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七十四章 赶走采茵
“采茵,多谢你一直照顾惜儿。”听完采茵的话,素一脸感激道。这些年若不是有这么一个贴心的丫环在身边,惜儿的生活一定更苦。
眼见素说得一脸真诚,采茵十分动容道:“夫人你言重了,采茵是小姐的奴婢,照顾小姐是本分,夫人这么说真是折煞奴婢了。”
对于采茵而言,之前小姐痴傻时她只想履行自己奴婢的职责;现在的小姐聪慧果断,从小姐身上学会了许多东西,她是何其幸运。所以她从来都没有觉得伺候小姐有任何的委屈。相反,尤其跟随在现在这个小姐身边,她觉得自己的生活也变得异常纷呈起来。
看到采茵脸上没有露出一丝骄躁的表情,素对采茵更加的满意。留意到采茵的心不在焉,素抿了抿唇道:“我知道你忠心惜儿,等惜儿醒来之后,我一定叫她不要罚你。”
采茵闻言,脸上顿时露出感激的表情。在她看来,自己没有服从小姐的命令,这就是她的错,她不怕处罚,只是怕小姐一气之下再不要她了。不过现在有夫人为自己说清,小姐应该不会不要她吧?
采茵正胡思乱想间,只听一道冷沉的声音徐徐响起,“采茵,你说本公主要怎么惩罚你?”
采茵闻言,娇躯猛然一震,随即转头看到悄然苏醒过来的岳灵惜,顿时紧张道:“小姐……你……醒了?”
“惜儿,你有没有哪里感到不舒服?”看到岳灵惜醒来,素顿时满脸惊喜。
“娘亲,我没事。”
采茵不敢直视她家小姐,将岳灵惜扶起,在背后垫了一个浅桃色莲云软枕。做完这些,采茵后退一步对着岳灵惜跪下,垂首道:“小姐,采茵知错了,请小姐责罚。”
岳灵惜睨了一眼采茵,冷哼了一声,半晌没有开口。
采茵跟随她岳灵惜这么久,采茵的忠心她从来就没有怀疑过。采茵阻止她杀害花非霁破坏了她拿到解药,原本她该十分生气才对,可是不知为何她的心里竟然隐隐地松了一口气。
此刻岳灵惜发现自己细微的情绪变化后,心头猛然一震,随即有些莫名的浮躁起来。难道自己还在乎花非霁?
脑海中划过这个念头,马上就遭到她的否定,不,不可能,如今她和花非霁走到今天这步田地,她如何还能抱有一丝幻想?
本是心相牵,奈何命难为。岳灵惜收起思绪,唇角漾开一抹若有若无的苦笑。
不等岳灵惜对采茵进行开口宣判,素连忙帮腔道:“惜儿,采茵这丫头也是为你好,念在采茵对你一直忠心耿耿的份上,你这次就网开一面。”
素说完,岳灵惜目光清冽,脸色平静得犹如没有一丝涟漪的湖面,叫人丝毫无法窥探她的内心。素一时间也不知岳灵惜是个什么想法,只能讪讪地盯着自己的女儿,一时间不知自己说什么了。
采茵垂着头连大气都不敢出,时间缓缓地流逝,采茵只感到自己后背沁出的汗水简直如小蛇一样在她的背脊缓缓蠕动,一颗心几乎提到了嗓子眼儿。
岳灵惜觑起眼眸淡淡扫了一眼跪在车厢里的采茵,看到采茵一副惶恐不安的模样,岳灵惜这才抿唇道:“起来吧。”
“小姐?”采茵闻言,霍地抬起眼帘有些难以置信地望着岳灵惜。她有些不敢相信小姐竟然原谅了她。
“死罪可免活罪难逃。”岳灵惜略一停顿,继续道,“你还是走吧。”
此话一出,采茵浑身巨震,这一刻她只觉得自己的脑袋嗡嗡作响,整个身子瘫软得几乎快要扑倒。
素一脸吃惊地望着自己的女儿,虽然采茵违抗了命令,但是也不至于将采茵赶走。
“惜儿,你这样的处罚是不是对采茵有些重了?”素一脸踌躇地问道。
岳灵惜眸光微微闪动,随即一脸平静地对素道:“娘亲,你放心,这件事我会处理好的。”
此话一出,素只好不再多言,采茵是女儿的丫头,采茵的确是有错在先,女儿这般出就是不想让她插手。
素微微叹出一口气。她和女儿刚刚相聚,虽然是出于好意,但是也不方便太过插手女儿的事情。一时间她有些歉疚地看了一眼采茵。
采茵见岳灵惜要赶她走,顿时哭得泪雨滂沱,她跪着上前紧紧抓住岳灵惜的裙摆,痛声道:“小姐,奴婢这次不该违抗你,奴婢知道错了,小姐要怎么处罚奴婢都可以,求求小姐不要感奴婢离开好不好?”
“采茵你可知,若是今后所有人都像你这般有样学样,那你说我还有何威严?”岳灵惜淡淡地开口,她的声音轻轻柔柔却透出难以违抗的坚定。
“小姐,你可以打奴婢五十大板,再不行将奴婢饿上三天三夜也行,奴婢求求小姐不要赶走奴婢,让奴婢继续留下来照顾你,好不好?”
眼见采茵伤心欲绝的模样,素十分不忍,几次想开口劝阻,可是看到女儿脸上清冷得没有一丝温度,她只好作罢。
岳灵惜接道:“我心意已决,今后你好自为之。”
采茵闻言,顿时颓然地坐在地上。伺候小姐这么久,小姐的性格她十分清楚,只要是小姐决定的事很难再改变。眼下她不得不接受自己早小姐抛弃的事实。
半晌,等采茵情绪逐渐情绪稳定下来,她双眸失去往日灵动的身材,缓缓开口道:“既然小姐这么决定了,采茵只好听从小姐的。只望今后小姐、夫人、老爷能够平平安安、长命百岁。小姐、夫人,你们保重!”说完,采茵便提起一旁自己包袱准备离开。
“等等。”便在这时岳灵惜唤住了采茵。
采茵脸上霎时露出一丝希冀,“小姐还有什么吩咐?”
“主仆一场,这一千两银票你收好。”岳灵惜将手中的一张银票递到了采茵面前。
顷刻间采茵眼眸里最后一丝神采也消失了,刚才她还以为小姐反悔了想留下她,没想到她是白激动了。
采茵连忙拒绝道:“小姐,这银票采茵不能要。”一千两银票她一辈子都赚不到,她不能接受。
“收着吧,就当是这些年你伺候我的辛苦费。”岳灵惜淡淡说道,“你知道的本公主不喜欢欠别人的,你收下银票从此各不相欠。”
此话一出,采茵顿时脸色惨白。没想到她家小姐这是要跟她彻底断绝关系。一时间整个心像是被掏空了一样。她从未想过有朝一日自己会离开她家小姐,一时间不知今后该何去何从。
与此同时,正在等候消息的叶问尘、苏之瑾以及轩辕兄妹在收到岳灵惜派人送来的书信后,顿时一阵惊愕。
“什么,惜儿救出岳夫人后竟然先赶回蓝璃国了?”
“惜儿太不够意思了,和我们一声招呼不打就先走了。”
“可不是?本殿下还想见一见岳夫人呢?”
“不知金铭公主有没有拿到断肠蛊的解药?”
……
几个人说了半天却不清楚这次岳灵惜前去找凤三娘具体是个什么情况,实在放心不下岳灵惜,于是大家合计亲自前往蓝璃国,只有亲眼看到岳灵惜相安无事他们才放心。
暮色如血。冥剑推门进去的时候看到他家少主静立在窗前,落日的余晖穿过窗棂照射进来,他家少主身上拢了一层淡淡的光辉,整个人都变得有些飘渺起来,只是冥剑敏锐地感到在那层光辉之下充满了浓重的心事。
冥剑快步上前,花非霁并未转过身子,视线依旧落在窗外,声音低叹道:“情况如何?”
冥剑闻言,小心翼翼地回禀道:“回少主,金铭公主随岳夫人正在赶回蓝璃国的途中。”
浓眉微微一蹙,转身望着冥剑道:“冥剑,你说本少主是不是今日做错了,不该阻止惜儿?”
花非霁说话间眼里充满了迷茫和痛苦,此刻的他再不是往日叱咤风云的天下第一公子,而是一位为情所困的痴情男子。
“少主,你怎么能这样说呢!”冥剑不忍看到如此黯然神伤的少主,宽慰道,“在属下看来,少主至情至孝,没有做错任何事。”
冥剑说完,不禁拧眉思量。若是将他换作少主,一边是养育他的娘亲,一边是今生至爱的女子,他也一定会苦苦挣扎不知该如何抉择。
“至情至孝?”花非霁略带嘲讽地重复了一遍。他至情却伤了心爱女人的心,他至孝却包庇罪孽。这一刻,花非霁只觉得“至情至孝”这四个字对他而言,真是莫大的讽刺。
“少主,你现在有伤在身,还望不要太快劳思。”冥剑眼见他家少主眉宇间尽是疲惫神色,忍不住担忧道。
“死不了。”花非霁摆了摆手。
冥剑闻言,嘴角狠狠一抽。刚在心里一阵腹诽,只听花非霁道:“派人一路暗中保护她,不得有误。”
冥剑领命而去,房间里顷刻间又沉静下来。良久房间里只传来喃喃低语:“惜儿,我一定帮你拿到解药。”
第二百七十五章 逼要解药(上)
马车在山道上缓缓前行。
岳灵惜掀开车帘,只见落日的余晖撒在郁郁葱葱的绿色上,闪烁着淡淡的光泽。夕阳无限好,只是近黄昏。
眉宇间拢着一抹浅浅的清愁。岳灵惜显得有些心不在焉。她垂眸把玩着腰间垂下的细细流苏。
“惜儿,既然你也不忍心赶采茵走,为何又要执意如此呢?”静寂的车厢里良久素打破了沉默。
自从采茵走后,素就留意到自己的女儿有心事,她看得出来女儿也不忍心让采茵离开。毕竟一直主仆情深,看到岳灵惜眼中流露出的黯然之色,素肯定女儿有这样的做法一定必有内情。
岳灵惜闻言,敛去脸上的低落神色,淡淡一笑道:“我只是不想让采茵留在身边,耽搁了她。”
素微微一愣,随即叹息道:“可是采茵和你这么多年的主仆情分,她离开了你一定会难过的。”
岳灵惜微微摇了摇头。她赶走采茵,采茵必然会伤心,可是她相信随着时间的推移,采茵的伤心会被冲淡。
如今和花非霁闹到如今这步田地,她不想因为自己而影响了采茵和冥剑的交往。如果采茵一直留在她身边,依照采茵的性子一定会心疼她,将花非霁视作敌对的一方,那么采茵也一定不会再接受冥剑。
另外,她中了断肠蛊,不过半年的光景她就要死去,她也不想留给采茵这么一段悲恸的记忆。
岳灵惜没有回话,素一时间也选择了沉默,对于女儿更加的心疼。或许女儿赶走采茵的做法有些残忍,但是女儿的初衷却是为了采茵好。
一时间马车里又陷入了一段冗长的沉默,母女俩人各怀心事。
素抚了抚额头,抬头看了女儿一眼,突如其来的变化让素惊得眼眸极大,“惜儿……你的头发怎么会……”
岳灵惜闻言,心头一沉,垂眸这才注意到不知何时她鬓边垂下的发丝又变回了白色。当初去凤三娘的地盘救素的时候,为了免去素的担心她的头发用自己调制的药水洗过,所以可以让头发保持短暂的乌黑。如今药效过了,自然就变回了原来的颜色。
“娘亲,我没事。”看到素眼里的震惊和心碎,岳灵惜感到心头暖烘烘的。
事实上对她而言,她的头发到底是黑是白,她一点儿都不会在意。相反,顶着这样一头华发,每次对镜却能够提醒她曾经吃到的苦头。爱上一个人就会陷入万劫不复,情爱是最厉害的鸠毒。看看她现在的下场就知道了。
她爱惨了花非霁。这样的下场咎由自取。
眼见岳灵惜反过来安慰自己,素只感到眼眶更加的酸楚。没有她这个娘亲在身边,女儿一定吃了那么多的苦,可是现在还像个没事人一样安慰她。
红颜未老发先白,她的惜儿当时是承受了怎样的痛苦才会绝望如斯?
“惜儿,都是娘不好,这些年没有在身边照顾你、保护你,才会让你受这么多委屈。”素一把紧紧抱住岳灵惜,声音充满自责和愧疚。
这些年她不但没有尽到一个做娘亲的职责,并且在这次女儿为了帮她拿到断魂的解药,和花非霁的关系闹得更僵,让她这个做娘亲的实在心痛。
“娘,我没事的。反正人老了都会长出白发了,女儿现在不过是早几年成了白发而已,女儿一点儿都不在乎。”岳灵惜尽量用十分轻松地口吻说道,素听得一阵抽痛。
“傻孩子,试问哪个女子不在乎自己的容颜?”素心疼地抚着岳灵惜的满头华发,声音微哑道。
听出素的无法释怀,岳灵惜浅笑道:“拥有一副好皮相未必是件好事,反倒会徒增许多是非。如今白发苍苍的样子,惜儿倒觉得没有什么不好。”
事实上岳灵惜不知道满头华发丝毫没有影响到她惊艳绝伦的容颜,反倒给她增添了一丝妖冶的魅力。如今的她华发飘逸,容颜冰冷,更加的出尘脱俗,仿佛一朵不染尘埃的天山雪莲。
“傻孩子。”素十分怜爱地拍了拍岳灵惜的后背,心里绞尽脑汁想着帮助女儿恢复青丝的法子,
忽地,她眸光微闪,唇角勾起一抹惊喜道:“惜儿,你不用担心,娘亲已经想到令你华发转青丝的法子了。”
岳灵惜闻言,并没有素想象中的惊喜,而是略一沉吟,开口道:“娘亲,对我而言,满头白发并不影响我什么,我不希望娘亲为我煞费苦心。”
穿越一遭,经历了这么多爱恨情仇,岳灵惜早已感到疲倦了,满头华发已成事实,女为悦己者容,她又不需要取悦男子,所以她觉得没有必要让华发恢复青丝。更重要的是想来恢复青丝的方法一定不易,她也不希望素受累。
“傻孩子,你是娘亲的好女儿,娘亲不为你为谁,就算再累再苦娘也心甘情愿。”素顿时被岳灵惜的话感动到,更坚定了她心中的想法。
偌大奢华的寝殿,凤三娘半躺在软罗铺就的贵妃榻上闭目养神。两个丫环为凤三娘捏肩、捶腿,花非烨戴着面具掩去了狰狞的面容,站在榻边正絮絮叨叨地向凤三娘控诉着。
“哼,我还以为你有多大本事,没想到这次不但杀不了岳灵惜那个贱丫头,反倒让那贱丫头连人都救走了。现在我们手上没有人质,还怎么牵制岳灵惜!”花非烨声音冷凝语气强烈不满。
他和岳灵惜仇深似海,若不是因为岳灵惜他也不会变成现在这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样,一切都是拜岳灵惜所赐,总有一天他要将岳灵惜杀之后快。
距离此事已经发生三日了,这三日来凤三娘一直心中不甘,烦闷不已。对于岳灵惜和素那对母女,她比谁都恨。那日她不但遭受岳灵惜威胁,而且最后还被岳灵惜将素救走,她一旦想起来就火冒三丈,肠子都要气青了。
此刻花非烨喋喋不休的数落更让凤三娘怒不可遏。她霍地睁开眼帘,冲着两个丫环摆了摆手,两个丫环立刻退到一边。她这才怒气冲冲道:“够了!你以为我愿意让岳灵惜和素那对贱母女逃脱吗?本夫人恨不得食她们的肉隐她们的血!”
凤三娘说完,冷眼睨了一下旁边的花非烨,发出一声低哼,“呵,那我倒要问问,既然本夫人无能,那么当日对敌之时你人又在哪里?”
此话一出,花非烨顿时被凤三娘噎得一句话都说不出来。自从他容貌被毁,一直萎靡不振,意志消沉,整日都是一醉**窟。那日等他醒来赶到之时一切都已尘埃落定。
想想凤三娘独自对敌之时自己竟然还泡在温柔乡里,自己的确是没有资格埋怨别人。花非烨顿时双手紧握成拳,浑身散发出强烈的戾气。总有一天他一定要将岳灵惜和花非霁碎尸万段!
良久,凤三娘调整了自己的情绪,微挑着柳眉,对花非烨安慰道:“烨儿,你放心好了,那对贱母女,一个中毒,一个中蛊,现在解药在我的手上,她们活不了多久,到时我们想要她们死还不是像捏死一只蝼蚁那么简单!”
此话一出,花非烨身上流淌出来的戾气这才慢慢散去,冷然一笑,“到时我一定要让岳灵惜落在我手上,让她受尽折磨,生不如死!”
话音刚落,房外蓦地响起一道饱含笑意但听起来明显冰寒至极的声音,“哦?这是要谁生不如死呢?”
此话一出,凤三娘和花非烨顿时心中一惊,凤三娘脸色陡变,花非烨戴着面具虽然看不到他的脸色变化,但是面具下露出的一双眸子充满了惊恐,身子也忍不住微微颤抖。刚才那道声音他听得出来是来自花非霁的。
骤然听到花非霁的声音,花非烨又惊又怒,隐隐地还有一丝恐慌。他和花非霁有着深仇大恨,恨不得将花非霁挫骨扬灰,虽然他激愤,但是也知道自己的斤两,他的武功和花非霁相差太远。小不忍则乱大谋,所以现在他不会傻到和花非霁硬碰硬。
就在凤三娘和花非烨各怀心思之际,珠翠之后闪进一身白衣的的花非霁。花非霁步履轻移,在贵妃榻前站定,跟随主子而来的冥剑一脸冰寒地在花非霁身边站定,一双眼眸充满了警惕。
“你来干什么?”凤三娘忍住心头萦绕的怒气,对花非霁冷声道。
那日凤三娘和花非霁双双受伤,三日来母子两人就再也没有碰过面。如今花非霁前来,凤三娘心中顿时划过一丝不好的预感。
花非霁忽略掉凤三娘眼中对他的愤怒和不满,勾唇邪笑道:“娘亲受了伤,霁儿自然是关心娘亲,想看看娘亲是否已经无碍了。”虽然花非霁说得一团和气,可是他的眉目间充满了淡漠和疏离。
凤三娘见状,顿时被气得心口犯痛。眼前自己儿子这副模样哪像是真心在意她的伤势,根本是来看热闹的。
第二百七十六章 逼要解药(下)
“花非霁,这里还轮不到你猖狂!”眼见花非霁一脸张扬邪魅的模样,花非烨就控制不住自己的火气。
花非霁闻言,转眸斜睨了花非烨一眼,眸光露出一抹兴味,就像是这才留意到偌大的寝殿里还有这么一个人的存在。
花非烨顿时被花非霁眼中的蔑视之色激怒得眼眦欲裂。岂有此理,花非霁竟然没有将他放在眼里,总有一天等花非霁落于他手之时,他一定要让花非霁生不如死!他要让花非霁知道小觑他花非烨的代价。
捕捉到花非烨对他的强烈敌意,花非霁伸手抚了抚额头,沉声道:“对了,本少主刚才在外面听你说什么‘生不如死’,不知你打算让谁生不如死呢!”
花非霁说完,一双水光潋滟的桃花眼充满玩味地注视着花非烨,不知为何花非烨只觉得顿时一阵莫名的压迫感席卷而来,让他后背泛起一抹寒意。
等他回过神后,花非烨不由得有些自恼。他自诩论才能论实力并不差花非霁多少,可是眼下自己面对花非霁之时竟然露出这样的胆怯。当下他怒声回道:“本公子对岳灵惜恨之入骨,等岳灵惜落到本公子手上之时,一定让她生不如死!”似乎为了和花非霁赌这口气一样,花非烨狠狠咬牙说道。
虽然花非霁武功比他高,但是如今当着这个女人的面,他不相信花非霁能将他奈何。花非烨打着这样的如意算盘,挑衅地怒瞪着花非霁。
花非霁闻言,拊掌大笑道:“好极好极。”
此刻,他虽然口中说着好,但是一张俊美无俦的面容上宛如寒冰冻结了一般,尤其是一双眸子寒得渗人,花非烨见状,从内心深处升起一抹恐惧,他的气势一下子便输给花非霁半截。
眼见花非霁游走在暴怒的边缘,凤三娘生怕花非烨吃亏,连忙对花非霁劝阻道:“霁儿,你不请自来究竟想干什么?”
“娘亲一向聪明过人,难道不知我前来的目的?”花非霁唇角勾起一抹淡淡的讥诮。他的娘亲机关算尽,她会不知他这个儿子此番为何而来?
凤三娘闻言,玉容顿时变得难看至极。她焉能不知这个儿子为何而来。只是没有想到才刚刚三日他就迫不及待地跑来逼要解药。
“霁儿,你不要多费口舌了,只要娘亲还有一口气在,就绝对不会交出断魂和断肠蛊的解药,我劝你趁早死了那个心。你休想用解药去救那对贱母女!”凤三娘冲着花非霁口气坚决地下了狠话。
凤三娘越说越气,只感到胸口一阵气血翻滚,看来这次她受伤没死,却能被自己这个儿子活活气死。今生今世她和那对贱母女势不两立,想要从她这里拿到解药去救人,简直痴心妄想!
眼见自己的娘亲口出恶言,花非霁顿时眉头紧皱,声音更加阴沉,“娘亲若是不肯交出解药,那么孩儿只能另想他法了。”
凤三娘听言,看到花非霁脸上随即浮现出一丝高深莫测的表情,凤三娘见状顿时心头猛然一跳,一时间她心头不好的预感越来越强烈。
凤三娘下意识地质问:“霁儿,你到底想怎么样?”
花非霁微微一笑,答非所问道:“娘亲深谙用毒之术,想必应该知道当今世上最狠毒的毒药是什么?”
此话一出,凤三娘眼皮跳得越来越厉害。她凝视花非霁诡异莫深的脸色,心中一阵胆寒,顿时戒备道:“你问这个干什么?”
花非霁淡淡一笑道:“娘亲不想说,我替您回答。当今天下除了断魂,还有另外一剂毒药,那就是拘魄。听说中此毒者,发病时全身疼痛仿佛刀俎,尤其是脑袋痛起来像快要爆裂一样。一月之内若是拿不到解药,那么最后便会化作一滩脓血。”
花非霁说完,眸光似是无意地瞥了一眼花非烨,花非烨顿时觉得自己全身的血液都快要凝固了一样。
“霁儿,你想怎么样!”凤三娘忍住心中的惊惧,声音略颤道。
拘魄这种毒药她也是听说过而已,似乎早已没有流传了。凤三娘此时此刻心弦紧绷,警铃大作。她绝不相信自己这个儿子是无缘无故向她说这些的。
花非霁撇唇道:“娘亲既然不愿交出断肠蛊和断魂的解药,那么霁儿只能以毒换毒了。”
“以毒换毒?”凤三娘唬了一跳,脑袋飞快运转,随即惊怒道,“这么说你是想给娘亲下拘魄,然后逼我交出断肠蛊和断魂的解药?”
花非霁微微摇头,“娘亲知道孩儿一向对您最是孝敬,孩儿怎么会如此毒害娘亲呢?”
随即他语声一顿,目光有意无意地瞥向花非烨,不疾不徐道:“不过有些人就另当别论了。”
“花非霁,你想对我怎么样!”
“霁儿,我不准你伤害烨儿!”
花非烨和凤三娘领悟到花非霁的意有所指,顿时又怒又怕。尤其是花非烨,听到花非霁想要对付他,浑身泛起一股凉意。虽然他不知道拘魄究竟是多么厉害的毒药,但是听到这毒药的名字就足够叫他心惊胆寒了。
“娘亲,孩儿虽然不能对你怎么样,但是其他人孩儿可未必放在眼里。尤其是一个还想将我置之死地的人。”花非霁说到这里,似笑非笑道,“传闻中了拘魄的人,发病之时会异常恐怖。不过这拘魄实在世间少有,想必娘亲也十分期待见到拘魄发作时的情景。”
此话一出,凤三娘和花非烨顿时打了个冷战。凤三娘一下子坐直身子,暴怒道:“霁儿,你竟然为了那对贱母女,连你同母异父的哥哥都敢伤害,你简直……”
花非霁冷冷打断凤三娘的话,浓眉微挑道:“娘亲,你该知道孩儿一向言出必行。孩儿说过一定要拿到解药,那么就是冒天下之大不韪,孩儿也一定要达到目的。”
眼见花非霁说得如此坚决,丝毫没有商量的余地,凤三娘顿时气得差点儿晕过去。自己原本受了极重的内伤,这三日休养刚好一些,没想到自己这个好儿子却跑来给她添堵了。
凤三娘猛然起身,挡住花非烨,仰着下巴声音冷沉道:“霁儿,你若是想对烨儿不利,那就先杀了我!”
花非霁浓眉微拧,语气却没有太大的起伏,依旧不咸不淡道:“娘亲,你知道霁儿一向孝顺,如此忤逆娘亲的事情霁儿怎么会做呢?”
凤三娘顿时怒极反笑。她这个好儿子都几乎快要将她气得吐血了,现在竟然还能脸不红心不跳地说不敢忤逆她。为了那对贱母女,这个儿子屡次和她作对,就差点儿大义灭亲了,现在竟然口口声声说不敢忤逆她,真是太可笑了。
“花非霁,别以为你用拘魄便能吓到本公子,告诉你我一点儿都不怕!”花非烨咽了咽唾沫,觉得自己应该找回一点儿气场,否则花非霁还当真以为他好欺负不成。只是虽然他极力控制自己,语声还是有微微的发抖。
花非霁嘲讽一笑,眼见凤三娘将花非烨护得死死的,转眸向一旁的冥剑投去一个眼神,冥剑顿时会意。
“娘亲,今日孩儿非拿到解药不可,所以得罪了。”
“你……”不等凤三娘说完,冥剑已经出手向花非烨痛下狠手。
凤三娘刚要帮腔,花非霁的身形简直比鬼魅还快,下一瞬出手如电便点了凤三娘的穴道。凤三娘顿时又惊怒又害怕,连声音都变了,“霁儿,不管怎么说烨儿都是你的哥哥,你不能这样做!”
花非霁闻言,冷眼望着殿中冥剑和花非烨的打斗,唇角只勾起一抹凉薄的弧度。自从知道了花非烨的身份后,他从不承认自己有这么一个人渣哥哥,即便他今日要让花非烨死,他的心里也不会泛起丝毫涟漪。
想到花非烨在七夕灯会上暗害岳灵惜的情形,花非霁就气得拳头紧握,恨不得现在将眼前的花非烨碎尸万段。不过,眼下花非烨还有用处,他可绝对不会意气用事要了花非烨的命。
冥剑武功虽然不敌花非霁,但是对付一个花非烨还不在话下。花非烨和冥剑过了不到百招,花非烨虽然极力反抗,但是便以显出败象,捉襟见肘。
就在花非烨门户大开之际,冥剑抓住时机一掌狠狠击到了花非烨的胸口,下一刻花非烨身形一个踉跄,紧接着只听“噗”的一声,喷出一大口鲜血。
凤三娘见状,顿时心疼得要死,“烨儿……”
花非烨受伤不轻,只觉得自己的胸口都快被那一掌震碎了。不等他再次反抗,冥剑已经眼疾手快地点了他穴道。
花非霁唇角漾起一抹满意的弧度,接着阔步走到花非烨的跟前,不知何时他手上已经多了一个白色药瓶。
花非霁将药瓶递到冥剑的手中,沉声吩咐道:“喂给他。”
凤三娘闻言,顿时吓得脸色惨白,随即撕心裂肺地大吼,“霁儿,你不能这样做!你不能给烨儿服下拘魄!”
第二百七十七章 得药
“只要娘亲肯交出断肠蛊和断魂的解药,孩儿看在您的份上,可以饶了他。”花非霁一双桃花眼精光四射,他这个娘亲将花非烨宝贝得跟什么一样,只要从花非烨开刀,他就不相信拿不到解药。
“快啊,将解药给他啊,本公子还不想死啊!”眼见凤三娘并不打算交出解药,花非烨顿时急呼,“娘亲,我不要吃下拘魄,我不要死!”
这是花非烨有史以来第一次称凤三娘“娘亲”,凤三娘闻声身子一颤,脸上的神色复杂交织。虽然花非烨这一声“娘亲”让凤三娘一阵动容,但是却不足以让凤三娘为这个儿子而交出解药。
花非霁见状,冷笑一声,冥剑心领神会,伸手捏住花非烨的下颌,随即弹指将一颗白色药丸丢进了花非烨的嘴里,手掌在下颌一推送,药丸便顺着喉咙滑了下去。
冥剑这才给花非烨点开穴道。此时的花非烨眼中的神色惊恐到极点,他弯下身子不断干呕,企图想要将吞下去的药丸吐出来,可是努力了半天,几乎将胆汁都快要吐出来了,却仍然徒劳。
“烨儿,你没事吧?烨儿,你怎么样?”看着狂咳不止的花非烨,凤三娘简直觉得自己的心在滴血。
听到凤三娘的问询,花非烨霍地直起身子,快步走到凤三娘面前,怒火中烧,暴怒道:“哼,你口口声声说在乎我,要补偿我,现在宁愿眼睁睁地看着我吃下毒药,也不愿用你手上的解药交换我的性命。凤三娘,你真狠!”
花非烨双眸赤红,怒火滔天,随即唇角泛起一抹嘲讽的弧度,“凤三娘,你如今和当年一样自私,本公子永远也不会原谅你!”
凤三娘闻言,一时间只觉得自己的心像是被人一下子剜去,剧烈的钝痛之后剩下的只有麻木和空洞。当年她未婚先孕若是被天山族族人知晓,失洁的她到时一定难逃沉塘的命运。
当年她迫不得已才将花非烨托付给别人抚养,一直以来她总觉得自己亏欠花非烨,如今又被花非烨如此控诉,凤三娘顿时泪眼婆娑。
花非烨怒不可遏,他却不知情绪越是激愤毒素发作越快。顷刻间他只感到体内骨髓仿若针扎一般,尤其是脑袋更像是被人生生掰开一样,一阵阵钻心的疼。
“啊……痛死我了……痛死我了!”花非烨猛地一个踉跄摔倒在地,痛苦哀嚎。
“烨儿,你怎么样?烨儿……”凤三娘被突如其来的状况打算,顾不上再伤心落泪。看到花非烨那痛苦的模样,恨不得自己能够代替他受苦。
“救我……快救我……给我解药!”花非烨抱住脑袋在地上来回打滚。
花非霁居高临下望着在地上打滚的花非烨,目光冰冷一片。这个该死的花非烨之前伤过惜儿,后来又逼迫他和惜儿跳下悬崖。如今让他吃这点儿苦头真是便宜了他。
花非烨匍匐着靠近花非霁,紧紧抓住花非霁的衣摆,就像是抓住了一棵救命稻草。此刻的他目光惊慌,充满了浓浓的乞求,“花少主,求求你给我解药,我快受不了了,我还不想死啊!不想死啊!”
花非霁俯首,一脸玩味地看着花非烨跪在自己面前如一条狗般摇尾乞怜,冷漠一笑,“不是本少主不愿给你解药,不过你似乎求错了人。”
花非烨闻言,微微一怔,虽然现在他几乎痛不欲生,但是大脑还有几丝清明,很快他便明白了花非霁的意思。他连忙转身爬到凤三娘的脚下,拽住凤三娘的裙摆,连忙讨好道:“娘亲,娘亲,求你了,求你交出断肠蛊和断魂的解药救孩儿一命,烨儿还不想死啊!烨儿答应你,只要你救了烨儿,烨儿今后一定听你的话,一定好好地孝顺您!”
凤三娘垂头望着狼狈不堪的花非烨,心痛得无以复加。今生她和那对贱母女仇深似海,她做梦都恨不得那对贱母女去死,如今好不容易用毒控制了她们,现在让她眼睁睁地交出解药,她真是不甘心啊!
虽然不甘心,但是眼下凤三娘也实在不忍看到花非烨受尽非人折磨。她对这个儿子亏欠太多了,如今她总不能因为那对贱母女连自己最疼爱的儿子也搭进去了吧?
一念至此,凤三娘顿时拿定主意,对着花非霁冷声道:“够了,霁儿,快点儿交出解药!”
凤三娘的话只是让花非霁唇角漾起一抹淡淡的笑意,脸上没有太多的惊喜和意外,似乎他早就料到凤三娘会有这样的决定。
“娘亲,只要你交出孩儿想要的解药,拘魄的解药我自然会送上。”花非霁慢条斯理道。
“你……”凤三娘闻言,顿时气得牙痒痒。没想到自己这个儿子竟然不信任她,一时间凤三娘又气恼又痛心。
眼前这个儿子是何等精明,凤三娘心知这个时候自己再使出任何手段也不会骗过花非霁,到时可能反而会连累花非烨。
她咬牙切齿,却无可奈何。花非霁心领神会替凤三娘解开穴道。凤三娘心不甘情不愿地从腰间取出两个瓷瓶,花非霁接过,只见上面一个写着断肠蛊,一个写着断魂。
凤三娘见花非霁将两次瓷瓶收好后,并没有任何动作,立刻不满道:“断肠蛊和断魂的解药现在都在你手上了,你可以给烨儿解毒了吧?”
花非霁理所当然道:“娘亲,在孩儿还不确定你给的究竟是不是真的解药之前,所以我暂时无法给他解毒。”
“你……”听到花非霁所言,凤三娘差点儿气得几乎昏厥,“霁儿,你怎么可以这样做,无论如何他都是你的哥哥啊,兄弟相残,天理不容。”
凤三娘心知花非霁的性子,只要是这个儿子做出的决定就很难改变,所以现在她只能动之以情,晓之以理。
可惜凤三娘打错了如意算盘,花非霁根本就不吃这套,双眉微挑,语声略带慵懒道:“娘亲,本少主可从来不认为我有个哥哥。”
说到这里,花非霁微微一顿,略带嘲讽道:“我想老爷子一定也不希望霁儿平白多了一个哥哥。”
此话一出,凤三娘如遭电击,无地自容,一张老脸又羞又窘,与此同时只感到一团火在心头噌噌的上窜。可是偏偏她反驳不得。
若是让花阙然那个老东西知道她还有个儿子,岂不是摆明告诉自己给他戴了一顶绿帽子吗?寻常男子尚且无法忍受自己的女人偷汉子,更何况是堂堂天山族的族主。
她是在嫁给花阙然之前珠胎暗结,欺瞒天山族族主更是罪加一等。一想到若是被花阙然知道真相后发生的后果,凤三娘禁不住打了个冷战。
虽然眼下她实在不忍看到花非烨饱受折磨,但是现在解药在花非霁的手上,她也无可奈何。偏偏拘魄这种毒药实在罕见,她根本也不可能通过其他途径获得,所以眼下只能寄希望于花非霁了。
“烨儿,你先忍一忍,娘亲一定想办法为你拿到解药!”凤三娘眼看花非烨被折磨得死去活来,强迫自己忽视心中的钝痛。
拘魄发作这么久,花非烨现在被折磨得浑身冷汗涔涔,此时只能无力地躺在那里,身子像抖筛般颤栗。
凤三娘强迫自己从花非烨身上移开目光,逼视着花非霁冷冷道:“你究竟什么时候才肯交出拘魄的解药?”
言毕,凤三娘忽然间褪去脸上的冰冷和愤怒,转而黯然神伤起来,她长叹一声道:“霁儿,娘亲从来都没有求过你,这次就算是求你,你能不能交出解药救救烨儿?”
花非霁眼见凤三娘声泪俱下,强迫自己挥去心中的那抹不忍,冷声道:“只要惜儿和岳夫人服下解药,她们的毒解了,我自然会交出拘魄的解药。”
此话一出,凤三娘气得浑身发抖,一时间她冷笑连连,一脸嘲讽地看着花非霁。这就是她的好儿子啊,竟然帮着那对贱母女一起对付她这个娘亲。尤其是之前亲眼看到花非霁对岳灵惜表现出无比在意的模样,凤三娘只觉得自己的一颗心就像是被猫爪抓挠一般。
她机关算计,好不容易用毒药掌控了那对贱母女,可是现在自己的儿子竟然逼迫她交出了解药。她之前的一切心机全都白费了。她辛辛苦苦养育了花非霁近二十年,可是却没有想到在儿子的心目中她这个娘亲的分量竟然还比不过那对贱母女。
想到这里,凤三娘只感到异常讽刺。刚才花非霁用花非烨的性命相威胁,凤三娘虽然不甘交出解药,但更不愿就此害了花非烨,所以刚才她交出的的确是断肠蛊和断魂的解药。
现在没有了解药在手,自然不能再掌控那对贱母女的生死,一时间她只觉得心头火起,牙齿咬得咯咯响,眼里闪着一股无法遏制的怒火,可是念及花非烨中毒未解,她又作何不得。
最终她压下万千情绪,狠声道:“罢了,罢了,一个月为限若是到时你不肯交出解药的话,烨儿有个三长两短娘亲一定不会饶过你!”
第二百七十八章 挡道
夕阳如画,瑰丽的彩霞将天边染成绝美画面。清风吹起车帘,岳灵惜的视线落在窗外,当看到越来越熟悉的景象,如玉的面容上顿时漾起一抹浅浅的笑容,“娘亲,我们马上就要进城了。”
岳灵惜归心似箭,快马加鞭整整赶了五天的时间,如今终于就要进蓝璃国的京城了,一想到一家人马上就要团聚,顿时一阵心潮澎湃。
“喔,那太好了。”一直未开口的素开口道。
岳灵惜抬头望了一眼素,这才留意到素的脸色十分苍白,而且额头上已经沁出了一层细汗。
“娘亲,你不舒服?”岳灵惜顿时拉过素的手,下一刻惊呼道,“咦,你的手这么凉?”
岳灵惜拉着素的手就像是触到了千年冰块一样,冻得骇人。
“不不,娘亲没什么,只是想到马上就要见到你爹了,所以有些紧张而已。”素勉强挤出一个虚弱的笑容。只是不擅说谎的她眼神有些躲闪,不敢和岳灵惜直视。
岳灵惜见状,顿时伸手替素把脉,旋即略带自责道:“看来娘亲所中的断魂发作了,没想到我竟然都没有发觉。惜儿真是太不孝了。”
岳灵惜探出素的断魂看样子已经发作了许久,刚才她一路都想着心事,所以没有留意到素的不适。她真是太不该了!
眼见岳灵惜十分自责,素连忙摇头道:“惜儿,娘亲只是不想你担心,所以才没有告诉你。你不要责怪自己了。只要能再见到你和轩哥,娘亲就是吃再多的苦也甘愿。”
说到这里,看着岳灵惜满是担忧的神色,素宽慰道:“你放心好了,这断魂发作起来娘亲还受得住,你不要担心我了。”
说到断魂,几乎没有人不闻之色变的。若是中了断魂发作起来不痛不痒的,那断魂怎么可能排得上当今最凶狠的毒药榜上?
岳灵惜听了素宽慰的话,心中的担忧和心疼没有一丝减少。看着眼前纤秀的女子她的心里更多了一丝怜惜。她取出一个浅碧药瓶,从里面倒出一个药丸让素服下,随即轻声道:“这是还魂丹,虽然不能解去断魂的毒,但是可以缓解娘亲的痛楚。娘亲还是闭目小憩一会儿,咱们马上就要进城了。回了相府惜儿再想办法为娘亲抑制痛苦。”
这次出来岳灵惜虽然带了不少药丸,但是之前和花非霁跳下悬崖时已经将大部分的药丸撒掉了。所以现在她的身上并没有十分有效的药物可以控制素所中的断魂。
服下岳灵惜的药丸,素顿时觉得心口的痛楚顿时减轻了不少,她含笑着点点头,“嗯,娘亲现在感觉气顺了很多,你就不要担心了。”
素打心眼里十分欣慰自己能有这么一个出众的女儿。之前见识过女儿的武功,如今再领教了女儿的医术,顿时觉得上天真是待她不薄。
素倚靠在软枕上缓缓地阖上了眸子。岳灵惜时不时地转眸看一下素眉心拧起的褶皱,吩咐马车快些赶路。
赶车的隐卫频频挥起软鞭打在马腹上,马儿吃痛顿时撒开蹄子拼命地往前奔跑。不消片刻岳灵惜只听到马车外人声鼎沸、热闹非凡。当下她心中一动,看来马车已经进城了。进了城门就离相府不远了,只要在转过两条街道,就可以抵达了。
岳灵惜掏出绢巾替素小心翼翼地擦拭着额头的冷汗,心里盼着能快点儿赶回去好给素服下抑制痛楚的灵药。
谁知就在这时马车急急停了下来,多亏岳灵惜反应极快拉住车辕,否则额头非要在车上撞个大包不可。好在素有岳灵惜紧紧护着,只是将她颠得睁开了眼眸,有些疑惑道:“惜儿,马车怎么停了?”
“娘亲,没事的,你再休息一会儿,很快就到了。”岳灵惜宽慰地拍了拍素的手背,抬头冲着车外冷冷质问道:“发生何事了?”
这时一个在前方打探回来的隐卫跑到马车前向岳灵惜回禀道:“回小姐,属下打探到前面是璃王妃和侧妃的轿子,说我们挡了道……”
岳灵惜看了一眼素更加苍白的脸色,不等那隐卫说完便冷声打断道:“告诉她们轿子里坐的是金铭公主,今日有要事,让她们让道。”
隐卫有些尴尬道:“回小姐,属下已经亮明了公主的身份,可是璃王妃和侧妃好像偏偏要作对似的。直接将两顶轿子并排停在了前面,将前面堵得水泄不通。”
此话一出,岳灵惜的一张脸宛如冰霜雕刻而成,尤其一双眸子寒光闪烁,唇畔泛起的笑意森然渗人。呵,她不过离开蓝璃国一段之日,没想到她的这个二皇兄就成亲了,还一下子纳了两个妃子。只是这两个妃子貌似对她充满敌意呢。
那边两顶轿子挡住了街道,这边马车又前行不得。周围很快便涌起许多看热闹的百姓。刚才有些百姓听到隐卫说拦下的是金铭公主的马车,顿时对璃王妃和侧妃十分不满,大家同仇敌忾,议论纷纷。
“没想到璃王妃和侧妃这么蛮不讲理,这条道理这么宽敞,明明可以容纳轿子和马车一起通行的,可是现在偏偏挡住了金铭公主的去路,十分是太气人了!”
“哎,你有多不知,璃王妃是西池国的和亲公主,听说在西池国是几个公主中最受宠的三公主,一向刁蛮骄纵。而那个侧王妃是刑部崔大人的千金,崔大人和相爷素来不和。如今发生这样的事情也没有什么奇怪的。”
“哼,金铭公主可是咱们蓝璃国最尊贵的公主,一个是和亲公主,一个是官家千金,在我看来她们就是加起来也比不上金铭公主的一根手指头。”
……
岳灵惜这一年来名声大噪,并且之前三番两次做了许多惠民的举动,所以如今的她深受蓝璃国百姓爱戴。一时间各种议论声此起彼伏,璃王妃和侧妃被千夫所指。
此刻正在轿中的璃王妃叶凤儿以及侧妃崔如意听到百姓对她们的指责声,顿时气得心窝子痛。
叶凤儿终于忍无可忍,咬牙切齿道:“来人,若是谁敢再议论本王妃的不是,乱嚼舌根,就给本王妃将他的舌头割下来!”
“是!”围在轿旁的王府护卫立刻应道。
原本议论的百姓顿时吓得打了个哆嗦,不敢再说只字片语,只是目光全都齐刷刷地瞪向了两顶轿子。惊为天人的璃王却娶了这么两个毒辣的妃子,他们真替璃王不值啊!
马车里素听到叶凤儿大呼小叫的声音后,有些担忧地抓住岳灵惜的玉手,不放心地轻唤了一声岳灵惜,岳灵惜拍了拍素的手,宽慰道:“娘亲放心好了,你的女儿可不是任人欺负的。”
看着岳灵惜眸里闪过自信的星芒,素这才安心地才笑了笑,随即感慨,连凤三娘那样的狠角色都不是惜儿的对手,看来今天这两个璃王妃是要自讨苦吃了。
岳灵惜略略沉思,唇畔泛起一抹讥诮的弧度,眸里闪耀着玩味的弧度。当初她在西池国呆过一阵,对于这个叶凤儿她一点儿也不陌生。
叶凤儿是西池国的三公主,是当年宠冠六宫的玫妃所出,玫妃诞下叶凤儿后因为难产失血过多而殁了,自此西池国的皇上便将叶凤儿简直当成心肝宝贝,于是叶凤儿从小便被养成了飞扬跋扈的性子。
岳灵惜在西池国的那段日子,有一次叶问尘带她去觐见叶问尘的父皇和母后,当时恰好叶凤儿也在。叶凤儿自诩是西池国第一美人,当看到惊艳绝伦的岳灵惜时,心中便泛起一阵嫉恨,于是当着西池国皇上和皇后的面几次刁难,但是岳灵惜两世为人,又岂能被一个心胸狭窄的叶凤儿斗败?
叶凤儿一次次想让岳灵惜出丑,结果往往是自取其辱,于是那时起叶凤儿和岳灵惜的梁子便结上了。只是那时她住在叶问尘的东宫,有叶问尘这个太子护着她,叶凤儿虽然想对她不利,但是也不敢惹到叶问尘。
毕竟叶问尘是西池国的太子,是皇上和皇后所生,是未来西池国的君王。叶凤儿虽然被西池国的皇上宠爱,但是她自己也掂量着,她这个公主虽然十分受宠,但是自然无法和一个太子以及西池国的命运相提并论。于是叶凤儿自然放弃了找岳灵惜的晦气。
事实上,岳灵惜根本就没有将叶凤儿放在眼里。叶凤儿在西池国再嚣张跋扈,也不过是养在深闺的一个公主,宫人一个个莫不是拜高踩低,有西池国皇上的宠爱,叶凤儿自然不会接受到真正残酷的阴谋陷害。可以说西池国皇上就是她的一顶保护/伞,为她遮去了许多的风雨。然而,在这种环境下成长的叶凤儿就像是在温室中长大的花朵,经不起风雨的摧残。
区区一个叶凤儿想和她斗?呵,她只要动动手指就足以让叶凤儿被休弃,然后只能灰头土脸地滚回西池国。
岳灵惜一念至此,忍不住撇了撇嘴。她绝对有这样的实力和能力。若是叶凤儿不长眼地想找她的麻烦,她不介意会这样做。
第二百七十九章 擒拿璃王妃
“哦,妹妹,马车里坐的可是金铭公主,咱们姐妹可得一睹金铭公主的风采,看看金铭公主究竟有怎样的魅力,可以让咱们王爷从未嫁先休,到请旨逼婚,再到认作皇妹,最近这段日子咱们王爷更像是丢了魂儿一样,隔三差五就往相府跑。今天咱们可要瞧仔细了,看看金铭公主究竟有何过人之处。”
岳灵惜正沉思之际,只听马车外面一道娇柔的声音徐徐传来,虽然语气温婉但是却让人不难听出其中的讥讽之意。伴随着便听见又两道细碎的脚步声款款而来。
马车里岳灵惜的一张脸顿时凝上了一层寒霜,唇角泛起一抹冷冽的弧度。她听出外面说话的是叶凤儿,这个叶凤儿所言表面看起来是在恭维她,实际上是拐弯骂她是专门勾引男人的狐狸精。
岳灵惜能听出来叶凤儿是拐弯骂人,素自然也听得出来。一时间素玉容含霜,气得胸口微微起伏。岂有此理,以为是璃王的妃子就敢恶意中伤她的惜儿,现在她的惜儿还云英未嫁,眼下在大庭广众之下就毁女儿的清誉,今后女儿还怎么嫁人啊!
素越想越生气,一时间连浑身发痛的毛病都给忘了,像母鸡护雏鸡一样抓住岳灵惜的手,气势汹汹地就要冲出马车理论。
岳灵惜见状,心头蓦地一暖。虽然她自信可以对付这些跳梁小丑,但是她不得不说,这种被人呵护在心尖的感觉实在太好了。
“娘亲,放心好了,惜儿会自己处理的。”岳灵惜冲着素露出一抹慧黠的笑意。
素这才敛去脸上的恼火,换了个舒服的姿势半躺在软枕上,脸上转而扬起一抹淡淡的笑。女儿能够博得金铭公主的头衔,必然不会现在让外面两个丫头平白羞辱,只怕那两个不识趣的丫头要自取其辱了吧。
“两人,将胆敢阻挠本公主前行的女人送去府衙牢房,严刑拷打,本公主倒要看看究竟是何人胆敢如此放肆,假借二皇兄的王妃之名,在此污蔑本公主和璃王的清誉。”
在马车前叫喧了半天的叶凤儿和崔如意见里面的岳灵惜半天没有反应,正暗自得意以为是岳灵惜怕了她们二人,谁料随即马车里便飘出岳灵惜这番话,虽然语气清淡却透着一抹叫人无法忽略的狂傲之气。
叶凤儿和崔如意先是一愣,接着两人的脸都气绿了,手中的绢帕已经快被绞烂了。尤其是叶凤儿气得双眸喷出的怒火恨不得将眼前的马车烧着了,最好再将里面的岳灵惜烧得不留尸骨无存。
该死的,她可是从西池国而来的和亲公主,身份尊贵无匹,岂是一个相府傻女能够与她相提并论的。该死的岳灵惜竟然诋毁她说她是冒牌的璃王妃。这一刻,叶凤儿气得胸口起伏不定,恨不得将岳灵惜从马车里拉出来然后千刀万剐。
岳灵惜一声令下,立刻便有人站出来准备动手擒拿叶凤儿和崔如意。两人见状顿时气得面容扭曲,怒不可遏。
“放肆,我们姐妹二人乃是璃王的王妃,你们竟敢动手,简直是吃了雄心豹子胆了!”崔如意怒气冲冲地吼道,谁料岳灵惜这方的人根本就不买这两女人的账,上前粗鲁地擒拿住了叶凤儿和崔如意。
“啊……好痛!”
“咝……痛死我了!”
下一刻,叶凤儿和崔如意的胳膊被反扭到背后,痛得两人龇牙咧嘴,眼中雾气迷蒙。该死的,真是痛死了,好像胳膊都快被折断了一样。
“你们都是死人吗?看到本王妃和妹妹被人欺负,还不快到手!等回到王府仔细你们的皮!”叶凤儿看着不远处早已傻愣在原地的王府护卫,顿时恼羞成怒道。
该死的,今日她真是出门不利,岳灵惜竟然敢如此冒犯她,有朝一日等岳灵惜落到她手上一定让这个贱人生不如死。
叶凤儿在心中恶毒地腹诽着,刚才看见那些隐卫出手如电地就擒获了王妃和侧妃,璃王府的护卫惊得有些恍神。可是虽然回过神,但是一干护卫并没有立刻上前解救叶凤儿和崔如意。
刚才他们可是听得清清楚楚,马车里坐着的可是金铭公主,金铭公主是什么人?如今在大街上随便问个垂髫小童也能把金铭公主的事迹道出一二。打杀姨娘庶妹,修理宫中宠妃,毒哑可怖太后,就连皇后也被岳灵惜耍得团团转,最后还落了个被打入冷宫的下场。以上种种都说明,谁若是不开眼的找金铭公主的麻烦,那绝对是自取灭亡。
想到这里,王府护卫更加不敢轻举妄动。叶凤儿眼见无人听从她的命令,顿时气得近乎吐血,娇美的面容顿时扭曲得有些狰狞,“好啊,反了反了,竟然连本王妃的话都不听了。哼,既然不听话还留着你们的脑袋何用!”
此话一出,王府护卫全都冷了个寒战,各个浑身泛起一阵恶寒。他们都是王府的护卫,叶凤儿是他们的主子,依照叶凤儿飞扬跋扈的性子,若是他们违抗命令,一定下场极惨。
如今违抗主子命令必死无疑,与其如此还不如放手一搏。当下一干护卫只好硬着头皮急忙上前想要从隐卫手中救出两个王妃。谁料不等那些护卫靠前,马车两侧又站出两个隐卫,几乎没费多少拳脚,就将一干王府护卫全都打倒在地。
顿时街头看热闹的百姓越来越多,王府的所有护卫全都在地上抱头哀嚎,叶凤儿和崔如意顿时气得脸色青白交加。
“废物,全是一群废物,璃王府的脸面简直被你们丢光了!”叶凤儿对着倒地的护卫大声吼道。
平日的林凤儿虽然嚣张跋扈,但是在外人面前她总喜欢装出一副温婉娴雅的模样,自从嫁给璃王慕夕辰后,她更是装出一副伪善的面孔,只因她对丰神俊朗的璃王一见钟情。
正是因为她对慕夕辰饱含深情,所以绝对不允许任何女子从她身边夺走她的夫君。林凤儿平日都是和京城的名媛贵妇常有往来,一来二去听说了慕夕辰和岳灵惜的许多事情。只要一想到慕夕辰当初反悔想要强娶岳灵惜时,叶凤儿就感到自己的心像是被猫爪抓挠一样,极不舒服。
虽然现在岳灵惜贵为金铭公主,和慕夕辰以兄妹相称,两人应该不会再走在一起,但眼见慕夕辰隔三差五地前往相府,叶凤儿心中的妒火就越积越多。无论如何她一定要修理岳灵惜,让岳灵惜清楚她叶凤儿才是璃王府的当家女主人。
可是如今看到璃王府的随从如此不堪一击,叶凤儿顿时气怒交加。熟料便在这时,忽然间闹事的街头出现数个玄衣男子,只见那些男子脸色冰寒,目光如炬,浑身散发出生人勿近的气息。虽然只有区区几人,但是来人步调一致,但看这份气度便知道一定是训练有素的高手。
“小姐……”便在这时,马车外面有个隐卫低声轻唤,他想对岳灵惜说明状况,谁料岳灵惜先一步打断了他,淡淡回道:“静观其变。”
那隐卫闻言,应了一声,神色间更添尊畏。心里不由一阵唏嘘:真是没想到他家主子竟然如此厉害,只在轿中便能将外面的一切情况洞悉,简直叫人不敢小觑。
岳灵惜话落,听着来人的脚步声,唇角渐渐勾起一抹玩味的弧度。貌似这场戏根本不用她抽手,真是越来越有意思了。
“姐姐,快看!你说赶过来的那几人是不是王爷的护卫?”崔如意看到正阔步而来的几个冷面肃杀的男子,眼眸一亮,随即一脸期待道。
叶凤儿闻言心中一动,单瞧那几个人的气势便知道一定是高手。能在她家王爷身边当差的个个训练有素、身手不凡。如今想来不是王爷的护卫又会是谁?
一定是王爷闻讯知道她受了委屈,所以才派人赶来就她的。叶凤儿越想越觉得就是这么一回事。一时间脸上的盛怒之色褪去,取而代之的是幸灾乐祸的笑容。
“哼,岳灵惜,这下你完蛋了,王爷已经派了他的护卫救我们了,这次有你好看。”叶凤儿顿时有了底气,气焰嚣张道:“岳灵惜,你就看本王妃怎么收拾你!”
叶凤儿越想越得意,她家王爷是谁?蓝璃国的战神,她家王爷身边的人还能差吗?想到这里,叶凤儿唇角泛起一抹胜券在握的笑意。
一想到待会岳灵惜会向她跪地求饶的情景,叶凤儿就心情大好。瞥了一眼擒住她的隐卫,微仰起下巴怒声道:“放开本王妃,哼,待会让你们好看!”
擒着叶凤儿和崔如意的两个隐卫对叶凤儿的威胁充耳不闻,马车里岳灵惜好心情地开口道:“放开她们。”
叶凤儿和崔如意得到自由,活动了一下发酸的手臂,神情倨傲。完全以为是岳灵惜胆怯了,一时间两人更加的耀武扬威。
第二百八十章 璃王妃受辱
“岳灵惜,本王妃念在你还识趣的份上,现在滚出马车给本王妃磕三个响头,再自行掌掴三十巴掌,本王妃便可以考虑饶了你的不敬之罪。”叶凤儿微仰着下巴,脸上倨傲的表情就像是一只花孔雀,一双眸子闪烁着歹毒的寒芒。
“姐姐,岳灵惜目中无人,根本就没有将姐姐这个璃王妃放在眼里,姐姐怎么能如此轻易饶恕她呢!要妹妹说,还不如将岳灵惜那张好看的脸蛋割花了,让她变成一个丑八怪,看她以后还怎么勾引王爷。”崔如意的声音里充满了狠毒,眸光里充满了算计,“姐姐可是西池国最尊贵的公主,如今又是咱们蓝璃国的璃王妃,岂是小小的岳灵惜能够冲撞和辱骂的。就是今日姐姐打杀了岳灵惜,也是理所当然的。”
爹爹和岳霖轩一向不对盘,朝堂上岳霖轩总是处处压制爹爹,这次借叶凤儿之手狠狠收拾了岳灵惜,不但解了她的气,还能替爹爹出口恶气,真是一举两得。
马车里听着崔如意不断在叶凤儿跟前煽风点火,岳灵惜的眸里闪过一抹嗜血的星芒。磕头,自行掌掴三十巴掌,这般毒辣的法子崔如意还说成是对天大的恩赐,真是笑话!
想到崔如意刚说要把她的脸蛋割花,让她变成丑八怪,岳灵惜唇角的笑意越来越盛。她好久都没有大开杀戒了,既然有些人不怕死地想要送上门,那她绝不会介意动手。
叶凤儿听到崔如意的话,眸光轻闪,转瞬间心里已经有了一番计较。在她看来崔如意说得不错,让岳灵惜磕头掴掌只能暂时消了她心头的火气,但是只要岳灵惜一天拥有美貌,那么王爷就会对这个贱人牵肠挂肚,她一定要断绝了王爷的念头。
试问天下有哪个男子喜欢丑陋的女人?到时只要岳灵惜美貌不复存在,她叶凤儿就可以担得蓝璃国第一美人,到时王爷的心不在她身上还会在谁身上?
叶凤儿拿定主意,便别有深意地看了一眼崔如意。崔如意原本还想继续开导叶凤儿,此刻接收到叶凤儿眼中的神色后,顿时明白了其中的意思。看来叶凤儿是想让岳灵惜先跪地认罪,到时再让岳灵惜容颜尽毁。
崔如意此刻单是想到岳灵惜跪在地上自行掴掌求饶的画面就让她一阵心血沸腾。岳灵惜可是这一年来蓝璃国的风云人物,其名头压过了京城任何一个大家闺秀或是贵妇。若是能够让岳灵惜在她膝下磕头求饶,到时一定可以提高她的知名度,而岳灵惜今后还有何面目在京城立足,更有何面目和王爷藕断丝连?
“姐姐,还说什么!快点儿让岳灵惜滚出来,要她好看!”想到岳灵惜最后的下场,崔如意真是越想越兴奋,当下迫不及待地就想看到岳灵惜出丑。
马车里岳灵惜发出轻微的笑声,犹如银铃一般,却带着浅浅的嘲讽。叶凤儿听到崔如意的催促,当下点了点头。此刻她也十分想看到岳灵惜出丑的情形。
眼见围观的百姓越来越多,叶凤儿高昂地扬起下巴,凝眸对着已经赶来的几个玄衣人,颐指气使道:“快,快把岳灵惜那个贱人给本王妃拖出来!”
言毕,叶凤儿和崔如意俱是一副看好戏的模样。一想到岳灵惜半晌在马车里都没有给出回应,想必是知道王爷的护卫来了,早已吓得不能言语了吧。
叶凤儿和崔如意臆想不断,可是半天却见前来的几个玄衣人没有丝毫行动的意思,叶凤儿微微蹙起眉头,崔如意已经面露愠色道:“大胆,难道你们不认识姐姐和本王妃吗?”
叶凤儿转眸一想,她和璃王新婚不久,再者这些护卫看着面生,想必也没有见过她,一定是怕认错了人,所以才一时没有听从她的命令。
想到这里,叶凤儿从腰间掏出一枚菱形玉佩,上面的花纹是璃王府特有的标志。她神情倨傲犹如一只孔雀,冷声道:“你们可看仔细了,这玉佩代表的可是璃王妃。本王妃的命令,你们胆敢不遵!”
叶凤儿说完,重新将玉佩收回腰间,再次抬头时那几人竟然一脸怪异地看着叶凤儿。叶凤儿心里顿时升起一抹异样,此时此刻却没有多想。她蹙起柳叶细眉,语气更加的不耐烦道:“王爷派你们来是保护本王妃和妹妹的,你们现在无动于衷简直没将本王妃和妹妹放在眼里。哼,等本王妃回去告诉王爷一定饶不得你们!”
叶凤儿越想越气,越想越不甘心。刚才王府的那些三流护卫就胆敢忤逆她,害得她当众颜面尽失,如今王爷派来的护卫竟然也是这般不听指挥,想想她这王妃真是丢脸。
便在这时,原本躺在地上的一个护卫忍痛起身,捂着肚子踉跄地走到叶凤儿和崔如意面前,望了一眼那边纹丝不动的几个玄衣人,忍不住提醒道:“回禀王妃、侧王妃,属下觉得……觉得那几个人……”
那护卫琢磨了半天欲言又止,叶凤儿见状顿时火气大盛,对着那护卫就是一阵怒斥,“哼,没用的东西,本王妃命令他们你插什么嘴,是不是想阻止本王妃处置岳灵惜?”
此话一出,眼见叶凤儿凶神恶煞的模样,护卫顿时吓得身子发软,紧接着“嗵”的一声便跪倒在地。
“回王妃,属下不敢,请王妃恕罪!”护卫吓得身子如抖筛般晃个不停。
叶凤儿顿时觉得这护卫太过没用,摆手一脸嫌疑道:“滚一边儿去,不要耽误本王妃的好事!”
“是,是,属下这就滚!”护卫闻言如蒙大赦,于是连滚带爬地躲到了一边,生怕叶凤儿的火气殃及到自己。
叶凤儿调整了一下自己的情绪,对着前面几个玄衣人沉声道:“本王妃再吩咐一次,将岳灵惜那个贱人给本王妃揪出来,本王妃要让她好看。”
叶凤儿说完,崔如意在一旁帮腔道:“刚才岳灵惜那个贱人想趁机暗害王妃姐姐和我,你们还不动手。告诉你们若是王妃姐姐和我有个三长两短,到时看王爷怎么责罚你们!”
叶凤儿和崔如意话落,几个玄衣人用更加难懂的表情看着她们二人。其中一人似笑非笑地开腔道:“不好意思,王妃的要求我们恕难从命。”
此话一出,围观的百姓顿时一阵哄堂大笑。刚才听到叶凤儿吩咐这些护卫对付金铭公主,他们都为金铭公主捏了一把汗。现在可好了,一个璃王妃连王府的人都指挥不动,这个璃王妃当的还真够憋屈的。
面对此起彼伏的哄笑声,叶凤儿和崔如意又气又羞。两人紧紧咬着嘴唇,脸色由红转白,再由白转青,最后又变成了黑色,简直犹如开起了染坊一般。实在太气人了。她们堂堂璃王妃竟然连一干奴才都指挥不动,如今简直成了众人看热闹的笑柄。
叶凤儿气得几乎咬碎了一口银牙,不过很快她就迫使自己平静下来,对那几个玄衣人怒声质问道:“本王妃是你们的主子,你们竟敢不听本王妃的指挥,难道你们还打算听岳灵惜这个贱人的话不成?”
话音刚落,紧接着只听一道响亮的“啪啪”声顷刻落在了众人的耳中。在场之人皆是一愣,他们几乎没有看清是怎么一回事,最后只注意到叶凤儿伸手捂着双颊,一双眸子喷火地望着那几个玄衣人,神情戚戚又恼火羞愧。
该死的,她刚才一不留神竟然被其中一个玄衣人掴了两巴掌,力道之大让她现在两个脸颊火辣辣的疼。
“你……你竟然敢打本王妃……反了……反了!”叶凤儿气得咬牙切齿,一双眸子不由氤氲出一片雾气。她从小到大还从来没有被人打过呢。该死的,如今却在大庭广众之下被一个奴才掴了两掌,她一定要告诉王爷让王爷为她做主,将刚才那个动手打她的奴才碎尸万段。
“你们……你们疯了吗?姐姐可是璃王妃,是璃王府的女主人,你们竟然连姐姐都敢打。等本王妃告诉王爷,到时你们怎么死都不知道!”崔如意怒哼道。
虽然在王府她时时受到叶凤儿的气压,如今刚才叶凤儿被教训了,虽然她心里感到有几分的幸灾乐祸。但是与叶凤儿比起来她更恨岳灵惜,如今她要想办法怎么让岳灵惜毁容。再者,她和叶凤儿出来代表的就是璃王府的脸面,如今叶凤儿被一个奴才教训了,她这个侧王妃也觉得脸面无光,正所谓“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崔如意恐吓的话语说完,那几个玄衣人脸上顿时露出诡异的笑容,目光里带着浓浓的鄙夷和嘲讽,就像是看白痴一样的看着两人。
不知为何,被这几个玄衣人这样注视着,叶凤儿和崔如意心里升起一抹不好的预感,隐隐地觉得自己好像漏掉了什么,可是一时间却想不起来。
第二百八十一章 大快人心(上)
叶凤儿忽然间像是想到了什么,如花似玉的面容一下变得十分铁青。她对着面前的几个玄衣人怒声质问:“你们究竟是什么人?”
“璃王妃,刚才那两巴掌是提醒你,莫要对金铭公主无礼。刚才只是一个警醒,王妃若是再犯的话,那我们可就不客气了。”其中一个玄衣人双手环胸,淡淡的语气透出不容言说的狂傲。
玄衣人的话答非所问,很显然是觉得眼前这个打扮得花枝招展、愚蠢至极的女人根本就不配知道他们的身份。
叶凤儿闻言,气得差点儿背过气。她堂堂西池国最尊贵的公主,嫁到蓝璃国来现在又是璃王妃,现在几个粗鄙的男子竟然对她如此恐吓,真是要气死她了。
相比之下,崔如意要比叶凤儿沉得住气。她一双眸子骨碌碌地转动,脑袋里飞快思忖着解决眼下状况的法子。
这几个男子皆是玄色劲装打扮,不知他们的主子究竟何人,竟然要为岳灵惜这个贱人出头!
马车里素也是一头雾水,原本她也以为外面的来人是王府的护卫,心里还暗自捏了一把汗,却没想到结果大出意外。现在她最好奇的就是来人的身份。
“惜儿,那几人究竟是谁?”素忍不住问出了心中疑惑。
岳灵惜闻言,欲言又止,最后没好气道:“从爪哈国派人一路追到这里来,还能有谁?”
“爪哈国?”素微微一愣,这么说外面几个人从爪哈国起就一直隐在暗处沿途保护她们母女?
再看女儿那似嗔似恼的表情,素顿时了然。敢情外面那几人都是得了花非霁的指令一路保护她们的。
一时间素微微垂眸,狭长的蝶羽掩去了眼中的神色,抿了抿唇若有所思。
“姐姐可是西池国最尊贵的公主,如今又是璃王府的王妃,王爷对姐姐最是宠爱。你们胆敢如此欺辱姐姐,你们是吃了雄心豹子胆了吗?你们究竟受何人指使在这里欺辱我们姐妹?”
崔如意有意将叶凤儿的身份抬高,就是想让眼前几个玄衣人有所顾忌。事实上在外人看来她和叶凤儿一个是王妃一个是侧王妃,光鲜亮丽,不知惹了多少女人眼红嫉妒。可是只有她们知道,嫁进王府后除了衣食无忧外,她们简直就跟守活寡一样。璃王宁愿整晚歇息在书房,也绝不会踏进她和叶凤儿的寝室。
崔如意和叶凤儿将这一切都怪罪在了岳灵惜的头上,这一切都是岳灵惜造成的,是岳灵惜利用狐媚手段将璃王的魂勾走了,要不然为何王爷宁愿暗恋着岳灵惜,也不愿多看其他女人一眼。
听完崔如意趾高气昂的一番话,其中一玄衣人冷哼道:“你们家王爷可是我们少主的手下败将,区区一个璃王我们家少主还没放在眼里。”
“少主?”
叶凤儿和崔如意闻言皆是心中一惊。刚才崔如意那番目空一切的言辞就是想激怒这几个玄衣人从而探到对方的身份。俗话说,知己知彼,百战不殆。若是连对方的来路都搞不清楚,还怎么和对方斗。
如今探听到这几个玄衣人的主子是所谓的什么“少主”,叶凤儿和崔如意立刻绞尽脑汁搜寻着自己所知的有关“少主”的讯息。
好像只有天山族少族主花非霁被属下之人才会尊称一声“少主”,这莫说眼前几个玄衣人是花非霁的手下?
一念至此,叶凤儿和崔如意皆是心头一跳。两人暗中思量一阵,觉得十有八/九。璃王是蓝璃国的天之骄子,普天之下除了一个花非霁,实在有人能够望其项背。
叶凤儿和崔如意越想越气怒,但是不得不说这几个玄衣人却所言非假。当初璃王将岳灵惜未婚先休,之后又和花非霁为了争夺岳灵惜芳心,两人各出奇招,互不相让,整个京城当时传得沸沸扬扬,这件事也因此很长时间成为了人们茶余饭后的谈资。
听说璃王和花非烨也曾大打出手过,不过璃王始终是棋差一招,败给了花非霁,也没有挽回岳灵惜一颗芳心。
“大胆!你们主子是花少主又如何,本王妃既是璃王妃,也还是西池国最受宠的公主,你们胆敢冒犯本王妃,今日本王妃不但要收拾你们,连带着岳灵惜这个贱人也不会放过。本王妃倒要看看你们能将本王妃怎样!”
叶凤儿说完这番话在心里打着如意算盘。虽然花非霁的实力不容小觑。或许一个璃王的确不是花非霁的对手,但是再加上一个西池国,她就不信强强联合还不能让花非霁有所顾虑。
叶凤儿几乎都要佩服自己如此厉害的分析能力,可惜她却忘了花非霁的个性,这个名扬整个云天大陆的男子,性格乖张,能够被誉为天下第一公子,又怎么会轻易地便受到他人胁迫。
叶凤儿话落,几个玄衣男子唇角顿时漾起一抹讽刺的弧度。他家少主天不怕地不怕,会怕西池国和璃王的联手?
似乎刚才这个不长脑子的璃王妃言语间又冒犯了金铭公主呢。一念至此,几人的眸光瞬间变得阴沉骇人,浑身的气息也倏地冷寒肃杀起来。
“你们……你们想干什么?”叶凤儿和崔如意感受到几人的气息变化,顿时声音微颤道。
几个玄衣人冷嗤一声,其中一人道:“璃王妃,刚才好像已经警告过你,若是再对金铭公主不敬,我们可就不客气了。”
语毕,几人眼里都闪过一抹鄙夷。虽然他们堂堂男子汉不屑动手打女人,但是这个璃王妃屡教不改,实在欠扁,那么他们也不介意教训一下这个不可一世的女人。
“你们……敢……”叶凤儿半带威胁的话还没有说完,紧接着只听到“啊”的一声惊叫,只见叶凤儿已经被其中一个黑心人的掌力击飞,整个人在半空中成一条优美的弧线。
“啊……救我……救我……”半空中的叶凤儿头昏脑涨,看到底下黑压压的一片人,吓得魂飞魄散。
看热闹的百姓眼见叶凤儿正朝着他们这边一头栽来,大家十分有默契地让出一片空地。伴随着一道惨绝人寰的叫声,叶凤儿终于和大地来了个亲密接触。
“啊……痛死本王妃了……”叶凤儿摔了个狗吃屎的姿势,这一刻只觉得浑身痛得快要散架了一样。
该死的,她刚才明明看到底下站了一片黑压压的人,可是落下的时候竟然没有一人肯接住她,简直岂有此理。她可是堂堂璃王妃,他日一定要让刚才那些只顾看热闹不管她死活的百姓好看!
“你……你们想干什么?”眼见玄衣人收拾了叶凤儿,如今又向自己迈进,崔如意顿时吓得惨无人色,“刚才可是姐姐说了金铭公主的坏话,本王妃可……”
虽然崔如意将所有过错都推到了叶凤儿身上,但是几个玄衣人却根本不吃崔如意这套。崔如意的话还不及说完,她已经被击飞出去。
“啊……啊……啊……”崔如意那堪比鬼叫的声音几乎要刺破了所有人的耳膜。
众人皆露出一脸厌弃的表情,叶凤儿还来不及喘息,紧接着又是一阵鬼哭狼嚎,只见身在半空中的崔如意正如天雷一般向她这边狠狠砸来。
叶凤儿很想赶快躲过崔如意的袭击,若是崔如意砸在她身上,她不被砸死也要砸个半死。可是偏偏现在她浑身疼痛无力,再遇上如今突如其来的变故,她更是吓得身子发软,于是只能尖叫着眼睁睁看着崔如意向她的身上飞速砸来。
“啊……痛死本王妃了!”
崔如意砸下来时因为有叶凤儿这个人肉垫,所以并不是很痛。到时叶凤儿痛得双眼冒火星,发出杀猪一般的嚎叫声。
“贱人,给本王妃下来!”眼见崔如意还压在自己身上,叶凤儿顿时气得咬牙切齿,破口大骂,“贱人,刚才竟然将事情全推到本王妃的身上,本王妃看你是活得不耐烦了!”
刚才崔如意只顾讨好那几个玄衣人,却不想被叶凤儿听到了她那番话,一时间叶凤儿气得胸口起伏,满脸煞气。
“贱人,看本王妃不撕烂你的嘴!”叶凤儿怒火中烧,强忍浑身的不适,挣扎起身要对崔如意毒打一顿。
谁料叶凤儿刚起身,在看到崔如意那副尊容时,一下子惊得眼珠子都要掉下来了。半晌她才找到自己的声音,颤颤巍巍道:“你……你的脸……”
崔如意看到叶凤儿那简直犹如见到恶鬼一样的眼神,心头一凉,她下意识地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脸颊,触手一片温热粘稠。当崔如意垂眸看到自己满是鲜血的双手时,顿时吓得一阵鬼叫,“血……啊……本王妃的脸……”
马车里,岳灵惜在听到崔如意的鬼叫后,薄唇抿出一抹优雅的弧度。刚才崔如意恶毒得想要叶凤儿对她毁容,如今恐怕崔如意的脸八成是要毁掉了。真是老天有眼,大快人心啊!
第二百八十二章 大快人心(下)
“叶凤儿……你个贱人,是你害得我毁容的!”半晌回过神的崔如意对着叶凤儿就是一巴掌。
叶凤儿头上珠翠堆叠、琳琅满目,崔如意从半空中掉下来砸在叶凤儿身上时,叶凤儿头上那些珠钗金簪不偏不倚地刺在了崔如意的头上,所以崔如意原本白皙姣好的面皮被发饰划得伤痕累累,其中左边脸颊被金钗划出一道细长的口子,鲜血淋淋,皮肉翻卷,伤口之深隐隐可以看到里面白森森的骨头。
崔如意平日最看重的就是她这张脸皮,虽然崔如意的长相称不上倾国倾城,但是赛雪的肌肤,配上玲珑精致的五官,也算得上是位不折不扣的大美女。如今这副尊容简直比女鬼还恐怖,一时间崔如意实在无法接受这样的现实。
虽然不是叶凤儿亲手让她毁容,但也是叶凤儿间接所制,此时此刻崔如意失去理智一般,从自己头上扯下一根金钗,就要在叶凤儿脸上乱划。
“啊,快来人啊,救命啊,崔如意这个贱人要杀本王妃啊!”此刻崔如意眸里闪烁着强烈的恨意,她现在容颜尽毁,以后都不可能再得到璃王的宠爱,她可不能便宜了叶凤儿。她不能好过,也要拖着叶凤儿下水。
此刻崔如意手里攥着一枚金钗,浑身散发出浓浓的杀气,再加上她披头散发,脸上鲜血淋淋,简直犹如是从坟墓里钻出的女鬼一样。
叶凤儿顿时被崔如意这架势吓得花容失色,可是偏偏刚才做了崔如意的肉垫这会儿浑身疼痛不堪,一时间却不是崔如意的对手。崔如意用金钗冲着她不断乱刺,吓得叶凤儿惊叫连连。
围观的百姓望着眼前璃王府两个女主人你死我活的一幕,不但没有人上前插手,反倒不时有人大声起哄。所有人的眼里都露出一抹兴味,连带着还有一丝鄙夷和嘲讽。京城这一阵子太过平静,他们这些百姓已经有好一阵子没有热闹看了。
平日他们只觉得侯门贵族的夫人莫不是光鲜亮丽,此刻看到眼前一幕,才感慨到原来那些贵妇平日多是以优雅温婉的形象示人,其实骨子里却如此的粗鄙狠毒。
“你们全是一群死人吗?看到这个疯女人想谋杀本王妃,你们还不上前帮忙!”此刻叶凤儿一边狼狈躲着崔如意的进攻一边对着发愣的王府护卫发号施令。
叶凤儿气急败坏地怒吼这才拉回了那些王府护卫的神智。在王府当差这么久,这些护卫还从没有见过眼下的阵势,所以一时间不知所措。
很快地王府护卫上前拉住了企图行凶的崔如意,叶凤儿这才得以喘息,眼见危险解除,叶凤儿对着崔如意破口大骂,“你个贱人,刚才竟然全都推到本王妃的头上,如今你容颜已毁,焉不是老天有眼,对你的报应!”
“叶凤儿,我一定要告诉王爷是你谋害我毁容的!我就是死也不会放过你!”崔如意嘶声裂肺地吼道。
她的美貌虽然不是绝色,但是在整个京城也算是有名的美女兼才女,可是以后她都会是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样,她还怎么让王爷对她动心?
崔如意越想越气,越想越绝望,看着叶凤儿那张精致绝美的脸蛋,她真恨不得上前将叶凤儿那张脸用手抓得血肉模糊。
眼见崔如意被钳制,叶凤儿唇畔泛起一抹高傲的弧度。对她而言,虽然今日在大庭广之下受辱,但是能够阴差阳错地让崔如意毁容,她也算是赚到了。
这个崔如意仗着有几分姿色,平日总是想法设法地勾引王爷,好在王爷根本就不吃崔如意这套。她早就想收拾崔如意这个小贱人了,今日真是老天开眼。
“崔如意,你刚才胆敢意图杀害本王妃,看来一定是魔障上身,本王妃一定要告知王爷,到时一定找人好好给你医治。”叶凤儿说话间眼里寒光闪闪。
崔如意焉能听不出叶凤儿弦外之音,她从小生在府中,爹爹是刑部侍郎,她是嫡女,府中还有几个姨娘庶妹,对她而言从小就见惯了娘亲和姨娘以及她和庶女之间的明争暗斗。自从嫁入璃王府,因为叶凤儿不但是西池国的公主,如今又是璃王府的正牌王妃,她一个侧王妃自然是身份比叶凤儿低了一大截,她一直是夹着尾巴做人,刻意百般讨好,可是没想到叶凤儿竟然如此狠毒,令她毁容不说,还想陷害她。
一时间崔如意气怒交加,可是偏偏她被护卫押着,挣扎不开。叶凤儿见到崔如意恨不得吃掉她的目光,故意露出一抹挑衅的笑意。
崔如意见状,差点儿气得吐血了。该死的叶凤儿,总有一天她绝不让这个女人好过!
刚才崔如意追杀叶凤儿那一幕几个玄衣人看得意犹未尽,如今实在看不惯叶凤儿得意洋洋的姿态。于是衣袖下的手微微一弹,随即只听押着崔如意的护卫发出“哎呦”一声,手腕一麻便放开了崔如意。
崔如意失去束缚,顿时双眸怒视着叶如意,下一刻向崔如意飞扑过去。叶凤儿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吓得呆若木鸡,一时间连逃跑都忘了。
“叶凤儿,你个贱人,老娘今日非毁了你这张吹弹可破的脸皮不可!”崔如意扑上前一下子就将叶凤儿推到地上,不等叶凤儿有所反抗,崔如意已经十分霸气地骑到了叶凤儿的身上。
崔如意伸手便在叶凤儿的脸上又抓又挠,叶凤儿吓得一边用手阻挡一边惊叫连连。一时间在场之人全都看得眼珠子快要掉下去了。
一直以来在他们的印象中一国公主必然是学习过最好的礼仪,而刑部侍郎的小姐举手投足间自然该是一派大家闺秀的形象。可是眼下这一幕是什么,两个女人相互掐架,那阵势简直比市井泼妇斗殴时还要狠辣几分呢。
半天回过神的围观群众脸上俱是露出一副不敢直视的表情。原来一国公主也不过如此,原来官家千金也这般粗鄙,竟然连寻常百姓家的女子都不如。所有人投向叶凤儿和崔如意的目光时,皆是一副鄙夷和不屑的神色。
这一个璃王妃一个侧王妃简直将璃王的脸面丢尽了。一时间就连璃王府的那些护卫也觉得自己脸面无光。原本想上前劝劝两个王妃,可是一想到自己不过是王府的奴才,人轻言微,再者两个王妃又在气头,一个不好他们就只能当炮灰,于是其中一人灵机一动,偷偷地溜出去搬救兵去了。
崔如意虽然是大家闺秀,但是以前也学过一些拳脚,所以手劲比较大。叶凤儿在崔如意的手上丝毫讨不到一丝好处。崔如意手上的一根金钗连刺了叶凤儿好几下,好在伤口比较小,又没刺到脸上,叶凤儿这才稍稍心安。
可是崔如意的野蛮强烈地刺激到了叶凤儿。叶凤儿秉着自己也绝不让崔如意讨得好处的理念,打不过崔如意,叶凤儿便用嘴咬崔如意的耳朵,用手狠狠地撕扯崔如意的头发。一时间两个女人斗得更凶。围观之人全都看得一愣一愣的。
大概过了一盏茶的时间,就在叶凤儿和崔如意正斗得不可开交之际,只听一道冷冷的饱含怒意的声音倏地传来,“呵,璃王府的脸面简直叫你们丢尽了。”
此话一出,围观之人皆是循声而望,当看到来人之时全都既尊畏又同情地让开一条道。叶凤儿和崔如意在听到那道遽然响起的声音时,身子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冷战,紧接着犹如触电一样两人迅速地分离、站起、整理仪装。
她们听出了是她家王爷的声音。一时间两人心中惊恐到极点,身子微微颤抖,连大气都不敢出。
慕夕辰沿着众人让开的那条道缓缓走来。今日的他依旧是一身潋滟的紫衣,三千墨发高高绾起。长眉俊目,丰神俊朗,只是一张脸黑沉到极点。此刻他浑身散发出浓烈的冰寒之气,一时间在场之人皆有种错觉,似乎璃王的到来让周围的温度都下降了几分。
“王爷,您可要为妾身做主啊!妾身和妹妹恰巧碰上金铭公主的马车,原本上前想向金铭公主问候几句,可是金铭公主认为妾身和妹妹阻了她的道,一气之下不但不听妾身的解释,而且还叫人毒打妾身和妹妹。之后又离间妾身和妹妹。王爷,您可要为妾身和妹妹做主啊!”
此刻,眼见慕夕辰上前,叶凤儿一下子便跪倒在地上,梨花带雨、如泣如诉,我见犹怜。她一边嘤嘤哭泣,一边心里暗自盘算。如今崔如意已经毁容,今后对她再也构不成任何危害。眼下若是让王爷收拾了岳灵惜,那她就高枕无忧了。
叶凤儿目光有意无意地瞥了一眼旁边得崔如意,唇角勾起一抹微不可见的笑意。崔如意若是聪明的话,就该识时务知道自己的处境。
果然,崔如意在收到叶凤儿的眼神后,先是一愣,随即“哇”的一声,哭诉道:“王爷,金铭公主害得妾身毁容了,王爷要为妾身做主啊!”
第二百八十三章 银黛插手(上)
“皇妹?”慕夕辰站在马车前,有些意外道。
刚才向他通报消息的护卫只告诉他王妃和侧妃在街市打了起来。他收到消息后便连忙赶了过来,并不知岳灵惜回来了。
一时间原本黑沉的面容渐渐被激动和欣喜取代。一双凤眸宛如被清泉洗涤了一般,乌云散尽,灼灼发亮。
他期盼已久的人终于回来了,一想到念念不忘的人此刻就在马车里,他和她仅隔了一层薄薄的帘子,他的心便不受控制的砰砰直跳。
叶凤儿和崔如意刚才诉苦之后,两人便装模作样的嗡嗡直哭。虽然此刻崔如意恨不得将叶凤儿千刀万剐,但是她还没来得及将叶凤儿毁容,现在王爷赶来她再没了下手的机会,想想就令她恼怒。
对叶凤儿恨归恨,可是崔如意的脑子还很灵便。如今她容颜已毁,今后叶凤儿必然会在王府一人独大,她若是还认不清今后形势,还不知叶凤儿今后会怎么毒害她。所以刚才叶凤儿向她以眼神示意,她转瞬间便分析了现下形势。事已至此,她只能和叶凤儿联手对付岳灵惜。
叶凤儿和崔如意起初恶人先告状,就是想让慕夕辰对岳灵惜好好的教训一下,不管怎么说她们堂堂王妃,如今变成这副狼狈不堪的尊容,璃王为了顾全王府和他的尊严一定会怪罪到岳灵惜的头上,可惜出乎叶凤儿和崔如意的意外,慕夕辰此时怔怔地站在原地,脸上的神色意味难明,惊愕、激动、欣喜……却唯独少了两人期盼的雷霆怒火。
一时间叶凤儿和崔如意气得几乎咬碎了一口银牙。宽袖下的手紧紧攥着,尖细的指甲刺进掌心都没有感到一丝疼痛。愤怒的眼里写满了不甘。明明她们才是王妃,才是王府的当家女主人,可是王爷听到岳灵惜归来,简直就像是少了魂儿,实在气死她们了。
一个官家千金一个皇家公主,当初云英未嫁时也不知有多少追求的王孙贵族,她们早已习惯了受人重视被当做焦点,可是眼下她们的夫君竟然对她们所受的委屈视而不见,反过来却在意着别的女人,这简直是在践踏她们的尊严。
“王爷,您可要为妾身和妹妹做主啊!金铭公主无视王爷和璃王府的脸面,将妾身和妹妹搞得如此狼狈,今后妾身和妹妹还怎么在京城立足啊!”叶凤儿眼见慕夕辰不动声色,当下眼眸闪过一抹厉声,哭腔声越发提高了音量,“妾身今日受辱,要是父皇和母后知道了,还不知多么生气呢?呜呜,妾身好想回西池国,好想疼爱我的父皇和母后……呜呜……”
叶凤儿哭诉之际,不由加了一剂猛药。她可是和亲公主,代表的可是西池国和蓝璃国之间的友好稳定关系,若是璃王怠慢了她,让她受了委屈,到时让疼爱她的父皇知道,到时可不是区区一个璃王能承担起这份责任的。
“王爷,妾身虽然不及姐姐身份尊贵,但是自小在府中也是爹疼娘爱,如今妾身的容颜毁了,爹爹不知会有多心疼。这一切都是金铭公主害得。”崔如意听完叶凤儿的哭诉后,顿时也顺着叶凤儿的话诉苦道。
马车里的岳灵惜听到叶凤儿和崔如意的这番言语,潋滟的红唇勾起一抹嘲讽的弧度。真是蠢货,她还真是高估了这两个女人的智商。这两个女人根本就不知她们的这番言语早已挑战了男人的尊严,简直是自找死路。
果然,听完叶凤儿和崔如意的话,慕夕辰的脸色顿时难看到极点。原本俊美的面容像是暴风骤雨来临的苍穹,额头上隐隐有青筋攒动,一双鹰隼的眸子里简直是冰火两重天。
一时间叶凤儿和崔如意都变慕夕辰陡然变化的脸色吓得打了个冷战。王爷的脸色实在太恐怖了,简直太骇人了。两人急忙垂头躲过与慕夕辰的对视,心里隐隐地感到有些不安。
“呵,既然爱妃说想念西池国,那不如本王就遣人将王妃送回西池国可好?”慕夕辰语声一顿,凤眸冷冷地睨了一眼此刻如女鬼一般的崔如意,淡淡道,“至于你,本王同样会给你一纸休书,相信今后你一定不会觉得受委屈了。”
“啊?”一时间叶凤儿和崔如意都被慕夕辰如此无情的话震住了,直到半天才反应过来,两人立刻目露惊恐地上前想要拉住慕夕辰,可是在捕捉到慕夕辰那杀人般的眼神时,两人识趣地止住,下一刻急忙跪地求饶。
“王爷,是妾身说错话了,妾身一点儿都不想回西池国,请王爷不要赶走妾身。妾身只愿今生今世都能在王爷身边伺候王爷。”
“啊,王爷,妾身也知错了,妾身一点儿都不感动委屈。妾身今生今世愿意为王爷做牛做马。”
叶凤儿和崔如意泪如雨下,颤抖着身子不断给慕夕辰请罪。慕夕辰居高临下,一双冷眸睨了一眼跪在地上的两人,下一瞬实在不愿多看一眼,厌恶地移开目光。
该死的,这两个女人竟然想威胁他!他堂堂蓝璃国王爷,岂是被两个女人都威胁到的。以为一个西池国一个刑部侍郎就能将他慕夕辰威胁到?
慕夕辰冷笑连连,随即内心深处泛起一抹黯然和惆怅。视线落在马车上的云锦车帘时,他的唇勾起一抹自嘲的弧度。曾经有那么一位惊为天人的女子站在他面前,他不懂珍惜,如今这天下女子虽多,却再也无人可以落入他眼中。
“来人,将王妃和侧妃送回府中,没有本王的命令,从今日起不得踏出王府半步。”慕夕辰收起心中的思绪,对王府的护卫冷声吩咐。今日这两个女人将他和王府的脸面都丢尽了,今后他再也不想见到这两个女人。
“妾身多谢王爷,多谢王爷。”
叶凤儿和崔如意一听慕夕辰只是不准她们今后走出王府,原本悬在嗓子口的心落回了原处。
虽然这两个女人,一个是一国公主一个是官家千金,可是慕夕辰对这两人一点儿情意都没有。之所以让这两女嫁入王府,完全是一场政治联姻。如今发生今日之事,慕夕辰对两人厌恶透顶,之所以将两人囚禁起来而不是扔给她们一纸休书,完全是慕夕辰念在新婚不久,若是就这样直接将这两人休了,势必会惹出一些不必要的麻烦,于是他便作罢。
慕夕辰一声令下,王府护卫立刻上前就要将叶凤儿和崔如意带走,便在这时,忽地传来一道冷傲的女声,“慢着!”
马车里岳灵惜听到来人的声音,眼里陡然闪过一道寒光,心中冷哼。今日她是走了什么运了,刚刚回到蓝璃国,就碰上了这么多找她晦气的女人。
慕夕辰双眉冷蹙,目光冷冷注视着莲步轻移缓缓走来的银黛,冷声道:“银黛,你来干什么?”
今日的银黛身着绛紫罗裙,外披透明褂衫,腰系暗紫色绸缎,更显得纤腰不盈一握。晶莹的珍珠链散散地挂在身上,三千青丝松松地被绾成一个髻,两鬓的发丝随意地下垂,风起时更添妩媚,头插一根飞凤翡翠簪,紫玉流苏在青丝间颤颤而动,紫色曼陀罗花稍加点缀,花香妖娆全身,手持八宝锦扇,手上戴着一枚银缕蜜金猫眼戒指,轻摇锦扇。
听出慕夕辰语气中的不友好,银黛撇了撇嘴,故作撒娇道:“辰哥哥,母后说她很久都没有看到王妃了,所以就派银黛来接王妃进宫。银黛原本打算买些胭脂水粉再去王府接人,没想到却在这里碰到了辰哥哥。”
“银黛公主,呜呜……”银黛话音刚落,叶凤儿便适时地轻唤,随即未语泪先流,嘤嘤泣泣,好不伤心。
银黛循声望去,似乎这才发现了地上跪着的两人,连忙惊呼道:“王妃、侧王妃,你们是怎么回事,怎么成了这副尊容?”
银黛目光落在衣衫不整、蓬头垢面的叶凤儿和崔如意身上,柳眉紧蹙,低声指责道:“王妃、侧王妃,你们如此狼狈不堪,可知辰哥哥、璃王府,乃至整个皇室都被你们二人都蒙羞了,你们可知有辱皇室颜面该当何罪?”
银黛佯装气怒,眸子深处微不可见地闪过一抹幸灾乐祸的笑意。今日她外出游玩,就在刚刚恰好路出这里,没想到就被她看到了叶凤儿、崔如意想要打杀岳灵惜的一幕,于是她便隔岸观火,原本想要借着叶凤儿和崔如意之手让岳灵惜难看,却没想到反倒是叶凤儿、崔如意自取其辱。
如今看到慕夕辰就要让人将叶凤儿、崔如意遣回王府,银黛顿时觉得自己报仇的机会来了。上次岳灵惜掌掴了她的耳光,害得她在赏花宴上出丑。宫中素来没有可以隐瞒的事情,之后她丢脸的事情便在整个京城传得沸沸扬扬,一度成了百姓茶余饭后的谈资,一向心高气傲的她怎么能够忍受这样的羞辱!今日她一定要想法子教训岳灵惜!
第二百八十四章 银黛插手(下)
“银黛公主饶命啊,妾身……妾身……并非有意让皇家颜面受损,而是……而是……”叶凤儿脸色发白,欲言又止。
“回公主,妾身和姐姐之所有如此狼狈,全拜金铭公主所赐。”崔如意顿了顿,故作委屈道,“妾身和姐姐刚才碰上金铭公主的马车,上前想向金铭公主问好,可是谁料金铭公主非但不领情,还认为我和姐姐拦了她的道,于是不由分说便派人将妾身和姐姐痛打一顿,妾身如今这张面皮也被毁掉了。”
崔如意说完,顿时哭得肝肠寸断,原本鲜血淋淋的面容如今加上眼泪的冲刷,导致原本就触目惊心的尊容更是恐怖得叫人难以直视。
围观百姓眼见崔如意颠倒黑白顿时义愤填膺,数落之时此起彼伏。粉黛见状,怒声道:“大胆刁民,若是有人胆敢胡言论语,本公主就将他拉进府衙牢房。”
自从上次银黛在岳灵惜手上吃亏以后,每次随行她身边都会带上好几个奴才,而且无论男女皆是身手不凡的高手,此时也不例外。随着银黛以眼神示意,她带来的几个奴才立刻对着围观的百姓横眉冷对,围观之人顿时便被几人凶神恶煞的模样吓住,敢怒却不敢言。
银黛看到四周瞬间噤声的百姓,唇角勾起一抹满意的弧度。她眼里快速地闪过一抹精光。刚才她故意以皇家颜面说事,就是希望叶凤儿和崔如意将全部过错推到岳灵惜身上。没想到这两个蠢女人倒没有叫他失望。
如今叶凤儿和崔如意指证岳灵惜,她就有足够的理由惩治岳灵惜。这次岳灵惜死定了。银黛想到这里,眼里阴毒的光芒大盛。这次她一定不会让岳灵惜逃出手掌心的。
“银黛,够了!这件事原本错在本王的两个王妃,是她们挡道在先挑衅在后,如今本王这就派人送她们回府,让她们好好自省悔过。”慕夕辰冷沉着一张脸,微怒着说道。
银黛心里算计着什么怎么会瞒过他。今日之事他料定是叶凤儿和崔如意挑起的,否则岳灵惜没有理由要让叶凤儿和崔如意难看。
想到这里,慕夕辰的眼里快速地闪过一抹嘲讽。因为现在的岳灵惜从来没有爱过他,所以岳灵惜根本没有和叶凤儿、崔如意过不去的理由。哎,他倒是想让岳灵惜吃味呢。
听到慕夕辰言语间对岳灵惜俱是包庇,跪在地上的叶凤儿。崔如意俱是一阵嫉妒,可是两人却不敢再招惹慕夕辰,所以只好选择忍气吞声。
银黛却是不满了,冷哼一声道:“辰哥哥,你此言却是有失公道。你看看两位王妃如此模样,分明就是受害者,你不但不怜惜她们,现在竟然还将所有责任都推到她们身上,是不是太不应该了?”
说到这里,银黛微微一顿,继续道:“辰哥哥以前对相府未嫁先休,这个全京城的人都知道,而辰哥哥之后又想吃回头草,使出各种法子想要再娶岳灵惜,这个全京城的人也知道。可是即便辰哥哥对金铭公主再念念不忘,可是金铭公主已经成了你的皇妹,你该知道你对她只有兄妹之情。辰哥哥这样不分青红皂白地袒护金铭公主,是不是太不应该了?”
看到慕夕辰一张俊脸瞬间臭到了极点,银黛转眸望了一眼马车,再接再厉道“说了这么久,金铭公主就坐在马车里可是一句话都没说,莫不是做贼心虚么?”
银黛此话一出,更坐实了岳灵惜罪名。一时间岳灵惜给人的印象就成了飞扬跋扈、自持身份的蓝璃国异姓公主。
刚才银黛先是提到岳灵惜被未嫁先休,就是想唤起在场之人关于岳灵惜当初那段最丢人的记忆,紧接着又说到慕夕辰反悔想要再娶岳灵惜,就是隐瞒地在向所有人传达慕夕辰和岳灵惜纠葛不断、暧昧不清。
等银黛语落,马车里响起岳灵惜一抹淡淡的低笑,“银黛公主舌灿如莲,把黑的可以说成是白的,白的可以说成是黑的,死人都可以说成是活人,本公主自知不敌,所以本公主还有什么可说的?既然银黛公主认为是什么样就是什么样了。”
清脆悦耳的声音如山间清泉一般涓涓流淌,顿时让在场之人只觉得仿佛听到了天籁一般。岳灵惜的语气中没有怨怒,没有气愤,可是听在银黛的耳中,却足以让银黛炸毛。
“岂有此理,岳灵惜,本公主可是冤枉你了,明明就是你惹出来的,现在反过头来还说本公主诬陷你。你……你简直太阴毒了!”看着围观之人对自己皆是露出淡淡的嘲讽,银黛顿时有些心虚地对岳灵惜吼道。
“岳灵惜,今日你欺辱王府两位王妃,而且心狠手辣让侧王妃毁容,今日无论如何你也逃脱不了罪责。”银黛冷声道,“岳灵惜,你所作所为有损皇家颜面,尤其你贵为公主,更应该谨言慎行。如今你犯下大错,本公主只能将你交由母后处罚了。”
此话一出,慕夕辰顿时挡在银黛面前,怒不可遏道:“银黛,本王已经说了,这件事和金铭公主无关。”
慕夕辰说到这里,转眸凝视着叶凤儿和崔如意示意两人开口,只听叶凤儿咬了咬牙,哭诉道:“银黛公主,刚才如意妹妹句句属实,还望公主可以做主。”
崔如意绞着手,一脸坚定道:“银黛公主,妾身哪敢说假话,妾身和姐姐人卑言微,还望银黛公主还有太后为我姐妹二人做主。”
叶凤儿和崔如意不敢直视慕夕辰近乎杀人般的眼神,颤颤巍巍地说完。若是不将岳灵惜铲除,王爷的心就永远就不属于她们。之前银黛公主在岳灵惜手上吃了大亏,想必这个一向心高气傲的公主早就将岳灵惜恨得牙痒痒,不如今日她们三人合作,铲除了岳灵惜这个大祸害。
虽然叶凤儿和崔如意知道自己这样的回答一定会惹怒慕夕辰,但是她们相信只要解决了岳灵惜,她们的王爷迟早会转变心思的。
“好好好,看来你们眼里没有本王了。既是如此,璃王府要养不起你们,本王现在就各送你们一封休书。”
慕夕辰怒极反笑,这一刻他只觉得自己有些可悲,没想到这两个早就叫他厌恶的女人竟然当着他的面说谎,她们的眼里究竟还有没有他这个王爷?
“王爷,您可不能休了我们啊!虽然妾身知道您一直对金铭公主念念不忘,但是你们身份有别。”
“王爷,虽然您有心偏袒金铭公主,但是当着银黛公主的面,我们也不能说谎,我们不能欺骗银黛公主,不能欺瞒太后啊!”
“王爷,我们没有犯七出之罪,王爷不能休我们啊……”
叶凤儿和崔如意一言一语嘤嘤地哭诉着,仿佛受了天大的委屈一样。她们没想到自己的夫君现在为了一个岳灵惜竟要休弃她们。事已至此,她们只能硬着头皮污蔑王爷和岳灵惜的关系暧昧不清,这样王爷迫于流言蜚语一定不会将她们休弃的。
听着叶凤儿和崔如意颠倒是非的话语,慕夕辰怒火中烧,他气得胸口起伏不定,周身散发出肃杀的气息。该死的,他慕夕辰一向英明,如今就让被这两个可恶的女人毁了清誉,更重要的是自己连累了岳灵惜。
一时间慕夕辰气怒交加,忍不可忍之际对着跪在地上的叶凤儿和崔如意就是一脚。
“啊……”叶凤儿和崔如意被踢中胸口,两个人哀嚎一声,紧接着张口喷出血雾,吓得两人魂飞魄散,大气都不敢出。
“辰哥哥,你不能休两位王妃!”银黛眼见事情越闹越大,眼里快速的闪过一抹欣喜。哼,事情闹大了传到太后那里,太后可是恨极了岳灵惜,正巴不得抓住岳灵惜的错处,这次她就不信岳灵惜还能安全脱身。
银黛一边在心中打着算盘,一边继续道:“当初两位王妃可是瑾哥哥赐婚的,两位王妃可不是你说休就能休的。”
当朝皇上赐婚,对任何一个人来说都是无上荣耀,但是这份荣耀也无形中成了一个枷锁。若是休弃,可是就欺君之罪。
可是很显然银黛时低估了慕夕辰。慕夕辰一向狂傲不羁、恣意而为,他才不会在意会不会犯下欺君之罪。若他是循规蹈矩之人,当初就不会不顾及先皇的遗愿对岳灵惜未嫁先休的。
如今叶凤儿和崔如意竟然没有将他这个王爷放在眼里,这让慕夕辰觉得严重有损他身为璃王的尊严。
当下他冷冷一笑,眼神阴郁可怖,“银黛,你该知道本王决定的事从来不会更改。休弃之事本王自会和皇兄有所交代,这就不用皇妹操心了。”说到这里,慕夕辰忽然像是想到了什么,眼眸深处闪过一抹失落。他一生中唯一后悔的一件事就是当初休弃了岳灵惜,只是一切悔之晚矣。
“来人,备纸墨!”慕夕辰一声令下,很快便有人送上了文房四宝。
第二百八十五章 惨败下场
在叶凤儿和崔如意的哭喊声中,慕夕辰毫无一丝怜惜地扔下两纸休书。面对两人的哭天抢地,慕夕辰的脸上没有一丝动容,甚至一双鹰眸里不经意间泄露出浓浓的厌恶。
“银黛公主,你可要帮妾身啊!呜呜……”
“银黛公主,救救我们姐妹吧!”
叶凤儿和崔如意向慕夕辰求了半天,连声音都喊哑了,可是在慕夕辰的脸上找不到丝毫的动容,看得出慕夕辰这次心意已决,当下叶凤儿和崔如意只好求助银黛。
此刻两人心中后悔至极,没想到自己这次押宝押错了。若是遭到休弃,她们这一辈子就毁了,她们可背负不起这样的耻辱。早知刚才她们就不诬陷岳灵惜了,现在害得她们要被王爷休弃。
一时间叶凤儿和崔如意匍匐到银黛的脚下,抓住银黛的裙角就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一样。
“辰哥哥,两位王妃可是皇上哥哥赐的婚,你们不能休弃她们。”银黛瞥了一下跪在地上的叶凤儿、崔如意,快速地掩去眼里的一抹厌恶,继续对慕夕辰道,“辰哥哥该知道这可是关系到咱们蓝璃国的江山安稳,银黛还是希望辰哥哥能够三思后行。”
银黛内心深处虽然不喜叶凤儿和崔如意,但是她也不愿慕夕辰就此休弃了两人。若是叶凤儿、崔如意惨遭休弃,那么最大的受益人无疑于是岳灵惜。到时慕夕辰孑然一身,岳灵惜又云英未嫁,说不定慕夕辰一时头脑发热甘冒天下之大不韪而迎娶岳灵惜。她才不要这样的事情发生。
“哼,银黛,本王的事情不劳你费心。”慕夕辰微微一顿,唇角勾起一抹嘲讽的笑意,“看来皇兄这么快就将你放出来真不是一个明智的决定啊!若是银黛太闲的话,本王可以给皇兄建议一下,让你好好留在宫中。”
慕夕辰话中的讽刺意味银黛焉能听不出来。一瞬间银黛的脸由白变青,再由青变红,几乎咬碎了一口贝齿。她从小到大从来都是她欺辱别人的份,可是上次赏花宴她不但被岳灵惜掴得脸肿了,还被岳灵惜设计偷去了她的紫龙玉牌,最后还被皇上哥哥禁足。这简直是她一生的屈辱。
“你……”银黛眼见自己丝毫阻止不了慕夕辰,于是大脑飞快运转,很快她灵光一闪,强自淡定下来,她抬头冲着马车似笑非笑道,“今日大庭广众之下金铭公主迫害两位王妃,导致皇家颜面严重受损,兹事体大。麻烦金铭公主和本公主进宫一趟,请母后发落。”
银黛说完,眼里快速地闪过一抹阴毒的光芒。她相信只要今日岳灵惜进了宫,即便杀不了岳灵惜也足以叫这个女人脱层皮。
银黛心中所想岳灵惜焉能猜不到。先是被叶凤儿、崔如意挡道挑衅,岳灵惜就已经有些火气了,如今又来个银黛在此撒野,岳灵惜瞬间火气上窜,真想好好出去教训一下银黛。不过看着旁边素越来越苍白的脸色,岳灵惜只快尽快回府。
岳灵惜冷着声音道:“银黛,识相地赶紧让路,本公主今日没时间奉陪。”虽然她此刻声音不大,但一字一句充满着叫人无法忽略的威仪。
银黛闻言,顿时七窍生烟。岳灵惜胆敢如此和她说话,不分尊卑,简直没有将她放在眼里。好,今日她就教教岳灵惜什么是规矩。
拿定注意,银黛侧目对身边的奴才道:“既然金铭公主这么不识趣,你们还愣着干什么,快被本公主将她请出来。”
银黛此话一出,身边的奴才立刻便明白过来。两个粗使嬷嬷跃跃欲试,挽起袖子冲着岳灵惜的马车大摇大摆地走了过去。
“金铭公主得罪了。”两个嬷嬷在马车前站定,装模作样地向岳灵惜问候了一声,下一刻伸手便向车帘抓去。可是就当两人的手刚要触到车帘时,忽然之间从马车里窜出一股紫气,带着凌厉的气势,两个嬷嬷来不及反应便被击中,下一刻众人目光所及,便看到两个虎背熊腰的嬷嬷呈球状飞到了半空。
“啊……”
“啊……”
两声尖叫之后,两个嬷嬷皆是狠狠摔在地上,在场之人皆是有种感到大地也随之颤了几下的错觉。
看着两个嬷嬷龇牙咧嘴,毫无形象揉捏屁股的样子,围观百姓皆是忍俊不禁。银黛见状,顿觉面上无光。她咬牙切齿道:“真是没用的东西。”
话落,银黛眼里闪烁着滔天怒火,转头看向身边的另外两个奴才,谁料那两个奴才迎上银黛骇人的目光后,皆是默契地垂头然后向后退出一步。
银黛顿时被刺激得差点儿吐血了。没想到自己身边的奴才这么不中用。还没做什么便已经对岳灵惜生出怯意。哼,别人怕岳灵惜,她银黛可是天不怕地不怕。
银黛怒不可遏地发火道:“全都是一群没用的东西,等待会回宫,本公主就将你们全都发配掉。”
语落,跟随银黛出来的奴才全都齐齐跪下,却并没有向银黛求情,而是脸上略显感激道:“多谢银黛公主成全。”
眼前一幕差点儿将银黛气出内伤。该死的,她可是皇宫里最受宠的公主,难道这些奴才觉得跟在自己这个受宠的公主面前比在宫中做苦力还难受?
虽然银黛平日的脾气刁蛮了一些,但是在一个受宠的公主身边当差,若还是肥差的话,日子倒也过得不错。可问题的关键是现在银黛可是和金铭公主过不去。
金铭公主是谁?金铭公主可是连皇后、宠妃、太后都修理,如今区区一个银黛公主想要和金铭公主斗,稍微有些头脑的奴才就已经知道了银黛的下场。唯恐祸及到自己,在宫中当苦差总比性命不保要好啊,所以这些奴才此刻才会对银黛的决定心怀感激。
“哎,这个银黛公主还真是可悲的,连一个忠心的奴才都没有……”
“可不是嘛,看来这个银黛公主平日实在不得人心……”
“连金铭公主这么好的公主她都不放过,心肠真是狠毒啊!坏事做尽迟早会受报应的!”
“这个银黛公主想和金铭公主斗,简直是自取其辱!”
……
此时各种不堪的言语和辱骂如潮水一般快要将银黛淹没了,银黛真恨不得将所有议论她的百姓抓起来然后割掉他们的舌头,不过想到眼下抓住岳灵惜才是最重要的,于是她隐忍怒气,冷笑道:“好,既然你们不敢将岳灵惜抓起来,那本公主自己动手!”
说完,银黛便毫不畏惧地向马车靠近,袖中的手忽然紧紧攥起,想到自己再三因岳灵惜受辱,一时间只觉得心口发痛。她望着眼前的马车,唇角忽然间勾起一抹阴毒的笑意,既然岳灵惜不肯出来,那么她就偏偏要岳灵惜自己狼狈地爬出来。
一念至此,银黛运掌暗自催动真气,随即掌力带着凌厉的气势向车厢袭去,谁料真力还未接近马车便被一股更加强大的真气打了回来,银黛一时间抵抗不住,身子一颤,伴随着“啊”的一声惨叫,她飞向半空随即划出一抹优美的弧度,最后又重重地从半空摔了下来。
“啊……什么味道!臭死了!”银黛从半空摔下来之时不偏不倚地掉进了路边一个收馊水的粪桶里。一时间她全身上下都湿透了。
等她反应过来自己身处何处之时,银黛恨不得自己昏死过去算了。她竟然掉进了如此肮脏的粪桶里,而且还在如此众目睽睽之下,今后她还怎么抬头做人啊!
一时间银黛不知被那刺鼻的气味熏的还是被气得,她脸色惨白的没有一丝血色,再加上她此刻面容扭曲,哪还有平日的高贵美丽,简直就像是一只掉进粪坑的野母鸡。
“啊哈哈……笑死我了,瞧银黛刚才那飞扬跋扈的样儿,没想到这么快就遭报应了!”
“可不是嘛,人在做天在看。呀,快离远一些,真是臭死了。”
“因我看,这才叫臭味相投吧。看来银黛公主应该改名叫骚臭公主了。”
“啊呀,侮辱公主可是要被砍头的,你竟然还敢这样说。”
“切!怕什么,多行不义必自毙,谁让这个银黛这么可恶呢!即便杀我的头,我也要说出来!”
“对,这个银黛就是可恶至极,连金铭公主都敢欺负。我虽然一介平民,但是她刚伤害金铭公主,我一定不会放过她!”
“金铭公主古道热肠,简直是菩萨心肠,这个银黛想欺负金铭公主,简直不是好东西!”
……
随着围观之人对银黛你一言我一语的辱骂,很快在场之人的情绪越来越激动,一时间很多人开始将烂菜叶、烂水果、烂鸡蛋向打靶子一样朝着身在粪桶里的银黛扔去。
银黛何时见过这样的形势,一时间吓得魂飞魄散,连忙低头钻进粪桶,那强烈的恶臭味刺激得她差点儿晕过去。她咬牙发誓,等她脱身有朝一日必定让岳灵惜百倍偿还今日之辱。
第二百八十六章 回府(上)
“打死你这个恶毒的女人,看你还敢不敢再害人!”
“咱们蓝璃国有如此德性败坏的公主,真是丢脸啊!”
“真不知以后还会不会有人娶这个歹毒的女人!这种女人简直没法和金铭公主比,给金铭公主提鞋都不配!”
“哪个男人要是娶这么恶毒的女人,一定是眼瞎了!”
……
银黛埋着头一边躲着扔向她的烂菜叶烂鸡蛋,一边满腹怒火地听着围观百姓对她的大肆谩骂。好几次因为她太过激愤,下意识地就要还口骂回去,可是她却忘了自己身处何地,一张口就将馊水咕咕地喝了好几口。
强烈的恶臭感差点儿就让银黛窒息。一时间她又气怒又无助又恐慌,她是天之骄女,是先皇的掌上明珠,从来就没有受过任何委屈,可是现在因为一个岳灵惜将她逼迫到这样的田地,她恨不得将岳灵惜挫骨扬灰以泄心头只恨。
慕夕辰冷眼望着围观百姓用烂菜叶烂鸡蛋扔向银黛的华丽丽一幕,半晌才从震惊中回过神。他狠狠才抽动了一下嘴角,心里一阵唏嘘。以前他总是小觑寻常百姓,可是今日见识才深刻体会到了什么叫做群众的力量。
当初他对岳灵惜未嫁先休,几乎也惹得全京城的百姓声讨他。好在他及时回头想和岳灵惜重修于好,才没有让全城的百姓也如此的憎恨他,不过终究他是迟了一步,没有追回那个女人的心。
“各位,能不能给本王个面子,银黛虽然有错在先,但是好歹也是皇家公主,就算做错了事也该由皇兄论处才是。”慕夕辰刻意旁观了一阵才开口劝阻道。
虽然他也觉得这个银黛十分可恶,是该好好修理一顿。但银黛总归是皇室之人,若是仍由这些百姓糟蹋下去,皇室颜面有损,他身为璃王脸上也无光啊。
“好,既然璃王开口了,那么我们看在璃王的面上就收手了。”
“这个银黛若是以后还想欺辱金铭公主,我们一定不会放过她的!”
“哼,有璃王好心给她求情,她真该好好反省一下了。”
……
有慕夕辰开口劝阻,围观百姓立刻十分给面子地罢手了。慕夕辰对着还跪在地上的银黛带来的奴才,厌恶道:“还不将你们主子救出来送回宫中!”
此话一出,那几个奴才这才回过神,连忙起身跑到粪桶前冒着恶臭将银黛从里面七手八脚地拉了出来。
银黛又气怒又委屈,真想揪出那个将粪桶放在这里的人,若不是这里多出一个粪桶,她怎么会搞得如此狼狈。可是见识到刚才那些百姓个个凶神恶煞恨不得吃掉她的样子,银黛觉得自己还是不要节外生枝的好,最重要的是她刚在窝在粪桶里连被恶臭熏连带喝了不少馊水,现在整个人精神都不好。她要尽快洗澡除去这一身的恶臭,否则她真怕今日发生的事情会在她的心里留下阴影。
银黛朝着马车怨毒地瞪了一眼,随即被奴才送走了。等银黛走后,围观的百姓也觉得没有热闹可看,便很快散了去。
叶凤儿和崔如意手里各拿着休书,浑身战栗地跪在原地。两人此刻心中叫苦不迭,原本她们还指望着银黛说服璃王不要休弃她们,可是没想到银黛这么没用,想想今日真是偷鸡不成蚀把米啊。
“王爷,妾身再也不敢忤逆王爷了,以后王爷让东妾身绝不往西,王爷让妾身往西,妾身绝不往东,肯定王爷再给妾身一次机会吧。”
“王爷,妾身刚才也是迫于银黛公主的淫威,所以不得已才为之,还请王爷给妾身一次改过自新的机会吧。”
……
叶凤儿和崔如意如捣蒜般磕头不停,慕夕辰却丝毫不为所动。眼里尽是一片冰冷的嘲讽。这两个女子如此阴毒,他的璃王府才不要收容这种蛇蝎心肠的女人。
慕夕辰负手而立,声音冰冷骇人,“来人,将叶凤儿带去驿站,择日送回西池国。将崔如意直接送往崔府交由刑部侍郎。”
此话一出,叶凤儿和崔如意浑身一震,眼里仅有的一丝希冀也在瞬间湮灭,一下子瘫软在地。
马车里岳灵惜只听到叶凤儿和崔如意的吵闹声越来越远,她看着素越发苍白的面容,更加担忧起来。
“皇妹,别来无恙。”处理完心烦的事情,慕夕辰对着马车温柔说道。
“二皇兄,别来无恙。”岳灵惜语气平淡无波。刚才慕夕辰处处维护她,说不感动是假的。
不过刚才所发生的事情也给岳灵惜提了个醒。毕竟当初慕夕辰对她未嫁先休,后来对她又穷追不舍,刚才又被银黛无中生有,她若是和慕夕辰再走得近些,难免被有心人借此大做文章。
虽然岳灵惜觉得只要问心无愧,完全可以不在乎外人的看法,但是能少惹出一些麻烦总是好的。所以一时间她在心中暗暗告诫自己:今后她一定要适当地和慕夕辰保持距离。
虽然当初岳灵惜外出之时并没有告知慕夕辰究竟所为何事,但是慕夕辰一时放心不下所以派人打听了岳灵惜的行踪。于是关于岳灵惜前往爪哈国找寻借尸还魂的娘亲,慕夕辰也知道得一清二楚。
慕夕辰站在马车前侧耳细听,敏锐地捕捉到了马车里有两道不同的气息。一时间他眸光轻转,想必是岳灵惜是带着她的娘亲归来的。一时间慕夕辰唇角也勾起一抹大大的弧度,他也替岳灵惜感到高兴,可是下一刻他眉头微蹙,另一人气息不畅,难道受伤了?
正胡乱猜想之际,只听马车里传出岳灵惜微微焦灼的声音,“二皇兄,我还有事先行回府,改日我们再叙。”
“好,皇妹请便。”听岳灵惜之言,慕夕辰更确定了自己的猜测。
望着岳灵惜的马车离去,慕夕辰收回视线对着跟随身边的护卫道:“传本王之言,让官家将府中珍藏的那珠碧玉金兰送到相府交给金铭公主。”
此话一出,那个护卫半天没有反应过来。在王府当差的下人自然见多识广。一听他家王爷要将碧玉金兰送人,他焉能不惊。要知这碧玉金兰可是疗伤圣药,传闻只要将死之人还有一口气在,那么服下碧玉金兰之后,便可起死回生,整个云天大陆就只有两株碧玉金兰,起珍贵程度可想而知。
当初这株碧玉金兰可是他家王爷费了好大的劲儿才到手的,现在就这么风轻云淡地说要将碧玉金兰送人,他没有听错吧?
半晌,见身边的护卫并没有应声,慕夕辰略带不悦道:“怎么?本王的话你听不懂吗?”
察觉出慕夕辰语气的不悦,那护卫吓得心头一颤,连忙如小鸡啄米般点头,“属下这就去办。”
慕夕辰闻言,脸色这才缓和下来,淡淡道:“本王要进宫一趟,碧玉金兰务必送到。”
马车里,岳灵惜看着脸色越来越苍白的素,紧紧牵住素的手道:“娘亲,你再坚持一下,我们很快就到了。”
素看着岳灵惜脸上的担忧之情溢于言表,一时间心头一暖,强忍住身体的不适,含笑道:“放心好了。娘亲这一路都忍过来了,不在乎这一点儿工夫。”
母女说话间,只听马车缓缓停了下来,随即只听隐卫回道:“小姐、夫人,到相府了。”
隐卫话音刚落,只听不远处传来一道十分激动的好听男声,“惜儿,是你回来了吗?”
“是轩哥,轩哥的声音。”听出这声音的主人是岳霖轩,马车里的素顿时喜极而泣。当初她恢复以往的记忆后,就迫不及待地想要见到自己深爱的男人。这些天若不是她有这强烈的意念做支撑,或许根本就无法从爪哈国回到蓝璃国。
“娘亲,是爹爹的声音。”岳灵惜一脸含笑地回道。
当初将素从凤三娘手中救下后,岳灵惜便飞鸽传书给岳霖轩报了平安信,所以岳霖轩早早地便知道了母女俩正赶回蓝璃国。
“快快,帮娘看看,娘亲的发髻是不是很乱,脸脏不脏?”素高兴之余顿时有些紧张地拉着岳灵惜询问。
岳灵惜看着素局促不安的样子,抿唇浅笑道:“娘亲仪容很整齐,而且很漂亮,爹爹一定很喜欢你的。”
岳灵惜说得没错,如今素这副脸皮虽然比上一世的她稍显逊色,但也绝对撑得上花容月貌。再者岳霖轩虽然长得风流倜傥,但到底是快要四十岁的人了。如今四十岁的男子能有一个二十岁左右娇艳如花的女子做美娇/娘,能不喜欢吗?
素闻言,这才稍稍安心。岳灵惜拍了拍素的手背,柔声道:“娘亲,我先下去,你在车上等一会儿。”
岳灵惜之所以让素在车上稍等片刻,一方面她觉得素需要时间来准备面对她的美男爹爹,另外一方面她听到了伴随着岳霖轩的脚步声,还有其他几道凌乱的脚步声,想必府中的那些姨娘和庶女也跟了出来。她觉得自己有必要先为素扫清一下进相府的障碍。
第二百八十七章 回府(下)
当岳灵惜从马车下来的一瞬,所有人的脸上俱是无比震惊的表情,随后除了少部分露出担忧和心痛的神色外,其余之人皆是一阵幸灾乐祸。
只见眼前的岳灵惜白衣若雪,原本三千青丝不知为何尽数变成了白色,随着清风在飞舞纠缠,唯独不变的是身上那份高贵冷傲的气质。若说以前的岳灵惜给人的感觉就像是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子,那么现在她更像是一个清纯妖冶偷偷跑来人间的精灵。
“惜儿,你的头发怎么……”岳霖轩看到眼前满头华发的女儿,半晌才找回声音道。
“小姐,到底发生了什么……”巧鸢怔怔地望着岳灵惜,泪眼婆娑道。
“爹爹、巧鸢我已经没事了。”
看到岳霖轩和巧鸢眼里透露出满满的心疼和担忧,岳灵惜感到心口划过一阵暖流,抿唇浅笑道。
虽然爪哈国一行发生了太多让她不堪回首的事情,可是能够将素救回来,她便觉得一切都值得。美男爹爹对她那么好,她找回美男爹爹的爱人也算是报答美男爹爹的恩情。
“惜儿,你这傻孩子!”看着岳灵惜脸上没有丝毫的伤心,岳霖轩见此更是心疼。他的女儿此番跋山涉水,一定吃了许多苦头,是怕他担心所以才会将所受的委屈独自扛下来吗?
当父女相拥的那一刻,岳霖轩一张俊脸上尽是欢喜和激动,眼里氤氲起一片雾气。岳灵惜将头伏在岳霖轩的肩头,唇角的笑意洋溢着发自内心的幸福,她一边用手轻拍着岳霖轩的后背,一边语气温柔道:“好了,爹爹,惜儿不是平安回来了嘛。”
此刻,看着父女相拥的温馨一幕,站在门口的媚姨娘、芸姨娘、水姨娘以及三小姐岳映梦、四小姐岳香菡还有五小姐岳晴儿,纤手紧紧攥着,眼里尽是嫉妒和不甘。
这一次岳灵惜一出门就是近乎一个月的时间,堂堂相府大小姐却没有一丝大家闺秀的样子,在外面抛头露面这么久,现在还搞成满头白发的怪样子,简直犹如相府门楣啊!她们实在想不到老爷(爹爹)不但不责罚岳灵惜,竟然还笑逐颜开,简直太没有道理了!
相府姨娘和庶女看得眼红,心里一阵怨念丛生。当初这么久都没有收到岳灵惜要回府的消息,她们还暗自庆幸岳灵惜客死他乡了呢,谁知道就在刚刚竟然有隐卫先行回府禀报岳灵惜的马车已经进了城门。而老爷(爹爹)竟然还如此劳师动众地让所有人在大门口迎接岳灵惜回府,简直叫人一阵窝火。
“这下好了,从此府里多了一个白发怪物……”望着岳霖轩将岳灵惜简直当宝贝的画面,相府三小姐岳映梦顿时吃味道。
岳映梦恨恨地瞪着岳灵惜,她真怀念当初岳灵惜痴傻的日子,可以肆意地欺辱,可以随意掠夺岳灵惜的首饰,可是现在呢,她和府中的姨娘庶女被岳灵惜处处欺压,想想她就十分不甘心。
“住口!”岳霖轩听到岳映梦的嘀咕声,前一刻还一脸慈父表情的他,瞬间面色铁青,冷肃斥道。
岳映梦先是一愣,随即迎上岳霖轩那双充满冰冷暴怒的眸子,吓得她忍不住打了个冷战。心里虽然有些怯意,但是仍不甘地噘嘴反驳,“女儿又没有说错,这一趟出门就能青丝转白发,实在惹人猜测,还不知做了什么见不得……”
“啪……”不等岳映梦说完,岳霖轩已经火大地上前给了一巴掌。
不知是岳映梦被一巴掌打蒙了还是打怕了,她半晌就目瞪口呆地愣在原地,好半天直到脸上火辣辣的痛感拉回心神,岳映梦“哇”的一声大哭道:“爹爹,竟然为了岳灵惜……打我!”
岳霖轩被气得胸口起伏不定,一张俊脸更是青白交加。岳灵惜一双冷眸不着痕迹地望了岳映梦一眼,正哭得梨花带雨的岳映梦忽然有种浑身发冷的感觉,她讪讪地停下哭泣,狐疑地打量了一眼岳灵惜,见岳灵惜神色如常,一时间她气恼地咬牙,该死,看来她已经被岳灵惜欺辱怕了,都有些疑神疑鬼起来。
“老爷,您息怒,梦儿还小还不懂事,老爷就不要生气了。”芸姨娘刚才眼睁睁看着那一巴掌落在岳映梦的脸颊上,简直心疼到极点。
她怒视了岳灵惜一眼,顿时将所有的怒意和火气算在了岳灵惜的头上。该死的,若不是因为岳灵惜这个贱人,老爷怎么可能发这么大的火气,全都是岳灵惜这个贱人惹出来的。这个小贱人一回府,就能搅得鸡犬不宁。
“哼,她还小啊,她不过就比惜儿小了一岁!她若是有惜儿一半懂事就好了!”岳霖轩气得甩着宽袖,怒不可遏道。
“爹爹,好了,不要生气了,生气可是对身体不好哦。”岳灵惜一边用手帮岳霖轩抚着胸口一边温柔安慰道。
岳霖轩闻言脸色顿时缓和不少,他望了一眼岳映梦、岳香菡以及岳晴儿,叹息道:“哎,惜儿,她们三个要是像你一样乖巧懂事,那爹爹不知有多高兴。”
此话一出,媚姨娘、芸姨娘、水姨娘以及岳映梦、岳香菡还有岳晴儿恨得牙痒痒,心里一阵嫉恨,凝视着岳灵惜的目光简直犹如道道利剑恨不得在岳灵惜身上刺出几个窟窿。
尤其是岳映梦对岳灵惜恨入骨髓。她纤指紧紧攥着,尖细的指甲刺在掌心里却恍若未觉。她没想到爹爹这么偏心,看岳灵惜什么都好。
哼,想当初岳灵惜痴傻的时候,不知给爹爹、给相府惹出多大的麻烦,尤其是当时岳灵惜痴缠着璃王,任凭璃王对她怎么恶语相向,岳灵惜就是个十足的跟屁虫,当时一度成为整个京城茶余饭后的娱乐笑话。当真是有辱相府门楣,连带着她们几个姐妹出门,都觉得十分是颜面无关。
现在爹爹竟然说岳灵惜乖巧懂事,真是太可笑了。
岳映梦一脸的愤愤不平,很显然她并不认同岳霖轩的那番话。岳灵惜看在眼里,唇畔泛起一抹诡异难测的笑容。
没想到今日她刚刚回府,便有人想找她的晦气。不过嘛,她今日正好需要杀鸡儆猴一番,既然有些人自己主动送上门想往刀口上撞,那么她怎么不好意思成全人家呢?
拿定主意,岳灵惜转眸脸上漾起一抹淡淡的笑意,“爹爹,想必三妹一时失言并不是故意的。您就不要生气了。”
此话一出,媚姨娘、芸姨娘、水姨娘以及岳映梦、岳香菡还有岳晴儿全都瞪大眼珠不敢置信地望着岳灵惜。她们实在不敢相信一向狠辣地岳灵惜竟然会好心地为岳映梦说清?到底真是好意还是别有用意?
此刻,尤其是芸姨娘母女嘴巴因为惊愕而张得简直可以吞下无数苍蝇。当初岳灵惜可是用极其毒辣的手段打杀她们,这会儿是转性了?
岳霖轩眼见岳灵惜为岳映梦说话,脸上怒容尽消,豁然开朗道:“惜儿胸怀如此宽容,你们姐妹几个要好好向惜儿学习。”
此话一出,岳映梦、岳香菡还有岳晴儿心里气得牙痒痒,该死的凭白让岳灵惜在爹爹面前讨了个好印象,这个小贱人真够狡猾的。
事实上岳灵惜刚才所言怎么可能只是为了单纯博得岳霖轩的好感,只听岳灵惜继续道:“三妹妹言语不善,可知祸从口出,今日在我们相府失言说说也就揭过去了,可是这要是在外面也是这般不经大脑就随意说话,那还不知要给相府给爹爹惹下多少祸事。”
岳灵惜说到这里,微微一顿,随即一双眸子像是在冰水中浸过一般,冷冷地扫了一眼芸姨娘,只那一眼芸姨娘便忍不住打了个寒战,感觉从脚底下生起一抹冷气,几乎要将她冻住一样,心里顿时划过一丝不好的预感。
只听岳灵惜冷哼道:“母亲去世后,芸姨娘便一直负责教导三妹妹,可是现在看看原本纯真的三妹妹现在被芸姨娘教成什么样了!”
此刻岳灵惜的声音虽然淡淡地没有多少起伏,但是言语间透出不怒自威的气势来。芸姨娘顿时吓得心头一跳,连忙跪地道:“老爷,大小姐,都是婢妾平日对三小姐疏于教导,所以才让三小姐刚才言语间冲撞了大小姐。不过是三小姐一时率性之言,还望老爷和大小姐息怒。”
岳映梦眼见芸姨娘因岳灵惜的一番话跪下认罪,顿时怒火中烧,刚想为芸姨娘出面,不过瞥到芸姨娘频频以眼神向她示意,岳映梦这才隐忍下来。不过一双眼眸充满滔天怒火狠狠地瞪着岳灵惜。
该死的岳灵惜,她就知道这个小贱人没有那么好心为她说情,原来是为了借机打压她的娘亲,岳灵惜的城府还真不是一般深!
听完芸姨娘那番话语,岳灵惜唇角勾起一抹清冷的弧度,似笑非笑道:“芸姨娘,你说刚才是三妹妹的率性之言,那么说就是认为三妹妹那样说我是对的了?还是说芸姨娘是责怪我心胸狭窄,不该计较三妹妹的坦言?”
第二百八十八章 当家主母人选
“大小姐,婢妾……”芸姨娘咬了咬嘴唇,可是半晌却想不出何时的措辞为自己辩解。
片刻工夫,她在心里将岳灵惜骂了无数遍。该死的小贱人,竟然口齿如此伶俐,三两句就绕得她不知如何辩驳。
可她的梦儿有说错吗?长了一张狐媚脸,现在满头青丝变白发,这不是妖怪是什么?依她看简直就是传说中专门迷惑男子心智的狐狸精才对!
她的梦儿不过是实话实说罢了,若是岳灵惜不心胸狭窄的话,怎么会现在找她的碴?
当然这些芸姨娘只是在心中腹诽一番而已,对于眼下相府的形势她可清清楚楚,虽然老爷是名义上的一家之主,但是有真正行使主权的不是岳灵惜还会是谁。算了,她就忍一忍等有机会了一定让岳灵惜好看。
想到这里,芸姨娘被睫毛遮掩的眸子里快速闪过一抹亮光。况且她最近无疑间听管家秦忠说老爷这几日正准备认定一位当家主母。如今府上连上她就三位姨娘,而三人之中就她娘家的背/景最好,所以最终当家主母的位子极有可能让她来坐。
哼,当时只要她坐上当家嫡母的位子,想要惩治一个岳灵惜还不是轻而易举的事情,到时岳灵惜还不任由她搓扁揉圆,而岳灵惜那个小贱人若是不肯就范,她大可以给岳灵惜安顶不敬主母的帽子。到时岳灵惜的声誉一毁,那就等着一辈子嫁不出去吧。
芸姨娘此刻跪在地上,一时间心中已经转了无数念头,不过这些念头几乎全都她用各种各样毒辣手段折磨岳灵惜的画面,她的唇微不可见地露出一丝得意的笑容。
芸姨娘的情绪变化落在岳灵惜的眼中,岳灵惜的眼里尽是嘲讽笑意。芸姨娘心里打的什么算盘她一清二楚,想通过当家主母的身份折磨她简直是痴心妄想。
刚才芸姨娘主动跪下认错,岳霖轩对芸姨娘的怨责少了几分,可是现在听了岳灵惜之言,一下子火起,铁青着脸冷笑道:“芸姨娘,你教养梦儿不善,竟然还将所有过错推到惜儿头上,简直岂有此理!”
眼见岳霖轩怒气冲天,芸姨娘顿时吓得身子微微发抖,连忙摇头辩解,“老爷,婢妾哪敢指责大小姐,这一切都是婢妾的错。婢妾愿意接受惩罚,还请老爷息怒。”
眼见芸姨娘将所有罪责揽在自己身上,岳映梦连忙跪下来替芸姨娘求情道:“爹爹,都是女儿不好,刚才对大姐言语不敬,女儿已经知错了,女儿所犯的错和芸姨娘无关,还望爹爹饶了芸姨娘。”
岳映梦一边为芸姨娘求情,一边用眼偷睨着岳灵惜,目光狠毒森然。该死的岳灵惜,竟然敢难为她的娘亲,有机会她一定让岳灵惜不得好死。
岳灵惜似笑非笑地看了岳映梦一眼,转头对岳霖轩道:“爹爹,这件事说来也不能全怪芸姨娘,芸姨娘虽然出身官宦人家,但到底不过是个六品头衔,芸姨娘难免沾惹了小家子气,所以难上台面。她本身能力有限所以自然无法对三妹妹以身受教。依女儿看,爹爹还是不要太难为芸姨娘了,毕竟芸姨娘在咱们相府没有功劳也有苦劳。”
听着女儿糯软的劝慰声,岳霖轩含笑地点头认可,“惜儿,你总是这么喜欢替人着想。”
此话一出,芸姨娘和岳映梦气得差点儿喷出血来。尤其是芸姨娘,原本姣好的容颜因为极度气结已经变得扭曲起来。
她是出自六品中州长史之家,虽然官职不算高,但是也绝不像岳灵惜说得那样小家子气、上不得台面。该死的小贱人竟然当着众人的面故意羞辱她,简直快要气死她了!
芸姨娘气得恨不得上前好好教训一下岳灵惜,可是现在岳霖轩正在气头上,她可不想再节外生枝,于是只好垂这头,双手紧握成拳,几乎咬碎了一口银牙。似乎只有这样她才能控制住自己心中的滔天怒气和恨意。
听了刚才岳灵惜那番话,岳霖轩略有感慨道:“哎,当年儿将整个偌大的相府打理得井井有条,从来都不让爹爹操心。对于府中的几个女儿更是悉心教导,若她还在的话,必然不会将我的女儿教成这样。”
此话一出,媚姨娘、芸姨娘、水姨娘以及岳映梦、岳香菡还有岳晴儿脸色瞬间难看到极点。没想到那个贱人已经去世这么久,老爷(爹爹)竟然还如此牵挂着,连带着爱屋及乌,将岳灵惜这个小贱人也当成了宝贝,简直太不公平了!
“爹爹,不要难过了,惜儿相信今后咱们相府一定会好起来的。”岳灵惜冲着岳霖轩投去一抹意味深长的笑意。
岳霖轩见状先是一愣,随即顿时反应过来,眸光似是无意地扫了一下马车,转瞬间脸上的抑郁之色一扫而光。他勾唇一笑,让原本就出众的面容更加光彩照人,“惜儿,爹爹相信你的话。”
岳灵惜点点头,这才侧目扫视了一眼脸色皆不好看的姨娘和庶妹,不怒自威道:“儿早早去世,府中少了一个当家主母,而本相忙于政务,这些年来相府事务一直缺少打理,几个女儿的生活学习也欠照料。所以,本相决定给相府找一个新的女主人。”
此话一出,媚姨娘、水姨娘以及岳映梦、岳香菡、岳晴儿,就连跪在地上的芸姨娘俱是眼珠一亮,一时间六人心思各异。若是成为当家主母,可以管账捞油水不说,在相府更是有至高的权力,简直可以呼风唤雨。
一时间六人脸上的表情又是激动又是期待,眼眸深处隐隐有贪婪的神色透露出来。岳灵惜冷眼瞥了一眼,心中冷笑不已。
“老爷所言极是,当初有姐姐在世之时将咱们相府上下打理得妥妥当当,姐姐更是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可惜天妒红颜。只可惜姐姐早早去世,否则婢妾也可以多和姐姐学习一番。”
“老爷也不要太难过了。姐姐虽然去世了,但是这些年不但老爷没有忘记姐姐,婢妾也是一直不敢忘记姐姐,婢妾这一生最敬畏的女子就是姐姐,姐姐不但长得惊为天人,可是才华出众,善于管家。哎,婢妾真是后悔姐姐在世是婢妾没有多向她学习。”
“老爷,姐姐都走了这么多年了,您还是不要太难过了。姐姐知道老爷如此一片心意,她泉下有知也一定会非常开心的。试问这天下有几个男子可以向老爷这般一往情深、始终不渝呢?老爷所言极是,现在相府少了一个当家主母,的确是有些事情照料不到。”
此刻,岳灵惜听着每姨娘、芸姨娘、水姨娘轮番投其所好假惺惺地拿素说事儿,岳灵惜简直一阵反胃。当初素在世时这几个女人恨不得时时刻刻诅咒素,现在竟然当着美男爹爹的面说得简直比唱得都好听。
若不是早已知道这几个女人全都是一流的演技派,瞧那几人的眼神、情绪、语气,她几乎真要怀疑这几个姨娘当初是不是和素好得如同姐妹一样了。当然,无论这几个姨娘怎么巧舌如簧,她知道答案一定是否定的。
岳灵惜一脸玩味地看着这几个女人做戏得一幕,心里暗觉好笑,待会儿要是她们知道真相的话,不知她们到时会做出怎样丰富的表情呢。
“爹爹,你说了这么多,还没有告诉姨娘和妹妹们究竟谁才是相府新一任的女主人呢。”岳灵惜勾唇一笑,不忘提醒一下岳霖轩。她刻意将“女主人”三个字咬得极重,果然另外六人听言,眼珠子都快掉下来了。尤其是还跪在地上的芸姨娘母女,跪在石板上这么久,此刻一直记挂着当家嫡母的人选,所以连膝盖隐隐传来的疼痛感都自行忽略了。
经岳灵惜这么一提醒,岳霖轩这才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一双俊目温柔的瞥了一眼马车,心下好笑。他在这里浪费了半天,素在马车上该不会等不及了吧。
就在媚姨娘、芸姨娘、水姨娘以及岳映梦、岳香菡、岳晴儿眼巴巴地望着岳霖轩,满目透露浓浓得期待时,岳霖轩清了清嗓子,开口道:“咱们相府新一任的女主人就在……马车上。”
说完,岳霖轩勾唇一笑,对岳灵惜道:“惜儿,快去将你娘接下来。”
此话一出,媚姨娘、芸姨娘、水姨娘以及岳映梦、岳香菡、岳晴儿当场石化,直到看到从马车上走下一位年轻的陌生女子时,几个人的脸色脸色就像是打翻了染料缸子,忽青忽白,最后直接就是黑不溜秋,像几百年没洗脸似的。一个个俱是咬牙切齿,眼里充满了强烈的不甘和敌意。
媚姨娘、芸姨娘、水姨娘心中一阵怨怒。她们在相府这么多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原本想着当家主母一定会在她们三人之中产生,最近她们三人私下为了争夺主母位子一直相互打压,可没想到竟然是美梦一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