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一章 冥剑报信(上)
“冥剑,你怎么在这里?”灵看到来人是好友花非霁身边的护卫冥剑,忍不住问道。据他所知花非霁回天山已经快两个月了,不知冥剑为何突然出现在这里。
“灵大师觉得我为何会出现呢?”冥剑双手环胸,眼里透出一片冰冷和隐忍的怒气。
灵听对方语气不善,有些疑惑。这个冥剑虽然一向不苟言笑,但是因为自己和花非霁的关系,冥剑一向也是以礼相待,不知此刻为何对他充满敌意。
“冥剑,你有什么话不妨直说。”毕竟是有修为的大师,灵一脸祥和地说道。
“好,既然大师如此说,那冥剑就斗胆了。”冥剑冷笑一声,一脸鄙夷道,“请问大师是得道高僧,为何要犯色戒?”
灵闻言,脸色瞬间一变,不待他回话,只听冥剑继续道,“俗话说,‘朋友妻不可欺’,虽然岳灵惜现在还不算我家主子的妻子,但是你也该知道我家主子喜欢岳灵惜才对。大师竟然不顾我家主子和你的多年情谊,对岳灵惜产生了非分之想。大师觉得这是身为朋友该做的吗?”
冥剑气呼呼地说完,此刻真为他家主子交这么个花和尚做朋友而感到不值。他下了天山之后来到蓝璃国京城打听到岳灵惜来了平湖,所以找寻过来,没想到正撞上岳灵惜和灵动手。
虽然他平日看起来都是冷冰冰的,但是心思却一向缜密。白天时他就从灵的反常表现发出一丝端倪,没想到灵竟然晚上跑到平湖,还是如此心事重重。他可以断定灵一定是对岳灵惜有了想法。
当下越发为他家主子而感到不值,他家主子还在天山上受尽折磨,而自己喜欢的女子都快要被最好的朋友抢走了,真是气死他了!
“冥剑,请你休要胡言乱语。出家之人岂可动儿女之情。”灵暗自调整了一下情绪,冷肃地说道,只是内心里却一阵震惊,没想到连一个外人都觉察到了他的心里,自己现在说没有动儿女之情,是不是在自欺欺人?
“冥剑说得是真是假,大师自然心中明如镜。”冥剑说完,浑身顿时透出一股浓烈的肃杀之气,他手中长剑出鞘,怒气汹涌道,“冥剑虽然不才,但也一定要为我家主子讨回一个公道!”
说罢,长剑已经挽起剑花飞身向灵刺去。灵苦笑一声,只能闪躲。两人的打斗瞬间惊扰了这静谧幽美的湖畔。灵一边躲闪袭击而来的剑招,一边心中苦笑连连。今日之内他连续两次被迫出手,似乎他的七殇劫也已经开始启动了。接着忍不住一声叹息,真不知道今后的局势会发展成什么样子。
冥剑虽然是顶尖高手,但是奈何灵的功力已达臻境,所以不过数招就被灵擒住。灵对着被自己点了穴道的冥剑,叹息道:“冥剑,你先冷静下来。”
技不如人,冥剑冷哼一声,眼睛瞥向一边,就是不打算搭理灵。灵也不生气,事到如今他不打算隐瞒下去。于是略一沉吟道:“冥剑,你可记得我曾经提过你家主子会经历七殇劫?”
冥剑听言提及到他家主子,顿时白了一眼灵,“那又如何?”
对于冥剑的无礼,灵也不生气,只是神色有些复杂道:“直到今日贫僧才领悟到原来自己也是要经历七殇劫之人。”
“什么!”冥剑惊呼一声,下一刻自己瞪着灵看了一番,见灵神色不似作假,这才沉声问道,“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这些年贫僧也替自己算过,说自己会经历一番劫数,但具体是何劫数贫僧一直窥探不出。直到今日遇到相府小姐,贫僧才领悟到贫僧的劫数和你家少主一样,也是七殇劫。不过你们家少主和相府小姐是这七殇劫的主要诱因。七殇劫指的是有七个人要经历这场情劫。”
“七个人?”冥剑顿时因为灵的这番话而惊呼出口。
灵点了点头,“不错,就是七人,目前为止已经有五人全都身处这场劫数中。”
说到这里,灵停下沉思,便在这时只见天边忽地出现两颗星辰耀眼异常。灵见此顿时脸色陡变,冥剑对于这样的奇观正不知作何解,看到灵脸色变得十分难看,脱口问道:“大师有什么不妥?”
灵闻言,半晌才沉声道:“七殇劫中另外两个历劫之人不久就会出现。到时只怕引起一阵腥风血雨。”
冥剑顿时眉头拧起两道很深的褶皱。心里不由有些抱怨起岳灵惜来。他家主子一向洒脱不羁,可是遇到这个相府小姐时他家主子整个人都变了。现在因为岳灵惜还在天山受苦。而照灵大师这番话数来,将来恐怕他家主子还有的苦头吃。
偏偏他一路陪他家主子走来,都没见过岳灵惜对他家主子露出过半个好脸。他真是替主子不值啊!
见冥剑冷静下来,灵出手解开了冥剑的穴道。冥剑想起他家主子现在的安危,抱拳连声道:“灵大师,刚才多有得罪,还请原谅。现在我家主子正受尽煎熬,大师和我家主子是好友,还望大师能前去解救他。”
“阿弥陀佛。”灵掐了掐手指,叹息道,“冥剑,贫僧无能为力。一切都是天意,命中注定你家少主要经历此磨难。不过贫僧有一句话可以赠与你。”
“大师请说。”
“解铃还须系铃人。”
冥剑皱眉沉思,心中忽地一动。抬头刚要询问灵,谁料四周静谧祥和的湖畔哪还有灵的影子。
他口中不由喃喃自语,“解铃还须系铃人?莫不是去让他找岳灵惜?”
窗外月明星稀。
皎洁的月光从窗纱投射进来,疑是满地都撒上了一层银霜般。岳灵惜在床上辗转发侧,却迟迟难以入睡。便在这时,忽闻窗外响起一阵极其细微的响动,若不是她一向听觉灵敏,几乎要以为是出现的错觉。
她心中一动,从床上起身走到楠木圆桌前坐下。下一刻,只闻窗户推开,随即房间里多了一身玄衣的男子。那男子剑眉星目,浑身散发着冰冷无比的气息。
岳灵惜斜睨了男子一眼,来人她见过几次,之前都是被花非霁派来相府打探消息的。房间里燃着绢纱灯,冥剑一进来看到端然而坐的岳灵惜,脸上闪过一抹讶然之色。不过很快脸上又恢复成了他冰冻的面色。
他拱手对岳灵惜道:“岳小姐,在下冥剑,是花少主跟前的贴身护卫。在下夜晚闯进小姐闺房,实在是迫不得已,实在是关乎到我家主子的生命安危。”
乍一听到冥剑的这番话,岳灵惜挑起冰丝茶壶的手微一顿,想要开口的话最终咽回肚里。
只听冥剑迫不及待道:“岳小姐,我们家主子此番回天山,族主让他迎娶玉娆小主。少主执意不肯,按照天山族族规,要被囚禁在千年寒潭里。我家少主回天山前就已经受了重伤,寒潭的水阴毒无比,少主已经被囚禁一个月了,命在旦夕……”冥剑越说越激动,脸上对他家主子的担忧之色显而易见。
岳灵惜作为听者,除了期间眉头有短暂地皱起,之后便一脸平静,让人丝毫探测不出心中所想。不等冥剑说完,岳灵惜饮了一口茶水,冷冷打断,“冥剑,你所说的这些和我有什么关系?”
冥剑乍一听到,瞬间又种被气得吐血的冲动,明明是他家主子为了这个女人才搞得自己性命难保,这个女人竟然说不关她的事!这个女人的心到底是不是石头做的!
“岳灵惜,我冥剑没有想到你竟然这么冷血,我家主子明里暗里,为你做了多少事情,可你现在竟然说出这样的话,你到底是不是人!我家主子若不是因为你怎么会拒绝玉娆小主!岳灵惜你不配得到我主子的爱!”
此刻的冥剑简直就像一只炸毛公鸡连珠炮似的数落岳灵惜。可岳灵惜恍若未闻,半天连眼角都没抬一下。
等冥剑将她数落了一股脑,岳灵惜才冷声道:“说完了?说完就给本小姐滚出去!”这一刻,岳灵惜的周身散发出一股危险的气息。若不是冥剑是花非霁的人,她早就不客气了,焉能让冥剑一直对她如此无礼辱骂!
被岳灵惜下了逐客令,冥剑先是一愣,随即哈哈大笑起来。他边笑边说道:“我一向敬佩我家主子,却没有想到我家主子也有看走眼的时候。他竟然喜欢上你这么一个冷血自私的女人!”
说到这里,面对岳灵惜的沉默不语,冥剑只觉得好像自己的拳头打在了棉花上,心头的怒火噌噌往上冒,好像要将四周的一切都要点燃一样。
“岳灵惜,你真是红颜祸水!你不但迷住了我家主子,就连灵大师那般修为高深的出家人也要为你倾心了,你根本就是一个害人的狐狸精!”
“啪!”冥剑一番话刚刚说完,只见眼前人影一闪,他的嘴上结结实实地挨了一巴掌。他整个人都懵了,等回过神来的时候,岳灵惜已经重新坐回了座位。
“岳灵惜,你竟敢打我!”冥剑双目猩红,睚眦欲裂,虽然他只是花非霁身边的护卫,但是性格一向冷傲。他自负武功高超,焉能忍受挨了一个女人的巴掌,更何况还是一个被他数落的一文不值的女人!
第九十二章 冥剑报信(下)
“岳灵惜,我今天要替我家主子杀了你!”冥剑咬牙切齿,失去理智的他瞬间对岳灵惜拔刀相向。
“大胆狂徒,休得无礼!”不等岳灵惜出手,闻声赶来的采茵便替她家小姐出头,和冥剑打在了一起。一时间两人打得难分难解。
这段时间,采茵随着岳灵惜每日都早起练功,虽然没有岳灵惜那般进攻神速,但是也算脱胎换骨。就连后来加入练功的巧鸢也是收获不小,可圈可点。冥剑练武多年,是难得的高手,采茵自然不是他的对手,但是仗着身手怪异,短时间内冥剑也将她奈何不得。
虽然岳灵惜刚才一直表现得冷若冰霜,但是不可否认的是就在刚才她确实被冥剑的那番话扰乱了平静的心湖。看着打作一团的两人,岳灵惜心中更添烦躁。
蓦地,她袖中雪绸猛然向冥剑飞击而去,正在应付采茵的冥剑分身乏术,顿时被飞来的雪绸卷住,下一刻,岳灵惜直接将冥剑从打开的窗户甩了出去,只听“砰”的一声,冥剑结结实实地摔倒在地,整个人只摔得头冒金星。
他刚费力地起身,只听岳灵惜冷若冰霜的话语穿过窗户传来,“你走吧,你家主子的事我爱莫能助。”
冥剑气得狠狠跺了跺脚,道:“好,我就全当我家主子是眼瞎了才会喜欢上你这冷血的女子。”
房间里岳灵惜听到冥剑这句话,唇角似乎掠过一抹极淡的苦涩弧度。旁边的采茵有些气势汹汹地瞪着窗户外面,见冥剑对她家小姐这么无礼,恨不得再打上一架。随后只闻窗外响起衣袂破风的声音,想必是冥剑走了。
采茵见她家小姐毫发无损,这才开始收拾刚才和冥剑打斗间弄翻的玫瑰椅。采茵略一沉思,还是问出了憋在心里良久的话,“小姐,你真的对花少主见死不救?”
刚才她听到岳灵惜房间里的响动就赶了过来,但是小姐没有叫她进来,她便没有贸然闯进,在外面将两人的对话听了个七七八八。自然知道花非霁身边的贴身护卫冥剑为何要这么对她家小姐无礼了。
虽然采茵也觉得她家小姐的所作所为有些不近人情,但是她就是容不得别人对岳灵惜这般无礼,所以刚刚才会火冒三丈地和冥剑打上一架。
“那你觉得我该怎么做?跑到天山族去大闹一场将花非霁救出来?采茵你也太高估你家小姐的本事了。”岳灵惜如玉的指尖轻轻敲击着桌面,只是毫无节奏感的敲击泄露了她的心绪有些紊乱。
采茵听言,顿时心中一动,看来之前她和冥剑都误会小姐了,小姐不是不在意花少主,相反的,小姐正因为关心着花少主,才会让自己保持着这般冷静。小姐说得没错,单凭小姐一人怎么可能救出花少主。先不说天山远在千里,就说天山族一向神秘,固若金汤,连云天大陆蓝璃、西池、烈焰这三国对天山族都十分忌惮,不敢贸然出兵攻打,小姐纵有惊天之才,终究是血肉之躯。
虽然说小姐如今武功有成,可是遇到像花少主、灵大师那样的高手,只有被擒住的份。天山族必定高手如云,小姐若是此番前往,绝对不但救不出花少主,反而是羊入虎口,九死一生。想到这里,采茵顿觉自己刚才有失思考。
“你下去吧。”
岳灵惜吩咐采茵退下,采茵点点头,提醒岳灵惜早点休息,这才叹息着退出了房间。房间里只燃了一盏绢纱灯,微弱的灯光仿佛笼罩了一抹薄雾轻愁。岳灵惜双手托腮,目光凝望着跳动的烛火,心绪复杂。想起刚才冥剑骂她是红颜祸水,她的唇不由勾起一抹冷笑。
这个冥剑倒真看得起她,竟然将她归为红颜祸水一类。可是自古男人都只将所有的过错以一句“红颜祸水”统统加诸在女人身上,试问她一向待花非霁冷淡如水,是对方一味地纠缠于她,难道因为她拥有着一张姣美的面皮,她就是红颜祸水?从开始到现在,她可是对花非霁没有过一丝纠缠。
此刻,岳灵惜越想越郁闷,明明可以心安理得地不管不顾那个人的死活,可是鬼使神差的脑海里不期然地浮现出那张魅惑人心的面容。她恼火地用手捶了一下桌面,咬了咬牙,在心里很快找到了一个合理的借口。她从来不喜欢欠别人的人情。之前几次三番蒙得花非霁帮助她,那么这次她不妨一博,尽自己的最大能力救花非霁。
一念至此,她整个人忽地就轻松起来,她起身用手捂着哈欠连连的嘴巴,上床睡觉。不消片刻就睡着了,只是好看的眉宇间分明凝着一抹轻愁。
翌日清晨,采茵端着洗漱用品进入房间时,发现岳灵惜顶着一对黑眼圈坐在梳妆台前发呆。看到推门进来的采茵,岳灵惜忽地心中一动,开口问道:“采茵,待会陪我去趟法华寺。”采茵放下银盆的手微微一顿,抬头面露惊愕,随即惊喜道:“小姐,你是要去为花少主祈福?”
“当然不是。”岳灵惜挑了挑眉,出口道,“佛祖就那几个,每日烧香祈福的人不计其数,佛祖哪来得及帮助每个人实现心愿。”
从前的她不信鬼神,但是自从灵魂穿越之后,她不知该不该相信鬼神一说,但有一点可以肯定,那就是靠自己的亲身努力,远比寄希望于佛像要有效。不是进寺祈福,采茵倒不知她家小姐是何用意了。她上前拿起玉梳一边替岳灵惜梳发,一边不解道:“那小姐打算去法华寺干什么?”
“找灵。”岳灵惜沉思道,“我打算去趟天山。不过在去天山前我打算学一些绝顶武功。我和银叶有些交情,他武功又高,原本找他再合适不过,可是现在又不知他行踪。昨日我和灵过过招,他的武功不在银叶之下,而且和花非霁是好友,所以他应该会帮我。”
采茵听了岳灵惜的一番话,又是欢喜又是担忧。欢喜的是她家小姐终于在乎花少主了。她希望小姐和花少主终成眷属。担忧的是绝顶武功岂是那般好练的,小姐现在分明是临时抱佛脚。即便是一个武学奇才,在这么短时间武功也是难有突破。此番前往天山,跋山涉水,危机重重,叫她如何不担忧。
不过眼见她家小姐态度坚定无比,采茵也知道劝解无用,于是麻利地为她家小姐梳洗打扮,不管她家小姐做何决定,他都会支持她家小姐。法华寺千年古刹,四周云雾缭绕。岳灵惜主仆进入寺庙后,一个小沙弥上前行了一礼,待看清眼前的岳灵惜时,一张俊脸微微一红,
只见眼前的女子明眸皓齿,青丝如墨,一身白色衣裙更衬得她出尘如仙。小沙弥失神片刻,才道:“两位女施主,上香请前往大雄宝殿。”
采茵摇头回道:“小师傅,我们是来找灵大师的,麻烦你通传一声。”
小沙弥微微一愣随即又施了一礼,道:“两位女施主真不凑巧,灵大师今日起要闭关半个月,这段期间任何人都不能打扰。”
岳灵惜闻言,微微蹙了蹙眉,对着小沙弥道:“麻烦通传一下,就说有要事相商。”
“对不起女施主,灵大师之前已经特别吩咐,无论发生任何事情绝不能打扰他清修。”
岳灵惜见眼前的小沙弥执意不肯通报浑身顿时散发出一股肃杀气息。她可以等,但是此刻在天山忍受千年寒潭折磨的花非霁等不了。她必须争分夺秒。
当下她从袖中探出一把匕首,那小沙弥顿时一惊,刚要躲闪,谁料那把匕首下一瞬已经抵在了小沙弥的脖子上。小沙弥顿时被吓得魂飞魄散,岳灵惜冷冷道:“快带我去见灵,否则别怪匕首无眼。”
那小沙弥被岳灵惜的气势吓得当下顾不得其他,连忙带着岳灵惜主仆穿过寺院前往后山的静室。一路上寺院其他沙弥看到岳灵惜挟持了人质,投鼠忌器自然不敢对付岳灵惜,只远远地跟在岳灵惜的身后。
小沙弥带着岳灵惜主仆在后山一座山洞前停下。四周古木高耸,遮天避日,十分清幽,的确是清修的好地方。只是当岳灵惜看到山洞用十分结实的山石为门,重逾千斤。岳灵惜见状,忍不住皱了皱眉。
采茵当下迫不及待地走到洞门前,大声道:“灵大师,请你快快出来,我家小姐有很重要的事请您帮忙!”采茵一连喊了三次,洞门依旧稳丝未动。
岳灵惜摇了摇头,沉声道:“别喊了,没用的。无论外面的声音有多大,根本就传不到山洞里。”
采茵一听顿时急切道:“小姐,那如何是好,灵大师这才闭关得半个月的时间,花少主如何还能等得了那么长的时间!”
采茵顿时急得如热锅上的蚂蚁,昨晚从冥剑那里得知花少主被囚禁在千年寒潭之下,寒气侵骨,血肉之躯迟早经受不住。如今若再不赶紧搭救,花少主一定会有性命之忧。
岳灵惜冷然地站在原地,望着面前坚硬无比的石门,忽然间像是下定某种决心般下意识地咬了咬唇,对采茵道:“为今之计,看来只能将这石门炸开了。”
“炸开?”采茵微微一惊,脑海里突然想到岳灵惜曾经对她说过一些她那个时代特有的事物。像现在要炸开这么巨大结实的石门,应该就是之前对她提到过的**吧。
“小姐,那**真的能将石门炸开?”采茵听了岳灵惜刚才的话,眼里重新燃起一抹希望,惊喜道。
“当然了。只有一点点,引燃后就会炸开。”岳灵惜点头道。
如今她穿越而来的这个时代并没有**的使用,原本她也不想贸然地将**提早地使用,但事有轻重缓急,眼下她也顾不了那么多。
第九十三章 求取秘籍
当那些法华寺的和尚听到岳灵惜主仆的谈话全都大吃一惊,虽然不知道这对主仆所提的**是什么东西,当时他们却听懂了**的作用,她们要用**将石门炸开。
当下,法华寺里一位老僧出面道:“两位女施主,之前你挟持本寺弟子,本寺可以不追究,还请你们快快离去,莫要再扰了灵的清修。否则别怪本寺的弟子对两位女施主不利。”
岳灵惜挑了挑眉,冷眼扫过众人对她不善的目光勾唇道:“只要灵现在出来,小女子绝对不破坏这里的一草一木,但是如果灵不能出来,那么小女子就只好使用特殊手段了。”
岳灵惜说完,双手下意识地攥紧,她为达目的一向不择手段。眼下只能炸开这道石门才能找到另一位,否则耽搁下去对花非霁那家伙只会越来越不利。
“好你个丫头,敬酒不吃吃罚酒。既然你如此冥顽不灵,那就休怪本寺弟子对你不利了!”那和尚顿时对众弟子冷喝道,“你们下手不必客气,用杖给我将这对主仆逐出法华寺。”
岳灵惜和采茵顿时怒不可遏。只见岳灵惜冷笑一声,对着半空道:“统统将这些和尚给本小姐拿下,若是有人敢反抗,本小姐不介意你们大开杀戒!”
此话一出,众人皆吓得脸色发白。只觉得眼前倾国倾城的女子刹那间仿佛化身成为一个从地狱而来的嗜血残忍的女鬼一般,浑身散发着冰冷危险的气息。
众人只觉眼前一花,随即便有许多隐卫凭空出现,那冷冽肃杀之气顿时弥漫开来,让四周的温度都跟着下降了。一场激战一触即发,便在这时只听石门发出“嗵”的一声,所有人循声望去,紧接着便看到一身白衣的灵从打开的石门中缓缓走了出来。
他双手合十,面色祥和,丰神俊朗,清晨的阳光洒在他的身上,仿佛有无数的光点在他周围闪耀。法华寺的众僧看到突然出现的灵脸上先是露出错愕的神色,下一刻全都敬畏地对他施了一礼。
灵越过众人走到岳灵惜跟前道:“岳小姐,你不是找贫僧吗?贫僧现在就在你的跟前,你的隐卫可以退了吗?”
“当然。”岳灵惜淡然一笑,对着那些隐卫使了个眼色,接着那些隐卫瞬间消失在众人的面前。
“你们也都退下吧。”灵对着法华寺的众僧摆了摆手,那些僧人立刻领命散去。
岳灵惜拱了拱手,含笑道:“灵大师我们真是不打不相识,昨日刚在平湖上交过手,没想到今日我就来法华寺找你了。实不相瞒,小女子今日前来是有事求你。”
灵望了岳灵惜一眼,笑道:“你不用多说,你今日前来的目的我都知道。”
“你知道?”岳灵惜有些惊愕道。
她也只是今早将自己的想法透露给采茵了,没想到灵竟然已经知道,果真不愧是得道高僧。当下岳灵惜在心中更加肯定了自己前来找灵的做法。
“那不知大师这次能否助我一臂之力?”
“你为了救花非霁,当真愿意以身犯险?”灵望了眼岳灵惜道,“贫僧不妨对你直言,此番前往天山族,可是九死一生。”
“大师不必多言,还望大师能教小女子一套绝世武功。小女子也知临时抱佛脚没有多大的作用,但是现在练了总比不练要强。听说大师和花非霁是多年的好友,大师该不会对花非霁见死不救吧?”
灵听言,微皱着眉,沉默不语。半晌岳灵惜见对她毫不理会,忍不住道:“大师当真不愿意出手相助吗?既是如此,那就告辞了。”
说完,岳灵惜正要扬长而去,却没有想到灵突然叫住她,好笑道:“女施主一向沉得住气,却没有想到为了花非霁如今变得这般沉不住气。这是花非霁的福,却是你的祸。今后还望女施主多多注意,否则迟早大祸酿成。”
岳灵惜听灵如此一说,顿时心中一喜,“多谢大师提点。”
灵摆了摆手道:“贫僧刚刚一直没有说话,只是在思考女施主适合修炼什么武功。现在被我想到了。贫僧手上有本《凤唳九天》,专是用于女子修炼的内功心法,不过千百年来能窥出其中奥妙修炼所成的只有一人。不过贫僧相信女施主是这本秘籍的有缘人。”
岳灵惜闻言,顿时拱手一礼,“多谢大师。”
夕阳西下,瑰丽的彩霞将一望无际的沙漠装扮得迷人无比。一辆普通的马车在沙漠里疾驰着,远远地望去就像无边海洋里的一叶扁舟。
马车里,岳灵惜盘膝而坐,正在修炼凤唳九天的内功心法,采茵坐在一旁不敢发出一丝声响,只掀着窗帘看着外面的雄浑壮阔的异域风光,偶尔采茵转眸看一眼正在打坐的岳灵惜,眉宇间笼起淡淡的担忧之色。
不知不觉间,她们已经行进了六天了。离天山的距离越近,采茵的内心对她家小姐就越担心。于是内心只一个劲地告诫自己,无论发生什么她都一定要护小姐周全。
不知过了多久,岳灵惜微叹一声,然后收功。自从那日拿到凤唳九天的秘籍后,回到相府她就开始私下练习,之前听灵说这凤唳九天千百年来好像就只有一人练成神功。等她打开秘籍之时才顿悟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原来这秘籍里所述的内功心法的修炼方式不仅是用汉字记载,其中好多关键环节都是用各种少数民族语言记载的。岳灵惜心中一动,看得出当初凤唳九天的创始人可能是怕秘籍落入坏人之手,所以才会加入这么多稀奇古怪的少数民族文字,即便是被心怀不轨的人抢去,也是一本毫无用处的书籍。岳灵惜在做雇佣兵时,各个少数民族的地方他都去过凭借她过目不忘的本事自然对少数民族的文字了如指掌。所以她猜测,这凤唳九天的创始人极有可能也是从现代穿越而来的,而之后那个练得凤唳九天武功的自然也是穿越而来的现代人。
忽然间她想到灵当时给她秘籍所说的一句话,他说这本秘籍跟她有缘。如此看来,灵应该知道她是不属于这个时代的人了。
凤唳九天的武功共分九层,前五层的内功心法她轻车熟路地就练成了,只是从第六层开始,她费了三天的时间还是没有一丝进展,眼见离天山越来越近了,修炼的凤唳九天一直不再有进展,心里是从没有过的忐忑。以前她从不打没有把握的仗,可是这一次事情紧急,她也只能尽力一搏。
在出发前她已经派人打听清楚了天山族的内部情况。就武功而论,少族主花非霁是这一代练武奇才,武功在天山族最高,其次是天山族族主花阙然,接下来便是四大护法。至于玉娆武功也是深不可测,更加善于用毒,所以她得来的“毒仙子”的绰号可谓是名副其实。t如今她的武功修为勉强能和四大护法一较高下,但绝不是花阙然的对手。这次前往天山说是去自寻死路,一点也不夸张。
岳灵惜转头看了一眼采茵,语气略带心疼道:“采茵,其实你不必跟我冒险,我一个人去天山就可以了。现在你若是后悔的话还来得及。”
采茵听言,以为岳灵惜是想打发掉她,当下急得眼圈都红了,“小姐,你当采茵是什么人了,采茵发誓过今生今世都会追随小姐的。我怎么会后悔呢。”
“你该知道这次我们救出花非霁的可行性很小,而且搞不好这次天山就是我们主仆的葬身之处。”
采茵自然知道岳灵惜这番话绝不是危言耸听,不过即便前面要面对刀山火海,她也要陪着她家小姐闯一闯。当下为了调节气氛,采茵莞尔道:“小姐何时变得这么悲观了。我倒觉得我们这次不但能救出花少主,说不定还能好事成双呢。”
采茵后半句话说得有些暧昧,岳灵惜的脸微微一热,随即转头佯装没有听到,心里却在默默低喃:“采茵,小姐我一定会护你周全。”
车厢里一时间再度沉浸在静默中,主仆两人各怀心思,谁也没有再开口。然而当马车行进了不到一盏茶的工夫,在外面赶车的云容忽地停下来,对岳灵惜禀告道:“小姐,前面有异。”
岳灵惜靠在软枕上,微抬的眼角闪过一道凌厉的冷光。云容所说的她也觉察到了。自从修炼了凤唳九天之后,她的感官明显灵敏于常人,虽然她人在车厢里,也能隐约感受到前面埋伏了许多一流高手。其中有四人的气息几乎捕捉不到,可见武功之高绝对不能小觑。
岳灵惜凤眸里闪过一抹寒芒,若是她猜得不错,这四人应该就是天山族的四大护法了。
“继续赶路。”岳灵惜从容不迫地吩咐道。
如今前方有一场硬仗等着她,岳灵惜的浑身反倒充满了斗志。
第九十四章 途中拦截
马车依旧如一叶扁舟般行驶在万里无边的沙漠里。绮丽的晚霞在马车的周身笼上了多彩的光晕。
忽然间,只闻马车外响起一阵猛烈的劲风声,岳灵惜估摸了一下人数,大概有二三十武功高手,而且个个身手绝对不输她训练出来的隐卫。
云容看着转瞬间堵在他面前的数十人,脸上没有一丝的怯意。他将马车缓缓停了下来,拱了拱手,从容不迫道:“各位,能够借个道?”
只见为首的白发苍髯的老头,不怒自威道:“小兄弟先别急着走,请问马车里的人是不是蓝璃国相府大小姐岳灵惜?”
云容闻言,眼睛陡然一冽,双眼陡然射出两道寒光,“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
方才开口的老头先是一愣,随即开口道:“这位小兄弟,我们是天山族的四大护法,我是大护法月刃,接下来是我的二弟星魄,三弟火岩,四弟水澜。这次是奉族主之命请岳小姐前往天山做客。”
云容冷眼打量了一下天山族四大护法,大护法月刃手持权杖,二护法星魄手握方天画戟,三护法火岩手中的兵器是破阵霸王枪,四护法水澜则是拿着青龙偃月刀。除了月刃脸上带着淡淡的笑意,其他三人则是一脸凶相。
四人皆是目露精光,看得出修为极高。四人身后还有二三十的黑衣隐卫静立待命。云容见状,不由得蹙了蹙眉,看得出今日一场恶斗难以避免了。
见云容半天没有说话,月刃以为对方是心生怯意,脸上不由得浮出一丝得意的笑容,“小兄弟,你放心,我等绝对不会怠慢岳小姐的。”
“呵,蓝璃国和天山族一向井水不犯河水。族主想请我家小姐去做客,实在太客气了。不过这也得征求我家小姐的意愿才行。”云容双手环胸,俊脸上的笑意冷漠而鄙夷。
闻言,月刃脸色瞬间一变,星魄、火岩、水澜更是怒不可遏。
四大护法中火岩脾气最为暴躁,此刻的他双目喷火,额头上青筋暴/动,“臭小子,我看你是不知死活!”
天山族的四大护法其身份地位仅次于族主、少族主以及圣女。多年来他们早已习惯了下属对他们的唯命是从,哪里受得了眼前这个愣头小子对他们的无礼。
“大哥,还和这小子废话什么,干脆打上一架。”说话的是二护法星魄,说话间他舞动起手中的方天画戟,跃跃欲试。
月刃正迟疑间,只听马车里传来一道宛若黄莺娇/啼的声音,“四大护法想本小姐去天山做客,是不是也应该知会本小姐一声?”
明明是轻柔的声音却透出一股莫名的威仪。四大护法先是一愣,随即大护法月刃率先开口道:“岳小姐,这是我等的疏忽。在此四大护法向你道歉,还请岳小姐移驾天山。”
月刃说完,马车里陷入良久的沉默之中。四大护法并不急着催促岳灵惜作出回应。毕竟他们绝不相信一个官家小姐敢拒绝他们四大护法。想到这里,四人暗自一阵得意。
“刚才我的人说得不错,天山族和蓝璃国一向井水不犯河水,而且本小姐也觉得没有去天山族做客的理由。所以本小姐恕难从命!”冷冷的话语带着霸道的口吻似笑非笑地传出。
此话一出,云容的唇角不由得勾起一抹讥诮的弧度。四大护法顿时脸色阴沉如海,咬牙切齿,敢情这个相府小姐从头至尾根本就没有打算随他们去天山,刚才有此一问,纯属戏耍他们。
“大哥,别再废话了,既然这个女娃如此不知好歹,就让她见识见识我们四大护法的厉害!”三大护法怒气冲天,顿时同仇敌忾道。
大护法月刃这次也气得不轻,点头沉声道:“好,那我们就速战速决,族主可还等我们的消息呢。”
此话一出,那些天山族因为顿时跃跃欲试,看向云容和马车的目光就像是盯着猎物一般犀利。
“想拿下我岳灵惜,那也看看你们有没有这个本事!”马车里传出一声冷笑,随即在场之人只觉眼前一花,下一瞬映入眼前的便是一位琼姿玉貌的女子,脸上似笑非笑。
只见女子着一袭雪白长裙,乌发用一根白色的绸在发尾处束紧,珍珠玉簪轻绾,簪尖垂细如水珠的小链,微一晃就如雨烟雨渺渺。眉如远山,眸似秋水,清丽胜仙,有一份天然去雕饰的清新,恬淡神情中透着淡淡几分冷漠,给人如天山雪莲般不可侵犯之感。
似曾相识的感觉瞬间惊住了四大护法。四人脸上露出难以掩饰的惊愕之色,倒是月刃率先回过神,他拧眉沉思,随即狐疑地开口道:“你和素是什么关系?”
岳灵惜不由眉头一皱。素是原本这具身体主人的娘亲。据身体里潜藏的记忆得知,她如今的面容和素的长相十分相似。不过问题是天山族的四大护法怎么会认识素?
来不及探究其中的牵连。星魂便道:“大哥,先不要管她和素是什么关系,拿下她再慢慢审问,免得耽搁时间。”星魂说完,其他两人也一致附和。
月刃沉眉点了点头,转头对身后的一干隐卫道:“你们切莫伤到岳小姐。”
几人说话间,采茵也从马车上跳下来,迅速挡在岳灵惜的面前。岳灵惜冷笑一声,吩咐道:“隐卫听令,尽管大开杀戒不必客气。”
话音刚落,四周忽然多出数个黑衣隐卫。四大护法见状,顿时脸色一变。这一刻他们才发觉是低估了眼前这个官家小姐。对方的隐卫还没有出手,但是看到这些隐卫散发出来的强大气势就知道必定是强敌。
当下四大护法发号施令,天山族的隐卫和岳灵惜这方打斗起来。一时间肃杀之气绵延数里,飞沙走石,日月无光。两方隐卫数量不相上下。不过岳灵惜这方的隐卫是接受过现代魔鬼般的训练方式培养的,所以对阵中全都出手狠辣、迅速,专门攻击对方的弱点,所以不过片刻的工夫,天山族的隐卫就损失大半。
四大护法碍于身份原本还打算袖手旁观,可是如今的局势让他们不得不拉下老脸也加入战团中。采茵和云容见状也和天山族的隐卫打斗起来。岳灵惜冷笑一声飞身而起,袖中雪绸如箭羽一般横档在四大护法面前。
“既然四位不惧年老都要活动一下手脚,那么我这后辈晚生自然也不能偷懒了。今日本姑娘就陪你们四人玩一玩。”
此话一出,四大护法气得几乎快要吐血了。对方的言下之意是骂他们倚老卖老,而更让他们怒火中烧的是区区一个女子竟然大言不惭说要陪他们玩一玩,未免也太托大了吧。
“本来老夫不忍伤你,既然你口气如此之大,我们四兄弟倒要领教一下岳小姐有何本领!”说着,月刃向其余护法使了一记眼色。四人顿时心意相通。手中兵器几乎在同一时间一齐向岳灵惜招呼而去。
和天山族四大护法过招,岳灵惜此刻心情既有些紧张又有些兴奋。自从她修炼凤唳九天以来,还没有和别人过过招,此时和这四大护法动手也正好可以检测一下她的功力。
此刻,说时迟那时快,四大护法手中的兵器发出一道道龙鸣般的清啸,重重刀光剑影呼啸而出,最后在半空中凝现出一条银色巨龙,撕裂苍穹,径直朝岳灵惜袭击而去。
岳灵惜的目光陡然间变得锋锐如刀,整个人如同出鞘的利剑般散发出夺目的光芒。她冷嗤一声,手中的雪绸化为一道白影向着四大护法扫射而去,劲风凌厉,大有一举将其歼灭的气势。
那雪绸在她手中似乎有了生命一般,雪绸上面缀着的铃铛发出悦耳的声音。岳灵惜使出了凤唳九天上的一招丹凤朝阳。一瞬间她整个身上都发出淡黄色的光晕,手中的雪绸就像是被燃着了一般,变得僵硬而锋利。
四大护法脸色瞬间变得难看起来。他们敏锐地察觉到一股强大的力量正从岳灵惜的身上逐渐往外透出。四大护法眼见不妙,于是彼此间交换了一个眼神。四兄弟一直心意相通,当下彼此会意。他们是要赶在这股强大的力量还没有凝聚成形,速战速决。
刹那间四人将岳灵惜包围期间,联手进攻。岳灵惜一声冷笑,手中雪绸上下纷飞,让四人无法近身。一时间打得难分难舍,她一人应付四人却没有感到十分吃力。心里不由得暗自惊喜。没有想到她如今的修为比她想象中的还要高。
起初岳灵惜运用凤唳九天的武功欠缺对敌经验,所以和四大护法缠斗半天,不过打了个平分秋色的局面。随着她渐渐摸清了四大护法的武功套路,终于奋起反击,使出一招“有凤来仪”。四人还不知道岳灵惜如何出口,忽然间只看到半空突然出现四条飞凤向他们袭击而来。
四人齐齐惊呼一声,“凤唳九天!”下一刻四条飞凤带着强大的戾气向四大护法飞扑而去。一瞬间周围仿佛被点亮了一般。四大护法和飞凤斗得难分难舍,岳灵惜长身玉立在一旁,双手环胸好整以暇地望着手忙脚乱的四大护法。
此刻,岳灵惜派出的隐卫已经解决了天山族的隐卫。采茵和云容是第一次领略到凤唳九天的威力,两人顿时忍不住到岳灵惜跟前拍手叫好。如今见岳灵惜轻易地就打败了四大护法,对于此番天山之行两人顿时有了些许信心。
第九十五章 误解心意(上)
四大护法几乎动用了全部功力,才化解了“有凤来仪”。见采茵和云容一阵得意,三护法火岩气喘吁吁道:“你们不要得意地太早了,即便能打败我们四个老家伙,也绝对不是我们族主的对手。就凭你们就想救出少族主,简直是痴心妄想!”
采茵冷哼一声,对四大护法露出鄙夷的眼光,“打败了你们四人是没有什么得意的。不过嘛,我要是你们一把年纪了还败在我家小姐手上,估计早已经羞愧得自尽了。”
“你……”二护法星魄气得一张脸顿时黑如锅底,下一刻摆出架势就要动手。
大护法月刃拉住星魄,冷声斥道:“行了,难道还不够丢脸吗?”
星魄顿时甩手,怒视着岳灵惜一行人。月刃调整了一下情绪,上前对岳灵惜道:“岳小姐既然我们四大护法技不如人,还请岳小姐自便吧。”
月刃说话时,心中一阵唏嘘。现在他终于能够理解少族主为什么对玉娆小主视而不见,而喜欢蓝璃国的相府小姐呢。眼前的女子不但容颜绝丽,气质出尘,而且年纪轻轻武功就有如此修为,不得不说是一位奇女子。的确也只有这样出众的女子才配站在他们少族主的身边。
想到这里,月刃的眼里快速地闪过一丝黯然。只是玉娆对少族主痴心一片,更何况玉娆是他们四小弟看着长大的,又是神女身份,于心于理都应该成为少夫人。
岳灵惜见四大护法并没有再为难她,于是转身向马车走去打算继续赶路。便在这时,月刃突然唤住了她,说道:“岳小姐,老夫还有一个疑问,不知岳小姐可否告知。”
岳灵惜顿住身子,冷淡道:“说吧。”
月刃略一沉吟,道:“请问岳小姐和素是什么关系?”
岳灵惜蹙了蹙眉,回答道:“家母。”
“啊?”星魄闻言忍不住惊呼道:“你说素丫头是你娘亲?”
岳灵惜闻言,微微一怔,脸上的神色几经变幻。看来这具身体身体主人的娘亲和四大护法是旧识,也许素也是天山族的人。
想到这里,岳灵惜不禁反问道:“这么说我娘亲也是天山族人?”
“是。”火岩点头,随即补充一句道,“她不但是天山族的人,还是天山族的上一届圣女。”
岳灵惜脸色露出一丝讶然,随便脸色恢复如常。天山族的圣女最终都是要和少族主成婚,接着成为少夫人,再到之后的天山族夫人。那么可是素却没有嫁给天山族族主,而是嫁给了她的美男爹爹,看来这一切一定发生了什么她所不知道的事情。
一瞬间,她脑中转过来好几个念头,最终她抿唇笑道:“四位护法,既然族主请我去天山做客,那么恭敬不如从命。还请几位带路。”
此话一出,不但四大护法一阵错愕,就连采茵和云若也略带不解。岳灵惜心中已有主张。反正她此番也是要前往天山的,有人带路好吃好喝地伺候岂不是更好?在说她总觉得素当年没有成为族主夫人而嫁给美男爹爹,其中别有隐情。她的知觉告诉她这段隐情一定至关重要。四大护法必然知道当年的事情,所以她决定与四大护法同行,也好借机打探一番。
另外还有一点,她打探到天山族的圣女玉娆对花非霁痴爱成狂,花非霁在天山的时候只要和哪个女子稍微走近一些,那名女子必然会惨遭毒害。就连伺候花非霁的贴身丫环也没有一个个幸免,所以导致最后只有冥剑负责花非霁的生活起居。
想到这里,岳灵惜的嘴角就狠狠抽动了一下,心中感慨这个玉娆真是偏执到丧心病狂的地步。如今天山族族主能派四大护法带她去天山,想必玉娆也已经知道了她的存在,以玉娆的狠毒性子,必然会恨不得置她于死地。
她前往天山,一路上说不定极有可能遭遇玉娆的毒杀,所以与四大护法随行,四大护法为了完成族主交办的差事,必然要负责保护她的安危。虽然她不至于忌惮玉娆,但是到了天山后难免又是一场恶斗,所以沿途她还是养精蓄锐、保存实力比较好。
四大护法不知岳灵惜为何突然改变了主意,但是岳灵惜愿意配合他们返回天山,不管出于什么目的,对他们而言能完成族主交办的差事自然是再好不过了。当下一行人启程前行。因为得知岳灵惜便是素的女儿,四大护法对于岳灵惜的态度较之先前好了一大截。
岳灵惜沿途一方面在马车上加紧时间修炼凤唳九天,一方面向四大护法旁敲侧击询问素当年的事情,没想到真被她挖到了不少有用的讯息。
天山族境内,后山的千年寒潭里,花非霁被万年寒铁打造的铁链囚禁在里面。寒潭四周是千年不化的冰岩。花非霁被囚禁在这里,每时每刻只能运用内功抵住严寒才能保证他不会命丧于此。
这里因为千年寒潭的存在,四周飞鸟绝迹,没有内功之人不等靠近千年寒潭,恐怕就会被冻成冰雕。
花非霁在返回天山族时就受了严重的内伤,加上他每日饱受寒毒侵蚀,早已伤上加伤。惊艳绝伦的面容苍白得没有一丝血色,透明得叫人看了心疼。他泛着青黑的眼睑睫毛微微颤动。他的神智已经近乎涣散。
他原本已经所受的内伤已是不轻,在寒潭里坚持了这么久已是奇迹。他的内心总是抱着一个坚定的信念,那就是他要得到自己想要的自由,扫除一切惜儿成为他娘子的所有障碍。所以即便他在这里受尽着常人难以忍受折磨,他也心甘情愿。
那个男人答应过他,只要他在寒潭里囚禁七七四十九天,他便可以脱离天山族,可以不用娶玉娆为妻,到时他要让惜儿成为他花非霁名正言顺的妻子。
苍白如玉的唇泛起一抹淡淡的弧度,恍惚间花非霁似乎又觉得看到了初次看到惜儿的场面。那时他坐在茶楼上,看到她一身大红嫁衣,装疯卖傻地在璃王府前羞辱慕夕辰……
就当他只感到自己的身子越来越沉重时,只听耳畔传来一阵焦急无比的声音,“少主,你快醒醒,你快醒过来!”
“少主,快醒醒!”
冥剑离开蓝璃国后就马不停蹄地赶回天山。当看到寒潭里被折磨得神志不清的花非霁时,从未有过的惊恐、害怕瞬间占据了他的整个心房。他一遍一遍地呼唤着花非霁。
与此同时脑海里闪现出在相府时岳灵惜对他说出那番决绝的话,以及对他家主子生死漠不关心的表现,他就为他家主子十分不值。
“少主,你快醒醒!你何必为了那个冷心冷肺的女人折磨自己呢!”冥剑的声音已经略带哭腔,心中怒意翻腾,忍不住怒道:“少主,那个女子根本就不管你的死活!你怎么可以这么傻!”
朦朦胧胧中,花非霁隐约听到冥剑的控诉,脑袋只觉嗡得一下子炸开了。他缓缓睁开眼眸,气息微弱,但是却依然无损他浑身散发出来的威仪。
“你说什么!再说一遍!”
冥剑见花非霁醒转过来,顿时惊喜道:“少主,你终于醒过来了!吓坏属下了!”
花非霁咬了咬牙,冷声质问:“你刚才说什么,再说一遍!”
冥剑眼见他家少主憔悴不堪,心想长痛不如短痛,当下硬起心肠道:“少主你为岳灵惜那个女人在这里受尽折磨,可是那个女子根本就没把你的生死放在心上!你这样做根本不值得!”
花非霁眼见冥剑情绪激动难控,便知其中必然发生什么事情。他浑身一震,怒声道:“到底发生什么事情?”
冥剑没有打算隐瞒,当下便把自己潜入相府找岳灵惜搭救他家主子的经过详详细细地向花非霁诉说了一遍。花非霁听完,只觉心口忽然间像是被一柄大锤狠狠砸下,让他瞬间连呼吸都觉得剧痛无比。
“少主,你还是醒醒吧!岳灵惜根本就是铁石心肠的怪物!你明里暗里为她做了那么多,她可曾领过你半分的情?就算你这样在这里白白丢了性命,她也不会为你掉一滴眼泪!你这样做又是何苦呢!”冥剑望着神色颓然的花非霁,恨特不成钢地说道。
此刻,花非霁只觉头痛欲裂,耳畔嗡嗡作响,冥剑的话他一句都没有听进去。脑海里只不断浮现出岳灵惜那张冷漠疏离的面容。
他心痛欲裂,曾经他自信满满地以为,只要自己一味付出,总有一天会等到那个女人接纳他的一天。没想到他可以等到铁树开花,却始终等不到这个女人冰封的心融化的那一天。
“少主,你没事吧?你别吓我!”冥剑絮絮叨叨地说了半天,最后发觉他家主子半天不发一语,两眼失去焦距般地盯着虚空,他顿时担心起来,生怕他家主子一时想不开。
谁料,花非霁放声大笑,冥剑心中顿时涌起一抹不好的预感,下一刻只听“噗”的一声,花非霁狂喷一口鲜血,唇角苦涩的弧度还凝固着,他便倒了下去。他只觉自己好累好累,好想这一觉睡过去再不醒来。
第九十六章 误解心意(下)
马车里,岳灵惜盘膝修炼内功,不消片刻,从周身氤氲开一片雾气。采茵顿时一阵欣喜,看得出她家小姐的内力又精进了一层。正为岳灵惜高兴之际,采茵忽然看到她家小姐脸色一片苍白,额头上冷汗涔涔,她急忙惊呼,“小姐,你怎么了?”
岳灵惜急忙收功,只觉体内一股真力翻江倒海,横冲直撞。她连忙稳定心神,脸色才渐渐恢复如常。采茵见状,这才渐渐放下心来,从马车里的案几上倒了一盏茶递给岳灵惜道:“小姐,你练功不要再这么拼命了,要不然你迟早走火入魔。刚才真是吓死我了。”
岳灵惜接过茶盏,喝了几口。采茵手拍着胸口,心有余悸地说道。她知道此番前往天山,她家小姐想多谢胜算,才会这么拼命地练武。可是看着小姐如此辛苦,她真是心疼不已。
岳灵惜将茶盏放回案几上,采茵拿起绢帕替岳灵惜拭了拭额头上的冷汗。看着采茵眉眼间流露出的担忧之色,岳灵惜只觉心头一暖,出言宽慰道:“你不用担心,我没事。”
采茵一听,顿时急得眼圈都有些红了。当下侧目嗔道:“还说没有事,刚才小姐练武时都差点儿走火入魔了!小姐是存心让采茵替你担心是不是!”
感受着采茵出自真心的担忧,岳灵惜拉过采茵的手,说道:“其实我也不知道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刚刚练功的时候突然就莫名的心慌意乱,所以我才会差点儿走火入魔。”练习内功最忌讳的就是心烦意乱,尤其是像凤唳九天这样的绝世神功,若是稍有分心,就极有可能误入歧途,十分凶险。
采茵一听,更加紧张了,连忙拉住岳灵惜,上下仔细打量,“怎么好端端的会这样?小姐,你快说说身子哪里不舒服?要不要紧?”
“现在已经没事了。”岳灵惜摇了摇头,连她自己也想不清楚刚才那阵异样的感觉来得莫名其妙。心口揪得一阵阵的疼,就像是因为一个人心痛的感觉。
一念至此,连岳灵惜都没自己的奇怪想法惊住了。前世她身为雇佣兵,冷血无情,何曾为一个人而心痛过。可是刚才骤然出现的心痛感觉该怎么解释?
见岳灵惜半天没有说话,蹙眉陷入沉思中。采茵焦虑道:“小姐,你在想什么?”
被采茵的询问拉回思绪,岳灵惜调整了一下自己的情绪,摇头道:“没事。你去通知四大长老,让他们吩咐加快行程。”
这一刻,岳灵惜从未渴望立刻能见到一个人。垂眸间掩去了带有些许不安的神色。
富丽堂皇的寝室里,花非霁安静地躺在床榻上,苍白的脸色几乎透明。身着红蹙金琵琶衣裙的女子坐在榻边,目光定定落在昏迷不醒的花非霁的玉容上,神色沉幽低落。手中的帕子一下一下轻轻地帮花非霁擦拭着额头上的细汗。
半晌,见花非霁仍然没有一丝好转,如水的眸子闪过一丝不甘和幽怨。
便在这时,只闻外面传来簌簌的脚步声,女子转头便看到一位身着宽衽儒袖的赤色缂金袍的中年男人走了进来。来人正是天山族族主花阙然。女子连忙起身行礼道:“义父你来了。”
“玉娆,你先下去歇着吧。”花阙然望了一眼昏迷中的花非霁,转头对旁边神色戚戚的女子说道。
被称作玉娆的女子摇了摇头,“义父,玉娆不累,我还想多陪陪霁哥哥。”
花阙然摇头道:“哎,是非霁无福。他一向慧眼识珠,这次绝对是被猪油蒙了心,所以才会这般坚持解除与你的婚姻。你现在还这般待他,玉娆,真是难为你了。”
玉娆微垂了眼帘,狭长的睫羽掩去眼里的不甘和怨怒,启唇道:“义父,我早已经将霁哥哥当成了亲人,现在他这个样子我自然要照顾的。”说话间,锦袖下的手紧紧攥着。霁哥哥是她从小就认定的人,所以无论如何她最终一定会得到霁哥哥的。
花阙然不再说话,他走到榻前替花非霁把脉,半晌皱着眉头不发一语。等花阙然放下花非霁的手,玉娆迫不及待道:“义父,霁哥哥的情况怎么样了?”
“寒毒侵入五脏六腑。”花阙然摇头道。
花非霁是这一辈中最出众的少族主。除却花非霁以外,花阙然还有四个儿子,但是论资质、武功没有一个胜过花非霁的。要想将天山族发扬光大,完成统一云天大陆的宏图霸业,只能靠花非霁了。
花阙然将花非霁囚禁在千年寒潭里,原本以为花非霁是一时冲动,到时必然忍受不了寒潭的苦寒,可是没有想到自己这个儿子竟然一直撑到了现在。若不是晕死过去,一定还不肯回头。
想到自己这个儿子如此倔强的性子,花阙然就一阵头痛。不过眼下最重要的是想办法让人醒过来。这些年父子俩虽然隔阂很深,但花阙然不得不承认自己这个儿子十分出众,将来肩负天山族的重任就非靠这个儿子不可了。
“义父,那霁哥哥的伤还能不能治好?”玉娆此刻柳眉紧蹙。此刻她既为花非霁感到担忧,又怀有几分怨恨。从小到大她对花非霁痴心一片,可是这个男人总是对她若即若离。如今为了一个蓝璃国的女人这般作践自己,真是让她嫉妒到发狂。
花阙然沉吟半晌道:“为今之计只有一位修炼凤唳九天的人帮助他将体内的寒毒引渡出来。”
玉娆闻言,顿时脸色一喜道:“义父,这么说玉娆不是可以帮助霁哥哥将他体内的寒毒引渡出来吗?”
花阙然点头道:“帮非霁引渡寒毒的人,必须用凤唳九天第五层凤凰涅来帮助非霁。不顾帮助非霁引渡寒毒,会消耗对方大量的真气。”
花阙然说完,顿了顿道:“你愿意吗?”
玉娆连忙点头道:“只要能救霁哥哥,让我做什么都愿意。”
花阙然满意地点了点头,随即略带叹息道:“想必放眼天下。能救非霁的也只有你了。”
此话一出,玉娆的唇角悄然掠过一抹得意的弧度。凤唳九天和梵天秘术是当今天下最惊世绝伦的武功。焚天秘书是霁哥哥在修炼,而她修炼的是凤唳九天。她骨骼清奇,加上她修炼的凤唳九天是曾经学成凤唳九天的前辈留下的译本,所以难度减少了很多。
除了她之后,云天大陆上似乎还有人怀有凤唳九天的秘籍,不过她根本就不用担心武功会泄露出去。因为秘籍里有好几十种奇奇怪怪的文字,搞懂一种文字都十分辛苦,更何况是几十种艰涩难懂的文字。
如此说来,霁哥哥要想保命就只能靠她了。
想到这里,玉娆唇角的弧度越来越深。
听说四大护法已经奉义父的旨意前去擒拿岳灵惜了,到时岳灵惜捉回来,她一定要那个女人求生不能求死不能。只要是和她抢霁哥哥的女人,她一个都不会放过的。
玉娆一瞬间念头飞转,便在这时一直昏睡的花非霁发出一声浅浅的闷哼。玉娆和花阙然顿时急步到榻前。
“霁哥哥,你终于醒了,真是吓死玉娆了!”
说话间玉娆已经是梨花带雨,她一时情动想要去抓花非霁的手,不料瞥到对方那张冷寒的玉容,顿时只好放弃。
“你,好好养伤。”花阙然冷肃地抛出一句话。
这个儿子从小见他就像对待仇人一样,所以父子俩有没什么情分。如今他不过是站在族主的立场,为天山族的利益想要保得这个儿子的。
花非霁对花阙然的话并不领情,凤眸带着一抹淡淡的冷笑。花阙然看在眼里,忍不住蹙了蹙眉头,只觉这个儿子的目光犀利如刀。他心中所有的想法在这道目光的注视下无处遁形。
眼见气氛有些尴尬,玉娆连忙打破沉默,“霁哥哥,你放心,玉娆一定会竭尽所能让你痊愈的。”
花非霁闻言,似笑非笑地打量了一眼玉娆,冰冷淡漠的话语从苍白干涸的唇瓣缓缓溢出,“玉娆,你不用将时间精力浪费在我身上。我花非霁根本不会娶你!”
此话一出,花阙然脸色顿时一变,一双眸子如鹰隼般阴晴不定。旁边的玉娆则脸色一片苍白,贝齿狠狠咬住下唇,却感受不到一丝疼痛。
花阙然冷声训斥道:“非霁,你怎能如此说话,你昏迷三天,玉娆都是衣不解带地照顾你!”
“义父,您别说了。照顾霁哥哥我是自愿的。”玉娆狭长的睫毛上氤氲出一片水雾,仿佛下一刻眼里就会滴出委屈的泪水,当真我见犹怜。
“你个连自己妻子都不懂得珍惜和爱护的人,凭什么对我指手画脚?”花非霁顿时一阵冷讽。
“你……”花阙然的脸色顿时黑如锅底,他伸手指着花非霁,恼羞成怒却不知如何反驳。
花阙然此刻心头火起,这些年来他对妻子一向冷淡,所以自己这个儿子便记恨他了。想到这里,他的心里不由划过一抹苍茫的悲凉。
他的心在十七年前已经交给了那个狠心抛弃他的女人,这是他今生都无法泯灭的耻辱。
第九十七章 圣女玉娆
沉沉暮色透过窗棂投进房间,整个房间氤氲出一片迷蒙。玉立在轩窗前的白色身影瘦削颀长,晚风吹起他的衣袂,飘然若仙。此刻,花非霁那张倾城绝世的容颜带着可以冰冻一切的冷漠,一双眸子仿若沉浸在千年寒潭里的墨珠。
良久,静默无声。他从贴近胸口的衣襟取出一个精致的小木盒。打开后当他看到里面放着几根绣花针后,脸上的神色几经变幻,迷茫、痛苦、愤怒、彷徨……
脑海里浮现出的是那晚他闯进翠烟阁,之后被那个女人用绣花针招呼的情景。那个女人就像是一只有着利爪的猫咪,原本他以为靠着自己的真心迟早会感动她,却没有想到事到如今他不过是异想天开罢了。
想到这里,他冷冷的唇勾起一抹自我嘲讽的弧度,然后取出盒子里的绣花针狠狠扎在了他的心口上。可是他的身体竟然失去感觉了一般,麻烦得感受不到疼痛。也许,当冥剑从蓝璃国回来告诉他真相时,他就跟着死去了。
“霁哥哥,你在做什么!”便在这时突然闯入的玉娆看到花非霁近乎自残般将一根根绣花针往他胸口狠刺时,她吓得顿时惊呼制止。
“霁哥哥,你怎么可以这么傻,做这样的蠢事呢!”玉娆上前一把夺过花非霁手中的绣花针,心里怒意横生。
“出去!”简短的两个字带着冰雪般的冷酷从花非霁的嘴里狠狠吐出,玉娆神情一震,怔怔地站在原地,一双眸子哀怨无比地望着花非霁。“玉娆,今生今世我花非霁都不会娶你!”花非霁握紧拳头,胸口有淡淡的血丝漫过衣襟,留下一片殷红。
玉娆忽地笑了,笑得明艳动人,最后连眼角都沁出了点滴泪水。霁哥哥在寒潭里昏死后,她听冥剑说了所有的情形,霁哥哥原来是为蓝璃国岳灵惜而心伤昏倒。当时她是多么心痛与不甘。
从小到大她对霁哥哥百般讨好,却难以换来他一个温暖的眼神。可是霁哥哥却对蓝璃国一个交情不深的女子神魂颠倒。她自诩这天下难有比她优秀的女子,霁哥哥如今对那个女人如此珍视,将她究竟置于怎样的境地!
他们可是从小一起长大的青梅竹马!这口气他怎么咽得下去。
“霁哥哥,你娶不娶我不要紧,重要的是你一定要珍爱自己的身子。”玉娆调整了一下自己的情绪,下一刻满脸委屈地说道。
她已经听过了冥剑对她转述的一切,相信霁哥哥这辈子是不可能得到岳灵惜的心,那么她还担心什么呢。霁哥哥不娶她,还能娶谁?其他的女人就更加不可能了。
再者义父出于天山族的利益考虑,也绝对不会让霁哥哥破坏天山族千百年来定下的少族主与圣女结合的规矩。所以,来日方长,她有信心一直这样等下去。她一定是最后的胜利者。想到这里,她垂眸遮去眼里算计的波光。
花非霁冷眸睇望着玉娆,唇角勾起一抹嘲讽的弧度,“玉娆,不要再在我面前演戏了,也只有老头子也会相信你的虚情假意!”
忽地,脑海里不期然地又想到那个该死的女人。不得不说岳灵惜虽然冷心冷肺,但是她一向不伪装,不做作,她的冷漠、高傲都是别人清清楚楚可以看到的。此刻玉娆和那个女人一比,他瞬间就觉得眼前的玉娆实在丑陋无比。
该死的,明明那个女人对他的爱视若尘埃,他的心里竟然还有一些希冀,一丝期盼,她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花非霁狠狠咬了咬牙,尽可能地强迫自己去想一些之前岳灵惜对他的不好举动,可是所有的种种却变成了怦然心动。花非霁丧气地坐回床榻,心里忍不住唏嘘。那个女人就是他的灾难和劫数。
一直以来他都不相信命中注定的说法,可是忽地就想起灵曾说过的七殇劫。苍白的玉容上神色不断变幻起来。这个世界上曾经因为遇到过那样一个出众的女人,于是其他的女人都成了将就,而他素来挑剔,她是绝对不会将就其他女人的,即便是这辈子孑然一身。
见花非霁对自己的态度十分不好,玉娆便不想呆在这里遭受花非霁的白眼,于是告辞道:“霁哥哥,你这两日好好休息,你身子太弱,等调养得差不多了,我再照义父所说的法子除去你的寒毒。”
花非霁闻言,冷声一笑,“不劳你费心了,我是死是活跟你无关!”
此话一出,饶是玉饶一直佯装着好脾气,也是隐忍不下去了,“霁哥哥,你该知道玉娆的性子,想要得到的人就一定会得到!对于你,玉娆势在必得!”说完,玉娆大笑而去。
花非霁气得双目喷火,额头上青筋尽现,若是现在他可以动用武功,绝对一巴掌拍死玉娆。
玉娆刚从花非霁的房间出来,便看到她的心腹婢女匆匆往这边赶来。她心中一动,迎上前便道:“什么事?”
那婢女谨慎地扫视了一圈,见四下无人,悄然道:“回小主,四大护法已经带了蓝璃国的岳灵惜到了前殿。”
玉娆闻言,脸上划过一抹狠色,随即冷笑道:“来得好。本小主现在就去看看这岳灵惜究竟是何等狐媚坯子,能将霁哥哥迷惑成那样!”
说着,她便快步赶路,走出几步,又转头对婢女道:“义父正在密室练功,先不要打扰他了。”
天山族一直被世人看在十分神秘,这份神秘也源于茫茫天山却找不到天山族的踪迹。岳灵惜此番随四大护法来到天山族,十分认同自己当初的这个决定。只见天山上一片银装素裹,那些冰川冰冻成各种奇美的模样,在阳光下闪烁着璀璨的光芒。可是四周却看不到任何宫殿堡垒。
岳灵惜主仆三人有些错愕不知天山族的大本营所在。下了马车后三人紧随着四大护法,四大护法在唯一一条没有被冰冻的瀑布前停下,大护法月刃上前伸手在石壁上一块凸出的圆形石块上扭动了一下,只听轰然一声,瀑布旁边的一道石门忽然打开。
主仆三人暗自惊奇,于是随着四大护法进入石门后,只见里面别有洞天。一路行来,或堆石为垣,或编花为牖,或长廊曲洞,或水榭圆亭,令人目不暇接。四大护法在前带路,一径绕着碧桃花,只见前方崇阁巍峨,层楼高起,青松拂檐,玉兰绕砌,金辉兽面,彩焕螭头。那些身着粉色襦裙的婢女见到岳灵惜时,都是露出无比惊艳的表情。
四大护法将岳灵惜主仆引到了一座气势恢宏的殿宇前。步入殿中,兰香袅袅,金雕玉琢,富丽堂皇却不失高雅。大护法月刃向前一个婢女吩咐了几句,那婢女便匆匆而去。
月刃对岳灵惜道:“岳小姐,我已派人去告知族主了,岳小姐和两位在这里稍等片刻。”
月刃说话间,心里不由一阵感慨。眼前这个岳灵惜和曾经的素丫头几乎长得一模一样,不过这个岳灵惜看起来更清冷一些。不知待会族主若是看到这样的岳灵惜,该会是什么样的反应呢。
岳灵惜闻言,点了点头,表示自己并不在意,她悠然落座,采茵和云容两人守在她身边。很快便有婢女为她斟上茶水。岳灵惜端起茶盏,轻轻扣着瓷盖,茶汤的袅袅热气缓缓升腾,她微垂的眼眸宛如烟雾中的一尾凤翅。
良久,她抿了一口茶水,心里暗自盘算着该怎么和族主交涉救出花非霁。岳灵惜刚放下茶盏,便闻一阵清脆的环佩声由远而近。
岳灵惜心中微动,觑眸看了月刃一眼,发现月刃微皱着眉头,脸色有几分的不自然。宛如玫瑰花瓣一样的唇勾起一抹冷笑。若是她估计不差的话,此刻赶来的必然是族中圣女玉娆。
一念至此,便看到身着缕金百蝶穿花桃红云缎裙的女子被两个婢女簇拥而来。岳灵惜将来人细细端详了一番。那女子一张鹅蛋粉脸,一双眸子顾盼有神,樱唇微抿,似笑非笑。身量娇小,上身一件玫瑰紫锦绶藕丝罗衣,绣了繁密的花纹,衣襟领口皆以珍珠做装饰,臂弯轻挽粉霞色纱带,系一条桃红缎裙,整个人恰如一枝笑迎春风的艳艳碧桃,十分娇艳。迎春髻上一支翡翠七金簪子夺人眼球,另点缀珠翠无数,通身的豪贵气派。
与此同时,玉娆带有敌意的目光也将岳灵惜打量了个通透。如玉的面容染了淡淡的粉色,似晓霞初凝。涵烟眉有种远山藏黛的色泽,明亮如星的双眸,莹莹闪耀,刹那间无限情意婉转。一身浅青色的绣花罗襦,绣着稍淡的的繁花翠叶,细致缠绵。挽一件绣桃叶的玉色轻烟臂纱,月白色的软缎百褶罗裙,系浅青色的丝绦,迎风翩然如蝶。这样清爽出尘的颜色,连人心也变得清爽恬静了。
倾国倾城的容颜,连一向自诩美人的玉娆也顿觉有几分相形见绌。
第九十八章 羞辱玉娆
被玉娆刺目的眸光盯住半晌,岳灵惜神色不变,宛如不知,端起茶盏悠然品茗。采茵一看到趾高气昂的玉娆,便猜到了对方的身份。心中暗道花少主果然有眼光才会对她家小姐情有独钟。这个圣女玉娆美则美矣,眉宇间却透着一股煞气,一看便知道是个很难相处的人。
采茵眼见玉娆以吃人般的目光瞪着她家小姐,心中顿时不爽,错了错身,正好挡住了玉娆直视岳灵惜的目光。
玉娆顿时暗怒,她转头对旁边的婢女以眼神示意,那婢女领会,立刻开口道:“你们究竟是何人,见到我们族中圣女竟然不知行礼,简直放肆!”
玉娆听言,仰了仰脸,顿时得意起来。她就是要在这个女人面前来个下马威,好让这个女人知道她的厉害。想动霁哥哥的心思也要先问问她同意不同意。
对于那个婢女的大呼小叫,岳灵惜恍若未闻,甚至连一个眼角都没有向玉娆的方向瞥过。玉娆顿时暴怒,眼见气氛剑拔弩张,四大护法连忙皱起眉头,月刃打起圆场,“玉娆,好久没有见到月爷爷了,有没有想我啊!”
玉娆脸色缓和了几分,朝着四大护法撒娇道:“玉娆当然想四位护法爷爷了,四位爷爷平日对我那么好,我怎么会不想呢。”
四大护法从小看着玉娆长大,将玉娆几乎看成了他们的孙女,眼见玉娆对他们如此亲近,顿时个个乐不可支。月刃是有意缓解难堪的气氛,却没有想到玉娆是铁了心的要给岳灵惜来个下马威。
“大胆,你们既然到了我们天山族,就该守我们天山族的规矩,见了我们族中圣女必须磕头问安。”婢女得到玉娆的暗示后,不由壮大了胆冷喝道。
采采茵和云容顿时一阵怒不可遏。区区一个天山族圣女说得好听一点是圣女,说得难听就是繁衍工具,还敢在他们家小姐面前喝五吆六的,简直是自取其辱。
当下,采茵不由冷嗤道:“真是百闻不如一见,原来一个小小婢女也可以对天山族派出四大护法请来的贵客喝五吆六的。知道的说是你家主子管教不善,让人丢了她的脸,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你家主子暗中唆使你这样做,想给贵客来个下马威呢。哎,我采茵也是服侍我家小姐的下人,平日基本上就在相府转悠,没见过什么世面,不过今日倒算是大开眼界了。实在佩服天山族的待客之道。”
采茵一番夹棍带棒的话顿时叫四大护法、玉娆以及那个刚刚开口的婢女脸色大变。末了,采茵脸上含笑地向四大护法追问道:“请问四大护法,采茵自觉耳不背心不浑,当时四大护法见到我家小姐时说是奉族主之命请我家小姐来天山做客的。现在天山族一个小小的下人都对客人这般没有规矩,难道这就是你们所谓的待客之道?四大护法想必在族内一向德高望重,当时你们败给我们家小姐,我们家小姐就是怕你们难以交差,失了脸面,才愿意配合你们来天山的。哎,如今受此待遇,看来好心当真要不得。”
“采茵,够了。”等采茵该说的都说完了,岳灵惜才懒洋洋地出口制止。
四大护法早已经羞得满面通红。如今这里都是他们的小辈,岳灵惜身边的丫头竟然说出他们败给岳灵惜,这次实在太丢人了。
此刻,玉娆和她的婢女皆是难以相信采茵说的那番话,尤其是玉娆心中更是惊惧不已,四大护法的武功连她练到第四层的凤唳九天都不是对手,岳灵惜怎么可能打过四大护法呢!不过很快她自我安慰般心想,一定是这个岳灵惜用了什么诡计才让四大护法输给了她。
此刻,四大护法一阵汗颜。之前花非霁因为岳灵惜而要拒绝和玉娆的婚事,他们从小疼爱玉娆,所以迁怒到了岳灵惜的身上。不过这次返回天山和岳灵惜随行,他们渐渐改变了对岳灵惜的态度。不得不说无论从外形、气质、武功、涵养,这个岳灵惜都胜过玉娆。
四大护法也曾年轻过,自然晓得男女间的情爱之事。若是他们的少族主在岳灵惜和玉娆之间选择玉娆,他们才觉得奇怪呢。如今玉娆想对岳灵惜来个下马威,谁料却是自取其辱。谁强谁弱立竿见影。
“大胆贱人,竟然如此对贵客不敬!分明就是存心不良,想陷害本小主!”玉娆心中有气,刚才那个婢女自然成了她的出气筒。
那婢女顿时吓得身子一软,跪在地上连忙请罪,“小主恕罪,刚才是您让……”
眼见那婢女就要说出真相,玉娆出手如电,一掌就向那婢女的面门劈去。那婢女连一丝声音都来不及发出,七窍出血,下一刻倒地身亡。
玉娆冷声吩咐,“来人,将这个满口胡言的小贱人处理掉。”
被岳灵惜主仆看到玉娆如此草菅人命的一幕,四大护法再次汗颜。岳灵惜只觉恍若未闻,只是唇畔泛起一抹不易觉察的冷笑。
很快便有下人迅速将那具尸体带走了,地上的血渍也已经被清理干净。四大护法分别落座,唯独玉娆立在岳灵惜的跟前,脸上的神色变幻莫测。
如果可以,此刻她真想马上就将这个令她憎恶无比的岳灵惜给杀了。只是这个岳灵惜是义父要见的人,等义父见过之后,她一定要将岳灵惜囚禁于暗牢,然后肆意折磨摧残。
“岳小姐,”玉娆似笑非笑道,“你是聪明人,想必知道义父让你来我们天山做客究竟是什么原因吧?”
“哦?这个我还真不知道呢?”岳灵惜笑意明媚道。她还真不相信这个玉娆会恬不知耻地说让她不准跟她抢花非霁。
岳灵惜的回答让玉娆顿时一愣,随即脸色带了几分阴郁。不管岳灵惜是在装疯卖傻,还是真的不知其意,今天她都要郑重地警告,叫这个女人绝对不要对霁哥哥有任何非分之想。
玉娆略一沉吟,道:“岳小姐,我现在告诉你我的身份。我叫玉娆,是天山族这一届的圣女,将来是要嫁给霁哥哥的,然后替霁哥哥生儿育女,一起与霁哥哥担负起强大天山族的重任。我和霁哥哥从小青梅竹马,霁哥哥曾经对你或许只是意乱情迷,所以才会追求于你。不过现在他已经对你没有兴趣了。岳小姐也该识趣了。”玉娆一番话说完,岳灵惜只笑不语。
玉娆顿时恼火,气焰嚣张道:“你笑什么!有什么好笑的!”
岳灵惜撇了撇嘴,随即起身,走出几步,悠然转身道:“玉娆小主问我笑什么,我可以说,但是玉娆小主答应我,不能动怒。”
见岳灵惜一本正经的样子,玉娆又耐不住心中的好奇,便道:“你说吧。我决不生气。”
岳灵惜点了点头,道:“我和世人一直都觉得天山族的圣女高贵神秘。”
岳灵惜刻意停顿下来,抬眼看向玉娆,果然见对方笑得高傲无比,她唇角勾起一抹戏谑的弧度,“就在刚才玉娆小主的一番话让我对圣女的身份有了更深刻的理解。”
岳灵惜刻意卖了个关子,之前的话让玉娆感到十分受用,玉娆顿时忍不住催促道:“现在又有什么理解?”
岳灵惜抿唇一笑,一双秋水眸子闪烁着灵动的光芒,“现在的理解就是,原来天山族圣女的身份远没有世人想象中的那般美好,说到底其实就是暖床工具和生育工具。我在想当初可以为了让名字听起来光鲜亮丽一些,所以才取名为圣女。玉娆小主,这就是我刚才所笑的原因。”
“噗嗤……”采茵听到她家小姐的一番嘲讽,顿时笑得肚子都痛起来了。
“岳灵惜,你竟敢侮辱本小主!”玉娆此刻气得脸色青白交加,她还从未被人这般羞辱过,一时间恨不得将岳灵惜生吞活剥。
四大护法闻言,也是气得脸色十分难看。三护法火岩平日最是宠爱玉娆,当下怒不可遏道:“岳灵惜,别忘了你娘之前也是圣女,你这样侮辱圣女岂不是连你娘也侮辱了!”
岳灵惜闻言冷笑连连,“我娘可比她聪明多了,她正是认清了圣女的身份,所以才会离开天山族去寻求她的真爱。我有这样的娘亲只会为她骄傲,何来侮辱一说。”
前来天山族的途中,岳灵惜旁敲侧击从四大护法那里打探到了关于素的一直事情。原来当年素是天山族圣女,到了和少族主花阙然该谈婚论嫁的时候,素一直将花阙然当成是亲哥哥一般,却没有男女之情。所以后来趁着大喜之日逃婚而去,从此便不知去向。
岳灵惜猜测,后来一定是素躲到了蓝璃国,恰好与岳霖轩相遇,于是两人彼此倾心,共结连理。
玉娆气怒难平,猛然听到三护法火岩之说,不由一阵错愕。她忽然心中一动,义父这一生娶了一位夫人,也就是霁哥哥的娘亲,另外还娶了六个侍妾。但她总觉得义父似乎心中另有所爱,而且那种爱已经扭曲得变成了刻骨铭心的恨意。
记得有一次义父喝醉酒时她偶然听到义父在不断叫着一个人的名字,虽然她听得不太真切,但也可以断定出那是一个女人的名字。现在从三护法火岩的话中她可以推断出义父当时口中念叨的名字一定就是岳灵惜的娘亲。
想到这里,玉娆的心里又是嫉恨又是恼怒。没有想到岳灵惜和她的娘亲都是同样的狐媚坯子,将义父和霁哥哥迷得团团转。可是这对母女却都将义父和霁哥哥的爱视作尘埃。而她想要得到霁哥哥的爱却是那么的遥不可及、望眼欲穿,老天真是太不公平了!
第九十九章 遭遇危险
“岳灵惜,今日我就要好好教训一下你,看看你究竟有多少能耐迷惑霁哥哥!”说着,玉娆从她腰间快速地抽出一把长鞭。
乍一看到这把长鞭,只叫人从后背生起一股凉意。只见长鞭上面镶满锋利无比的倒刺,寒光闪闪,发出诡异的蓝色寒芒,想必是上面淬了见血封喉的剧毒。
采茵和云容眼见对方如此狠毒地对付他家小姐,刚要上前迎战,岳灵惜却已先两人抽出血绸奋起还击。四大护法眼见玉娆如此鲁莽,顿时大呼,“玉娆不可!”
只是此刻的玉娆一心教训岳灵惜,哪还听得到四大护法的劝阻。四大护法顿时在一旁直摇头。他们倒不是担心岳灵惜,而是生怕玉娆吃亏。虽然眼前的相府小姐是素的女儿,素也是他们从小看着长大的,但是他们将玉娆从小当作孙女般疼爱,两相比较,岳灵惜还是隔远了一层。
之前他们和岳灵惜动过手,连他们四大联起手都不是岳灵惜的对手,更何况玉娆比起他们的武功还差上一截,他们焉有不担心的道理。此刻在场之人全都屏气凝神,眼睛眨都不眨地盯着殿中央打斗的两人。
岳灵惜有意想摸清玉娆的武功修为,所以只守不攻,气定神闲,不过心中却讶异不已。她没有想到玉娆用来对付她的武功招数竟然也是凤唳九天上的武功。不知不觉,两人已斗了近百招,岳灵惜神色不变,定悠闲,分明就是和对方在玩耍一般。
玉娆见状,感觉自己像是被人戏谑了一般,顿时又气又恨。在天山上,她的武功除了不及义父、霁哥哥,以及四大护法的联手,根本就没有人是她的对手,可恶的是这个岳灵惜竟然武功如此高,完全没有一丝败落的迹象。玉娆顿时心浮气躁,气急败坏地动用了凤唳九天第七层的凤鸣岐山。
谁料她打出去的真力迎向岳灵惜时,忽然就像是打在了一团棉花上,那些真力就像凭空消散了一样,她正暗自惊奇,猝不及防间她猛然只感到一股真力如排山倒海般向她席卷而来。她吓得顿时花容失色。眼见躲闪不及,四大护法连忙飞身向前发掌挥出真力来与之抗衡。
顿时只听砰的一声,玉娆和四大护法全都从口中喷出一股鲜血,踉跄着退出好几步才稳住身子。
岳灵惜冷冷一笑道:“玉娆小主,真是抱歉,凤唳九天的第六层凤鸣岐山,本小姐也会。不过可惜,似乎玉娆小主的第六层还没有练到家。本小姐倒不如指点一下玉娆小主,第六层凤鸣岐山,若是练到娴熟之时,便可将他人的真力吸收再转化成自己的真力,以彼之道还施彼身。”
“你……”玉娆听言,顿时羞得满面绯红,她怒气攻心,话还来不及多说又呕出一口鲜血。
“小姐,你没事吧?”采茵和云容连忙赶到岳灵惜身边,担心道。
“你看小姐我像有事的人吗?”岳灵惜仰起脸,眨了眨眼浅笑道。
采茵和云容上下打量了岳灵惜好久,见岳灵惜确实安然无恙,这才放下心来。再看看四大护法和玉娆一副灰头土脸的模样,采茵和云容两人顿觉倍有脸面。
没想到她家小姐利用了不到半个月的时间就已经将凤唳九天练到这样的境地了,很显然刚才这个玉娆所使的武功和她家小姐很相似,听他家小姐的话中之意也是凤唳九天,可是威力就和他家小姐相去甚远了。
不得不说他家小姐真是练武天才啊!这要是给他家小姐多些工夫修炼,到时还不能称霸天下?
正当采茵和云容为他家小姐高兴之时,忽然间只闻一道劲风倏地袭来,下一瞬只见一道暗紫色的身影如游龙一般飞掠而来,凌厉的掌风让整个大殿的气氛陡然变得紧张起来。
采茵和云容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吓住了,一时间竟忘了躲闪。岳灵惜眸光一利,两手拉住采茵和云容,一个动若狡兔才躲过袭击而来的掌力。
偷袭之人未料到岳灵惜竟然发应如此迅速,偷袭未遂便停下来,凤眸微眯,打量着眼前身手不凡的岳灵惜。当看清岳灵惜的长相时,花阙然忽然间身形一颤,落地之后双眸如鹰隼一般露出刀刃般的寒芒紧紧盯住岳灵惜。
岳灵惜从容不迫地和对方对视。只见来人四十出头,身材高大,浑身散发着一种属于上位者的霸气和威仪。一身暗紫色银线团福如意锦缎长袍更衬得他气宇轩昂,伟岸不凡。
岳灵惜见对方长相与花非霁有三分相像,心中一动,想到此人应该就是天山族族主花阙然。当留意到对方看她时眼中的神色复杂交织,激动、惊愕、愤怒、仇恨……岳灵惜确定自己和此人是第一次见面,所以她猜想花阙然一定是透过她想起了素。
四大护法见花阙然如此失态,低低唤了一声,花阙然仿若没有听到一般。玉娆见状,狠狠擦去唇角的血丝,一脸都是嫉恨和不甘。
“族主风采卓然,岳灵惜今日有此机会相见,真是三生有幸。”岳灵惜不喜花阙然目光**裸地这般盯着她看,于是拱手说道。
明明她不是素,眼前的花阙然却用如此愤恨、伤痛的眼神看她,简直好像是她岳灵惜背叛了他一样。
被岳灵惜的话语拉过神智,花阙然冷声质问:“你是素什么人?”
又是同样的问题。岳灵惜闻言,微微皱了皱眉,之前被四大护法就问过这个问题,此时花阙然也同样问她。不过花阙然一脸冰冷,就像是把她当成了犯人一样审问,这种极不平等的感觉让她顿时不愿回答花阙然。
此刻心里不由在想,这个花阙然虽然气宇轩昂,但摆起一副臭架子简直叫人生厌。他顿时觉得当年素的决定实在太明智了。虽然美男爹爹没有花阙然这般有权势,但是贵在体贴温柔啊,绝对是做丈夫的不二人选。
见岳灵惜转眸看向一旁,花阙然顿时冷眉一挑,大护法月刃见状,有些惶恐地替岳灵惜说道:“回族主,她是素的……女儿。”
“哈哈……我该想到的,我该想到的,这是那个贱人的女儿!这是那个贱人背叛我生下的野种!哈哈……”花阙然整个人忽然间就像是疯了一般,仰面放声大笑。
从花阙然口中听到骂她是野种,岳灵惜顿时怒气横生,双眸射出如利剑一般的寒芒,怒声道:“花阙然你才是野种!不准你辱骂我娘!我娘寻求自己的幸福有何不对?什么叫做背叛你,你怎么不从自身查找一下自己的原因。见了你之后我顿时发现我娘当年做出的决定实在太明智了。嫁给我美男爹爹总比嫁给你这个心胸狭隘的男人强百倍、千倍!我还从未见过像你这样没有气量的男人呢……”
此刻,岳灵惜连珠炮似的一番话将花阙然简直骂得狗血淋头。整个大殿顿时静悄悄的,只闻得见岳灵惜语速又快又狠的谩骂。四大护法惊得眼珠子都快掉下来了。天山族族主身份之高贵,丝毫不逊于云天大陆其他三个大国的帝王,岳灵惜这番毫不留情的辱骂简直太过惊世骇俗了。
一时间四大护法竟忘了制止岳灵惜。玉娆也是惊愕得合不拢嘴巴。从小花阙然虽然对她宠爱有加,但是毕竟是天山族族主,身上不经意间便会流露出霸气和威严,所以玉娆对她敬重中夹杂着惧怕。她实在没有想到普天之下还有人胆敢如此辱骂她的义父。采茵和云容也是被岳灵惜的一番话惊得一愣一愣的。
等岳灵惜骂完之后,顿时只感到心情一阵舒爽。就在所有人惊愕的目光中,她回神走到檀木茶案上端起自己刚才用过的茶盏,呷了几口润了润有些发干的喉咙。
四大护法和玉娆顿时惊愕不已,心中又又狐疑不定。不知眼前的岳灵惜是故意佯装与众不同博取族主另眼相看,还是她本来就是这么胆大包天。这一刻所有人都屏息将目光凝聚在花阙然身上。
“好好好,骂得痛快,骂得好。本族主活了半生还从未被人这样骂过。”
就在在场之人猜测花阙然是不是该暴跳如雷一掌劈向岳灵惜的时候,却出于意料的是花阙然竟然一边拊掌大笑,一边说道。
正在在场之人怀疑花阙然是不是被刺激过度才会有此怪异的举动时,岳灵惜翻了个白眼道:“花族主,我今日前来是希望你能放了花非霁。”
岳灵惜心里对花阙然一阵鄙夷。没想到这个男人有被骂的癖好,不过她可没有工夫和花阙然多费口舌,她此番前来天山的目的很明确,就是要救出花非霁。
岳灵惜的话让花阙然的脸色一下子变得复杂而难以捉摸。花阙然心中一阵喟叹。当年若是那个女人肯这样关心他,是不是他也会有一段美满的感情?
岳灵惜淡定从容地注视着花阙然。接下来不管花阙然做出怎样的决定,她都会竭尽所能救出花非霁。只要是她想做的事情还没来没有办不到的。
“你自身都难保,还跟本族主谈条件,你还真不知死活。”花阙然随即脸上露出一抹嘲讽的笑容。
岳灵惜不由反唇相讥道:“哦,是吗?不过小女子的确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死,不过知道一点,那就是族主比我老这么多,一点比我早死!”
“是不是比你早死还言之过早!”花阙然冷笑一声,转眼间一张脸阴沉可怖得骇人,“当年素背叛本族主,母债女偿,既然你是那个贱人的女儿,那么今日本族主就不在乎什么以大欺小的规矩。本族主就将你囚禁在千年寒潭之中,让你替那贱人还清欠本族主的债!”
花阙然话音刚落,整个人瞬间腾空而起,宛如一只巨大的苍鹰,身手矫健,出掌如风,去若流星一般向岳灵惜袭击而去。刹那间似乎到处都布满了他的掌影。
岳灵惜顿时如临大敌,小心应付。在和四大护法、玉娆过招之后,她难免对天山族族主花阙然起了小觑之心,如今对方一出手,她才知道自己是大错特错了。没想到花阙然比她想象中的厉害很多。
如今她的凤唳九天就只练到第七层,若是练到第八层或许可以和花阙然一较高下。如今她内力不如对方充沛绵长,对敌经验更是不如对方丰富。所以即便她竭尽所能,不到一盏茶的工夫,她已经险象环生。
第一百章 父子反目
岳灵惜终于抵挡不住,花阙然出手如电,大手如鹰爪一般迅速迅速掐住了岳灵惜的脖颈,那般惊人的力道让岳灵惜丝毫不怀疑对方会扭断她的脖子。岳灵惜顿时感到一阵强烈的窒息。
“小姐!”
采茵和云容见状,顿时奋不顾身左右夹击攻向花阙然。谁料被四大护法拦住,不消片刻双双被擒。不过两人一丝惧色也没有,看向岳灵惜的眼里写满了担忧和不安。两人肆无忌惮地谩骂花阙然,让花阙然放开他家小姐。四大护法嫌两人太过聒噪,于是点了两人的哑穴。
花阙然看到岳灵惜如玉的面容在他的钳制下脸上露出苍白的颜色,心中无比的快活。他的鹰眸里闪烁着兴奋的光芒,喃喃道:“素,你这个贱人终于落到我手里了,本族主一定要让你的背叛付出惨痛的代价!”说完,花阙然就是一阵仰天长笑。
岳灵惜心中顿时无语,敢情这个花阙然是着魔还是疯了,怎么会把她当成是素。前世作为雇佣兵,几乎所有的绝境都被她遇到过,但是那时她从来没有绝望过。可是现在不知为何,她的内心忽地燃起一抹从未有过的绝望。
这一刻,她在心里冷然地告诫自己:今日之后她若是有命活在这个世上,她一定要修炼到凤唳九天的最后一层,绝不再让自己陷入囹圄。
气息一丝丝地变弱,岳灵惜只感到眼皮眼皮越来越重,隐约间她看到被擒住的采茵看着她已经泪流满面,云容也是眼圈泛红,眼里隐隐有泪水打转。
岳灵惜心中一阵钝痛。她做的最不明智的决定就是这次不该带着采茵和云容前来犯险。此刻的花阙然已陷入癫狂,钳制着岳灵惜的大手越来越紧,岳灵惜只感到自己的灵魂似乎正逐渐的抽离身体。
便在这时,忽然从殿门口传来一道冰冷森寒的声音,“放开她!”
那声音带着令人难以抗拒的霸气。在场之人循声望去,只见一道白色身影迎着阳光卓然玉立在那里,似乎连阳光都因他失去了灿烂的光彩。花阙然见到来人是花非霁,微微一愕,攫住岳灵惜的大手微微松了松。
岳灵惜得到些许喘息,比纸还苍白的脸色逐渐开始恢复红润。她完全没有想到在这危急一刻花非霁会突然出现。此刻的的花非霁与她往日所见完全不用。往日的他在他面前总是言笑晏晏,似乎永远是一副玩世不恭、洒脱不羁的模样。可是此刻,他憔悴了许多,但是整个人浑身散发出凛然不可侵犯的气势,就像是一把出鞘的利剑,散发出逼人的光芒。
岳灵惜看到花非霁正缓缓步入殿中,整个殿内的气压似乎因为他的到来也迅速地降低了。这一刻,岳灵惜冲着他露出一抹粲然的笑容。
花非霁自从出现在殿门口,他的眼就一直注视着岳灵惜。刚才他在房间里有下人给他送来汤药,见那两下人看他时神色有异,之后他便暗中跟踪那下人,没想到出门没多久两人小声议论说四大护法将岳灵惜带来了天山族,于是他便迫不及待地想要见到她。
他很清楚她的能力,即便她的武功不如四大护法,但是以她层出不穷的心计,若是不想来天山走一遭,四大护法也将她奈何不了。看来她并非是自己所想的那般铁石心肠。
如今岳灵惜对他嫣然一笑,几乎晃花了他的眼。瞬间只感到全身充满了无穷的力量。他眉峰微挑,暗自下定决心,无论如何,他一定要护她的周全。
“霁哥哥,你怎么跑到这里来了,你的伤需要静。你……”玉娆的话还没来得及说完,就被花非霁狠厉的眼神吓得连忙识趣地闭嘴了。
锦袖下的手狠狠攥紧,直到尖细的指甲狠狠刺进娇嫩的掌心,她也感受不到丝毫的疼痛。她实在不甘,明明这个女人对霁哥哥若即若离,可是霁哥哥对这个女人就是痴心不改!她究竟有哪一点比不上岳灵惜,况且她和霁哥哥是青梅竹马,没想到他们多年的情意却比不上岳灵惜一个外人!
玉娆心里只感到有一片熊熊之火猛烈地焚烧,让她难以接受眼前的事实。不过她很快自我安慰,义父比她更痛恨岳灵惜这个女人。现在岳灵惜落在义父的手上,就算今日不死也必定会脱层皮。
四大护法见到突然而来的花非霁,心中十分矛盾。如今知道这个蓝璃国相府小姐就是素的女儿,依曾经和素的交情,他们自然不愿意看到故人的女儿如此枉死。但若是岳灵惜今日逃生,依她有仇必报的性格以及过人的悟性,被她参透凤唳九天最高层的武功,到时只怕天山族会有一场灭顶之灾。
采茵和云容见到花非霁,顿时激动地只一个劲儿向花非霁使眼色。现在他们看到花少主赶来就放心了,他们相信花少主一定会救得了他家小姐的。
“放开她!”花非霁走到花阙然的面前,冷冽的声音不带一丝温度。
父子见面,诡异的是两人之间彼此相视的目光简直像是在看宿敌一般。
“逆子,你竟然敢这样跟我说话!”花阙然顿时被花非霁冷然的态度气得怒不可遏。
花非霁冷冷一笑,“堂堂天山族族主以大欺小,竟然欺凌一个和你儿子一般大小的女子,传出去我花非霁也脸上无光。你做出这般无耻的事情还期待我怎么对你有一个好态度!”
花阙然听言,顿时气得差点儿吐血了。眼下这哪是该对老子说得话,根本就像是花非霁成了他的老子一样。岳灵惜感觉出花阙然被气得浑身发抖,看到花非霁刚才大义灭亲的一幕,她心中顿时叫爽。
“花非霁,早知你如此,当初我真该让你早早去投胎。”花阙然被气得猛咳了几声,随后咬牙切齿道。
“彼此彼此。”花非霁牵唇冷笑,“花阙然,早知道今生会是你做我的老子,我绝对不投胎做花非霁!”
“你……”花阙然顿时被噎得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一张脸阴沉到极点
。岳灵惜饶有兴致地欣赏着这对杠上的父子,就差拍手叫好了。此刻她心里爽快,可是花非霁看着她被自己的老子擒着,担心不已,生怕他老子一时发狠直接扭断了她纤细的玉颈。
当下他皱眉沉声道:“花阙然,既然你不放人,那么我就只好动用焚天秘术的‘天地同寿’,大家一起同归于尽好了!”
此话一出,花阙然几乎气得暴跳如雷道:“好啊,我花阙然既然养出了一个好儿子,为了我仇人的女人竟然要威胁他的老子,还要同归于尽。花非霁你真是长本事了!”
听花阙然气急败坏地说岳灵惜是他仇人的女儿,花非霁眼里快速地闪过一抹惊愕,看来他因为来的迟所以刚才错过了一些他不知道的事情。不过眼下最重要的是救出他的女人。
“义父,霁哥哥受了很严重的内伤,又有寒毒侵体,他根本就动用不了焚天秘术。”生怕花阙然因为花非霁的话而放掉岳灵惜,玉娆连忙提醒花阙然道。
“是吗?那我该让玉娆妹妹好好见识一下,我是不是在危言耸听。”花非霁唇角勾起一抹邪魅的冷笑。
话音刚落,他猛然朝玉娆挥出一掌。玉娆猝不及防,根本没有想到花非霁说出手就出手,更重要的是他实在难以想象花非霁竟然会出手伤她。强劲的掌力狠狠地击在玉娆的胸口,玉娆顿时如断线的风筝在空中发出一道凄美的弧度,随即重重摔倒在地。她哇的一声吐出一口鲜血。
花非霁用无比厌恶的眼神看了玉娆一眼,冷冷道:“想打我女人的主意,我一定会让他死得很惨。”
四大护法闻言,忍不住打了个寒战,下一刻连忙跑到玉娆的身边扶起玉娆察看伤势。
花非霁瞥了一眼脸色极为难看的花阙然,略带嘲讽道:“花族主,请问你现在觉得我有没有动用焚天秘术的本事?”
花阙然略一沉吟,权衡之下最终松开了钳制的岳灵惜。花非霁然后走到被采茵和云容面前,替两人解开了穴道。
“你们走吧。”花非霁看了一眼岳灵惜,将深深的眷顾埋藏在眼底,对着岳灵惜主仆三人沉声道。
“我这次来就是为了带你一起走。”岳灵惜回视着花非霁,斩钉截铁道。
花非霁闻言,顿时只感到整个心房都变得无比温软。此刻他多想告诉岳灵惜他听到这句话有多么的兴奋快慰。可是现在却不是时候。他只能硬起心肠,坚定道:“你们走,我还有事在身,不能走。”
岳灵惜才不相信花非霁如此蹩脚的理由。刚才她留意到花非霁自进入殿后就频频皱眉,刚才玉娆一口咬定花非霁不能动用武功,看来这个家伙一定是运用了那种损敌一千自伤八百的法子,短时间让自己的武功发挥到极致。那么过后……
岳灵惜有些不敢往下想。花非霁此刻让他们赶紧离开,分明就是怕他拖累他们。可是无论如何她不能弃他不顾。
“要留一起留,要走一起走。”岳灵惜拉住花非霁的手,望着花非霁的眸充满坚定的神色。
这样的岳灵惜让花非霁无法说出拒绝的话语,他重重地点了点头,唇角轻勾说出了一个“好”字。
便在这时,花阙然冷笑道:“你们哪里也别去了,统统给我留下来。”
花阙然心中一阵暗恼,他几乎让花非霁给把他给蒙了,这小子一定是将他的功力集中在短时间内,过了这个时间他会内伤更重,到时何惧之有?他一直支岳灵惜三人离开,分明就是怕自己连累他们。
见已经被花阙然识破了,岳灵惜索性道:“花族主,我留下来可以,不过请放了我这两个下人。他们武功低微就算是放了也不会对花族主造成什么危害。只有花族主放了他们,我一定乖乖配合留在这里。”
花阙然略一沉思,爽快地说了一个“好”字。
采茵和云容眼见他家小姐束手就擒,自然不愿意离开他家小姐。岳灵惜不着痕迹地像两人使了眼色。于是两人心领神会,眼下他们即便留下也绝对无法救出小姐,反倒会成为小姐的顾虑,拖累小姐还不如出去想办法搬救兵。
第一百零一章地牢谈心
岳灵惜原本铁定以为自己一定要被那个该死的花阙然押她去浸寒潭了,没有想到的是只是被关进一座千年玄铁打造的地牢里,坚固无比,花阙然丝毫不怀疑她能逃出去,所以没有给她戴镣铐,好在花非霁和她关在一起,有人陪她说话,虽然这里不见天日,她也不觉太过无聊。
“当时冥剑回来告诉我,你对我的生死根本漠不关心,怎么这次又跑来天山了?”花非霁微微勾唇,狭长的眸子不自觉地就带上了宠溺和温柔。
此刻他只感到身体内的一股寒毒发作得越来越厉害,于是他找着话题与岳灵惜闲聊借此转移他的注意力来分减一些痛苦。
“当时我的确是不想管你的。毕竟天山一趟九死一生,不过后来本小姐念到你之前帮过我许多,所以就改变了主意。”岳灵惜随意地盘坐在牢里简易的木床上,实话实说道。
“刚才花老头说你是他仇人的女儿,究竟是怎么一回事?”花非霁再次问道。
岳灵惜当下便将天山族圣女素当年在大婚之日逃婚离开天山一事说给了花非霁。花非霁闻言,久久不发一语,似在沉思什么。岳灵惜不由好奇道:“你在想什么,这么专注?”
花非霁回过神,眼眸里都是甜蜜和温暖,笑意在嗓音里蔓延,“我从懂事起就发现老头子不爱我娘,我娘整日郁郁寡欢,愁眉不展。等我再大一些的时候,我就问我娘老头子为什么不喜欢她,我娘说老头子心里有另外一个女人。当时任凭我怎么问我娘那个女人是谁,她就是不说。一直以来我都十分记恨那个夺走老头子的心的女人。可是刚刚在听了你说的那些话后,我明白了许多。我现在不仅不恨她,反而要感谢她,若是没有她我怎么能遇到惜儿你呢。”
岳灵惜听到花非霁后面如此直白的话,凤眸斜睨而来,润着水光的瞳仁宛如有无限风情,“可是遇到你,是我倒了八辈子的霉,我又应该去怪谁呢。”
此话一出,花非霁顿时露出无比夸张的表情道:“我好像没有你说得那么差吧。”
岳灵惜撇了撇嘴,没有接话。不知为何,若是放在以前,她被囚禁在这种暗无天日的地方,估计早已发泄一通了。可是现在她竟然能够保持心平气和,而且还有心情地和花非霁开玩笑。
这一刻,她突然在想,或许她已经在不知不觉中/将花非霁当成了一个自己可以倚靠的人。
一时间两人各怀心思,牢房里陷入短暂的沉默花非霁只觉他体内的寒毒肆虐地叫嚣,他连忙咬了咬牙,刻意寻找话题来分散注意。
那张月华一般耀眼的俊颜上薄唇微微扬起,“不如你说说上次我和你在灾区分手后发生的事情吧。”
反正闲来无事,岳灵惜便当讲故事一般向花非霁讲了一遍。从凯旋回宫,到庆功宴上太后、青樱刁难,再到毒哑太后,以及外出游玩与青樱相遇,出手惩治被灵阻拦,于是两人不打不相识。再到后来冥剑前来向她报信,她前往法华寺大闹一场,向灵求取武功秘籍。
等花非霁全都听完后,震惊不已。没想到她离开的日子里就发生了这么多事情。他的经历就相比较枯燥了许多。他回天山不久就向老头子说明取消和玉娆的婚事,老头子大发雷霆,扬言说只要在寒潭浸泡七七四十九天,就不逼他娶玉娆了。可惜就在前几天他乍一听到冥剑回报的消息,他瞬间连一点儿撑下去的动力都没有了。
虽然这几日他都是痛彻心扉,但是现在知道是误会一场,他的心情顿时由大雨倾盆转变成晴空万里。只是此刻眼见岳灵惜也被关了起来,他便担忧不已。这个女人是他的软肋,只要牵扯到这个女人的事,他就绝对要丧失冷静。如今他倒希望这个女人能铁石心肠地从未来过天山。
岳灵惜兀自说了半天,见花非霁半天没有回应,有些诧异/地睨向花非霁。下一刻她神色大变,只见花非霁脸色突然青白得骇人,连嘴唇也毫无血色,整个人微微发抖着。
“你怎么了?”岳灵惜抓过花非霁的手,才发现对方的手冷得简直像是冰雕的一样。这时她陡然想起在大殿时玉娆说过花非霁身上有寒毒的,此刻看来应该是寒毒发作了。
花非霁为了让岳灵惜宽心,扯唇勾起一抹轻笑,“我没事。”
岳灵惜深蹙眉头,花非霁有没有事她很清楚,若是一般人承受着花非霁这般的寒毒折磨,恐怕早已不堪忍受而自杀解脱了。毕竟花非霁是因为她才回天山沦落到如斯境地。她一定要担负一部分的责任。当下她毫不犹豫地伸手搂住花非霁。
花非霁顿时身子一僵,等回过神后便要连忙挣开,他怕自己从身体里溢出的寒气冻坏了岳灵惜。岳灵惜却将他抱得紧紧的,丝毫不准花非霁逃脱。
下一刻,岳灵惜催动内力,将源源不断的热流传给花非霁。可是令她万万没有想到的是花非霁浑身的颤抖更加剧烈了,一张俊脸近乎扭曲,仿佛整个人比刚才承受了更大的痛苦。
岳灵惜当即收功,心里被愧疚的潮水一次次冲击着。她无法忍受眼睁睁看着花非霁此刻承受着这般苦楚,大脑迅速地运转,她忽地心中一动,起身走到牢门口对着外面大声道:“把玉娆给我叫过来,本小姐有事要和她商谈。”
岳灵惜相信玉娆一定知道可以解除花非霁身上寒毒的办法,她相信以玉娆对花非霁的情意,必定会帮助她解除花非霁身上的寒毒。牢房外有人快速地去通报,不消片刻就听到一阵环佩清鸣之声在牢房前响起。
下一刻,只听牢门“哐当”一声打开,玉娆慢条斯理地走了进来,先是看了一眼躺在那里寒毒发作的花非霁,接着目光流转到岳灵惜的身上。红唇冷笑,充满恨意的目光似要将岳灵惜刺穿一样。
岳灵惜面色平和,一双凤眸绝丽之极,透着幽冷之色,“玉娆,我知道你深爱着花非霁,如今必然也十分不忍见他饱受寒毒折磨。我知道你必然知道解除他身上寒毒的法子。你不妨说出来……”
不等岳灵惜说完,玉娆已先打断,“我是喜欢霁哥哥,可是他如今饱受寒毒折磨全都是他自找的,不是吗?若他乖乖地肯娶我,如何会沦落到这样的地步?再说他心里根本没有我,我为什么要为他解除寒毒,难道给他解了寒毒,让我看着你们双宿双飞!”
岳灵惜冷下双眸,看得出玉娆是要跟她谈条件了。她抿唇道:“只有这次能救了他,至于我认你处置,这样你可以放心了吧?”
一旁的花非霁闻言,伸手想要阻止,可是寒毒的发作让他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了,一只手只能徒劳地僵在半空。
“好,爽快!”玉娆拍了拍手掌道,“要想解霁哥哥身上的寒毒,必须运用凤唳九天第五层内功凤凰涅,眼下霁哥哥又内伤比较严重,其实不适合解除寒毒,但是如今他体内的寒毒越来越凶险,这样下去迟早会冻成冰人。不如给他吃些治疗内伤的大还丹。你修炼的也是凤唳九天,就由你运功。现在答不答应救霁哥哥就看你了。”
玉娆一边说一边心里暗自算计着运功替霁哥哥解除寒毒是非常耗损内力的事情,如今有岳灵惜帮霁哥哥,倒省了她的事,到时等岳灵惜功力耗损大半,可就绝不是她的对手了,到时她要杀要剐简直易如反掌。
“好,我答应。”岳灵惜几乎没有犹豫脱口说出。
玉娆心里在算计什么她不是不知道,只是现在关乎花非霁的性命,两相比较,她选择必须答应。
“好,那么我现在就告诉你运功时需要注意的一些环节。”当下玉娆将为花非霁运功祛除寒毒时的一些环节尽数告知了岳灵惜。
此刻花非霁虽然已经被寒毒折磨得不能自语,连身子动一动都十分困难,但是他神智清明,玉娆和岳灵惜的对话听得一清二楚。他十分痛恨这一刻的自己,他恨不得能够自尽来解除对岳灵惜的拖累,可是现在他就如同一个废人什么都不能做,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心爱的女人因为他而一步步走入玉娆布好的诡计中。
他的冷眸里全是滔天怒火和绝望的波光。曾经他暗自发誓今后再也不让她受到一丝伤害,他要护她周全,可是现在却是因为他连累了她。她为了保住他的性命,明知玉娆不怀好意,她却甘愿上钩。他的心仿佛被万千钢针狠狠地猛刺一般。
狭长浓密的睫毛不知不觉间沾满了雾气,最终水雾汇聚在他的眼角出现了一滴晶莹的泪珠,似坠非坠。一种从未有过的绝望迅速从心口蔓延到全身,他最终因为寒毒攻心,昏死了过去。
第一百零二章 身陷囹圄
会客厅里,花阙然正接待西池国太子叶问尘,只是显然有些心不在焉。花阙然没有想到最近短短的时间会发生这么多事情,他竟然有种心力交瘁的感觉。
花阙然尽地主之谊邀请叶问尘在天山多逗留一些时日,叶问尘欣然应允。之后花阙然吩咐下人领叶问尘主仆先行去客房歇息了。
房间里,松明替他家主子打来水净面。随后他倒了一盏茶递到他家主子的手上,若有所思道:“主子我总觉得今日花族主有些魂不守舍,绝对有古怪。”
叶问尘拈起茶盏,翩然落坐在圆桌前,唇畔勾起一抹优雅的弧度,“你倒说说怎么有古怪了?”
松明略一沉思道:“一个多月前主子不是得到过花少主的一封修书吗?花少主在信里说他已经回到了天山,可是刚刚主子提及花少主之时,花族主明显迟疑了一下,随后才说花少主已经离开了天山。”
叶问尘淡淡呷了一口茶水,一双明锐的眸子望着茶盏里泛起微小的波动,随即脸上露出一抹高深莫测的笑意,“松明,本太子看你是越来越长进了。”
松明被他家主子一夸,顿时有些羞赧地抓了抓头,嘿嘿笑道:“小的整日跟随主子耳濡目染自然要有长进的。”
叶问尘放下茶盏,抬眼笑道:“好了,别往自己脸上贴金了。不过有一点你没有说出来。”
松明乌溜溜的眼珠一转,好奇道:“哪一点?”
“你没发现吗?之前本太子每次来做客,玉娆妹妹必定会闻讯跑来对我跟前跟后,可是刚才我们在厅里呆了那么久,她都没有出现。以我和玉娆的交情,若是玉娆出了远门花族主一定会在刚才说出来的。那么玉娆到底在忙什么,竟然连见我的时间都没有了。”
“对呀!我怎么没想到呢!”松明连忙惊呼道。
叶问尘看了松明滑稽的模样,含笑道:“好了,不要一惊一乍的,咱们今天晚上就探探情况。”
不知过了多久,花非霁悠悠醒转后第一反应就是四下搜寻岳灵惜的影子,当他看到岳灵惜沉睡在他的身边,在她的身上打量了一圈,除了脸色有些苍白之外,呼吸均匀,心中才安定下来。
此刻,身体里再没有一丝寒毒做祟,花非霁确定身体里的寒毒已经全被岳灵惜祛除了。一双深邃星眸流转在岳灵惜那恬静的睡相时,花非霁那张俊美无俦的面容上不自觉地流露出温柔如水的笑容。可是下一刻他的笑意僵在了唇角。他试着催动内力,却发现丹田之处一丝真气都汇聚不出,而更叫他惊愕的是自己全身都软绵绵的使不上一丝力气。
花非霁心中惊怒不已,心念电转,他便想到自己一定是中了玉娆的秘制软筋散。他连忙替岳灵惜探了一下脉搏,发现岳灵惜的情况只是被点了睡穴,他很想替岳灵惜解开穴道,可是他的手指如同废人一般根本使不上多大的力气,试了好多次都无济于事,心里顿时憋了一肚子的怒火。
他很清楚玉娆一定是担心他体内的寒毒祛除之后,武功恢复必然不是他的对手,所以先一步给他用了秘制软筋散。这种软筋散毒性霸道,只要是没有解药,受害者便会一直浑身无力,根本不会像其他软筋散那般过上几个时辰药效就会过去。
换句话说,若是他得不到玉娆软筋散的解药,他一辈子都要变成这般废人。玉娆真是好狠的心!
想到这里,花非霁凤眸里一片冰寒,冷得可以冻结一切。
便在这时,地牢的门“哐当”一声打开,花非霁冷眸睨向走进来的玉娆,脸上怒意喷薄,眸底充斥着可怖的猩红,那狠厉之色恨不得将玉娆生吞活剥。
玉娆被吓得有片刻的怔愣不过随即她便唇角扬起高高在上的笑意。现在霁哥哥已经中了她的软筋散,没有她的解药根本就是废人一个,她还有什么好怕的。
“玉娆,总有一天你要为你今日做出的一切付出惨痛的代价,那个时候我希望你还有命在。”冷酷的话语仿佛是来自地狱幽冥的玄音在地牢里回荡,花非霁浑身散发出浓烈的杀意。
“呵呵……霁哥哥,玉娆看你是在痴人说梦话。咱们不说以后,就现在你中了我的软禁散,能耐我何?若是得不到我的解药,你一辈子都要变成一个废人了。即便你曾经是一头凶猛无比的雄狮,那么现在的你已经被我卸去了爪牙和利爪,对我还有何威胁可言呢。”
花非霁气怒交加,胸口剧烈起伏不定。这是他生平第一次造人胁迫被人羞辱。但是他发誓这绝对是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这种被动的境地让他恨透了,他发誓一定要让玉娆为今日之事付出惨痛无比的代价。
见花非霁双眸喷火的沉默不语。玉娆顷刻间神色敛去刚刚的张扬得意,整个人变得温柔和顺了许多,“霁哥哥,只要你答应跟我成亲,我一定会给你软筋散的解药。婚后我一定对你百依百顺的。”玉娆说话时脸上露出一抹娇羞。
花非霁冷笑一声,不但不领情,反而将头直接撇向一边,似乎在他看来面对眼前之人是一件多么领他恶心的事情。
眼见花非霁丝毫不买她的账,玉娆怒极反笑道:“霁哥哥不为自己打算也该为她想想吧。”
玉娆说话间不怀好意地瞥了一眼岳灵惜,心中既恨又怨,究竟她哪一点比不上岳灵惜,让霁哥哥这么的不待见。无论她付出多少永远连霁哥哥一个关切的眼神、一句温暖的话都得不到。她实在不甘输给岳灵惜。她就不信她玉娆想要的人会得不到。
“你想对她怎么样!”花非霁闻言,顿时眸光冷寒地瞪向玉娆,似乎随时要和她拼命一样。
玉娆看得心中酸涩,嫉妒不已,略调整了一下自己的情绪道:“霁哥哥只要你保证今后不再和这个女人有所往来,我便保证不会杀了她。”
“玉娆,你敢动她一根汗毛,我比将你挫骨扬灰。”强硬的话语从花非霁嘴里狠狠吐出,丝毫不会让人怀疑那只是他的玩笑话。
玉娆听在耳中,心口一阵钝痛,她咧开唇瓣,冷笑道:“霁哥哥,忘了告诉你,问尘大哥来到咱们天山了,还要在这里住下一阵子。可惜你看不到他了。”
听到这个时候西池国太子叶问尘前来,花非霁垂眸间遮去眼里的一抹光亮,只听玉娆继续道:“霁哥哥,我现在就去招待问尘大哥,之后再请示义父,将岳灵惜囚禁在千年寒潭之中,哈哈……”玉娆说完,转身离开地牢,远远地还能听到她张扬的笑声。
地牢里,花非霁眉头紧皱,伸手轻抚上岳灵惜如玉般光滑的面容。银牙将下唇咬出一排整齐的血印子他也感受不到丝毫的痛苦,无论如何,他一定不能自己心爱的女子去承受囚禁在千年寒潭里的滋味,如今眼下最重要的是他该任何将求援的讯息传给叶问尘。
抬头间,花非霁看到了从头顶投射下来的几束光线,顿时心中心中一动。他取出随身携带的一尾管笛。悠扬悦耳的笛音透过地牢顶上的透气洞传出好远。
不消片刻,只听外面传来一阵“扑棱”声,花非霁脸色一喜道:“大白是你吗?”随即回应他的是一阵熟悉的鸟鸣声。
花非霁声音透着一抹凝重道:“大白,这次能不能救惜儿全靠你了。若是这次能救出惜儿,今后你想吃多少五花肉都没问题。”
地牢外面的大白听到主人的这番承诺,顿时欢喜地鸣叫了几声,仿佛是在向花非霁保证,它绝对不辱使命。
天山族与西池国交好,西池国太子叶问尘身份尊贵,来到天山族做客花阙然自然以贵宾招待。晚上为叶问尘安排了一场洗尘宴。直到开宴许久玉娆才姗姗来迟。玉娆和叶问尘寒暄片刻,因为来迟自罚三杯梨花酿。
宴席上玉娆心情极佳,与花阙然的郁郁寡欢形成鲜明对比。期间叶问尘旁敲侧击想探出一些蛛丝马迹,却每次都被花阙然和玉娆巧妙地搪塞过去。叶问尘有种很强烈的直觉,花非一定还在天山。宴席还未结束,花阙然借故有些族中事务需要处理先行离去。
没过多久,叶问尘被玉娆灌醉,松明便扶起他家主子去客房休息。玉娆早就想离开宴席找花阙然商量要事,如今叶问尘醉倒正和她心意。当下便去了花阙然的书房。
房间里,叶问尘被松扶到床上躺下,松明便去打水给他家主子擦脸,谁料回过身时看到他家主子神情气朗地坐在了床边。
“主子,原来你没喝醉啊!”松明放下脸盆一脸惊愕道。
叶问尘悠然起身,走近松明,手指在松明的脑门上轻敲了一下,含笑道:“你家主子岂有那么容易被灌醉。”
“主子别打了,在打松明就更笨了。”松明佯装吃痛地伸手揉了揉脑门,嘻嘻一笑,“不过主子刚才装醉装得可真像。”
叶问尘没有闲工夫和松明闲聊,当下又要去敲松明的脑门,松明眼见不妙连忙躲过了。
他尴尬地轻咳道:“废话别说了。今晚我们就四下探探情况。”
第一百零三章 获救
叶问尘话音刚落,只听外面传来几声“咕咕”的鸟叫声,主仆两人顿时面色一喜,松明连忙欢脱地去开门,“主子,一定是花少主的大白。”
房门刚打开,一只通体雪白的大鸟就扑棱着翅膀飞了进来。大鸟先在房间里飞了一圈,随即落在圆桌上,松开嘴里卷着的一块白色锦缎,然后叽叽喳喳地又叫又跳。
叶问尘心思微动,上前拿起锦缎展开,只见上面用鲜血龙飞凤舞地写了八个字吾在地牢,速来援救。一旁的松明也看到锦缎上面的字,顿时大惊失色道:“主子,是花少主的字迹。”
叶问尘将锦缎用掌力化为粉末,一脸冷肃道:“不错,是非霁亲笔所书。”
说完,他语声一顿,对松明道:“你就留在这里,以免打草惊蛇。”
“可是……”松明刚要拒绝,叶问尘向他投去一抹凌厉的眼神,松明顿时不敢多言。
随即叶问尘冲着圆桌上喝茶的大白笑道:“就有劳你带路了。”
大白仿佛听懂了叶问尘的话,叽叽喳喳地回应了几声。下一刻扑棱着翅膀飞出了房间。叶问尘也连忙展动身形跟了出去。
一时间房间里只余叶明坐立不安,暗自为他家主子祈祷一定要顺利救出花少主。
玉娆在花阙然的房间里呆了两盏茶的工夫,出来的时候脸上是掩饰不住的得意和张扬。如她所愿,花阙然答应让她将岳灵惜囚禁在千年寒潭里,并将她和花非霁的婚期定在下个月的中旬,如今算算时间也只有不到一个月的时间了。
虽然身为天山族女什么都不缺,但是毕竟是嫁给自己深爱的男子,所以玉娆心里暗自打算,等处理了岳灵惜,她就好好筹备,她一定要在大喜之日成为天下最美丽的新娘。她要用事实向霁哥哥证明,她玉娆绝不比岳灵惜差。
玉娆春风满面地来到地牢,刚打开牢门钥匙还来不及拔出,骤然间她只感到耳畔刮来一阵劲风,她连忙迅捷地跳向一边,谁料还是慢了一步,只觉她肩头忽地一酸,下一瞬只觉一股强烈的困意如潮水般席卷而来,她闭上了沉重的眼皮。
在意识消散的前一刻,她想到的便是自己遭到了暗算,可惜她连对方的一个衣角都还没有看到。
叶问尘摆平玉娆,便将挪到了一边,斜睨了那边两个早已遭他灭口的守牢人,这才打开了牢门。地牢里花非霁当看到推门进来的叶问尘,淡淡地开口道:“你来了。”叶问尘和花非霁相识十载,早已经习惯了花非霁的高冷。
“咦,堂堂天山族少族主究竟犯了什么不可饶恕的罪过,竟然要被关在这种地方思过。”叶问尘踱步进来,开口便是一阵戏谑。
等他再要开口时,目光无意间瞥到沉睡的青衣女子时顿时怪叫一声道:“咦,花兄,你也太风流了吧,在地牢里还有美人相伴。真是眼福不浅。”
叶问尘说着,顿时两眼放光地盯在岳灵惜的身上,双腿不由自主地往前迈进。
花非霁见他那副德行,顿时嘴角狠狠一抽,先一步挡在叶问尘前面道:“说正事。”
叶问尘眼见花非霁脸上露出鲜有的冷肃之色,当下也连忙收起玩笑之色,一本正经地询问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
花非霁皱了皱眉,当下将前因后果渐了重点说给了叶问尘。叶问尘听罢,顿时惊呼道:“花兄,这么说现在躺在这里的就是小弟的未来嫂子?这么看来我终于放心了。”
花非霁蹙眉道:“你放心什么?”
叶问尘邪魅一笑,道:“这么多年来从没有你对哪个女子上过心,小弟曾一度以为你好男风呢。这下好了,终于雨过天晴了,我也不用整日提心吊胆生怕哪一日因你贞操不保呢。”
此话一出,花非霁差点儿栽倒,嘴角狠狠一抽,道:“现在是什么时候了,还开玩笑。”
叶问尘咧了咧嘴,“好了,我先去替未来嫂子解开穴道。”
“不用了。”
“不用?”叶问尘伸在半空的手僵在那里,一脸疑惑。
花非霁点点头,脸色凝重道:“你带她离开天山。”
叶问尘顿时惊愕道:“那你呢?”
“她为我运功祛除了寒毒,没有一个月的时间很难复原。而我中了玉娆的软筋散,现在就是一个废人,依玉娆的性子即便我们跑到天涯海角也一定不会罢休。和她在一起,只会连累她。”
“那你一定保重。”叶问尘心中一声叹息,语气低沉道。
花非霁点点头,信誓旦旦道:“你放心好了,我一定想办法让玉娆交出解药,到时我定会去寻她。”
叶问尘闻言,故作幽怨地大叫一声,数落了花非霁一句“重色轻友”。随即抱起沉睡中的岳灵惜,道了一声“保重”,下一刻毅然转身离开。
地牢里重新恢复静寂,许久只响起一道低沉坚毅的声音,“惜儿,记得一定要等我。”
岳灵惜只觉这一觉睡了很久很久,等她醒来的时候,只觉头痛欲裂。睁开惺忪的睡眼,映入眼帘的是完全陌生的环境。只见床榻边悬着葱绿双绣花卉草虫的纱帐,墙壁玲珑剔透,暗香袅袅,锦笼纱罩,金彩珠光,一派奢华。
岳灵惜伸手揉捏着发痛的太阳穴,努力回想着她睡着前的情形。她记得自己替花非霁运功除尽寒毒后,累得汗流浃背、气喘吁吁,刚打算闭目小憩,谁料玉娆这个时候突然闯进地牢,她体力消耗殆尽,根本无力反抗,于是被玉娆点了穴道,她很快就睡着了,之后发生了什么事情,她便浑然不知了。
可是她记得自己睡过去前明明是在地牢,怎么现在身处奢华无比的寝室,看格局竟像是一座宫殿。
当下岳灵惜讶然不已,便在这时一道清脆的声音惊喜地响起,“小姐,你终于醒了,真是吓死奴婢了。”
当岳灵惜看到刚刚跨进门口的采茵,顿时惊喜不已,“采茵,你怎么在这里?”
采茵刚走到门口看到已经醒过来的岳灵惜,顿时喜极而泣,她连忙上前将托盘放到檀木圆桌上,赶到榻前抓住岳灵惜的手,哭诉道:“小姐,真是担心死奴婢了。你这一睡就是三天三夜。”
“三天三夜?”岳灵惜一脸讶异,没想到自己这一觉竟然睡了这么久,不过眼下她有更重要的事情需要搞清楚,“采茵,告诉我这里究竟是哪里?”
采茵调整了一下自己的情绪,一脸开心道:“小姐,这里是西池国的太子东宫。”
“西池国?太子东宫?”岳灵惜更加疑惑,“明明她当时是在天山族的地牢,怎么睡醒后就到了西池国的太子东宫?”
看出岳灵惜一脸的迷茫,采茵莞尔道:“小姐,你先喝了这碗蔬菜粥,奴婢慢慢告诉你。”
当下采茵将岳灵惜在地牢里睡着后发生的事情讲述了一遍,当然她知道的一切也是叶问尘告诉她的。
“是花少主托付叶太子将你带来了西池国,说你现在功力没有恢复,返回蓝璃国路途遥远,怕你重新被天山族抓回去。”采茵说到这里,顿了顿继续道,“我和表哥离开天山族,原本打算返回蓝璃国求助灵大师,灵大师慈悲为怀,又是花少主的好友,一定不会袖手旁观。只是还没等我们出天山,就被叶太子的人找到了,说小姐你已经离开了天山族,原本我们不信,知道叶太子的人拿出小姐你常戴的玲珑山茶花珠钗,奴婢看了之后自然就信了。”
采茵说了一大堆,却仍不知疲倦,“小姐不知道,你昏睡的这段日子,叶太子一天往这边跑来看你四五次,也是他今早过来告诉我,你大概这个时间会醒,让我准备一些蔬菜粥,说你三滴水未进,现在吃些清淡的蔬菜粥对身体有好处。”
采茵长篇大论说完,对叶问尘又是一番毫不吝啬地赞叹,“小姐,叶太子是我见过既花少主之后最体贴温柔的男子,他说等小姐醒来后,一定会做东道主带我们游遍西池国……”
见采茵没有停下来的架势,岳灵惜皱了皱眉,打断道:“我才睡了三天,人家就把你收买了,替人家在我面前说这么多好话,我要是睡个十天半个月的,搞不好醒来都被你卖了。既然你喜欢周游西池,就让西池太子带你到处游玩好了。”
采茵眼见她家小姐生气,顿时撅起嘴巴,委屈道:“小姐,奴婢知道你担心花少主的安慰,所以才会找些轻松的话题,既然小姐不愿意听,采茵以后绝对不说了。”
岳灵惜闻言,顿时脸上一烫,将喝剩的粥碗递给采茵。事实上当她刚才说出那番话时就有些后悔了。采茵的那番话的确戳中了她的心窝,自己心情烦躁,怎么能将自己的情绪带给别人呢。
当下,她轻咳几声,对采茵道:“采茵,不好意思,我心情有些烦躁,刚才不该那样说你。”
采茵见她家小姐不再生气,莞尔一笑,“小姐简直是折煞奴婢了。奴婢只愿小姐能够天天开心快乐。”
第一百零四章 初到西池
岳灵惜主仆正说话间,只闻殿外一道欢愉的声音传来,“嫂子,你终于醒来了。”
下一瞬只见一位身着雪白锦袍上面用金线绣有蟠龙出海的俊美男子,只见他眉目爽朗,玉树临风,整个人浑身散发出与生俱来的尊贵之气。不过如此丰神俊朗的男子,岳灵惜实在无法已对方刚才那声恶俗的“嫂子”称呼联系在一起。她什么时候变成了西池国太子叶问尘的嫂子?
岳灵惜嘴角狠狠一抽,绝美的容颜凝上了一层寒霜。等叶问尘走近,采茵见了礼,叶问尘似是没有看到岳灵惜不悦的面容,依旧笑容粲然。
“嫂子,你有没有哪里不舒服?这里你还住得习惯?”
“闭嘴!”岳灵惜忍无可忍地怒吼。她无法容忍这个该死的叶问尘随随便便就把她和花非霁牵在一起。
“住口!竟敢对太子殿下如此无礼,你究竟有几个脑袋!”此刻,跟在叶问尘身边的宫女玉墨忍不住斥责道。
采茵一见一个宫女也敢对她家小姐喝五吆六的,当下怒道:“你们家太子殿下都不介意,你倒管起来了,莫不是你比你家太子还能做主?”
“你……”玉墨一张娇容顿时羞红。对方这是在暗讽她狗拿耗子多管闲事。
玉墨并不觉得自己逾越了。一直以来她都是太子殿下的贴身婢女。关于太子的衣食起居从来都是她负责打点,许多宫人私下都议论她迟早会成为太子的侍妾,而她心里也一直是这样想的。
“玉墨,不得无礼!”玉墨正含羞带怒,冷不丁听到她家太子斥责,先是愣了愣,随即眼眶微红,怒意横冲地瞪向采茵。
太子殿下一向风趣温柔,还没未像刚才那般训斥过她,玉墨实在没有想到她家主子会因为一个外人训她,一时间她心里又是不甘又是伤心。
“采茵,你先下去。我和叶太子有几句话要说。”岳灵惜一脸平静道。
采茵点了点头,随即向殿外走去。玉墨仍站在叶问尘的身边,似乎没有要离开的意思。岳灵惜眉头几不可见地皱了皱。
叶问尘转脸对玉墨道:“你也去殿外。”
猝不及听到这样的话,玉墨浑身一僵,脸色难看地点了点头,随即步出殿中。只是锦袖下紧握的拳头泄露了她隐忍的情绪。
殿中,叶问尘率先打破了许久的沉默,“嫂……”叶问尘脱口几乎又要唤出“嫂子”的称呼,突然瞥到岳灵惜杀人般冰冷的眼神时,连忙识趣地改口道:“岳小姐,你将人都遣了出去,不知道有什么重要的话想对我说?”
叶问尘那张如玉的面容上带着浅浅笑容,笑靥如同春风吹拂漾起涟漪的湖面,口气带了几分令人浮想联翩的暧昧。
岳灵惜不悦地皱了皱眉,她从床上起身,走出几步后刚一转身,下一瞬只见她身法鬼魅般便移到了叶问尘的跟前,不知何时她手中已经多了一把寒光凛凛的匕首。
“你怎么知道本小姐是有重要的事对你说,难道不是杀你吗?”岳灵惜将匕首抵在叶问尘的脖颈上,冷沉着语气道。
“杀我?”叶问尘先是一怔,随即故作委屈道,“岳小姐要杀我?这从何而讲?好像我和岳小姐无冤无仇,反倒是我将岳小姐从天山解救出来的,似乎还有恩于岳小姐的……”
“停!”岳灵惜冷冷地打断,“本小姐就是因为你的多事才要杀你!当初你为何不解开我的穴道?还有,你为何那么听花非霁的使唤,他让你带我走你就带我走啊!”
岳灵惜气呼呼地说完,叶问尘先是一怔,随即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只是那笑意中带了一抹难以觉察的苦涩。
“这么说岳小姐不愿离开天山?”叶问尘撇了撇嘴,继续道,“玉娆的脾性我可是很了解的。你因花非霁运功解除寒毒,元气消损太多,留在天山只能任人宰割,到时玉娆一定会想尽办法折辱于你。”
说到这里,叶问尘脸上忽地褪去玩笑的神色,淡淡道:“你是为了花非霁才不愿意离开?你是在担心他?”
岳灵惜面对叶问尘的追问,苍白的面容上霎时浮现出可疑的红云,有些赌气地撤去匕首。
“我岳灵惜这次去天山就是为了救出花非霁,这次连人都没救出来,岂不是很折损我的脸面?”说完,她悻悻地坐到圆桌前,挑起茶壶倒起茶水,一杯连着一杯,简直当成了饮酒。
叶问尘好笑地摇了摇头,不知为何心底却泛起一股难言的羡慕,夹杂着还有几分酸涩感。他也不去拆穿岳灵惜蹩脚的借口,清了清嗓子道:“眼下岳小姐还是养好伤再作打算。”
岳灵惜叹了一口气道:“也只能这样了。”
话落良久,她意识到当初叶问尘是在天山做客,后来偷偷带着她不辞而别,想必会给叶问尘带来麻烦,于是心里有些过意不去,皱眉问道:“对了,你将我救出来,天山族不会为难你吧?”
半天没有出声的叶问尘似有所想,突然听到岳灵惜关心的询问,他先是一愣,随即脸上扬起一抹受宠若惊的笑意,“放心好了,当时我叫松明转告花族主就说西池国有些急事需要我立即赶回去,让松明替我圆了不告而别的谎。”
随后,他语声一顿,又道:“虽然那个时候你正好被人救走,即便时间巧合他们怀疑我,但是毕竟抓不着我的把柄,他们也不能将我怎么样。况且依西池国和天山族的交情,他们也不会对我怎么样的。”
岳灵惜听言,一直微皱着眉头才舒展开来。她一向不喜欢欠人情,若是因为救她而让叶问尘惹上了麻烦,她就更加过意不去。
叶问尘略一沉吟,眸眼深沉地望了一眼岳灵惜道,“不管你最后做什么决定,我都会帮你。”
“谢谢。”岳灵惜点了点头。
随后,叶问尘离开了,临走前交代了岳灵惜安心静养,有何需要的只管差采茵转告他便可。
见了岳灵惜之后,玉墨在她家太子的脸上再也没有看到一丝笑容。一时间主仆两人各怀心事。
书房里,檀香袅袅。
玉墨替她家太子倒了一盏茶放在桌案上,便退在一边,微垂着头随时候命。
叶问尘抚了抚额头,终于像是做出了某种决定,转头对玉墨吩咐道:“你去将那些鲛人珍珠磨成粉,以后放入岳小姐每日的膳食里。”
玉墨闻言,霍地抬起眼帘,有些难以置信地看向叶问尘,半天才找回自己的声音,“主子,你怎么可以这么做。那些珍珠根本是无价之宝,你全让岳小姐服了,那你……”
不等玉墨说完,叶问尘便脸色一变,冷声打断,“玉墨,到底本太子是主子,还是你是主子!是不是平日太纵容你了,才让你越来越没规矩了!”
“奴婢不敢!”
玉墨连忙跪下,她只觉自己这一刻有股冰冷从心口一直漫延到周身。打从她近身伺候太子开始,太子还从未像今天这般对她疾言厉色。
心里忍不住泛起冷笑。原来是她一直忽视了太子是主她是仆而已,原来一直是她痴心妄想罢了。可是若不是那对讨厌的主仆住进东宫,太子怎么会像今天这般接二连三地斥责她呢!这一切都是那对主仆害得!
“好了,你起身吧。”叶问尘摆了摆手,随即揉捏着太阳穴,声音微沉道,“记住,在岳小姐主仆跟前不准提起这件事。”
“是。”玉墨垂着头,咬了咬牙应允。
出了书房,玉墨眼里泪水打转。今日之内她便被太子连训两次,而且在她看来完全是太子因为一个外人而训她。一时间玉墨的心里充满了不甘和委屈。
她垂头丧气地沿着汉白玉铺就的石径往前走。最后在游廊的一处拐角坐下。她刚打算休息一下,这时几道窃窃私语的声音飘进了耳中。
玉墨忍不住侧耳倾听,原来是三个宫女在偷懒闲聊。待听清三人的话语时,她的脸色瞬间一片苍白。
“你们俩知道刚刚住进我们太子府的那名小姐是什么身份吗?太子殿下好像对她很不一般呢。”
“我知道,我知道。”一个语声十分娇嫩的女子继续道,“我上次无意间听太子说过好像是蓝璃国的相府小姐。”
另外一个女子插嘴道:“太子殿下叫我们好生伺候那位岳小姐,也用不了我们这么多人啊!看得出我们太子殿下对那位岳小姐很不一般呢。”
“可不是嘛,伺候太子这么多年了,还没有见过太子对哪个女子这么上心呢。要我看太子一定是春心萌动了。”
“你们俩别说,那个岳小姐长得真是国色生香,简直像是仙女下凡一样。她可是我见过最美的女子。你们说,这样的美人说不喜欢呢?”
“我看,我们东宫很快就要办喜事了。”
“连翘,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被唤作“连翘”的女子笑道:“秋菊姐姐,你想呀,这位岳小姐是大官家的千金,和我们家太子可不是门当户对。所以我猜太子一定会娶她。”
名为“秋菊”的女子后知后觉道:“哎呀,你这丫头说得不错。那你看太子会封她什么身份呢?太子侧妃?还是太子妃?”
连翘沉吟道:“这个很难说了,谁说得准呢?虽然太子妃的身份都是要皇上和皇后钦定的,但是太子那么喜欢她,让她做太子妃也说不定呢。”
“嘘……你们不要命了。这种话也敢随便说出来。要是传到外人耳里,你们……”
“啊……”
另外一个宫女刚要提醒连翘和秋菊要谨言慎行,谁料三人转过游廊的角落,正好撞到迎面站在那里的玉墨,三人顿时吓得脸色发白,如见鬼魅。
“玉墨姐姐,你怎么在这里啊。”三人讪讪地和玉墨打招呼,暗自估摸着刚才她们的话语已经都传到了玉墨的耳中,一时间心里无比忐忑。
“我倒要问问你们,不好好当差怎么跑到这里乱嚼舌根!小心你们的脑袋不保。太子殿下娶谁不娶谁,可是你们能随意议论的吗?”玉墨在叶问尘那里憋着一肚子气,此刻找到了宣泄的机会,对眼前的三个宫女顿时严厉训斥道。
“呵,玉墨姐姐,我们三人不像玉墨姐姐那般伶俐讨得太子殿下的欢心,所以自然不用忙前忙后像玉墨姐姐那般繁忙啊!”秋菊说完,忽地故作震惊道,“咦,玉墨姐姐,你今天怎么也这般清闲倒有机会在这里游玩啊!”
“你……”玉墨伸手指着秋菊,却是一句反驳的话都说不出口。
此刻,她只觉得秋菊的话如一根刺一般正戳中她的痛处。她狠狠咬了咬牙,怒哼一声道:“我才没时间和你们扯嘴皮子呢。我现在就去忙太子刚刚交办我的事。”说完,玉墨仰起头故作神气地离开。
第一百零五章 别有隐情
看着玉墨离开的身影,秋菊狠狠呸了一声,嘴里冷嘲热讽道:“得了太子的欢心有什么神气的,还不是照样是个奴才。”
“哎,算了。她性子一直就那么傲气,心比天高。忍一忍就算了。”其中一个女子想了想,道,“刚才你们俩没注意到吗,我看玉墨刚才眼圈红红的,像是哭过一样。”
连翘连忙点头道:“我刚才好像也注意到玉墨姐姐的眼圈红红的。”
秋菊顿时眼睛一亮,来了精神道:“一定是岳小姐来了东宫后,玉墨嫉妒太子殿下对岳小姐好,所以才会心中又不甘又恼火。自己也不看看是什么德性,替人家岳小姐提鞋都不配呢,难道没看到人家岳小姐身边那个采茵姑娘都比她长得水灵吗,还想妄图野鸡飞上枝头当凤凰!”
与秋菊、连翘在一起的女子见秋菊嘴里像炒豆一般噼噼啪啪地说个不停,顿时抿嘴笑道:“好啦,就你这张嘴难饶人。都是在宫里当差的姊妹,也不要做得太绝了。”
连翘顿时也附和着那宫女劝了秋菊几句,秋菊这才转移了话题。
玉墨走出老远,刚才秋菊辱骂她的话仍然悉数被她听在耳朵里了。她玉牙紧紧咬着,直到下唇出现一排密匝匝的血痕,她仍不觉得痛。
良久,她的唇泛起一丝诡异狠毒的笑意,嘴里喃喃道:“太子殿下不是要将那些鲛人珍珠都让岳灵惜服下嘛,她一定好好下些美味的佐料。”
阴暗森寒的地牢里,花非霁盘膝打坐,试了无数次依然无法凝聚起丹田真气,只好放弃。便在这时,牢门打开,伴随着一道紧张担忧的声音急迫地响起,“主子,你没事吧?”
花非霁看到突然出现的冥剑,颔首道:“没事。”
话音刚落,花非霁便看到身着一袭玫瑰红水绸洒金通袖长衣的中年妇人,眉宇间一阵动容,“娘,您怎么来了?”
说完之后,花非霁转眼看向冥剑,冥剑霎时心虚地将脸转向一边。这些年天山族夫人凤三娘早已经和丈夫花阙然貌合神离,她搬到了天山族一处静幽的宅子礼佛。早已经不过问族内之事。
上次花非霁被囚禁在寒潭一事凤三娘并不知道。冥剑原本就想去告知凤三娘,让凤三娘前去族主跟前为他家主子说情,可是被他家主子严厉警告,不准他去饶了夫人的清修。不过这次岳灵惜来到天山,看到他家主子不顾自身安危想要保护岳灵惜,他武功有限必然不能护主子安全,所以他便想到去搬救兵。
只是没想到实在不凑巧,他到了夫人居住的宅子后,夫人前往天山的清泉洞与一位高人探讨佛理,所以他又前往了清泉洞,一来二去等和夫人赶到天山族的总坛时,没想到已经发生了一系列的变故。
“你这孩子,不要怪罪冥剑,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情,干嘛不让为娘的知道?”凤三娘拉住花非霁,目光打量了一圈,见花非霁除了脸色有些苍白以外,毫发未损,这才安心下来。
“孩儿就是怕娘亲担心,才不敢告诉您,可是没想到到头来还是惹娘亲为我担心了。”花非霁说着,狠狠瞪了冥剑一眼。
冥剑接收到花非霁的眼神,顿时缩了缩脖子。如今见他家主子完好无损,虽然被主子怒视,他心中还是很开心。
“好了,霁儿,先离开牢房,我们母子慢慢说。”凤三娘说着,就要牵着花非霁出地牢。
花非霁却站着未动,略一拧眉,问道:“娘,老头子不会这么容易放我出去的。你说说他到底提了什么条件。”
花非霁很清楚花阙然的脾气。老头子一向宠爱玉娆,先是他拒绝迎娶玉娆,接下来老头子又见到了“仇人”的女儿,而且他还将人放走了。老头子这次一定会雷霆震怒,不可能如此好说话地放他出地牢。一定事出有妖。
“霁儿,你是不想听娘话了吗?”凤三娘知道花非霁的脾气一向倔强,当下只能佯装板起脸,“好吧,既然你喜欢在牢里说话,那娘亲就陪着你一起呆在牢里。”
“孩儿不敢。”花非霁连忙皱眉应道。
凤三娘听言,脸上漾开一抹满意的笑容,欢喜道,“娘就知道你孝顺,好了,咱们出去慢慢说。”
厅里,凤三娘坐在檀木凤纹纹玫瑰椅上,玉指轻挑着瓷盖,脸上的表情被茶汤的热气氲得有些飘忽唯美。保养得宜的面容上丝毫看不出一丝岁月留下的痕迹。
“娘有什么话不妨直说。”花非霁静静站立在凤三娘的面前,背脊笔直,绝美的面容上隐隐透出一丝不耐烦。
凤三娘斜睨了花非霁一眼,心中微微一动。知子莫若母,凤三娘很清楚自己这个儿子一向性子沉稳,即便泰山压顶也是不变色。只是不知为何她几个月未见,竟变得如此沉不住气了。
当下,她不再多想,红唇轻启,“你爹选择了吉日,下个月安排你迎娶过门。那个……”
“我不会答应的。”不等凤三娘多说,花非霁冷声拒绝,不留一丝转圜的余地。
凤三娘眼里飞快地掠过一丝讶异。自己这个儿子在她面前一向含笑乖顺,还从未见到过这般冷峻的模样。
一时间,目光带了一丝探究地询问,“霁儿,你告诉娘亲,你拒绝这门婚事的理由。玉娆是天山族的圣女,你是天山族名正言顺的少族主。从你们出生起你们的命运便已经安排好了的。”
花非霁闻言,脸上依旧没有露出一丝动容。心中有着千言万语,但最终只说出了六个字,“我已心有所属。”
“是谁?”凤三娘脸上露出一抹复杂的神色。
当年她嫁给了一个不爱自己的丈夫,所以这场婚姻带给了彼此都是满满的不幸。她的一生在幽怨中度过,而花阙然也并不见得就比她好过一分。这些年,她知道花阙然并没有忘记那个女人。花阙然恨透了那个女人,而她何尝不是。
“娘亲,至于是您的儿媳是谁,孩儿总有一天会带她见您的。”但是绝不是现在。花阙然将最后一句话在心里默默说道。
素,也就是惜儿的娘亲,和老头子,还有娘亲的纠葛实在太深了。所以现在他还不是向娘亲说出一切的时候。自从见到娘亲之后他就一直暗自留意,发现娘亲没有什么异色,他就确定娘亲还不知道惜儿就是素的女儿。
直到如今,老头子的内心将对素的爱已经变质成无穷无尽的恨,甚至已经失去了理智,所以才会想要将上一辈的恩怨加诸在惜儿的身上。他知道娘亲也一直怨恨着素,怨恨素身为天山族圣女,当年却要逃婚,害得娘亲不能寻找自己的幸福,而被迫嫁给一个不喜欢自己的男人,让她一生都生活在幽怨之中。娘亲将其中的不幸也归罪在了素的身上。
虽然花非霁一直相信自己娘亲是一个温柔善良的女人,但是有时爱和恨都会让一个人冲昏头脑。一时间他不知向娘亲说出自己爱上的女子就是素的女儿时,娘亲会做出什么样的反应。
他迟早会向娘亲如实交代一切,但绝不是现在。他需要安排好一切,然后找到一个合适的机会说出所有。
凤三娘没有想到花非霁没有打算向她说明。自己这个儿子从小到大对她这个娘亲从来没有一丝隐瞒。可是这次霁儿言辞闪躲,让她心中竟涌出一股莫名的心伤。
“好了,既然你不想说,娘亲也不勉强你。”凤三娘说着,叹出一口气道,“你先好好调养,软筋散的解药我会找机会让玉娆交出来的。至于婚事呢,我在想想办法。”
花非霁看到凤三娘眼里掠过失落的表情时,他几乎忍不住就要脱口说出,最终还是咬了咬牙,将想要说的话逼进肚里。
“娘亲,恕孩儿现在还不能告知你一切,孩儿不是故意要隐瞒,总有一天孩儿会向您坦言的。”
出了厅堂,凤三娘眉宇间始终凝聚着一团清愁,连心头也觉得堵得慌。她左思右想,始终也想不到究竟霁儿究竟喜欢的女子是何人,竟然让霁儿对她有所隐瞒呢
冥剑领着她来到天山族总坛后,她先见了花阙然,花阙然只是简略地告知她自己这个儿子不愿意拒绝迎娶玉娆,至于其中缘由却没有对她讲。
此刻,她心中一动,料想玉娆一定会知道其中的详情,于是原本打算去找花阙然问清楚的凤三娘,临时改变了主意,向着玉娆所住的宅子快步而去。
到了玉娆的住处,下人将凤三娘领到了一处花园。凤三娘老远就看到玉娆坐在八角亭的圆桌前。随着她走近,看清圆桌上摆放的几样点心都是她平日喜欢的口味。
很显然玉娆是早料到这个时间她会过来的。凤三娘只是一瞬间脸上露出一丝讶然。便在这时,玉娆娇笑着跟凤三娘打招呼道:“义母,您总算来了。玉娆可是等了你半天呢。”
凤三娘闻言,冷冷一笑,对着领路的下人道:“你先下去吧。我和你主子有几句话要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