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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叶云兮     妖孽夫君好难缠txt下载     妖孽夫君好难缠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三百四十九章 打算

    柳梅儿一听岳无忧拒绝她不是因为对她无意,顿时心情好了不少。她焦灼道:“究竟是什么难言之隐,说出来也许我可以帮得上忙。”

    采茵和巧鸢闻言,心里忍住爆笑的冲动,脸上却不得不装出悲伤的表情。采茵有些迟疑道:“柳小姐,难道你没有听说京城关于我家公子的传言吗?”

    “传言?”柳梅儿闻言,不由得转头看向自己的两个丫环。

    彩儿见状,想了想凑近柳梅儿用只有两人可以听到的声音说了几句,柳梅儿听后瞬间脸色变得十分难看。

    “岂有此理,究竟是什么人竟然散播这样的消息来中伤无忧公子,简直岂有此理!”柳梅儿此刻怒不可遏。

    彩儿刚才告诉她京城现下都传言无忧公子不举,她才不相信会有这样的事情,无忧公子看起来多么健康,怎么可能会有这样的隐疾呢!

    彩儿和另一个丫环看到她家小姐过激的表现,心里暗自叹息了一声。今早她们就听说了关于无忧公子不举的传闻,原本她们还不相信,可是刚才无忧公子和那个青衣丫环的表现让她们不得不相信今早的传闻看来是真的了。可是现在看到她家小姐对无忧公子如此痴迷,实在叫她们担心。

    “柳小姐,抱歉,传言是真的。”柳梅儿话音刚落,岳无忧便一脸平静地说道。

    他的声音几乎没有多少起伏,可是听在柳梅儿的耳朵里,柳梅儿的胸口顿时像被大锤狠狠砸了一下,久久令她无法回神。

    岳无忧的声音虽然不大,但是离他近的食客还是将他刚才说出的话听到了,一时间不少人唏嘘不已。没想到惊为天人的无忧公子竟然无法和女人过上正常的生活,真是叫人遗憾啊!

    “不,不可能!无忧公子,你一定是不喜欢我所以才找出这样的借口,对不对?”柳梅儿连连摇头,她无法相信自己喜欢的男子会身有残疾,随即她不死心道,“无忧公子,即便真是这样,我爹也可以让宫中的御医帮你诊治,到时你一定会恢复健康的。”

    岳无忧闻言,轩眉不由皱起,原本清冷的声音愈加冷漠起来,“柳小姐的好意我心领了,只是无忧早已经绝望了,不想再麻烦柳小姐。”此刻岳无忧心里倒不由得有些佩服柳梅儿的执着了,一般女子或许听到自己喜欢的男子不举,即便再痛心也该放弃了,这个柳梅儿倒好,还真是不到黄河心不死。

    柳梅儿不容岳无忧拒绝,坚持道:“无忧公子,你放心,我一定会让你重拾男子雄风的。”

    此话一出,采茵和巧鸢差点儿就要爆笑,对上岳无忧阴冷的目光,两人只好忍住爆笑的冲动。

    事实上岳无忧此刻也是强忍笑意,她实在是败给了柳梅儿那句“重拾男子雄风”。不等岳无忧再度开口,只听柳梅儿继续道:“无忧公子,小女子这就告辞,你就等候佳音吧。”说完,柳梅儿便带着她的两个丫环匆匆离去,只留下站在原地眉头紧皱的岳无忧。

    “公子,这可如何是好?”

    采茵和巧鸢一脸焦灼地问道。若是柳梅儿真的找来御医为她家主子检查,到时一定会发现她家主子的秘密。

    “没事,我自有办法。”岳无忧很快舒展眉头道。一般的大夫她自有对付的办法,她只是不想麻烦而已。

    “走吧,回府。”岳无忧当下迈步走出了望月楼,心中盘算着是不是自己应该进趟宫会一会慕瑾瑜。

    岳无忧前脚刚走,望月楼的大街上走来一对主仆。那男子一身白衣胜雪,三千青丝用一根白色丝带松松地系着,一张银色面具遮住了他的面容。单看他气质出尘如谪仙一般,想必面具下的那张脸也必定惊艳绝伦。旁边跟着的青衣小厮长相俊秀,这一对主仆走在街上看起来十分显眼,宛如从天而降的神仙一样。

    来来往往的街上不时有人将目光停留在这对主仆的身上,只是这对主仆一直目光淡然,在这些人的注视下根本没有受到一丝干扰。主仆两人不疾不徐地往前走,当看到街旁的望月楼时,面具男子不由得驻足凝望。

    面具下那双波光潋滟的桃花眼一瞬间变得幽深起来,随即又渐渐飘忽,一时间就像是沉浸在了对过去的某种缅怀之中,久久无法回神。

    “先生,听说这家望月楼的烤鸭特别好吃。而且这里的规矩也十分有趣。”青衣小厮看到自己的主子停下来观望着望月楼,一时间忍不住八卦道。

    “月笙,你倒说说看怎么有趣。”面具男子回过神,原本就晶亮的桃花眼更加灼人。

    叫做月笙的小厮想了想,顾自说道:“听说半年前望月楼被一个神秘人收购了。之前的规定废除了,但是却增加了新的规定凡是真心相爱的夫妻或是情侣前来店里买烤鸭均可以享受原价一半的优惠。”

    月笙说完,看到他家主子若有所思的模样,忍不住说道:“先生,你说说看,是不是很有趣呢?”

    “的确很有趣。”面具男的眸光闪动了一下,略一沉吟道,“走吧,咱们也进去尝一尝望月楼的烤鸭。”

    一听说可以吃到烤鸭,月笙整个人顿时兴奋不已。其实他早就想光顾望月楼了,只是主子半晌没有发话,他不敢自作主张。想到马上就可以大饱口福了,月笙率先往望月楼走去。

    面具男走在后面不知为何刚才听到月笙的那番话之后,这三年来原本早已枯死的心似乎又有了复苏的迹象。

    收购望月楼的神秘人会不会就是自己朝思梦想的那个人?已经三年了,他一直不肯相信当初自己心爱的女人已经香消玉殒了。或许是不愿意接受自己亲手杀害她的事实。

    不过如今收购望月楼的神秘人引起了他的兴趣,说什么也要弄清楚那个神秘人的身份。拿定主意,面具男这才阔步走进了望月楼。

    相府翠烟阁。

    房间里,采茵帮岳无忧找着衣服,岳无忧则坐在那里让巧鸢帮她梳理发髻。采茵挑了一件白色云锦长袍递到岳无忧跟前,开口询问:“公子,这件可以吗?”

    白色是岳无忧平日最常穿的一件颜色,这一次他却微微摇了摇头,回答道:“换一件颜色比较深的衣服吧。”

    采茵虽然不解,但还是依照岳无忧所说继续挑起了衣服。岳无忧抬头望了镜中的自己。唇红齿白、眉目如画,即便是男装的她依然和曾经那个轰动天下的女子有着七八分的相像,虽然她已经极力做了修饰,但难掩真容。

    想到这里,她不由得轩眉微蹙。不过这一次顶着这样一副尊容,未必不是一件好事,或许慕瑾瑜念着旧情可以答应她的要求呢。

    心里这样想着,巧鸢心灵手巧很快就绾好了发髻。三千青丝用玉冠束起,显得随意而自然。这时采茵挑了一件紫色锦衣。岳无忧换上之后,顿时叫人眼前一亮。相比较平日一身素衣的她,此刻这身装扮更衬得她器宇不凡、高贵无比。

    “公子穿什么衣服都好看。”采茵和巧鸢一边欣赏着一身紫衣的岳无忧,一边啧啧赞叹道。

    岳无忧苦笑一下,摇了摇头。她这张面皮不知给她惹了不少桃花债。若是能够选择的话她宁愿拥有一张十分普通的面容,这样的话她才能过上真正的平静生活。

    “公子,你真的打算进宫一趟吗?”采茵有些不安道。

    三年来她家主子无论是宫中举行的各种宴会都找借口推脱了,决计不踏进宫中半步,可是这一次为了柳梅儿的纠缠却不得不进宫。采茵总觉得这一次进宫会有不好的事情发生。

    似乎看出了采茵的顾虑,岳无忧淡淡一笑,“这一次我进宫会想办法说服皇上打消将我和柳梅儿撮合在一起的念头,不会有事的。你们俩放心好了。”

    采茵和巧鸢看到岳无忧眼里充满安抚的神色,两人这才放心不少。等岳无忧收拾妥当,马车也已经备好停在了大门外。

    岳无忧上了马车,不到两盏茶的工夫马车便到了宫门口,只是无论采茵对守宫门的首领怎么说,对方就是不肯放行。

    “这位大哥,马车里坐得是相府少爷,希望你可以放行。”采茵亮出主子的身份,企图想让守宫门的首领放行。

    “没有进宫的腰牌一律不得入内。”对方仰起脸十分神气地拒绝了采茵。

    之前守宫门的首领早就升迁了,如今此人经常为难入宫没有腰牌的人,一则是为了耍耍官威,二则自然也是趁机捞些油水。刚才采茵已经拿出了十两的疏通费,可是没想到此人仍然不肯放行,简直是贪心不足。

    “采茵,回府。”一直沉寂的马车里骤然响起一道微恼的声音。试想一下任何一个被挡在宫门外的人心情都不会爽快。

    听到马车里的人说要回去,那守宫门的首领顿时一阵得意。殊不知自己马上大难临头却不知。此刻,马车里的岳无忧正在思忖着到时该如何好好回敬一下这个不识时务的首领。

第三百五十章 和慕瑾瑜谈判

    “公子……”采茵欲言又止。

    虽然她有些不愿意她家主子这次进宫,可是眼下恐怕找皇上言明是处理柳梅儿纠缠的最好方式。眼下却被这个守宫门的首领阻隔,实在令人窝火。

    便在这时,一道略显惊愕的声音从采茵的背后骤然响起,“咦,原来是采茵姑娘,好久不见。”

    采茵闻言,转头就看到了笑容可掬的崔公公。她顿时眼睛一亮,快速地瞥了一眼脸色此刻发白的守宫门的首领,向崔公公问安道:“崔公公好久不见,您还好?”

    崔公公脸上的笑意更加浓厚,连忙拱手道:“托采茵姑娘的福,老奴一切都好。”说到这里,他打量了一下采茵旁边的马车,眼里闪过一丝不解道:“这马车里的人是……”

    守宫门的首领听到崔公公的询问,脸上的惊慌之色更甚。刚才崔公公对采茵的客气态度他可是全然看在眼里。崔公公是皇上身边的大红人,宫人谁不给崔公公几分面子,可是崔公公却对相府一个丫头恭敬有加,若是知道马车里坐得是相府少爷,恐怕今日他绝对吃不了兜着走。

    想到这里,那个首领吓得立刻跪倒在地,连忙赔罪道:“崔公公,都怪小的怠慢了相府少爷,小的这就放他们进去。”

    崔公公听后,果然脸色大变,怒气冲冲道:“好啊,你竟然阻挠相府少爷进宫,简直是吃了熊心豹子胆。”

    那首领顿时被崔公公暴怒的样子吓到,身子微微发抖着,只听崔公公继续道:“这身首领装你也不必穿了,以后你就去南城门守着吧。这件事咱家自会如实禀告皇上。”

    首领一听,一张脸顿时涨成了猪肝色。这一刻他后悔得肠子都要青了。他做梦都没有想到不过是一个从来都没有进过宫得相府少爷竟然有这么大的面子,即便他爹爹身为丞相也不该出现这样的状况啊。

    这首领脑子也算转动蛮快,忽然就想到了前几年相府大小姐岳灵惜和皇上以及璃王之间关系不浅,恐怕如今就连其他与金铭公主有关的人也沾光了。

    “无忧在此谢过崔公公,感谢崔公公的解围之恩。”便在这时马车里响起一道清朗的声音。

    “岳公子客气了。”崔公公对着马车拱了拱手,含笑道,“皇上可是早就盼着岳公子能进宫一次呢,没想到今日总算如愿了。不知今日岳公子进宫是有什么事情吗?”

    崔公公说得没错,自从三年前岳灵惜香消玉殒后,慕瑾瑜难过了大半年。后来听说前来京城投奔认亲的岳无忧,于是便起了召见岳无忧的心思。可是宫中举办的各种宴席,岳无忧总是以各种借口未能进宫参加。所以慕瑾瑜一直未能和岳无忧谋面。

    事实上连慕瑾瑜也不知自己为何有想见岳无忧的冲动。或许是因为岳无忧和岳灵惜是同父异母的姐弟,或许从岳无忧的身上可以看到岳灵惜的样子。他是太想念那个女人了。

    “崔公公,这次求见皇上是有要事想禀告皇上。”马车里岳无忧语气轻悠道。

    “岳公子,皇上这个时间应该正在御书房。老奴这就给岳公子带路。”

    “有劳崔公公了。”

    当岳灵惜从马车下来时,崔公公看到那张似曾相识的面孔还是忍不住错愕了好一阵儿。不过毕竟是伺候皇上多年的老人,很快便神色如常。想想无忧公子是金铭公主的弟弟,那么和金铭公主长相神似也就不足为奇了。

    当下崔公公不再乱想,一边走在前面为岳无忧带路,一边忍不住感慨唏嘘。若是皇上看到这样的无忧公子,真不知会作何感想。

    到了御书房的门口,崔公公先进去向皇上禀报,很快崔公公出来请岳无忧进去。采茵与其他一干宫人都候在了御书房门外。

    御书房里一顶偌大的兽型香炉里熏烟袅袅,空气里弥漫着龙涎香。慕瑾瑜一身明黄端坐于御案前,俊美无俦的面容上看似神色淡淡,但若是仔细观察就可以看出他那双灿若星辰的眸子一直紧紧凝视着正缓缓向他靠近的岳无忧的身上。眸光深邃,灼人眼球。

    刚才听到崔公公的禀报后,他的情绪便一直处于激动之中。原本他正在批阅奏折,此刻听说岳无忧的到来,顿时一点儿心思都没有了,连他自己都不知为何会有这样的情绪。或许是因为岳无忧是他一直想见的人却一直未能如愿,如今就要见到了所以多少有些兴奋吧。或许是因为他是岳灵惜的弟弟,有些爱屋及乌的情怀吧。

    慕瑾瑜望着那道紫色的优雅身影,手中的朱笔越握越紧,最终承受不住压力直接断成了两截。他却浑身不觉。

    “相府岳无忧见过皇上。”岳无忧上前向慕瑾瑜请安,没有行叩拜之礼,声音不卑不亢。

    “免礼了。”

    觐见君王不行跪拜之礼这在任何人看来恐怕都是对君王的不敬之罪。可是此时此刻慕瑾瑜对于岳无忧的无礼没有丝毫的责怪之意,反倒看起来唇畔泛了一抹浅浅的笑意。

    那个女子从来不会像其他人那般对他谄媚讨好,即便明明她对着你笑靥如花,但是你也会感到她骨子里散发出来的那抹冷淡清傲。她是这个世上独一无二的女子。虽然她已经过世了三年,但是他总有一种错觉,那就是那般美好的女子一定还安然地活在这个世间,只是他不知罢了。

    慕瑾瑜此刻只觉得站在自己面前的岳无忧举止之间像极了当初的那个女子。看着一直保持着垂眸姿势的岳无忧,启唇道:“抬起头来让朕看看。”

    岳无忧微微蹙了蹙眉,旋即舒展。脸也缓缓地抬了起来。当看清岳无忧那张面容时,慕瑾瑜顿时瞪大了眼瞳,凝视着那张惊艳的面容半晌有些回不过神。

    一双钟天地之灵秀的眼不含任何杂质,清澈却又深不见底。肤色晶莹如玉,粉唇轻抿,深黑色长发用玉冠挽起,泛着幽幽光。身材挺秀,一件紫色袍子穿在身上,宛如一块无瑕美玉熔铸而成玉人,即使静静地站在那里,也是丰姿奇秀,神韵独超,给人一种高贵清华感觉。

    岳无忧的长相与岳灵惜有七八分的相像,只是他的身上散发着浓浓的英气,看起来没有女子的阴柔之气。

    岳无忧觉察到慕瑾瑜眼里的痴迷之色,轻咳了几声,才不疾不徐道:“皇上,无忧今日前来是有事请求皇上。”

    “哦……无忧公子有何事不妨直说。”被岳无忧的话拉回神智,慕瑾瑜神色间有些尴尬起来,与此同时他的心里也泛起一抹淡淡的失落。

    即便眼前之人和岳灵惜再过相像,可是岳无忧毕竟是个男子。他刚才怎么能够那么痴迷,搞得他简直快要成昏君了。

    当下,岳无忧开门见山道:“皇上,无忧前两日听闻镇远将军向皇上提及想让相府与将军府结亲,不知皇上是否已经考虑好了?”

    慕瑾瑜闻言,先是一愣,随即眉眼含笑道:“听闻镇远将军的千金姿容绝色、蕙质兰心,不知无忧可否中意这门亲事?”

    慕瑾瑜没有直接回答而是反问岳无忧。岳无忧微微蹙眉,语声微冷道:“皇上,是不是无忧要是说自己不中意这门亲事,皇上是不是就可以拒绝镇远将军的请婚?”

    “这……”慕瑾瑜一时间被岳无忧的话问得不知如何回答。

    镇远将军这一次可是立了大功,偏偏什么封赏都不要,只求他赐婚,若是他拒绝了镇远将军的请婚,难保不会失了镇远将军的心。可是看眼前之人的语气十有八/九是不中意这场婚姻,不知为何他不愿意委屈眼前之人。一时间他只感到这件事情很棘手,真不知该怎么决定。

    “无忧公子不同意这桩婚事,莫非是不喜欢柳小姐还是有何难言之隐?”一时间慕瑾瑜不知如何决定,所以想先了解清楚情况。

    “回皇上,无忧身有隐疾,这一辈子都不能带给柳小姐幸福,实在是不愿意害了柳小姐,所以恳请皇上不要答应。”

    “啊?”慕瑾瑜听了岳无忧的话惊得眼珠子差点儿掉下来,他没有想到会是这样的原因。

    等他缓过神,试探道:“那可曾看过医生?无忧公子也不用这么悲观,一个大夫治不了还可以换其他人,说不定就痊愈了呢。”

    岳无忧听了慕瑾瑜的话,唇畔泛起一抹淡淡的冷笑。慕瑾瑜的言下之意就是让他多看几个大夫,等他的病好了就可以迎娶柳梅儿了。

    “不瞒皇上,之前医仙银叶先生帮无忧诊查过,说这辈子无忧都难以娶亲,试问这天下连银叶先生都束手无策,难道还要人比银叶先生的医术高明吗?”

    “这……”慕瑾瑜听后,修眉紧皱。当今天下属银叶医术最是高明,连银叶都没法子医治的隐疾,那么他人更是不可能治疗了。

    慕瑾瑜看到岳无忧神色不似作假,再者即便对方真的说谎恐怕也是不愿意迎娶柳家小姐。既是如此,他倒不如趁机和他做笔交易。一念至此,

    慕瑾瑜开口道:“既然这样,这桩婚事也勉强不得,朕可以拒绝镇远将军的请婚,不过无忧公子也要答应朕的一个条件。”

    当留意到慕瑾瑜那张俊脸上泛着高深莫测的笑意时,岳无忧顿时觉得自己像是上了贼船。

第三百五十一章 她没死

    落日的余晖在天空投下五彩的晚霞,瑰丽无比。

    蓝璃国的皇宫在晚霞的渲染下更加金碧辉煌。只是刚从御书房出来的岳无忧却没有半分赏景的兴致。

    采茵看到悻悻然的主子,顿时迎上前询问:“公子,是不是皇上没有答应你?”

    岳无忧闻言,摇了摇头。采茵顿时不解,既然皇上已经答应她家主子不会赐婚了,可是为何她家主子还这么闷闷不乐呢?

    不过眼下御书房门前有宫人在,采茵也不方便询问。采茵以前跟着岳灵惜进宫几次,对于宫中的道路并不陌生,于是谢绝了叫人带路。

    主仆两人往宫外走,采茵眼见四下无人,这才问出了心中的疑惑,“公子,既然黄圣依已经同意了,为何你还闷闷不乐?”

    “慕瑾瑜真是一只老狐狸。”岳无忧咬牙切齿地低骂道。

    “嘘。”采茵吓得连忙用手做了个噤声的动作,接着连忙环顾四周,见周围没有其他人悬着的一颗心这才放了下来。

    “公子,这里可是皇宫,不能乱说话。”采茵好心地提醒道。

    岳无忧却不以为意,这几年飞凤阁在她的领导之下势力壮大之迅速实在惊人,如今所拥有的实力绝对不低于一个国家的军队。若是她看着慕瑾瑜不爽了就算是灭了对方也绝对可以办到。

    “该死的,他虽然同意了我的要求,可是却有个条件,就是以后他若是叫我进宫必须随叫随到。”岳无忧狠狠地控诉着慕瑾瑜对她实施的霸王条款。

    采茵听后不由得睁大眼睛,惊奇道:“怎么会这样?皇上这么做是什么意思?”

    “鬼才知道他葫芦里究竟卖得什么药!”岳无忧想起慕瑾瑜提出的要求就恼火异常。

    “公子,那你你有没有答应皇上的要求?”采茵叹息着问道。

    她再清楚不过她家主子只想过平静的生活,不想再与皇家人染上任何关系。可是偏偏皇上就是不放过她家主子。

    岳无忧忍不住挑眉道:“我还有得选吗?”

    采茵嘟嘴道:“没得选。”

    岳无忧叹息道:“走吧,谁让我有求于人呢。”

    主仆两人说话间,却没有注意到一道身影留意了两人半晌,直到有领路的宫人催促时,那道身影才转身而去。

    偌大的寝居,男子姿态慵懒地躺在软榻上,三千青丝随意地披散在身后,阳光从敞开的窗户投射进来,在他那雪白的长袍上留下斑驳的光影。那张银色的面具遮住了原本的容颜,只看到面具下的那双眸子微微眯起,隐隐透出焦灼的神色。

    如玉的手指轻轻叩击着软榻的扶手,因为心乱的关系早已失去了节奏。

    “月笙。”

    一声轻唤之后,有个青衣小厮从外面进来,恭恭敬敬道:“先生有何吩咐?”

    “打探消息的人回来没有?”面具男目光中透出一抹不耐烦的神色,启唇问道。

    月笙眼里闪过一抹诧异,接着回答道:“先生,还没有回来。”此刻他心里一阵疑惑。先生吩咐人出去打探消息不过是一盏茶之前的事情,这么短的时间怎么可能回来复命。哎,跟了先生这么久他还从未见过先生如此心急。

    “没事了,你先下去吧。”面具男摆了摆手,淡淡说道。

    月笙躬身退下,只余面具男独自想着心事。

    大约过了半盏茶的工夫,寝居里的帷幔发出轻微的抖动,面具男眸光一闪,紧接着眼前便多了一道身影。看到是打探消息归来的隐卫,面具男不等对方行礼,便开口道:“消息打探得如何,说说看。”

    隐卫闻言,微微一怔,不过瞬间便神色如常,只是内心对于主子的一反常态实在惊愕不已。要知道主子一向淡定,几乎所有事都无法左右他的情绪,可是这一次竟然对于无忧公子的讯息这么紧张,实在叫他不解。

    “回主子,岳无忧大约是三年前来到京城投奔岳霖轩的。岳霖轩承认了这个私生子的身份,并且收留了岳无忧。这个岳无忧才华横溢,武功不俗,有一点儿实在可疑。”

    隐卫说到这里顿住,面具男启唇道:“哪里可疑说说看。”

    得到面具男的命令,隐卫继续道:“听说岳无忧从小和他娘相依为命,生活十分贫苦,后来他娘病逝他才来到京城的。他娘不过是一名普通的妇女,怎么有能力从小给岳无忧请老师。如果说这三年来岳无忧才脱胎换骨更说不通。因为岳无忧进了相府不久,听府里的人说岳霖轩在朝堂上遇到了什么难题,都会听取岳无忧的意见。”

    隐卫说完这些,看到他家主子一副深思的样子,不由得停了下来。面具男一瞬间似乎想通了什么,忽然间一双潋滟的眸子露出发自内心的笑意,开口道:“继续说下去。”

    隐卫点了点头,继续道:“属下还查到收购望月楼的神秘人正是岳无忧。”

    虽然早已经料到收购望月楼的神秘人会是岳无忧,但是此刻听到隐卫的答案,面具男还是十分激动。如玫瑰花瓣一样的唇动了几下,却最终没有说出话来。原来她真的没有死!那么是不是午夜梦回他再也不用在噩梦中惊醒,再也不会梦到浑身血淋淋的她?是不是他心里的愧疚终于可以减轻不少?

    无忧?无忧?难道她是想忘记过去种种,从此只愿无忧相随?

    想到这里,那双乌黑透亮的眸子氤氲出一片雾气。他相信岳无忧一定就是她。因为这个世上除了她,再无人可以这般耀眼生华。

    “主子,属下还打探到关于岳无忧的消息。”

    “说。”

    “这两日京城的酒楼饭馆都谣传说岳无忧不举,而且听说昨日在望月楼的时候岳无忧亲口对柳梅儿承认了。”

    “柳梅儿?”

    隐卫随即解释道:“柳梅儿是镇远将军的千金,这个柳梅儿听闻岳无忧风流倜傥,俊美无双,所以一直十分倾慕。镇远将军最近立了大功,向蓝璃国皇上请婚,希望岳无忧能够和柳梅儿共结连理。可惜神女有心襄王无意,岳无忧为此昨日还专门进宫一趟,请求蓝璃国皇上不要赐婚。”

    面具男眸光微动,开口道:“哦?慕瑾瑜可能答应?”

    “答应了,不过蓝璃国皇上却有一个条件。”

    “什么条件?”

    “今后只要他召见岳无忧,岳无忧就必须进宫。随叫随到。”

    此话一出,扣在软榻扶手的手指一用力,直接在百年的小叶紫檀木上截了几个指洞出来,木屑嘶嘶地飞扬一室。

    隐卫看着他家主子浑身散发出出来的肃杀之气,顿时吓得身子颤了颤。心里却惊疑不定。他家主子当年深爱岳灵惜不假,可是这岳无忧不过是岳灵惜的弟弟,他家主子何必发这么大的脾气。

    幸好他知道主子不喜男色,否则定要以为主子是因为蓝璃国皇上的所为而吃醋呢。

    事实上隐卫不知确是如此。

    “你下去吧。”等情绪稳定下来,面具男淡漠吩咐道。

    隐卫依言刚要退下,面具男便在这时忽地有叫住了他,“我不喜欢柳梅儿这个人,想办法毁了她的贞洁。”失贞的女人是决计不能再嫁进相府了,这样她就少了一些烦恼。

    隐卫闻言,愣了半晌,才应声离开。只是心里却一阵纳闷,总觉得他家主子今日处处透着怪异。明明主子连柳梅儿见都未见过怎么就讨厌了,还要毁了柳梅儿的贞洁。女人的贞洁可是比性命还要重要。

    想到这里,隐卫心里叹息了一声。虽然不知他家主子究竟打的是什么主意,但是主子的吩咐他只能照做。

    隐卫离去后,面具男的目光瞟向缕空雕花木窗,幽滟的目光越过三尺日光,透落于虚无缥缈的云烟深处。

    薄唇轻抿,淡淡呢喃,“惜儿,请原谅我的自私。我不会让任何人将你抢去。”

    一轮青月镶嵌在黑色的夜空之上,皎洁的月光倾洒在人间,就像撒上了一层银色的轻纱。西池国,太子府。叶问尘一身月白便服负手而立站在庭院。

    两年前西池国皇上驾崩,他登基成为一代君王,但是太子府的一草一木他仍旧保留下来。因为在这里曾经有个人陪伴着他度过了人生中最幸福的一段光阴。他目光略带忧伤地凝望着琉璃瓦铺就的屋顶,眼神缥缈,唇畔徐徐绽开一抹略带苦涩却又甜蜜的笑容。

    那段日子她和他经常在屋顶把酒言欢。可是美好的日子总是太过短暂,并且再也无法回去。

    “惜儿,我们曾经说好的十年之约呢,你为什么那么狠心离我而去,我只愿你好好地活着,我就十分满足了,可是……”

    喃喃的声音哽咽着,最终喉咙像是被石头堵住了一般再也说不下去,只余一道冗长的叹息声。

    正自伤感之际,叶问尘忽然听到一道翅膀扑棱的声音。他循声而望,看到一只雪白的信鸽正向他飞来。他伸手抓住了信鸽,当看到鸽子腿上小竹筒里放置的纸卷时,他心中不由微微一动。

第三百五十二章 武林大赛

    当叶问尘取下纸卷看后,俊逸的面容上竟是难以掩饰的激动和狂喜,他眼眶湿润,只不断重复着同一句话语。

    “太好了,她没死,她原来没死!朕早就知道她不会这么死的……”

    三年了,他一直没有忘记那个女人,或者关于那个女人的记忆比之前越来越清晰。得到她香消玉殒的消息时,没有人知道他心中的痛。他几乎颓废了一年。谁料后来父皇突然旧疾复发,他作为西池国太子自然皇位由他继承。

    父皇临终前对他百般嘱托,即便他还在为她的去世而黯然神伤,可是为了西池国千千万万的百姓,他只好化悲伤为力量,从此将所有的精力都用到了处理西池国的政务上。只是在午夜梦回之时他总是异常想念一生挚爱的女人。

    三年了他几乎从未踏进过后宫半步,后宫的妃嫔从未承受过他的雨露,以至于后宫和朝堂皆对他有所不满。可是他的心早在三年前就给了那个女人。

    虽然整个天下都知道当初花非霁因为练功走火入魔杀死了岳灵惜,但是他的心里总有一个声音告诉他,她一定没有死,她一定还活在这个世上。

    他等了三年,终于等到了她的消息。虽然纸笺上只是说怀疑岳无忧就是她,但是他相信这样的可能性很大。

    此刻,叶问尘真是庆幸前不久派了使者出使蓝璃国,没想到在皇宫中见到了岳无忧。这个使者从小就跟随于他,当初那个女人住在他的太子府时,这个使者经常见到她,所以对她并不陌生。这个使者在蓝璃国皇宫碰到岳无忧之后又经过一方打探,发现了许多端倪,所以才敢如此大胆断定岳无忧就是她。

    如今知道了她尚在人间,叶问尘就想迫不及待地见到她。他要亲自问她整整三年了,她改头换面竟然能够狠心再与他不来往。

    想到这里,他忍不住长长发出一声叹息。这个女人狠心起来当真比谁残忍。他恨不得现在就飞到蓝璃国去找那个女人,只是现在他身为一国之君,根本不像以前自由,不过好在再过几日就是蓝璃国一年一度的武林大赛。所谓武林大赛,就是西池国、烈焰国以及天山族等会被邀请一同参加。到时由各国派出武艺超群的勇士来相互较量。

    “惜儿,我们很快会见面的。”想到不久就会和那个女人再度见面,叶问尘的心里顿时一片沸腾。

    远在千里之外的烈焰国几乎也是同一时间获取了岳无忧很有可能就是岳灵惜的消息。对于这个消息苏之瑾简直欣喜若狂。于是也暗自拿定主意等到蓝璃国召开武林大赛时,他一定要赶去。

    岳灵惜进宫后的第二日,慕瑾瑜便召见了镇远将军,当听闻慕瑾瑜并不打算为岳无忧和柳梅儿赐婚时,镇远将军的一张脸涨得十分难看。

    事实上他并不是非要和相府攀亲不成,谁让他的宝贝女儿扬言今生非岳无忧不嫁,于是他才不得不向皇上请婚。可是如今被皇上驳回,他心中涌起百般滋味。

    镇远将军必定立了大功,偏偏又什么封赏也不要,为了避免有功之臣心寒,慕瑾瑜就只好说岳无忧前来求见他,说出来原委,并且慕瑾瑜谎称他已经派了御医替岳无忧诊治,结果御医一致认同岳无忧今生都无法和女人过正常的夫妻生活。

    镇远将军听后,心中的怨怒同时消失得一干二净。虽然他宠爱自己的女儿,但是也绝不能由着自己的女儿乱来。不能过正常的夫妻生活说白了就相当于嫁给了一个太监,若是和相府结亲,到时只怕他连个外孙都抱不上了。

    想到这里,他不但对慕瑾瑜没有了怨气,反倒心存感激。慕瑾瑜眼见镇远将军被安抚了,顿时暗自松了一口气。

    镇远将军是安抚了,可是没想到的是等他回府告诉柳梅儿后,柳梅儿哭得死去活来,说什么今生非岳无忧不嫁。镇远将军虽然爱女心切,但是也知道绝对不能让女人和一个不举的男人成亲,于是便将柳梅儿禁足了。

    令人没想到的是第二日等丫环伺候柳梅儿洗漱时,发现柳梅儿竟然衣衫不整和府中一个下人睡在一起,一时间柳梅儿**的消息在整个京城都散播开来。后来听说柳梅儿接受不了这样的打击企图自缢,被下人发现救了下来,只是最后像是变成了另一个人,不再寻死觅活,只是终日正待在房间里发呆,不再和任何人说话。

    相府,翠烟阁。

    巧鸢一边帮岳无忧梳理长发一边十分八卦讲述着柳梅儿的事情,想到她家主子终于可以摆脱柳梅儿的纠缠,于是欢喜道:“公子,这下可好了,想必今后柳梅儿再也无脸来纠缠您了。”

    岳无忧略一沉思,想到的却是其他事情。她挑眉向巧鸢问道:“当初发现柳梅儿和府中下人发生了关系,那么之后那个下人怎么说的?”

    巧鸢想了想,说道:“听说那个下人一直大喊冤枉,说自己喝醉了,一觉醒来发现自己进错了房间。”

    岳无忧闻言,顿时微微蹙起眉头。巧鸢看到她家主子的异样,忍不住问道:“公子,有什么不妥的地方吗?”

    岳无忧点头道:“你想想,将军府小姐的闺房岂是一个下人能随意闯进去的。晚上肯定会有当值人的。若是那下人醉酒乱闯一定会被发现。”

    巧鸢本就机灵,被岳无忧这么一点拨,恍然大悟道:“公子的意思是有人刻意要毁柳梅儿的清白?”

    岳无忧不置可否。之前她也得知柳梅儿听闻镇远将军不同意两人婚嫁后,柳梅儿一直哭闹不停。依那日柳梅儿在望月楼的表现看来,柳梅儿对她一定不会死心,若是这个时候夺了柳梅儿的清白,那么柳梅儿即便脸皮再厚恐怕也无颜再纠缠她了。

    再者将军府发生了这等丑事,镇远将军作为一家之主一定会威逼利诱让所有人封口,不可能将柳梅儿**的事情传扬出去,起码不会以这么快的速度一下子传遍整个京城。这么看来一定是有人想通过这样的方式来帮她。只是暗中帮她的人会是谁呢?

    在这个时代女人的贞洁看得比自己的性命都宝贵。柳梅儿的贞洁被夺,岳无忧却没有一丝的同情。这个柳梅儿之前她已经派人调查清楚了。平日骄纵蛮横,仗着自己是将军府的嫡出大小姐,经常拿府中的下人出气,好几次都出了人命。只是家丑不可外扬,所以这种草菅人命的事情才没有传出来。

    如今柳梅儿**,岳无忧不但不心生愧疚,反倒觉得大快人心。柳梅儿害死了不少人,如今只是夺了她的贞洁,相比较已经很便宜柳梅儿了。否则柳梅儿就是死上两次都不够偿命。

    “只是不知道究竟是谁暗中帮助公子呢?”巧鸢歪着头若有所思地喃喃道。

    岳无忧淡淡一笑,“算了,既然想不出来就不想了,总有一天答案会浮出水面的。”

    主仆两人说话间,采茵从外面进来,向岳无忧禀报道:“公子,宫中来人说三日后的武林大赛请公子务必前去参加。”

    此话一出,岳无忧脸上顿时露出愤然的表情。她咬牙切齿道:“你去回话,就说三日之后本公子一定准时到场。”

    采茵顿时被她家主子浑身散发出的肃杀之气吓住,吐了吐舌头说了一个“好”,便连忙去回话。

    三日的时间一晃而过。这一日整个蓝璃国的京城到处红绸高悬,显得十分喜庆。通向蓝璃国皇宫的大街上两边挤满了人,到处人山人海,热闹非凡,简直是万人空巷的盛况。

    “快看,来了,来了!”

    人群中不知是谁喊了一声,紧接着众人翘首凝望,只见浩浩荡荡的仪仗由远及近。先是西池国皇上奢华的辇车,只见俊美无双的男子一身明黄龙袍,更衬得器宇轩昂、俊逸无比,因无数女子芳心乱跳。辇车后面紧随着便是西池国的勇士,只见各个身材健硕,孔武有力,叫人望而生畏。

    接下来跟随的便是烈焰国的仪仗。辇车里的苏之瑾一身紫色蟒袍,显得贵气逼人,眉宇间尽是自信的光芒。他辇车后的勇士威风凛凛,其气势丝毫不输于西池国一方。

    街道两旁的百姓抛洒鲜花欢迎远道而来的邦国,欢呼声响成一片。等到该是天山族出现之时,所有人都翘首以待。

    天下第一公子容颜惊艳绝伦,每个人都想一睹他的风采。三年前花非霁因为练功走火入魔杀了岳灵惜,起初蓝璃国的百姓都十分憎恨花非霁,但是后来得知一切都是之前天山族族主花阙然使坏害得花非霁杀死了他们的金铭公主,于是所有人都将仇恨转到了花阙然的身上。

    至于花阙然先是疯癫,最后遭遇凤三娘暗害时落得个两人同归于尽的下场。蓝璃国的百姓都不由感伤花非霁和岳灵惜这对深爱的恋人。

第三百五十三章 再见花非霁

    当天山族的仪仗越来越近时,围观的百姓全都睁大了眼睛,不过很快地他们的满脸期待皆是换作了不解和诧异。

    只见金碧辉煌的辇车上空无一人。辇车上的人究竟去了哪里?一时间在场之人全都议论纷纷,于是连天山族那些勇士的雄姿也没有心情欣赏了。

    望月楼的雅间上轩窗半开,当岳无忧看到那空空如也的辇车时忍不住眉头紧蹙。便在这时,身后传来采茵的催促声,“公子,时辰不早了,咱们该进宫了。”

    岳无忧转身之时脸上已经恢复了一片清幽之色,“走吧。”

    所谓的武林大赛,就是各国勇士相互比试,其中比赛的项目自然少不了拳脚、兵器、摔跤、赛马、箭术都这几项。最终得奖项目最多的就是获胜的一国。岳无忧原本对于观看这样的比赛本来没有多少兴趣,这次慕瑾瑜让她必须到场,连她都有些意外自己竟然没有想象中的生气。她不愿意承认自己的内心深处竟然对这场武林大赛有些期待。

    虽然已经三年,她将那抹如流云般的身影早已深埋心底,但是不知为何在得知今日他必然也会来到蓝璃国之时,她的心竟然不可遏制地抽痛。

    正自胡思乱想之际,耳畔再次响起采茵和巧鸢的提醒声,“公子,该下马车了。”

    等岳无忧下了马车后,发现不知不觉间已经到了会场外。采茵和巧鸢眼见她家主子的脸色有些不好看,顿时有些担忧起来。

    岳无忧见状,对两人以眼神示意,告诉两人自己没事。采茵和巧鸢虽然没有开口,但是内心的情绪不免有些低落起来。今日在舞林大赛上她家主子一定会看到花少主,不,应该是花族主了。

    看到故人,曾经的种种恩怨纠葛不免会浮出脑海。想到这里,两人心里皆是一阵叹息。哎,真是难为她家主子了。

    主仆三人在宫人的带领下前往比武大赛的会场,一路上心思各异。

    不消片刻便抵达了会场。会场设在皇家的演武场。只见这是一片极为辽阔的空地,地势宽广可容纳上万人观战。各国的勇士在之前划好的区域站立整齐,整装待发。

    场地的最前面是一丈多高的看台,上面是为各国皇上或者太子设立的玉椅。看台之下还设有无数座位,这些都是给其他看客准备的。另外场中的空旷地方都已经布置好了每个比赛项目所用的器材和设施。另外场中树立着一个巨大的架子,上面挂满了各式各样的武器,应有尽有。

    岳无忧找了个位子坐下,采茵和巧鸢退到了场外。刚坐定感受到来自看台上的数到目光都凝聚在了自己的身上,岳无忧顿时故作平静地抬眸扫去。

    总共是四道目光,这四道目光分别来自于慕瑾瑜、叶问尘、苏之瑾以及还有岳霖轩。前三人的目光岳无忧直接恍若未见,她以眼神向岳霖轩示意了一下,岳霖轩于是点了点头。

    慕瑾瑜、叶问尘以及苏之瑾眼见岳无忧将自己的目光当成了空气,心里多少感到有些挫败。不过很快他们便神色恢复如常。彼此之间相互寒暄起来。不过三人目光有意无意地落在其中空着的玉椅上时,若有所思。

    离武林大赛开始的时间不多了,可是花非霁到现在都没有露面,实在不知他去了哪里。

    “叶兄、苏太子,两日长途跋涉而来,朕先干为敬。”慕瑾瑜眼见叶问尘和苏之瑾的目光一直停留在岳无忧的身上,眼眸深处快速地闪过一抹不悦,接着挑起手中斟满的酒杯,客套道。

    说完,慕瑾瑜一饮而尽。叶问尘和苏之瑾这才有些不舍地收回目光,各自端起面前已经斟满的酒水,不卑不亢道:“客气了。”话落,叶问尘和苏之瑾将杯中的酒水也尽数饮下,一滴不剩。

    “两位,在比赛开始之前朕有几句要说。”慕瑾瑜此刻敛去脸上的淡淡笑意,浑身瞬间散发出专属于帝王的威仪。

    叶问尘和苏之瑾神色从容道:“请讲。”

    “朕知道当年两位对金铭公主有意,但是金铭公主早在三年前就已经香消玉殒了。所以朕想提醒两人千万不要打扰不该打扰的人。”

    此话一出,叶问尘和苏之瑾先是一愣,紧接着眸光变得深邃无比。慕瑾瑜话中有话,是怕他们两人缠上岳无忧。当下叶问尘似笑非笑道:“既然瑾瑜皇上这么说,想必你也一定可以做到吧。”

    苏之瑾接着道:“有瑾瑜皇上为我们做表率,我们尊重惜儿的决定。”

    慕瑾瑜听言,身子微微一震,脸色有些不自然道:“两位放心好了,朕一定以身作则。”

    叶问尘和苏之瑾闻言,点了点头,两人不再多言,慕瑾瑜与此同时也陷入了沉思之中。看台上的三人各怀心事。

    “皇上,吉时已到。”便在这时礼部官员前来告知慕瑾瑜。

    慕瑾瑜闻言,点了点头,刚要开口说话,便被一道清朗如玉的声音打断,“慢着。”

    此话一出,众人循声望去。只见半空中男子白衣飘飘犹如九天之上倾泻下的一片白云。等到男子渐渐近了才看清他戴着一顶银色面具。

    当这道如仙的白色身影落入岳无忧的视线时,她只觉得自己大脑猛然成为一片空白,身子僵硬得像是血液凝固了一样。

    三年了,她一直将这抹身影深深地埋藏在脑海深处,如今再次看到他,顿时只觉得自己的脑门发出一声轰鸣,接着有关他的往昔记忆犹如奔涌的洪水滚滚而来。

    尽管玉容依旧沉静如水,只是锦袖下的手缓缓收紧。原本她以为今生再无缘和那个妖孽见面,或者说这三年来她淡然处事的修为已经更上一层楼了,可是没有想到此刻再面对他时,她的内心几乎溃不成军。

    尖细的指甲狠狠戳进柔嫩的掌心,企图用疼痛来麻痹悸动的心。看着那道如流云般的身影徐徐飘来,眼眸里的复杂神色渐渐归于平静。

    “惜儿,是你吗?”

    清润的嗓音带着些许急迫的暗哑,面具下的桃花眼一泓深情如水近乎要滴落出来,岳无忧抬头骤然迎上花非霁的目光,心头微微一颤,不过转瞬强迫稳定心神,目光依旧冰冷如水。

    花非霁定定地站在离岳无忧不到三尺的距离,一双眸子眨都不眨地凝望,似乎怎么看都看不够。

    眼前的她紫衣潋滟,眉目如画,依旧是那样的灼人眼球,出尘如仙。可是不知为何他却觉得眼前的人是那样的不真实,似乎只要他闭起眼睛再睁开时她就会消失不见。此刻他狂喜的心情之下又夹杂着一丝不安,他再也不愿和她分离。

    此生此世,再也没有人能将他们分开!

    花非霁话落,在场之人皆是一惊,一时间安然坐在位子上的岳无忧成为了所有人观众的焦点。那些目光充满了震惊、疑惑、探究……所有人都惊疑不定,尤其是慕瑾瑜、叶问尘、苏之瑾三人在听到花非霁的话时,反应之强烈竟然直接从玉椅上直接站了起来。而岳霖轩皱起轩眉神色复杂不堪地望向岳无忧,眉心一片担忧。

    不得不说无忧公子的长相和金铭公主的确是十分相像。难道岳无忧就是之前的金铭公主岳无惜?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究竟花少主所言是真的还是说花少主是因为太过思念金铭公主才会错认?

    “花少主,虽然在下的确和灵惜姐姐长得有几分相像。不过很抱歉,花少主的确认错人了。”岳无忧优雅起身,向眼前的花非霁拱了拱手,波澜不惊地说道。

    “惜儿,对不起,当初是因为我走火入魔,伤害了你。”花非霁眼里充斥着挥之不去的忧伤,徐徐道,“后来等我清醒过来的时候,得知我亲手杀了你,我恨不得解决了自己,我不怕死,可是怕自己死后无颜见你,死了或许就可以解脱了,可以让我不再背负心里的亏欠和罪孽,可是我却没有勇气面对你。所以最终我没有选择自裁,而是让自己一直活在深深的自责之中。所谓生不如死,这样才是对我的最好惩罚。”

    花非霁说话之时,眸里不经意间流露出来的绝望和痛苦之色如潮水一般刹那凝聚,岳无忧一望之下内心一阵钝痛。当年花非霁要杀她之时,她没有一丁点儿的怨恨。要怪只能怪天意弄人。

    花非霁当初变成那样也是她间接导致的。再者花非霁所受的痛苦和折磨绝对不比她少。虽然她早就不介意了,可是三年前的岳灵惜真的已经死了,现在站在他面前的是岳无忧。从她给自己取名叫做岳无忧的那一刻,她就是希望自己余生能够无忧无虑,能够活得平静如水,她再也不想像以前那般生活充满跌宕,曾经的一切她都厌倦了。

    此刻花非霁在她面前说出这番如此煽情的话,她不可谓不动容,只是那些都已是三年前的事情了,一切都已是过去,过去的就是过去了,再也不可能重复曾经的故事。

第三百五十四章 争讨和亲

    “花少主,当初是姐姐自己的选择,你又何必自责。”岳无忧略一沉吟,脸上平静得没有丝毫波澜,“逝者已矣,生者珍重。花少主又何必一直活在过去的阴影之中呢。”

    花非霁闻言,身子猛然一震,心脏像是被人硬生生地剜去一样,随即他只感到心口的位置像是出现了巨大的空洞一样,而且这抹空洞在不断地扩大。

    没有人知道他多希望那个女人可以对她恨之入骨,既然不能相爱,那么对他恨入骨髓,起码可以让他永远停留在她的心里。可是,这个女人对他表现得如此淡然,这简直叫他难以接受。

    他苦笑,启唇道:“惜儿,如今你这般态度,可比凌迟我还要令人难过,我宁愿你打我骂我恨我……”

    岳无忧闻言,心口陡然一颤,眼眸深处快速地闪过纠结的神色,不过转瞬恢复如常。唇畔勾起一抹清悠的弧度,淡淡道:“花少主,在下是岳无忧,你认错人了。”

    花非霁眼见眼前之人一副拒他千里之外的淡漠表情,心中顿时像被猫爪抓挠一般,冷笑道:“好,你不承认也没关系,我自有办法证明。”

    最后一个字刚刚落音,众人只见花非霁的手快如闪电向岳无忧的手腕抓去。岳无忧顿时心中猛然一惊,花非霁是想看她手腕上的那朵琼花仙印。

    那边慕瑾瑜、叶问尘、苏之瑾等脸上全都露出复杂的表情,害怕此刻情绪激动的花非霁因为失去理智而伤害到岳无忧,不过他们也很想知道岳无忧的手腕上究竟有没有那朵琼花仙印。

    一时间所有人都想到了花非霁此举的动机,几乎是屏住呼吸目光定定地凝向了岳无忧的手腕。

    “不会的……怎么可能?根本不可能……”当看到岳无忧那段皓白如雪的手腕空空如也时,心中的惊慌如暴风骤雨一般将花非霁席卷。

    即便一个人的装束打扮再怎么变,可是他的气质始终会不经意间暴露,更何况那个女人的一颦一笑一喜一怒早已刻进了他的灵魂深处,他怎么可能会认错人?

    只是此刻她的手腕上没有了那朵琼花仙印,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花少主,这下你可看清楚了?”眼见花非霁抓着自己的手腕脸色阴晴不定,岳无忧悠悠出声,旋即收回自己的手臂。

    那边慕瑾瑜、叶问尘。苏之瑾惊愕之余,眉眼间难掩失望之色,下一刻蹙眉深思。

    花非霁神色复杂地望了一眼岳无忧,接着转目对不远处高台上的慕瑾瑜,语气平缓道:“瑾瑜皇上,天山族有意和蓝璃国结为秦晋之好,不知意下如何?”

    此话一出,在场之人全都露出务必错愕的表情。刚刚花族主对金铭公主还表现出一副情深意浓的样子,怎么转眼间又有这样的打算,莫不是看上了蓝璃国哪个绝色女子?

    “哦?不知花族主中意何人?”此刻慕瑾瑜问出了在场所有人的疑惑。

    “本族主想要迎娶的正是相府岳无忧。”片刻工夫花非霁已经调整好自己的情绪,气定神闲道。

    此话一出,几乎所有人都抽一口气。花族主要迎娶无忧公子?他们没有听错吧?虽然无忧公子艳绝天下,可是毕竟是男子,花族主这样的想法实在是太惊世骇俗了。

    全场所有人充满震惊的目光都凝聚在花非霁的身上,可是后者脸色波澜不惊,根本没有受到一丝影响。即便现在她的身份是相府少爷又如何,他爱的是她这个人,所以他想拥有她。

    相较花非霁的淡然自若,岳无忧实在莹白如玉的脸颊已经红到耳根,也不知是羞是怒,垂眸间贝齿紧紧咬住唇瓣。

    此刻,岳无忧心中五味杂陈。在她看来或许从没有比现在更可以考验她的了。对眼前这个男人的爱三年来并没有减少分毫,反倒是愈来愈深。

    花非霁,你可知这一生你是我唯一爱上的男子。我多想有朝一日我们的爱经历各种考验之后可以修成正果。

    这句话就在舌尖,可是她狠狠咬着唇硬是咽了下去,鼻子一酸,却强装一派淡定。她狠狠攥紧袖中的手,在心中一遍一遍地告诉自己。

    不行,绝不可以。当初她对天起誓,若是违反誓约,那么花非霁就会肠穿肚烂而死。若不是当初那个神秘人对花非霁施以援手,现在站在她眼前之人恐怕仍饱受走火入魔的折磨。而那个神秘人对她提出的要求时今生不能再和花非霁相认。

    虽然不知那个神秘人究竟出于什么目的提出这样的要求,但是为了能救花非霁,她也顾不了那么多了。

    那一刻她才深深体会到,爱一个人并不是就一定要相守在一起,只要能够看到他平安无恙地活下去。

    岳无忧是这么想的,可是她却忽略掉了花非霁这三年来活得是多么心累。

    “花族主,你是不是在跟朕开玩笑?”慕瑾瑜轩眉冷凝,他当然知道对方不是在和他开玩笑,可是怎么能让一个男子成为和亲对象,这是何等荒唐之事。再者看到岳无忧和那个女人如此相似的面容,他也不愿割爱让岳无忧远去天山。

    “瑾瑜皇上,你可见过本族主有说笑的时候?”

    花非霁玉立在那里,身姿挺拔,衣袂无风自起。脸上的神色淡凉如水,高贵难言。这一生他只在面对那个女人之时他才会表现出温柔诙谐的一面,对于其他人他永远都是不苟言笑、清冷淡漠。

    “既然花族主知道自己不是在说笑,那就该知道朕怎么能够答应你的要求。”慕瑾瑜说到这里,脸上露出一抹愠色。

    慕瑾瑜说话时目光扫视了一眼一直静默不言的岳无忧,看到岳无忧眉心出现深深的折痕,慕瑾瑜顿时心中有数了。

    “看瑾瑜皇上的样子是不答应本族主的要求了?”花非霁一双桃花眼闪烁出邪魅的冷芒,似笑非笑道,“莫不是瑾瑜皇上不忍割爱?想要占为己有?”

    此话一出,慕瑾瑜脸色顿时如暴风骤雨一般可怖。他目光如炬,里面怒火腾腾,恨不得将周围的一切都点燃起来。

    他唇畔泛起一抹冷笑。该死的花非霁,当着众人的面这样编排他,明摆着是想羞辱他说他贪慕男色。

    男色?

    一念至此,慕瑾瑜顿时自己吓了一跳。他不由得用眼角不着痕迹地偷睨了一眼岳无忧,心生疑惑。难道自己真的现在也好男色这口了?

    就在慕瑾瑜和花非霁争论不休之际,叶问尘和苏之瑾相互对视了一眼,两人从彼此的眼里都看到了矛盾和挣扎。随后两人的目光都齐齐落在了岳无忧的身上。

    俗话说近水楼台先得月,岳无忧人在蓝璃国,自然是方便了慕瑾瑜。即便岳无忧真的不是那个女人,但是那么相像的面容完全可以将其看成是那个女人的替代。总好过他们连个念想都没有。

    现在花非霁又提出这样的要求,若是真让岳无忧去了天山,那么慕瑾瑜的打算自然要落空了。让一个男子成为蓝璃国和天山族秦晋之好的纽带的确是荒唐一些,不过慕瑾瑜如此坚决反对,恐怕也是因为藏私的缘故,所以才会像现在这样失仪吧。

    “花族主,请注意你的言辞。朕后宫佳丽三千,怎么可能好男色!”慕瑾瑜甩袖,怒气冲冲道。

    这个时代虽然不乏少数人好男色,但是堂堂一个君王要是被扣上一个好男色的帽子总是有**份吧。

    此刻,慕瑾瑜一张俊脸先是由青转黑,又由黑转红,对始作俑者花非霁真是恨得牙痒痒。若是今日传出他这个皇上好男色,还不知蓝璃国的百姓怎么看他呢。

    “咦?”这么说本族主倒不懂了。据我所知,瑾瑜皇上虽然有后宫佳丽三千,但是好像已经有近四年没有踏进后宫了。”

    花非霁抿唇,轻飘飘地说出这一句话。顿时犹如一石激起千层浪。在场的蓝璃国官员还有勇士全都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

    他们的皇上的确是近四年都没有踏进后宫了,为此满朝官员都十分忧心。皇嗣的重要性没有人不知,可是他们的皇上这么久都没有再宠幸任何一个妃嫔,叫他们如何不担心。

    为此满朝官员让皇上雨露后宫谏言了不知多少次,可皇上就是丝毫不听取,反而每次都大发雷霆。现在花非霁这么一说,他们全都心中一动,难不成他们的皇上真的好男色了?

    “你……”听到花非霁对自己的污蔑,慕瑾瑜气得牙痒痒。此刻他真恨不得将花非霁好好教训一顿,当然前提是他如果能够打败武功天下第一的花非霁。

    慕瑾瑜终究不是寻常人,很快他便控制住自己震怒的情绪。如今花非霁已经是天山族族主的身份,其尊贵程度不亚于一国之君,完全和他这个蓝璃国皇上平起平坐。他绝对不能因为一时冲动而和花非霁交恶,到时一个搞不好便会导致蓝璃国和天山族发生战事。

第三百五十五章 抢人

    慕瑾瑜压住心中的怒火,实在感到憋屈。他冷落后宫近四年,其中的原因不是因为他身体抱恙,患有隐疾;也不是因为他哪方面的能力不行;而是因为他的心不知不觉中已经遗落在了岳灵惜的身上。

    自从他再也没有了宠幸后宫妃嫔的兴趣。很多个夜晚,他总是一点一滴去回忆有关那个女子的画面。

    一国天子想要什么样的女人没有,可是就是那个女人就像是一颗毒药,中了她的毒自此无药可解,他只能永远地饱受着情毒的折磨。

    当初他也曾派人秘密地在全国各地找寻和岳无忧容颜气质相似的女子,折腾一番他才深刻明白,这一生见识了那个女人的美好,其他女子皆成了将就,可是他慕瑾瑜偏偏是一个不愿将就的男人。

    于是他顶着被朝中大臣频频谏言雨露布施后宫的压力,一直默默地爱着那个女人。现在慕瑾瑜面对花非霁中伤他说成是他好男色,焉能让他不发怒?

    看看四周官员和勇士的神色,慕瑾瑜便知因为刚才花非霁的那番话已经引起了众人的疑虑。若是他坚持不肯不放人的话,那么到时一定坐实了好男色的名声。

    出于私心他确实不想让岳无忧离开蓝璃国,但是作为君王遇到身不由己的事情也不是一次两次了。刚才他也亲眼看到岳无忧的手腕上的确没有那朵琼花仙印,手腕上看起来也不像被做过手脚,否则以花非霁的敏锐必然会有所觉察。如此看来,岳无忧恐怕真的不是那个女人了,既然不是他心中的那个女人,他还犯不着因此毁了自己的一世英名。

    “花族主,这件事关系重大,必定在这云天大陆还始无先例。”慕瑾瑜沉吟片刻,不同意也不着急拒绝花非霁,继续道,“看起来朕应该和大臣还有诸国使者讨论一番才是。”

    此话一出,花非霁眉头陡然挑起。深邃的眸子里藏匿的尽是冷笑。慕瑾瑜打的是什么算盘别以为他不知道。慕瑾瑜是一国之君,他底下的臣子自然都听从他的了。至于西池国叶问尘、烈焰国苏之瑾还不是对惜儿也一直没有真正放弃过。

    “那瑾瑜皇上可要好好考虑了。”

    花非霁狠狠咬了咬牙,脸上的笑容明明灿然如花,可是眼眸深处的冰冷之气叫人望之肝胆俱寒。

    若是慕瑾瑜不能将人交给他,他不介意血洗蓝璃国也要将人带走。他和惜儿分离得太久,决不能忍受分离得痛苦。为了惜儿,他花非霁可以毁天灭地。

    当慕瑾瑜看到花非霁一脸决绝的表情时,扶着龙椅把手的指头微微一颤。花非霁的心思他再清楚不过了,想必花非霁是决定若是他不同意,就要强行将人带走了。

    一时间慕瑾瑜剑眉冷蹙。天山族的实力绝对不低于一个蓝璃国,若是和天山族以武力相拼,蓝璃国取胜的可能性只要四成。在慕瑾瑜看来,岳无忧毕竟不是岳灵惜,他虽然有些不忍岳无忧前往天山,但是更不忍看到蓝璃国的江山社稷毁于一旦,究竟孰轻孰重在慕瑾瑜的心中很快就有了分晓。

    正当慕瑾瑜想开口答应之时,叶问尘这时出言打断道:“瑾瑜皇上,朕也有意想让岳无忧前往西池国,你知道的朕与惜儿关系匪浅,当初惜儿在西池国也住有一段日子。若是无忧今后待在西池,不但可愿意辅佐朕,而且平常也可以有人陪朕谈心说话。不知瑾瑜皇上是否愿意割爱?”

    叶问尘唇畔含笑,不疾不徐地说着,忽然之间他便留意到一道森寒的眸光如刀刃一般狠狠刺向了他,不用看他便知道那目光来自于花非霁。

    他深吸了一口气,虽然这种做看起来他是和花非霁争夺,但是那个女人在他心中太过重要,别的他都可以放弃,但是唯独关于这个女人的一切她就是想要争取。

    “瑾瑜皇上,本太子也有此意让无忧公子去我们烈焰国。红绫已经到了适婚的年龄,无忧公子一表人才,才华横溢,正好和红绫是天造地设的一对,不知瑾瑜公子肯否割爱?”

    此话一出,苏之瑾立刻便留意到来自另外两道目光的仇视。这两道目光自然来自于花非霁和叶问尘。苏之瑾没有丝毫地服软,唇畔泛起一抹淡淡的笑意,毫不畏惧以眼神和另外两人对视。

    慕瑾瑜顿时一个头两个大,本来一个花非霁就实在让他难以对付了,现在倒好叶问尘和苏之瑾两人竟然也凑热闹找着各种理由要将人带到走,就只有岳无忧一个人,他究竟该答应花非霁、叶问尘、苏之瑾哪个?

    慕瑾瑜伸手抚了抚眉心深深地褶皱,眼下这种情况让他顿时想起了当初三人竞相争夺那个女人的情景。想到这里,他的眼眸不由泛起一抹飘忽。

    他希望自己心心念念的那个女人还活在这个世上,不管她最终将自己托付给谁,只要看到快快乐乐地活着,看着她过得幸福就够了,可是他这样的愿望也不能实现。

    “问尘皇上、苏太子,你们可是考虑清楚要和本族主抢人?你们该知道本族主想要达成的事情从来会不惜任何代价。”花非霁唇角噙着一抹冰凝的笑容,他用的传音秘术给叶问尘和苏之瑾,浑身上下透出上位者的霸气和威严,带给人浓重的压迫感。

    “花族主,你也该知道朕对惜儿的情意。”

    “花族主,本太子也不会放弃的。”

    ……

    此刻,三人皆是用的传音秘术,岳无忧虽然听不到三人在说什么,但是看到眼下的气氛越来越剑拔弩张,一直沉默不语的她终于怒火爆发。

    “喂,你们几个是怎么回事,以为本公子是菜市场的一棵白菜吗?简直岂有此理!”

    便在这时,岳无忧暴怒的吼声骤然响起,顿时全场一片鸦雀无声。目光纷纷投向从位子上霍然起身的岳无忧。只见此刻岳无忧黑沉着脸,恨不得将刚才那几个只顾争夺不顾她感受的家伙好好教训一番。

第三百五十六章 与神秘人相见

    岳无忧越想越气,这几个人是怎么一回事,三年前就为她争得不可开交,没想到如今还是旧性不改,请问有没有考虑过她的感受。

    此刻看到岳无忧气鼓鼓的模样,花非霁、叶问尘、苏之瑾等人皆是眼珠子一亮,不但没有因为岳无忧的不敬而生气,反而心里有丝丝缕缕的暖意漾开。眼前的岳无忧生气起来实在太像那个女人了。

    “咳咳……那个无忧公子,朕现在就问问你的想法?你是想随花少主去天山,还是前往西池国或者是烈焰国?”此刻,慕瑾瑜问话时语气不由多了一分歉然。

    身为一国之君,曾经的他从来都是以自己的利益为先,哪还管得了其他。可是当初他从岳灵惜的身上学会了尊重。一想到刚才只顾为一己之私争抢丝毫没有没有考虑岳无忧的感受,慕瑾瑜不由得心中感到一丝抱歉。

    “无忧只是普通人,无法消受各位皇上和太子的厚爱,只想过平静的日子。还望各位成全。”说完,岳无忧淡漠的声音继续响起,“无忧有些不舒服,先行告退。”

    接着,岳无忧很不给各位面子,直接扭头走人。她现在必须离开这个快要叫她疯掉的地方,否则她还不知道自己暴怒起来会不会更加对这几人不敬。

    岳无忧回到府里,郁闷了半晌,心情十分不爽,不知为何今天面对花非霁等人后她的情绪变得莫名烦躁起来。这三年来她的性情可谓修炼到了心如止水的境地,可是此刻她坐在圆桌前,心头一片烦闷。

    “公子……公子……”便在这时,门外传来采茵和巧鸢焦灼地低唤声。

    等两人进来看到坐在圆桌前的岳无忧时这才微微松出一口气。采茵忍不住撅嘴说道:“公子,你何必走得这么急,不等奴婢两人就回来了。”

    巧鸢接口道:“公子,你这一走整个演武场简直乱了套。”

    闻言,岳无忧顿时蹙眉眉头。该死的,她刚才一时冲动竟然忘了自己竟然在武林大赛上如此失态,刚才那般气冲冲地离开没有给慕瑾瑜等人丝毫颜面。演武场上不大乱才怪。

    对皇上不敬就已是大罪,刚才她可是一下子开罪了两个皇上一个族主一个太子,在其他人看来早就该死好几次了。

    “刚才奴婢回来之时听说暂时将武林大赛压后,皇上、花少主和苏太子几人在讨论公子的事。”巧鸢撇了撇嘴道,“相信只要半天的时间公子就要扬名整个云天大陆了。”

    采茵摇头晃脑地接着调侃道:“到时公子就可以成为旷古烁今第一个和亲/美男了,相信一定可以成为后世一段佳话。”

    “我都快烦死了,你们还有心情说笑。”岳无忧忍不住给了采茵和巧鸢一个白眼。

    采茵和巧鸢顿时安静下来,两人愁眉不展道:“公子,那现在可如何是好?看样子花族主、问尘皇上还有苏太子都没有放弃的意思。公子不如在他们三人中选一个吧。”

    岳无忧闻言,眉宇间露出一丝疲惫之色,“难道你们忘记了,三年前我是怎么答应那个神秘人的?”

    此话一出,采茵和巧鸢顿时脸色一变。采茵神色挣扎道:“当时公子答应今生不会再以岳灵惜的身份示人,若是与花族主相认违反誓约,那么花族主就会肠穿肚烂而死。”

    巧鸢迟疑道:“公子,难道你真的这一辈都不再和花族主相认吗?哎,你们经历了那么多,眼见所有的误会都消除了,奴婢真是为你们不甘。”

    岳无忧闻言,眸色不由微微黯淡下来。曾经的她不达目的誓不罢休,但是和花非霁一路走来/经历了太多的艰难困险,如今近在眼前之人却不能相认,她又怎么心甘?

    “公子,那个神秘人究竟是什么人,明明答应你救了花族主,可是却不准你们相认,这个神秘究竟是什么意思啊?”采茵双手叉腰,气势汹汹地说道。

    岳无忧微微摇了摇头。这三年来她一直没有停止过让飞凤阁的人查探那个神秘人的身份,可是却一直没有丝毫头绪,简直叫岳无忧抓狂。到现在她也不知那个神秘人究竟是敌是友。

    正胡思乱想之际,外面响起一道独特的哨声,主仆三人脸色微微一变。脑海中冒出的第一个念头便是说曹操曹操到,没想到那个神秘人竟然这时来了。

    这三年来除了岳无忧只与神秘人见过两次,每次都会听到此刻这种哨声,岳无忧心中正有许多疑问想问,没想到这神秘人来得正是时候,当下屏退了采茵和巧鸢。

    “无忧,别来无恙。”黯哑低沉的声音自身后响起,岳无忧缓缓转身。

    眼前的神秘人身材修长,一袭玄衣袖边和领口用金线绣着云海纹,贵气逼人。浑身裹挟着一股强劲的气场。三千长发用紫玉冠高束,脸上戴着一顶黄金打造的面具。面具下只露出一双深邃如鹰隼般的眼眸和薄凉性感的唇瓣。虽然只能窥得他容颜些许,但也可以浮想到若是摘下面具必定是一位俊容不凡的男子。

    岳无忧定定地将来人打量了片刻,捕捉到对方眼眸里不经意透露出来的疲惫之色,唇畔不由得泛起一抹讥诮的弧度。

    “你不远千里而来找我,到真是让我受宠若惊。”岳无忧微微一顿,眼里的讥诮之色更深,“我倒是没有想到自己值得你这么重视。不过你放心,之前答应你的誓言我一定遵守。”

    神秘人听言,身子微不可见地一颤,神色复杂,沉默片刻缓缓道:“这个我知道。今日在演武场你没有揭露自己的身份,也没有和花非霁相认。”

    岳无忧冷笑一声,启唇道:“那你今日前来所为何事?”

    神秘人眼见岳无忧一副拒人千里之外的淡漠表情,大手缓缓收紧。原本带着几分期盼的心顿时被对方的冷言冷语浇灭。

    他声音顿时冰冷如铁,眼眸深处的一丝失望藏得很深很深,“我来是想告诉你,今生今世你都不可能和花非霁相认,记住你的誓言。”

    岳无忧身子微微一僵,快速地敛去眼里的伤痛之色,冷冷一笑,“我相信自己还没有到年老记性退化的地步,所以不用你提醒。”

    眼见两人的气氛越来越剑拔弩张,神秘人沉声道:“你记住就好。告辞。”

    “慢着!”岳无忧在神秘人转身前叫住了对方。

    神秘人用询问的目光望着岳无忧,岳无忧迎视着对方,质问道:“你究竟是何人?当初为何要帮助花非霁,为何又不准我与他相认?呵,我竟然连你是敌是友都分不清楚。”

    岳无忧话落,唇畔泛起一抹嘲弄的弧度。她是真不知神秘人的身份,当初主动前来问她要不要救花非霁,说他与办法可以治疗花非霁的走火入魔。于是两人便达成了协议,神秘人负责治疗花非霁的走火入魔,而她今后不能再用岳灵惜的身份,不能和花非霁相认。

    如今已经三年了,她竟然还不知这个神秘人对她究竟是存了怎样的心思,更查不到神秘人的身份,实在叫她感到无比挫败。要知道现在她的飞凤阁可是在整个云天大陆排名第一的组织,连飞凤阁都无法查出蛛丝马迹,这个神秘人的身份还真是叫人难以想象啊。

    “我的身份你无须知道。”神秘人冷漠出口。

    这一刻,他眼里闪过一抹挣扎,他不知当初自己所做的这个决定究竟是对是错,如今自己和这个女人的关系越走越远,他的内心茫然失落又疼痛不已。

    不过若是眼前的人儿与花非霁相认的话,那么今后恐怕他连见上她一面都困难了,当下他咬了咬唇瓣,拿定主意继续狠心下去。

    “那你究竟有何企图?当初你救助花非霁究竟抱有什么目的?”岳无忧问话之时目光死死盯着神秘人的眼眸,想从对方的眼神来看到蛛丝马迹,可是她却失望了。

    神秘人的眸子平静如水,淡淡道:“你只需知道我不会害你便可。”

    话音一落,神秘人轻轻一跃就消失在房梁之上,瞬间便不见了影子,好像从未出现过一样。

    岳无忧站立良久,眉心之间的褶皱越来越深,这次和神秘人相见没想到心里的疑惑不但没有得到解答反倒令她越来越糊涂了。

    这个神秘人看样子并没有要加害她或是花非霁的意思,可是偏偏不准她和花非霁相认,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想了半天,便仍是一筹莫展。岳无忧当下之好作罢。她走到书桌前略一沉思,提笔便在纸上涂涂画画。

    刚才她负气离去,以她对花非霁等人的性格了解,恐怕待会儿这几人全都要跑来相府骚扰她了,为了图个清静,她不得不设法阻挠这个人打扰。

    片刻之后,岳无忧放下笔,看了一眼纸上画得迷阵,唇畔不由得泛起一抹满意的弧度。随后她唤来采茵和巧鸢去安排布置。

第三百五十七章 闯阵

    “花非霁,你将惜儿害得还不够惨吗?现在竟然连惜儿的弟弟也不放过,是不是太可恶了?”此刻苏之瑾对着花非霁气急败坏地怒吼,火气之大恨不得直接揪住花非霁的衣领。

    花非霁面具下的那双眸子依旧清冷如霜,只是仔细看便可以发觉眼眸深处潜藏着浓稠化不开的悲伤。不过转瞬间他便敛去眼中的情绪,沉声道:“本族主就是知道当初自己对惜儿的伤害太大,所以现在才想有所补救。”

    “花非霁,既是如此,那我们就公平竞争,看看无忧究竟最后选择我们谁。”叶问尘忍不住插口道。

    从演武场赶来相府,可是岳无忧却让府中的护卫守在大门口,怎么也不允许花非霁、叶问尘、苏之瑾三人进府。可是三人偏偏不死心,顶着毒辣的骄阳在大门口等了快一个时辰了。

    从苏之瑾和叶问尘的表现中,花非霁可以确定两人现在还不知岳无忧其实就是他们三人都念念不忘的那个女人。既然两人还不知,他自然不会傻到主动告诉两人。

    “那好,咱们就各凭本事,看看无忧最终选择我们三人中哪一个。”花非霁凤眸微眯,眼中的神色叫人捉摸不透。

    此话一出,顿时激起了叶问尘和苏之瑾的斗志,两人咬唇道了一个“好”字,最后一致决定偷偷潜入相府去找岳无忧。

    虽然相府的守卫措施可以说是滴水不漏,可是三人的武功哪一个不是顶级高手,所以很轻松地便躲过了府中护卫的耳目。

    当三人悄无声息地来到翠烟阁时,不由心生感慨。金色的阳光丝丝缕缕如同细雨般滴落在眼前好似梦幻的房子上,洒遍每一个角落。池塘里锦鲤嬉戏,假山怪石,花坛盆景,藤萝翠竹,点缀其间。空气中弥漫着植物的清新气味,沁人心脾。

    这里的一草一木还是令人那么熟稔,好似这三年来根本就没有改变过一样。一时间三人愣愣地在原地站了半晌,颇有一番物是人非的感慨。

    花非霁是三人中最先感到不对头的,波光潋滟的桃花速地扫视了翠烟阁的院子,下一刻情不自禁地露出不可思议的目光。

    院子里竟然布置了迷阵!

    花非霁俊眼微眯,这迷阵竟然是阵中阵的格局,却又比以往所见的迷阵诡异无比。

    先是花非霁发现了迷阵,紧接着叶问尘和苏之瑾马上也发现了不妥。三人的眼里顿时有兴奋和玩味的波光在隐隐跳跃。

    对于这个阵法,三人起了研究一番的心思。研究这种阵法,最好是要置身于阵法当中,感悟,破解。于是,花非霁三人毫不犹豫地跃身跳了下去。然而,当跳进那个阵法之外,才猛然惊觉,自己竟然被对方给算计了!

    第一个阵只是一个诱饵,目的在于引诱三人进入阵中。三人进入阵中之时,第二个迷幻阵会迅速开启。短短时间就能阵法布置得如此完善,需要的不仅仅是聪明的头脑,细腻的心思,还要具备野兽般的直觉。最为重要的是,必须拥有那种通过事物堪破人心的犀利独到的洞察能力。

    对方显然是猜出了他们对这种阵法的深厚兴趣,见到阵法的第一眼,绝对不会马上毁去或离去,只会置心里不由得对布阵之人起了浓浓的欣赏与佩服。

    事实上第一个阵法虽然看起来只是难度系数为中上的阵法,破阵高手在面对之时难免会掉以轻心,布阵之人正是想到了这一点,所以在第一层迷阵中改动了最不起眼的一处,因为跳入阵中的三人一时粗心,所以导致第一步便已经走错了,接下来的第二层迷阵要想破解简直难如登天。

    置身阵法中,感悟破解。而她也是借三人这种心理,在这阵法之内再布阵,只要一陷入阵法,第二重阵法便启动,阵上加阵,即使他头脑再聪明,感悟能力再强,要完全破开这阵中阵,恐怕也要数个时辰……

    三人心中不由这个布阵之人,绝对聪明睿智,心细如尘,腹黑多谋的一个人。花非霁自然知道岳无忧就是岳灵惜,不过不知真相的叶问尘和苏之瑾还一味感慨没想到继那个女人之后竟然还有如此心思玲珑之人。

    “竟然是太极无象阵?”当叶问尘和苏之瑾发现第二道迷幻之阵的诡异时,惊得眼珠子都快掉下来了。

    太极无象阵是上古阵法。其中含五行八卦,奇门遁甲,方圆阵地,斗转乾坤,万千的变化与一夕之间加以万变。天下早已经失传,无忧公子居然会?

    相对于叶问尘和苏之瑾的大惊失色,花非霁的眼中也只是掠过一道浅浅的惊愕。没想到惜儿竟然学得了如此厉害的布阵之术。

    他看上的人果然非同一般。

    一念至此,花非霁的唇畔勾起一抹灿若朝阳的笑容。他瞥了一眼身边已经无法淡定的叶问尘和苏之瑾。面具下的桃花眼里快速地闪过一抹狡黠的弧度。

    对他而言,这天下既然有可以创造出来的迷阵,那么自然就有破解之术。虽然刚才进入阵中之时已经走错了方位,但是依照花非霁对叶问尘和苏之瑾的了解,他能走出这个太极无象阵,叶问尘和苏之瑾同样可以,不过是破阵的时间长短不同罢了。

    如果这太极无象阵再加上他的幻影**阵,这两个想跟他抢人的家伙就不信还能走出去。

    此刻,叶问尘和苏之瑾只顾凝思破阵,丝毫没有注意到花非霁的坏笑和接下来的动作。

    房间里,采茵不时跑到菱花窗前往院子里睇望。倒是她家主子神色淡然地和巧鸢以对弈打发时间。

    “采茵,怎么样了?公子的迷阵有没有将花族主他们困住?”巧鸢放下一枚黑子,忍不住朝着采茵兴冲冲地问道。

    “问尘皇上和苏太子像是漫无目的地在阵中乱闯,而花族主脚下步履有序,神色不乱,看起来这个阵似乎困不住她。”采茵一边观察阵中的情景一边如实回答道。

    “哇,没想到花族主这么厉害,连上古阵法都困不住他。”巧鸢闻言,顿时双眼冒星一脸崇拜地说道。

    岳无忧听后,玉容顿时一沉,有些赌气地对巧鸢道:“棋术那么差还不知安心下棋,是不是要我将你的棋子全吞掉。”

    巧鸢眼见她家主子不高兴,吐了吐舌头,目露委屈道:“奴婢即便是耗尽心神,也在公子的手下走不了几步。”

    巧鸢说完,幽怨地看了她家主子一眼。她和采茵在她家主子耳濡目染的熏陶下棋术大进,但是和她家主子相比还是差了不止一截,无奈主子非拉着她下棋,她也只能硬着头皮作陪了。

    巧鸢不再言语。依然难言震撼的看着棋盘黑白交错的棋子。果然她的黑子在棋盘上没有走出几步,她家主子的白子就已经快要吞噬整个棋盘了。

    “公子真是个奇才。”巧鸢盾斯一脸崇拜地看着她家主子。

    采茵从窗口走过来,望了一眼棋盘,莞尔道:“那还用说,这天下就没有公子办不到的事情。”

    岳无忧一听,唇畔快速地掠过一抹嘲弄的弧度,就连眸光也在瞬间黯然了几分。如果她真如两个丫头说得这么厉害,那么当初她就可以救治走火入魔的花非霁了,何必要有求于那个神秘人,害得自己再不能和花非霁相认。

    曾经她也是这么认为自己强大不已,不过后来才发现自己的可笑。

    “采茵,我快要被公子打败了,你快帮我想办法啊!”巧鸢一看棋盘上快要寥寥无几的黑子,顿时求助地望向采茵。

    采茵见岳无忧没有反对的意思,于是和巧鸢合伙一起对付她家主子。

    一枚黑子迟疑地落下,岳无忧执着的白子从容而落,轻轻细响,如山间清泉。瞬间如一串串白玉珠,串连一线。

    转眼之间,棋盘上局势已定,巧鸢顿时泄气地将手中的一枚黑子放回棋罐,泄气道:“公子,奴婢不是您的对手”。

    看到巧鸢丧气的模样,岳无忧含笑安慰道:“下棋不过是为了陶冶情操,你虽然不敌我,但是若是换作和别人对弈,绝对可以将别人打得片甲不留。”

    巧鸢闻言,顿时脸上缓和,略点得意道:“那倒是。奴婢和那些自诩精通棋艺的才子千金比起来,的确是高明不少。这还不是因为有个棋艺高超的师傅提点奴婢嘛。”

    对于巧鸢调皮的话岳无忧也只是淡淡地勾了勾唇,有些心不在焉。这三年来她闲来没事对于布阵之术钻研至深。可是听采茵刚才所言怕是只能暂时能够困住外面的人。一时间她心绪微乱,手心里不知不觉间沁出了一层细汗。

    她有些害怕单独和花非霁相处,不知自己该如何面对。今日在演武场花非霁似乎并不相信她的那些糊弄,而是认定她就是岳灵惜。想到这里,顿时一阵头痛。

    便在这时,门外响起一道的轻响声,岳无忧脸色一变。莫不是花非霁已经从迷阵中出来了?

第三百五十八章 君王深情

    皇宫,御书房。

    大紫檀雕螭案上,设着三尺来高的青绿古铜鼎,香烟袅袅。慕瑾瑜板着脸看着窗外,许久静站不动。

    “皇上。”追影的声音从殿外传来。

    “那边的情况怎么样了?”慕瑾瑜猛地回头,略点心急地问道。

    “回皇上,如皇上所料,花非霁、叶问尘还有苏之瑾果然去了相府。”追影自然知道这个她是谁,接着回道:“不过无忧公子却执意不见。”

    闻言,慕瑾瑜原本郁结的眉心缓和了几分,只听追影继续禀报道:“皇上派属下暗中查看相府的情况,可是属下觉得无忧公子的翠烟阁不对。翠烟阁似乎布置有极其厉害的阵法,属下进不去……追影立即开口。

    在花非霁三人未潜入相府之前追影已经奉了慕瑾瑜之命去相府查探岳无忧,因为慕瑾瑜现在也无法确定岳无忧究竟是不是岳灵惜。为了弄清楚心中的这个疑问,同时也为了对花非霁三人的行动做到心中有数,慕瑾瑜这才派出了追影。

    “哦?什么样的阵法,你居然也进不去?”慕瑾瑜忍不住挑眉。

    “属下也看不出是何阵法。但绝对是极其厉害的阵法无疑。所以,里面的情形,属下不能窥视一分一毫。

    追影此刻也是心中疑惑。他的师门,对五行八卦,奇门遁甲,摇兵布阵都有研究,而且在江湖上都是有着名号的。他自认也是师门新一辈的翘楚,可是如今真的看不出是何阵法。

    “阵法是何人所布?可是无忧公子?”慕瑾瑜眼眸一亮,心中忽然冒出一个猜测。

    追影犹豫了一下开口,“皇上,属下怀疑是无忧公子所为……”

    “可有依据?”慕瑾瑜知道追影不会轻易说怀疑一个人,既然怀疑,那便一定是有问题。没有几分把握的事儿,他是不会同他禀告的。

    “属下今日在演武场看到无忧公子时,总觉得今日在无忧公子的身上总能看到金铭公主的影子。所以,属下怀疑是无忧公子。”

    慕瑾瑜听言,顿时确定了心中的那个念头,试问这世上怎么会有长相、气质、性情都十分相似的两人?更何况还是同样的心思玲珑,惊才艳艳。

    “皇上,属下认为……无忧公子身上有太多的疑点。无忧公子是相爷的私生子,而且是因为生活窘迫才跑到京城投奔认亲的。一个贫苦人家怎么可能会学到如此厉害的本领,再者如果无忧公子早就有这样的本领,又怎么会落魄到生活不下去来京城认亲?”追影有些不确定的开口,也只是猜侧而已。

    “说下去。”慕瑾瑜眉心一动,催促道。

    “所以属下有两个猜测。第一,或许金铭公主仍然尚在人间,而且还和无忧公子一直来往。无忧公子的那身本身就是从金铭公主那里学来的。否则那么惊世骇俗的本领试问世间除了金铭公主还有何人拥有?”

    追影略一沉吟,继续道:“第二个猜测是现在的无忧公子其实就是金铭公主,这样一切联想起来就可以顺理成章。不过今日在演武场上也看到了无忧公子的手腕上并没有那朵琼花仙印,想来十分奇怪。不过像金铭公主那般无所不能的人要想将那朵琼花仙印除去,想必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

    追影说到这里,还不忘总结道:“依属下之见,还是第二种可能性比较大一些。”

    慕瑾瑜听完,半天没有说话。追影顿时连大气都不敢出。小心翼翼地抬眼看了一眼他家主子的神色,只见一脸平静连一丝情绪都窥探不出。一时间他心里实在没底,不知是不是自己胡乱说话惹得主子不高兴了。

    要知道他在主子面前一向不多言,只是今日发生了这么多事情,他一想到金铭公主还在人间,就不得不替他家主子高兴。谁想他这一高兴话就不由多了一些。

    追影心中不安,正要跪地请罪,谁料慕瑾瑜忽地仰头大笑,“我就知道……我就知道惜儿一定尚在人间。果然啊,实在太好,太好了……”

    追影看到他家主子眉眼含笑,眼眶隐隐带着一抹湿意,不知为何心头一阵酸涩。这一刻他竟然觉得他家主子虽然是高高在上的帝王却看起来无比可怜。

    即便金铭公主活着,今生今世金铭公主的身份却是一道不可逾越的鸿沟挡在了他家主子的面前。

    想到这里,追影不由得有些失落。

    “好了,无忧公子的身份不用再调查了,你只要暗中盯住花非霁三人,监视他们的举动就行了。”良久,慕瑾瑜缓和了情绪,又恢复了威仪镇定,缓缓开口。

    “是!”追影躬身。

    “去吧。”慕瑾瑜摆摆手,追影身影一闪,退了出去。

    一想到自己心心念念的那个女人当初并没有死,而是已另一个身份生活着,慕瑾瑜的心里顿时感到莫大的欣喜。不过想到如今岳无忧被花非霁三人缠着,又忍不住皱起眉头。

    与此同时,相府翠烟阁。

    “花非霁,你给朕滚出来!”

    “花非霁,你竟然使诈!本太子不会放过你的!”

    此刻,叶问尘和苏之瑾怒不可遏,对花非霁一阵大骂。该死的花非霁竟然趁着他们不注意,不但顾自出了阵,而且还动了手脚,又布了一层迷阵,实在太可恶了!

    叶问尘和苏之瑾被困阵中半晌,最终不得已又退了出来,可是眼见花非霁捷足先登,心中十分不甘,于是两人决定进阵硬闯。

    谁知刚走了几步,便一股大力袭来,将他们的身子向院内卷入。两人面色瞬间一变,顿时大惊,连忙用功相抚,身形飞身而起。随着运功,那大力更是加大了一倍不止,飞起的身形猛的被大力吸走,狠本就控制不住,转眼间身子被甩出了翠烟阁。

    “砰”的一声,重重地摔倒在地,顿时只觉得浑身酸痛,眼冒金星,咬牙切齿。恨不得将罪魁祸首花非霁好好修理一顿。

第三百五十九章 苦衷难言

    “你来干什么?”

    当房间里突然多出一个花非霁时,岳无忧的眼眸深处神色复杂交织,不过最终被冷漠取代。

    花非霁心口微微一痛,刚要开口,目光在落到岳无忧身后的一处时,脸色顿时一变。当注意到花非霁的脸色变化时,岳无忧忽然好似想起了什么,倏然转身,谁料还不及动作,花非霁却已经先一步挡在了她的面前。

    “原来琼花仙印被你封在了这朵花里。”花非霁的桃花眼阴晴不定地盯在案几上的一盆琼花。

    整朵琼花散发出淡淡的光晕,花朵如碗口般硕大,花瓣莹白如雪,仿佛白玉雕琢的一般。翠**滴的颜色衬着这朵琼花,更显得出尘绝丽。

    岳无忧眼见再也瞒不住,挑眉冷声道:“既然你来了,这朵琼花你带走吧。”

    此话一出,花非霁浑身一震,冷笑道:“你是不是该给本族主一个说法。”

    岳灵惜闻言,抬眸斜睨了一眼花非霁,淡然道:“花族主想要什么说法?如果是因为这朵琼花仙印的话,那么我在此谢过花少主了。多谢花少主这么多年肯割爱于我。如今也是将琼花仙印物归原主的时候。”

    “岳灵惜……你不要装傻!”花非霁眼见岳灵惜刻意与他保持距离,心里顿时一阵窝火。这三年来他的活得简直可用“生不如死”来说,天知道再此见到这个女人他是多么狂喜,可是今日这个女人一再对他泼凉水,他几乎都要被这个女人刺激得抓狂了。

    岳灵惜眼眸深处是微不可见的黯然。她知道花非霁是想问她为何不与他相认,为何要对他拒之千里。她的苦衷就让她一个人背负。她欠花非霁太多,既然她今生不能再与花非霁在一起,那么倒不如快刀斩乱麻,不要留给对方任何幻想,她宁愿让花非霁恨她,或许他的心里会好受一些。

    “花族主,其实我家小姐……”

    “采茵、巧鸢,你们退下,没有我的吩咐不准进来!”不等采茵和巧鸢说完,岳灵惜便冷冷地下了命令。

    采茵和巧鸢顿时欲言又止,凝视花非霁的目光复杂难言,心里急得团团转。只有她们知道小姐心中的苦啊,这三年来她们根本就没有见过小姐真正开心过。因为她们知道小姐一直记挂着花族主。

    当初小姐为了救花族主才不得不立下毒誓,如今不肯和花族主相认也是有苦难言。此刻要不是小姐阻拦,她们真想将小姐心中的苦全都一股脑都说出来。

    不过此刻面对她家小姐不怒自威的眼神,采茵和巧鸢咬了咬牙,只好选择保守秘密。在两人退出房间的那一刻皆是不由自主叹出一口气。

    房间里,岳灵惜和花非霁就那样一动不动地站着,两人对峙了良久,岳灵惜终是难以忍受如此压抑的气氛,于是率先打破沉默道:“花族主三年前咱们早已各不相欠,如果你今日前来是想故友叙旧,那么我很欢迎,如果花族主是为了别的,那么还请花族主慢走。”

    “你当真如此绝情?”花非霁这次竟然难得没有发火,只是无比沉静地凝视着岳灵惜,似乎想将她看穿一样。

    岳灵惜神色淡淡,玉容上连一丝涟漪都没有,花非霁窥探不出任何蛛丝马迹,不由得略有失望。

    “花族主,有些事既成事实,我们又何必耿耿于怀,纠缠不断。”岳灵惜微微一顿,声音略带飘忽道,“我们都有自己的路要走,缘起缘灭,这样对大家都好。”

    “那你是不是该给我解释一下你为何要收购望月楼?为何又有定下那般奇怪的规矩?”花非霁略一停顿,移步凑近岳灵惜,似笑非笑道,“难道不是说你是出于对我的怀念?”

    如今的望月楼规定若是彼此深爱的情侣或夫妻光顾可以享受优惠。花非霁自然将这个规定跟他联系在一起。当初是他给她送了望月楼的鸡腿,想来一定是这个情结才会让她之后对望月楼做出这些举动。

    “花族主,本小姐见过自恋的,可是还没见过像你这般自恋的。”被花非霁戳中心事,岳灵惜的眼眸深处快速地闪过一抹慌乱,虽然他很快便恢复神色但还是被眼尖的花非霁捕捉到。

    原本花非霁只有六成的把握,如今岳灵惜不经意间泄露了情绪让他信心倍增,唇瓣泛起一抹邪魅的弧度,悠悠开口道:“你以为这样说我就会相信?你骗得了我却骗不了自己的心。”

    因为花非霁此刻和岳灵惜靠得极近的缘故,温热的气息喷洒在岳灵惜的耳畔,让岳灵惜顿时感到犹如电流击过全身,她心中一乱,连忙向后退出数步,脸色顿时浮现出一丝不自然的神色。

    “花非霁,信不信由你。”岳灵惜自然知道精明如花非霁不好糊弄,当下板起脸冷声道,“好了,没什么就请你离开,本小姐要休息了。”

    眼见岳灵惜失去了方才的淡定,花非霁眼角眉梢的笑意更深。他不怕这个女人发火,就怕这个女人在他面前表现出淡漠清冷的表情。她还知道生气说明自己还可以牵动这个女人的情绪,总好过对他什么感觉都没有了。

    花非霁在心中自我安慰了一番。心情顿时比之前不知好了多少。他有些耍赖地往一旁的美人榻一靠,不客气地给自己斟茶倒水。

    从练武场到现在已经快两个时辰了,他可是滴水未进,如今心头放松下来他才感觉到了渴意。

    岳灵惜看到花非霁此刻赖皮的一幕,忽然间眼色缥缈,脑海里突然间就想起了这个男人曾经为了追求她,总是死缠烂打,那时的她总是觉得眼前这位天下第一公子应该改名叫天下第一无赖,可是此时此刻看在眼里,她却感到温暖一片。

    这个世上肯为你放下自己尊严,愿意为你变成流氓,不是因为这个人不知自重,而是因为和你比起来他的尊严可以视如尘埃。

    多年后的今天,再次看到花非霁熟悉的赖皮模样,不知为何岳灵惜心中微微一热,突然之间就有了这样的心得。

    “走,跟我走。”

    岳灵惜正挖空心思想着怎么让花非霁快些离开,谁想到花非霁突然没头脑地说出这么一句话,还不及反应过来花非霁身形一动,已经起身抓住了岳灵惜的手腕。

    岳灵惜一时间大脑一片空白,下意识地问道:“去哪儿?”

    看到岳灵惜惊愕又有些呆萌的表情,花非霁脸上漾起邪魅的笑容,“跟我走自然就知道了。”

    话落,不及岳灵惜开口,他已经拉起岳灵惜飞出了房间。而岳灵惜一时间竟然忘记了拒绝,被花非霁傻傻地带出了相府。

    与此同时,长乐宫。

    香烟袅袅。太后正在礼佛,她微阖着眼眸,手上持着熠熠发光的舍利佛珠,嘴巴喃喃自语。便在这时,桂嬷嬷匆匆进来,看到太后正在礼佛,一时间不敢在上前叨扰,只安静地站在一旁等候。

    片刻之后,太后缓缓睁开眼眸,眸神色幽深,如同一汪古井冰冷而寒冷。桂嬷嬷见状,面色一喜,将太后从织锦蒲团上扶起身,接着又将太后扶到美人榻上,替太后在背后垫上了一个秋香色芙蕖大迎枕。

    “什么消息说吧?”太后伸出玳瑁镶钻护甲轻轻地挠了挠云鬓,语气慵懒道。

    桂嬷嬷闻言,顿时一脸欣喜道:“太后娘娘真是神机妙算,果然被您猜中了。”

    太后一听,如古井般的眸子透出森寒的冷芒,略一迟疑道:“你是说皇上那里……”

    “回太后,老奴之前依照您的吩咐派人监视了御书房,没想到皇上和追影的一番谈话后确认了岳无忧就是那个妖女岳灵惜。”桂嬷嬷说道这里,神色凌厉道,“这个妖女竟然改头换面,差点儿就瞒过了所有人。还好逃不出太后您的五指山。”

    “哼,本宫早就说过想要确定那个岳无忧究竟是不是岳灵惜,只需要从皇上那边下手就行了。”太后得意的神色一变,下一瞬一脸怨恨道,“该死的妖女竟然阴魂不散,三年前没有死掉,现在又想祸国殃民。不过,这次本宫决计不能再饶她了。”

    三年前太后因为岳灵惜的缘故而被慕瑾瑜遣送到了皇陵,太后一生浸淫权术,从小小的妃子爬到太后的宝座上可谓是人生大赢家,可是一世英名最后毁在了一个相府千金手上,这对她来说简直是奇耻大辱。

    去年她故意让随行的御医散播消息说她身体虚弱,恐怕时日无多,慕瑾瑜最重孝道一时心软将她从皇陵接回宫中静养,之后倒也安分再没有在宫中掀起风浪。可是今日在演武场上岳无忧的身份遭到怀疑,她对岳灵惜恨之入骨,于是便安排桂嬷嬷调查岳无忧的身份。

    如今听桂嬷嬷的回报,一切都在她的意料之中。接着桂嬷嬷凑近对她耳语了几句,眼眸深处划过一抹老谋深算的光点,沉在无尽的深渊之中,根本就无人能察觉。

第三百六十章 小木屋里的感动

    “花非霁,你究竟要带我去哪儿?”

    直到渺无人烟的山谷里,花非霁才将岳灵惜的手放开。岳灵惜的脸色十分难看,与其说是因为花非霁强行带她来此而生气,倒不如说她是在气自己。

    明明她不该与这个男人再做纠缠的,明明她是该和他保持距离的,可是她几乎没怎么反抗就随他来了这里。明明已经是再不可挽回的局面,究竟她的内心深处还在期待着什么?

    “三年前我带你来过这里。虽然那时相处短暂,但却是我一生中最开心的记忆。”花非霁抿唇淡淡说道,面具下那双桃花眼含了一抹轻烟般的笑意,岳灵惜看在眼里不知为何竟有丝丝的心疼。

    三年前这个山谷桃花芳菲,当时她还不知银叶即是花非霁,当时他将自己带来这个山谷,在这个山谷的小木屋里她吃到了有生以来最难忘的一顿晚餐。

    美味自是不必说,更重要的是自己心爱之人为她下厨的,当时她还忍不住调侃说他的厨艺比医术好。如今回想起来仿佛这件事就发生在昨日。

    对她而言,当初与花非霁在这山谷中度过的也是她记忆中最宝贝的一部分。

    岳灵惜眸子微微一黯,略带叹息道:“缘起缘灭,不可强求,否则只怕到时连所剩的美好回忆也要丢失了。”

    花非霁心口微微一痛,这一刻他从岳灵惜的身上敏锐地捕捉到了淡淡的忧伤。他相信这个女人一定有什么事瞒着自己。

    依然是三年前惊艳绝伦的面容,可是眉宇之间萦绕着一抹淡淡的轻愁,花非霁看着眼前的人儿只感到一阵揪心。

    一时间心里默然叹息。这个女人性子一向倔强,既然不愿告知心事恐怕他再逼迫也无用。

    “哎,我该拿你怎么办?”花非霁妥协地叹出一口气,说道,“好了,虽然我不知你为何要疏远我,但是我相信你一定有什么难言之隐,我也不强迫你了,但是你能不能答应我一个条件?”

    岳灵惜蹙眉道:“什么条件?”

    “今天的时间陪我在这山谷中度过。”

    岳灵惜刚要拒绝,只听花非霁又道:“如果你答应的话,我可以保证今后没有你的允许绝对不会再出现你的面前,不会再缠着你。”

    明明恨不得想要甩开花非霁的纠缠,可是当这个男人突然说出这样的话语时,岳灵惜又觉得自己的心房像是被掏空了。

    她蠕动了一下嘴唇,最终将拒绝的话又咽了回去,“好,我答应你。”

    眼下岳灵惜觉得自己也没有更好摆脱花非霁的办法了。只是一天的时间而已,应该不算违背毒誓吧,她自我安慰着,眼下似乎想不出更好的法子了。

    花非霁闻言,乌黑的桃花眼闪过一抹狡黠如狐的精光。他刚才嘴上是那么说,可是心里却做另一番打算。

    他不会再逼迫她,不过他必要将这个女人隐瞒他的事情调查清楚。上穷碧落下黄泉,他都认定这个女人了。

    一路上两人各怀心事,不再言语。

    “你在小木屋里休息一下,我去打野味。”一进小木屋,花非霁先替岳灵惜倒了一盏茶,唇畔噙着温柔至极的笑容。

    岳灵惜点了点头,脸色不自然地将头转开。

    花非霁也不多言,推门出去,随后岳灵惜只听到脚步声渐渐远去。她这才打量起小木屋来。

    房间里依旧如三年前那般窗明几净,似乎每天都有人打扫一样,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淡淡的鲜花芳香,沁人心脾。望着简单熟悉的陈设,岳灵惜不由得有些恍惚起来。

    她走到桌前挑起冒着微微热气的青瓷茶盏,里面茉莉/花瓣在淡绿色的茶汤里起起伏伏,煞是好看。鼻息间尽是淡淡的茶香。

    她举杯抿了一口,依旧是熟悉的甘甜清香。

    一切仿佛又回到了三年前。

    蓦地,她再次饮了一口,竟然觉得茶汤多了一丝若有若无的苦涩。她忍不住苦笑,放下茶盏,目光随意流转间却在想要收回时在某处猛然定格。

    于是,她快步走至墙角放置的一个书架,上面整齐地放置了一摞画卷。一时心中好奇她便拿起一个画轴缓缓打开,下一瞬她的心猛然一窒。

    这幅画不是古迹绝笔,亦不是名家珍藏。此刻满眼的旖旎均化作心中满满的震惊。画纸上的女子素衣清颜,像最最柔美的诗篇,如烟,如莲,如水,隽镌刻在阳光里,笔墨生香。那波光萦绕的水眸,蝶羽翩跹,樱唇精致小巧,媚态中绕有一股英气。纤纤细腰弱柳扶风般不盈一握。娇美中透着幽兰般的清雅,当真美丽不可方物。

    画者笔法细腻精妙,画中女子似乎被他画活了一般,隐约间似乎还能闻到画纸上来自素衣女子身上的沁香,还能看到微风浮动裙袂时的翩然灵动。

    不经意地,岳灵惜心里的某个角落被狠狠触碰了一下,这画上的女子正是她!

    她再打开其他画卷,果然那些画纸上无一例外都是她的身影。或巧笑盼兮,或美人含怒,抑或玉颜冷傲,总之那些画卷将她一颦一笑、一嗔一恼的所有情绪都表现得栩栩如生。一时心绪如起伏的浪潮,上上下下,浮浮沉沉。

    是曾几何时她也是这样将一个人用心画在了纸上。月下舞剑,飞花迷眼,那般气宇不凡、玉树临风的男子耀眼得让人移不开视线。虽然距此不过两个月的时间,但她却觉得遥远得已经过了一个轮回。

    从画纸上的笔墨颜色可以看出有些时日已久,有些却是最近的创作。鼻息间嗅到那浅浅的墨香,岳灵惜忽地勾了勾唇,明明脸上漾着清浅的笑容,可是她的眼眸隐隐浸了水汽,油亮亮的,鼻子也感到微微的酸涩。

    便在这时,门口有脚步声传来,岳灵惜以为是花非霁去而复返,连忙伸手抹了一下眼眶,转过身子只看到来人是个十五六的俊秀少年,她只觉得似曾相识,但是一时间忘记了在哪里见过。

    似乎看出了岳灵惜眼中的疑惑,少年行礼道:“金铭公主,属下叫做月笙,当初公主为了祛除琼花仙印时曾上门找过我家主子,我们见过。”

    经这叫做月笙的少年一提醒,岳灵惜顿时恍然大悟。不过让岳灵惜意外的是这个月笙对她虽然言语恭敬,但是眼眸却充斥着一抹怨恨。

    她想想便知,一定是这个月笙因为她对花非霁冷然拒绝的态度而对她产生了怨愤。想到这里,她淡然一笑,开口道:“你有何事要对我说么?”

    此话一出,月笙微微一愣,似乎没有想到对方看出了他的心思。不过很快便镇定下来,看了一眼刚才被动过的画卷,略一沉吟并没有回答岳灵惜的问题,而是顾自道:“这些画卷都是我家主子三年来所绘。主子经常说只有刻在心里的东西,才会画得活灵活现。”月笙说话时眉眼之间充满了对他家主子的敬慕之情。

    岳灵惜微微一愣,反复咀嚼起了月笙刚才那句话。主子经常说只有刻在心里的东西,才会画得活灵活现。那么,花非霁是将她刻进了心里,所以才会将她的一举一动画得那般传神?之后月笙还说了什么,岳灵惜却听不进去了。

    看到岳灵惜走神,月笙轻唤了两声,继续说道:“这个小木屋里有他最难以割舍的回忆,这三年来我家主子几乎从未离开过山谷,天山族的一切事务都是四大护法在打理。我家主子一直沉浸在失去你的痛苦和内疚之中,连天山族族主的位子他都想拱手让人。”

    说到这里,月笙的声音陡然升高了,有些愤慨道:“三年来我家主子几乎一直戴着那顶面具,在他的心里最不想接受的就是天山族上位者的身份,这个身份给你们带来了太多的不幸和伤害。他只愿自己成为那个可以和你无话不谈的银叶。这次我家主子以族主身份出席蓝璃国的舞林大赛,实际上是想与你相认……”

    言此,岳灵惜的心潮激荡难平,她没有想到花非霁这么多年竟然过得这么艰辛。在这个男人的心里原来她的位置竟然已经超越了他的春秋霸业。

    若是以前,得知这个男人对她如此情深意浓,她一定会欣喜若狂,可是如今她立下毒誓,知道这些真相,只会让她心情沉重。

    向来缘浅,奈何情深。

    月笙趁着他家主子不在费了这么多唾沫,就是希望眼前之人能够回心转意接受他家主子。可是现在看着岳灵惜一脸沉寂的表情,他实在揣摩不到岳灵惜的心思,有些紧张地问道:“金铭公主,我家主子为了你可谓是吃尽苦头,难道公主就忍心拒绝我家主子?”

    此话一出,岳灵惜的眼里快速闪过一抹复杂的神色,转瞬间复又沉寂下来。最终冷冷开口道:“我和你家主子的事你无须多言。”

    月笙闻言,脸上霎时露出痛苦难言的神色,一时间伤心欲绝道:“金铭公主,我家主子活不了多久了,您当真如此狠心?”

第三百六十一章 命不久矣

    “你胡说什么,明明花非霁还生龙活虎的,怎么可能快死了!”

    岳灵惜的脸上出现了从未有过的慌乱之色,她不住摇头,说什么也无法接受这样的消息。她宁愿相信是花非霁这个随从想利用苦肉计才会这样说的。

    “一定是你故意骗我的……对不对……对不对?”

    月笙只觉得眼前一花,下一瞬他就被岳灵惜用力摇晃,不断逼问。

    岳灵惜脸上惊惶悲恸的神色落在眼里,月笙这一刻心中的怨愤烟消云散,取而代之的是对眼前之人的同情。

    “金铭公主,属下不该欺瞒。主子心脉受损,的确是大限将至。”

    月笙话音刚落,岳灵惜只觉脑门轰鸣一声,浑身的力气一下子像是被抽走一样,几乎差点儿一头栽倒。

    “金铭公主,您没事吧?”

    月笙连忙伸手想要搀扶,岳灵惜摆了摆手,强迫自己稳定心神,出声道:“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回公主,当初我家主子修炼焚情弃爱走火入魔,情绪又大起大落,大悲大痛,所以心脉已经严重受损。当初有个神秘人虽然帮助我家主子重导正气,令他恢复了神智,可是却说我家主子身子受损严重,只怕活不过三年了。”

    月笙说到这里,脸色黯然,眼眶湿润道,“现在虽然过了三年,但是我家主子身体的状况越来越不好,当初主子以为公主香消玉殒了,所以他生无可恋,对自己本身的情况一点儿都没在意。因此连主子自己也不知道他已经到了病入膏肓的地步了。如今属下不过是瞒着主子每日在他的饮食里放了千年灵芝吊命,再加上主子的修为高深莫测,所以看起来像个没事人一样……”

    月笙咬着唇说着他家主子的情况,岳灵惜渐渐却是什么都听不进去了。她的心像是被人用利剑狠狠地戳了一个大洞,血淋淋的。

    一时间原本萦绕在心头不能解决的疑问全都有了答案。比如她终于搞清楚了当初那个神秘人救花非霁又阻止她和花非霁相认的真正目的。

    因为那个神秘人早就知道花非霁的情况,他知道花非霁不久于人世所以阻止她和花非霁再有瓜葛。那个神秘人不过是怕她最后痛苦罢了。

    若是对她隐瞒真相虽然不能和花非霁在一起,但是只要知道自己心爱的男子仍然活在这个世上的某一处,那么她就有活下去的憧憬和动力,可是一旦知道他命不久矣,恐怕她也会丧失了存活的意念。

    这个神秘人对她倒真是用心良苦啊!由此也看得出对方是友非敌。不过眼下岳灵惜却没有心思去查清楚神秘人究竟是谁,她只想用尽一切办法保住花非霁的性命。

    若是一早就知道花非霁的真实状况,她一定不会白白浪费掉三年陪伴他的时间。

    此刻,月笙还沉浸在深深的悲恸之中,岳灵惜却已经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沉声说道:“这件事先不要告诉你主子,我一定设法保住花非霁的性命,即便最后失败,此生我也要与他共赴黄泉。”

    岳灵惜说得斩钉截铁,她是真的这样决定了。

    “金铭公主,你……”

    月笙睁大眼珠子,实在有些难以相信岳灵惜如此决定。等月笙回过神后,他毫不犹豫地跪地,一脸激动道:“公主,请饶恕月笙之前对您的不敬之罪。”

    之前岳灵惜对他家主子百般拒绝,他以为岳灵惜绝情绝意,可是没想到如今得知他家主子的状况后,岳灵惜的表现让他明白过来自己是误会了。

    一时间月笙的心里复杂难言,一方面为他家主子和岳灵惜两情相悦不能终成眷属而怨恨老天;另一方面他又纠结于不知自己告诉岳灵惜的决定是对是错。毕竟他家主子那般爱着眼前之人,若是主子知道自己的真实状况,为了不让自己心爱的女人伤心,一定会选择隐瞒的。还有就是他知道眼前这个女人无所不能,如今告诉真相或许可以救主子一命。

    月笙的心里可谓是纠结到极点。

    “你起来吧。”岳灵惜淡然开口。

    月笙之前对她的态度她完全可以理解,总归是因为太在乎他家主子了所以才会为他家主子打抱不平。这样对主子忠心耿耿的属下她有理由怪罪吗?

    月笙起身,只听岳灵惜说道:“你主子的情况等我诊断之后再做决定。你放心好了。”

    “公主,属下信您。”月笙用力地点了点头,恭敬离开。

    岳灵惜伸手抚了抚额头,想到月笙离去时对她一副充满自信的模样,她顿感压力倍增。胡思乱想了一阵,最终使劲儿甩了甩头,眸光决绝。

    上天待她不公,自她穿越而来和花非霁这一路坎坷不断,如今一想到自己心爱的男子恐怕不久于人世,顿时激起了她心中的狂怒。

    这一次她偏偏要逆天改命,即便最终她以失败告终,那么她也要和这个男人共赴黄泉,一起领略奈何桥畔的彼岸花。

    岳灵惜觉得自己最大的优势就是身处于逆境之中越是困苦不堪,便越能激起她的斗志。所以如此对自己鼓励了一番,岳灵惜脸上之前的悲恸惆怅之色瞬间消失无影。她知道这个时候自己绝对不能方寸大乱,她要成功!

    半盏茶之后,房门外再次响起一串由远及近的脚步声。岳灵惜收起心中纷繁的思绪,迎到门口就看到花非霁左手提着一只野兔右手拎着一只绿头野鸭款款而来。

    “这绿头野鸭很难猎到,它的肉鲜嫩可口,十分美味。这下你有口味了。”花非霁欢喜地将手中的一只绿头野鸭扬了扬,眉开眼笑道。

    那明媚如阳的笑容映在岳灵惜的眼里一下子灼痛了她。她上前几步从花非霁手中接过那只绿头野鸭,莞尔笑道:“上次来这里是你亲自下厨的,这一次就让我做给你吃。”

    花非霁微微一愣,完全没有想到他在离开之前时这个女人还对他摆出一副冷若冰霜的面孔,怎么忽然之间就变了?

    “好,那就由你来。”想不通短短时间岳灵惜的态度为何变化如此迅速,花非霁懒得再去费脑筋,毕竟他现在更期待于吃到心爱女人亲手为她下厨的美味。

    “我去捡些柴禾。”话落,花非霁将手中的野兔也交到了岳灵惜便转身向不远处的小溪而去。

    等花非霁走远之后,岳灵惜脸上的浅笑瞬间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无比凝重。刚才她趁着从花非霁手上接野鸭的时候顺手把了一下脉,发现花非霁的情况竟然比月笙所描述的还要糟糕。

    一时间岳灵惜只觉得心头有一块大石头狠狠地压在那里,良久她用力握紧拳头,“花非霁,我绝不会让你有事的!”

    知道花非霁的状况后虽然心中担忧,但是在花非霁面前岳灵惜却丝毫不泄露一丝烦忧。岳灵惜将野味开膛破肚又在小溪边清洗了一番,然后做起了她拿手的红烧兔肉、清蒸野鸭。

    岳灵惜动作娴熟有条不紊地进行着,花非霁站在一旁静静望着忙碌的岳灵惜,他的眸光温柔宠溺,唇角透着一抹如春风般沁暖的笑容。偶尔他会在一旁替岳灵惜递个东西拉下手。此刻若是被其他人看到这样一幅温馨和谐的画面,一定要以为他们两人是一对琴瑟和谐的年轻夫妻。

    片刻之后,小木屋的四周便弥散着阵阵诱人的香味。花非霁扬唇一笑,吸了吸好看的鼻子,毫不吝啬地称赞道:“惜儿,真香。”

    “好了,你去洗洗手,我来端菜。”岳灵惜浅笑道。

    “好。”花非霁温润一笑,伸手用指腹刮去了岳灵惜鼻尖沁出的热汗,动作优雅温柔。

    猝不及防间岳灵惜身子一颤,只觉得花非霁的手上似乎带了一股电流,岳灵惜的脸上顿时红霞纷飞,一直红到了耳根。

    抬头,岳灵惜狠狠瞪了一下始作俑者的花非霁,看到岳灵惜玉容娇羞的样子,花非霁心情大好,下一刻清润一笑快步离开。他很了解这个女人的性子,所以知道什么叫做见好就收。

    等花非霁离开后,岳灵惜狠狠咬了咬嘴唇,用力深呼吸了几下,她的情绪才平缓下来。胡思乱想之际,她粉嫩的唇畔绽开一抹春日艳绝的笑容。

    她只觉得此时的小木屋比任何时候都温馨无比。这一刻她突然很想让时间停滞下来,那么她就和自己喜欢的男子永远在一起。

    便在这时突然想到刚才月笙对她说的那番话,岳灵惜只觉得像是被人用一盆凉水从头灌下,她贝齿紧紧抵住下唇,暗自决定一定要让花非霁平安无事。

    “惜儿,你怎么还愣在那里?”去而复返的花非霁见岳灵惜还愣在原地,疑惑询问。

    “哦,我没事。”岳灵惜的思绪被打断,连忙含笑回应。

    岳灵惜所做的两道菜,美味无穷,令人流连忘返。花非霁一边大快朵颐一边赞不绝口,在他看来这是今生吃过的最美味最有意义的一餐。可是怀有心事的岳灵惜却有些味同嚼蜡。

第三百六十二章 求婚

    饭后,岳灵惜一个人坐在屋前石头上有些失神。

    不知何时身后响起浅浅的脚步声,接着一件披风系在了岳灵惜的身上,花非霁宠溺而温柔的声音犹如今晚呢喃的夜风,“夜晚山里比较寒,小心着凉。”

    “谢谢。”岳灵惜微微牵了一下唇,心中一片暖意。

    “想什么呢?”花非霁感到眼前的人儿心事重重。

    岳灵惜敛了敛心神,不由腹诽。她已经极力压制繁杂的心绪了,没想到还是看出了端倪。她转过身子,淡然一笑,“我只是刚才不经意想起当初我们刚认识的情形。”

    说到这里,她悠悠一叹,继续道:“不知不觉已经过去五年了,当初未嫁先休被人甩了,现在过了五年人老珠黄怕是更难嫁出去了。”

    花非霁的凤目快速闪过一抹错愕,随即在岳灵惜的身边坐下,莞尔一笑,“喜欢你的人还少?慕瑾瑜、慕夕辰、苏之瑾、叶问尘、轩辕靖,有这么多男人对你朝思暮想,你要想出嫁他们巴不得娶你。”

    说到这里,花非霁微微一顿,随即语气略带酸涩道:“而且据我所知,这三年来即便你男装示人,也是惹了不少桃花债。你倒是好,男人女人勾引了一大堆。”

    “咳咳……我哪有!”岳灵惜脸上一热,有些心虚地小声抗议。

    这三年来她都是以无忧公子的身份出现在世人面前,奈何她男装扮相依旧惊为天人,所以正如花非霁所言的确是引了不少桃花债。其中有大家闺秀也有一些好男风的青年才俊,让岳灵惜曾经一度应接不暇。

    “以后,本族主可不许你再招蜂引蝶了!”花非霁咬了咬牙,威严道。

    “休想!本小姐干嘛要听你的?”

    花非霁凤目微眯,“你的意思是,你还要招蜂引蝶?”

    “我……”岳灵惜顿时一头黑线,她只顾反驳花非霁真是一时口误啊。

    “花非霁,你竟然敢调查我!”后知后觉的岳灵惜顿时暴怒。

    该死的花非霁,竟然将她这三年的状况都查了个一清二楚啊,否则怎么可能知道她被那么多人追求。

    花非霁撇撇嘴,十分淡定道:“本族主也是怕自己认错了人,否则到时娶错了人怎么对得起你呢?”

    话落,花非霁凑近岳灵惜,温热的气息喷洒在岳灵惜雪白的脖颈上。岳灵惜娇躯一颤,满面羞红,连忙和旁边的人拉开距离,啐了一口道:“不要脸。”

    花非霁不以为意,“若是能够赢得美人归,即便没了脸面也是直了。”

    岳灵惜闻言,心中甜蜜,却故意板着脸,“花非霁,没想到你现在是越发厚脸皮了。”

    花非霁启唇道:“三年前就是因为我的脸皮不够厚,所以才没娶到你。”

    如此直白的话语让岳灵惜脸色更烫,她不敢抬头去迎视花非霁此刻亮如星辰的眸子,有些别扭道:“说什么浑话,谁要嫁你了!”

    花非霁闻言,声音顿时寒了几分,质问道:“你不嫁给本族主,那是打算嫁给谁?”

    以往和花非霁对峙,岳灵惜哪一次不是从容不迫,可是这一次花非霁接连说着令她羞赧的话题,她已经十分狼狈了,现在还被花非霁吃得死死的。她一时不服,不及多想脱口而出,“反正嫁谁都不嫁给你!”

    花非不知岳灵惜是因为害羞而说得赌气话,他信以为真,大手抓住岳灵惜的削肩,抓狂道:“这辈子,你必须嫁给本族主,除非我死!”

    此话一出,岳灵惜脸色陡然大变,她立即伸手搂住花非霁的腰,惊恐制止,“不许乱说。”

    岳灵惜如此强烈的反应让花非霁先是一愣,随即感受到温香满怀,浅薄的霎时绽开一抹绝美的笑容。他缓缓伸出手臂,最终将岳灵惜圈进了他的怀抱。

    他的头伏在岳灵惜的肩上,鼻息间萦绕着岳灵惜身上专有的淡淡幽香,似花草的芳香,又带着阳光般清新的气息,沁人心脾,令人迷醉。

    他只感到这一刻自己的内心里满满都是幸福和温暖。就好似忽然四周都变成了春暖花开的绚烂景象。此刻就这样静静拥着这个女人,仿佛时间停滞了一般,这辽阔的天与地之间只剩下相拥的两人。

    他忽地不由感慨。当初他追求这个女人,而这个女人一直对他冷漠无情,避之不及。后来她对他的态度有所改观,可是依旧没有主动与他相拥过。再后来彼此相爱的两人却总是因为各种挫折阴差阳错,相互折磨。想想眼下这个拥抱应该是第一次彼此的真情流露。

    想到这里,花非霁唇畔的笑意越来越盛。他相信这绝对是一个好的开端。

    “只要知道你是爱我的,这三年来你并没有变心,那么我就是现在死去也满足了。”此刻,花非霁的额头抵着岳灵惜的额头,一字一句道。

    “花非霁,你胡说什么呢!我不准你死,你给本小姐记着,现在你的命是我的,我不准你再说一个‘死’字。”岳灵惜挣开花非霁的怀抱,气急败坏地吼道。

    她眼眸深处惊惶无措,比任何时候都显得茫然无助。岳灵惜如此神色瞬间灼痛了花非霁的眼。

    如玉的指尖在岳灵惜的额头一点,既温柔又宠溺道:“傻瓜,我只是那样说说,现在知道你爱着我,我怎么可能死呢!”

    听到花非霁又提到一个“死”字,岳灵惜有些气恼道:“不准再提‘死’字,否则我以后都不理你了!”

    虽然眼下花非霁看着半点事儿都没有的样子,但她替花非霁把过脉,实际情况不是一般的遭。她真害怕花非霁会有个三长两短,撒手人寰。

    一想到这里,岳灵惜的内心就更加的慌乱。她相信自己一定可以想到救治花非霁的我方法,总之不管如何艰难,她绝对不会放弃的!

    “惜儿,你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我?”这个时候花非霁更觉得岳灵惜有些不正常了。

    之前这个女人根本不与他相认,对他避之不及,今日勉强答应在这里陪他,但一开始也是冷若冰霜,可是为何等他打猎回来这个女人对他的态度就彻底改变了?而且现在又十分忌讳他说“死”字,纠结他打猎的那段时间在这个女人的身上发生了什么?

    “你不要胡思乱想了,什么事情也没有。”见花非霁已经起疑,岳灵惜赶紧敛去不该有的情绪,淡然回答。

    花非霁见状就知道自己从岳灵惜这里是探不到任何消息了,于是他打算另想他法,总之他一定要弄清楚岳灵惜隐瞒的事情。

    一时间两人沉默,各怀心事,只余夜风在他们之间穿梭而过。

    “时间不早了,我送你回相府。”花非霁内心挣扎了许久才下定决心送走岳灵惜,只有岳灵惜离开了他才方便调查。

    岳灵惜闻言,却迟迟没有起身,她抬眸凝视着花非霁,启唇道:“花非霁,我问你一个问题,你要如实回答。”

    “说吧。”

    “你刚才说想要娶我,是不是真的?”

    “自然是真的,难道你不知道我对你的情意?”

    岳灵惜闻言,点头道:“既然如此,那现在我们就成亲吧。”

    “现在结婚?”花非霁一阵惊愕。

    “就是现在。”岳灵惜再次肯定道。

    花非霁的眉头微不可见地蹙起,略一沉吟淡淡道:“给我一些时间。”

    “为什么?”岳灵惜忍不住追问道。

    “现在这里什么都没有准备,你是我花非霁一生唯一喜欢的女人也是唯一认定的女人,我决不能委屈了你,惜儿,请给我一点儿时间,我一定会风风光光地赢取你,给你一个盛大的婚礼,让你终生难忘。”

    花非霁说话时,双手握着岳灵惜的手,信誓旦旦,眸光铁定。岳灵惜顿时听得眼眶微润,强迫自己挤出一丝淡笑,说道:“可是我并不在乎这些,只要和你在一起就已经足够了。”

    花非霁闻言,内心一阵动容,他伸手替岳灵惜理了一下被风吹乱的刘海,柔声道:“傻瓜,你不在乎可是我在乎,我花非霁决不能委屈了自己的女人。到时我要让你风光大嫁,让整个云天大陆的人都知道你是我花非霁的夫人。”

    花非霁说话时,一双凤眸注视着岳灵惜,目光温柔宠溺,却带着一抹不易觉察的复杂。

    若是以前听到岳灵惜那番话他一定欣喜若狂,可是现在听来他虽然依旧欣喜,却感到有些莫名的不安。拒绝今晚就和岳灵惜拜堂成亲,一方面的确是因为他感到没有准备太过仓促怕委屈了岳灵惜;另一方面是他总觉得哪里有些不对,觉得今晚的岳灵惜心事重重。他眼皮也跳个不停,总觉得似乎有不好的事情要发生。

    他必须将一切疑惑调查清楚,没有任何顾虑,然后再以一场最为壮大豪华的婚礼来迎娶一生至爱的女人,他要让整个云天大陆的人都知道这个女人是他花非霁的,让那些对惜儿还不死心的人赶紧断了不该有的心思。

第三百六十三章 害怕失去

    虽然被花非霁拒绝了,不过岳灵惜不仅没有失落,反而内心十分欣慰。因为她感受到了这个男人是打心眼儿里爱她,不愿委屈她,要给她全天下最隆重奢华的婚礼。于是这一刻她更坚定了心中的想法。

    “那个……今晚我能不能留下来?”岳灵惜咬了咬唇,用几不可闻的声音问道。

    话落,她快速地垂下眼眸不敢再看花非霁一眼。前世她作为雇佣兵,每日面对的都是枪林弹雨、刀光剑影,每一次面对的都是生死考验,所以她无暇去谈一段感情,而且目睹了太多的欺骗和背叛,那时的她更相信一句话,天下男儿皆薄幸,所以即便魂穿异世,她也没想过恋爱成亲。

    不过冥冥之中自有安排,她遇到了似仙似妖的花非霁,这个男人对她死缠烂打,将她冰冷封印的心渐渐融化了,她第一次体会到了什么是怦然心动,什么是牵肠挂肚,什么是爱恨交织……是眼前这个男人教会了她什么是爱。

    曾经两人兜兜转转,阴差阳错,浪费了太多的光阴,如今她只想和他时时刻刻在一起。

    岳灵惜等了半晌不见花非霁回答,心里顿时又苦涩又怨怒。这可是她第一次这么主动,却没有想到人家不领情。

    于是正打算负气起身,只听花非霁欢呼雀跃道:“求之不得。”

    岳灵惜抬头,正看到花非霁一脸坏笑地望着她。她立即想到敢情自己又被花非霁给耍了!刚才这个家伙故意不吭声,就是想看她出丑呢。想到这里,岳灵惜顿时火冒三丈,“花非霁,你实在太过份了!”话落,粉拳便招呼起了花非霁。

    “啊……你要谋杀亲夫啊!”花非霁哀嚎一声,旋即目光痛苦纠结。

    “花非霁,你怎么了,是不是我打痛你了……喂,你说句话好不好!不要吓我啊!”见花非霁半天不吭声,眼中的痛苦之色半天没有褪下去,岳灵惜顿时不知所措,眼眶瞬间泛起一抹湿意。

    “哈哈……怎么样,被我骗到了吧。”看到岳灵惜如此紧张自己,花非霁顿时大笑道。

    便在这时岳灵惜却一下子将他紧紧抱住,哇的一声哭了出来。这下轮到花非霁不知所措了,他轻拍着岳灵惜的背心,不断安慰,“惜儿,你怎么了?怎么了……你说句话好不好…乖…不哭不哭…好不好…”

    岳灵惜这一哭眼泪简直如开闸的洪水,一发不可收拾。花非霁在一旁耐心地将岳灵惜哄了半晌,岳灵惜才停止哭泣。

    岳灵惜松开花非霁的怀抱,看到花非霁的胸前被自己的泪水濡/湿了一大片,顿时有些过意不去道:“对不起,弄湿了你的衣服。”此刻,她像极了犯错的小孩,低头愧疚道。

    “没事,告诉我你为什么哭得这么难过?”

    岳灵惜酣畅淋漓地哭了一场,原本心中的惶恐压抑冲淡了不少,她低声道:“我以为你受了重伤,以为你……”

    岳灵惜一想到花非霁如今不容乐观的状况,顿时又悲从中来。

    花非霁刚想说“难道你以为我要死了不成”,不过陡然想起岳灵惜对这个“死”字十分禁忌,于是改口道:“傻瓜,不要胡思乱想了,我又不是纸糊的,怎么可能不经打。刚才就是为了逗逗你。”

    说着,花非霁伸手用略带薄茧的指腹替岳灵惜轻拭脸上残留的泪痕,动作轻柔无比,凝视岳灵惜的目光深情而宠溺,仿佛全天下就只容得下一个岳灵惜。

    岳灵惜见状,心里百感交集。她斜过身子将头靠在花非霁的肩头,低声说道:“花非霁,能不能答应我一个条件?”

    “说吧?”

    “以后无论发生任何事,都不能丢下我。”

    “好,我答应你。”

    花非霁伸手宠溺地替岳灵惜理了理耳鬓的碎发,唇畔笑意漾漾。得到花非霁的许诺,岳灵惜顿时安心不少。

    花非霁见她此时打了个哈欠,于是关心道:“是不是困了?”

    “没有,我一点儿都不困。”

    岳灵惜连忙将自己的头摇得跟个拨浪鼓似的,她现在困得上下眼皮都快打架了,可是她现在想珍惜和花非霁在一起的每一刻,她害怕睡过去就看不到这个男人了。

    前世的岳灵惜恐怕做梦也想不到曾经冷酷铁血的她如今突然充满小女子情态,果然是世事无常啊。

    皎洁的月光下,花非霁脸上的银色面具泛起清幽的光芒,想到月笙告诉她花非霁这三年来几乎没有时时刻刻都戴着这张面具,心中一酸,佯装不满道:“难道你打算一辈子都戴着这张面具?不得不说虽然我觉得你那张脸看起来不怎么样,但是比起这张面具来我还是觉得你那张脸看起来比较顺眼。”

    花非霁闻言,水光潋滟的眸子里有惊愕,有欣喜,有激动,有犹豫……还有一些情绪是岳灵惜一时半会儿琢磨不透的。

    “惜儿……我……”花非霁欲言又止。

    岳灵惜没有说话,伸手快速地摘下花非霁脸上的银色面具,不过下一瞬她骤然愣住。

    “花非霁……你……你的……”眼前的情景震惊地岳灵惜半天说不出完整的话来。

    三千华发随风微扬,棱角分明的玉容上长眉斜飞入鬓,墨玉般的桃花眼顾盼神飞,俊挺的鼻梁,浅薄的粉唇,依旧如三年前那般风华绝代,只是如今眉心之间多了一抹如火焰般的印记,让原本就惊艳的绝伦更显得绝美难言。

    岳灵惜一时间竟看得呆住了,若说曾经的花非霁有着出尘绝俗的美,那么如今的他又多了一份惊心动魄的美,岳灵惜看着这样一副放大的俊脸,久久说不出话来。

    “上次走火入魔不久后眉心就出现了这个印记,我想了许多办法都没有让它褪去。惜儿,你是不是觉得这个印记很丑?”

    看着岳灵惜半天没有开口,花非霁顿时心中慌乱,他害怕因为眉心这抹印记而遭嫌弃。

    “不,不会的,很美。”岳灵惜由衷地赞道。

    花非霁闻言,心头微微一松,但仍有些不安道,“难道你不觉得有了这抹印记就像个怪物一样?”

    岳灵惜闻言,凤目先是扫视了一眼花非霁的三千银发,接着将目光落在对方眉心那朵火红的印记时,摇头一字一句道:“不会的,看到它我就会记起你曾经为我吃过太多的苦。”

    此话一出,花非霁先是一愣,随即凤眸里晕染一片轻雾。

    岳灵惜伸手用指尖轻轻地摩挲着他眉心间的那朵印记,低喃道:“这朵印记会时时刻刻提醒我,让我记得你曾经为我吃了多少苦,它只会提醒我今后要更加的爱你。”

    “惜儿,你对我实在太好了,有你这句话我今生无憾了。”花非霁搂住岳灵惜,一时间只感到一股暖意蔓延全身。

    “今后的路还很长,我不要听到你那句‘今生无憾’。”岳灵惜的声音透出一丝不易觉察的慌乱。

    “是,今后我们再也不分开,生生世世在一起,如果有下辈子、下下辈子我们也要在一起!”

    耳畔萦绕着花非霁清润柔和的声音,岳灵惜的唇畔勾起一抹难言的弧度。

    “惜儿,可以答应我一件事吗?”

    “什么事?”

    “以后叫我‘霁’,好吗?我喜欢你这样叫我。”

    “好。”岳灵惜闻言,淡淡一笑。

    “霁,我曾听人说过,若是两个人能一起迎接光芒,也就能一起度过黑暗,执子之手,与子偕老。我希望前方等待我们的无论是什么样的困难,你都不要轻言放弃,好吗?”

    “好。”花非霁点了点头,“惜儿是想看日出了吗?”

    岳灵惜闻言,一脸期盼地点点头。

    花非霁宠溺道:“好,我带你去一个看日出的地方。”

    “嗯。”

    岳灵惜不及起身,花非霁已经动作迅速地将她打横抱起。

    “霁……”岳灵惜有些不知所措地唤了一声,不过更多的是娇羞。

    “时候不早了,你先眯一会儿,时间差不多了我再叫醒你。”花非霁体贴道。

    “那好吧。”

    此刻岳灵惜还真觉得十分疲惫,于是在花非霁的怀里找了一个舒适的姿势睡去,这个男人的怀抱气息清新,令她温暖,又带给她莫名的心安,岳灵惜很快便睡了过去。

    花非霁垂头看了一眼怀中的睡眼,唇畔瞬间犹如绽开朵朵繁花,令人心醉神迷。

    “惜儿,此生我花非霁再不负你。”说完,他低头在岳灵惜的额头上轻轻烙下一吻。下一刻他抱着岳灵惜展动身形,向远处层峦叠嶂的山峰轻盈飞去。

    清幽的月光从天而降,像是给人间撒上了一层银霜。花非霁抱着熟睡的岳灵惜,脚尖轻点树叶,步法轻如蝉翼,飞快地向前疾驰。

    夜风吹得他银发轻舞,锦袍烈烈而响,此时的他美得犹如天下俊美无俦的谪仙。他的唇角一直笑意未褪,他小心翼翼地抱着怀中人,那种感觉幸福而充实,就像是抱着整个世界。而此时他却浑然不知今后迎接他们的是异常艰难的道路。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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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定要记住UU小说的网址:http://www.uuxs8.net/r23403/ 第一时间欣赏妖孽夫君好难缠最新章节! 作者:叶云兮所写的《妖孽夫君好难缠》为转载作品,妖孽夫君好难缠全部版权为原作者所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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妖孽夫君好难缠介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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