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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叶云兮     妖孽夫君好难缠txt下载     妖孽夫君好难缠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三百三十四章 恨不相逢未剃时

    “灵,你怎么在这里?”

    岳灵惜使劲眨了眨眼,眼前之人却没有消失。她顿时一阵欣喜。

    灵一时间似乎被岳灵惜的情绪所感染,淡色的唇微微勾了勾,开口道:“一别多日,女施主别来无恙。”

    岳灵惜似有感慨地叹息一句“别来无恙。”

    她和灵不过是一年未见面,但是这一年来发生了太多的事情,许多次都大起大悲,她只觉得仿佛已经过了百年之久。

    灵见到岳灵惜眸色黯然,出声道:“菩提本无树,明镜亦非台。佛性常清净,何处有尘埃!”

    阔别许久,岳灵惜有许多事想要询问灵,她敛起繁杂的心绪,一脸关心道:“灵,上次天山之别你去了哪里?”

    岳灵惜很想询问灵是不是因为她而受到牵连。毕竟刚才悟明大师可是说灵多年修行毁于一旦。她很想知道灵这段期间是不是过得不好,只是她内心自责无比,连询问的勇气都没有。

    灵闻言,冲着岳灵惜淡淡一笑,明亮的眸子有着洞悉世事的清明。随即他回答道:“当初灵前往天山救你一命,原本是逆天而行,我以为自己要魂飞魄散了,可是后来却没想到上天垂怜,念我总算阻止了一场浩劫所以便准许我继续潜心修行。”

    此话一出,岳灵惜顿时一阵欣喜。她长长地松出一口气,欢呼道:“灵,你没事实在太好了,若不然我一生都会良心不安。毕竟你是因为救了我才会落得如此下场。”

    说完,她有目露疑惑道:“灵,你说救下我免除了一场浩劫。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灵面色平和,意味深长道:“你的性命关乎着蓝璃国、西池国以及烈焰国这三国的命运。”

    岳灵惜更加不解地挑了挑眉,她何时又和这三个扯上关系了?虽然不明就里,但却没有打断灵的话,只听灵继续道:“当初若是你死于花非霁之手,那么西池国太子、烈焰国三皇子以及蓝璃国的皇上和璃王绝对不会善罢甘休,他们一定会找花非霁为你报仇,到时必定三国大乱、战火连天,天下生灵涂炭。你想想我虽然出手救你是逆天而行,但是使天下免除一场浩劫,是不是也算功德一件呢?”

    岳灵惜听言顿时恍然大悟,却不由苦笑道:“我一直都只想做一个普通的女子,可是却半点儿不由人。”

    灵感叹道:“人各有异,天命无常,有时不是人力所能扭转的。”

    岳灵惜点了点头,心事尽写在脸上。灵略一沉吟道:“女施主今后还有何打算?”

    这个问题之前叶问尘同样也问过,面对这个问题岳灵惜每次都感到有些茫然。曾经的她总相信人定胜天,一切都要靠自己争取便可以得来。可是经历了这么多事情,她不知自己是不是变得消极悲观了,一个人的努力固然是主因,但是也要将其他的因素考虑进去。就像是天时地利人和才能够达到目的,若是缺失了其中一样未必就能如愿。

    如今她只感到一个人的命运就像是大海中漂浮的一叶小舟,即便努力驾驶也并不一定可以航行到彼岸,因为你不确定航行的过程是否会遇到狂风巨浪或者是暗礁险滩。

    “我早已厌倦了阴谋和算计,不想再过打打杀杀的日子,只希望今后能够现世安稳,岁月静好。”

    “难道你不打算去追求自己想要的幸福?”灵勾唇浅笑道。

    岳灵惜喃喃问道:“我想要的幸福?”曾经她以为自己和花非霁能够冲破一切阻隔在一起,可是却没想到之后会发生各种爱恨情仇。她想要的幸福或许早早就成了泡影。

    忽然之间她又想到了自己抽到的那支有凤来仪的签条。悟明大师说她今生情路坎坷,她早已受够了之前和心爱之人相互折磨的煎熬,所以现在她宁愿选择心如止水、无欲无求。

    似乎看穿了岳灵惜的心思,灵抿唇道:“曾经的你可是天不怕地不怕,为达目的誓不罢休,可是现在的你却完全变了。你变得患得患失、失落消极,我们每个人或许都无法料到故事的结局,但是只要我们努力了,尽了自己最大的能力去追求自己想要的人和事,那么即便最终我们失败了,起码我们不会留下任何遗憾。相信那个时候我们会很坦然地接受结局。”

    灵的一番话顿时拨动了一下岳灵惜的心弦,岳灵惜不得不承认灵说得没错,曾经的她的确是为达目的不惜付出任何代价,因为她坚信自己最终可以达到想要的结果,可是不知从何时起她变得消极起来,不想给自己一个机会,因为她怕之后面对的是自己的失败和绝望。所以她选择了闭塞自己的心房。

    知道灵对自己说这些完全是一番好意,岳灵惜露出一抹感激的笑容,缓缓道:“佛家不是讲究的是无欲无求吗?我感觉现在的生活状态也不错。”

    灵摇头道:“佛家讲无欲无求,但并不是不思进取。佛家的思想时把红尘看透而不是看破。佛家还说过人身难得,人身是给你修行的机会。佛家讲求因缘,有什么样的因,自然就结什么样的果,还需要求吗?你只要去种善因,行善行,自然结善果,哪里用求?佛家无欲无求,看透一切,超越一起,而无论看透、超越其实都不是求所能求来的,也不是欲所能欲来的。”

    说到这里,灵发出一声感叹道:“女施主你尘缘未尽,实在不敢闭塞自己的内心。你这种不是佛家的无欲无穷,不过是麻痹自己,生活得犹如行尸走肉一般。”

    灵的话让岳灵惜心中一阵苦涩。前世的她从未奢求得到爱情,当初刚刚穿越而来她也是抱定了今生不嫁人的打算,可是花非霁却一再地招惹她,让她原本冰冻的内心渐渐融化,而是就在她开始对花非霁也投入感情之时,两人却因为上一辈的恩怨而纠葛不断。即便再深的感情也始终抵不过现实种种矛盾的摧残。

    如今她和花非霁已经形同陌路了,就像是一块掉在地上摔碎的镜子即便捡起来重新拼凑在一起,但是其中的裂痕依然存在,再也无法恢复到过去的样子了。

    “灵,感情的事你一个出家人怎么会懂?”

    岳灵惜原本是想劝解灵,可是灵听在耳中眼里快速地闪出一抹复杂的神色。他是出家人没错,而且在世人的眼中还是一位得道高僧,可是他毕竟还是**凡胎,有时候突然间萌生寻常人的感情也极有可能。

    就像之前他不过是和眼前这个女子有了一面之缘,结果从此便对她念念不忘。那种异样的感觉就像三月里的小雨,丝丝绵绵,氤氲弥漫,朦朦胧胧,让人心情起伏,让人感觉有种温馨的伤感。

    不知魂已断,空有梦相随。除却天边月,没人知。

    可是他知道今生他不可能给她带来幸福,若是他在沉沦下去最后或许将她也会连累。所以他不得不诊断青丝,为自己修行更是为她默默积福。他只愿来生有机会再对的时间来邂逅她。

    还卿一钵无情泪,恨不相逢未剃时。

    “女施主,话已至此,究竟如何选择就得看你了。”灵似叹息地说道,“若是女施主真的打算放弃花非霁,灵觉得本僧之前的付出或许是白费了。”

    岳灵惜闻言,顿时心口一颤。灵原本是世外之人,可是因为她和花非霁之间的纠葛也将他牵扯进来。灵甚至因为她差点儿将多年的修行毁于一旦。他逆天而行救下她,就是希望她和花非霁能够重新走到一起,消除一切误会。

    现在她却选择了摒弃她和花非霁的过往,这样做真的对得起灵为她和花非霁所做的一切吗?

    灵看着岳灵惜眼里的神色不断变幻交织,他勾唇浅笑,暗自松出一口气,他知道自己的一番话已经将岳灵惜说得信服了。

    花非霁和岳灵惜本就注定今生会有一段绮丽的爱情,他只是希望通过自己的努力让两人少走一些弯路少受一些折磨。

    “灵话已至此,还请女施主保重。”正在岳灵惜思忖之际,灵的语声越来越淡,到说出最后一个字时已然几乎听不清了。

    岳灵惜连忙抬头,就看到灵整个人正以肉眼看得见的速度变得越来越透明,慢慢地他变成了几乎透明得样子,直到最后消失得无影无踪。

    “灵!”岳灵惜低唤了一声,可是回答她的是一片沉寂。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归属,对灵纵有不舍,但是也知道灵是出家人,和她注定不是一个世界的人,所以她只能满心地祝福他早日修成正果。

    正想着心事,只听耳畔传来一阵阵飘忽的低唤声,“小姐,小姐,你快醒醒啊!小姐……”

    “采茵?”岳灵惜迷迷糊糊中睁开眼发现竟是身旁的采茵在低唤她。她这才惊觉自己竟然趴在石桌上不知不觉睡着了。这么说刚才她见到灵不过是南柯一梦?可是为何那个梦又如此真实。这难道不是灵对她托梦有意为她指点迷津?

    “小姐,奴婢刚才前往偏殿去求了欢喜佛,所以离开了这里一会儿。”采茵顿时一脸歉疚地对岳灵惜说道。

    岳灵惜并没有留意去听采茵的话,她沉默片刻忽然道:“采茵,我决定了。”

    采茵忽然被她家小姐没头脑的一句话搞得明明奇妙,只见岳灵惜一脸释然道:“我决定要去天山。”

第三百三十五章 陷入阵中

    “小姐,一切都准备好了,可以出发了。”

    采茵将行李放进马车,上前对岳灵惜回禀道。

    “惜儿,你安心去吧,爹爹和娘亲会等着你,你一定要平安归来。”

    “惜儿,你一定要照顾好自己。”

    此刻,岳霖轩和素拉着岳灵惜的手依依惜别。纵有再多不舍,夫妻两人也知道女儿应该去追求自己的幸福。

    “爹爹、娘亲,你们就没放心好了,惜儿一定会照顾好自己的。”岳灵惜冲着岳霖轩夫妇信誓旦旦地保重。

    前世她无亲无故,孑然一身,所以来去并没有任何牵绊,但是如今她有疼爱自己的爹爹、娘亲,感受着从未有过的亲情,她的心头一片温暖。

    “老爷、夫人,你们放心好了,采茵一定会照顾好小姐的。”

    “惜儿,你时候不早了,你还是赶路吧。”

    “爹爹娘亲,你们保重。”话落,岳灵惜摒除心中的不舍,转身正要上马车,便在这时一道婉转的女声骤然响起。

    “小姐,巧鸢要跟在小姐身边,小姐不要再抛弃巧鸢了!”

    巧鸢手里拿着一个包袱冲出大门拦住正要上马车的岳灵惜,气喘吁吁地说道。

    看着那双充满期盼的目光,岳灵惜心头不由一热。她淡笑着开口劝慰巧鸢,“巧鸢,你还是留下来打点翠烟阁好了,小姐我又不是不回来了,再说这一路风餐露宿,十分辛苦……”

    不等岳灵惜说完,巧鸢已经打断道:“小姐,奴婢正是知道这一路辛苦,所以才决定跟随小姐,照顾小姐,求求小姐不要拒绝奴婢。”话落,巧鸢扑通一声竟然跪了下来,微红的眼眶泛起一片湿润。

    “奴婢知道自己的拳脚功夫不如采茵,但是小姐放心好了。巧鸢一定会照顾好自己,绝对不会拖累小姐的。”

    她这次是铁了心要跟着小姐的。这一路只有随时看到小姐没事她才能放心。小姐待她恩重如山,叫她如何能安心留下来。

    “好吧,跟就跟吧。”看到巧鸢态度坚决,岳灵惜也只好应允了,心里却为巧鸢的忠心感到动容。

    得到了岳灵惜的许可,巧鸢自是欢喜不尽。和岳霖轩夫妇告别后,主仆三人踏上了天山之行,却不知前面有一场莫大的考验在等着她们。

    三日之后,马车终于进入了天山之界。如今不过是刚刚入冬的季节,天山气候寒冷,却已经早早得下雪了。马车在蜿延的小道上行进。车轱辘压辗着地上厚厚的积雪发出有节奏的“嘎吱”声。

    马车里岳灵惜慵懒地倚在绣着缠枝海棠的大迎枕上。虽然神色淡淡,但是叫人无法忽略的是她的眉宇间有一抹若有若无的愁绪。所谓近乡情更怯或许就是就是她现在的心情。前几日冥剑找来希望她能够前往天山劝服花非霁放弃修炼焚情弃爱。当时的她因为心结未打开所以十分坚决地拒绝了冥剑。

    如今一晃过去了这么天,不知现在花非霁是什么状况了,有没有已经大功告成了?是不是他真的已经绝情弃爱了?

    “小姐,你看外面的雪景好漂亮啊!”采茵挑起淡青色的车帘往外看去,情不自禁地说道。

    岳灵惜从浓重的思绪回过神,抬眼望向车窗外,映入眼帘的是一派银装素裹的景象。这个世界似乎因为这场雪而变得洁净无比了。

    唇角微翘,如一抹樱花初绽。可是她知道眼前的路光鲜的表面下不知蕴藏了多少诡谲。正如当初灵对她的开导一样。此番天山之行,她不知最终会是怎样的结果,能不能成功地劝服花非霁不得而知,但是只要她做了该做的事情,那么她不会后悔了,至于剩下的就交由上天决定好了。

    一路上岳灵惜的话明显比平时少了许多,即便采茵和巧鸢遇总是刻意讲些笑话,可是岳灵惜每次笑起来都有些心不在焉。采茵和巧鸢都知道她家小姐一定是因为花少主的缘故。

    即便观赏着车外的雪景,岳灵惜的眼眸仍有些飘忽。巧鸢忍不住宽慰道:“小姐,您和花少主是天造地设的一对,放心好了,上天是不会拆散你们这对有情人的。”

    采茵接着附和道:“是啊,巧鸢说得没错。这次花少主若是看见了您,一定比什么都高兴。花少主对小姐的爱绝对比山高比海深。”

    当初岳灵惜将采茵赶走那一阵,采茵是终日看到花非霁因为她家小姐郁郁寡欢,所以这次她有十足的信心让这对有情人和好如初。

    岳灵惜闻言,淡淡一笑,原本想说的话到嘴边却变了,“我知道了,还有一个时辰左右就到了天山总坛,到时一切自然见分晓。”

    事实上岳灵惜并没有因为采茵和巧鸢的话很心情舒畅,她心里的那块石头一直就压在那儿。不过多思无益,反正到时总该会有个了断。

    当下主仆三人不再多言,各想心事,只余车轱辘发出有节奏的声音。明明只有大概一个时辰的路程了,可是已经过了两个时辰了,马车仍然行进在山道中。

    “小姐,怎么回事,怎么还没有到天山总坛?”采茵掀开车帘,只见外面依旧是茫茫一片雪山,荒无人烟。

    马车行驶了这么久,却迟迟没有见到天山族的建筑,岳灵惜也是觉得情况不对,她不由得开口先让马车停了下来。

    “小姐,你们看前面那座像狮子一样的山峰。”便在这时巧鸢一脸惊慌地指着车窗外说道。

    岳灵惜和采茵顺着巧鸢所指的方向看去,果然看到一座山峰形似狮子,颇为逼真。但是两人都不解地询问巧鸢,“那座山峰有什么问题吗?”

    “小姐,这座山峰颇为奇特,所以奴婢刚才沿途看到这座山峰时特意留意了一下,可是我们明明一直往前走的,按理来说是不可能再见到这座山峰了,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呢?”

    巧鸢说出了自己的疑惑,采茵想了想,回答道:“会不会是你记错了,或者是这里也有一座相似狮子的山峰呢?”

    “我保证没有记错,这座山峰我真的看到过呢。”见采茵对自己的话表示怀疑,巧鸢信誓旦旦地说道。

    “不,巧鸢没有说错。”半晌没有开口的岳灵惜忽地严肃道。

    采茵和巧鸢闻言,惊喜惊愕道:“小姐,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啊?我们迷路了吗?”若不是迷路了怎么可能明明只有一个时辰的路程她们却行了两个多时辰了还没有到目的地,更诡异的是若巧鸢说得是真的,那么她们就应该是又回到了原地。

    岳灵惜一双眸子犀利地扫视着车外,淡淡道:“算是迷路了,但也不算是。”

    采茵和巧鸢听后,更是疑惑重重,“小姐,奴婢不懂。”

    “有人在这里设了阵法,我们闯了进来,所以半天一直在这里兜圈子。”岳灵惜的一双眸子黑沉如水,似笑非笑地说道。

    不得不说在这里设下阵法之人绝对是个中高手,否则一向自诩在阵法上面造诣颇深的岳灵惜在中了别人的阵法时不可能一丝察觉也没有。

    “啊?小姐,这可怎么办啊?”

    “怎么会这样呢?小姐,我们不会真的被困死在这里吧?”

    采茵和巧鸢一听她们闯进了别人设下的阵法,一时乱了阵脚。不过再看到岳灵惜脸上依旧是一派泰山压顶而神色不变的表情时,两人顿时感到一阵羞愧。和她家小姐在一起这么久了,竟然遇事还是这么慌慌张张的样子,十分是丢人。

    当下两人尽力恢复了镇定。她们应该对她家小姐有信心才对,跟随了小姐这么久,她们还没有发现有什么事是她家小姐摆平不了的呢。

    岳灵惜看到采茵和巧鸢顷刻间就恢复了镇定,唇畔泛起一抹满意的弧度。这两个丫头的表现果然没有叫她失望。

    “放心好了,这个阵虽然复杂,但也不是不能破。”岳灵惜观察了一阵,总算被她发现了一些眉目。

    采茵和巧鸢听言,顿时露出欣喜的表情。可是岳灵惜脸上没有一丝轻松的表情。这个阵法十分厉害,是阵法中最厉害的八阵图,按遁甲分成休、生、伤、杜、景、死、惊、开八门,变化万端,可当十万精兵。然而这八阵图又有所改动,成为了阵中阵,在破解阵法之时,又会令破阵之人由心而生的幻境防不胜防,那个幻境几乎是将陷阵之人内心最脆弱的致命点无限放大。

    “你们两人留在车上,没有我的吩咐不准出来,记住,待会若是听到什么千万不要下车。”岳灵惜一脸凝重地对采茵和巧鸢吩咐道。

    “知道了,小姐。”

    采茵和巧鸢看到她家小姐如临大敌的模样,顿时一阵担忧,“小姐,您一人会不会有危险?”

    岳灵惜淡淡一笑,故作轻松道:“放心好了,我只不是不想你们待会突然下来拖累我。”

    “那就好。”采茵和巧鸢见状,顿时放心不少。

    岳灵惜对两人嘱咐一番后,这才走下马车。

第三百三十六章 花容天下

    当岳灵惜破解完这阵中阵时,已是过了大半个时辰,可是她却没有一丝的轻松,反倒黛眉越蹙越紧,若有所思。

    刚才阵中出现的幻境令她至今难忘。她从来不知道,花非霁的存在竟然对她影响至深,幻境里关于出现她与花非霁互相残杀的画面,几乎令她理智丧失……

    “小姐,你没事吧?”

    采茵和巧鸢一直在马车上注意着她家小姐的一举一动,见她家小姐破解了阵法之后半天怔怔地站在原地,唤了好几声都不见回应,于是担心地下了马车。

    被采茵和巧鸢的声音拉回思绪,岳灵惜略显苍白的脸上漾开一抹淡笑,“好了,已经没事了。”

    采茵和巧鸢观察了一下她家小姐,除了眉宇间略带疲劳一切正常,这才放下心来。

    “小姐,刚才奴婢在马车上竟然产生了幻觉,看到小姐满身是血的躺在地上,真是吓死奴婢了。”

    “我也是,我看到浑身是血,若不是之前有小姐事先叮嘱,奴婢一定就要跑下马车了。”

    此刻,采茵和巧鸢皆是一脸后怕地拍着自己的胸口,若不是她们事先听了她家小姐的警告,又对她家小姐破解这个阵法颇有信心,相信她们会毫不犹豫地跳下马车,小姐是她们这一生追随的人,不能不顾小姐的生死。

    岳灵惜闻言,莞尔道:“幸好你们当时没有下来。否则……”

    岳灵惜原本只知道破解这个阵中阵时置身于阵中之人都会产生幻觉,这些幻觉来自于每个人心中最脆弱致命的一面。岳灵惜没有想到采茵和巧鸢竟然最牵挂的是她的安危,让她一时间心中感到无比温暖。

    “否则怎么样?”

    “必然魔障,轻则心脉受损,重则当场毙命。”

    采茵和巧鸢闻言,顿时吓得脸色大变,喃喃自语道:“还好听了小姐的话,否则这次死定了。”

    别说是采茵和巧鸢,就连岳灵惜心中也是一阵后怕,刚才破解阵法之时她太大意了,差一点儿就让产生的幻觉吞噬了她的理智。

    “好了,现在已经没事了。”

    耽误了这么久,岳灵惜催促着快些上车赶路。谁料岳灵惜刚走出两步,却猛然顿住身子,侧耳质问道:“听,有声音。”

    采茵和巧鸢不由得屏息聆听了半晌,最后两人皆是摇头道:“没有啊,小姐,你是不是听错了?”

    “不会。”岳灵惜一脸凝重道,“好了,先赶路要紧。”

    如今岳灵惜的修为今非昔比,耳目比平常人不知灵敏几倍,她刚才仔细聆听了半晌确定自己不是幻听。她相信自己绝对不会听错。

    事实上采茵和巧鸢也觉得她家小姐听错的状况很小,刚才那样说不过是抱有了一丝希望而已,想想之前有人在这里布置了如此毒辣的阵法,就是为了将她们置之于死地,若是一旦发现阵法被破,绝对不会善罢甘休。眼下除了继续赶路,剩下的只能见招拆招了。当下主仆三人连忙上了马车,匆匆地继续前行。

    行了一盏茶的工夫,巧鸢掀起车帘往后面看了一阵,见整条道路上就只有她们这一辆马车行进,吐出一口气道:“小姐,或许是我们太杯弓蛇影了,你看现在连个鬼影都没有。”

    岳灵惜闻言,摇了摇头,脸上的凝重之色没有褪去丝毫。采茵开口道:“小心驶得万年船。还是不要大意的好。”

    一时间三人各怀心思。

    “咦,小姐,你听谁在吹笛子呢,这声音实在太好听了。”蓦地传来一阵若有若无的琴声,巧鸢情不自禁地开口赞叹。

    “这是有人在御兽的笛音。”岳灵惜拧紧眉头,眸子黑沉如水道。

    她心中一动,忽然明白刚才自己听到的响声是什么了,原来是野兽奔跑的声音,而且不是一只两只,貌似不下千只。

    “啊!”采茵和巧鸢闻言,顿时吓得目瞪口呆。

    原本在两人听来悠扬悦耳的笛音好似也不是先前那般好听了,钻进耳朵里叫人感到心里极为的不舒服。

    不过是片刻的工夫,主仆三人便听到马车后面传来一阵喧嚣的轰轰声,采茵连忙掀帘看去,映入眼帘的一幕叫她瞬间牙齿打颤,“小姐……小姐……那些……”

    “是雪狼。”岳灵惜望着紧追着她们而来的成千上百只野兽,十分淡定地说道。

    那些野兽浑身雪白,和四周白茫茫的雪融为一体,唯独那双双眼眸目光如炬,闪烁着嗜血的道道冷芒。岳灵惜曾经翻阅过书籍,在书籍上看到过有关对这种野兽的描述:生长在天山,浑身雪白,比狼更加凶残狡猾,所以叫做雪狼。

    岳灵惜望着那些雪狼兽性大发,很显然是因为受到了笛音的控制,所以才会激发出本身的凶残,若是今日不将她们主仆三人吞入腹中,这些雪狼是一定不会善罢甘休了。

    眼见狼群眨眼间的工夫和马车的距离逐渐拉近,采茵和巧鸢虽然极力控制着自己的情绪,但是身子还是微微发抖,目露恐慌。唯有岳灵惜一双黑沉如水的眸子没有露出一丝惊慌和害怕,反倒是唇畔泛起一抹若有若无的嘲讽弧度。

    眼见逃是逃不掉了,岳灵惜索性命令马车停了下来。那些雪狼见状顿时闪电般奔涌而来,将马车团团围住。只见雪狼半伏在地,前爪后倾,血盆大口挂着长长的涎液,如铜铃的眼睛虎视眈眈地盯着马车上的主仆三人,做好了随时袭击的准备。

    “小姐,我们该怎么办?”采茵和巧鸢一脸求助地望着她家小姐。虽然知道她家小姐似乎也可以以笛音御兽,可是她们这次走的匆忙,马车上根本就没有备下瑶琴、玉笛,眼下被这些凶残的畜生围剿,真不知道如何是好。

    岳灵惜眸光淡扫,朝着马车外面的雪狼露出一抹不屑的笑意。这一次虽然明白上就她们主仆三人加上一个赶车人,事实上为了这次天山此行多分把握,她已经出动了整个飞凤阁的隐卫。不过为了一路上不引人注目,她都是让隐卫暗暗跟随着她们。虽然这些雪狼凶残狡猾,但是绝对不是飞凤阁隐卫的对手。再者这些畜生不过是被人利用罢了,用她的隐卫对付这些畜生绝对是下下之策。她要让御兽之人自作自受。

    “采茵,给我从旁边的树上摘下一片叶子。”岳灵惜眸光转到了马车外的一棵大树上,淡淡开口道。

    采茵和巧鸢皆是一愣,不知她家小姐究竟意欲何为,但是她们从来不会怀疑她家小姐的决定。当下采茵身子灵巧得从马车飞出去,眨眼地工夫犹如一只乳燕般从外面翩然飞进了马车。

    她将手里一片绿油油的叶子交到岳灵惜的手中。岳灵惜接过手中的叶子,放到了如花瓣一样娇嫩的唇瓣,接着马车里便响起一阵悦耳动听的曲子。

    予为水新月映潋滟

    重莲翩泪断沉梦魇

    竹林涧寒山拾残叶

    菡萏淡凰鸣过尘烟

    伊笑散雾霭千年

    伊恼笑浮生悲怜

    瑶雪漫红纱覆迷眼

    火重天幽香自清绝

    点青莲花漫目无边

    翼徊天寥寥是无眠

    他笑朱砂落眉间

    他恼碧落入黄泉

    蝶翩翩遗剑恸离别

    情未揭玉箫曲当年

    扁舟叶翎羽散灰湮

    凤凰去烟雨秋天

    自难忘自思量独自伤闲时谈如断肠

    醇酒香品芬芳燕子归剪不断愁绪吹

    ……

    岳灵惜用叶子吹奏出的是一曲《花容天下》,自从上次在兰湖遇到以音御兽的敌人后,她家专门好好研习了以音御兽的本领,如今她在这一方面颇有成就。如今的她已经不屑于用兽音去催眠那些野兽,她只要随心吹奏或者弹奏一曲,便能让那些凶猛无比的野兽被她情绪所左右,不受控制地替她做事。

    采茵和巧鸢听着她家小姐吹奏的曲子,脸上露出如痴如醉的表情。此刻不止是她们二人,就连那些围攻她们的雪狼,眼中的戾气也逐渐消散不见,却而代之的是凝向岳灵惜时露出无比尊畏的目光。

    岳灵惜吹奏的同时,那道笛声似乎不甘被岳灵惜的曲子压制,笛音变得更加高亢刺耳,可是岳灵惜却丝毫不为所动,依旧只专心吹奏着她的曲子,那些雪狼全都静静聆听着,竟然还有几只伸出前爪抓了抓流出泪水的眼睛。

    采茵和巧鸢看到眼前不可思议的一幕,全都惊得眼珠子都快掉下来了。两人心中震惊不已,难道这些雪狼都成精了不成,小姐吹奏的曲子它们竟然也能听出喜怒哀乐。不过当她们恋人跟想到小姐养的雪团时便有些释然了。雪团是一只颇有灵性的白狐,比这些雪狼还要通几分人性呢。

    世间的万物皆有灵性,而不光是人类这样的灵长动物。否则也不会用有人可以以音律来控制兽类的思想和行为。

    曲罢,岳灵惜望着马车外的雪狼群,清冷的语声带了一抹飘忽,“将那个该死的人头给我叼来,你们就可以从哪儿来回哪儿去了。”

第三百三十七章 阻挠

    密室里正在闭关的花非霁心如死灰。

    闭上眼的他脑海里不断浮现出那张清冷绝丽的面容,还有与她在一起的无数画面,忽地耳畔似乎又响起了冥剑昨日的禀报。

    当时看着讪讪回来的冥剑,虽然早就知道会是这样的结果,但是花非霁心里还是一阵抽痛。

    “少主,都怪属下无能,没有将金铭公主带来。”冥剑跪在地上,神色无比歉疚。

    “起来吧。”花非霁刻意让自己忽略掉内心的失落,但是黯然的眼神还是出卖了他的心情。

    冥剑起身,心里有着无法遏制的怨怒。他家少主为金铭公主付出了多少他再清楚不过了,可是金铭公主现在竟然狠心不再与他家少主相见,在他看来金铭公主实在太绝情了。

    “少主,您还是忘了金铭公主吧。”冥剑想到岳灵惜种种,不由得替他家少主鸣不平道。

    花非霁不由得蹙起眉头,瞟向冥剑的目光也变得深邃起来。冥剑对上花非霁寒凉而深幽的目光,心下一凛,惊觉自己的失言,面容一紧,肃然恭身行礼。

    “属下冒犯了,请少主责罚。”

    花非霁收回目光,淡淡摆了摆手。

    “少主,您还是不要再修炼第九层神功了。您不该这样作践……”

    冥剑话音未落,便被花非霁更为幽冷地直视下,还没来得及说完的话顿时卡在了嗓子眼儿。

    冥剑神色一凛,再次跪下,“少主,属下逾越了。”少主一向不喜欢别人干涉他做出的决定,作为他的属下永远只有服从的份,他竟然犯了这么低级错误。可是,他实在不愿意少主这般痛苦下去。

    他知道,虽然少主答应族主的条件一方面是出于保住夫人一命,而另一方面也是想要用此法来忘记金铭公主。哎,少主实在是太可怜了。

    “起来吧,下不为例。”花非霁声音冰冷得几乎将人冻结。

    “谢少主。”

    冥剑起身,兀自摇头离开,徒留下心碎的花非霁……

    “噗……”运功之时最忌讳的就是心神不定、胡思乱想,花非霁只觉胸口气血翻滚,随即一股腥甜上涌,喉咙一热,鲜血猛地喷溅而出。

    他伸手抹去唇角的血丝,凄然一笑。他真是低估了这个女人在他心中的地位。便在这时,从外面似乎飘进一缕若有若无的曲子,不似笛声也不似琴音,却莫名地婉转好听,原本躁动不安的心顿时被这宛如天籁的曲子抚平。

    “是惜儿,一定是惜儿……”花非霁仔细聆听了一会儿,由起初的怀疑到最后的笃定,这普天之下也只有她能吹奏出这般意境深幽的曲子。她与他心意相通,他听懂了她的心意。

    自难忘,自思量,独自伤,闲时谈如断肠。醇酒香,品芬芳,燕子归,剪不断愁绪吹。

    “惜儿,可是你原谅了我?不再生我的气了?”花非霁欣喜若狂,喃喃自语。

    这一刻他不再是清冷孤傲的天下第一公子,他惊艳绝美的面容上露出最纯粹的笑容,就像是明月映照下的一块宝玉,散发出皎洁的光芒。从她的曲中他读懂了她的心意。只愿君心似我心,定不负相思意。

    “惜儿,等我!”

    如今心心念念的人儿与他情意相合,让他原本绝望的心再次苏醒过来。他实在恨不得这一刻就能够出现在那个正吹曲的令他朝思暮想的人面前。忍住心口气血翻滚的不适感,花非霁踉跄着起身,他迫不及待地打开密室,就在他想要迈出这时,却忽地顿住脚步。

    “你来干什么?”花非霁冷视着眼前的花阙然,脸色不由一沉。

    “是不是本族主该问你,既然你已答应在此闭关修炼,为何又要往外跑?”花阙然说话间眼中闪过一抹厉色,“你别忘了凤三娘可是在我手中,难道你是想看着她送死?”

    “花阙然,你若是敢杀了她,我一定会让你知道什么叫后悔!”冷怒的声音透出滔天怒火巨浪,尤其是花非霁浑身散发出来的强大气势几乎要叫人臣服在他的脚底下。

    花阙然眼见被儿子威胁,顿时气得暴跳如雷,“花非霁,别忘了我可是你老子,你竟然敢如此放肆!”

    花阙然听言,唇畔泛起一抹冷讽,“从小到大你可曾有正眼看过我?”

    呵,只因他不是花阙然与其心爱女子所生之子,所以他便要被他这个族主父亲冷弃?他宁愿没有这样的父亲!

    “霁儿,爹知道以前对你关心不够,对你有所亏欠,所以爹现在只想多弥补你一些。”

    花阙然神色窘然,有些不敢直视花非霁的眼眸。这所有儿子当中,眼前这个儿子绝对是实力最强最出色的一个。以前他对这个儿子一向视之不见,他的确是愧对了。

    花非霁闻言,觉得自己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哂笑了片刻之后,淡淡道:“那我还得多谢花族主的好意了,只是花族主的一番好意我无福享受!”

    “你……”

    花阙然觉得自己差点儿就要被气出血来。即便他纵有万般不是,可是他总归是老子,哪有儿子在老子面前这般无礼的?

    花阙然虽然被气得狂怒难消,但是也知道这个时候和花非霁闹僵绝非明智之举,于是他强忍怒火,缓和语气道:“好了,父子哪有隔夜仇。霁儿,这天山族的一切迟早要交到你手上,爹爹不惜逼迫你修炼焚天秘术第九层神功也是希望你今后能够将天山族发扬光大,希望再我有生之年可以看到天山族可以称霸整个云天大陆……”

    不等花阙然说完,花非霁便已打断,“我花非霁没兴趣做天山族的族主,更没有兴趣称霸天下。你还是另觅人选吧。”

    花阙然眼见自己这个儿子如此不上道,顿时气得胸口起伏不定,“焚天秘术第九层焚情弃爱可不是什么人都能有资质修炼的。我们天山族千百年来也只有你有这样的潜力。为了天山族的发扬光大,你必须修炼第九层神功!”

    花非霁怒极反笑,“你该知道我不想做的事没有人可以逼迫我!”

    花非霁站在那里,浑身由内而外透出危险的气息,一时间连周围的空气似乎也因他而变得寒冷起来。

    花阙然闻言,先是一愣,随即目光落在花非霁略显苍白的脸色上,似笑非笑道:“别忘了你受了内伤,你觉得我现在将你奈何不得?”

    “你……”花非霁气结,脸色霎时更苍白了几分,“好,那今日就看看你究竟有没有这个本事。”

    语落,花非霁咬紧牙关,已经出掌打算先发制人。虽然知道花非霁受了重伤,但是花阙然不敢有丝毫大意。他打起十二分精神和花非霁打在一起。一时间两人你来我往,皆是一副拼命的招数,不大的空间因为两人的打斗而土屑纷纷。百招之后,花非霁终因内伤严重而落败。

    花非霁被点了穴道,那一刻他的心如坠谷底,发出一道如猛兽般的吼叫。

    同一时刻,那些雪狼得到岳灵惜的命令之后,十分乖顺地离开,片刻之后去而复返,带回来的是一颗血淋淋的人头。随后岳灵惜这才让那些雪狼散去。马车继续赶路,在日落之时岳灵惜终于抵达了天山族总坛。看着天山族总坛熟悉的**牌匾,岳灵惜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上一次她前来天山族总坛大闹婚礼,这一次只怕也难以避免一场大战了。

    来不及多想,便在这时突然涌现出许多护卫,将岳灵惜主仆三人团团包围。那些护卫行动一致,迅捷有速,一脸杀气,一看便知是训练有素。被围困起来的主仆三人却没有一丝惊慌失措,今日不管这天山族总坛是龙潭还是虎穴,她们是闯定了。

    “妖女,上次本族主留你一条性命,没想到你竟然还敢跑来撒野!”刚刚现身的花阙然一看到岳灵惜,顿时恶语相向。

    岳灵惜鄙夷地扫视了一眼花阙然,心里忍不住唏嘘花阙然究竟是怎么坐上这族主之位的。千百年来天山族盛名在外,几乎每一代的族主都令云天大陆的人肃然起敬,可是眼前的花阙然其德性实在不敢叫岳灵惜恭维。

    “花阙然,今日本小姐不是来打架的,你还是叫花非霁出来见我。”岳灵惜懒得和花阙然斗嘴皮,当下开门见山道。

    花阙然闻言,冷哼一声,缓缓道:“妖女,你还是死了这条心吧。霁儿现在在密室闭关,他今生都不想再见到你!本族主还是劝你快些离开!”

    花阙然没想到他之前派人设置迷阵以及以笛御兽都没有要了岳灵惜的命,震惊之余便知道岳灵惜的实力决不在他之下,所以他放弃了再次谋杀岳灵惜。密室里花非霁正处于修炼的关键时刻,他绝对不能让岳灵惜打搅,否则功亏一篑。

    岳灵惜看着花阙然眼里的神色变幻不定,便知道花阙然决心不让她见到花非霁。时间紧张岳灵惜决定还是以武力解决一切。

第三百三十八章 花阙然惨败

    血染红了半边天。喊杀声、哀号声、打斗声响成一片,方圆数里血雨腥风,到处都是残骸断体,堆积如山。天山族的隐卫倾巢出动,岳灵惜这方人也不是不计其数。这两年因为岳灵惜的领导有方,飞凤阁以惊人的速度不断发展壮大,综合排名成为蓝璃国第一组织,其手下的隐卫身手自然武功卓绝。

    此刻,两方人手相当,虽然天山族这方隐卫实力也不低,但是和岳灵惜这方人手比起来,简直小巫见大巫,短短的工夫,花阙然这方就损失惨重,不断有人倒下,花阙然看得又惊又怒,转眼间花阙然这方明显士气受挫,反观岳灵惜这方则情绪高涨,越杀越勇。

    “小妖女,有本事咱们单打独斗!”

    花阙然和岳灵惜两人一直旁观,如今花阙然见自己这方损失惨重,一方面出于心疼,另一方面也觉得自己脸上无光,于是出言要和岳灵惜一对一。不得不说他这方的人手的确不是岳灵惜手下的对手,但是以他天山族族主的武功修为绝对不能小觑。此刻,花阙然心里打着如意算盘,上一次岳灵惜跑来天山闹事差点儿就死于他手,他自信这一次也同样可以将岳灵惜击毙。

    “花阙然,你一把年纪了竟然要和我家小姐单打独斗,丢不丢人啊!”

    “就是,堂堂天山族族主和一个弱女子比试,传出去也不怕有损颜面!”

    一直守在岳灵惜身边保护的采茵和巧鸢听到花阙然提出要和岳灵惜比试的话语,顿时出言讥讽。

    花阙然是天山族的族主,修习的武功是焚天秘术,再者花阙然年过四十,其内力自然要比双十不到的岳灵惜充沛。花阙然提出这样的要求,根本就是占据了十足的优势。

    此刻,采茵和巧鸢一边讽刺着花阙然,一边连连向岳灵惜以眼神示意,希望她家小姐不要答应花阙然的要求。

    “岳灵惜,如果你没胆和本族主过招的话,本族主也不为难你,那么你现在就赶紧滚下天山!”花阙然见状,阴鸷的眸厌恶地扫过岳灵惜,神情倨傲地说道。

    原本他是想等着花阙然炼成焚天秘术第九层焚情弃爱后,再前往蓝璃国收拾岳灵惜母女,前一阵他从凤三娘那里得知素借尸还魂如今又回到相府的事情,他便计划着一定要将那个女人掳回天山族来接受惩罚。他要让那个女人知道背叛他的下场。

    之所以要等到花非霁大功告成,完全是因为岳灵惜和素在蓝璃国身份不一般。若是现在贸然行动,到时难免要和蓝璃国发生冲突,蓝璃国身为云天大陆第一强国,即便他是天山族的族主也不得不有所忌惮。

    只有等到花非霁天下无敌之时,要解决素母女那就轻而易举了,到时连那个蓝璃国丞相岳霖轩他也一起干掉。

    可是如今花非霁闭关中岳灵惜竟然跑到天山族总坛来要人,而且带了这么多实力强悍的隐卫,花阙然原本只是出于防范,却没想到岳灵惜竟然真的会来,而且还让天山族现在损失了这么多精卫。

    如今他和岳灵惜这个小妖女又多了一笔仇债。

    “花阙然,既然你执意送死,本小姐哪有不成全你的道理。”岳灵惜微仰着头,如玉的面容闪烁着自信的神采。

    “小姐。”采茵和巧鸢闻言顿时脸色大变,两人低唤了一声,拉着岳灵惜的衣袖,眼里尽是担忧。

    “放心,我不会有事的。”岳灵惜转头对两人露出一抹安抚的笑容。

    当初她和花阙然过招,的确是实力不如花阙然,不过也正是因为她当初败给花阙然,才让她有了动力,后来更加辛苦地修炼武功,她岳灵惜从来不会让自己在同一个地方摔倒。

    看到她家小姐眼里尽是自信的星芒,采茵和巧鸢这才心里稍稍安定下来。

    花阙然听说岳灵惜愿意接受他的挑战,顿时暗自窃喜,脸上也不表露过多,冷声道:“既是如此,还不让你的手下住手?”

    岳灵惜闻言,这才淡淡道:“你们就饶了这些手下败将的狗命。”

    此话一出,岳灵惜这方隐卫全都罢手,可是花阙然极其此方隐卫全都气得快要吐血了。他们一向高傲,何时被人这般羞辱过!可是事实就是他们的确不敌,俗话说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眼下他们只能隐忍,决不能意气用事。

    “小妖女,出招吧!”花阙然眸光凝聚厉色,将心中的愤怒尽数化作动力,催动一身功力,话落便向岳灵惜急急攻去,准备来个先发制人。

    眼见岳灵惜如此嚣张,根本没有将他放在眼里,花阙然怒火中烧,一出手便是杀招。

    “小姐,小心!”采茵和巧鸢看到花阙然出手毒辣无比,连忙大声提醒。

    岳灵惜见状,冷笑一声,面对花阙然的狠辣杀招,岳灵惜不退反进,一时间两人斗得不可开交、天崩地裂。

    一个用的是焚天秘术,一个使的是凤唳九天。这两套武功都是云天大陆上传说中最厉害的神功,但是这两套武功究竟哪个更高一筹,却一直众说纷坛。眼下在场之人有幸观看这场打斗,心里多少有些激动,同时心里也期待着自己的主子能够将对方击败。

    花阙然起初只用了七成的功力对付岳灵惜,在他看来他堂堂天山族族主,成名已久,即便是这七成功力也绝对可以让对方非死即伤,可是打斗起来,七成的功力袭向对方之时,竟叫他难以置信的是他打出去的内力竟然像是打在了棉花上,消失得无影无踪。

    花阙然惊愕之余杀念更强。他真是低估了对方的实力,如今这个妖女已经如此难缠了,留得越久越是祸害,当下他又增加了一场功力,可是没想到对方竟然依旧十分轻松地接招。花阙然顿时心中惊慌,他咬了咬牙,狠心用了十足的功力……

    岳灵惜将花阙然的变化暗自看在眼里,冰冷的玉容上随即漾起一抹若有若无的哂笑。看来这个男人今日是不将她杀死誓不罢休呢。如此看来她今日也只好大开杀戒了。

    事实上岳灵惜原本只想令花阙然知难而退,虽然她十分厌恶花阙然,可是花阙然的身份毕竟摆在那里,若是她亲手解决了花阙然,一定会惹上不必要的麻烦。但是她岳灵惜也不惧麻烦,若是麻烦找上了她,她也照样奉陪。

    当下,她也同样增加了功力,花阙然双掌带着排山倒海的真力向岳灵惜击去,他原本以为岳灵惜必然不敌,一定会吐血倒下,可是令他意外的是岳灵惜竟然安然无恙,她脸上没有一丝痛苦的表情,反倒一脸的不以为意。

    岳灵惜留意到花阙然吃惊的目光,她索性挑衅地直视花阙然,当花阙然看到岳灵惜脸上露出似笑非笑的表情时,他心中暗叫一声不好,刚刚生起一丝不好的预感,谁料下一刻他就感到有一股更加强悍的真气向他冲击而来。

    他十成功力尽然施展,却仍是不敌那股霸道的真力,结果他整个人直接被真力摔了出去,当他从半空被重重摔到地上之时,后脑猛地撞在地面,胸口气血翻滚,随即一股腥甜上涌,喉咙一热,鲜血猛地喷溅而出。

    “族主!”

    看到花阙然狼狈惨败,天山族的隐卫半晌才从震惊中回过神,纷纷上前扶起倒地的花阙然。

    “不……不可能……不可能……我怎么会败?怎么会败?”花阙然此刻发髻凌乱,长发披散开来,眼眸空洞无声,喃喃自语,很显然他无法接受自己惨败的结果。

    “小姐,你没事实在太好了!”看到岳灵惜相安无事,而且还打败了花阙然,采茵和巧鸢欣喜无比,连忙溜到了岳灵惜跟前。

    “我没事。”岳灵惜摇了摇头,神色平静道,“走吧,去找花非霁。”

    话落,岳灵惜刚要继续前行,谁料花阙然原本空洞的眼眸不经意间抬头看到岳灵惜时,瞬间一亮,惊喜道:“儿,是你吗?我就知道你一定会回来的,我知道你是爱我的对不对?”

    花阙然一边向岳灵惜走近,一边喋喋不休道:“回来就好,儿,我不会计较那些不开心的事情,你回来和我拜堂成亲,我可以当做什么事都没有发生。”

    “小姐,他怎么了?”看到花阙然此刻疯疯癫癫,满嘴胡话的模样,采茵有些惊恐地询问。

    “疯了。”岳灵惜淡淡道,她脸色平静如水,心里却忍不住一阵唏嘘。

    她的长相和以前的素长得十分相似,很显然花阙然将她当成了素。看来花阙然当年深爱着素。可是感情的事不能勉强,否则便会因爱生魔,就如花阙然,到头来害人害己。如今花阙然已经疯癫,对他来说未尝不是一种解脱。

    就在采茵和巧鸢无比震惊之际,岳灵惜缓缓启唇道:“走吧,去找花非霁。”

第三百三十九章 成敌

    “小姐,你说花少主真的在密室闭关吗?”

    “小姐,相信花少主待会见到你一定会十分惊喜的。”

    “小姐……”

    采茵和巧鸢随着岳灵惜一边埋头进入总坛,一边叽叽喳喳地说个不停。蓦地,见岳灵惜突然停步不前,两人不由抬头凝望,瞬间怔愣。

    汉白玉铺就的台阶上,一袭白色云袍将身材衬托得更加颀长俊逸,依旧熟悉的眉,熟悉的鼻,熟悉的唇,只是原来那乌亮如锦缎的三千青丝如今华发尽染,阳光下折射出最纯净的光芒。

    那双熟悉的眼,眼瞳泛着妖冶的红光,摄人心魄。

    岳灵惜如石化一般,立在当下,丝毫动弹不得。她强抑住内心汹涌,尝试了几回,无法说出一个字儿来,只余娇唇微微开合了几下子。

    四周的空气如凝滞一般,静地教人心慌。这一刻,天地间只余他们二人,岳灵惜只觉胸中万水千山,情思不辨悲喜,垂首立在原处儿,不进亦不退。

    那张鬓角分明的脸庞仍是如从前般俊美,却添了份冷厉,不似对她那般温柔。

    三分邪魅,七分霸气,此刻他一言不发,亦可教人逼仄到无法喘息。

    “花少主。”采茵眼见她家小姐半天回不过神,惊喜地向花非霁迎去。

    采茵的一声低唤拉回了岳灵惜的神智,当看到采茵顾自向花非霁走去时,岳灵惜暗叫一声不好,谁料还不及阻止,花非霁已经一掌击出。

    “啊……”采茵一声惨呼,身子瞬间被打了出去。

    “采茵”

    “采茵”

    与此同时,岳灵惜和刚刚赶来的冥剑同时惊叫,下一瞬岳灵惜一跃而起,双手接住了半空中如断线风筝般坠下来的采茵,而冥剑刚准备奔向采茵,花非霁这时声音冰冷地叫住了他。冥剑狠狠咬了咬牙,最终选择了服从。

    “采茵,你没事吧?采茵……”此刻,岳灵惜和赶过来的云容脸上写满了担忧。

    采茵小脸惨白无血色,唇角有鲜红的血不停地涌出。岳灵惜连忙出手点了采茵后背几处穴道,动作干练利落,没有半分拖泥带水。采茵很快不再吐血,只是脸色仍然惨白如纸。那边的冥剑眸子一刻不停地紧紧盯着采茵,此刻他一贯的冰块脸上写满了对采茵的担忧。

    “小姐,奴婢……”采茵缓了缓神,挣扎着想要说话。

    她看向站在玉阶上的花非霁,心有不解。她实在不敢相信刚才花少主竟然毫不留情地向她动手,忽然之间她想到了什么,眼中露出惊恐的表情。

    难道花少主已经练成了焚天秘术的第九层焚情弃爱?

    想到这里,采茵仔细端详台阶上的花非霁,这才留意到花非霁浑身萦绕着强烈的戾气,尤其是那双泛着妖冶红光的双眸,竟让她说不出的心惊肉跳。

    “采茵,不要多说了,好好调息一下。”岳灵惜连忙制止采茵继续开口,转头对云容道,“云容、巧鸢,你们照顾好采茵。”

    云容和巧鸢连忙接住采茵,云容睨了一眼站在玉阶上的花非霁,担忧道:“小姐,花少主他……”

    岳灵惜打断道:“我会小心的。”

    她知道云容想说什么,云容是想告诉她恐怕花非霁已经突破了焚天秘术第九层了焚情弃爱。

    事实上当花非霁出现在她眼前的那一刻,岳灵惜就已经察觉出了。虽然花非霁依旧还是那张熟悉的面孔,可是他的气息让她变得陌生,他的气息变得阴厉冷绝,不再是那个对他温情脉脉的花非霁。

    岳灵惜抬头,眸光阴沉如雨,昏暗森凉,直直射向居高临下的花非霁。这一刻她的心复杂难言,钝痛不堪。自来到这个异世,采茵对她忠心不二,虽然两人是主仆关系,但是在岳灵惜的心中早已将岳灵惜当成了她的姐妹。

    虽然花非霁是因为练就了焚情弃爱才变得如此冷血无情,但是岳灵惜的内心里还有无法接受花非霁重伤采茵。一时间她深邃的眸底涌上浓浓的黑色。心中如被一团黑浆翻滚搅拌。浑身散发出来的强大气场丝毫不属于玉阶之上的花非霁。

    相持片刻,花非霁显然未曾料到,区区一个小女子,竟有同他执面的气度,遂不禁多瞧上一眼。

    她朱唇玉面,气若幽兰。一袭白色烟胧荷花百水裙,长及倚地。细长腰带束住腰身,广袖轻盈,裙褶翩然,极尽清雅,更衬得她仿若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子。只是此刻她双眸燃着熊熊烈火,浑身散发出来的肃杀气息强大无比。

    此刻她的身上如云雾笼罩,清冷、孤绝、淡漠、凉薄、光明和黑暗,阴寒和冷厉,高贵和清华,卑倪和不屑……世间一切似乎都能在她的身上找到。以至于太多,反而更看不清她的内在。

    如此矛盾的综合体在一个人的身上,让花非霁想了解更多。只是,耳畔蓦地不断萦绕他练功之时花阙然在他耳畔所说的那番话。

    “岳灵惜是个妖女,都是她害得你娘亲犯下大错,也害得你身中情毒,她将你玩弄于股掌之中,最后却抛弃了你,你现在所承受的所有痛苦都是拜她所赐……”

    此刻,花非霁只感到这番话如咒语一般不断在他脑海里盘旋,让他头痛欲裂。袖中的手不由自主的死死攥起。

    花非霁微阖了一下眼眸,再次睁开眼睛时,周身杀气笼罩,眸光阴暗森凉。与此同时,四周沉静无声,似乎连风都停止了。

    “你为何要伤她?”

    岳灵惜原本以为她会对花非霁怒吼出口,可是没想到她质问的语气竟然无比平静,神色静得如一汪不见底的深潭,幽黑深邃,没有半丝波动。

    花非霁睨着岳灵惜,眸光阴暗森凉,周身全被阴暗笼罩,弥散着森寒凛冽的杀气,足可以冻结十丈开外。

    四目相对。两个人的气场,分毫不让。

    时间似乎在这一刻冷凝了一般。

    须臾,花非霁冷漠地开口,“识趣地快点儿离开这里,否则别怪本少主不客气!”

    话落,花非霁的眉心微微一皱,眼里快速得闪过一丝错愕,连他自己也不知究竟是怎么一回事,这个女人将他玩弄于鼓掌,害得他心痛难言,这个女人实在该死,他怎么能轻易放过这个女人?

    “金铭公主,少主……少主他已经练成了焚天秘术第九层。”便在这时,冥剑神色悲凉地对岳灵惜说道。

    如果早知道金铭公主会改变主意来天山,他一定想方设法阻止少主断情弃爱,修炼神功,可是现在一切都迟了。如今少主变得冰冷无情,不会再为任何人而动情,采茵被少主所伤,他不能怨恨少主,因为他知道现在的少主就跟一个没有情感的行尸走肉一样。

    “那又如何?”岳灵惜冰冷地开口。难道修炼了焚情弃爱杀害别人就该是理所当然的吗?

    此刻,岳灵惜心中一阵抽痛。她千里迢迢赶来,一路上不知吃了多少苦,可是现在这样的结果叫她既悲凉又委屈。

    该死的花非霁,为何在她重拾心念想要继续追求这份真情时,眼前这个男人却选择了焚情弃爱?

    究竟是谁残忍?是谁无情?

    岳灵惜的反应让冥剑微微一愣,随即被岳灵惜的一句反问噎得不知如何是好。冥剑心中一阵唏嘘。他家少主和金铭公主明明彼此深爱,可总是阴差阳错让两人一次次地错过。念此,冥剑的心中只感到无比悲凉。

    岳灵惜的面色染上一抹暗沉,看着花非霁的眸子,淡淡道:“花非霁,既然你做出了这样的选择,本小姐也没有什么好纠缠的。从此以后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过我的独木桥,互不相干。告辞!”

    说完,岳灵惜便走,谁料刚迈出几步,花非霁却声音冰冷地唤住了她。岳灵惜不解地转身,花非霁眸光犀利地扫了一眼岳灵惜的皓腕。

    “琼花仙印乃是我们天山族的至宝,金铭公主在走之前是不是该将仙印归还于本少主?”

    岳灵惜低头看了一眼手腕上的琼花仙印,这一刻只觉得那朵琼花竟是那般刺目。她冷笑一声,声音透出不易觉察的悲凉,“花少主说得极是。不知我要怎么取下这琼花仙印?”

    当初花非霁未经她许可强行将琼花仙印植入她的手腕上,当时她想尽一切办法甚至找到了银叶想将琼花仙印从她手腕上摘除,后来却没想到她会渐渐被花非霁感动,也接受了这定情之物。只是世事难料,如今竟是花非霁要从她这里拿走琼花仙印,当真有些讽刺。

    “那就请金铭公主将那支手臂剁下来!”花非霁凤目微眯,森冷地开口。声音不大,但没有人会认为他的话是在开玩笑。

    此话一出,在场之人皆是脸色一变。

    岳灵惜的玉容上暗沉加深。,眸光涌上一抹清冷,“实在抱歉,本小姐没有自残的习惯。

    “那你是想让本少主亲自动手了?”花非霁冰寒的眸光看着岳灵惜,无视对方周身的华贵暗沉之气,声音冷如寒冰:“那好,冥剑,由你动手!”

第三百四十章 银叶的真实身份

    “不,少主,您不能……”

    冥剑听到他家少主让他砍掉岳灵惜的手臂,瞬间脸色大变,拒绝的话来不及说完,就被花非霁那冰冷骇人的眼神下冻住,后面的话如雪塞喉,再也吐不出来。

    “花少主,枉我家小姐对你一片真心,没想到你竟如此薄情寡义!”此刻巧鸢顾不得花非霁的那张俊脸有多么的寒彻冻人,即便是死她也要为她家小姐讨回一个公道。

    这一刻巧鸢内心既恼火又悲伤。她家小姐惊为天人,西池国太子、烈焰国三皇子以及医仙银叶这么多青年才俊都倾心于她家小姐,可是没想到最终小姐选上的会是这么一个绝情绝意的白眼狼。

    尤其巧鸢想到之前她和采茵还一味儿地撮合岳灵惜和花非霁,这让她更加愧疚不已。虽然花非霁是因为修炼了焚天秘术第九层神功才会变得如此冷酷无情,但是巧鸢还是有些无法接受。

    岳灵惜站在原地,一脸嘲讽地睨着花非霁,她那双清幽的水眸深处涌动着令人难以捕捉的悲恸。

    岳灵惜一直觉得越是冷酷无情的人,越是会自我保护,她亦如此。所以她从来都不相信男人,也不相信爱情,可是偏偏她被花非霁的温柔攻势所俘获,每次在她下定决心想要勇敢追求之时,为什么都会是她和花非霁彼此错过的结局?

    今生她就要和花非霁这样错过吗?

    花非霁一直丝丝盯着岳灵惜,清冷的眸子里暗藏骤风暴雨。当她敏锐地捕捉到岳灵惜眼眸中蕴藏的悲怆的情绪时,不知为何,他的心竟然涌起丝丝莫名的抽痛。

    这样的情绪来得太过突然,也令他十分不悦。那双斜飞入鬓的眉拧成死结,心中一片诧异。究竟怎么会回事?他竟然会因为那个女人的悲伤而情绪受到影响!

    脑海里蓦地闪现出焚天秘籍里第九层焚情弃爱前面所写的一段话,此乃秘术最高层,突破此层者从此绝情绝爱,成为无心之人。

    明明现在他已是无心之人,即便是面对父母恩情他亦看得淡薄如纸,可是为何现在他竟然会因为这个女人伤心的眼神而心绪紊乱?

    他和这个女人的曾经种种他已经忘掉了七七八八,这个女人抛弃了他,害得他陷入无尽的痛苦之中,他应该对她恨之入骨才对,为何反而因她而有所影响。不,他已是无心之人,从此以后这天下再也不能有人左右他的情绪!

    一念至此,花非霁脸上更加黑沉,一双猩红的眼眸透射出森寒的光芒,整个人浑身散发出来的气息就像是出鞘的利剑一般杀气腾腾。

    “少主……”觉察到花非霁气息的变化,冥剑浑身一震,凝视着花非霁的目光充满了乞求,他看得出来少主是打算对金铭公主痛下杀手了。可是没有人知道少主对金铭公主的爱有多少深。他宁愿相信现在的少主不过是头脑不清,若是真的杀死金铭公主,他相信总有一天少主会更加痛苦的。

    为了不让少主做出今生后悔的事情,他一定要拼死阻止少主杀害金铭公主。一念至此,冥剑挡在了花非霁的面前,这是他有史以来第一次不听从他家少主的吩咐。

    此刻,冥剑的眼里充满了挣扎,可是他相信自己没有做错,即便少主要对他严惩他也要坚持。

    花非霁见状,俊逸邪魅的面容上戾气更盛,他唇畔泛起一抹冷笑,长袖一挥,冥剑只觉得从他家少主那里袭来一股不能抗拒的力量排山倒海向他席卷而来。下一刻冥剑直接被那股真力卷了出去。

    “噗……”冥剑半空的身子撞到墙上,最后又重重地摔倒在地,猛地喷出一大口血。

    “少主,您若是杀了金铭公主一定会后悔的!”忍受着胸口气血翻腾的痛楚,冥剑仍不忘对花非霁提醒道。

    花非霁一双眸子淡淡地睇望了一眼冥剑,没有一丝情绪波动,仿佛就像是在看一个不相干的人一样。

    岳灵惜看得秀眉冷蹙。冥剑和花非霁虽是主仆,但是她知道花非霁待冥剑就犹如她待采茵和巧鸢一样,就像是亲人,可是现在花非霁对冥剑下了狠手,可是却没有一丝的不忍和愧疚。

    原本岳灵惜因为花非霁对她的绝情还感到十分的痛心和愤怒,如今见花非霁竟然对多年的主仆也是这般残忍,当下心里竟然感到针扎一般的痛苦。

    “冥剑,你没事吧?”岳灵惜走到冥剑跟前,询问道。

    冥剑摇了摇头,他缓缓站起来向采茵的方向看了一眼,岳灵惜会意道:“你放心好了,采茵只是晕过去了而已,不会有事。”

    冥剑闻言,感激地冲岳灵惜点了点头。

    “有没有什么法子可以让花非霁恢复如初?”岳灵惜记着启唇道。

    冥剑摇头,苍白的脸色全是沮丧,“金铭公主,突破焚情弃爱这一层就会成为无心之人。从此以后再无一人可以左右少主的情绪。”

    岳灵惜闻言,浑身一震。她的眼神瞬间变得恍惚起来。她已经忘记了有多久没有像此刻这般不知所措了。前世她身为雇佣兵后,无论遇到什么事情总能保持一颗冷静的头脑和准确的决定,可是现在她的内心里竟然感到深深的无助将她包围。

    “金铭公主,你不要怪我家少主。其实他的心里很苦。”说到这里,冥剑微微一顿,朝着花非霁的方向望了一眼,继续开口道,“你可知我家少主为何现在青丝变成了白发?”

    岳灵惜闻言,脸上闪过一抹惊诧,回答道:“难道不是因为修炼焚天秘术的原因?”

    冥剑听后,摇了摇头,“我家少主是为了你。”

    话落,岳灵惜的身子猛然一震,眼里充满了震惊和难以置信,下一瞬狭长如蝶羽的睫毛氤氲出一片雾气。

    只听冥剑接着道:“是少主用自己的青丝换了公主的华发。”

    冥剑这句话如重锤一般狠狠地敲击在岳灵惜的心头,心中顿时有万千情绪如奔腾的洪水激荡不休。她的唇畔随之泛起一抹苦涩的弧度。

    原来银叶就是花非霁。她早该想到的不是吗?难怪认识这么久,她从来就没有见过花非霁和银叶同时出现过!

    曾几何时,她感叹今生能遇到一个像银叶这般的蓝颜知己;曾几何时这个男人带给她暖暖的幸福;曾几何时这个男人在她最需要帮助时伸出援助之手,原来他就是银叶,银叶就是他。

    她真是好傻,银叶可以算是她的至交好友了,可是她几乎对银叶的出生和来历一无所知。或许她曾经内心深处怀疑过银叶的身份,只是潜意识里不愿意去探究银叶的身份。这样她和银叶久一直可以维系知己好友的关系。

    此刻,得知了银叶的身份,她心里充斥的更多是满满的感动。这个男人如此用心良苦地对她,为她默默地付出了那么多,试问一下换作任何一个女子,怎么不会被他的一片深情所感动?

    “岳灵惜,既然你不肯动手,那么本少主只好出手了。”花非霁深邃的眸光涌上一抹清冷,俊颜几乎全部笼罩在暗沉之中

    他在原地站了许久,不知为何心中的烦忧情绪越来越浓。这种情绪让他内心深处感到一阵慌乱。这个女人之前已经将他害得够惨了,他怎么能再执迷不悟被这个女人伤害?

    一时间他浑身散发出来的杀气越来越浓,俨然成了一个恶魔与谪仙的结合,可是这样的花非霁简直犹如罂粟花一般充满了致命的魅力。

    “花非霁,你想动手就动手吧。”

    此刻,岳灵惜心底隐隐发凉,寒可透骨。她看着花非霁,从来不知道还有人的目光也能让她会感受到寒意。

    或许她是知道今日和花非霁的这场交战是不可避免了。这样的结果绝不是她想看到的,可是太多的身不由己并不是她可以左右的。

    “小姐……不要!”

    听到岳灵惜要迎战,那边巧鸢和云容皆露出十分担忧的表情。现在花少主已经修成了焚情弃爱,如今的花少主可谓是六亲不认,冷酷无情,若是小姐和花少主打斗起来,后果简直不敢想象。

    “放心好了,我没事的。”岳灵惜冲着巧鸢和云容摆了摆手。

    她欠花非霁的太多了,所以既然今日的交手不可避免,那么她也认了。总之这些都是她欠下的债。

    “花非霁,动手吧。正好可以看看究竟是你的焚天秘术还是我的凤唳九天厉害。”岳灵惜说完忽然笑了,薄唇微微抿起一抹弧度,笑的清凉嘲讽。

    花非霁不有一怔,看着岳灵惜的笑,微微蹙眉。他完全没有想到这种寒凉的笑竟然会出现在这个女人的脸上。

    看着岳灵惜,他心底顿时一颤,温润华贵的俊颜第一次现出丝丝裂痕。那抹寒凉的笑触动到了他的最心底处,盘旋沉淀。

    当下花非霁挥散掉心头的那抹阴霾,身形一动如闪电一般向岳灵惜袭击而去。

第三百四十一章 甘愿受死

    花非霁和岳灵惜的交手瞬间吸住了在场所有人的眼睛。此刻从空中到地上,从地上再到空中,两人各凭所学,打得难分难解。一时间天地都忍不住为之变色。交手的两人动作太快,所有人完全看不到两人的招数,只能隐隐看到一白一紫两道身影如狂龙傲凤,打得难分难解,如火如荼。

    此刻于打斗中的岳灵惜心痛如刀绞一般,虽然她的招数看起来狠辣霸道,不过此刻的她浑身却没有丝毫的杀气外溢。在此之前她与人交手,心中只有一个信念,那就是她一定要将对方置于死地,否则倒下的就只会是她。

    可是,跟她打斗的男子是她心中所爱,而且若不是这个男子因为她的缘故,也不会做出如此痛苦的抉择,不管怎么说她都有着一部分不可推卸的责任。

    心中有了顾忌,所以岳灵惜每次出招都未尽全力,有所保留。虽然每一招每一式看起来都是凌厉无比,可是她都是暗自手下留情,并且她做得十分隐秘。

    即便如此,这一切仍然没有瞒过花非霁,花非霁攻出数招后,冷笑道:“岳灵惜,你以为你未尽全力本少主就会感激你不成,告诉你绝对不会!”

    话落,花非霁浑身散发出更加浓烈的戾气,不知为何他此刻因为岳灵惜的举动而心情更加烦躁。突破焚情弃爱这一关,不但会武功突飞猛进,就连性情也会发出翻天覆地的变化。绝情绝义,冷酷无情,而且根本不会再有人能够影响他的情绪,可是现在……

    花非霁不知为何在接触岳灵惜短短的这片刻工夫,他的情绪竟然一再地被这个女人所影响,莫名的情绪波动叫他莫名的烦躁,更有些气愤。

    曾经他因为这个女人一次次饱受情毒的折磨,可是这个女人最后绝情地抛弃了他。念此,耳畔似乎又响起了花阙然如咒语般的声音。

    “都是这个女人将你害得好苦,你不是很想留住凤三娘的性命吗?所以你不得不听从我的命令修炼焚情弃爱,我知道你一向十分抵触,不想做一个冷血之人,可是你现在不得不答应我的要求。你有没有想过这一切都是拜何人所赐?”

    “是岳灵惜那个妖女,若不是她你又何苦沦落至此?这个女人就是个灾祸,霁儿难道你还不明白这个道理……”

    冗长的话语全都充斥在花非霁的大脑之中,花非霁这一刻感到自己头痛欲裂,如针扎一般。与此同时,他那双邪魅的眸子泛起更加狂傲的红焰。刚才他在闭关之时耳畔响起的全是花阙然的声音,等他突破焚情弃爱这一关时,脑海里闪现出的第一个念头便是他要杀掉岳灵惜。

    可是为何现在和这个女人交手之际他的心竟然感到丝丝不忍。不忍?他不是已经成了一个冷血之人了吗?为何他的心里还会涌出这样不该有的情绪?

    心里盘旋出这样的疑问,下一瞬花非霁心里充斥着是满满的愤怒。这个女人几乎害得他万劫不复,现在他何苦还要因为这个女人而苦了自己。

    花非霁不由得蹙了蹙眉,企图想回忆起一些这个女人曾经杀害他的事情,却是徒劳。这一刻他发现自己的脑海中关于岳灵惜的记忆很少,确切地说是没有。不仅如此,他竟然也丧失了有关其他人的记忆。

    现在的他不过只知道相识之人的名字还有身份,至于其他方面几乎没有了。蓦然发现这一点,花非霁心中顿时惊惶。与此同时他更加头痛,那一阵阵的痛楚就像是有人用银针在他的脑海里乱扎一气。

    事实上花非霁不知,修炼焚情弃爱,要做到绝情到底地,自然就会遗忘前尘往事。不过若是在修炼之时有人在他耳畔进行心里暗示。那么等他神功大成之时心里记住的就会是当初别人暗示的话语。

    当初花非霁在修炼之时正是花阙然不断说着仇恨岳灵惜的话,企图引导花非霁仇视岳灵惜。最终花阙然的那番心思也算没有白费。花非霁果然十分仇恨岳灵惜。

    “花非霁,你怎么了?”

    打斗间岳灵惜发现花非霁竟然眉头拧成死结,最终竟然停下来只是双手紧紧抱着脑袋,看起来像是忍受着极大的痛苦。岳灵惜见状也连忙收手。

    “不要过来!”花非霁此刻死抓着头发,额头上青筋暴/动,这时觉察到岳灵惜打算朝他走来,他顿时大声吼道。

    看到花非霁此刻情绪失控,浑身戾气之重犹如地狱跑出来的魔鬼,岳灵惜心中无比疼痛。是不是当初她答应冥剑来天山劝阻花非霁修炼,这个男人现在就不会忍受这份非人的折磨?那时是不是结果就不会是像现在这样她和花非霁成为敌人?

    这个世上或许什么药都可以有,但是唯独没有后悔药。这一刻岳灵惜心中无比悔恨,她那双潋滟的眸子不由得浸染了一层水雾。那眼里凄楚哀伤的神色叫人只看一眼便会心碎。

    看到岳灵惜流露出这样的表情,花非霁狰狞的脸上闪过一丝错愕,不过很快他的表情又变得邪佞起来。

    明明是这个女人将他害得这么惨,现在却流露出来这样的表情,倒好像她才成了苦楚,成了受害者一样。想到这里,花非霁泛着红光的眸子掠过一抹嘲讽和厌恶。

    在其他人看来这时的花非霁就像是一只狂暴的野兽,随时都会将人啃食得连骨头都不剩。他浑身散发出来那种生人勿近的气息完全叫人无法忽略。可是岳灵惜却仿若不觉,依旧向花非霁走去。

    “别过来,再往前走就别怪本少主对你不利了!”花非霁的声音夹杂着冷冷的冰霜,几乎将人冻却。

    此时他只觉得自己的脑袋里像是有两人小人在打架,一个吵着让他快点儿杀掉岳灵惜,但另一个却想方设法地阻挠。一时间花非霁就像是被拉扯在中间苦苦挣扎。

    他的心里明明对这个女人充满了厌恶和仇视,可是不知为何他的潜意识里又不愿动手伤害他。所以此时此刻他不想让这个女人靠近自己,否则到时他一受刺激连自己做出什么决定都不知道。

    然而岳灵惜却没有丝毫地退缩,她依然缓步上前。她不是不知死活,也不是勇敢到连死亡都不惧。她只是知道花非霁变成现在这个样子,她有着不可推却的责任。

    一直以来几乎都是她在抱怨着花非霁带给她的多是痛苦,可是她带给花非霁的恐怕痛苦更多。如今这个男人因为她的原因变得如此冷血,她的心里十分懊悔。若是一早她不和花非霁闹这么多别扭,是不是现在两人就不会出现成为死对头?

    她看得出花非霁现在的状况非常不好,整个人几乎都快到了崩溃的边缘。虽然现在她或许什么都做不了,无法替他分忧,但是她就想这一刻能陪在这个男人的身边,来弥补一点点她曾经犯下的过错。

    眼见岳灵惜根本不听自己的话,依旧毫不畏惧地走了过来。花非霁一时间更加震怒,他咬牙切齿,眸光如利剑狠狠刺向岳灵惜,几乎可以在岳灵惜的身上戳出无数透明窟窿。

    花非霁头痛欲裂,一阵晕眩,他知道自己应该是走火入魔了。此刻他的视线也越来越模糊,他使劲眨动了一下眼睛,紧接着他只看到正向他走来的岳灵惜,嘴角噙着冷酷和嘲讽的笑意,似乎十分欣喜看到他现在的境况。而他全然不知他眼前出现的完全都是幻觉,是他的心魔作祟。

    岳灵惜脸上的笑意落在花非霁的眼中,瞬间刺激了他,让他整个人怒不可遏,下一刻完全失去了理智。

    “岳灵惜,本少主今日就要了你的命!”花非霁狰狞一笑,下一刻出掌重重地向岳灵惜的胸口击去。

    岳灵惜完全不知向花非霁那般俊美无俦的男人竟然也会露出如此狰狞可可怖的一面。不知为何看到如此陌生的花非霁,她心中的悲伤霎时如绝堤的洪水奔腾不息。

    曾经她一直认为今生她遇到花非霁,是她的劫数。可是现在看到面目全非的花非霁,她忽然意识到她于花非霁,未尝不是一场劫数。

    看到花非霁袭击而来的掌力,岳灵惜不是没有看到,可是这一刻她就是不想躲闪,能够死在自己心爱之人的手上未尝是最坏的事。现在她已经很累了,不想再和花非霁纠葛下去。如果死在花非霁的手上,不知她的血能不能重新唤回这个男人的神智呢?

    一念至此,她的唇畔泛起一抹灿然如花的笑容,只是隐隐地带着一丝苦涩。

    “小姐,不要!”

    “主子,不要啊!”

    在场之人完全没有想到岳灵惜竟然会对花非霁袭向她的这一掌不闪不避,泰然受之。等巧鸢、云容想要解救他家小姐时已是来不及了。岳灵惜就那么重重地接下了那一掌。力道之大岳灵惜几乎要以为自己的魂魄都要被打散一般。

第三百四十二章 逃亡

    身体承受着极致的痛楚,岳灵惜的唇畔泛起一抹淡凉如水的笑容。这时她脑海里浮现出的唯一念头便是她要死了。

    “主子,您……”在岳灵惜被击飞出去的那一刻,云容已经飞身接住了她。

    岳灵惜转眸凝视着云容一脸的担心,唇畔泛起一抹自嘲的弧度。她知道云容是想说她傻,是啊,连她自己也这么觉得。

    胸口的钝痛越来越严重,连呼吸都变得十分艰难。平时不知经历过多少次的生死,但每一次总能化险为夷,可是这一次她感受到了浓烈的死亡气息正迎面扑来。

    是要死了吗?是不是死了就可以不用在饱受这样的纠葛?呵,原来死亡对他来说并没有想象中的可怕,或许只有一死才能彻底摆脱所有的纠葛。

    在失去意识的前一瞬,岳灵惜看到了巧鸢、云容一脸的焦灼,还有花非霁那冰冷如剑的眼神。

    花非霁长身玉立,一张俊脸阴沉如雨,不知为何看到自己将这个女人击伤,他整个人从内心深处迸发出一种伤心。这样的情绪让他暗自震惊不已。他深吸几口气,极力摆脱不该萦绕在心头的这抹情绪,一双大手紧握成拳。

    这个女人对他绝情至斯,他又何苦再怜惜她?是这个女人对不起他,所以如今无论他怎么对她,都是这个女人该受到的惩罚。

    花非霁心中这样安慰着自己,可是不知为何仍旧无法令他安心。到最后整个人看起来更加的狂躁。

    原本以为只要看到这个女人惨况就能平复心中的怨怒,可是令花非霁没有想到的是他此刻心里涌出越来越多的悲恸。

    该死的,这些根本就不是他应该对这个女人怀有的情绪!这个世上今后再无一个值得他放在心上。索性她现在就杀掉这个女人断掉他所有的念想。

    一念至此,花非霁杀意再起,一时间整个人浑身散发出的杀气压得在场之人都有些透不过气。此时此刻他心魔顿生,耳畔仿佛有个声音在不断地蛊惑他,告诉他只要杀了岳灵惜,那么他就可以解脱,可以不再被这个女人牵引情绪。

    当下他缓缓走向倒在云容怀里昏过去的岳灵惜,步履优雅,唇畔泛起的弧度,残忍又迷人。他就像是来自地狱的嗜血恶魔,却有着最蛊惑人心的惊艳容颜。

    “岳灵惜,今日本少主就解决了你!这是你欠我的!”冷酷无情的话语如冰珠一般撞击,让此刻云容、巧鸢还有冥剑皆是心中一惊,完全被花非霁身上所透射出来的浓烈杀气所惊住。

    “巧鸢,你和他们带着主子赶紧离开,我想办法拖延住花少主。”此时此刻,云容冷静下来,快速想着解决的法子。

    他眉头深蹙,神色复杂。花少主武功深不可测,再加上如今花少主魔性大发,即便联合所有飞凤阁的隐卫力量又不是花少主的对手。眼下只能拖延住花少主,希望巧鸢能够带主子逃离此地。

    “这……”让云容和花少主交手,巧鸢很清楚这是十分危险,毕竟现在花少主性情大变,连小姐都似乎不认得了,又怎么可能对云容手下留情。

    “好,我这就带小姐离开,云容你要小心!”巧鸢略一迟疑,便答应道。虽然让云容留下来对付花少主会有危险,可是他们都忠于小姐,只要能够保住小姐的性命,他们愿意做任何事情,包括付出他们的性命。

    话落巧鸢将昏迷的采茵交给一个隐卫,她则抱起岳灵惜,另外有两名隐卫在前开道。花非霁看到岳灵惜要被带走,冷笑一声道:“想走,没那么容易!”语落,他足尖一点,整个人便向巧鸢飞掠而去。

    云容、冥剑见状,连忙飞身迎上阻止花非霁。花非霁被迫停下来,双眸冰冷地直视着冥剑,出口道:“冥剑,你是确定要背叛本少主?”

    此话一出,冥剑浑身一震,脸上的神色复杂难言,目光流露出十分痛苦的表情。他从小就追随少主,从来没有想过有一天他会背叛少主,即便是为少主死他也不会皱一下眉头,可是现在少主竟然要杀掉金铭公主。

    他追随少主这么久,对少主自然十分了解。金铭公主是少主这一生唯一深爱的女子,他相信今后少主也不会再爱上其他女子。如今少主心魔作祟,若是杀死了金铭公主不知日后的他会多么痛苦不堪。所以,即便现在背负上背叛少主的罪名,他也一定要阻止少主做出不理智的决定。

    一念至此,冥剑顿时下定决心,忧伤出口道:“少主,如果你现在杀死金铭公主,总有一天你会后悔的。对不起,冥剑这次不能再听从少主了。”

    冥剑说完话,就像是做错的孩子一样低头不再多语。虽然他知道自己现在的做法并没有错,可是毕竟他背叛了少主,所以一时间心里十分难受。

    花非霁闻言,一双眸子带着一抹若有若无的嘲讽。现在他已是无心之人,会为一个伤害过他的女人而后悔?简直就是天大的笑话。

    “你以为你可以阻止得了本少主?”冥剑像是听到笑话一般,斜睨了一眼冥剑,只一眼便让冥剑顿感压力。

    冥剑闻言,脸上露出十分挫败的表情。虽然他的武功还算不错,但是和他家少主比起来简直是云泥之别,之前就天差地别,现在少主突破了焚天秘术第九层想要和少主对抗简直是自取灭亡。

    “即便不敌,也要硬拼。”便在这时云容和冥剑站到一起冷冷说道。

    冥剑转头和云容对视了一眼,两个人默契地达成协议,今日即便是拼死也要阻止花非霁的杀意。

    “好,既然你们如此不自量力,本少主就不客气了!”话落,花非霁便出掌向两人击去。

    如今花非霁修成了焚天秘术第九层,恐怕整个云天大陆都难逢敌手。冥剑和云容自然十分紧张,但是为了阻止花非霁的杀戮两人也只能拼了。

    此时此刻,两人和花非霁缠斗在一起,那边天山族的人和岳灵惜的隐卫也打斗在一起,两方都拼杀地难分难解。巧鸢带着岳灵惜在两个隐卫的开道下顺利地逃出了天山族总坛。

    除了天山族之后巧鸢派人找来一辆马车,她和岳灵惜进入马车后马车便飞快地奔跑起来。

    “小姐,你醒醒啊,小姐!”此刻,巧鸢抱住岳灵惜,看到她家小姐那张苍白如纸的面容,一时间哭得眼睛肿得跟个桃子一样。

    “吵……好吵……”迷迷糊糊中岳灵惜只感到耳畔有人嘤嘤哭个不停,她不悦地蹙了蹙眉。

    “小姐,你……你醒了?”巧鸢正在哭泣之际看到她家小姐突然苏醒,顿时惊喜连连。

    “傻丫头,我还没死呢,干嘛哭得这么伤心?”岳灵惜醒过来看到巧鸢泪如雨下,感受到胸口撕裂般的疼痛终于意识到自己原来还没有死。

    “呸呸呸,小姐乱说什么呢!奴婢不准小姐去死,小姐一定要长命百岁!”巧鸢连忙出声制止道。

    看到巧鸢这么紧张自己的模样,岳灵惜只感到心中一片温暖。她打量了一下自己现在所处的马车,忍不住问道:“巧鸢,我们不是在天山总坛吗?我现在怎么在马车上?”

    “小姐,花少主实在太可怕了,花少主竟然要杀小姐,多亏云容和冥剑全力阻挡,暂时缠住了花少主,否则……”此刻巧鸢拍着胸脯心有余悸地说道。

    不等巧鸢说完,岳灵惜便打断道:“巧鸢,立刻让马车返回天山族总坛!”

    “啊……小姐?”猝不及防听到岳灵惜的话语,巧鸢还以为自己听错了,不过看到岳灵惜一脸严肃的表情,巧鸢这才回神道,“小姐,花少主已经失去本性了,您……”

    “快点儿,我的话你难道不听了吗?”岳灵惜沉声打断,现在时间不多了,她一定要阻止。

    “是,小姐。”巧鸢无可奈何只能听从岳灵惜的吩咐。

    看到巧鸢虽然听话,但是此刻一声不吭地不断流眼泪,岳灵惜便知道巧鸢一定是误会她要去送死,于是柔声道:“巧鸢,我们不能让云容和冥剑为我白白丢掉性命。”

    巧鸢闻言,止住哭声,一脸不解道:“他们各为其主,就算为小姐牺牲性命也是应该的。”

    岳灵惜神色平静,淡淡叹息一声道:“人命没有贵贱。我岳灵惜绝不能为了苟活而白白让别人为我葬送性命。”

    巧鸢闻言,顿时心里一阵感动,不过想到此番回去要面临的危险,顿时皱起一张小脸。

    “可是小姐,现在我们返回去一定会非常危险的。”

    岳灵惜微微点头,苍白的脸上浮现出一丝高深莫测的表情,“你放心好了,我这次去可不是白白送死。”

    看到岳灵惜唇畔泛起的一抹自信笑容,巧鸢顿时眼睛一亮,“难道小姐想到法子救人了吗?”

    “只要花非霁杀了我,自然不会再为难别人了。”

    “啊?”巧鸢顿时惊住,只听岳灵惜缓缓道:“置之死地而后生,你该懂吧?”

第三百四十三章 香消玉殒

    此时的天山族总坛一片腥风血雨,两方人打斗得难分难舍,到处充满一片血腥之气。云容和冥剑两人联手缠斗花非霁,虽然此刻两人已经竭尽全力,可是因为两人实力和花非霁相差太过悬殊的缘故,所以不过片刻的工夫两人就狼狈不堪,浑身上下受伤无数,可是两人依然拼命绊住花非霁。

    他们早已将自己的生死置之度外。虽然云容和冥剑各为其主,但是这一刻对他们来说目的相同,那就是绝对不能让花非霁追杀岳灵惜。对他们而言只要多缠住花非霁一刻,那么岳灵惜平安逃离的可能性就会大一分。

    “云容兄,你怎么样?”冥剑喘息之间有些狼狈道询问道。

    “哦……还好……冥剑兄呢?”云容回话之时,稍一分心就被花非霁扫出的掌力伤到。

    “云容兄,小心。咱们一定要坚持下去,这样金铭公主才能逃走。”

    “我知道,你也是。”

    “云容兄,能不能答应我一件事?”

    “嗯?”

    “万一我死了,你一定要让采茵不要难过。若是有来生的话我冥剑一定不会再辜负她!”

    “冥剑兄,你胡说什么呢!你一定不能有事!”

    “我已经快支持不住了。”冥剑说话的间隙又被花非霁击中,他的身上已经大大小小有无数伤口,此刻能够坚持到现在完全是凭借意志的。

    “冥剑兄……”云容刚轻唤一声,花非霁的攻势越来越强烈,他根本无法招架,所以来说话的空档都没有了。

    事实上云容的情况也不比冥剑好多少。他身上挂彩无数,但是还凭借完全的意志力再战斗。他知道自己多争取一些时间那么他家主子才多一分存活的机率。

    两人虽然和花非霁功力相差悬殊,但是因为两人拼死一战,加上时不时有岳灵惜这方的隐卫加入对抗花非霁的阵营,所以一时间竟也将花非霁拖住了。僵持了一阵之后,花非霁的耐心全然被丧失尽了,他不由得下手更狠,已经筋疲力尽的两人终于支撑不住了。眼见就要在花非霁的掌下丧生,便在这时一道声音急切地响起。

    “住手!”

    花非霁闻声不由得暂时收手,继而循声望去,只见巧鸢驾着一辆马车去而复返。他轩眉微蹙,一双泛着红光的眼眸含了一抹深思。

    与此同时打斗的双方也在听到这道声音后纷纷停手。只听马车里传出一道十分虚弱的声音,“花非霁,你不过是想杀了我而已,我现在已经在这里了,你饶了他们两个。”说完之后,马车里接着传说一阵剧烈的咳嗽声。

    巧鸢闻言,顿时十分心疼地唤了一声“小姐”。

    “小姐……”

    “金铭公主……”

    此时岳灵惜的出现叫两人既感动又焦灼。他们没想到岳灵惜会在这关键一刻出现企图用她的性命来获取他们两人的生还。可是这样一来他们想要保护的人恐怕难逃一死了。

    马车里的人似乎知道两人想说什么,只听声音平淡却不乏坚定道:“我岳灵惜绝对不会牺牲别人还换取自己的苟活,你们两人的好意我心领了。”

    “小姐……”

    “金铭公主……”

    云容和冥剑听言,心中百感交集,不过更多的是对岳灵惜一阵钦佩。与此同时两人在心中暗自下定决心,只要他们还有一口气在,就一定要护岳灵惜周全。

    马车里的人似乎猜到了两人的心思,叹息道:“这件事由我而起,理应有我负责。不管如何今天我总该跟花非霁有个了断。你们的好意我心领了。”

    此话一出,云容和冥剑脸上俱都露出一抹十分为难的表情。一时间心里苦苦挣扎,不知该如何是好。巧鸢见状,开口道:“这是小姐的意思,你们还是罢手吧,若是你们有个好歹小姐一定会自责的。”

    云容和冥剑见巧鸢说这番话的时候脸上没有太多的悲伤之色,似乎一点儿都不担心岳灵惜会被花非霁杀死。要说巧鸢不关心她家小姐的生死,那绝对说不通。可是为何明知她家小姐去而复返必死无疑,巧鸢不但不阻止反倒现在还游说让两人也袖手旁观。

    这其中一定另有隐情。

    此刻,花非霁早已失去理智,他的心思全都集中到了马车上,所以此刻并没有去留意巧鸢的异常。

    听了巧鸢的话,云容和冥剑对望了一眼,彼此都看到了对方眼中的探究之色,最后默契的选择了罢手。

    花非霁眼见如此,声音冰冷道:“岳灵惜,本少主念你主动受死,既是如此如此本少主答应你不放过两人。”

    说到这里,语声微微一顿,继续道:“不过冥剑背叛了本少主,今后再不能跟随于我。”

    此话一出,冥剑身子猛然一颤,旋即眼里充斥着满满的痛苦和失落。自从跟随他家少主的那一刻他就没有想过再离开,可是今后他再也不能为少主效力了,一颗心顿时疼痛不堪。

    云容伸手拍了拍冥剑的肩膀,双眸充满了对冥剑的鼓励和理解。冥剑见状,唇角情不自禁地浮出感激的微笑。

    冥剑在心里一遍一遍地说服自己。对,他没有做错,他不过是暂时离开他家少主而已,总有一天少主一定会明白他的心意的。

    想到这里,冥剑这才心情稍稍有所好转。他踉跄着走到花非霁面前,旋即跪下磕头道:“冥剑多谢少主这么多年对属下的栽培,今后没有属下在您身边,还望少主多多保重。”

    花非霁对此嗤之以鼻,俊美无俦的面容上冷若冰霜,不过他的内心里却有一瞬间的触动,但是很快消失不见。

    冥剑起身退到一边后,花非霁走到马车变直接掀开了车帘,里面的女子斜倚在玫瑰金丝迎枕上,苍白的脸上柳眉杏眼,瑶鼻樱唇,沉鱼落雁,倾国倾城,不是岳灵惜又会是谁。

    花非霁见状,泛红的眸子里快速地闪过一道疑惑。原本他对岳灵惜的去而复返还存有一丝怀疑,试问当今天下有几人会不惧死亡?听了马车里之前传出的声音,再看到这样一副惊艳的面容,花非霁这才相信此刻在马车里的的确是岳灵惜。

    花非霁收起心中的复杂情绪,声音冰冷道:“岳灵惜,本少主念你主动求死的份上,就给你一个痛快。”

    话落,花非霁爽指一并,下一刻一道真气如利剑一般狠狠刺进了岳灵惜的胸口。对方似乎还未感到疼痛,紧接着“咚”的一声倒在马车上。

    “小姐……呜呜……小姐……”巧鸢冲到马车里扶起已经断气的人儿,哭得好不伤心,不过若是仔细看的话,就会发现虽然巧鸢哭得肝肠寸断,但是眼眸深处并没有流露出发自内心的悲恸。

    “主子,都是云容不好,云容没有保护好您。”云容上前跪在马车上,疲惫的俊颜上流露出深深的内疚之色。

    都说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时。此刻泪水从云容的眼眶一滴一滴地落下。原本他以为马车上另有其人,可是刚才当花非霁掀开车帘他也看到了马车里的人儿时他就知道自己错了。

    他想阻止可是已然不及。想到往日他家主子的百般好,云容只感到自己的心如刀绞一般的痛。直到这一刻他都难以接受那个惊为天人的女子已经香消玉殒了,今后他再也无法看到那个鲜活的女子了。

    如今一切尘埃落定。关于那个女子的美好今后他只能靠曾经的过往细细回忆。

    此时的冥剑怔怔望着马车,原本他和云容想法一样,可是刚才他家少主查看了马车上的人儿之后,连他家少主都没有发现没有任何不妥,那么只能说明刚才被他家少主杀死的人儿是金铭公主无疑。

    一念至此,冥剑感到满满的悲凉充斥胸间。那个令他家少主又爱又怨的女子终究是死在他家少主的手上,只是他实在不敢想象若是有朝一日他家少主突然清醒过来得知自己亲手杀死心爱的女人时,那么他家少主到时会有怎样的悲恸绝望呢?他实在不敢想象下去。

    而此刻的花非霁僵直在原地,原本他以为杀死岳灵惜就会再无牵绊,可是他发现自己错了,而且错得十分离谱,在他的内心深处不但没有挥散去岳灵惜的影子,反倒愈演愈烈。明明他冷情冷义成为无心之人,可是为何他的心口像是被人掏空了一样,只感到似乎有什么最重要的东西离他而去,这种感觉叫他十分不安。

    花非霁就一直站在那里,惊艳绝伦的玉容上充满着既迷惘又痛苦的表情。巧鸢和云容临走前看了一眼有些失魂落魄的花非霁,两人的脸上都没有露出怨恨的表情。眼前的男子是她家小姐心中的挚爱,如今有这样的结局都是他家小姐的决定,若不是花少主修习了焚情弃爱之功,相信花少主也不会绝情杀害他家小姐。这一切或许只能怪天意弄人。

第三百四十四章 无忧公子

    三年后,蓝璃国京城大街上人来人往,熙熙攘攘,只见道路两边商铺林立,时有商贩吆喝叫卖,好不热闹。

    其中京城最有名的望月楼座无空席,曾经望月楼专营烤鸭。不过其中有个不成文的规定,就是每日天还不亮望月楼门口的队伍就排成了长龙,每次人数绝对都是恰好百人,因为望月楼有条不成文的规定,就是每天只做一百只烤鸭。来晚的人只能第二天早起排队重新抢购了。

    不过就在半年前京城赫赫有名的望月楼被一个神秘人收购了。之前的规定废除了,但是却增加了新的规定凡是真心相爱的夫妻或是情侣前来店里买烤鸭均可以享受原价一半的优惠。

    当然所谓真心相爱不是由顾客说了算,而是要经过几轮测试,以最后的结论为准。其中让一方说出另外一方的喜好、兴趣、生活习惯,接着再从另一方口中得出验证,从此判断两人的亲密度就是其中的一个环节。

    所以那些贪图便宜企图来店里骗烤鸭的都是无功而返。这样的新奇规定不但没有减少望月楼的生意,反倒更增加了不少光顾望月楼的男女老少。长此以往,在京城所有人的眼中望月楼已经不单单是饮卖烤鸭的,俨然也成为一个专门检测男女夫妻是否同心、热恋情侣彼此是否专一的机构。

    一时间望月楼在整个蓝璃国都名声大噪,在京城里到处流传着这样一句话爱他(她)就陪她(他)去买烤鸭。由此可想而知望月楼对整个京城人的影响力了。

    这条新规定建立的同时,望月楼里也来了一个说书人,此人口才极好,声音清润好听,只是他一向戴着黑色斗篷,从不肯以真面目示人,所有人从他的声音判断应该是个年轻男子,虽然不知这个说书人的真实长相,但是从那充满磁性的男性嗓音不禁浮想此人必定长相不俗。

    此人每日在望月楼说书的内容不是传闻轶事也不是历史野史,而是真真实实的人物身上发生的故事,其中讲述的人物有蓝璃国皇上慕瑾瑜、璃王慕夕辰、西池国皇上叶问尘、烈焰国太子苏之瑾……

    他所讲述的这些人每一个都是人中龙凤,每次将发生在这些人身上的故事娓娓道来,精彩绝伦,令听众欲罢不能。

    所有人都十分好奇说书人的身份,每次等说书人讲完那些跌宕起伏的故事时,说书人总会被问及他的身份,所有人都十分好奇这说书人究竟是怎么知道这些人身上发生的事情的。但是说书人每次都一笑了之,所有人都不得不怀疑说书人说讲述故事的真实性,但仍然无法抗拒每日不光顾收听。

    最近,望月楼的说书人又讲起了京城这两三年来的风云人物无忧公子。说起这个无忧公子,整个京城小到垂髫孩童大到鹤发老叟,可谓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这个无忧公子乃是相府少爷,名叫无忧,之后被人尊称无忧公子。听说三年前无忧公子跑来京城来认亲,听闻是丞相岳霖轩的私生子。最震惊的是丞相岳霖轩竟然让无忧公子认祖归宗了,于是一时间整个京城人都震惊了。

    要知道丞相岳霖轩一向谦谦有礼,如今突然冒出这个大的一个私生子跑来认亲,竟然还被岳霖轩接受,于是所有人不得不唏嘘,果然是人不风流枉少年啊,没想到他们的丞相大人也是如此。

    三年前当金铭公主岳灵惜香消玉殒的消息传开后,整个蓝璃国的百姓都沉浸在万分的悲恸之中,令人意外的是金铭公主刚走不久,这个无忧公子就寻来了丞相府。然后不久之后这个无忧公子的大名便渐渐在整个京城传扬开来。

    此刻望月楼里,说书人坐在桌前,绘声绘色地讲起前不久无忧公子被西池国公主和烈焰国公主同时追求的事情,楼里的食客全都听得津津有味,等到说书人讲完之后,纷纷有人发问。

    “这个无忧公子算算年纪应该已经有二十出头了吧,男大当婚女大当嫁,他竟然连一国公主都拒绝,会不会是不喜欢女人啊?”一个大肚子的中年男子酸溜溜地说道。

    在他看来这无忧公子根本就是个纨绔子弟罢了,不过是上天对他恩惠,所有才让无忧公子成了一国之相的儿子,若是他也有个当官的爹,一定不比那个无忧公子差。

    “就是啊,人无忧公子命真好,有个当官的爹,长得也是油头粉面的。”另外一个脸上长满麻子的男人随之附和道。

    传闻这无忧公子长得惊艳绝伦,如谪仙一般出尘脱俗,若是他能够长成这样,指不定比无尘公子还吸引女性呢。

    哎,现在无忧公子几乎成为了整个京城女性茶余饭后的谈资。尤其是那些待字闺中的女子简直将无忧公子当成了她们的梦中情人,这让满京城的男子要多嫉妒就有多嫉妒。无忧公子一时间成为了京城众男子的公敌。

    “要我说呢,那无忧公子八成是断袖,一定是好南风,否则怎么可能连一国公主都入不得他的眼呢。”说话的是一个身材瘦削的娘娘腔,说话阴阳怪气,十分阴柔。

    在他看来,不去接受一国公主追求的男子要么是傻子要么就是性取向有问题了。这个无忧公子很显然不是傻子,那么唯一的解释就是这个无忧公子喜欢男人。

    见有人诋毁无忧公子,立刻有女性站出来为无忧公子主持公道,“无忧公子是何等人,你们以为和无忧公子像你们这么庸俗无知吗?无忧公子才华横溢,武功卓绝,前一阵子为皇上分忧,为国献计,解决了皇上的燃眉之急,你们有这样的本事吗?”

    此人话落,有女性继续补充道:“而且我还听说前一阵儿无忧公子以一对十,直接杀掉了京城一位高官的纨绔公子。听说那个公子逼良为娼,强抢良久妇女,谁知正巧被无忧公子遇到,于是无忧公子直接就杀了那个纨绔公子和他的手下。你们不知道啊,那个纨绔公子和他的那些打手一贯横行京城,被他看上的女子绝对在劫难逃。”

    此话一出,立刻有人对无忧公子赞誉有加,“无忧公子真是有着一颗侠义之心。要是今生能够成为无忧公子的红颜知己,我也真是死而无憾啊!”

    话音刚落,立刻有人鄙夷道:“瞧你长得那么丑,无忧公子见到你估计早被吓晕了。你今生就是死了这条心吧。瞧我长得比你漂亮多了,倒是我做无忧公子的红颜知己还有可能些。”

    “切,你不就是只比我好看一点点吗?有什么好骄傲的。无忧公子是何等高雅之人,他才不会以貌取人呢。就凭你水性杨花的性子,无忧公子才不会喜欢你呢。”

    “你胡说,我不信!”

    ……

    一时间大厅里几个女性正在为无忧公子争得面红耳赤,其他的男子见状全都是一副悻悻的表情。哎,这京城要是没有个无忧公子或许他们还能被这些女人看上一眼,可是有了无忧公子的存在,他们简直比空气还不如。起码空气还能接触一下这些女人,而这些女人恨不得离他们三丈远。

    哎,想想同为男人,怎么差距就这么大呢?

    二楼的一间雅间,墙上挂着水墨画卷,人物山水,清幽流畅,一看便知并非凡品。而房中摆放的古玩清瓶,更是价值不菲。房间的正中,设有一个可以自由转动的大圆桌,桌面铺着上等的绣面绸布,简雅富贵,桌面中央还摆放了个精美的美人觚,觚里插着几支犹含晨露的海棠,添了几分灵动的诗意。

    此刻有一白衣男子坐在圆桌前,白衣黑发,衣和发都飘飘逸逸,不扎不束,微微飘拂,衬着悬在半空中的身影,直似神明降世。他的肌肤上隐隐有光泽流动,眼睛里闪动着一千种琉璃的光芒。容貌如画,漂亮得根本就不似真人这种容貌,这种风仪,根本就已经超越了一切人类的美丽。他只是随便穿件白色的袍子,觉得就算是谪仙,也绝对不会比他更美。这种超越了男女,超越了世俗的美态,竟是已不能用言词来形容。

    此刻男子一手托腮,似有所想。而他的两个丫环正围在菱花窗前,透过半掩的窗户观看着大厅的情形,与此同时耳朵可是一丝都没有放松。

    “坏死了,这些男人竟敢如此诋毁咱们公子,公子可是他们这般凡夫俗子可以想象的。”一个穿着青衫青裙的丫环双手叉腰,腮帮子气得鼓鼓的,完全是一副打算想要下楼找人算账的模样。

    这时另一个穿着蓝色衣裙的丫环也同仇敌忾道:“我真想将那些诋毁公子的臭男人打得满地找牙。看他们还敢不敢胡言乱语!竟然连这里是谁的地盘都不知道就敢如此放肆!真是岂有此理!”

    白衣公子眼见他两个丫环十分生气,顿时好笑地开解道:“好了,算了,嘴在人家身上长着想说就说,反正本公子也不会少块儿肉。”

第三百四十五章 说媒

    主仆三人说话间,便在这时有小二叩门端着托盘缓缓走近,一脸恭敬道:“无忧公子,这是您点的烤鸭。”

    青衣婢女接过小二手中的托盘放到桌上,接着用道具将那只烤鸭熟练地切成小块,那娴熟的动作就好像已经做过千百次了一样。

    在小二万分期待的目光中,无忧公子用金筷夹了一块鸭肉放进嘴里细细咀嚼,原本恬淡的眉宇间微微蹙了起来。

    小二一直小心翼翼地观察着无忧公子的神色,此刻见状心里不由一紧,脸上像往常一样露些许失望的表情。

    虽然每次无忧公子什么都没说,但是他看得出来无忧公子对这些烤鸭的味道并不满意,起码可以说明如今烤鸭的味道并不是无忧公子心中期望的。

    果然,下一刻无忧公子挑起桌上雪白的绢布擦了擦嘴角,淡淡开口道:“撤下去吧。”

    “是。”小二上前一步端起托盘神色黯然地退了下去。

    其实他心里多少有些委屈。他在这家望月楼已经干了五六个春秋,当初无忧公子将这家望月楼收购之后,并没有辞退他们这些老员工,这让他们都十分感激无忧公子,更让他们惊喜的是无忧公子接手之后望月楼的生意比以前更红火,他们得到的酬劳自然也是水涨船高。

    他们对无忧公子一直都含着一颗感恩的心,所以他们做制作烤鸭的技艺上精益求精,自认为烤鸭的口味比以前更为美好,可是不知为何无忧公子每日在品尝完烤鸭的味道之后都会不经意间露出失望的表情,这让他们这些原本想报答无忧公子恩情的老员工心里十分的不是滋味,总觉得没有做出让无忧公子满意的烤鸭,辜负了当初无忧公子的恩情。

    等小二退去之后,无忧公子神色略显黯然,喃喃道:“怎么不是那个味道呢?”明明仍然是当初的望月楼,也是原来的那般厨师,可是这烤鸭的味道总让她觉得像是缺少了什么。

    “公子……”一身蓝色衣裙的婢女轻唤一声,后面的话又咽回肚中。

    已经三年了,可是眼前的主子依然还是无法忘怀那个人,以至于将这家望月楼收购了,主子的私有财富如今绝对可以将整个蓝璃国轻松地买下来。所以收购望月楼不是为了赚钱,而是出于对那个人的缅怀。

    此刻,青衣婢女也是一脸心疼地望着自己的主子,心中微微地感到酸涩和闷痛。外人都看到了她家主子的风光,却无人看到他家主子的寂寞。

    无忧公子敛去眼里的伤感情绪,转身向旁边的青衣婢女淡然询问道:“采茵,什么时辰了?”

    采茵回答道:“公子,快申时了。”

    蓝衣婢女接着道:“公子是要回府吗?”

    无忧公子点头道:“巧鸢,待会儿路过福心阁给娘亲买些点心,听说那里最近又出了一些新式点心,娘亲一向最喜欢吃那里的糕点了。”

    “嗯,奴婢知道了。”

    朱门石狮前,几个浓妆艳抹的媒婆在原地团团转,忍不住抱怨连连。

    “哎,说了一趟媒就这相府的门槛高,可惜受人之托,要不然我才懒得跑这趟呢。”

    “可不是,我王媒婆都跑了不下七次!”

    “我还不是一样,跑了不下十次,还不是每次都被拒之门外。”

    ……

    此刻,几个媒婆吃了相府的闭门羹,叽叽喳喳地说个不停。便在这时,一辆华美的马车停在了相府门前,几个媒婆顿时眼睛一亮,接着目光锁定了在马车上。

    少卿,只见马车上走下一个白衣男子,只见男子眉目如画,气质出尘,宛如降临人间的谪仙一般。枉是这几个媒婆平时不知凑成了多少婚姻,见过不知多少出众的男子,但是此刻见到的眼前之人她们发誓这般惊为天人的男子还是生平仅见。

    一时间几个媒婆怔怔地望着这个俊美无俦的男子,连此行的目的都忘得一干二净。直到无忧公子转眸淡淡扫视了一眼,几人皆被无忧公子那双冰冻的眼眸骇得猛然惊醒。

    那么凛冽的眼神竟然在一个年轻公子的身上看到,实在叫她们有些难以置信。不过这样一个俊美无双的男子拥有如此强大的气场,不得不说魅力瞬间提升了不少。这几个媒婆眼神交织了一番,瞬间明白为何各个官家千金争着抢着托媒婆要来相府说亲呢。

    这相府的无忧公子论相貌即便说是当世无双也一点儿不为过,此刻连她们这几个徐娘半老的媒婆看到这么一个俊俏的公子,也有些许的春心荡漾呢。

    采茵上前叩响门环,片刻就有人前来开门。开门的是一个福利的小厮,看到是他家少爷回来了,脸上带着敬畏无比的笑容,招呼道:“少爷,您回来了?”

    无忧公子点了点头,一只脚刚迈进门槛,一直被亮仔外面的媒婆这才反应过来,连忙凑前开口道:“无忧公子且慢,奴家是来给公子说亲的。”

    “无忧公子,奴家说的这门亲事一定准成。那吴将军的千金不但有沉鱼落雁之姿,而且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当真和公子是郎才女貌的一对璧人!”

    “无忧公子听奴家说,奴家要介绍的是威远候的二小姐,人不但长得闭月羞花,性子更是娴雅,公子见了一定喜欢。”

    “公子可不要听她们瞎说,那吴将军的千金腿有隐疾,是个瘸子。那个威远候的二小姐更离谱,是个斗鸡眼。公子,奴家介绍的是张员外的千金,虽然这张员外不在朝中做官,但是却是咱们蓝璃国第一首富,张员外就只有一个女儿,故其将那女儿简直如珠如宝地对待。公子若是娶得这样的女子,到时……”

    眼见几个媒婆你言我一语说得不可开交,顿时修眉蹙起,玉容上闪过明显的不耐烦之色。小斯察言观色,生怕他家小主子震怒,急忙对几个媒婆怒斥道:“够了,刚才夫人已经说过不准你们再来打扰,这么你们如此聒噪冲撞了我家公子,看你们简直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

    那几个媒婆原本还吵得不可开交,被相府小厮那么一呵斥,顿时全都噤声不敢多言。俗话说民不与官斗,她们如此所为若是惹恼了相府少爷,当真是没有好果子吃。一时间只好隐忍心中的不甘情绪,讪讪开口道:“那奴家就先行告退了,改日再登门为无忧公子说亲。”

    采茵和巧鸢闻言,没好气道:“以后都别来了,我们家少爷的亲事无需你们操心。”

    那几个媒婆在京城也算是有头面的一号人,那张嘴皮一向可以将死人说成活人,也可以将活人说成死人,如今被两个丫头这般不客气地对待,当下脸上露出一丝愠色,刚要反唇相讥,可是看到无忧公子那张冷酷的面容,只好将心里的话咽回肚中。

    无忧公子懒得搭理那几个媒婆,径自进了府,采茵和巧鸢连忙跟随上去,小厮将大门关好后快步追上了无忧公子。无忧公子一边行走一边对小厮问道:“老爷和夫人在忙什么?”

    “回公子,午饭后老爷被张大人应邀去府上到现在还没有回来。夫人刚才听到这几个媒婆登门求见,心情好像不是很好。”

    无忧公子闻言,发出一声低微的叹息。一时间再不多言,顾自埋头往前走。

    “公子,回翠烟阁应该走这条路。”采茵以为她家主子心不在焉走错了路,于是提醒道。

    “先将从福心阁买来的点心送去给娘亲吧。采茵,你先回去给我准备洗澡水吧,这天气真是热死了。”无忧公子开口解释道。

    如今已经进入仲夏,骄阳似火,走几步路都能出一身热汗,衣服黏在身上极为不舒服。

    无忧公子和巧鸢来到月舞阁,进去的时候看到素半躺在铺着玉竹凉席的美人榻上,眼眸微阖,只是眉心之间有淡淡的褶皱。

    房间里放置着冰块,所以即便今日天气格外炎热,但是房间里却一片清凉。无忧公子见素愁眉不展的样子,就知道必定是刚才那几个媒婆搅得素心情欠佳。当下她敛去心绪,轻步上前唤道:“娘亲,无忧回来了。”

    素闻言,急忙睁开眼睛,望着眼前出现的无忧欣喜道:“快坐下歇息一会儿,看这大热天的你还往外面跑,头上出了这么多汗。”

    说着,素拿起绢帕开始给无忧擦拭额头上的细汗,她动作轻柔,目光宠溺,眉宇之间洋溢着淡淡的笑容,与刚才的轻愁萦绕眉间判若两人。

    无忧见状,脸上虽然含着一缕淡淡的笑,可是心里却又忍不住叹息了一番。她知道自己的婚姻大事一直是娘亲和爹爹的心头病。可是如今的自己已经没有了退路。再者自己早已经没有了成亲的想法。如今的自己无牵无挂,倒也活得十分潇洒快意。

    只是她还是不忍看到爹爹和娘亲每日为她发愁,这让她的内心总感到一丝歉疚。

第三百四十六章 烦忧

    素让下人给岳无忧取来冰冻酸梅汤解渴,入口之下只觉整个人的心房也凉快了些许。母子俩人正说着闲话,这时一道小小的身影从外面急忙跑了进来,伴随着外面传来一道微喘的声音,“小少爷,等等老奴,小心摔倒。”

    岳无忧只觉眼前一花,紧接着便被一个胖嘟嘟的小身体抱住,小家伙奶声奶气道:“哥哥,哥哥,宝儿想死你了。”

    眼前的孩童三岁大小,如白玉雕琢的一般,胖乎乎的脸上镶嵌着两颗乌黑发亮的眼珠子,闪烁着灵动的光芒,虎头虎脑的模样看起来十分招人喜爱。

    岳无忧一脸爱怜地摸了摸宝儿出汗的额头,含笑道:“宝儿,看你跑得满头大汗,是不是又淘气不听奶娘的话了?”

    宝儿闻言,噘嘴道:“我才没有呢!宝儿是听说哥哥来娘亲这儿了,所以就迫不及待地想要过来找哥哥。”

    岳无忧一听,眼里的笑意越来越浓。她从巧鸢的手中接过帕子,一边给宝儿擦拭着额头的汗水,一边柔声道:“好了,我就知道宝儿是全天下最乖最听话的孩子了。”

    岳无忧满眼宠溺地望着三岁的弟弟,心中不由一阵感慨。果然时光如梭,当时的宝儿还没有出生,不知不觉三年便一晃而过,如今一家人享受着天伦之乐,日子过得倒也平静温馨,虽然早已将过去的一切尘封在记忆深处,可是偶尔在睡梦之中还会浮现出那张惊艳绝伦的面容,熟悉而又陌生。

    “来,宝儿有口福了,这里有我刚从福心阁带回来的点心,宝儿尝尝。”

    到底是小孩儿,一看到桌上摆的各色点心还有冰爽的酸梅汤,宝儿顿时拿起桌上的点心大快朵颐起来。

    “慢点儿吃,小心噎着。”看到宝儿狼吞虎咽的模样,岳无忧一阵好笑。

    素在一旁看着这对兄弟如此有爱的一幕,感到一阵欣慰。一眨眼三年便过去了,这三年丈夫疼她,两个孩子爱她,她对眼下的生活很满意,只是每当想到岳无忧的婚姻大事时,她就忍不住有些烦恼。

    小孩儿的生活里似乎从来没有烦恼。等到宝儿吃饱喝足后,在素的怀里打起瞌睡来,素让奶娘将宝儿抱下去休息。

    素接着又屏退了下人,岳灵惜看着素郁郁寡欢的模样,知道今日必是那几个媒婆上门来影响了素的心情。

    岳无忧坐到了美人榻上,拉过素的手善解人意道:“娘亲不开心是不是因为今日上门的那几个媒婆?”

    素闻言,叹息道:“哎,你的年纪已经不小了。当初娘亲和爹爹答应你的决定或许就是一个错误。”

    素说到这里,白皙的面容上露出惆怅和懊恼之色。岳无忧见状,柔声开导道:“娘亲,当初是无忧的决定,你和爹爹无需自责,无忧一点儿都不后悔当初的决定。这三年来无忧终于过上了自己期望的生活,一家人享受天伦之乐无忧已经很满足了。”

    “可是……”

    “娘亲,没有‘可是’了,鱼与熊掌不可兼得。只要今后能如现在的生活这般平静,无忧就没有什么奢望了。”

    素眉宇间萦绕着一抹淡淡的轻愁,叹息道:“只怕再过不久终于不会让你如愿了,这两年来提亲的人越来越多,只怕到时朝中大臣请皇上赐婚,那么到时……”

    皇上赐婚那可是天大的荣耀,可若是抗旨不尊,到时必定会麻烦不断。素所言岳无忧不是不知,只是她早已经将爱上了这个家,不愿意离开岳霖轩、素还有宝儿。

    “娘亲,车到山前必有路。以后的事以后再说,我们只要过好当下就好了。”岳无忧含笑着对素安慰道。

    素点了点头,微微叹息道:“也只能这样了。”

    回到翠烟阁,岳无忧整个人泡进了浴桶当中,看着水面飘着的花瓣,闻着花香,一身的疲惫在慢慢化解。

    便在这时外面传来采茵的禀报,“公子,老爷让你去书房一趟,有急事商议。”

    “可曾说是何事?”岳无忧闻言,一边走出浴桶穿衣,一边顺口问道。

    “老爷未说。”

    “好,我马上过去。”

    沐浴过后,岳无忧换上了一件备好的月白色长袍,头发还未擦干由于赶时间便用丝带扎了起来,整个人多了一抹洒脱和干练。

    采茵打着八宝琉璃灯笼为岳无忧照明,主仆两人很快便来到了岳霖轩的书房。岳无忧进了书房,发现素也正书房,而且看到岳霖轩和素此刻脸色都十分的不好看,岳无忧的心里顿时升起一抹不好的预感。

    “爹爹,娘亲,不知找无忧前来所为何事?”岳无忧压下心头的疑问,含笑着问道。

    “先坐下吧。”岳霖轩叹息一声,继续道,“今日爹爹去张大人府上,无意间听说镇远将军前日凯旋归朝,皇上向他提及奖赏,谁想到他竟然向皇上求婚,让你和他的嫡女柳梅儿共结连理。”

    岳无忧闻言,顿时轩眉冷蹙,出声道:“皇上答应了么?”

    岳霖轩摇头道:“那倒没有,不过皇上也没有拒绝,只说容他考虑一番。”

    说到这里,岳霖轩一张俊脸更加凝重了几分,长叹道:“镇远将军这次攻下了周边几个小国,可谓是功不可没,他却什么奖赏都不要就只提出了这一个要求,为了安抚人心皇上恐怕也不好拒绝啊!”

    “这可如何是好?”素一听,绞动着手中的帕子无比担忧道。

    她的无忧绝对不能和女子成婚,否则到时后果不堪设想。可是这镇远将军可不是一般人,再加上皇上若真同意了镇远将军的要求,这可就麻烦了。

    岳无忧闻言,眉心拧成死结。与此同时他心里一阵叹息,她这是怎么了,真不知她是要庆幸还是要悲哀,有人向她这样桃花运不断的吗?简直都成了她的负担,她不过是想图个清静而已,为何……哎……

    不过眼下不是抱怨的时候,岳无忧沉思了片刻,忽然像是想到了什么,眸光一动,唇畔噙了一抹淡淡的笑容。

    “爹爹,娘亲,无需太过担忧,只要皇上还没有同意,这件事就有转圜的余地。就算皇上答应了我也有办法推掉。”

    岳霖轩和素原本未这件事担忧不已,听了岳无忧的话两人顿时放心不少,有些好奇道:“无忧你想到了什么法子?”

    岳无忧闻言,俊美的面容上浮现出高深莫测的表情,“爹爹和娘亲先不不要管了,孩儿自有分寸。”

    看到岳无忧眉梢眼角透出一抹自信的光芒,岳霖轩和素都放心不少。这个孩子一向便主意正,眼下见情形不像是为了安抚他们才这样说,于是双眉舒展道:“只要你有法子应对就好。”

    岳霖轩说完后,半晌欲言又止,岳无忧见状,于是开口道:“爹爹还想对孩儿说什么?”

    岳霖轩听后,和素交换了一个眼神,微微叹息道:“无忧,你有没有离开蓝璃国的打算?离开蓝璃国去一个没有人认识你的地方。你可以去西池国或者烈焰国,那里……”

    不等岳霖轩说完,岳无忧已经先一步打断,故作伤心道:“爹爹和娘亲是想赶无忧走吗?”

    “傻孩子,你怎么会这样想?”素叹息道,“你爹和我也是为了你今后的幸福着想。等我和你爹百年老去,那么你呢,难道还要一个人孤零零地生活下去?”

    岳霖轩也劝道:“是啊,你娘说得没错,虽然爹爹和你娘都省不得离开你,可是也不能因此耽误了你的一生。”

    “爹爹、娘亲,无忧今生能够陪在你们身边,就已经心满意足了,无忧离不可爹爹、娘亲,也离不开宝儿。爹爹、娘亲就不要为无忧操心了。无忧心意已决,就算无忧远走他乡,今生今世必定还是一个人,难道爹爹和娘亲忍心看到无忧一个人孤身在外吗?”

    岳霖轩和素顿时连连叹息,“哎,你这又是何苦呢?”

    最终岳霖轩道:“罢了罢了,既然你心意已决,我们尊重你的选择。今后你若是心意改变了,记得告诉我们。”

    “嗯,无忧知道了。”此刻,岳无忧虽然嘴上这么答,但是心里却不由苦笑。今生她注定是孑然一身了。

    回到了翠烟阁后,岳无忧将采茵和巧鸢叫到跟前,对两人一阵耳语后,采茵和巧鸢顿时瞪得眼珠子都快掉在地上了,惊呼道:“公子,你真的打算这么做?”

    岳无忧苦笑道:“那还能有什么法子让那些千金小姐不再纠缠呢?”

    采茵闻言,顿时扑哧笑道:“人家其他公子都巴不得被女子趋之若鹜,可是咱们公子却将女子视作洪水猛兽。”

    巧鸢立刻也附和道:“可不是这个理儿。难怪现在满京城的人都议论咱们公子,说咱们公子有断袖之癖。”

    “咳咳……你们两个丫头不去做事还有工夫在这里嚼舌根,是不是本公子平日惯着你们了?”岳无忧故意板起脸假装训斥道。

    “奴婢这就去。”采茵和巧鸢闻言,吐了吐舌头连忙溜走了。

第三百四十七章 柳梅儿受辱

    “喂,你们听说了没有,昨日杏春堂的大夫跑去相府了?”

    “这有什么奇怪的啊,生病了自然得有大夫看病。”

    “不是说这个,是无忧公子得病了。我从杏春堂的大夫那里打听到无忧公子那方面不行……”

    “哪方面啊?”

    “呀,不能娶妻生子,你说哪方面呢!”

    “啊,真可怜!”

    ……

    起初是望月楼里大厅一角有人在窃窃私语,渐渐的其他人像是被感染了一样都开始小声议论无忧公子不举的事情。起初那些不信传言的食客看到那些人说得有鼻有眼最终也相信了这样的流言蜚语。一时间有人对无忧公子充满了同情,也有惋惜的,也有幸灾乐祸的。

    “公子,恐怕全城的百姓都知道了。可是这法子真顶用吗?”二楼的雅间里采茵和巧鸢听着底下百姓的议论声,神色复杂道,“哎,听到那些人如此议论公子,真叫奴婢有些生气。”

    岳无忧手持玉骨折扇,不疾不徐地摇着,闻言抿唇笑道:“傻丫头,那些又不是真的,只要能够换来以后的清静,被别人说成是不举又有何关系呢。”

    采茵和巧鸢原本内心多少有些纠结,听了岳无忧的话顿时释怀了不少。她家主子说得不错,只要以后少了那些女子的纠缠,对他家主子来说绝对是好事一件,反正那些谣言也不是真的,就随他们去说好了。

    便在这时只听楼下响起一道趾高气昂的声音,“小二,领我家小姐去你们这儿最好的雅间。”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从门口正徐徐走进一位婀娜多姿的女子,寐含春水脸如凝脂,逶迤素色拖地烟笼梅花百水裙,外罩白色茉莉烟罗软纱,腰系软烟罗,还真有点粉腻酥融娇欲滴的味道。虽然姿色算得上出众,但是眉梢眼角俱是冷傲的神色。就连身边跟随的两个丫环也是摆出一副颐指气使的模样。

    “公子,这位就是镇远将军的嫡女柳梅儿。”看到岳无忧的目光锁定在楼下进入的女子身上,采茵在旁小声提醒道。

    “嗯。”岳无忧闻言,淡淡应了一声,心里却不由得好笑。没想到昨日刚从爹爹那边听说镇远将军有意将柳梅儿撮合于她,今日便在这里碰到了柳梅儿,这生活果然极具戏剧化。

    打眼看到这柳梅儿岳无忧便对这个官家千金没有丝毫好感。双眉之间隐隐带着一股子煞气,一看便知道从小娇生惯养,绝对不是一个好相与的主。

    岳无忧唇畔不由得泛起一抹讥诮的弧度。像柳梅儿这样的女子她看了心里就泛起一抹厌恶之感,她是绝对无福消受美人恩了。

    望月楼的小二一看此刻光顾的小姐非富即贵,当下连忙上前殷勤地招呼道:“这位小姐,请问您有预约吗?现在楼上的雅间已经没有空余的了。”

    如今望月楼的生意火爆令人咋舌。不到午时望月楼就座无虚席,楼上的雅间更是抢手,基本上都得提前三天预定才有空出的雅间。

    此刻小二有些为难,看到眼前这个小姐就不像好说话的主,可是现在楼上的雅间确实没有空闲的了,他也只能如实说了。

    果然,柳梅儿听闻,一双柳眉挑起,精致的面容露出些许愠色。旁边的丫环怒气冲冲道:“岂有此理,你可知我家小姐是谁,我家小姐可是镇远将军的掌上明珠。镇远将军为咱们蓝璃国立下了汗马功劳,现在我家小姐光顾你们这望月楼可谓是你们天大的幸事,你们竟然还如此慢待,简直岂有此理。”

    “彩儿,够了。”话落,柳梅儿才不疾不徐地制止道,只是她语声淡淡,神情高傲,怎么看都不像是责怪自己的丫环,完全是一副盛气凌人的样子。

    雅间里的采茵和巧鸢见状,原本就对这个柳梅儿没有多少好感,如今更是心生厌恶。岳无忧唇畔的嘲讽弧度越老越浓。

    镇远将军的确是为蓝璃国立下汗马功劳,这时所有人都有目共睹的事,有些事即便不言明大家也会心里有数,但若是说出来反倒让人觉得不是那么一回事了。就比如现在柳梅儿的丫环在这里口口声声彰显镇远将军的功德,一时间便让在场之人多少有些觉得掉价了。

    小二挠了挠头,一脸为难道:“这……这……柳小姐,镇远将军威名远播,可谓是咱们蓝璃国的大英雄,柳小姐是镇远将军的掌上明珠,小的怎么敢怠慢柳小姐呢。只是……只是……”

    柳梅儿听到小二前面的话玉容上不由露出一抹得意的笑容,可是等到小二渐渐支支吾吾时,一张脸顿时又黑沉下来,微怒道:“可是什么?”

    “可是望月楼有望月楼的规矩。楼上现在虽然还有两间雅间是空的,但之前已经有人预定好了,待会对方就会来的。”小二咽了咽口水,有些紧张道,“柳小姐能不能现在大厅用餐,若是待会有空出来的雅间,柳小姐移步也行。”

    “岂有此理,我家小姐是何等的尊贵,岂能坐在这大厅里抛头露面用餐!你把我家小姐当成什么了!”彩儿和另一个丫环顿时气势汹汹地向小二斥道,小二顿时被眼前的阵势吓得呆若木鸡。

    不是都说京城当官的千金都矜持得体,娴雅温婉吗?可是为何眼前这个镇远将军的千金实在不敢叫人恭维?此刻,小二在心里大吐苦水,可是偏偏以他卑微的身份又发作不得,一时他只能自认倒霉。

    “听到没,还不快领我家小姐去楼上的雅间。”彩儿一见小二呆愣在原地,脸上顿时露出不耐烦的神色。

    “请柳小姐,恕罪,小的不能坏了这里的规矩。”面对气势凌冽的柳梅儿主仆,小二已经吓得身子微微发抖,但是还是咬牙坚持着原则。

    雅间里岳无忧看到楼下一幕,对那个小二露出一抹赞赏的淡笑。采茵和巧鸢见状,不用岳无忧吩咐便知道该怎么做了。

    “好啊,我看你是吃了雄心豹子胆了,竟然敢如此对我家小姐无礼!”彩儿气的面色铁青,双手叉腰,咄咄逼人。

    此刻望月楼一楼用餐的食客见到柳梅儿主仆如此气焰嚣张、目中无人,皆是义愤填膺,可是他们全都敢怒不敢言,唯有用充满怨怒的目光暗暗瞪向柳梅儿和她的丫环。

    小二眼见柳梅儿盛怒,吓得脸色苍白如纸。俗话说民不与官斗,更何况还是赫赫有名的镇远将军的掌上明珠,小二心中叫苦不迭,可是他没有忘记自己的本职工作。

    眼见气氛越来越逼仄,便在这时从楼上传下一道清冷的声音,“镇远将军府小姐就可以如此横行霸道吗?”

    此话一出,在场之人神色不一地看向正从楼梯徐徐走下的两人。采茵和巧鸢神色不变,十分坦然地迎视着那些落在她们身上的目光。眸光轻扫,只见柳梅儿和两个丫环的脸色早已涨成了猪肝的颜色。

    采茵和巧鸢见状,心中顿时暗笑,恐怕柳梅儿这一辈子还没有被人如此冲撞过呢。不过恶人自有恶人磨,有她们主子在前,她们才不怕这个刁蛮的柳梅儿呢。

    “大胆,你们究竟是何人,竟敢如此冒犯我家小姐!”彩儿和另一个丫环看到突然冒出来的采茵和巧鸢,目光愤怒之余充满警惕。

    采茵和巧鸢是相府的人,其着装比彩儿和那个丫环讲究不少,彩儿和那个丫环一时摸不清对方的身份,所以心有顾虑。

    采茵和巧鸢懒得搭理这两个狗仗人势的丫环,直接对柳梅儿说道:“柳小姐,即便是皇亲国戚光临望月楼也要遵守这里的规矩,柳小姐如此为难一个小二,难道是觉得自己的身份比皇亲国戚还要尊贵?”

    一旁的小二眼见采茵和巧鸢为自己出头,顿时向采茵和巧鸢露出感激的表情。采茵和巧鸢对小二以眼神示意,小二会意后便先行退了下去。

    “你……”柳梅儿闻言,脸色大变,一时间被采茵和巧鸢的话堵得不知如何反驳。这话要是传到了宫中搞不好可是会掀起不小的风浪,到时有心之人一定会借此说镇远将军府有谋权之心。

    柳梅儿狠狠咬着贝齿,心里暗骂对方牙尖嘴利,与此同时心里的警惕越来越强烈。对方虽然只是丫环装束,但是气度非凡,想来其主子的身份必定不一般。

    当下,柳梅儿忍住心中的怒气,沉声道:“叫你们主子出来,本小姐不和你们这两个低贱的下人说话!”

    采茵和巧鸢闻言,怒极反笑,“我们二人自知身份低贱,不过低贱的人只配和低贱的人说话,所以我家主子岂是你能见到的,我们二人负责转达就是!”

    此话一出,在场之人哄堂大笑,一时间看向柳梅儿的目光充满了鄙夷和嘲讽。柳梅儿气得差点儿晕过去,她一向走在哪里都是受尽了追捧,还不曾被两个下贱的丫环这般侮辱,心里真是又气又委屈。

第三百四十八章 柳梅儿的表白

    “放肆,没有教养的小蹄子竟敢如此辱骂我家小姐,简直找死!”柳梅儿的两个丫环眼见自己主子受辱,顿时火冒三丈。

    话落,两个丫环扬起手掌上前就要向采茵和巧鸢招呼。采茵和巧鸢见状,冷笑一声。她们跟随主子已久,什么风浪没有见过。要是连这两个狐假虎威的狗奴才都对付不了,简直辱没了她家主子。

    当下,采茵和巧鸢出手如电一下子便抓住了柳梅儿两个丫环的手臂,稍一用力两个丫环便惊声嚎叫。

    “哎呀,痛死我了!”

    “我的手臂快断了!”

    原本还以为柳梅儿这两个丫环有多大的本事,如今眼见两人这么不中用,采茵和巧鸢毫不掩饰脸上的鄙夷之色,接着便将两人甩出去。两个丫环猝不及防间身子不稳,直接栽倒在地,惨叫连连。

    “饭桶!”柳梅儿忍不住暴跳如雷地喝道。

    眼见自己两个得力丫环轻轻松松地就被修理了,她顿时觉得自己颜面无光。好歹她也是镇远将军的的掌上明珠,如今在大庭广众之下她的人挨打了,一时间她只觉得脸皮火辣辣的痛,就像是自己的脸上挨了一巴掌一样。

    大厅里的食客眼见柳梅儿的两个丫环得到教训,心里当真痛快至极。他们实在看不惯柳梅儿主仆飞扬跋扈的样子,不就是有一个将军爹吗?也不用狗眼看人低。现在被人修理了简直活该。

    “你们主子究竟是谁?”柳梅儿气怒交加之余,却很快地冷静下来。

    刚才她的丫环已经亮出了她的身份,既然知道她是镇远将军府的人,一般人即便巴结她还来不及怎么可能还敢如此冒犯她,想必这两个丫环背后的主人必定不是常人。此刻,不仅是柳梅儿,就连大厅里的一干食客也十分好奇究竟是什么人胆敢不给柳梅儿面子。

    “我的两个丫环不懂规矩冒犯了柳小姐,还请柳小姐见谅。”

    便在这时,一道优雅清冷的声音自楼梯上徐徐传来。众人目光所及,只见男子身着一身白色锦缎,腰间悬了一枚莹润雪白的玉珏,就像是一颗透明的心。男子手持一把玉骨折扇,眉目如画,面容俊美,举止温文尔雅,但浑身上下却透着一股高冷的气质,给人感觉并不容易接近。

    一时间原本嘈杂的大厅顿时鸦雀无声。所有人的目光都凝聚在男子那张惊艳绝伦的面容上。不知是谁先喊了一声“无忧公子”,众人这才恢复神智,只是惊艳的目光依然停留在无忧公子的身上。

    当柳梅儿听说眼前风度翩翩的男子就是自己心仪的对象时,一颗芳心顿时扑扑乱跳,双眸泛着水盈盈的光泽痴缠地望着对方,早将之前的恼火抛到了九霄云外。

    她就那么定定地看着无忧公子,这一刻好像时间静止了一般,周围的一切也不复存在,只有那个出尘清雅的男子在她的身边。

    眼见这个柳梅儿对自己露出**裸的痴迷目光,岳无忧的眼眸深处快速地掠过一抹不悦。一时间她实在有些不敢恭维镇远将军府对柳梅儿的教养。这个柳梅儿简直像是没有见过男人一样。

    事实上柳梅儿之所以表现得如此失礼,倒也不能全怪她。关键在于岳无忧长相太过出众,将别人迷得神魂颠倒而自己却不知。

    “柳小姐……柳小姐……”眼见柳梅儿半晌都没有回过神,岳无忧只好低唤道。

    “哦……柳梅儿见过无忧公子。”柳梅儿被拉回神智,脸上露出一抹娇羞,垂眸对着岳无忧施了一礼。

    “柳小姐客气了。”岳无忧淡淡回应,心里却一阵恶寒。

    她实在无法将柳梅儿此刻不胜娇羞的模样和刚才的嚣张跋扈联系在一起。对于这样的女人,岳无忧只想敬而远之。

    于是转头对不远处的小二吩咐道:“先将柳小姐迎进雅间,若是预定的食客来了另作安排。”

    那小二闻言顿时点头应允,上前对柳梅儿开口道:“柳小姐,请随小的来。”

    眼见岳无忧对小二说话俨然一副老板的架势,顿时错愕道:“无忧公子,你竟然是望月楼的老板?”

    岳无忧淡然一笑,神色淡然如水,“柳小姐还是随小二上楼用餐吧。”

    见岳无忧没有否定,柳梅儿和其他食客顿时明白了,原来无忧公子竟然是这家望月楼的幕后老板。那些食客震惊之余,想到关于岳无忧的传言后,忍不住摇头叹息。没想到如此出众的男子竟然是个不举之人,哎,果然人无完人,上天不会厚待任何人啊。

    “无忧公子,既然没有空闲的雅间,小女子改日再来就好了。小女子事先不知望月楼的老板就是无忧公子,若有冒犯之处还请无忧公子见谅。”柳梅儿手中轻绞着帕子,声音轻柔道。

    “柳小姐客气了。”

    对于自己是望月楼老板一事岳无忧从没有想过要隐瞒别人也没有打算公开。所以现在被人知道他也不会介意。

    “既然柳小姐有此打算,那就等改日有了空闲的雅间再来光顾也不迟。”岳无忧对于这个柳梅儿本就没有什么好感,现在见柳梅儿如此说她自然巴不得对方赶紧走人。

    柳梅儿闻言,脸色微微一白,一双水眸里露出一抹失望。她咬了咬唇,点头道:“无忧公子,小女子先告辞了。”

    柳梅儿的两个丫环狠狠瞪了一眼采茵和巧鸢,转身跟在了柳梅儿的身后。

    岳无忧眼见柳梅儿离开,忍不住吐出一口气,像柳梅儿这样骄横的千金小姐她恨不得离得远远的,不过望月楼打开门做生意,柳梅儿上门来她也断然没有赶出去的道理。

    正当岳无忧松口气时,没想到柳梅儿忽然转身停住,岳无忧眉头皱起瞬间又恢复如常。柳梅儿的丫环彩儿走到岳无忧的跟前,一脸暧昧地笑道:“无忧公子,这是我家小姐送给您的,希望公子笑纳。”

    彩儿说话间便将一个金线绣芙蓉香囊捧到了岳无忧的面前。绢制的袋子轻软秀美,上用褐绿色彩线绣了柳枝,又用浅绿和鹅黄丝线添上细巧的叶子,底下用棕线拈金线打的络子,精美异常。香囊上绣着一个明显的“梅”字,一看便知是柳梅儿的贴身之物。

    岳无忧见状,顿时抚了抚额头。这个柳梅儿究竟是什么意思,送她一个香囊算是交予的定情信物吗?

    “柳小姐有心了,只是这香囊乃是柳小姐的贴身之物,事关柳小姐的清白,本公子似乎不方便接受吧。”岳无忧说话间神色淡漠疏离。

    那边的柳梅儿听到被岳无忧拒绝,小脸顿时泛白,贝齿紧紧抵住唇瓣。彩儿对于岳无忧的拒绝,顿时为她家小姐不忿,觉得对方简直是不知好歹。

    彩儿顿时扬起下巴,气焰嚣张道:“无忧公子,实话告诉你吧,镇远将军已经请皇上赐婚了,相信无忧公子很快就会接到圣旨。我们家小姐想要得到的人还从来没有得不到的呢。”

    岳无忧听言,顿时冷笑连连,她一直都只听过“强抢良家妇女”,没想到这个柳梅儿竟然要强抢她这个良家“妇男”了,有趣,实在有趣。

    采茵和巧鸢眼见一个丫环敢如此和她家主子说话,顿时冷言讥讽道:“真是奇怪了,堂堂镇远将军府的千金莫不是缺胳膊少腿还是一脸麻子嫁不出去了,竟然还有强逼别人娶她的,简直是贻笑大方。”

    在座的食客闻言,顿时一阵哄堂大笑,三三两两开始交头接耳,十分不齿柳梅儿的蛮横霸道。

    “你……”彩儿气得咬牙切齿,可惜考虑到自己根本不是对方的敌手,于是只好握紧拳头,隐忍怒气。

    “无忧公子,难道我就叫人如此厌恶吗?”柳梅儿上前,一双秋水明眸幽怨无比地凝望着岳无忧,那样控诉的表情就像是自己被无情的爱人抛弃了一般。

    “柳小姐严重了,实在是本公子配不上你。”岳无忧依旧是一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漠表情。事实上他对柳梅儿不能用厌恶来说,而是非常厌恶。

    岳无忧的回答让柳梅儿幽怨的神色顿时缓和不少,她声音轻柔如水又带了淡淡的撒娇语气,“无忧公子太过谦虚了,小女子心仪公子,在小女子的眼中公子就是全天下最好的了,公子难道不喜欢我吗?”

    “哦……”柳梅儿的热情奔放完全超乎了岳无忧的想象,柳梅儿不过是第一次见她,实在没有想到柳梅儿竟然在众目睽睽之下对她如此表白,实在是……太过惊悚了。

    “柳小姐,我不是这个意思。只是……”岳无忧故作为难道。

    “只是什么?”柳梅儿既紧张又好奇地问道。

    岳无忧向采茵投去一个眼神,采茵立刻会意,于是配合她家主子演起了这出戏。采茵露出难过的表情,故作哀叹道:“柳小姐,我家公子只所以拒绝你,实在是有难言之隐。”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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妖孽夫君好难缠介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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该死,明明她已经这么坏了,为什么还会引得桃花朵朵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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