穿吧，还不是为了给你送盆花的事。
郑方当下说道：“奶奶，我还是和你说说灵界的事吧。”
童洁在一边道：“晚上再说好不好？咱们先出去玩吧，一会还要回来吃午饭呢。”
奶奶当即笑道：“好好，你们去吧，小妞，你先试试你爷爷的自行车，还能骑不？我经常上油来着，但一次也没骑过。你先看看，我这就去柱子家替你们借车去。”
说着话，奶奶将桌子上的碗筷收拾了，郑方帮着一起送到门外的简易厨房里。童洁早就往身上套了件外套，抢先蹦蹦跳跳地出门，将门外屋檐下的一辆自行车从花堆里扛了出来，郑方看了眼，还挺新的。厨房里，奶奶让郑方将碗筷搁下，郑方嘴里答应着，见奶奶去了邻居家，于是就着自来水，把碗筷都洗了。
不大会的功夫，郑方就见奶奶推着辆自行车走了过来，郑方赶紧上前接住，童洁已经骑着她爷爷的车溜了几圈了，她一脚踩在地上，看着郑方道：“你以前没骑过自行车吧？”
郑方摇摇头：“没有，不过，看上去也不是好难的样子嘛。”
童洁笑道：“又吹牛，来，我替你看着，你骑上试试。”说着话，跳下车，将车支好，走到郑方身后，替他扶着后座。
郑方跨上自行车，溜了一下，开始还有些歪歪扭扭，但很快就掌握了平衡，骑的有模有样了，毕竟有功夫在身，这点小事还难不倒他。他停下车子，学着童洁一脚踩地，对童洁道：“咋样？”
童洁皱着眉头道：“算你过关，出发！”说着话，胳膊用力向前一挥，骑上自行车，率先冲出了小巷，郑方跟着后面骑了出去，听见奶奶在后面叫道：“慢一点、慢一点！”
童洁出了小巷，骑到胡同口突然停了下来，跨着自行车等郑方骑到近前，方才问道：“去哪玩？”郑方无语的看了眼童洁，瞧你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还以为你早想好地方了呢，我怎么知道去哪玩？
第九十三章：万国广场
郑方看着童洁询问的眼神，挠了挠头，试探地问道：“去万国广场，可以吧？”
童洁点了点头：“你想去看太祖纪念堂？”
郑方点头道：“是啊。”其实，别说太祖纪念堂，万国广场更是郑方迫切想去的地方，对华国人来说，万国广场就是一处精神圣地，在某种意义上也可以说是华国的象征，没有一个华国人不想去看看的。
童洁点头道：“好，我们就去万国广场。”
两人骑着车，穿大街，过小巷，一路风驰电掣。郑方发现，在北都骑车实在是太正确的选择了，北都太大，靠两脚走，不说把人累着，时间也不允许。开车，许多小胡同你车子根本开不进去，只有自行车，两只轮子刷刷的，什么犄角旮旯都一掠而过，不大的功夫，两人就来到了万国广场。
童洁在附近找了家商店，在店前锁好车子，两人一起走进广场。郑方站在广阔的万国广场上，顿觉心胸开阔。
童洁在一边说道：“这就是万国广场，当年我们华国强盛的时候，各国来朝拜的使节都必须在这个广场外下马、离轿，步行走到前面的朝天门前，瞧，那条自西向东穿过广场的水渠叫天河，天河上的华玉桥梁叫万臣桥，象征着天下各国皆是我华国臣子。万臣桥后直达朝天门的那道华玉阶梯，又叫拜天梯，当时有资格觐见华国皇帝的使节，就是顺着这些台阶，一步一叩过朝天门进入皇城的。你看见万臣桥外的那根华玉柱子了吗？那叫华表。你再往西边看，那边还有一根。这广场上一东一西相对而立的两根华表代表着一条无形的界线，所有来朝拜的外国使节，除非有资格觐见皇帝的，否则都不得越过，必须在那条线之后，对着朝天门跪拜。据说，最多的时候，万国广场曾经有数千个国家使节在这里排着整齐的队列，同时朝拜，那景象，至今都让人神往。”
郑方听得连连点头，他能够想见，不同的国家、不同的人种、不同的肤色、不同的服装，在这个广场上汇成一片浩大的洪流，人们心怀敬仰，面容整肃，在悠扬威严的钟鼓声中，一次次趴伏于地，向这个东方权力的中心、繁荣的圣地、伟大的国度膜拜。
童洁接着说道：“不过，近代我们华国国势衰颓，异国进入北都，也常常在万国广场举行阅兵仪式，这被当作我们华国的国耻，这种国耻延续了上百年。”
郑方微微点头，他的眼前仿佛随着童洁的讲述，出现了一支支列强的军队，在这万国广场上，荷枪实弹，趾高气扬地昂首走过，斜觑着朝天门上凋零的落日。
童洁领着郑方在万国广场上缓缓漫步，看着周围雄伟的建筑，广场上欢乐的游客，国旗下威武的军人，朝天门上飘扬的红旗，突然有一种岁月变幻，白云苍狗的感慨，正在恍惚间，忽听童洁道：“那就是太祖纪念堂吧？哎呀，好多人。”
郑方抬眼看去，万国广场南边一座不高的建筑前面，排起了长长的队伍。
郑方观察了一下，对童洁道：“不要买票，赶紧去排队。”，说着话，冲着队伍尾端就跑了过去，童洁赶紧跟了上来。
两人排了一会队，队伍前进的速度倒还可以，不过，童洁却是有点不耐烦，皱眉道：“这要排到什么时候啊？”
郑方道：“速度还可以，着什么急啊？你家在北都，以前亲眼见过太祖没有？”
童洁摇了摇头：“除了电影上看过，没见过真人，以前万国广场有大活动，爷爷、奶奶都不带我过来。”
郑方道：“所以啊，既然有亲眼见真人的机会，排个队算啥？”
两人边排边聊，很快，他们就进入了太祖纪念堂。才落成的太祖纪念堂，尚显简陋，但水晶棺内的太祖容颜，却是栩栩如生。
郑方凝视着仿佛正在沉睡的太祖，心里不禁百感交集，刚刚走过了万国广场，此刻再见太祖容颜，不能不让郑方对太祖的丰功伟绩有了最直观的体会。他看着环绕太祖遗体瞻仰的人流，有的人眼含热泪，有的人痛哭失声，也有的人心不在焉、有的人神情麻木、更有人一脸的好奇。
他想，这大概就是一个伟人身后的千姿百态吧。说起来，郑方作为一个地主的后代，对太祖的感情应该是复杂的，太祖对剥削阶级那可是如秋风扫落叶般冷酷，毫不留情。
但奇怪的是，郑方发现自己对太祖的感情异常的纯粹，他想，这可能是因为，他在作为一个地主后代之前，首先是作为一个华国人而存在的吧。太祖一扫华国百年流弊，让积贫积弱的华国重新焕发新生，太祖不畏强权，敢于以微弱的国力和熊修、米帝掰手腕，让饱受欺凌的华国人重新屹立于世界民族之林，不再遭人轻蔑。
虽然太祖未能重现过去华国万国来朝的胜景，但异族的军队却再也不能肆意践踏上这片广袤的土地，这个神圣的广场，这就不能不让每个华国人对太祖由衷的敬仰和钦佩。
遥想当年，如果没有太祖，他手下那百万雄师，是否还能无坚不摧？如果没有太祖，华国这广大国土上语言、文化、习俗各异的数亿国人，是否还能够众志成城？这些都是可怕的未知。好在，历史没有可能，华国这东方巨人因为有了太祖，终于站起来了。
太祖离世后，哪怕郑方远在偏僻的湖西县郑家湾，也能听到一些对太祖的微词，对于那些，过去的郑方是不大明白的，而现在，当郑方站在万国广场，站在太祖纪念堂前，他不禁想起童洁对张辛勤说的话。
一个人死了，其他人就能随意编排他了吗？不能！不仅对普通人不能，对一个创下如此丰功伟绩的伟人，更不能！他郑方首先就不答应！不为别的，只为他郑方身上无时无刻不在流淌着的华人的血脉！
郑方、童洁从太祖纪念堂出来，童洁就提议回家，时间不早，该回去吃中饭了。两人有说有笑的回到停车的商店门前，顿时傻了眼，地上只留下两条被剪断的车锁，车被偷了！
童洁当时就急了，顿着脚道：“车还是借柱子他爸的呀，这可咋办啊？”
郑方心里也是无语，这华国的心脏，毛贼也太嚣张了吧？感觉自己和童洁走开也没多久啊，就这一会儿的功夫，两辆自行车，全给偷了！特么的，修行者给小偷偷了，不要太丢脸好不好。他捡起两条车锁细细查看，对童洁道：“别急，仔细想想车子被偷有多久了，从广场能看见这儿，估计不会有多长时间？”
童洁听了郑方的话，也知道着急没用，当下皱眉想了想，对郑方道：“我去太祖纪念堂前，还留意过这边，当时车子还在的。”
郑方点头道：“我们排了一个小时不到的队，进去顶多几分钟，也就是说，偷车的顶多偷走不到一小时，他们跑不远。”
郑方说着话，抬眼四下搜寻了一下，瞄准了一幢高楼，对童洁道：“你等我会儿。”说着就抬脚向那高楼奔去，在路上他开启了无踪步，街上行人只觉眼睛一花，郑方便已掠了过去，眨眼工夫，郑方来到楼下。他迈步走进大楼正门，发现里面是个大厅，像是一家宾馆的模样，总台位置一个年轻女子趴在那儿看着什么东西，郑方进来，头都没抬。
郑方看见大厅一边有梁处带他去见异鬼时乘坐过的电梯，倘若不是为了找自行车，郑方指定得再去体验一回。此刻，他果断选择了楼梯，三步并作两步冲了上去。加持了无踪步，全力奔行的郑方，速度不要太快，几乎是一口气的功夫，郑方已经上了顶楼，推开一扇没上锁的天窗，郑方来到了大楼的楼顶。
楼顶是仿古建筑，高高的屋脊两边覆盖着瓦片，瓦片中间滋生着一些杂草。郑方莫名地想道，这楼顶也该清理清理了。
郑方迅速顺着大楼四面，向下望，他风雨八方进阶二层，立身境进入高阶，眼力已经异常敏锐，更何况站在楼顶，居高临下，视野极为开阔，当时北都，高层建筑不多，郑方选择十到二十公里的范围搜寻，几乎没费什么劲，就看见两个家伙骑着偷来的自行车，若无其事地在胡同里穿行。
郑方狠狠地盯着二人，心里牢牢记住两人的位置，说来也怪，他这一凝神，那二人的形象就像进了他脑海一般，不用再看，闭上眼睛，他仿佛也能看见那两人骑车前行的身影和位置的变化。他不知道，他不知不觉中，已经在二人身上留下了自己的精神力印记，此时，两人即便是逃到天涯海角，也逃不出他的感应了。
郑方感觉自己记住了偷车的两人形象和位置，随即低头寻找往偷车贼方向的稍低一点的楼房，他很快选定了一幢，身形猛然跃起，向那楼房凌空踏出数步。
第九十四章：郑方擒贼
那楼房距离稍远了一些，郑方几步踏出，只觉胸中浊气上浮，身子便要向下落去。郑方牙关一咬，幽灵剑迅速开启，丹田灵力汩汩涌出，郑方身子旋即一轻，化作一片闪亮的剑影，飘落在目标楼房顶上。
郑方两脚落地，收了幽灵剑，再次感应二人距离、位置，然后选择楼房、屋顶，撒开脚，猛追了下去。
偷自行车的是外地刚刚潜入北都的两个惯偷，他们在原来所住城市，和派出所、公安局的都混熟了，感觉再工作下去，实在有点对不住那些辛辛苦苦战斗在反扒战线上的干警们。而且，那帮干警也忒热情了，只要出了盗窃案子，甭管是不是两人干的，首先就请他俩去派出所喝茶。这样下去，两个家伙觉得自己迟早有一天会成为那些干警中的一员，还是义务的，不拿工资的那种。
抱着对干警们的关心、爱护，也有不等不靠，凭着自身技术创业的念头，这两个家伙寻思着，北都地方大，有钱人多，比较容易在盗窃界干出一番事业来，于是怀着一腔雄心壮志，转移阵地到北都来了。不料到了北都才发现，这地方太大，踩个点都能踩出个把月去，这对于习惯于短平快从业的两人来说，工作效率大大成了问题。
今天也是该着了，平常郑方、童洁停车的商店门前人来人往，两人根本没想过下手的事儿，不料今天时近中午，商店门前一个人也没有，两辆孤零零的自行车就像两只冲他俩唧唧叫的小鸡仔，“天予不取、反受其咎”，两人严格遵循老祖宗的教诲，何况，他俩本就急需交通工具，于是，轻轻巧巧，用随身携带的钢锯锯开车锁，一人一辆，轻松惬意的骑走了。
两人蹬着刚刚到手的自行车，正开心地边骑边聊，就见前面路中间，站着个半大小子，冲着两人直乐。
两人心中狐疑，什么情况这是？以前没见过这小子啊，怎么感觉这小子像见了亲人似的，瞅着那么亲切，有种说不出的热络劲儿。
等到二人靠近，郑方叫道：“哥们，玩够了吧？”
两人相互看了看，心知不妙，也不知这小子是怎么追上来的，当下也不答话，径直骑车一左一右，就想从两边越过郑方，遇到这种事，多说一句都是废话，三十六计，走为上。
街道不宽，两人想走，必须挨着郑方身体过去。郑方心下暗暗点头，两个小贼选择了硬闯，这比两人扭头就跑好对付多了，否则逮了这个还得去逮另一个，麻烦不小。当下伸出双臂，老鹰捉小鸡似的拦在道路中央，看着两辆车靠近，他突然朝速度较快的左边那辆一迈步，左手一伸，捏住自行车的笼头，接着往右一闪，右手急如闪电般捏住了右边自行车的笼头。
两人见车笼头被郑方捏住，也不管其他，只是一个劲儿地往前蹬着脚踏，想赶紧离开，至于郑方撒不撒手，会有个什么结果，两人是根本不去想了。却不料，两人紧蹬慢蹬了数下，发现自行车便如钢浇铁铸在地上一般，再也不能前行一步。郑方依旧笑道：“怎么了这是？还玩出瘾头来了？那可不行，车子是我借的，得还给人家。”
两人楞了楞，觑了眼郑方握住笼头的手臂露出的虬结肌肉，知道这小子不一般，可让他俩就这样舍了自行车，心里也是不甘，当下一人叫道：“咋了？晴天白日的，你想抢车？”
郑方嘿嘿一笑：“我不仅想抢车，我特么还想揍人！”
在郑家湾，抓着小偷，那就是咱老百姓的狂欢节，别说小媳妇、老娘们要上前挠几下子，就是小屁孩，也要上去踢几脚，管他有没偷自家东西，不打白不打，打了也白打！
郑方冲着说话那人，一脚便踹了过去，正中对方胸腹，那人从车尾直直摔了出去，屁股把蒙的严严实实的车坐垫都带了起来。
郑方见那人摔倒在地，一张脸煞白煞白的，挣扎了几次，愣是爬不起来。心下不禁暗惊，这瞧着挺高大的一大老爷们，怎么这么不经打？自己这一脚还是收了力的，要不然，难不成一脚就踹死了他？郑方不敢再打，扭头看向另一位，这位跨在车上，目瞪口呆的，早吓懵了。
郑方喝道：“还不快滚！”
那人听见郑方发话，慌忙舍了自行车，连滚带爬地跑到被踹倒的人身边：“老二，咋样了？”
老二颤抖着声音道：“下面……下面碎了。”
那人浑身一抖，哭丧着脸道：“这……这北都人也太凶悍了吧，不就偷辆自行车吗？至于下手这么毒吗？老二，这地界不好混呐。”
老二连连点头，疼得说不出话来。
郑方也没管两人在那说些什么，本来他还有心要他们赔车锁的，可知道再要下去，指定还要动手，他现在着实对自己的手脚轻重没有信心，害怕把人打坏了，那可就闯下大祸了。
当下郑方赶紧跨上一辆车，手里拎着另一辆车的笼头，歪歪扭扭地骑开，丢下这两位雄心碎了一地的神偷。
郑方骑了一阵，直到远离了那俩小贼，方才停了下来，我这是在哪儿呢？郑方眯着眼睛看着四周陌生的街景，他一路从屋脊奔来，是按着一条直线直接过来的，还真没注意记路，此刻回去，面对着纵横的街道胡同，当时就傻眼了，总不能再上屋顶去吧？而且，自己还拖着两辆自行车呢，想上也上不去啊？这特么可咋办啊？
郑方犹豫半晌，好在还记得自己是从万国广场过来的，心道，只要找到万国广场，应该就能见着童洁。当下向一位行人打听了一下，记着行人给指的路，一路骑着车往回赶，感觉有点懵了，就急忙问人，他专门捡小媳妇、老娘们问路，这些人一般心善，不大会骗人，而且见着这么个半大小子打听路，都挺热心的，就这样一路走走问问，等回到他出发的楼下，已经过去个把小时了，这还是他记性好，没有太绕路，否则还不得溜到什么时候。
郑方看向他和童洁分手的那家商店，见童洁还站在那呢，正一边东张西望，一边踢着地上的小石子，郑方急忙骑着车赶了过去。
郑方尚未走近，童洁就看见他了，立马蹦蹦跳跳地迎了上来，眉开眼笑地叫道：“好样的！我就知道你能找回来。”
郑方笑眯眯地对童洁道：“偷咱修行者的东西，不是找死吗？”他将右手一直牵着的自行车递给童洁“走，还得去配两把锁去。”
童洁接过车，问道：“小偷抓着了没？”
郑方道：“抓着了，可太不经打，我就踹了一脚，就倒地上起不来了，我怕给打坏了，公安来了说不清楚，就赶紧撤了。”
童洁皱眉道：“该把他们送到派出所去，俩车锁也该他们赔。”
郑方道：“我知道，可我怕把人打坏了，送医院还得花医疗费呢，为了两把车锁，不值当。”
童洁想想也是，反正车找回来了，就值得高兴。赶紧骑上车领着郑方去了一修车的地儿，郑方抢着掏钱配了车锁，这才急匆匆往家赶。
回到家，奶奶倒还好，没太着急，知道俩孩子出去玩，时间不确定，只煮了饭，将汤在炉子上吊着，之前烧了两道耗时的菜，和米饭一起搁饭捂子里闷着，还剩两道炒菜没炒。看见俩孩子回来了，奶奶赶紧张罗着炒菜。
童洁围着奶奶，眉飞色舞地讲述着两辆车失而复得的经过，奶奶也笑咪咪地看向郑方赞道：“小郑，挺不错的，没让俩小偷溜了。”
郑方连忙摆手：“其实还是让他们溜了，但我真的怕打坏了他们，也是奇怪，我在学校修炼，和老师过招，感觉自己对力量的控制还可以，怎么和人一动手，就感觉控制不住似的，想想挺后怕呢。”
奶奶笑了笑，招呼童洁领着郑方进屋里去，别在厨房里让油烟气熏着。
很快，一碗红烧肉、一条清蒸鱼，一盘醋溜白菜，一盘鱼香肉丝就上了桌子，还有一砂锅热气腾腾的骨头汤。
奶奶盛了饭，三人围着桌子开动起来。郑方对奶奶的手艺是真的佩服，而且他这时肚子也饿了，吃的那个香啊，童洁笑道：“今天我还是沾了你的光呢，平常我回来，奶奶顶多就是两菜一汤，今天是看你来了，特意烧了四菜一汤，还都是奶奶的拿手菜。”
奶奶笑道：“平时就咱俩吃，做那么多又吃不掉，浪费。今天小郑来了，奶奶特意多做了点，都吃了，不要剩。奖励厨师呢，最好的办法就是把她烧的菜全吃完。”
郑方对奶奶道：“吃了您做的菜，我才明白，我们学校食堂那范师傅，那就不是厨师，纯粹一饲养员。”
奶奶笑道：“不能那样说人家，学校是大锅饭，和我们在家里做饭是两回事。”她看了看吃得津津有味的郑方，接着道“烧大锅饭，就不能考虑个别人的口味，只能满足一般人的需求，就比如这碗红烧肉。”
第九十五章：若干烦恼
“烧大锅饭的来做这红烧肉，就只能考虑大众的口味，不能花太多的心思，换了奶奶来做也是如此。一个是时间不够，另一个是，你也不知道吃的人喜不喜欢你的做法，譬如，我在烧这红烧肉时，考虑的就是你和小妞在学校，油水比较足，所以烧的时候对肉里的油脂进行了处理，这样你们吃起来，只会觉得香，而不会觉得腻。但是，如果换了油水不足的人来吃，就会觉得这个肉吃起来不满足，甚至会觉得不好吃了。”奶奶指着桌上剩不了两块的红烧肉对郑方道。
“怎么会？我觉得这红烧肉最好吃了。”郑方瞪大了眼睛，满腹不解。
“那是因为我按你的口味作了调整啊，你家在湖西县，那边的人口味普遍偏重，你问问小妞，她怎么评价这个红烧肉？”奶奶笑着说。
郑方看向童洁，童洁皱起眉头想了想，说道：“比我以前吃的确实咸了点，不过，还是很好吃。”
“就是这个理，家里做菜，能够精细考虑每个人的口味，大锅菜是不行的。所以，你可不能责怪你们那个范师傅，想想要给你们全校那么多人烧吃的，很辛苦的呢，别看就这一顿饭，买、摘、洗、烧，功夫可不小呢。”
“奶奶，您的意思是不是说，我刚刚觉得力量控制不好，是因为面对的是不同的人，在学校都是修行者，可今天遇上的是普通人，所以就得采取不同的力量控制方式？”郑方皱着眉头，一边思考着，一边问奶奶。
“那是你自己想到的，奶奶可什么也没说。”奶奶看着郑方一本正经的模样，笑着说道。
“就是嘛，这么简单的道理，也想这么久？郑方你是不是傻了？”童洁在一边不耐烦地插嘴道。
“小妞，你这可就冤枉小郑了，你还没遇到这种情况，感受不深。我们对力量的控制在很大程度上是依赖于本能的，譬如，给你一根筷子让你折断，和给你两根筷子让你折断，你在进行力量控制时，是绝不相同的。小郑现在就遇到了这个问题，他其实已经预计了普通人的身体承受程度，但发现使出的力量依旧超出了他的控制，所以他才会疑惑。”奶奶看了一眼童洁，见她一副懵懂的样子，忍不住对她解释。
“奶奶，你说的太对了，我就是为这事烦恼呢。”郑方如释重负，觉得这位老太太倒是挺了解自己的。
“其实也没啥，就像在家里烧菜，多花点心思，当然还要多练习。”奶奶若无其事地安慰郑方。
“还练习呢，我现在都不敢对普通人动手了，怕一不小心就打坏了。”郑方无可奈何地摇着头。
“练习也未必要和人动手啊，一块石头、一根树枝、就像我刚才说的，一根筷子，都可以拿来练习。要知道，当境界提高到一定程度，对力量的掌控就是决定战斗胜负最有效的办法，你想想，你和人交手，你的力量只要比对方少浪费一成，你胜利的可能性可就大了一成啊，是不是这个道理？”奶奶看着郑方，耐心地纠正他的想法。
“奶奶你偏心，平常都不和我说这些，郑方一来，你就不地说个没完。”童洁在一边拉着奶奶的胳膊，一副不高兴的模样。
“你也从来没问过我这些问题呀？天天就想着什么秘籍，什么快速晋级？世上哪里有那么多捷径可以走哦，再说，你一个小姑娘家家的，打架终归不好，太影响形象了，还是要努力提升境界，以后，以境界压人，那样打起来，又好看、又威风，那才是女孩子该做的事呢。”奶奶宠溺地看着童洁，任由她把自己拉扯的摇摇晃晃。
郑方连连点头，奶奶说的太对了，他郑方也想这样，等他郑方意动境了，专打立身境的，一根指头按住他，叫他动都动不了，好不潇洒威风，可旋即，郑方就想到了葛光头的那张黑脸，以及刘向阳的告诫，唉，也对，就像自己打那个小偷，一点成就感都没有啊，还是算了。
三个人说说笑笑地吃完饭，奶奶收拾桌子，童洁拉上郑方出了门，跨上自行车，继续出去玩耍。
下午，童洁领着郑方参观了前朝皇宫，两人在红墙碧瓦间溜达了一下午，郑方牵挂着力量控制的事情，童洁也好奇，两人便在皇宫里，找了个没人的地方，过了过招，当然，郑方没用八方风雨，童洁也没开无踪步，打的结果，半斤八两，郑方还吃了点亏，当然，这也有郑方有意相让的原因，黄校长让他别刺激这小丫头，刺激都不成，揍就更不成了，所以每次郑方拳头能打中童洁时，都有意放慢了速度，让她有机会避过，童洁就没那些心思，该揍他那是绝不留情，好在也收着力量，郑方吃了几下，不算太疼，心道，这小丫头还算有点良心。
两人溜溜达达地，出皇宫时已经太阳西斜，“郑方，你这样可不行啊，就你现在这水平，指定打不过赵军，会吃亏的。”童洁突然皱起眉头，一脸严肃地告诫郑方。
“我八方风雨还没开呢，下午和你过招都在尝试控制力量，又不是真打架。”郑方脸色漆黑，心道，自己这是被鄙视了，小丫头蹬鼻子上脸，以为我真打不过她呢。
“对了，你说四大灵诀同修，就能练成八方风雨，昨晚我练了一大气，怎么就是练不成呢？”童洁没有计较郑方的语气，听他说起八方风雨，急忙问道。
“你练的是哪个灵诀？”郑方看向童洁
“我除了无踪步，三个都练了，一点用都没有，耽误了一晚上，还不如去界门修炼呢。”童洁有些不满。
“不对啊，你如果练了霸王拳，穴位全在上身，与你无踪步不搭界，不会霸王拳也练不成吧？”郑方皱起眉头。
“没用，一打灵力就冒了出来，根本做不到书上说的，疏通经脉。”童洁摇头道。
郑方听了，知道小丫头不善于动脑筋，遇到难题不知道变通。不过这方面他有经验，便向她传授起了自己修炼霸王拳的方法，童洁听得似懂非懂，一路皱着眉头。
“我今晚试试看，也不知道成不成。”
“按我说的做，指定成！”郑方大包大揽地保证。
两人回到家，天色已黑，童洁奶奶早已张罗了一桌的吃食等着他俩，吃饱喝足之后，三人一起把桌面收拾干净，围坐在桌前，听郑方说灵界的事情。
郑方将自己对灵界的了解一五一十地说了，奶奶扭头看着童洁说道：“小妞，你听听，灵界是个多么混乱的地方，异鬼是种多么野蛮地存在，和异鬼斗，可不能只顾着仇恨，还是要利用集体的力量，千万、千万不能冲动行事。”
“知道啦、知道啦，奶奶你也真是，我又不是说现在就去报仇，天天唠叨个没完。”童洁摇着头，不耐烦地用手指在桌上画着花。
“奶奶，我听说童洁的父亲也懂得灵界的语言，不会也是因为替学校清理精神力残留学会的吧？”郑方突然想起了一事，饶有兴趣地问道。
老实说，郑方对也懂得灵界语言的童洁父亲，还是很有些兴趣的，这种本事，可不是你说学就能学会的。
“具体情况我还真不清楚，那个时候小妞他爹和他爷爷，父子两个堵着气，好几年都不来往，小妞爹娘去世了，学校通知我们，我们才知道他们都有了个小妞了。唉，就是为这事，他爷爷一直自责，要不海北的事他也不会一意孤行的坚决要去。”奶奶回忆着过去，神情明显地凝重起来。
郑方看着童洁奶奶黯淡的神情，知道自己一句问话撩起了老人心酸的往事，当下赶紧闭嘴，转而对童洁道：“你不去按我说的，练练霸王拳？”
“是啊，你们聊着，我去练练看。”童洁听了郑方提醒，恍然站起身来，小声嘟囔着，“听你们聊着，我都忘记这事儿了。”
“练什么呢？”奶奶好奇地看向童洁。
“霸王拳。”郑方和童洁几乎异口同声地说道。
看着奶奶疑惑地表情，郑方便将立身境四大灵诀同修，能够修练出八方风雨的事儿和奶奶说了。
“这功法一听就不是容易练成的，你确定要练？”奶奶皱着眉头看向童洁。
“试试看嘛，没道理郑方都练成了，我还练不成？”童洁对郑方挤了挤眼睛，漫不经心地对奶奶说道。
“各人有各人的缘法，小郑不是外人，我就敞开来说了，小妞你有瞬移的天赋，小郑没有吧？你可知这瞬移的天赋有多么难得，关键的时候能保命的啊。所以，你千万不能有，别人能练成的功法，我就一定能练成的想法，这样会毁了你的道心的。”奶奶慎重地看着童洁。
郑方听了奶奶所言，吃了一惊，毁了道心？那是什么情况？听上去好严重的样子，不至于吧？
第九十六章：夜半絮语
“林正清在同安那会儿，就献出了这四大灵诀，到如今也有三、四十年了吧，你们说的那八方风雨，谁练成了？林正清去年一死，今年小郑就练成了，这里面没有蹊跷？反正我是不信什么巧合的。”童洁奶奶微微冷笑。
“我猜黄明觉八成会要你去接掌青衣观吧？”奶奶接着看向郑方，似笑非笑地问道。
“奶奶这是学过算命？咋猜的这么准？”郑方瞅了一眼童洁，心中暗忖，有点目瞪口呆地感觉。
“奶奶，你说的那林正清，是不是老校长？”郑方问。
“奶奶，你说的是真的？”童洁也早已停下了回房间的脚步，站在那儿好奇得问道。
“不错，林正清就是你们那老校长，也是上清派青衣观的观主，谁都知道，上清派和我们天师道不对付，不过那也只是各为其主罢了。如今天师道宗主都随伪帝逃到蛙湾去了，而且，小妞爷爷当年也看出了大势所向，归顺了太祖。不过，虽说人归顺了，但除了最后一次为了晓伟去海北送命，他一直就没掺和过新朝的修行者事务，所以也不算是背叛师门。这些上辈子的恩怨纠葛都过去了，你们知道就好，没必要挂在心上。”奶奶淡淡地说道。
“奶奶，你刚才说什么巧合？”童洁对那些成年旧事没兴趣，只是追着奶奶前面的话问道。
“我怀疑这门功法就是一个绝门功法。”童洁奶奶沉吟了一下说道。
“什么叫绝门功法？”郑方很是好奇。
“绝门功法，就是这世上只能有一个人掌握这门功法，后面有人想要掌握，除非前面的人死了或者废了这门功法。”奶奶对郑方解释道。
“有这回事？黄校长没和我说过啊？”郑方大是疑惑。
“当然，绝门功法是我猜测的最极端的情况，不过，即使这功法不是绝门功法，恐怕修炼者也需具备某种独特的天赋，才能修成，否则，解释不了这么多年，就没有一个人修成的事实，不过，我还是觉得，这功法是绝门功法的可能性更大。”奶奶斟酌着说道。
“都怪你，白白浪费了我一晚上的时间。”童洁听了奶奶所说，嗔怪地看着郑方责怪道。
“你怎么能责怪小郑呢？他又不知道这里面的弯弯绕绕，自己练成了这门功法，就想让你也练，原本是一片好心啊。”奶奶连忙替郑方打着圆场。
“好心害死人，若不是听你瞎扯，不说我立身境修到巅峰，最起码无踪步能到五层了吧。”童洁嘟囔着坐回了桌子边，不再打算去修炼了。
听着童洁抱怨，郑方也是尴尬非常，他准备回去后好好问问那个便宜大师兄，这功法里面究竟藏着些什么门道。
三人接下来又聊了些不咸不淡的事情，童洁嘴上责怪郑方，却也没有往心里去的意思，只是有些怏怏的，几人说着话，不知不觉时间便已不早，奶奶主动停了下来，招呼郑方、童洁洗洗睡了。
郑方梳洗完毕，进了童洁平时居住的东屋，他也没有多想，进屋就钻进被窝，没料到刚一闭眼，枕巾、被头上阵阵少女的体香便扑面而来，弄的郑方一阵心旌摇曳，紧接着便是绮念横生，随即心头一震，想起黄校长的教诲，赶紧坐起身来，眨了眨眼睛，干脆来到床下，站了个龙行桩，打算着这一晚上干脆修炼得了，省得胡思乱想。
北都市内的灵气比学校又要淡了不少，郑方站了会儿，已经估摸出，不站上两小时，根本没法进行修炼。当即耐下性子，闭目凝神，专心站桩，过了一阵，郑方感觉室内灵力浓度渐渐提高，正在犹豫着要不要撤功修炼时，突然，敲门声响了起来。
“谁啊？”郑方赶紧撤了龙行桩问道。
“是我。”门外传来童洁奶奶的声音。
“奶奶，这么晚了，有事吗？”郑方急忙打开房门。
“我睡在房里，感觉屋子中的灵力不断提升，猜到你在修炼，老年人，睡眠少，知道你没睡，有些话就想和你说说，不知道，你可愿意听一听？”奶奶微笑着问道。
“好啊，我听着呢。”郑方连忙点头。
“你先回答我，你们那黄校长有没有拉你进青衣观？”奶奶走进房间，在床边书桌前的椅子上坐下，似笑非笑地看向郑方。
“我是入了青衣观的。”郑方挠了挠头，坦然承认。
“我就猜到黄明觉不会舍得把你丢在外面，让别人捡了宝。”奶奶笑道。
“黄校长说了，什么宗门帮派，都是过去的事了，他拉我入门，也是为了方便传我八方风雨，其他倒也没什么。”郑方解释道。
“在学校确实如此，出了学校，可就未必了。”奶奶笑着说道，接着她话锋一转，对郑方道“晚上我和你说了些上清派和天师道的旧事，是想告诉你，你对待小妞，不要受到宗门纠葛的影响，我和他爷爷虽说没有叛出天师道，但是会不会还被天师道当做弟子，也难说得很。而且，我们也没将宗门的核心功法传给小妞，她学的主要还是学校的那一套。”
“奶奶你别多心，我来之前，黄校长特意找我谈过话，他心里其实对童洁怜惜得很，特意告诫我要对童洁好，不要刺激她。而且，我和童洁，在学校关系一直不错，不会受那些东西影响的。”郑方急忙说道，他的宗门概念本来就淡漠得很，对老辈的恩恩怨怨更是缺乏切身体会，即使黄校长没有对他关照童洁的事，他也不会因为那些往事就和童洁生分。
“黄校长能这么和你说，我过去对他倒是看轻了些。”奶奶听了郑方的话，眼睛亮了亮。
“黄校长人还是不错的，除了偶尔喜欢揍人，平时脑子倒还清醒。”郑方点头道。
“哪有你这么评价人家的？人家年纪做你爷爷都够了吧。”奶奶忍俊不禁。
“他年纪是不小，但他辈分不大啊，不过就是我的大师兄，我都觉得平时对他太好了，他可不，脾气一上来，说揍就揍，一点都不客气的。”郑方对老黄，心里还是藏着点怨气的。
“原来黄校长是代师收徒，这就对了。以前宗门就是这样，领进门来，揍还算轻的，还会罚饭、罚觉、罚工，哪个人一身功夫学来，不是连血和泪吞下去的，我倒觉得，黄校长对你，算很好的了。”奶奶显然并不赞同郑方的看法。
“我知道，我知道。”虽然郑方也不知奶奶说“这就对了”，对在什么地方，可他摸了摸兜里那没怎么花的几十块钱，对奶奶后面的话还是不算违心的连连点头。
“想必小妞的情况你也听说了，这孩子可怜呐。”奶奶突然提起了童洁。
郑方看着奶奶，没有作声。
“小妞3岁上爹娘就没了。我和他爷爷把她接回来，起先就没打算再送她回去，那学校，是他爹娘的伤心地，我们也知道与异鬼战斗的凶险，都想着小妞能做个普通人，平平安安过这一生，是最好不过的，我和他爷爷也不希望再承受那白发人送黑发人的痛苦了。”奶奶轻声说着，眼睛看着屋子里黑暗的角落，神情黯淡。
“可是，小妞8岁上觉醒了瞬移，我和他爷爷都是修行者，明白这种天赋的可贵，不修炼太可惜了。但我们又不能坏了宗门的规矩，没经宗门允许就擅自教小妞功法，可宗门迁到了蛙湾，根本联系不上。于是，他爷爷就找了个相熟的修行者，让他私下教授小妞，那修行者听了小妞的天赋，也很愿意教她，如果不出意外，那修行者会收小妞为徒，最终入了他的宗门。”郑方静静地听着奶奶诉说。
“没料到，小妞去他那儿修炼的第三次还不知第四次，修炼回来后就问他爷爷，他爹娘是不是撒了谎，咱们一家是不是害死了好多人。这孩子问这话时，紧盯着他爷爷，我们就知道坏了，这孩子没可能再去那个修行者那里修炼了。”
“那之后，林正清为了小妞的事多次来找她爷爷，想让我们送小妞去学校，但她爷爷一直没答应，最终因为海北事发，她爷爷选择了去海北，她爷爷说，他如果不去死，小妞这一辈子别想抬起头来，只有他去死了，小妞才能够挺直腰杆地去学校上学。他爷爷……他爷爷是为了小妞才去海北送死的啊，他不能让小妞一个孩子从小就生活在歧视里。”
听着童洁奶奶平静的叙述着那一切，郑方的眼神渐渐凝重，他能感觉到那平静语调下的暗流汹涌。
“她爷爷牺牲了，小妞终于可以理直气壮的去上学了，可你们学校，不是我说，太危险了。而且，我能够明显感到，随着小妞上学地时间越长，我对她得影响也就越小，说她没受她爹娘事件的影响，那是不可能的。我怕她会冲动、会冒险，更怕危险会主动找上她。” 奶奶在黑暗中看着郑方，一双眼睛熠熠生辉。
第九十七章：无悔之诺
“小郑，我有种直觉，童洁对你和她对其他人不一样。”奶奶看着郑方。
“怎么会？她天天批评我呢。”郑方连忙摆手。
“其实，她一上学，我就让她请同学来家里玩，希望她在学校能交到一两个朋友，这孩子，在家呆的时间太久，性格有点孤僻。可这么久了，她谁都没邀请，你是她主动邀请的第一个人。”奶奶笑着解释。
“那是因为我家在外地，其他人家都在北都，没……”郑方说着说着，就自己闭了嘴，其他同学家在北都，更好邀请啊，而且，童洁对他确实和别人不一样，郑方不是傻子，他其实早有感觉，也因此，他对童洁也比对别的同学亲切些。
“她请我来，应该是我和她爹一样，也懂灵界语言吧？”郑方挠了挠头，试着找寻理由。
“什么原因不重要，重要的是她看你看得重，你就有能力影响到她，我的话，你明白吗？”奶奶摇了摇头，看向郑方的眼神意味深长。
“我这里有一个不情之请，希望小郑你能答应我。”奶奶接着说道。
“奶奶您说。”郑方急忙点头道。
“其实也没啥，我们童家就剩小妞一个人了，我希望能看着她平平安安，结婚生子，我知道，小郑你将来的成就一定不小，你能不能替我照看着小妞，让她爱惜自己，远离危险，我相信，你的话她会听的，你的修为，会很快超过她，只要你愿意，你能做到的。”奶奶声音很轻，但语气坚定。
听着奶奶所说的话，郑方有点傻眼了，这老太太，还不情之请？都把他后路堵死了，让他怎么说？他有什么本事照顾别人？自己还朝不保夕呢，那什么碧霄殿就像垂在头上的一把刀子，他都不知道那些家伙哪天会找上自己，到时候，倘若童洁在自己身边，他能和对方打个商量，放过童洁？这不扯淡吗？老太太说话不打草稿，这么重的托付，他哪里承受得下来？可不答应？自己住在她家，吃在她家，怎么好开口嘛？老太太这是吃定我了啊。郑方眉头紧皱，颇为为难。
“这个……奶奶我这么和你说吧，遇到危险的事，我一定会劝着童洁，劝不了，我会陪着她一起去。如果她遇着危险了，肯定是我先遇上，如果她有不测，肯定是我不测在先，其他的，奶奶，我修为太低……”郑方想了想，抬起手挠了挠头，迎着童洁奶奶的目光缓缓说道。
“有你这几句话，我就很满足了。天不早了，你睡吧。”奶奶举起手，没让郑方再说下去，她冲郑方点了点头，离开了屋子，随手把门带上。
郑方在黑暗里咂摸了一下刚才说的话，觉得没什么毛病，自己都特么死了，还有啥本事照顾人？他点点头爬上床，居然心平气和地睡了过去，被窝里的少女体香似乎对他再没有什么影响。
睡梦中的郑方浑然忘了，这是他有生以来第一次做出了一个承诺，这个承诺将别人的生命安全放在了自己安全的前面，他第一次将别人的生命看得比自己的更重。
做出这个承诺，郑方既没冲动，更没吹牛。这种变化是怎么来的？郑方懵然不知，他也毫不在意，他就这样自然而然的接受了，过程波澜不惊。夜色里，他睡的香甜，心安理得。
第二天清晨，郑方早早地起了床，他现在已经习惯在起床号响之前醒来，另一个屋子，童洁也差不多同时起床，两人一番洗漱，刚刚打理完个人卫生，那边奶奶就端上了稀饭和煎饺。
紧张地吃完早饭，两人推着车准备继续出去玩，奶奶提醒两人早点回来吃午饭，下午要回学校，可不能把车子耽误了。
时间太紧了，童洁有些遗憾，她原本很想带郑方去卫城看看，卫城是北都郊外一处古代防御工事，保存的挺完好，坐落在丛山峻岭之间，是每一个到北都的人都必去的旅游景点。郑方倒无所谓，反正自己还得在北都上好几年学，毕业后估计也得像何英伟、赵三八似得留在学校等分配，以后玩的机会很多。
去不了太远的地方，童洁只好带着郑方就近一个胡同、一个胡同地转着，浏览着前朝一些赫赫有名的大臣府邸，有的是对外开放的景点，有的里面还住着人家。两人转来转去，来到了一处街道，郑方突然停下自行车，他的眉头皱了起来，他许久没有看见那些怪东西了，不料在这北都的街头，他再次看见了，而且比他以往看见的更诡异，更惊心动魄。
突兀而来的，郑方眼前一切鲜活的色彩、声音迅速远去，四周的楼宇房屋渐渐消泯，“这里是菜市口，以前专门杀人的……”童洁的声音在他耳边变得遥远而飘忽起来，紧接着就断断续续，终至于无，就像是写在黑板上的字迹，被一块板擦缓缓地擦去。
郑方似乎来到了一片屠宰场，只不过屠宰的不是牲畜，而是人！
一排排的人跪在地上，后面有形状古怪、衣衫各异的军人看押着。最前排的人，每人背后都站着个膀大腰圆，光着上身、肩扛大刀的壮汉。
在这个世界郑方听不到任何声音，只能看见这些阴暗的影像，像是借着暗夜的余光看着一部黑白的默片。一切都影影绰绰，却又无需努力分辨。
不知听到了什么命令，壮汉们纷纷举起大刀，劈砍下去，一颗颗头颅滚落地上，一腔腔墨汁似的血液溅出去老远，然后，大汉踢开没了头颅的尸体，再走向后面一排，地上的头颅、残尸，也不知积了多少，一个个的，如同被强行拆开来的零件，呈现出丧失了用途的破败感，荒凉的让人心寒。
在这个屠杀场景的后面，似乎有什么东西在召唤着郑方，他听不见，却能感觉得到，在这些屠杀者、看守者与被屠杀者的背后，隐藏着什么郑方看不清的东西，逼迫着他走近一些，好看的更清楚一点。不过，那召唤并不急切，有一种听之任之的随意。
随着郑方迈步向前走去，脚边一个被砍下来的头颅，突然张开紧闭的眼睛，冲他笑了笑，一个没了头颅的残尸主动往边上挪了挪，替他让出一条前进的道路。他每向前走一步，便有一个头颅睁开眼睛，一具残尸站起身来，走了没有远，郑方的右手边就整整齐齐的排列着一颗颗头颅，这些头颅笑眯眯的看着郑方，左右摇摆着，嘴巴不停张合，似乎在唱着一首无声的歌曲。而在他的右手边，一个个没头的身躯也排成了一列，他们手舞足蹈，仿佛在跳着一支僵硬的舞蹈。
就像被一股无形的力量牵引着，郑方继续向前，他走过那些正在砍头的壮汉，发现这些家伙居面带笑容，动作古怪，像极了动画片里的卡通人物，而那些即将被砍去头颅的家伙，也笑着和大汉眉来眼去，虽然人头继续一排排的落下，但那场面不再森严，反而有一种诡异的喜庆感觉。
那些壮汉和被杀者，像是生怕耽搁了郑方的前进，他们匆匆忙忙的挥刀，匆匆忙忙地掉下脑袋，然后那些脑袋和无头的身体各自匆匆忙忙地排到郑方身边，似乎在替他开辟一条通往前方的道路
渐渐地，郑方越过了那些砍头的壮汉，他很想回头看看，自己身后是个什么模样，就在此时，郑方发现，自己听得见声音了，那些头颅正在唱着一首曲调古朴的歌谣。
“莫要回头，万事皆休。莫要转身，旧爱不存。莫要闭眼，往日不再。莫要停步，天涯永别。”
听着这众多头颅反复吟唱的奇怪歌曲，郑方意外地打消了回头的想法，继续向前走去。随着他的脚步，那些衣衫怪异的军人和那些等待被砍头的人，都手忙脚乱地给郑方让出道路，他们嬉笑着、推搡着、追逐着，现场有一种虽然杂乱却并未失控的奇异秩序，那些躲闪的人，无论是军人还是等待被杀的人，看上去都是那么兴高采烈，仿佛在集体玩着什么有趣的游戏。而郑方身后，一颗颗被砍下的头颅，一具具失去头颅的身体，急急地赶上来替郑方保驾护航。
背后的砍头声、惨叫声、血溅声，与眼前的欢腾场面以及歌声、嬉笑声混杂在一起，让郑方仿佛正在经历一场无比荒诞的狂欢节。
终于，郑方穿过了那些杂乱的人流，他的眼前豁然开朗，那是一片黑色的沙漠，沙漠上，星星点点鲜红的火焰在黑色的沙砾下熊熊燃烧，郑方有点迟疑，他似乎能感受到那火焰灼烧的可怕，那是一种灵魂被直接焚化的痛楚。他犹豫了一下，仿佛能够看见自己踏上砂砾，然后那火焰攀上自己的双脚，自己将在火焰中嘶嚎，直至变成一堆灰烬。
“莫要回头，万事皆休。莫要转身，旧爱不存。莫要闭眼，往日不再。莫要停步，天涯永别。”
第九十八章：冥界委托
被砍头颅的歌声再次萦绕在郑方耳畔，他的双眼瞬间变得迷惘起来，一脚迈出，眼看就要踏上底下燃烧着熊熊火焰的黑色沙漠。
预料中的痛感并未出现，郑方只觉眼前一黑，一个声音在他心底响了起来么，声音苍老而悠远，仿佛是一部史诗影片的画外音。
“你终于来了。”那声音说道。
“你是谁？我们认识？”郑方疑惑地问道，他四下张望，什么也看不见，仿佛沉溺在最黑暗的梦境里。
“我是谁并不重要，我们是否认识也不重要，重要的是，你来了。”那声音单调的回道。
“别特么装神弄鬼的，有种站出来我看看，脸也不敢露，什么玩意嘛？”郑方懒得理他话中玄机，不耐烦地问道。
“本爵不在此地，这是精神留音，你此刻虽然具备了进入冥界的资格，但由于未获祝福，进入冥界生死难料，所以我留了精神印记在此，救你一命。”郑方的语气没有引起那声音哪怕一丝丝的波澜，它依旧平淡地在郑方心底传来回响。
“这么说，我还要谢谢你喽？”郑方忍不住笑了起来，哪儿来的雷锋，在这儿做好事呢。
“凡事皆在交换，我主动救你一次，是要你替我寻回多年前失落的权杖，当你替我寻回权杖，我会赐予你祝福，助你进入忘忧冥界。”那声音毫无感情地回道。
“对不起，我对那什么冥界一点兴趣也没有，你让我回去就行了，你要那权杖，麻烦自己去找，我可找不到。”郑方连连摇头，自己身上的麻烦已经不少，才没兴趣又添一桩。
“权杖本身蕴含一丝威能，可以助你解决一件无法完成之事，那之后，权杖就会经由我留在你身上的精神印记回归，所以，什么时机取回权杖，你要好好考虑。”那声音却未受影响，依旧自顾自的往下说，似乎郑方愿不愿意接受，都并不重要的样子。
“喂！我还什么都没答应呢，你可别在我身上乱留东西！”郑方发现那声音自说自话，事情发展大有不受他掌控的趋势，不由急的大叫起来。
“不是被神誓所限，我早已自行越界取回权杖，哪里需要委托别人，不过你既然能够来到此地，说明你与我有缘，我再提醒你一句，此后，我在所有冥界通道的精神印记都将消失，你再次踏足冥界，将不被阻挠，如你未获祝福进入冥界，将永远沉沦，不得自拔，切记切记！”那声音无动于衷地继续说着，就像是在留声机里回放早已录好的内容。
话音一毕，那四处透出火焰光芒的黑色沙漠再次出现在郑方眼前。
“莫要回头，万事皆休。莫要转身，旧爱不存。莫要闭眼，往日不再。莫要停步，天涯永别。”
歌声再次响起，仿佛在催促着郑方踏上这片沙漠，但是，郑方回想起那声音的警告，不禁犹豫不决起来，他在黑色沙漠的边缘徘徊着，看着沙漠上空火星飞起，又迅速的消泯，突然听见仿佛从他身后很远的地方，传来一声声的呼唤。
“郑方，郑方，你怎么啦！......”
他下意识地扭过头向后看去，只这一眼，整个世界便瞬间崩溃，感觉天翻地覆了一般，沙漠、头颅、残肢、红色的火焰、诡异的歌声......所有异像全部潮水般的退去，那些熟悉的楼房、街景、行人又一点一点地浮现出来。
“郑方，你怎么啦？怎么啦？……”呼唤的的声音清晰而急迫，将郑方迅速拉回了正常的时空。
童洁焦急的表情出现在郑方眼前，她的嘴巴正不停地开合着，郑方恍惚了一下，方才将声音和人联系在了一起。
“你刚才怎么了？把我吓得够呛。”看见郑方困惑地看向自己，童洁如释重负般长长地松了一口气。
“你没有看见什么东西？”郑方摇了摇头，努力恢复着依旧显得有些发木的脑袋，疑惑地问道。
“看见啦，菜市口这边常见，那些脏东西恶心得很，有什么可看的？而且一会儿就消失了，你怎么这么久才醒过来？”童洁若无其事地回道，作为一个修行者，看见那些东西不是什么奇怪的事情，童洁家学渊源，早将那一切看得再平常不过。
“这么久？有多久？”郑方问道。在他的印象里，从自己看见屠宰场到自己回到现实中，最多也就十来分钟的样子。
“最少一个小时了，你一直站在街边，魔怔了似的，不是我把你和车一起拉过来，早就被人围观了。”童洁没好气的道。
听了童洁的提醒，郑方四下看去，才发现自己和童洁站在街角一幢建筑的墙边，倒是不引人注意。他也没去想童洁将他扯回路边的不易，毕竟又是车又是人的，还要注意着不引人注目，郑方仍在对他刚刚经历的一切，困惑不解。
他回想起方才发生的一切，就像做了场噩梦似的，与以前自己看见这类现象大不相同。
“你刚才看见的是什么？”郑方看向童洁问道。
“杀头啊，在菜市口还能看见什么？”童洁不耐烦地瞅着他，时间都被这家伙浪费了，什么地方都去不成了。
“你进不去那屠宰场？”郑方皱眉问道。
“你进去了？可……那就是一些画面，你怎么进去的？”童洁像是不认识似得看着郑方。
只是一些飘忽的、凝固的画面，只能看见，却是绝不可能身临其境地走入进去，童洁所说，和郑方以前看见此类东西的情况差不多，可这次究竟是什么让自己的能力出现了变化？郑方苦思不解。
“快说说，你进去看见了什么？” 童洁明白了郑方困惑，心中也是好奇心爆棚。
“杀头啊，还能看见什么？”郑方摇了摇头，回忆那玩意可不是什么快乐的体验。
“稀罕什么啊？不是怕捡垃圾的把你给拾走了，我早回家了，小气鬼！”童洁嗔道。
“真没看见什么，就是一帮人在那玩杀头，真是在玩，没见杀头杀得那么兴高采烈的。然后，就听见了一个声音……”郑方赶忙笑道，可说着说着，他突然停了下来。
“什么声音？”童洁不解地问道。
精神印记！郑方突然想起，那声音说，要在自己身上留精神印记，不觉大是紧张，自己身上已经被搁了几件东西，感觉都有点像学校的储物箱了，谁特么只要愿意都能把东西搁进去。他赶紧用手在身上按摸着，不知那声音把精神印记留在哪儿了，应该不会在脑子里，不然他应该会有感觉。
“怎么了？又魔怔了？”童洁看着他的模样问道，可紧接着便突然惊讶地叫了起来。
“哎呀，好好看，郑方，不知道你还有这爱好呢？”
郑方莫名地看向童洁，却见童洁的眼睛盯在自己的左手上，他举起手一看，一只黑色的栩栩如生的蝴蝶印在自己的手腕上，这蝴蝶与阳池穴几乎重叠，只有一分钱硬币大小，却惟妙惟肖，直有一种立刻便要振翅飞去的感觉。
“是花绣吗？九纹龙史进那种？你啥时候弄的？”童洁兴奋地问道。
这小蝴蝶是挺好看的，不过给自己一个大男生合适吗？郑方看着手腕上的花绣，神情怪异。为什么不是老虎、豹子、老鹰什么的？唔，老虎、豹子不行，这么小，变猫咪了。心里想着，郑方用右手手指用力擦了擦这个蝴蝶印记。
“别擦呀，挺好看的。”童洁在一边紧张地叫道。
没跑了，这个应该就是那声音留下的精神印记，还行，就一个小花纹，不算太过份。郑方发现手指碰上这蝴蝶，并没有什么感觉，他用力擦了擦，也没擦掉，心中暗忖。
不再执着于手腕上的精神印记，郑方重新整理了一下思路，就把刚刚进了那屠宰场后发生的事和童洁简单说了。
“这个就是那声音留下的？”童洁盯着郑方左手腕上的蝴蝶，轻声问道。
“**不离十吧，我哪有心思在身上弄这玩意。”
“那声音让你找权杖，你有头绪吗？”
“我哪有？找着了也未必给他，上交学校不成？给梁处不成？听他说的，那权杖好像挺重要的，到时候，跟学校要些奖励，不比去什么冥界强得多？我人界还没弄明白呢，去冥界做什么？”郑方满不在乎地说道。
“说的也是，反正找不到也没什么惩罚，嗯，这小蝴蝶挺好看的，留着也不错。”童洁点点头，觉得郑方说的很有道理。
两人聊了一会，对这件事都没太往心里去，如果是灵界，两人可能还会感点兴趣，冥界嘛，太遥远了，再加上没什么损失，自然也就没当一回事了。不过，童洁还是提醒郑方，以后再看见这些东西，果断扭头，千万别进去，那些人头的歌声蛊惑性太大，一不留神可就未必回得来了，那声音的提醒还是有必要听的，郑方深以为然。
俩人看看时间不早，也没了继续玩的心思，急急赶回了家。奶奶已经做好饭菜等着他们了，红烧排骨、糖醋鱼、辣椒炒南瓜丝、薄煎饼加京酱肉丝，还有一海碗肉蒸蛋。这肉蒸蛋是用肉糜和鸡蛋搅拌在一起蒸出来的，既当菜又当汤，好吃极了。
第九十九章：郑赵之战
一顿饭吃的满足极了，郑方连连夸赞童洁奶奶的手艺。
“你喜欢，以后每周都过来。”奶奶笑道。
“美死你！”童洁在一边嗔道。
偶尔来一两趟还成，来多了岂不是把别人家当自己的食堂了？郑方挠了挠脑袋，暗暗嘀咕，说一千道一万，还是修炼要紧，自己总是这样跑出来玩，修炼别给耽误了，自己这一玩就是两天，心下已经有些着急。
吃完中饭，童洁收拾行李，就准备去赶班车了，在郑方的一再坚持下，童洁将大包给郑方背了，奶奶一直将他们送出胡同口。
再次穿街过巷，郑方和童洁又回到昨天他们下车的地方，等了一阵，那辆他们来时乘坐的大巴缓缓地开了过来，两人上车，这回车上空座倒挺多，两人找座位坐了，郑方扒着车窗看街景，童洁静静地坐着，也不知在想什么心思。
渐渐地，随着车辆一次次的停下，车上人越来越多，郑方看见回家的同学几乎都上了车，同学们相互打着招呼，聊着假期的见闻，车厢里倒比上次离校时热闹了许多。当车子摇摇摆摆地在学校门前的路口停下时，天色已近傍晚。
下了车，郑方背着大包和童洁与同学们一起往学校走去，刚刚进了学校大门，才到传达室，郑方便感觉后脑勺一阵冷风袭来，他心中一惊，身体猛地向前蹿出，旋即转身看向身后，只见赵三八站在那里，笑眯眯地看着自己，嘴里说道：“哎呦，反应不慢啊。”
“一个月期限到了？”将背包摘了下来扬手扔给童洁，郑方嘴里问道，他记得自己是9月4号到的学校，今天才10月2号，1个月应该没到才是。
“保护期谁和你算准日子，差不多就行了，一两天的，你以为你能提高多少，一样挨揍，躲得过初一，躲不过十五。”赵三八摇头笑道。
“挨揍？谁揍谁还不一定呢？话说最近没怎么看见你赵三八，改邪归正不吹牛了？” 郑方也笑眯眯的问道。
“打就打，废什么话呢？有话打完再说好不？”孙自勇在边上一脸兴奋地神情叫嚷着。
一些回校的学生也不走了，围在一边看热闹。
“我也不是故意和你个新生过不去，但你这小子太可恶，不揍你一顿我这口气下不去。”赵三八看着郑方哼了一声。
“我也早等着这场架了，早打早好，别墨迹了，孙猴子都等急了呢。”郑方不紧不慢地催道。
“要不，你也上？”赵三八突然转脸看向一边的童洁。
“咱俩的事，和她有啥关系，要打就打，动作快些！”郑方皱起了眉头。
“我就怕身子都没热，你小子就趴下了。”赵三八嘿嘿一笑。
“来，试试看！”郑方做了两下扩胸动作，紧盯着赵三八。
自从八方风雨上了二层，而且立身境到了高阶，郑方是打心眼里不怵赵三八，他也很想看看自己练了这么久，到底是个什么水平，正好用这赵三八当个试金石。
瞪眼看了郑方半晌，赵三八身子突然发动，挥拳向郑方砸来。郑方表情一肃，看也不看来拳，身形也是前扑，同样一拳挥出。
瞬息之间，郑方只觉一阵劲风从耳畔掠过，自己的拳头已经击在赵三八的胸口。
“小子，有两下嘛，看来这一个月没白练。”赵三八噔噔退了两步，随即用手拍打着前胸，满不在乎地笑道。
刚刚只用了七成力，看来对赵三八没什么效果。郑方转了转拳头，他一直在考虑力量控制的事情，刚才的交手已经不自觉地在进行调整。
“你挺耐打的嘛，练的是金钟罩还是铁布衫？”郑方笑着打趣。
“刚才只是开胃小菜，下面就要上满汉全席了，你小心着。”赵三八脸色一黑，冷冷的道。
“我小心的很呢，就怕你不小心。”郑方笑着调侃。
话音未落，赵三八再次扑了上来，依旧是一拳直奔郑方面门，郑方故技重施，再次挥拳，后发先至，砸向赵三八胸口，力量已经提至八成。不料，赵三八竟然虚晃一招，见郑方拳头砸来，当下手臂横甩，砸向郑方手臂，郑方变招已然不及，当即，左手拳挥出，迎向赵三八砸来的手臂。
赵三八的左手拳此刻也挥了出来，目标仍是郑方面门。郑方这时相当于两只手被赵三八一只手缠上，已经无法再格挡赵三八的左手拳，当即身形微侧、迈步前突，避过赵三八来拳，“啪”的一声，赵三八右臂与郑方的右臂撞在一起，郑方的右臂被压得往下一沉，他右臂顺势一勾，将赵三八右臂缠住，拉向自己身体，同时，原来准备格挡赵三八的左拳已经虚晃一招，直奔赵三八面门砸去，而赵三八的左拳刚刚已经擦着郑方的鼻尖打了过去。
“砰”地一声，赵三八右脸颧骨处肉眼可见地红了起来，郑方一拳奏效，得势不饶人，紧跟着左手拳再一拳砸了过去，赵三八右拳被郑方勾住，急切挣脱不开，也只能挥起左手拳，“啪啪啪”，与郑方左手拳连对了三拳，两人随即各自向两边跃开。
右手抚摸着左拳，郑方咧了咧嘴，刚刚对拳他吃了一点小亏，赵三八的霸王拳确实层次较高，郑方左拳表面，肉眼可见地肿了起来，不动诀已经发动，但急切间依然无法消肿。
摸了摸自己红红的右颊，赵三八脸色阴沉，郑方的八成力已经可以让他的脸颊肿了起来，而且他也没有不动诀，恢复起来比郑方慢得多。
“我去，赵三八被打脸了，干脆找块豆腐撞死算了。”孙自勇在一边摇着头叹息。
冷哼一声，赵三八猛地跃了过来，右拳再次凶猛挥出，直奔郑方面门，郑方身形一动，也是冲上前去，和上回一样，后发先至，右手拳也击向赵三八面门。魏生志的法子，他已经练了不知多少遍，早就熟得不能再熟了，赵三八的速度明显不如自己，这样打下去，赵三八注定吃亏。
眉头深锁，眼神闪动，赵三八能够明显感到，郑方的力量不如自己，但他就是打不着郑方，对拳虽然占了点上风，但由于是左手拳，身子又被郑方扯住，力量无法充分发挥出来，总的来说，刚刚这一回合，赵三八还是略输了一筹，更坏的是，偏偏被郑方打在了脸上，从外表看起来，他赵三八输得就更多了。
见郑方又是老一套，赵三八不敢再行变招，心道，再怎么说我境界也高过你，拼着吃你几下，也要将你击倒。当下左手探出，抓向郑方右拳，同时，右手拳毫不犹豫，继续砸向郑方面门。
避过赵三八右拳，郑方左手拳旋即发出，“啪”地一声，击中赵三八肩头，赵三八不躲不避，左手牢牢抓住郑方右拳，右手拳再次挥出砸向郑方。郑方这下算是明白了赵三八意图，你再会躲，只要给我砸上一下，就让你吃不了兜着走。不想被砸，只有用你的左手拳和我的右手拳对拳，那郑方吃的亏可就大了。
这赵三八傻了吧唧的，你控了我双手，我还有脚啊，打到现在，我和你玩的可都是你赵三八擅长的，现在该让你看看我的厉害了。这样想着，郑方嘿嘿一笑，他右脚猛地抬起，“砰”地一声击中赵三八胸口，将赵三八踢的噔噔噔连退了数步。
“你开爆发吧，不然你不是我的对手。”郑方没有追击，看着赵三八摇头道。对战局势已经非常明朗了。
难以置信地盯着郑方半晌，赵三八的脸突然憋红了，他大喝一声，再次扑了上来，郑方双腿连踢，虽然被赵三八挡下数脚，可也有六、七脚踢在赵三八身上，赵三八噔噔噔身体再次倒退。
不待赵三八停稳，郑方身形已然再次冲出，“啪”地一脚踢在他胸口，赵三八双臂交错，抱向郑方踢来的右脚，不料郑方干脆让他抱住右脚，并以此发力，左脚飞起，一脚脚踢向赵三八面门，赵三八双手抱住郑方右脚，只能用左右肩膀封堵郑方的脚踢，连着挨了十来下，再也坚持不住，双手撒开了郑方的右脚，郑方旋即双脚左右开弓，不停击在赵三八胸口，乒乒砰砰地，也不知踢了多少下，赵三八踉踉跄跄地一路后退，终于一个站立不住，坐倒在地。
旁观众人全傻眼了，这特么还是个才入校的新生吗？赵三八无论怎么说，都是个快毕业的老生了，在学校学了六年，居然在郑方面前只有挨打的份？
其实大家也看得出来，赵三八无论是力量和境界都高过郑方，郑方除了开始时和他对了几拳，之后都在尽力避免和赵三八对撼的局面发生，无奈，赵三八力量和境界比郑方高的有限，无法形成压制，而郑方的敏捷与反应比赵三八可高的太多，所以就形成了眼前的状况，赵三八是比郑方抗揍，但挨一下没问题，挨十下没问题，总挨揍，就有问题了，赵三八终于被郑方轰然击倒。
第一百章：耐力比拼
半躺半坐在地上，赵三八眼睛看着郑方，脸上表情复杂至极，既有吃惊，又有不甘，更有难过，他怎么也想不到，自己心心念念要教训这小子，居然变成了现在这样的局面，好像是自己被教训了吧。
小心戒备着，郑方站在不远处，他看着赵三八的模样，心里早已乐开了花，太爽了，好不好，他简直太满意了，虽说修炼是苦了点，但这结果太让他开心了，苦的值啊，他简直忍不住要念念感谢辞了，首先要感谢魏生志，以后再把我打成猪头，一定不抱怨了......
其次要感谢老黄，还有葛光头、王国兴......郑方正在那开心呢，忽然只听赵三八发出了一声闷吼，身形肉眼可见地涨大了起来.
“赶紧躲远点，赵三八开爆发了！”孙自勇脸色大变，一边向外跑开，一边叫着。
仿佛泰山压顶一般，郑方只觉眼前一黯，一团铺天盖地的黑影便奔着自己头顶迅速滚落了下来。他感觉呼吸都被这黑影压抑的有点不畅起来，不假思索，郑方瞬间开启了八方风雨，众人只见郑方身影刹那间模糊起来，一股龙卷风平地而起，裹挟着郑方的身影堪堪避过了赵三八的突击。
龙卷歪歪扭扭地旋转着，以毫厘之差，避过攻击，郑方身形微动，操控龙卷向一边避去，自己身在龙卷中，凝神看向赵三八。他身周的龙卷是开启八方风雨后，身体气场外放形成的，就像他身体的一部分，并不妨碍他的视线。
此时的赵三八已经成为一个身高近三米的巨人，浑身肌肉暴涨，早已把校服撑得粉碎，一条条布片挂在他的身上，委实是威风凛凛、杀气腾腾。
“这就是赵三八中级爆发的型态？果然身体比抢钥匙那会儿大了一圈，不仅如此，爆发以后，速度、敏捷也有了巨大的提升。”郑方心中暗暗评估着赵三八此时的战力。
“赵三八，以后配条大内裤，女同学都看着呢，形象不好。”孙自勇在远处一脸严肃地叫着，郑方和周围的一帮同学都不禁错愕。
听着孙自勇的吆喝，赵三八那爆发后，石雕斧刻一般的大脸上，露出了羞恼的表情，他大吼一声，径直冲向郑方。
其实，赵三八在腰间是穿着个围裙的。没办法，他一变身，身上衣服指定是要报废的，光着身子实在有碍观瞻，何况，爆发结束之后，他连行动能力都会丧失，不遮着点，确实不好看。穿围裙也是没法子的法子，当时市面上，根本买不到弹力足够的内裤，只有配松紧带的围裙还能勉强一用。
知道自己的弱点，赵三八平时也算注意，这围裙连睡觉也不会脱下，就是怕自己一个不小心，开了爆发，好用来遮羞。但围裙毕竟是围裙，爆发开了之后，蹦跳之间，总会有些无法言喻的形象暴露出来，一般人也不会在意那个，偏生孙自勇眼尖，一声吆喝叫破了去。
这人也是古怪，没人提的事，一般也不会刻意去在意，可一旦有人提醒，那眼睛就忍不住要冲赵三八那魁伟的地方扫上几眼。
“咦？”“哎呀！”“乖乖！”同学们在几眼扫过之后，各种表示惊叹的语气词便都发了出来，连学校几个女生也是面孔红红的，噙着神秘的微笑，一眼一眼的偷瞄，很有点欲睹还羞的意思。
此刻的郑方早已化身龙卷，围着赵三八膨胀的身体急速地旋转，凛冽的旋风，将赵三八身上的碎布片一片一片地扯离了去。赵三八奔着龙卷，不停地挥拳，但所有出拳总是擦着龙卷而过，虽然剧烈的拳风每次都牵带的龙卷摇摇摆摆，可显然想要破开郑方的防御，还早的很。
众人此时也看出点味道来了，他们盯着龙卷的走向，不停地叫着。
“这是无踪步！”
“那一招好像是幽灵剑。”
“这个让赵三八拳头变向的，绝对是不动诀。”
“那……那……那特么是霸王拳！这007四大灵诀全学了，这什么功法？”
围观的同学神情不知不觉都严肃了起来。
虽然郑方依旧在与赵三八僵持之中，但他嘴里已经泛出了苦味，2层的八方风雨确实很强，但中级爆发的赵三八防御也到了一个变态的层次，郑方的攻击对赵三八几乎无效，而赵三八也拿开了八方风雨的郑方没办法，问题是，八方风雨对灵力的消耗太大，郑方几乎能够直观感受到丹田内的灵力在一点一点减少，现在拼的就是赵三八先一步进入衰弱状态还是郑方先一步耗完灵力，谁走在前面，也就意味着这场架谁输了。
这个时候，郑方对力量控制的理解更加深刻了，他在保持八方风雨的同时，尽力减少着灵力的输出，攻击无效，就放弃攻击，只运用无踪步和不动诀与赵三八纠缠，他知道赵三八初级爆发时效是10分钟，中级爆发时效就算延长，他猜顶多在20到30分钟之间，其实，这已经是大大高估了，什么战斗需要耗时那么长的？真要有30分钟的时效，那就不是爆发是作弊了。
但是郑方不敢赌，他咬紧牙关，一分钟一分钟地撑着，额角渐渐地出汗了。
随着时间渐渐流逝，赵三八显得比郑方更加着急，他在爆发后的衰弱期吃得亏不少，对于开了中级爆发，依旧拿不下郑方焦躁至极，他撵着郑方的龙卷，开始还能一板一眼的挥拳，到后来，已经是暴吼连连，拳打脚踢，毫无章法可言了。
远处办公楼的五楼阳台上，黄校长、葛校长等一众学校高层都在那遥遥观战。
“赵三八这傻犊子，要输了。”葛校长一边看一边连连摇头。
“小赵也是没办法，他的爆发没法控制，无论输出多还是少，到了点都得倒。他的着急可以理解。”黄校长点头道。
“理解个屁，善武之人，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这个时候就乱了阵脚，失了求胜心，比郑方差了不止一筹，郑方如果没有收着力，灵力早耗完了，他能坚持到现在，我都觉得惊讶。”葛校长一个劲地摇头。
“现在还讨厌郑方这小子吗？”黄校长斜了眼葛光头，笑着问道。
“还是讨厌，他的战斗方式我不喜欢。”葛校长皱着眉头，满脸不快。
“但你不能不承认，他的战斗方式是最有效的。”黄校长面无表情地看着远处的战斗，轻声道。
摸了摸光头，葛校长不再言语。此时，在四楼阳台观战的魏生志抬眼看了看楼上的二人，冲着黄校长意味难明地笑了笑，又看了看站在一边沉默不语的郭书记，脸上掠过一丝阴霾。
此时，所有观战的学生也知道这场架进入尾声了，几个5字的学员已经在心里倒数着时间，赵三八的结果不言而喻，只是不知道郑方还能保留多少实力。
像一个被重创了的巨人，赵三八发出一声声苍凉的嘶吼，徒劳地一次次向着郑方的龙卷发起攻击，一颗颗龙眼大小的汗珠顺着他的身体滚滚流下，将爆发后，赵三八全身迅速长出的浓密汗毛都濡湿了，看上去越来越像一只精疲力竭的落汤鸡。
“好男一身毛，好女一身膘。赵三八，就冲这身毛，我特么也佩服你。” 孙自勇看着如同强弩之末的赵三八，低声嘀咕着。
他的话音未落，赵三八突然仰头向天，发出一声惊天动地的哀嚎，紧接着身体便眼瞅着软倒在地上，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萎缩了起来。
看着赵三八倒地，已经浑身汗湿的郑方长出了一口气，再有几秒钟，他也撑不住了。
慌忙撤了八方风雨，郑方喘息着看向倒在地上，身子光光，只穿着一条围裙、已经人事不知的赵三八，喘着喘着，郑方陡然狂笑了起来，他笑得前仰后合，笑得肆无忌惮，他似乎想用这场狂笑一洗一个月来的紧张、担忧、憋屈与辛苦。
正笑得爽快无比，郑方突然就觉后心一阵剧痛，他已经到了摇摇欲坠的境地，哪里还有精力防御来袭，一个跟头直接摔了出去，耳里只听得童洁焦急地喊声。
“你们卑鄙！现在打郑方算什么本事？”
“不打白不打，以后也没机会打了，哥几个，上！”周焕的叫嚣伴随着几个男同学嘻嘻哈哈的声音在郑方身后响了起来。
心里亡魂大冒，郑方来不及多想，就打算再开八方风雨，无奈，丹田内空空荡荡，郑方挣扎数次，身周连一点微风都起不来，八方风雨纹丝不动，收获的只有越来越强烈的虚弱感。
好在郑方肉身力量还有些残余，他就地一滚，避开数只手脚，刚刚爬起身来，就见一只大脚凌空而下。他眼睛一眯，小辣椒！当下不敢迟疑，双手急忙上封。
“啪”的一声，一股巨力涌将下来，郑方一屁股坐在地上，就在此时，张衡水的小脸出现在了郑方面前。
第一百零一章：新生豪礼
“007，你可别怪我，大家早商量好了，今天不论你赢没赢赵三八，都得揍你一顿，这是新生入校礼，谁都得挨一遍，我本来对这其实没多大的兴趣，还想着去通知你来着，不过，看了你和赵三八的这场架，我打算还是先揍了再说，以后机会不多了。”张衡水没急着动手，在那语重心长地和郑方聊着天。
“酱油水，动作快点，早打早结束，还得送赵三八回去，晚上还要修炼，别耽误时间。”徐大祥的声音在一边响了起来。
“连徐大祥这家伙也来了，看来自己这场揍是躲不过去了。”听见徐大祥的声音，郑方知道不妙，心中哀叹。
他现在浑身无力，想打没力气，想躲跑不动，当下也不纠结，两手一抱头，蜷缩了起来。
“都特么想打我过瘾吧？劳资不还手，给你们打，可都给我听好了，谁特么打疼了我，明天我就揍他。”郑方闷声叫道。
乒呤乓啷，身上一时间也不知挨了多少拳脚，直到一切都消停了下来，又等了会儿，除了零星的说话声，不再有拳头落下，郑方这才放下双手，还好，身上估计有些青肿，不过没有伤筋动骨，有几个巴掌明显想打头的，被他的手臂挡住了，两臂肿得有些厉害，他得好好想想，哪几个家伙下了重手，以后逮到机会再报复。
抬起头来，郑方发现，童洁站在自己身前，大包扔在地上，前面站着1字的几个家伙。
“童洁，007这么厉害，以后指定不会呆在咱1字里，不打以后可没机会了，我就轻轻来一下，混个彩头，你别用那种眼神看我，得慌。”甄右钟还在耐心地做着童洁工作。
“甄哥说的不错，我们就打着玩玩，下手不会重的。”张辛勤也在一边帮腔。
“我看还是算了吧，瞧着郑方这样，也挺可怜的。”梁菲菲似乎有些心软的样子。
还是梁处家教好，这闺女有爱心，真不错，这个情他记下了。郑方哼哼一声，暗暗想着。
几个人看见郑方动了起来，知道机会转瞬即逝，都有些着急，身形也跟着缓缓散开。
“都别动，我挡不了其他人，我还挡不了你们了？谁动我揍谁！”童洁见了几人跃跃欲试的摸样，心中大急。
“童洁别傻了，你这样护着他干嘛？咱们进学校，不都给这么揍过吗？有啥了不起的，又打不坏他。”甄右钟道。
“是啊，新生入校礼，没揍一拳脚。修炼上不去，天天有霉倒。老生都这么说，童洁，你不会想让我们天天倒霉吧？”张辛勤也在一边叫着。
还有这种说法？郑方听了心中一动。
“童洁，你不会是喜欢上007了吧？”梁菲菲这小姑娘口没遮拦的，直接不打草稿地瞎扯了起来。
“梁菲菲你说什么呢？你才喜欢郑方？你一家都喜欢郑方！”童洁当时就急了，跺着脚嗔道。
“是啊，我爹是挺喜欢郑方的，经常和我提起他呢，你脸红什么呀？别躲啊，看看，脸红了呢。”梁菲菲也不着恼，继续逗着童洁。
“死丫头，看我不撕烂你的嘴！”被激怒的童洁再也顾不上郑方了，撒腿向梁菲菲追去。
看见梁菲菲的嘲讽战术顺利引开了童洁，甄右钟、张辛勤两小子终于蹿了上来。
冲到近前，甄右钟看见郑方眼睛盯着自己，心里又有点紧张，举着拳头愣是砸不下去。
“0......07，你......别赖我......好不好，学校......规矩，我也没办法。”甄右钟有些结巴地对郑方解释。
“007，眼睛闭上！你看着我打不下去。”张辛勤也在一边瞪大了眼睛，理直气壮地说道。
这都特么什么乱七八糟的，就这德性还想打自己？郑方心里这个懊恼就没法提了，有心把这俩家伙胖揍一顿，可一点力气也提不起来，心道，真是虎落平阳被犬欺，还特么是俩傻犬。
“要打就快点，劳资没时间陪你们玩。”郑方皱着眉，有气无力地骂道。
“兄弟，对不住了。”甄右钟壮着胆子，在郑方胸口轻轻捣了一拳，嘴上说着。
打完了，他扭头就走，紧跟着，郑方右颊“啪”的一声脆响，给张辛勤糊了一巴掌。
“哎呀，好爽，好爽！”张辛勤也欢叫着跑了。郑方怔怔地坐在地上，自己这特么是给打脸了？力道虽不大，但也是给打脸了好不好，郑方脸刷的就黑了，这个张辛勤，劳资今天挨了这么多下，都没被打脸，给这小子捡了便宜，看来这小子日后天天可以撞大运了。
“咦？甄右钟，张辛勤呢？他们真对你动手了？”郑方正在那恼着呢，看见童洁脸蛋红红的跑了过来。
“没啥，都打了，也不差这两根葱。”郑方有气无力的地摆了摆手。
“真是的，这学校的规矩就得改改，欺负新生，算什么本事嘛。”童洁一点营养也没有的抱怨着。
“你伤得重不重？要不要送你去医务室？”她看看坐在地上一脸晦气的郑方问道。
“还行，都怕我报复呢，下手不重。”郑方摇了摇头，对自己最后急中生智的那句威胁很有点自得。
“那我扶你起来？”童洁犹豫着问道。
“你让我歇一下，我自己起来。”郑方说道，让个小丫头扶自己，他郑方还丢不起那脸。
说着话，虽然感觉还是有点吃力，却也没再歇，他颤颤巍巍地从地上爬了起来。
“小心！”郑方刚刚站定，就见对面的童洁瞪大了眼睛，尖声叫道。
随着童洁的叫声，郑方感觉自己后心又是一阵剧痛，这是打到伤口上了，他趔趄了几步，差点便要摔在地上。
“郑方，图个彩头哈，别往心里去。”背后响起梁菲菲银铃似的笑声。
“好你个梁菲菲！”童洁叫着，身影已经蹿了出去。
“童洁，别来追我，小心有人偷空去打007。”梁菲菲一边逃一边叫道。
迟疑了一下，童洁站住了身子，恨恨地跺了跺脚。
谁特么说你闺女有爱心的？眼睛瞎了不是？就数你丫头下手最狠！郑方疼得龇牙咧嘴，心中暗恨，梁处，咱俩的账得重新算！
“我看你和赵三八打的时候，反应不是蛮快的吗？现在怎么了？看见梁菲菲是女生，舍不得躲了？”童洁走到郑方身边，悻悻地责备道。
这特么还怪我了？郑方一翻白眼，懒得和她说话，低了头慢慢向寝室走去。
“梁菲菲说我……那个……你，你别当真。”童洁跟在郑方身边，走了一会突然说道。
“我知道。”郑方点头道。
“你知道什么？”童洁紧张地看着郑方。
“梁菲菲就是个长舌婆娘，一点素质都没有，她哪能理解咱俩的关系？咱俩是什么关系？咱俩那是纯洁地革命情谊，是兄弟加伙伴的革命关系，是一衣带水的友好邻邦，是经过战火考验的，鲜血凝成的革命友谊。”郑方一本正经地说道。
“你就知道瞎说。”童洁闷闷地道。
“要不，你也给我来两下？”郑方突然站住，看着童洁道。
这是......给揍糊涂了？童洁怔怔地看着郑方，不明白他是什么意思。
“新生入校礼，没揍一拳脚。修炼上不去，天天有霉倒。他们都打了，就你没打，你不是天天有霉倒？咱俩这么好的关系，该给你多打几下才对。”郑方神神秘秘地对童洁道。
“郑方，你是真傻还是怎么的，那种话也信？”童洁愣愣地看着郑方，突然笑了起来。
“宁可信其有，假如是真的呢？你不是吃亏了？”郑方道。
“我才不信呢，谁爱打谁打去，我不稀罕。”童洁扭头道，说着话，摆着两条小辫，径直向前走去。
“童小辫，童小辫……”郑方在后面张嘴叫了起来。
“童小辫，来打我啊？童小辫，来打我啊……”童洁扭头，怒目瞪着郑方，郑方贱兮兮地看着童洁，摇头摆脑地叫着。
“想找打是吧？那我就成全你。”童洁给他叫的着恼，怒喝一声，两步跃到郑方身前，劈头盖脸冲他打了起来。
算这小丫头有良心。郑方抱着脑袋给她打，感觉下手挺轻，就像替他拍灰似的，暗暗点头。
打着打着，童洁突然停了下来，她像是不认识似的愣愣地看着郑方。
“咋了，怎么不打了？”郑方给她看得心里发毛，在她眼前摆了摆手。
“你这个傻瓜。”童洁突然一把推开了他，嘴里嘀咕着，转身远远地跑开了。
看着童洁背着大包远去的背影，郑方摸了摸脑袋，咋的了，这是？这小丫头，真是叫人搞不懂。
一个人颤颤巍巍地摸回了寝室，郑方只觉双腿筛糠似的抖动着，虽说大家用的力量都不大，那也是分人说的，像郑方揍得那毛贼，挨上这通揍，早死过去几回了，即使郑方自己，此刻也是浑身上下，没有不疼的地方。
第一百零二章：匆匆一月
唉声叹气的一点点在床上躺下，虽然体内灵力已经恢复了一点，开始修补着身体的伤势，但郑方还是感觉浑身疼得厉害，他心中暗暗计划，学校现有这几个5字的，找机会都得练练，萧腊梅就算了，好男不和女斗，梁菲菲就找她爹，甄右钟、张辛勤？算了吧，揍他们一点成就感都没有。
扑克脸叶天行今天在不在？肯定在的，自己胳膊上烧焦了一大块，八成就是他用那什么灵力弹打的，好家伙，这是奔着自己脸来的啊，幸好自己用胳膊护住了，要不然，脸上焦了一大块，自己不成了阴阳脸？这叶天行，别看平时话不多，真特么阴险，想毁劳资容呢。
额头肿得这个大包是张衡水敲得，这个自己记得清楚，徐大祥打我哪儿了？后背？不对，后背是周焕打的，我腰这儿酸得很，八成是徐大祥下的手。
一边细细盘点着伤势，郑方一边嘀嘀咕咕的记着账，突然感觉自己左手腕上有点不太对劲，他努力举起手腕，抬头看去，就见那手腕上的黑蝴蝶竟隐隐地透出一股妖冶的红光，连带着整个印记都有种火烧火燎的感觉，不疼，但是热乎乎的。
摸了摸那黑蝴蝶，触手有一种温热感，比周围的皮肤热了不少，这是……这是有感应了？郑方暗忖，难道……难道……那什么权杖就在学校里？那会搁哪儿呢？那个不靠谱的什么爵，连个图形也没留，我知道那权杖是什么？也许是根树枝，是根铁丝，谁说的清啊？什么玩意嘛？莫名奇妙好吧。
正在那暗自腹诽着，郑方突然听见外间的门被敲响了，他看见窗外天色已黑，搞不懂现在还会有谁来找他，又怕还有想图彩头的家伙摸上门来，当即咬着牙下床，一步步地悄悄挨到门边。
“谁？”郑方低声问道。
“我，你牙刷毛巾还在我这儿呢。”门外传来童洁的声音。
松了口气，急忙把门打开，童洁将手中的一包东西递了过来，郑方还待说话，不料童洁转身就踢踏踢踏地下了楼。郑方捏着东西，无言地站了会，方才把门关上。
进屋一看，郑方发现，童洁送来的，除了他的洗漱用具，里面还有一管药膏，四个包子，两个馒头。
拿起药膏看了看，白色的管子，上面只写着“外敷轻揉”四个字，其他什么都没了。郑方将药膏搁在一边，看着包子、馒头，乐了起来，他晚上没吃晚饭，此刻肚子正饿了呢，当即就着水瓶里已经凉了的剩水，三两下便将包子馒头全部送进了五脏庙。他美美地拍了拍肚皮，心道，童洁这丫头，心肠还是大大地好的，不枉自己这么照顾她。
吃了饭，郑方再次拿起药膏研究了起来，上面写得明白，不是吃的，应该是治疗跌打损伤的，心下有些不懂，小丫头就是婆婆妈妈，自己有不动诀，哪里需要这药膏了？又是敷又是揉的，不要太麻烦好不好，当下将药膏扔在茶几上，一瘸一拐的，又回床上躺下，还是不行，站久了，头有点晕。
进入学校的第一个月终于结束了，郑方经过新生入校礼的洗礼，一切又回到了原有的轨道，文化课、专业课、修炼，每日进行着，10月之后的第一个星期，郑方领到了他人生中的第一笔工资，当然，学校的称呼是“危险津贴”。第二周，郑方和黄校长终于将教学楼七楼灵力中转室的精神力碎片彻底清理干净，本来第一周就可以清理干净的，因为郑方新生入校礼的伤势需要恢复，所以拖到了第二周才清完。这周周末，郑方也接到了他期盼已久的家里的来信。
信里说，家里一切都好，先前他寄回去的10元钱，家里收到了，他爹用这笔钱把家里茅屋的屋顶又增加了一层茅草，冬天马上要来了，今年冬天大雪应该不会再压垮屋顶。
郑东不想去上学，郑红、郑阳上着学，成绩都不错，姐弟两个几次测验都拿了90分以上的高分。信里叮嘱郑方工资自己留着，不要亏待了自己，要照顾好自己，要和同学友爱，不要打架。家里有他哥和爹两个壮劳力，饿不死。以后没事少写信，尽管有工资了，但8分钱的邮票，能省尽量省。
将家里的来信，看了又看之后，郑方把信郑重地收到柜子里。他的津贴一到手，就全部随信寄回家了。上次去童洁家玩，黄校长给的几十块钱，也没怎么花，回校后他想还给黄校长的，但黄校长没收，这笔钱他留在身边，觉得有个什么急事，也够用了。
十月中旬，郑方文化课顺利进入2字，十月底，郑方晋入立身境巅峰，专业课也通过了魏生志的魔鬼训练，拿到了3字的通行证，非激发状态下的战斗力被学校正式评定为6，成了名副其实的学校战力第一人。
一切都挺不错的，要说有什么问题，那就是童洁对他的态度有些古怪，别说再邀请郑方去她家了，连话都不怎么愿意和他说，天天躲着他似的，就算去界门修炼，也是一个人偷偷的去，郑方挺纳闷的，也不知自己哪儿得罪这小丫头了，难道是自己进了2字，每天的惩罚任务又归童洁了，惹得这小丫头不高兴？可，这又不是自己能决定的事情，总不能为了做这惩罚任务，不升级文化课吧？小丫头肚量未免太小了点。
另外就是，郑方一直谋划的复仇大计也没什么进展，同学们对他都客客气气的，他总不能小肚鸡肠地翻原来的旧帐吧，连孙自勇遇到争辩的话题，也腆着脸让着他，这让郑方有种拳头砸进棉花堆的无奈，难道，这就是所谓高手的寂寞？郑方感觉自己确实很有点寂寞。
还有，郑方手腕的黑蝴蝶一直泛着红光，热乎乎的，但他对那什么权杖还是一点头绪都没有，好在那蝴蝶还不算碍事。
自从国庆前去见了一次俘虏的异鬼后，梁处就没按之前说好的，再接郑方去见那异鬼，一开始郑方还挺惦念这事，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变故，可时间一长，也就淡了，灵界也就那么些破事，问来问去的，还能问出什么花儿来？俩异鬼关在玻璃笼子里，还能翻天了？
文化课进入2字，最大的变化就是，每天的补习课没有了，这让郑方一下子少了一个小时的修炼时间，补习课换成政治学习了，给他们上课的主要是郭书记，有时候也有其他老师晚上来代课，说的大多是国内、国际形势，穿插着联系一点实际，郑方感觉，学校其实对他们这帮学生，内心里是有些害怕的，怕他们学坏了，怕他们变反动了，每天的政治课就是在替他们紧一紧脑子里的弦，千万别特么干了傻事。
其实郑方本身对政治课没啥反感，什么全国高等学校招生制度改革啦，什么向某位数学家学习啦，什么矮子国游击队劫持了一架飞机啦，什么巫国和禽国联合犹国与坟国争夺莲石运河啦……郑方听得还是挺来劲的，华国一片大好，天下一塌糊涂，早就是经过千锤百炼，颠扑不破的真理，听着就倍儿有民族自豪感。
但郭书记好死不死的，总是拿郑方的成份来举例，这就让郑方不太乐意了。
“就像郑方他们家……”一说到旧社会，郑方都不用猜的，郭书记就会用他那细细的、阴柔的嗓音一次次的念叨。
我们家怎么了？我爷爷傻了，我奶奶瘫痪了，还能怎么着？有本事找把机枪，把成份不好的都突突了去，不是最干脆？这样软刀子杀人，有意思吗？ 郑方心里那个恼火就别提了。
十月底，学校的校服冬装下发了，郑方自从修行以后，身体的抗寒能力提高了许多，不是因为怕普通人见了作怪，他穿短袖衫过冬也没什么问题。他一直还穿着进校时发的春秋季校服，拿了新冬装，也没打算换，觉得这棉衣挺好的，打算带回家给弟弟妹妹穿去。学校的其他同学和他差不多，大多也没换上冬装，郑方估计他们也就是耍帅，校服指定丢在家里吃灰尘，有心想管他们多要几件带回家，但没好意思说。
十一月初，郑方把新拿到的津贴再次寄回家，这个月初，童洁、甄右钟、张辛勤、梁菲菲几个1字的学生先后迈入2字，学校2字以下的学生数量终于归零。而童洁的专业课也上了3，战斗力经过评估也上了5，算是可以摆脱惩罚任务了，郑方以为这下，童洁可以开心一点了，不料，童洁还是老样子，整天神情淡淡地，对自己不苟言笑。这下郑方也有点来气了，这小丫头气性也太大了点吧，什么火能一烧俩月的？你不搭理我，我还不想理你呢？
十一月中旬，北都下了冬天的第一场雪。
第一百零三章：再生疑案
一大早出门参加晨练，郑方看见校园满地的积雪，顿时乐坏了。学校的晨练是真正的风雨无阻，都是修行者，哪里能被一点儿雨水、落雪就把身体淋坏了。郑方高兴不是因为不用参加晨练，而是，他可以考虑进行复仇计划了。
下了楼，先赚了一把雪在手里，反复揉捏直到凝结成一个硬硬的小冰块，然后郑方便开始选择目标。
目标首选自然是叶天行，这小子一天到晚酷酷的，话也不多，拽得二五八万似的，按郑方的看法，这小子脾气看上去不是很好，稍微受点刺激，估计就能蹦起来。其次就是张衡水，这小子平时表现也有点孤傲，不是很买班长萧腊梅的账，经常不给她面子。不过，这小子看上去比叶天行聪明些，不像是宁折不弯的那种人，未必那么容易和他翻脸。再有就是田启明，但是，自从赵三八做了毕业任务之后，每天升旗的事就交给了这位目前学校身材最高大的男生，他一定早就去教学楼了，自己未必能撞见。还有周焕，他还是算了，这小子精的鬼似的，自己下的套他一定不会钻。
一边这样想着，郑方一边寻找着目标，早上都得去晨练，谁也跑不了。果然，没多久郑方就看见叶天行穿着他那件破校服出现了，依旧板着个棺材脸，还是那副生人勿近的拽像，心里嘿嘿笑了笑，想想自己被烧得焦黑的胳膊，郑方瞄准了叶天行，挥手就将雪团砸了过去。他连理由在心里都瞬间想好了，打雪仗嘛，锻炼革命战斗精神呢，这小子思想不端正，不是揍他，是让他认识自己的错误。
自从进入立身境巅峰，郑方的身体素质又有了一次全面的提高，手力、眼力、准头都有了不小的提升，再加上他突然袭击，叶天行完全没有准备，雪球“啪”地一声正中他的眉心，他那额头顿时肉眼可见地就红了，郑方强压内心激动，冷冷盯着叶天行，只要他骂上一句或是反击一下，自己立马就开打。
不料叶天行愣了愣，他缓缓揉了揉自己的眉心，木然地看了郑方一眼，像抖垃圾似的掸了掸自己那破校服，然后……然后就那么走了。当时郑方就傻眼了，什么情况这是？自己这是被鄙视了还是被无视了？自己总不能因为这个就上去开打吧？没道理啊，这是！
“007要搞事，离他远点。”周围的同学小声相互警告着，纷纷远离了郑方，连女生也摆出一副发现中年怪叔叔的表情，一会儿的功夫，郑方身边就一个人都不剩了，郑方挠着自己的脑袋，四下张望，唯独见到童洁从后面目不斜视地走了过来，不禁暗叹了一声，我去，这高手也特么太寂寞了吧！
参加完晨练，郑方回寝室整理了下内务，然后去食堂吃早饭。吃完早饭，刚打算去201上课，就见梁处的车子开进了校园，郑方瞅了一眼，没打算搭理他，虽然把梁菲菲的账算在了他头上，但怎么把仇报了，还是个问题，需要好好考虑。
踩着水泥路上薄薄的积雪，郑方还没走出几步，梁处的车“嘎吱”一声，就在他身边停住了。
“郑方，上车。”梁处从驾驶室探出头，对郑方道。
走到副驾驶的位置上了车。郑方不明就里地看着梁处，梁处手打方向，将车子掉了个头。
“去哪？”郑方问道。
“冯教授让我带你过去见异鬼。”梁处道。
“不是上个月就说见的吗？怎么搞到现在？”郑方疑道。
“出了点事，你一会就知道了。”梁处一边开车，一边回道。
跟着梁处，郑方又来到了上回的大楼，一路过来，到处都见有人在清扫积雪，心下不禁感叹，普通人确实太脆弱了，就这么点雪都得扫干净，不然就很容易摔跤，像他们修行者，别说走路了，就算在这雪上变着法儿、撒着欢地去跑、去跳，想摔也摔不了。
两人再次来到上回的“生物工程”办公室，梁处推开门，里面的布置和上回郑方来时一个样，若说有什么区别，也就是里面几个人更邋遢了，一个个面容消瘦、胡子拉碴、眉毛耷拉、眼睛红红的，身上散发出一股仿佛好久没洗澡似的怪味。
“小伙子，咱们又见面了！”冯教授看见郑方二人，连忙打着招呼。
他的声音虽然显得兴高采烈，但还是透着一种说不出来的疲惫劲儿，就和熬了三天夜，然后没睡觉就下了澡堂子的主儿一样，貌似快活，但其实全凭一股劲强撑着。
“上个月出了点事儿，所以一直拖到今天才请你们过来。”冯教授走过来直接说道。
“出啥事儿了？”郑方一脸的好奇。
“我们办公室那小张你还记得吧？”冯教授问道。
“就是上回给异鬼投小白鼠的那位？”郑方对那位有些印象，挺敬业一哥们，还担心怎么替老鼠收尸来着。他四下看了看，确实没看见小张的身影。
“他脑子坏了，给咱们下药呢，幸好不是剧毒药物，不然，你这回就见不着我们了。”冯教授神神秘秘地说道。
“怎么会？”郑方有点惊着了，看着挺老实一小伙儿啊。
“我也没法理解，调查也查不出个结果来，小伙子父母都是军人，大学一毕业就分到部里来了，社会关系单纯，根本没有动机做这事。”冯教授皱着眉头。
“他现在人呢？”郑方问道。
“还在隔离审查，行为谈吐一切正常，连特么为什么下药都说得明明白白的，这孩子算废了。”冯教授情不自禁地摇着头。
“他说他为什么下药？”一边的梁处问道。
“你知道，他给咱们下的什么药吗？”听了梁处的问题，冯教授的表情有些古怪，他看了看梁处和郑方，小声问道。
“什么药？”梁处显然也蒙在鼓里，和郑方异口同声，好奇地问道。
“那种药！”冯教授神神秘秘地小声道。
什么情况这是？郑方、梁处面面相觑，都不可思议地睁大了眼睛。
“你知道我们的工作，我们曾经尝试开发了一些激发异鬼生理需求的药物，由于对异鬼这方面的习性不是很了解，所以基本还是以人类这方面的药物为参考的，目前还处于试验阶段，原本打算对这俩异鬼的研究进行到一定阶段后，投放给异鬼用的，因为不知道有没有效果，我们还特意提高了药效。”冯教授对梁处道。
想起上回离开时冯教授说的话，梁处神情莫名地点了点头。
“这个小张，拿了那还在试验阶段的药物，悄悄投在我们茶水里，也是我们不小心，当时都觉得茶水的味道变得怪怪的，可就是没想到会有人投毒。我们也是，天天在这样的环境下，人变得粗心、麻木，一点点警惕性都没有，现在觉得太祖教导我们，时刻不忘阶级斗争，果然是太正确不过了。”冯教授沉痛地说着。
“瞧瞧这些人给他折腾的，有老婆的还好些，天天往家跑，乔老师一天跑回家十二次，害得他老婆直向他告饶，人还要上班呢，这没日没夜的吃不消啊！几个大男人，连我一起，最后全被老婆赏了闭门羹，真是有家不能回啊！最可怜的是小李，他还没结婚，连女朋友都没有，只能天天一场一场地冲冷水澡，好家伙，冲感冒了就去打点滴，回来了接着冲，好在他意志还算坚定，要不然后果简直不敢想像啊！”冯教授指了指身后那些人，满脸的心有余悸。
“那最后怎么发现的？”郑方也不明白为什么那药就能让大家如此的折腾，他也不感兴趣，只想知道最后的结果。
“我看整个实验室，都没一个好人了，还能不怀疑？当即就报了保卫处，保卫处过来一查，太简单了，一个小时没用就查了个水落石出。”冯教授道。
“怎么发现是小张干的？”梁处辛苦地憋着笑问道。
“整个实验室，就他一个人活蹦乱跳，啥事没有，不是他，会是谁？当时就给保卫处控制住了，一盘问，这小子一五一十全说了出来。”冯教授道。
“这事蹊跷啊？我怎么听出一股异鬼的味道来了？作案风格挺相似的。”梁处忍着笑意，用手指拼命搓着下巴，说道。
“谁说不是呢，我也这么怀疑着，要不然没法解释，你知道小张怎么解释投毒这事儿的吗？”冯教授拍了一把大腿说道。
一边的郑方摇了摇头，这冯全懂真特么墨迹，早就问你了，就知道避重就轻、东拉西扯。
“小张说，我们天天在办公室谈论男女的事儿，是看他没交女朋友，有意刺激他呢，所以，他就给咱们投那种药，报复咱们。你说，这特么不是胡扯吗？”冯教授委屈地说道，郑方见他眼神闪烁，估计他平时在办公室应该真的说了不少那种事儿。
“虽然是胡扯，但说得过去，警方可以作为动机采信。”梁处连连点头。
第一百零四章：又见异鬼
“谁说不是呢，而且他一言一行有板有眼的，公安局干脆，连精神病都没去测。他爹娘，一辈子要强的俩人，现在全垮了，一个劲地说，后悔生了这么个小子。”冯教授叹息着。
“他看见自己爹娘是个什么表情？”梁处眼睛一亮，似乎想到了什么关键细节，急忙问道。
“什么表情都没有，沉着得很，还说对不起他们二老，今生没法尽孝了，就当没生他这个儿子，你说，你既然知道说这些，当初干嘛要去干那些事儿呢？真在这里呆不惯，找他爹娘换个工作还不是和玩儿似的。”冯教授连连摇头。
“要我看，这小张八成就是中了异鬼的幻神术了，所有的表现都非常相似，外表看上去和正常人没有任何区别，但实际上属于人的那份感情已经没了。”梁处道。
“还真像你说的那样！”冯教授一拍大腿。
“这小子给保卫处抓住时，就没表现出任何的紧张慌乱，审问的时候，审讯员都没料到会那么顺利，他没有任何自我保护、逃避、犹豫、忐忑的情绪。看见爹娘时也是这个模样，说公事公办都不对，应该是冷漠、冷谈才是，这也是他爹娘垮了的原因。他如果真哭着喊着求他爹娘救他，他爹娘恐怕都没那么伤心，我觉得他爹娘一定认为这个儿子已经不把他们当爹娘看了......”冯教授说道。
“如果......能确定是异鬼捣的鬼，你看小张还有没有救的？”像是想起了什么似的，冯教授一脸期待地看向梁处。
“从你讲述的这些，基本能确定小张的所作所为确实有异鬼在背后捣鬼的可能。不过没什么用，这小张毕竟亲手实施了犯罪行为，又没有精神病症状，动机明确，证据齐全。在这么重要的场所投毒，能保下一命就该谢天谢地了。”梁处摇了摇头。
“可惜了一个小伙子，我本来还挺看好他的，专业过硬，人也灵活。”冯教授惋惜地叹道。
“这就是异鬼的可恨之处啊，真刀真枪的明着来，没什么好怕的，就怕这样，明明着了它的道儿，伤害了自己的亲人、朋友、同事，亲手摧毁了自己曾经最珍视的一切，可本人面对身边人的痛苦和不解时，却已经懵然不知。这种事情，我见得太多，比这更惨、更不可思议的事还多得多，异鬼这是在泯灭人性，人一旦没了人性，就不知会变成什么样可怕的怪物了。”梁处也摇头叹息。
“我看你这儿，对俩异鬼看管挺严的，小张怎么会着了道儿呢？”郑方在一边提出了自己的疑惑。
听了郑方的问话，梁处也疑惑地看向冯教授。
“我也猜测过这事儿，估计问题八成出在收尸上面了。”冯教授叹道。
“什么收尸？”梁处问道，一边的郑方点了点头，他其实已经能够猜到答案了。
“你还记得上回我们给俩异鬼投放小白鼠的事吧？”冯教授道。
“当然记得。”梁处点头。
“当时小张就头疼这俩玻璃笼子该怎么去打扫，后来大伙想出了个办法，专门制作了一套防护服，让小张穿着防护服进去清理小白鼠尸体，一开始，我们还挺紧张，小张进去，一个个都在显示器前盯着，后来，大家看小张出来进去的没什么问题，也就松懈了，之后也投过各种各样的活物，最大的是一头小猪，还有些鸡鸭之类的，异鬼吸完，都是小张进去清理的。”冯教授道。
“现在还有人进去清理吗？”梁处皱眉问道。
“自从小张出事后，我怀疑防护服没用，怕这里面出了问题，哪里还敢让人进去，这不，请你们过来，也想麻烦你们在和异鬼交流之后，把玻璃笼子清理一下。”冯教授急忙摇头。
合着叫自己过来，是顶替小张，干起清洁工来了，郑方脸色一黑。不过，自己也算是专业清洁出身了，才清理完精神力残留，这又开始清洁异鬼食物残渣了。郑方这样想着，心态又平和了不少，咱这也算是专业清洁人才了吧？
感觉和他俩聊得差不多了，冯教授又安排小李过来，交代了一些与异鬼交流的注意事项，主要问题还是集中在了解灵界的一些情况上面，最后又加了一项，也就是希望能了解，小张的事情，究竟是不是这异鬼干的。
交待完了该注意以及该办的事情，小李就准备领着郑方去见异鬼。
“这次我陪你进去吧，我虽然听不懂你们说些什么，不过，异鬼太狡猾，如果他想对你做什么事，我在一边，要安全得多。”这时梁处对郑方道。
众人想了想，都觉得有道理，小张的事情，虽然没有最后确定是异鬼所为，但大家觉得，异鬼的能力太为诡异，怎么小心都不为过。梁处是亲手把这俩异鬼抓来的人，要说安全，自然是有他看着最安全了。
别人没意见，郑方更不会有意见了，他虽然没见识过幻神术，但这玩意的大名，他可是早就如雷贯耳，心想，倘若自己不小心着了道儿，不论是在学校大开杀戒，还是回郑家湾大开杀戒，最后的结果都特么惨不忍睹，在学校，自己八成会被老黄亲手格杀，回郑家湾，自己最终肯定也是被绑着，背后插一个牌牌，游了街之后，枪毙了事。自己给杀了也就罢了，倘若自己还杀了熟人、朋友、亲人，像童洁、张清华、或者是自己的家人、郑文化……哎呦呦，想一想就得慌，还是梁处在一边守着放心点。
再次走进上回的房间，郑方和梁处还在打量着环境，小李已经忙不迭地退了出去，关上了门。
瞅着玻璃笼子里的异鬼，还是那身白袍，蜷缩在笼子角落里。笼子里横七竖八的，是几只鸡鸭干瘪的尸体，他发现，冯教授他们也没闲着，估计又做了其他什么实验，因为除了鸡鸭的尸体，他还看见一只兔子的干尸，还有一条蛇的，那蛇给吸地干巴巴的，活像是一条蛇蜕。
“哥们，过得咋样？没再饿着吧？”郑方脑中一动，开启了灵界语言模式，对笼子里的异鬼道。
听见郑方发出的灵界声音，那异鬼身子一个激灵，他四下一阵张望，待看见郑方后，方才冷静了下来。
“你来了？”异鬼冷淡地招呼了一声。
“咋了？不欢迎？没有劳资，你特么早饿死了好不好。”郑方眉毛一扬。
“我这样子，死不死的，有什么区别？”那异鬼斜了一眼郑方，冷冷地道。
“哎呦呦？现在吃饱了，拽起来了啊，上回怎么见了我和爬虫似的，一个劲地求我给吃的呢？”郑方道。
“你们抓了我，既然不杀我，当然就要给我吃的，这是我们神界的规矩，你这蝼蚁般的人类，什么道理都不懂，我那不是在求你，是在教你规矩。懂不懂？”异鬼理直气壮地道。
听了异鬼的话，郑方也不着恼，他通过清理精神力碎片，对灵界的事比较了解，这异鬼谈什么规矩，就是在胡说八道，饿死你也是杀了你，凭什么必须给你吃的？灵界根本没这道理，他不生气是因为，他根本犯不着和一异鬼置气，对异鬼来说，看待人类就像人类看待虎豹狼虫一样，没把你当平等交流的对象，其实人类看待异鬼，道理也差不多，你说你和一畜生置气，不是自己给自己找不自在吗？郑方清醒着呢。
“我们人界不讲你们那规矩，我们人界的规矩是，怎么让自己舒服怎么来，所以你最好让我舒服了，我舒服了，你就舒服，我特么不舒服了，你小子就有得罪受了，看见我身边这个人类了吗？”郑方说着指了指身边的梁处，“就这个人类，能把你浑身都拆散了，再拼起来，你依然活蹦乱跳的，相不相信？”
“放出点威势，吓唬吓唬它。”郑方说完，切换到人界语言，对梁处道。
梁处也不知郑方和异鬼说了些啥，总归审问嘛，不过就是一吓二唬三忽悠。听郑方要自己放出威势，估计郑方要吓吓这异鬼，当下也不多言，只是怒目圆睁，他亲手杀的异鬼也不少了，这一威势外放，顿时，对那异鬼来说，就如身边多出了一头择鬼而噬的猛兽一般。
“这样就好多了，想舒服首先就得有个好态度，有了好态度，咱俩谈话就能舒服许多。”看见异鬼畏惧的向后躲了躲，郑方笑眯眯地道。
异鬼没出声，只是看着郑方。
“问你几件事，好好说了，继续好吃好喝供着你，不好好说，饿死你是轻的，我们打算请身边这位把你剖开了，好好研究研究，毕竟你是我们抓的第一个异鬼，了解你的身体构造，很有必要。”郑方接着说道。
看了看一边的梁处，异鬼再次畏惧地缩了缩。
“第一个问题，那个来打扫这笼子的人类，是不是你动的手？”郑方对异鬼的态度很满意，笑眯眯地问道。
虽然要问的问题很多，但郑方显然对小张的遭遇最为在意，把这当作第一个提了出来。
“我的老婆呢？你们把我老婆弄哪去了？”异鬼突然莫名其妙地发起怒来。
第一百零五章：审讯异鬼
“我问你话呢，你和我说什么老婆，信不信我立刻叫人进去，让你永远没法找老婆！”郑方被异鬼这突然发飚弄得一愣，当下佯装发怒，厉声道。
“那个来打扫的奴仆，我只是让他捎信给你们，把我老婆送来，谁知道，和他说了几次，他居然不来了？我哪里动手了？我这样又能动什么手？”异鬼给郑方吓唬的身子抖了抖，又看了眼在一边虎视眈眈的梁处，方才嗫嚅着说道。
见异鬼目光闪烁，郑方也下意识地看了一眼梁处，见他依旧恶狠狠地盯着异鬼，意识到他听不到自己与异鬼之间的对话，只是在那里做样子，便不再看他。
“你怎么和那奴仆说的？” 郑方问道。
在灵界，单位员工、同事等平等的概念是没有的，异鬼与异鬼之间，主仆等从属关系最为常见，郑方当下就用异鬼能理解的方式也称呼小张为奴仆。
“还能怎么说？就是我很想老婆，让他的主子把我老婆送过来这样的话喽，和上回我和你说的差不多的。”异鬼道。
“幻神术，听没听说过？”郑方突然改变了问题。
“没听说过，那是什么意思？”异鬼显得有些茫然。
“就是让人类听你的话，按你的想法行事的术法。”郑方解释。
“我不知道。”异鬼神情慌乱地摇头。
“放你的臭屁！你明明知道奴仆不懂你的话，你和他有什么说的？你敢蔑视劳资！”郑方突然用力一拍玻璃，厉声呵斥。
“蔑视”这个词，在灵界，通常是上位者对手下，极为严厉的训斥，跟着往往就是打杀，郑方用了这个词，是想加大自己严厉的程度。
“不敢！不敢！我有办法让奴仆听懂我的话。”果然，异鬼听了郑方的训斥，神情变得极为慌张，连忙开口道。
“什么办法？”郑方紧跟着追问。
“我……我……我就是反复的说，说多了，那奴仆自然就懂了。”异鬼神情迅速变幻，嘴里吞吞吐吐地解释着。
“不说是吧？特么的还是个狡猾的异鬼，老子有办法对付你！”郑方冷冷一笑。
“八成是这异鬼害的小张，不过这玩意狡猾的很，不肯说实话，你有什么办法让它松快松快？” 郑方扭过头，开启了人类语言，对梁处道。
“你的意思，是让我刑讯逼供？”梁处眉头皱起。
“对人类才说刑讯逼供，对异鬼，有什么刑讯逼供的？和它们有什么道理可讲？”郑方白了一眼梁处。
“也对啊！是我想多了，你是想要厉害一点还是想一般般的吓唬吓唬它，弄狠了我怕冯教授不乐意。这可是不可多得的好材料，还有许多实验等着用呢。”梁处脸色缓和了下来。
“太轻了不行，得让他怕，不过，异鬼都是软骨头，嘴硬的我还一个没见过，太狠了肯定用不着，唉，我在精神碎片里看的，尽是怎么杀异鬼了，怎么折磨异鬼，还真没见过。你看着办吧，总归让它怕了就行。”郑方漫不在乎地说道。
“我明白了，看我的。”梁处点了点头。
说着话，梁处打开一边的玻璃门，走进了玻璃笼子。
那异鬼一见梁处进了笼子，吓得连连后退，紧紧缩在墙角，恨不得把身体也挤进墙角里去。
梁处左手冲着异鬼抬起，也看不见任何动静，那异鬼便像是被什么重物压着，趴在地面上，动弹不得，只能吱哇乱叫，紧接着，又见他右手抬起，一道肉眼可见的金色光圈在他的手掌心渐渐成形，状若锅盖，向着异鬼缓缓压下。
见了光圈，那异鬼就像老鼠见了猫一般，吓得浑身颤抖，头不停地碰着地面，郑方知道那意思，是灵界异鬼间认输服软，甚至有愿意为奴的表示。
“快说！你用什么办法让我的奴仆听你命令的！......”郑方当下隔着玻璃，连声喝问。
“我说，我说，是神兴教传的驭人法！是驭人法。” 笼子里的异鬼叫道。
“什么驭人法？说明白点。”郑方抬手示意梁处停止行功，对异鬼道。
“教里所传，专门对付人类的，就是植一个念头在人类脑子里，让人类按这念头行事，我也是一直没见着老婆，急坏了，所以在那奴仆脑子里植了个念头，想着让你们都明白了没老婆的苦楚，就能把我老婆给送了来。” 那异鬼解释。
这异鬼倒特么是个人才，郑方愣了愣，这算不算将心比心，打苦情牌？只是那什么驭人法太可怕，直接摧毁了小张的人性，变成只为实现异鬼目的而行事的行尸走肉。
“你刚才说的那神兴教是怎么回事？”郑方敏感地发现异鬼话语里的关键所在。
“那是我神界的一个大教，专门救拔我等神民脱离苦海，我认识的好多神民都入了教。”异鬼道。
“脱离苦海？怎么个脱离法？不会是放空炮忽悠人吧？入教有什么现实的好处没有？”郑方问道。
“神兴教当然不会欺骗教民，教士教导我们，要想脱离苦海，除了修炼提升以外，便是求得神赐。神赐种类多种多样，一旦获得神赐，便是贱民，也可以一夜翻身，成为人人羡慕的神选之人，从此脱离苦海。至于入教的好处，那就太多了，可以得传法门，运气好的，还能够获得神选，进入神域，当然，运气最好的，还是通过祈求，获得神赐，老爷若是感兴趣，我可以替你引荐。”异鬼眼中露出狂热的神情。
“不对！老爷是人类，恐怕加入不了，神兴教只在神界流传，来不了人界。”异鬼脸色一变，貌似在惋惜，郑方却从他的眼中看出了一丝窃喜的意思。
“驭人法是那神兴教传给你的？”郑方对入那什么神兴教半点兴趣也无，只是继续追问道。
“是啊，是啊，这种法子只能对付人类，在我们神界一点用的都没有，是我们神兴教最低等的法门，只要入教的神民，不用贡献就能获传。”异鬼连连点头。
“这驭人法怎么用的？”郑方问。
“就是用意念把念头种子分出去一丝就行了。”异鬼道。
“念头种子又是什么鬼东西？”郑方皱眉问道。
“只要入教，便会被赐下一粒念头种子，植在我等眉心，这念头种子可以主动吸纳神力，对修炼大有好处，至于驭人法，就是用意念分出念头种子的一丝给相应的人类，具体法门非常简单，手都不用抬一下，主人若有兴趣，我可以传给你。”异鬼讨好地道。
劳资可不会入你那个什么神兴教，没有念头种子，要法门有什么用？ 郑方心道。
“你既然会这法门，为什么不对我这手下使用？”，说着话，他随手指了指梁处。
“驭人法只能对没修炼过神力的人类使用，大人手下，神力惊人，一旦使用，神力反噬之下，我必死无疑。”异鬼摇着头，神情惊惧地说道。
还有这个说法呢！郑方心中一喜，怪不得从没听说过有修行者被异鬼控制的事情。
“这个驭人法既然这么没用，你们学来做什么？难道就是准备学了来人界捣乱？”他接着问道。
“驭人法是没用，可念头种子是个好东西啊，吸纳神力效果极好，驭人法只是与念头种子搭配的初级法门，学不学的全凭自愿。不过教中教士也说了，若是能进入人界，用这驭人法，倒是能驭使人类自相残杀，方便我等收取人类身上的神力和命丝，对修炼大有好处，所以凡是入教神民，在植了念头种子之后，一般都会选择学这驭人法。”异鬼道。
原来这驭人法就是个搭子，就像买一斤猪肉，搭二两肥膘；买二尺布，搭一块布头，而且这个特么的还不用买，免费奉送！所谓不要白不要，要了也白要，难怪异鬼都愿意学了，郑方算是明白了过来。
通过学习和清理灵界精神力残留，郑方早已明白，这异鬼口中从人类身上收取的神力其实主要是“修炼概论”上所说的生命力，但也不全是，其中还包括一部分生命体，如果用三魂七魄的说法来解释，其实更为容易。
实际上异鬼所需的是人类生命体中的精魄以及生命力中除地魂、中枢魄以外的所有魂魄。地魂、命魂，气、力、英三魄虽然异鬼不需要，但依然会吸收，毕竟异鬼在吸人魂魄时是无法进行精细区分的。
这些魂魄对异鬼并无用处，与人类呼吸时在大气中吸入的二氧化碳有点类似，最终都会随着呼吸排除，只不过命魂及气、力、英三魄会消散在人界，而地魂则会进入冥界。
但中枢魄则不然，所谓命丝，实际指的就是中枢魄，人类一旦死亡，中枢魄消散极快，所以，想吸收中枢魄，只能在人类濒死之时进行，非常困难麻烦。也因此，异鬼对中枢魄进行了强调，和人类修行者的俗称一样，专门称之为命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