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 面议
又因着祭炼银尸,需要大量血液,赵三公子特意抓捕了一批人作血奴,囚于荒山之中,一边喂食,一边放血。
却不料,银尸祭炼到一定程度,阴气大炙,不管他怎么用阵法压制阴气,总能引来山鬼邪魅入侵。
赵三公子不堪其扰,只好将炼尸之地,转到霸邺城。
他在城西有一座宅院,专门囚禁这批血奴,却不料,终日放血之下,那些血奴见无法得活,渐生绝望,趁着赵三公子一次放血的当口,暴起发难。
这批血奴实力低微,其中修行最高的也才气海境,怎么可能敌得过赵三公子。
赵三公子没想到的是,这批血奴,心生绝望,根本就没打算求活,原本自杀甚是方便,却不能使赵三公子沾染怨气,未免太便宜姓赵的。
故而,这批血奴攻击起来,都是亡命打发,顷刻便死了七八人。
赵公子大骇,杀这批血奴,于他而言,比宰鸡屠狗还来得容易,可关键是这七八人下去,顿时便要耗掉七八张止杀牌。
他的初等份额,早就只剩了三张,七八人一死,他用止杀牌,便进入了中等份额,每张止杀牌皆腾贵无比。
无可奈何,赵三公子只好用分魂,侵入诸位血奴的灵台,将这帮人弄得疯癫后,扔出外去。
哪知道就是这一扔,便扔出了事,十几名疯子陡然出现,何等瞩目,渐渐消息扩散,引来强者调查,很快便从几人的身体境况,逆推出了被放血的事实。
后面的便简单了,府中的大人物甚至下了论断,必是妖邪之辈在城中修炼邪恶禁法。
赵三公子听见风声,如何还敢在城西稳坐不动,没奈何只好将炼尸搬到城北来。
可血奴得来不易,可不用又不行,他又怕出面搜求,惹人瞩目,最后将目标放到了心腹熊久奎身上。
熊久奎办事能力颇强,组织了个小食坊,对外宣称**作上供的血食,需要真正的人血,竟搞起了有偿卖血。
此事办的既隐秘,又稳妥,赵三公子故而越发重用熊久奎,甚至给他谋了个官身。
却没想到,今日便从熊久奎身上,衍生出了这天大的麻烦。
却说,赵副司座听罢赵三公子自白,眉头陡然拧起,“不对,熊久奎对我说,出了苍龙玉佩,旁的事他根本没提。”
赵三公子啐一口,“听他胡咧咧,这夯货,定是受刑不过,什么都吐,城北之事,是许易亲口与我说的,若非是他说的,姓许的怎么会知道。”
“看来此人留不得了。”
赵副司座冷哼一声,“行了,你在此间安静待着,我去会会许易,你出去后,把那狗屁银尸赶紧销毁,千万别再留任何辫子。”说罢,催动铁牌,皂衣小吏立时赶了过来,将赵副司座放出。
才行出监房,赵副司座便问许易下落,皂衣小吏言说不知,只是上面有交待,让在会客厅稍后。
赵副司座才离去,许易又转了进来,取出玺印,催开监房的禁制,赵三公子才一照面,未及开口说话,便被许易的暴击弄得昏厥过去。
片刻之后,赵三公子又转醒过来,正巧见许易出了监房,内息流转,顿觉周身无恙,赵三公子顿时勃然大怒,冲着监房外骂道,“姓许的,你他妈疯了!”
赵三公子委屈的不行,没事来打一顿,打一顿就走,当他堂堂赵三公子是小孩玩具?
……………………
“你们许都使何时来?”
赵副司座强压着火气问。
他在明厅中枯坐许久,始终不见许易的踪影。
他好歹也是堂堂副司座,若以真人到此,少不得王凤起也要赶来作陪。
如今,被冷落到坐在偏厅枯等,盏中的茶水都要冷得结冰,也不见谁来换茶。
就在赵副司座的耐心快要磨没之际,一道声音传入耳来,“老赵,这里不是谈话的地方,半个时辰后,你我在幽月湖的亭中见面。”
赵副司座还在纠结那声“老赵”,声音便已消失。
随即,赵副司座离开了明厅,腾身而去。
一炷香后,他出现在了幽月湖边。
此间距离雪梅岭,不过一百余里,这座幽月湖因为每到八月天时,便会化作幽幽碧色,逢着月圆之时,满湖化作一片雪色,正是赏月的绝佳之地,每到那时,此地便游人如织。
只是眼下,尚不到时令,幽月湖静静隐在山林之间,如躲在深闺中的静女。
赵副司座踏上湖心的短亭,才将落稳,远处的湖波上,多了一抹黑点,很快,很点便显露真容,却见一位淡漠青衫的青年踏波而来,身姿蹁跹,转瞬跃上亭来。
来人正是许易。
“赵司座,此间就你我二人,何必作这种面目。”
许易微微一笑,将一颗影音珠摆上桌来。
赵副司座瞥了一眼影音珠,“你这是何意?”
“许某弱而你赵司座强,虽然是密谈,这颗影音珠,留在此间,做个见证,于你于我,都放心?”
许易说得极为坦然。
赵副司座冷笑一声,终于变回了原来模样,“你想谈什么,我大约已经知道,无非是想换个平安,这个不难。”
“难,如何不难,关键是如何取信,许某从来不轻信于人。”
许易微笑说道。
“看来很难谈了。”
“难也不难,我说说条件吧。”
“你说。”
“我需要血禁之术,来约束你对许某的承诺,除此之外,我还需要十万枚灵石。”
“你确信你没发疯!”
赵副司座眼角的青筋几乎要跳出皮肤,化作饿虎,狠狠给许易来上一口。
许易面不改色,“赵司座,别以为许某是狮子大开口,您以为这只赵三公子一人的价码?”
“你到底想说什么?”
赵副司座狰狞的面孔,瞬间又春风万里。
许易道,“且不提那块苍龙玉佩,单是城北的那桩事,就足以值得这十万枚灵石,说重了,那是你赵家合族的富贵,性命,赵司座不会还觉得十万枚灵石太贵吧。”
“城北那件事?我不知道你说什么,不要拿那些莫须有的赃事,往我赵家身上攀扯。”
赵副司座纹丝不动。(未完待续。。)
第三十四章 致命四字
“莫须有?好吧,看样子我得拿点真凭实据。”
说着,许易手中又取出一个影音珠,催动开来,影音珠上立时有莹光浮动,却没有画面显现,却有声音传出,“城北炼尸。”
仅仅四字,便自中断,却清晰传来的是赵三公子的声音。
赵副司座的脸上顿时像被涂了黑炭,满眼的都是难以置信。
“给你这四个字,想必就够了,真没想到如此大案,竟是你家三公子做下的。只给你听四字,相信你也知道我手里并不只这四字,你想要的,全在这里。”许易指了指脖颈间的须弥戒。
“这四字”正是许易从赵副司座和赵三公子在监房内的谈话中的影音中,截取下来的。
在将赵三公子投入监房之际,许易便在监房中打量片刻,最后将神隐珠,隐在了监房的挑高壁灯处。
神隐珠本就隐蔽,即使在极近的位置,也要凝神许久,才看得清那团薄薄的雾气,隐在壁灯后,被壁灯的光圈环绕,更是隐蔽,更何况,壁灯足有三丈高,人在监房中,即便刻意朝壁灯观望,连神隐珠那团薄薄雾气也无法查探。
感知探过去,更如空气一般。
埋好了神隐珠,许易才踢醒赵三公子,待诳得赵三公子和赵副司座取得了联系后,他立时夺走了赵三公子的须弥戒和传讯珠。
等赵副司座服用隐体丹到来后,一切都水到渠成了。
即便赵副司座用了界障珠,还小心的用感知探查了一切,神隐珠也是永远无法窥破的。
许易擒拿赵三公子,本就为引出赵副司座。
当然,他也设计了预备方案,如果赵副司座不来,他也只有对赵三公子动大型,揪着城北之事,死死拷问。
却不料,二人在自以为周密的环境下,对话极为随意,竟将城北炼尸之事,吐露了出来。
至此,许易彻底抓住了胜机。
待赵副司座走后,许易奔入监房,打晕了赵三公子,不为别的,正为取回神隐珠。
稍后,他隐入公房,布下界障,便用影音珠特意从神隐珠浮现的音像中,录制了“城北炼尸”四字。
之所以不敢多录,实在是怕神隐珠之事,露出马脚,一旦让赵副司座见到更多的画面和声音,知晓了这些东西,是从他和赵三公子交谈时,录制的,以赵副司座的本事,猜到神隐珠落入许易处,几乎是必然。
当然,许易之所以这般麻烦,倒不是为了规避赵副司座,而是为了应对以后,免得赵副司座在此时喝破了神隐珠之事,他现在录制的这些画面,就不好全部对外放出了。
至少,在许易的策划中,眼下桌上的这颗影音珠,最大的功用之一,便是有朝一日,作为呈堂证供。
所以,神隐珠的事,还是能隐就隐的好。
而许易,敢赌赵副司座一时猜不到神隐珠,也是有原由的。
目下,府中最火爆的事,便是神隐珠之争,关于神隐珠的下落,流传最广的却有两种说法。
一种是在赵副司座处。
另一种,是被清吏司内部的人自己侵吞了。
第一种说法,赵副司座身为当事人,自然不会认。
而第二种说法的源头,恰恰起自赵副司座自己,在他应对清吏司的攻讦的关头,这个说法就是他提出的。
必定是清吏司出了内鬼,自己密下了神隐珠。
赵副司座也非浑说,也提出了两点道理。
一者,知晓神隐珠的,绝不只有朱大胡子和冯庭术,至少在清吏司内部,就有人知道,要不神隐珠如何落入了朱大胡子手中?
二者,清吏司内部的某些人物,早就对这神隐珠虎视眈眈,妄想据为己有的事儿,传的也不是一天两天了。
赵副司座的这番说辞,传播得也极广,也颇获得了一些认可。
的确,整件事情的关键,就在于知晓神隐珠的有谁。
冯庭术被问了死罪,最紧要的一点,除了他知晓神隐珠外,还在于他在公堂上说谎,被朱大胡子当众戳穿,而从上到下都需要一个替死鬼,冯庭术也就只好死了。
至于冯庭术提出的另一个怀疑对象许易,反倒没有人关注,即便当事人朱大胡子在狱中,也根本从未提及对许易的怀疑。
逻辑实在简单,唯因许易根本就没有知晓神隐珠的渠道和可能。
这一点,便锁死了许易作案的可能。
故而,赵副司座始终没怀疑神隐珠被许易弄了去。
此刻,见得许易掏出的影音珠,传出了“城北炼尸”四字,赵副司座根本没想过是自己和赵三公子对话中,露出的这句话,而是暗恨三儿子愚蠢,懦弱,即便再是受刑不过,此等要命的绝密,能随便吐出来么。
即便许易除了这四字外,再无其他证据,这四字也成了架子赵家脖子上的一把锋利砍刀。
“炼尸大案”是府主着掌纪司第一副司座韩学道亲自督办的,迟迟没有结果,韩学道的心情可想而知。
这件事只要有一点苗头,让赵家沾上了,韩学道必定一查到底。
何况还是这么关键的四字录音,几乎坐实了赵炳坤的嫌疑,以韩学道的手段,顺藤摸瓜,查出真相,真的不要太简单。
一旦此等大案被坐实是赵三公子干的,被说赵三公子,整个赵家都有倾覆的危险,至少他赵廷芳这个计户司副司座的位置是别想再干了。
而他一旦丢了这等关键位置,赵家的衰败可以预料,更何况,他多年经验,攒下的家业,必将成了一群鲨鱼眼中最肥美的血食,没了官位庇护,下场可想而知。
赵副司座的神色,一丝不拉地全被许易察觉在眼,他含笑说道,“赵司座,现在你还觉得十万灵石太贵么,你赵家阖府上下,这些年的积累,总不会连十万灵石都不值吧。”
赵副司座脑海中念头电闪,尽量保持镇定,“许易啊,你我之间,本无仇怨,我那不成器的侄子,死在你手中,是他找死,我也不怨你,闹到今天这个地步,真是造化弄人,这样吧,你让我好生想想。”(未完待续。。)
第三十五章 完结
“事已至此,拖刀计,还有用么,我要的就是相安无事和十万灵石,这个加码对你赵司座和赵家来说,都算不得大数目,能不能给吧。”
许易面带得色,手指轻轻敲着桌面道,“我说过,我须弥戒中的证据极多,这些东西,真的值十万灵石。信不信,我不跟你换,跟别人换,得来的更多。”
“还有谁想要这些东西。”
赵副司座微眯双眼道。
“你以为呢?”
许易笑道,“您坐的计户司副司座的宝座,可是馋人得紧,想要上去试试的,不知有多少人,您以为十万灵石换您下台,真得没人舍得?”
“可以!你的要求我答应!”
赵副司座重重一拍桌子,似乎下了重大决心,“不过有一点,我同样需要你用血禁之术保证,你绝不会将此事告知外人。”
许易道,“这个我怕是没法答应你!”
“你什么意思!”
“道理很简单,这些把柄是我用来约束你的,换句话说,是许某的护身符,让你用血禁之术约束了,岂不是平白自废武功。”
“我同样可以用血禁之术保证,自此之后,再不与你为敌。”
“算了吧,文字功夫而已,你何必诓我,你不与我为敌,还有赵三公子,没了赵三公子,还有赵大公子,我总不能挨个用血禁之术去求保证吧。老赵啊老赵,你要搞清楚现在问题的关键,是我掌握了主动权,我说了算,你如果不能答应,就当我没说过。”
说着,许易抓起桌上的影音珠,起身要走。
赵副司座冷道,“慢着,你敢保证你的证据,都在须弥戒中,没有外泄。”
许易嘴角浮起一丝微笑,转过头来,“当然,此等机密,我会说与谁人?整个案情全由我一人掌握。如何,此等绝密,值不值十万灵石。”
赵副司座忽然放出微笑,“不值,但值你的命!”
话音未落,许易胸前顿时爆开一道血口。
“你敢杀我!”
许易厉声喝道。
这番惊唿,半是假装,半是当真。
说假装,分明眼前的局面,就是他一步步诱导设计而成。他哪里是要赵副司座的十万灵石,分明就是要赵副司座的性命。
此刻他唿喝之际,掌中的影音珠,始终不曾收敛。
说当真,他实在震撼赵副司座的战斗力,适才破开他胸口的攻击,分明就是魂念之力。
他甚至察觉到这股魂念之力,甚至还不如自己的魂念之力来得强大,偏生就破开了他的防御。
他可是时刻提防赵副司座发难,玄霆淬体诀运转不歇。
换句话说,赵副司座的魂念攻击,直接破开了他的玄霆淬体诀。
如何不叫许易震撼。
“怪只怪你太蠢!”
赵副司座怒声道,念头不歇,仍旧朝许易斩来,他真动了杀机。
十万灵石,说多不多,如果十万灵石真能抹平此事,他再是不舍,也会出血。
关键是许易不肯用血禁之术立誓,不管许易说得再合情理,也堵死了他的退路。
他不会将家族荣辱,个人名利寄托在许易虚无缥缈的承诺上。
看似死局,但许易的猖狂,盲目自信,让他看到了破局希望。
灭杀许易,只要灭杀了许易,夺走他的须弥戒,毁掉证据,一切都可以挽回。
即便许易在第一都还留了证据,只要许易人死了,他赵廷芳就有的是时间,有的是手段,将这个天大的漏给补起来。
一切的关键,都在于灭杀许易。
许易的战斗力,他听过。
恩科魁首,非比等闲。
但这些,不够,还不在他赵某眼中。
不成就真灵圈,永远不知道什么是阴尊的霸道。
攻击一起,他还真被许易变态的防御惊到了,不过,这不算什么,就是块庚精,在他魂念攻击下,又能坚持多久。
许易胸口连续裂开,他面上的惊惶堆到了极处,不断闪避,却根本闪避不开,口中唿喝不止,“赵廷芳,你敢私杀圣庭命官,你还把圣庭还把《官律》放在眼中么?”
赵副司座冷笑,“现在知道求饶了,蠢货,什么圣庭,什么官律,就你这蠢货把这些当真,蠢到真把这些作了了不得的刀剑,来冲你赵爷爷下手,现在我就让你知道知道,什么是官律,真正的圣庭官场,到底是个什么模样。”
说罢,连续的魂念依旧在许易胸口斩落。
忽的,许易掌中的影音珠消失不见,随之消失不见的,是许易面上的惊恐,取而代之的是满面的冷峻,和掌中的一把招魂幡。
招魂幡才出现,湖面便起了白霜,四周的温度骤然下降。
赵副司座窥见招魂幡上的三道完整法纹,面色瞬间大变,身形晃动,立时便要遁逃。
三阶法器已是可怕,三阶法器中的魂器,想想都知道该有何等可怖威力。
许易轻摇招魂幡,一道黑气自幡体腾出,瞬间将赵副司座缠绕,赵副司座勐喷一口血,顿时拜托了黑气,又要遁逃。
许易冷笑,招魂幡再摇,黑气再度扑出,再将赵副司座缠住,于此同时,戮仙矛在魂念的驱使下,化作无数金光点点,顺江将赵副司座淹没,顿时无数血雾迸出,随即被黑气吞噬。
许易取出一枚收魂瓶,却见赵司座的虚弱不堪的真魂,正要遁逃,被黑气一卷,径直投入收魂瓶中。
许易敢直面赵副司座,招魂幡就是他最大的依仗。
此幡经过秦长老的淬炼,威力大大增加,又得蒙秦长老赐予幡术,许易运用起来,越发得心应手。
单靠招魂幡,虽不足以覆灭赵副司座,但有了这招魂幡的辅助,赵副司座就是砧板上的肉。
高手过招,一丝一厘的差池,便有致命的危险。
招魂幡的攻击,能明显影响,迟滞赵副司座的动作,有此便足够戮仙矛锁定赵副司座,完胜自不待言。
收拢了赵副司座的真魂,许易又取出一个大罐,将赵副司座的残尸,肉块,挪移进去。
赵副司座毕竟不是小人物,想合法合理杀他,也须得走最后一关,故而他用真魂瓶收了赵副司座的真魂,而没用锁真瓶。
这些碎肉,残尸,也需要准备好,一并交付。
………………
推荐票越来越少,都说付出总会有回报,这剧情和画风完全不对啊。(未完待续。。)
第三十六章 王主事之殇
许易打扫完战场,并没急着离开,回到亭中坐了,捏着赵副司座的须弥戒,想了又想,还是滴入了鲜血,侵入了念头。
的确,人都杀了,须弥戒攥在了自己手中,自己说自己没探查过,那帮大人们也不信。
与其想东想西,不如小人到底。
念头才侵入,许易便失望了,除了三四万灵石,便是一些丹药,连法器都没有,除此外,就是印玺,界障珠之类的官方标配。
许易想了想,也觉正常,赵副司座的魂念攻击,强大至极,低阶法器的威力,远远比不上。
有此等妙术,何必舍近求远,渴求其他的攻击手段。
当下,许易将灵石搜刮一空,留下两千灵石应付一下场面,又将须弥戒中的两本书籍卷走。
收起赵副司座的须弥戒,许易并未急着离开。
他得好生盘算一下,盘算整个局面的利弊得失。
其实,早在方掌事让许易立威,树立个人声名,吸引豪杰加入天下第一门之前,许易早就想过要彻底终结赵副司座。
他入官场的时间虽短,对圣庭吏治的腐化却有明晰的认识,更清楚在这种腐化的吏治之下,赵副司座这个位置,能爆发出多大的能量。
所以,留着赵副司座这么个天大的隐患,他根本不可能安然。
自方掌事提起后,他就彻底将此事纳入第一紧要事务上来。
后边的事,便水到渠成了,抓住熊久奎这个切入点,许易步步蚕食的计划,便展开了。
抓熊久奎,为引出赵三公子,抓赵三公子,为引出赵副司座。
然而,一切的关键,还在于对神隐珠的应用上,果然,这偷窥利器,神不知,鬼不觉的攻破了局面。
再到这幽月湖之战。诱导赵副司座出手,是许易既定,也必须完成的最后一步。
他一步步紧逼,走投无路的赵副司座果然选择了铤而走险,至此,所有的谋划圆满完成。
整个布局很完美,环环相扣,没有给敌人多少腾挪的空间。
但布局再完美,干掉的到底是个副司座,这件事他遮掩不了。
若赵副司座无缘无故失踪,便是傻子也会将第一嫌疑人,安排在他许某人身上。
毕竟,熊久奎和赵三公子先后被擒,即便再打着公事公办的幌子,也止不住人往赵副司座身上联系。
恰巧赵副司座在这个时候失踪,怀疑对象还有指明么?
况且,许易办掉赵副司座的终极目的有二。
一为,了结后患。
二为,树立威名。
悄无声息的干掉赵副司座,如何达到树立威名的目的?
故而,赵副司座之死,怎么也得摊到明面上来。
一旦摊到明面上来,就有无数双大眼睛盯着,没有个合理的解释,根本应付不过去。
他的种种布局,也不可能处处都站得住脚。
所以,许易得重新回顾全局,尽可能将可能存在的隐患,漏洞,仔细回溯一遍。
待回溯完全,许易才起身离开,回到了第一都。
一日无话,许易在忙碌中渡过,次日一早,许易径直去寻了关宗元,惊天风浪终于涌起。
风浪爆涌之际,王凤起正在召开会议。
三日已到,始终没有结果,纵是素来以老谋深算,不露声色着称的王大人,终于也忍不住气急败坏了。
“许主事,三日已到,你的承诺呢,您的能力呢,明天就是经费下拨之日,难道你打算个人掏这个腰包么?”
王凤起刚硬的手指,敲打得桌面梆梆作响。
曹节道,“是啊,许主事,我第三都,可还等着米下锅呢,没了经费,我们第三都这百十号人,难道都喝西北风不成?对了,我记得许都使当初在冷阳峰摆下擂台,应战天下豪杰,一番经营,可没少生发,即便是真要你许都使垫付这笔费用,料来也不是难事吧。”
王凤起冷道,“曹主事,现在在议事,少扯这没用的。”
王凤起再是缺钱,怎么可能以私财作公用,这可是犯禁的。
关山瞥了眼稳坐不动的许易道,“许都使,你总不会还要咱们给你时间吧,先给你时间,你对熊久奎抓了放放了抓,再给你时间,你干脆把赵三……炳坤给抓了进来。接下来,你是不是打算把赵副司座也抓进来!就没有你这么干事的。不能办就直说,但也没有你这样不办事,却坏事的。”
三人你一句,我一句,把个议事会,开成了申讨大会。
许易稳坐不动,抱着茶杯,轻轻在掌中转动,王凤起看得实在绷不住火,砰的一声,一掌拍在桌上,“许易,你什么态度!”
哐当一声,大门被撞开了,王凤起惊怒交集,关山、曹节蹭地站起。
王凤起一腔邪火,正没处迸发,未看清来人,便破口骂道,“都给老子滚出去!”
“王主事好大的官威呀!”
却见一位红脸中年冷声说道。
“张主事。”
王凤起认出来人,吃了一惊,眼前这人竟是计户司第六科的张主事。
惊讶未毕,又有两人步了进来,却是清吏司第五科的宋主事,掌纪司第五科的秦主事。
王凤起瞬间凌乱了,完全弄不明白,这完全不相干的三位,怎么会凑到一块。
关山,曹节也目瞪口呆,实在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何等样的大事,值得这三位大佬破门而入。
“王主事,打扰了,没办法,上峰有令,你们第一科真是出了人物了,破了天荒了。”
秦主事冷声说道。
刷的一下,王凤起,曹节,关山,齐齐朝许易看去。
许易冲王凤起抱拳道,“王主事,幸不辱命,犯官赵廷芳已经伏法。”
哐当,曹节,关山蹭倒了椅子。
王凤起青紫的面皮,顿时化作血红,随即又转白,最后化作苍白,喉头咕噜一声,仰头便倒。
目送着许易随三位主事离开,曹节,关山对视许久,方才回过神来。
“这,这,真有这号人物!”
关山喃喃道。
“他这他是做官,分明就是折腾官,若是这祸害还能活着回第一都,老子能离他多远,就躲多远。”
曹节自语一句,也不管倒地的王凤起,蹭地蹿出门去。(未完待续。。)
第三十七章 北院使
许易也没想到,事情最终的发酵,超出了他的预计。
他将灭杀赵副司座一系列案情,汇报给了关宗元前,就整顿好了卷宗。
目瞪口呆的关宗元,怔怔良久,便让他回去等消息。
却不料,等来的是三司会审他的消息。
此次会审的动静极小,因为赵副司座被灭杀的消息,只在高层小范围内传播,但会审的场面确实极大。
看看出场的人马吧:
掌纪司三位副司座,尽数出马,甚至许易从未照过面的第一副司座韩学道,掌管司内财政大权的副司座仝破天。
另有三位来观摩案情的主事。
清吏司,依旧是副司座徐明远领衔,六位二级星吏,至少也是主事一级。
计户司,来的人马最多,和两位副司座尽数到位,六道科长尽数到来。
其余还有各路不知出自何处的人马,胸前绣补明星者居多。
林林总总,计有三十余人,皆是星吏一级,甚至一级星吏的人数只占了极少数。
会审的地点,正在仙武崖,那处分属于清吏司。
许易灭杀赵副司座之案,许易出自掌纪司,赵副司座出自计户司。
会审的地点,也只好定在清吏司的地头。
恰好,清吏司也在其中颇有纠葛。
许易才虽三位主事,进了明厅,行了礼仪,一位红袍老者怒喝一声,“来啊,给我将这狂悖之徒拿下!”
顿时,两名二级星吏跃上前来,来抓许易,许易微微一晃,避让开来。
“你敢造反!”
红袍老者勃然大怒。
“姜副司座,是您目无圣庭律法吧。你是计户司副司座,不知以何名目,以何权力,使动人来抓捕堂堂圣庭命官!”
许易直视着红袍老者,冷声说道。
场上的人头虽众,却尽皆身披官服,单看服饰上的纹路花色,很容易辨别身份。
况且,场间在座的都是淮西的头面权力人物,他们的资料,方掌事准备的极为细致。
红袍老者才一出声,许易便认出他来,乃是计户司第一副司座,姜碑铭。
姜碑铭对自己发飙,在许易的预料之中,毕竟赵副司座是计户司的大佬,无声无息被自己灭杀,还被打为案犯,计户司颜面何曾。
更何况,一旦赵副司座被定罪,调查必定还将展开,计户司这池浑水,势必彻底被搅翻,届时,不知多少又脏又大的肥鱼被捕上岸来。
不管从哪方面考虑,姜碑铭对他许某人都不可能会有好感。
早有盘算,许易应对起来,极为从容。
姜碑铭的所谓的官威,先声夺人,根本就在许易预料之中。
面对许易的质问,姜碑铭老脸一红,怒道,“你还知道官律,知道王法,赵廷芳,纵使有罪,也是你定得了的,那是要长老议会通过,才能定案,你竟敢将其私下杀害,好大的胆子!”
他终于意识到,这个敢杀赵廷芳的,是真没将自己这点威严放在心上。
“不知道姜副司座这是代表衙门,还是代表个人问我,如果是代表个人,恕下官不能和您谈公事,若是代表衙门,请问是代表的哪个衙门?计户司似乎管不着案子。”
许易抱拳说道,礼貌周到。
姜碑铭气得暴跳如雷,却无可奈何,他忽然发现面前立着的这家伙,就是块滚刀肉。
就在双方僵持不下之际,一名红袍中年阔步行了进来,面如冠玉,身材欣长,胸前三颗明星,灼灼逼人。
“北冥兄安好。”
“见过北院使。”
全场顿时分作两种声音,第一种来自诸位副司座,第二种来自副司座以下。
两种声音才出,许易便认出来人了。
近卫衙门掌衙院使,北冥。
近卫衙门乃是府主直属衙门,北冥身为近卫衙门掌衙院使,其地位可想而知。
虽也只是三级星吏,几乎是三级星吏第一人。
眼下,北冥到此,足见这件惊天大案,也终于引起了府主的关注。
北冥对几位副司座,抱拳一礼,又对其余人微微点头,视线在许易脸上停留数息,许易抬手行了个规规矩矩的官礼。
北冥轻轻点头,掠了过去,行到正中,立在当庭,朗声道,“惊闻惨剧,府主极为关切,特遣北某前来,调查始末。”
“北冥兄来的正是时候,许易此子极为猖狂,以下犯上,对上官毫无敬意,也只有北冥兄来收拾他。”
姜碑铭冲北冥抱拳道。
“姜副司座侮蔑之语,恕下官不敢领受,还请姜副司座举证,下官如何猖狂,又是如何以下犯上。”
许易冲姜碑铭抱拳说道。
姜碑铭瞪着许易,双目几要喷火,几次张嘴,却说不出什么。
许易的确不给他面子,有一句顶两句,可谁叫人家句句都顶在正理上,字字句句都扣着律法,条例,他能如何指摘。
姜碑铭冷哼一声,“北冥兄瞧瞧,他便是如此与我说话。”
许易道,“想来按姜副司座的意思,您以不实之词当众侮蔑下官,下官也只有笑脸受着。恕许某没生这份奴颜媚骨!”
姜碑铭几乎要气疯了,大庭广众,他被许易扫得颜面全无,更悲剧的是,一句话也接不上。
北冥扫了姜碑铭一眼,递个台阶道,“好了,言归正传,许易,你来说说情况吧。”
今日的场面,说是三司会审,其实是名不正,言不顺。
许易堂堂圣庭命官,又不是案犯,谁也无权审他。
实际上,也只能说是三司汇总,来了解情况。
既是了解情况,许易想答就答,不想答就不答,弹性极大。
除非是掌纪司上官亲自动问,要求许易道明案情。
可掌纪司三位副司座,却无一人愿意去充当这个马前打手。
归了包堆,许易是掌纪司的人,掌纪司办案,何时需要你计户司和清吏司来搀和。
如今,北冥领命前来,代表了府主,此间的主动权,自动就转移到了北冥身上。
显然,府主也知晓此件事事关重大,一个应对不好,便是三司纷争,淮西动荡。
许易当即将案情陈述了一遍。(未完待续。。)
第三十八章 复案
许易便讲了如何根据淮西子民的举报,发现了熊久奎旷工。
又如何抓捕了熊久奎,又如何教育训斥之后,释放了熊久奎。
再后来,熊久奎又是如何屡教不改,再度被捕。
狱中,经过他许大人的教训,熊久奎自感罪孽深重,起了检举揭发之心,最后揭发出了一桩大案。
“罪孽深重?检举揭发?我看是屈打成招,处心积虑,假公济私,报复赵家人吧。”
说话的是位面目白皙的中年,正是计户司另一位副司座金奎星。
早有传闻,他和赵廷芳,在计户司争权争得严重,可除了这档子事,他也难免兔死狐悲,起了同仇之心。
许易道,“金副司座切勿乱扣帽子,在座的都是淮西重臣,都是熟知律法,遵守《官律》的圣庭命官,所以,我以为大家说话,还是需要准确,所谓准确,尽量说有证据的话。”
金奎星气得直翻白眼,却奈何不得。
其实,许易也知道这番解释,实在牵强,可要反证他,就必须拿出证据。
即便都知道他这番行动,摆明是冲赵家人去的,但许易说自己秉公执法,谁也说不出错来。
至于熊久奎之罪,同样证据链完整,证人众多,无可指摘。
只有熊久奎举报之事,存在刑讯逼供的事实,可就算熊久奎亲自站出来说许易刑讯逼供,也同样拿不出证据。
更重要的事,问题的关键从来不在熊久奎,而在于赵家。
一口堵死了金奎星,许易接着陈述案情。
他讲到,根据熊久奎的举报,如何突袭了赵炳坤城南的宅院,搜出了苍龙玉佩。
待听到苍龙玉佩,场面终于有些骚动。
“可坐实了。”
北冥问道。
许易道,“苍龙玉佩在此,请北院使检验,令附上搜检之时,影音的画面。”
说着,许易送出了苍龙玉佩和一颗影音珠。
北冥接过,喃喃道,“正是此物,当年我还见过,却不料落进了赵炳坤手中。”说罢,又催动影音珠,氤氲出的正是搜检的画面,有破门而入时,红衣美妇的惊恐,有从夹层密室超出苍龙玉佩的详细情况。
见得此种画面,便是谁也无法说赵炳坤是被栽赃陷害。
“即便如此,又何以证明此苍龙玉佩是赵炳坤之物,据我所知,他购入这间宅院,也是最近年余的事儿,焉知这苍龙玉佩不是旁人所藏?”
姜碑铭冷声道,“正如许都使所言,凡事还是要看证据,如此证据怕是不怎么完整吧。”
以子之矛,攻子之盾,姜副司座终于不再气急败坏。
许易笑道,“好吧,即便这苍龙玉佩不是赵炳坤的,且不知城北炼尸大案又是谁做下的。”
说着,许易又推出一枚影音珠,催开禁制,立时有声音传出,“城北炼尸!”
只此四字,满场无言。
姜碑铭冷汗直冒,赵炳坤的声音,他实在太熟悉了。
城北炼尸大案,竟也是赵炳坤办下的。
“为何单单只此四字。”
金奎星喝问。
许易道,“金副司座以为我要侦办此大案,是易是难?”
金奎星不知他为何问出此等问题,瞠目瞪着他。
许易道,“此等大案,涉及之人,如此位高权重,许某办案之法,有别于常。只此四字,便足够了。是真是假,有了这条线索,想查清到底是不是赵炳坤办下的炼尸大案,又有何难。我还有个线索。赵炳坤在城北露出马脚后,将据点搬迁到了城西。城西凡与赵炳坤和赵家有干系的宅院,挨个儿搜查,翻出银尸,非是难事。”
许易没办法给出更多的影音资料,一旦给出关于赵副司座和赵三公子的对话画面,场间必有绝顶聪明人,窥破神隐珠便被他得了。
却说,许易话音方落,北院使陡然兴奋起来,“快快,赵队长,按许都使的话去做,马上着近卫衙门全体出动。”
城北炼尸亦是大案,府主亲自督办,可惜迟迟无有结果,如今竟在他北某人手中,露出了曙光,若真办成此案,便等若挽回了府主的颜面,这是何等奇功。
吩咐罢,北院使看着许易道,“事分两头,这城北炼尸大案,是不是赵炳坤做下,稍后便知。此事暂且压下,你继续说。”
许易点头道,“其实,城北炼尸大案,为赵炳坤做下,是确凿无疑的。我之所以说如此说,乃是因为,待我得到这个关键线索不久,赵副司座便着人联系我,要与我商谈。诸位试想,赵副司座早不联系我,晚不联系我,为什么偏偏这个时候联系于我。”
姜碑铭道,“是赵副司座联系你,还是你联系赵副司座,眼下已是死无对证,由得你说嘴。此事暂且不论,我就问一句,你和赵副司座因何就到了幽月湖,又因何你就敢阴杀了赵副司座。就按你自说自话的推论,即便城北大案真是赵炳坤做下的,赵副司座最多有教子不严之责,更没犯下死罪,因何你要下此杀手。”
许易道,“这就是我后面要说的了。真因赵副司座收到了赵炳坤犯下炼尸大案的消息,这才约我到了幽月湖。我为了尽可能得多掌握案情,便赴约前往。却没想到赵副司座见事不可为,竟起了狂悖之心,要杀人灭口。许某不得已,才被迫防御,反杀了赵副司座。”
许易说罢,满场久久无声,其实,待听到两人私会幽月湖,众人便猜到了赵副司座会动什么心机,更有那城府之辈,猜到了更深一层,恐怕是姓许的有意识地制造着私会的局面,等的正是赵副司座出手。
姜碑铭也猜到了这一节,“说来说去,都是你自说自话,证据,我要证据,否则,哪天姜某和在座诸位是不是被你杀了,也编排一套说辞,遮掩过去。”
许易道,“下官和姜副司座大概有所不同,从来最重证据。”
说话之际,又掏出一枚影音珠来,催开影音珠,立时浮现出了画面和声音。(未完待续。。)
第三十九章 最后的反扑
画面是从赵副司座,暴起发难,许易胸膛暴出血花开始的。
交战的场面不去提他,里面的对话,却句句劲爆。
“你敢杀我?”
“怪只怪你太蠢!”
“赵廷芳,你敢私杀圣庭命官,你还把圣庭还把《官律》放在眼中么?”
“现在知道求饶了,蠢货,什么圣庭,什么官律,就你蠢货把这些当真,蠢到真把这些作了了不得的刀剑,来冲你赵爷爷下手,现在我就让你知道知道,什么是官律,真正的圣庭官场,到底是个什么摸样。”
喝声方落,许易胸口又爆开。
画面至此,嘎然而止。
满场一片死寂,没有人追问画面为什么又没有了,甚至没有人出声。
如此劲爆的一幕,如此黑暗的一面,不从这影音珠中,又去何处看。
赵廷芳说的是众人都认同的道理,乃是实话,什么圣庭,什么官律,谁当他是一回事,捞好处才是正经。
可真当大庭广众,听见赵廷芳说此话,看见他狰狞而狂悖的一幕,所有人都通体不适。
如此疯狂之人,罪不容诛。
不问别的,就凭这副画面,赵廷芳活该万死。
北院使满面铁青,“狂悖,狂悖,赵廷芳此等样人,也能身居高位?我必当上奏府主,革除赵廷芳所有职衔,免去赵家全部恩荣。”
北院使代表府主前来,当此场面,他也必须表态。
北院使话罢,众人似才睡醒一般,尽皆痛斥赵廷芳的狂悖。
便在这时,先前被北院使派去查验炼尸大案的玄衣青年返了回来,回禀道,“启禀院使大人,炼尸已被掘出,正在一间小院的地下室中,布置了聚阴阵法温养,挖掘之时,银尸尸变,死伤了不少弟兄,才将其灭杀。对了,经查证小院正是赵炳坤着人租赁,还有熊久奎参与替赵炳坤购置血液……”
“行了,此案交由掌纪司深挖深查,退下吧。”
北院使挥退了玄衣青年,心情大好,炼尸大案终究是告破了。
“北冥兄英明,弹指间便告破大案,近卫衙门的办事效率,实在令人惊叹。”
姜碑铭含笑说道。
北院使哪里有心情和他揖让,摆摆手道,“姜兄就不必过奖了,此是许易之功,姜某岂会贪天功为己有。此间事了,北某就此告辞。”
“且慢,北冥兄何急。”
姜碑铭叫住北院使,“一事不烦二主,赵炳坤,赵廷芳之案了结,但其中还有些问题值得探讨,北院使这时可走不得。”
北院使笑道,“姜兄,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此暗示已极为明显,如此大案,铁证如山,姜碑铭再使劲,也无用了,再纠缠下去,真就落了下乘。
姜碑铭道,“北冥兄,赵廷芳自作自受,我无意翻案,只是某些人假公济私,乱用职权,此事须得说道说道。以后,若是人人皆如许易这般办案,不讲过程,只问结果,只怕我淮西遍地酷吏,岂非弄得人人自危。”
事已至此,姜碑铭自然不会蠢到替赵家说话。同样事已至此,他必须打击许易。
无关赵廷芳,只为计户司的威严,为他姜某人的颜面。
说白了,赵廷芳就是中了许易的奸计,被冤杀了。
他那番话听着狂悖,实际上,平时行为处事,还真就没谁拿官律当回事。若说谁心怀圣庭,誓死报效,那更是天大的笑话。
赵廷芳因为这个死了,谁不兔死狐悲?
许易这股歪风邪气不打下去,计户司上下今后,别想抬起头做人。
所以,从始自终,姜碑铭的目的就不是保护赵廷芳,目的是为维护计户司的威严,具体手段则表现在两方面,一者保护赵廷芳,二者,打击许易。
如今赵廷芳是不用指望继续维护了,但打击许易仍旧势在必行。
姜碑铭话罢,许易道,“北院使,既然姜副司座有话要问,便让他问个明白,下官也真想知道姜副司座到底存的什么心思。”
不待北院使发话,便听姜碑铭道,“好,那我来问你,你这最后一颗影音珠中的音像,是怎么来的,赵廷芳何等人物,会让你录了音像去?”
许易道,“姜副司座真是无理取闹,实不相瞒,这些音像,都是许某将影音珠持在手中录制的,当着赵廷芳的面录制的,许某就怕赵廷芳胡作非为,便拿影音珠作备用,谁知赵廷芳陡起了狂悖之心,要杀人灭口。试想,若许某真被赵廷芳所杀,这颗影音珠就是录下证据又有何用,所以赵廷芳自然大大方方看着本官手持影音珠录制。”
姜碑铭怔了怔,他还真没理清这个茬,听罢,又道,“就算你说的对,我很好奇,为何你的几颗影音珠提供的音像都是短截,很明显是你认为截取。有道是,断章取义,谁知道当时是何语境,是何环境,你如此办案,可能叫人心服?”
许易道,“姜副司座,所为断章取义,那是文字罪人,赵家大案,有哪件是查无实据的。城北炼尸案,姜副司座难道要为其翻案?赵廷芳的狂悖,污辱圣庭,污辱官律,污辱淮西吏治,妄图杀许某灭口,也是假的?难道姜副司座要为其翻案?”
“大胆!唿叫满场!”
姜碑铭冷道,“本座何时要为赵家翻案,本尊质疑的是你办案的手段,你用不着拿结果来说事。”
许易道,“什么手段办案,那自是下官的风格,姜副司座想知道,下官还怕你偷学了下官的绝活去,恕难见告!”
满场顿起数声轻笑。
姜碑铭满面涨红,“诸位见到了吧,此子定然有所隐瞒,否则……”
“好了,姜兄,许易有句话说的不错,证据,证据,我希望大家在这里说话都要讲究证据,没有真凭实据的话不要讲,徒乱人意。”
北院使打断道。他本就对姜碑铭的纠缠不休而不满。
尤其是许易最后取出的那颗影音珠,赵廷芳的话何其猖狂,此等画面必定要上长老会的,让府主颜面何存,说不得新一轮风暴就要因此而起。
姜碑铭为了那一点私心,还在替赵家张目,简直不识大体。(未完待续。。)
第四十章 天大破绽
姜碑铭冲北院使拱拱手,“非是姜某纠缠不休,实在是关节不明,姜某无以对计户司诸位同仁交代,还请北冥兄见谅。”
姜碑铭何等样人,如何看不出北院使的情绪,索性实话实说。
北院使心道,老姜也确实为难,罢了,且给他个台阶,“那姜兄可曾问明白了。北某先前之言,也不是袒护谁,而是若总以虚言对虚言,拿不住真凭实据,就成了空打嘴仗,除了空费时间,又有何益?”
姜碑铭道,“北冥兄好意,姜某自然知晓。前面的问题就不说了,姜某就问许都使最后一个问题,若是这个问题也能开解,姜某再无疑问,也对计户司的同仁们有个交代。”
北院使道,“姜兄请问吧,许都使没问题吧。”
许易拱手道,“北院使所言深得我心,姜副司座所言,如果有真凭实据的话,许某自然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姜碑铭冷笑一声,“好,那姜某就拿些真凭实据出来。许易,你说是赵廷芳约你去的幽月湖,是你们两人私下会面,再无第三人,可是如此。”
“正是!”
许易回答得干脆利落。
“北冥兄,当庭说谎,该以何罪论处?
姜碑铭冷声道。
北院使盯着姜碑铭,沉吟不绝。
金奎星插言道,“北冥兄,我等如今的确不是在问案,但此事事关重大,若是身为执法者的许易说谎,该引起多大震动。更麻烦的是,赵廷芳已死,死无对证,这个案子又该如何定。”
北院使盯着许易道,“许易,你自己说,若证实你说谎,该如何论罪?”
北冥又不是掌纪司的,更无意搀和到掌纪司和计户司的争锋中,索性就皮球踢开。
许易道,“若是证实许某说谎,许某愿受反坐之罪。可若是姜副司座指证不实,又该如何?”
姜碑铭冷笑一声,“你待如何?”他倒要看看许易到底猖狂到了什么程度。
许易道,“自然是依法依律办,诬告者,自受反坐。姜副司座指控许某有说谎之嫌,若证明姜副司座是对的,许某就当替赵廷芳偿命。如此算来,姜副司座指控的直接后果,便是许某丧命。根据此论,姜副司座若是诬告,也自当以命相抵,不知姜副司座以为如何?”
“反了反了,真是反了。”
姜碑铭简直要气炸了。
许易不把他放在眼里,他早就瞧出来了,可他没想到许易胆子竟是大的没边,想要他的性命。
满场众人皆瞧着许易,眼神多有不善。
挑战官场秩序的家伙,分明就是这个圈子的异类。
你可以和姜碑铭斗,但要注意方式方法,这般直接奔着姜碑铭人头去了,还有没有尊卑观念,当在座的诸位三级星吏又是什么?
许易平静地接受着异样目光的注视,“姜副司座除了此句,可还有其他话语?”
许易很清楚,他弄翻了赵副司座,必定成为官场异类。
可若不先下手为强,被弄翻的恐怕就是他自己。
官场如杀场,没人怜悯弱者和失败者。
至于成为官场异类,他早有这个心理准备,他本就没想着按部就班地在淮西府混日子。
秦长老的升迁轨迹,才是他学习的目标,至于墨守成规,学赵廷芳、姜碑铭这般慢慢熬出头,他还真耗不起。
所以,他不大在乎旁人怎么看他,他只在乎旁人敢不敢惹他。
显然,姜碑铭敢惹他,他自然也要反惹回去,若是这次软了,弄翻赵廷芳的意义,就全没了。
却说,许易才将姜碑铭顶在墙上,金奎星冷笑道,“许都使不要偷换概念,姜副司座举证你说谎的,怎么就成了控诉,诬告。你还是先听完姜副司座的举证,再下定论。”
姜碑铭道,“正是,孰是孰非,自有公论。本座就问一句,你说当时只有你和赵廷芳两人,我来问你,赵廷芳是怎么死的,你别说是你杀死的!”
此眼一出,满场巨震,众人皆露出恍然的神色。
掌纪司三位副司座,尽皆面沉如水,仝破天更是冷哼出声,神色极为不愉。
因着他掌着掌纪司财务大权,和计户司来往极多,平素与赵廷芳相处也极为融洽。
对赵廷芳之死,他本就存着同情的心理。
而赵廷芳之死,势必恶化计户司和掌纪司的关系,首当其冲的就是他这位负责财权的副司座,今后来往掌纪司办事,能看到多少冷脸,几乎是可以想象的。
最让他对许易不痛快的事,出了这么大的事,他竟然是从关宗元处得到的消息。
可以想见,许易必定先禀告了关宗元,如此一来,姓许的在掌纪司的倾向性已经亮明。
总之,方方面面,他都看许易不痛快,此刻,许易竟还叫姜碑铭揪住了马脚,若真掀翻了案子,掌纪司上下可就好看得紧了。
许易不管满场的诧异,朗声道,“犯官赵廷芳当然是许某格毙,怎么,难不成姜副司座当时也在场,看到了有旁人相助?”
姜碑铭冷笑道,“你用不着巧言令色,又搬动证据那一套,姜某就告诉你吧,案件审查,除了证据,还有常理推论,许都使,你觉得这件事符合常理么?”
“你进入阴尊境,不过是数月之前,而赵廷芳已修成了真灵圈。阴尊境内论强,你怎么可能强得过修成真灵圈的赵廷芳,更遑论灭杀之!如果不是你出手,那必定有帮手。如果有帮手,说明你本就图谋不轨,谁知道你给赵廷芳下了什么**阵,激得他在神志不清下说出那番混帐话。如此,你就影音了赵廷芳狂悖的画面作为证据,再联合帮手一举谋害了赵廷芳,是也不是!”
的确,这是天大的破绽。
修成真灵圈的阴尊强者,怎么会白给才入阴尊境的修士,还被灭杀。
这是常识,几乎不能被推翻的常识。
偏偏这天大的破绽,恰巧是事实。
许易轻轻拍手,“姜副司座,您不去茶馆说书献艺,真是屈才了!”(未完待续。。)
第四十一章 应战
姜碑铭冲被北院使拱拱手,“如此,姜某无话可说,姜某也不是掌纪司的副司座,的确也无权问案。”
话说得委婉,心中已然笑开了,这致命的破绽,他倒想看看许易是不是真有通天的本事,能将他圆上。
如今,他只需将皮球踢开,自有掌纪司的人接住,将这场好戏,继续演下去。
果然,仝破天忍不住了,“许易到底是怎么回事,你从实说来,诸位大人当面,容不得你推诿。”
许易抱拳拱了拱手,“仝副司座,此事已说的很明白,就是赵廷芳想杀我灭口,技不如人,被下官反杀,便是如此。”
仝破天面色顿青,“你觉得这个理由说得过去么?”
许易道,“好吧,看在仝副司座的面上,许某便托个大,姜副司座,金副司座,您二人若是不信,可以亲自下场,许某愿意领教二位的高招。”
“好哇,你既然胸有成竹,姜某便来领教领教!”
姜碑铭拍案说道,他早就对许易衔恨入骨,本打算事后寻摸机会好好给许易上一课,却没想到机会来的这么早。
虽然都是阴尊之境,许易这才入阴尊境的小修士,如何同他姜某人这浸淫阴尊之境数十年的老牌阴尊强者相比。
还有什么比在战场上,狂虐敌人,更能满足报复欲。
更何况,只要他战败许易,赵廷芳的案子不说翻过来,至少计户司和他姜某人的颜面,基本就保住了。
“不可,姜兄何必与晚辈一般见识。”
关宗元出声阻止。
他心里也对许易生出些不满,案子都坐实了,管姜碑铭如何置疑,反正掌纪司从法理上,完全站得住脚,旁人爱置疑,就让他置疑去。
从适才的应对来看,许易分明是个拎得清,词锋犀利,逻辑严密,怎的到最后关头犯下如此大的错误。
“关兄,这可是许易当众说出口的,你会想帮他收回去吧。”
姜碑铭含笑说道。
他很清楚,这场争斗,对面站着的不止许易,还有掌纪司。
这件大案若真定下来,掌纪司若是有样学样,恐怕今后就不在是那个图章衙门,弄不好真就总了淮西风宪,彻底压住计户司和清吏司,成为淮西第一衙门。
关宗元冷哼一声,不再应声。
掌纪司第一副司座韩学道瞪着许易,“许都使,此案重大,卷宗我还未翻阅,你下去准备卷宗吧。”
始终闷坐不言的韩学道,终于开口,亮明了态度。
许易冲韩学道抱拳应了,便待退下。
姜碑铭跃出身来,阻住许易去路,“许都使,说出来的话,不会想再吞回去吧?”
他哪里还看不出来,掌纪司的韩、关二人,都想戛然而止,保住胜势。
姓许的如今,也是计谋用尽,就坡下驴,可世上哪有这么便宜的事。
“姜副司座,您真要下场。”
许易平静地看着姜碑铭,剑眉微扬。
“何必废话!”
姜碑铭已经不想再说话了,今天的话说得已经够多的了。
许易道,“那好,许某就陪你做一场,许某动手的规矩,想必您也有耳闻!”
姜碑铭冷道,“什么规矩,我从没听过。”
许易道,“那你仔细想想冯家,赵家缘何处处与我为难。”
姜碑铭眉心一跳,“你想和我一战定生死?”
冯庭术,赵廷芳和许易结怨由来,在此案闹成这样的情况下,场间诸位大佬可谓无一不知。
瞬间,姜碑铭就回过味儿来。
“不是一战定生死,而是许某出手,从不留手,姜副司座要下场可以,咱们先立下生死状,在由诸位同仁作为见证。”
许易微笑说道。
姜碑铭怒气直冲头顶,正待脱口答应,脑海中勐一闪念,万一真姓许的真有这能力,又该如何,昔年此人可是单独完成过灭杀桃花魔钟子瑜的任务的,当时想来,是何等不可思议,焉知此子没有后手?
满座诸人谁也没想到始终邀战的姜碑铭,竟会在此时噤声。
姜碑铭心下烧火,脸皮也忍不住胀红。
许易道,“怎么,姜副司座有什么顾虑,难道是怕许某就此送命,有些不值。大可不必,若不能一战证明许某清白,这条小命留着也没什么意思。”
姜碑铭一口老血险些喷出来,他才想到这么个借口,正准备道出,却被许易堵了退路。
“北冥兄,此战不过是验证一个事实,何必闹到生死相争的份上。这也于我淮西安定大局不利呀。”
金奎星抱拳说道。
他也迷煳了,设身处地站在姜碑铭的位置上想过,倘若许易真有杀手锏,一个应对不善,丢了性命,该找谁说理去,关键的关键,还在于许易如此信心十足,虽有使诈的嫌疑,可有谁愿意拿命去赌。
故而,他始终没有出头,却是寻了北院使,想求一个折中之道。
韩学道含笑道,“韩某却以为许易的提议有些道理。既然姜兄口口声声怀疑许易的战力,还叫阵半晌,此刻许易应战,姜兄就该毫不犹豫地出战,实在不该纠结于许易提出的签订生死状的提议。毕竟,强者相争,还当心无挂碍,全力施为,才能看出真正的本事,若是都畏首畏尾,有杀招妙招不敢使用,那也验证不出真实本事。”
姜碑铭纠缠不休,非要打垮许易,也彻底惹翻了韩学道。
眼下的问题,也的确不仅仅是许易和姜碑铭之争,而也蕴含着掌纪司和计户司之争。
原本,韩学道对许易无端答应姜碑铭之战,心存不满,认为许易将大好形势,毁于一旦。
此刻,再见许易一句话,就逼得姜碑铭进退失据,他也莫名地提升了不少信心。
更为关键的是,若是许易一战成功,赵家大案彻底坐实,掌纪司的权柄必将大涨,他作为掌纪司实际上的第一人,受益自是极大。
“好!韩兄既然把话说到这个份上,真是欺我计户司无人,姜某便背上以大欺小的名声,又有何妨?姜某应战!”
姜碑铭沉吟半晌,终于绷不住了,忍住心痛,应下此战。(未完待续。。)
第四十二章 险胜
姜碑铭真的很痛心。
他咬牙决定应战,实在是被逼到墙角到了。
他倒不是担心自己会战败身死,这点自信他还是有的,他担心的是,和许易对战,倘若许易真有杀手锏,也逼出了他的杀手锏,那他的损失可就太大了。
“姜副司座真的应战了?”
许易略带疑惑地问道。
金奎星冷笑,拍出一张生死状来,“签吧,你既要找死,还能怨谁!”
许易面色顿苦,抬眼望着姜碑铭,“姜副司座,还是您先来吧。”
他这番表情,落在众人眼中,不知衍生了多少种解读。
姜碑铭干脆沉凝了心神,再不为任何事情所左右心神,干脆利落地接过生死状,在上面落下了自己的大名。
这是他多年对战经验的凝结,一旦决定出手,绝不再为对手的任何举动所动摇,也不对对手的行为作任何解读,判断。只根据具体的战局,做出最精准地应对。
姜碑铭的举止落在许易眼中,许易同样提起了精神。
灭赵副司座容易,那是攻其不备,对上姜碑铭这种年纪已经老得快成怪物的大能,切不可大意。
许易暗暗告诫自己,随即接过生死状,落下了自己的大名。
“事已如此,北某无话可说,厅前的演武场,足够二位施展,只盼二位……罢了,北某多话了。”
北院使语不成句的说了一段,再无人接茬。
的确,这个当口,也只有手上见真章,多说徒乱人意。
二人才跃上演武场,各自破开一滴鲜血,鲜血才滴上生死状,战斗就展开了。
姜碑铭一出手,便是杀招,两道凶勐魂念攻击,直刺许易双目。
许易对战过赵廷芳,早就对这强大的魂念攻击,有了准备。
这种魂念攻击,发于瞬息,根本难以躲避,又勐又烈。
若是同时展开攻击,必定是他许易最先受到打击,这点许易早有预料,故而早早将铁精扣在掌中。
不待姜碑铭魂念斩到,金色的铁精已布成金幕,拦阻在前。
砰,砰两声,许易手掌巨震。
下一瞬,姜碑铭攻来的魂念发散,没先前那般凶勐,却如八方风雨一般,自四方攻来,竟死死攻向许易的眼窝,耳膜,等防御的薄弱所在,显然,对许易的防御神功,这位尽可能地在意了。
一瞬间,满场就听见砰砰乱响,许易竟被逼得只有招架之功。
满场众人看得目瞪口呆,多不知该作何感想。
有的心道,早知是如此局面,姜还是老的辣。
有人心想,许易敢下场,总不是奔着找死去的,怎么一开打,竟是落于这等境地。
亦有人觉得许易果然不凡,许易能在真灵阴尊强者的攻击下,能够不被一个照面撂倒,便是本事。
归而总之,单看场面,没人觉得许易会有多少胜算。
就在众人各自心乱之际,场面上再度起了变化。
许易干脆将铁精化作了一个头盔,死死笼罩头颅,全凭感知作眼。
硬受了姜碑铭十余击,惨白的招魂幡终于现在掌中,满场瞬间阴冷。
“三阶法器,魂器!”
惊唿四起。
“难怪能杀赵廷芳,好家伙!”
招魂幡才出,姜碑铭立时变了脸色。
眼见黑气荡来,姜碑铭勐地一咬牙,一张青色的符陡然现在掌中,符一角印着一小朵火焰,那印记分明呈现黑色。
显然,这是一张一阶三级火符。
火符打出,灿灿火焰凭空而生,瞬间成海。
火焰落地,瞬间将异铁锻造的演武场炼成陷坑。
许易大惊失色,怎么也没想到姜碑铭竟然藏着如此暴虐的火符。
众人无不恍然,随即,便爆出巨大的痛惜来,一阶三级火符,如此至宝,竟浪费在了此处。
掌纪司众人更是看得生出愤怒来,明明许易取出了如此威力巨大的三阶魂幡,足以证明他有灭杀赵廷芳的实力。
你姜碑铭说句话,说不得这场生死之战,便可就此终止。
怎的宁肯舍弃一张一阶三级火符,也要毁灭许易?这得多大仇,多大恨!
却说,火符打出刹那,许易便瞬间用铁精包裹了全身,催动驭电术,蹭地朝上飞跃。
砰的一声,竟撞上了一个光罩。
尽管许易早就猜到,这张火符不可能仅仅是爆出一团烈火这么简单,却没想到竟衍生出了禁制。
心念电转之际,铁精内的温度也越来越高,亏得这枚铁精因缘际会得了非同小可的造化,否则以这暴虐的焰火,他早就焖得皮焦肉酥了。
蹭地一下,许易打出了一张迅身符,符力傍身,铁精化作流光,蹭地再度撞上了焰火光罩。
一声闷响,他竟再度被光罩反弹之力冲回,生生砸了回来,震得口吐鲜血。
许易不敢稍慢,转瞬又打出一张符,却是疾风符,唿啦啦,铁精顿时化作流光,砰的一声巨响,终于冲破光罩。
光罩才破,灼灼焰火应声而灭。
许易撤开铁精,凌空狂喷鲜血,巨大的反震之力,险些冲垮他的胸膛,铁精首当其冲,他甚至感觉到了铁精也受到不小的损伤。
疾风符的符之力,几乎在这一冲之中耗竭,许易腾空百余丈,符之力便告消尽。
下一瞬,许易再度打出一张疾风符,身如电飙,才及近前,招魂幡再出,许易喷出一口精血,落在魂幡之中,招魂幡黑气大炙,顿时化作数条黑带,长长的垂妥而下,闪电一般直朝姜碑铭卷来。
许易破开火符衍生的光罩,完全出乎姜碑铭的预料,此刻黑带卷来,又快又急,姜碑铭便是早有防备,也未必能躲避得开,被打了这么个突然袭击,哪里还躲避得及,顿时被黑带卷入,肉身瞬间爆成血雾,真魂来不及跳出,直接被黑带卷着,没入幡体中去。
顿时,惨白的幡体,多出一个姜碑铭形象的骷髅头。
说来繁杂,整场大战,持续了十息不到,你攻我守,我攻你守,转瞬之间,便落下了帷幕。
大战持续的时间虽短,却丝毫不影响这场战斗的轰动效应。(未完待续。。)
第四十三章 顾全大局
事实上,随着修行的精进,进攻模式,往往陷入到了单一和极致。
专一而精微,便意味着交战,不会在向低阶修士期那般,你来一个煞枪,我去一个煞刀,往往瞬息之间,便分出了胜负,生死。
三阶魂器,一阶三级火符。
两者出一个,便足以支撑一场惊世大战。
未料,这两件至宝都现世了,更诡谲的是,许易破开火符光罩的秘法,因着隐蔽,更显得神秘。
计户司第一副司座姜碑铭,一战而没,尸骨无存。
除了一枚须弥戒,被许易大大方方,送到了北院使手中,什么也没有留下。
大战落幕,满场尽皆无言。
北院使也不知如何置词,丢下一句,“到此为止。”便自离去。
金奎星有些失魂落魄,又有些掩藏不住几分喜意,意味深长地扫了许易一眼,率领计户司一干人等,最先消弭。
徐明远盯着许易许久,本来憋了一肚子话想说,现在却彻底说不出来了。
本来,自听说赵廷芳被许易干掉后,他就琢磨着有几分可能,这神隐珠最终被许易自赵廷芳须弥戒得去。
早就存心等此间事了,他打算探探许易的底儿。
可有了眼前这一遭,他却彻底失了探底的心思。
经此一事,许易不再是从前的许易,掌纪司恐怕也不再是从前的掌纪司,很多事都不方便再做,很多话也不方便再说。
即便神隐珠真在许易手中,恐怕也没办法讨要了。
重重叹息一声,徐明远也率清吏司众人离去。
其余等人,也尽数离去,只留下掌纪司一众人等,未有动作。
原因很简单,掌纪司第一副司座韩学道,屁股似在椅子上生了根,他不动,掌纪司一众也没办法动。
见得外人尽去,韩学道咳嗽一声,说道,“既然凑到一块儿了,借着今天的事,借着此地,咱们开个简单会。对于今日之事,诸位有什么看法,大可畅所欲言。”
韩学道话音方落,一位年岁三十几许的硬挺汉子站起身来,抱拳道,“三位司座,以及诸位同仁,风某有些心得,实在是不吐不快,僭越之处,还望勿怪。”
“风某认为,许都使今日之举,乃是秉公执法,果断办案,大涨我掌纪司威风。办案的整个过程,快刀斩乱麻,冷静,严密,实在是我等的楷模。一扫我掌纪司萎靡不振之风气,段某万分佩服。”
说话的这人,许易也认识,乃是掌纪司第六科主事,有个极为温暖的名字,唤作风暖城。淮西府三司的第六科除了分管后勤工作以外,都起着对口列位司座的办公任务,所以,一般第六科的科长,皆由该司实际负责第一人的心腹充任。
风暖城如此一发言,背后的意味可就深长了,摆明了这是在传达韩副司座的意志,为今次会议定下基本盘。
“暖城的发言很好,我基本赞同。”
关宗元含笑道,“今天在座的都是自己人,借着今天的事,咱们也说说实话,敞开心扉,官腔就不要打了。关某也就不遮不掩了,一直以来,咱们掌纪司在司之中,按官方排名,虽在第一,实际上,在三司的权柄中,已然垫底。这是何故,我不说诸位也都明白。”
“实在是当下吏治之**,已到痛心疾首的地步。很多案子,不是咱们不问,是不能问,一问就牵出一大片,长此以往,咱们掌纪司还有何威严可言。”
“而就在今天,许易许都使,为咱们树立了榜样。有人说,许易为难赵家,那是公报私仇。我关宗元可以负责任的说,在座的诸位,谁能像许易这般,将案子办的符合公道,法理,惩治**,罪恶,刷新官场风气,你们也可以这般放心大胆的去公报私仇嘛!”
哗啦啦,满场掌声雷动。
不管众人再怎么看许易,今日,许易办的事,对掌纪司而言,真是一朝扫除妖氛,破开万年阴霾。
尤其是姜碑铭和韩学道的争锋,谁都看明白了背后到底蕴含着怎样的意义。
说来,掌纪司之中,不是没人想要振作,实在是牵扰太多,又互相牵制。
更重要的是,缺少一个契机,缺少一份际遇。
而许易平灭赵家之事,却正好提供了这个契机,这份际遇。
掌纪司,从上到下,都从许易处意识到自己手中的权柄,若挥发开来,到底是何等巨大。
巨大的权柄,则意味着巨大的利益,有如此巨大的利益在,有什么是不能抛开的呢。
“关司座说的很好,诸位,包括仝某在内,都要像许易学习啊。赵家大案,是一个契机,是咱们掌纪司重刷吏治,整顿淮西风宪的契机。我希望在座的诸位同仁,都要把握住这个契机。个人手上的蝇头小利,要放下。彼此之间的一些成见更要抛弃,只有我掌纪司这次立住了脚,后面的话,仝某就不说了。”
仝破天的发言,明显出格了,几乎要将诱惑摆明了。
正如韩学道所言,今日的契机非常,谁都一股压抑不住的兴奋。
仝破天洞悉人心,自然知晓平时再怎么犯禁的话,拿到今天来说,也只会让人觉得他仝某人真诚。
至于,他对许易的不爽,成见,在巨大的利益面前,都是可以抛却的。
何况,他又没损失什么!
仝破天发言毕,场面彻底轻松下来,众人各自发言,核心思想,都是团结一心,努力向前,查办大案要案,整顿风气,终极目的,自然是扩张权力,收拢利益。
众人发言完毕,韩学道做完最后的总结陈词,忽地点名许易道,“许都使居功至伟,有功不赏,为昏也。这样吧,我提议便由许都使担任第一科主事,原主事王凤起,另有任用,老关,老仝,你们看呢?”
仝破天道,“许易本来就是二级星吏,又是恩科魁首,担任副主事,本就低配了,听说路庭那位录官使在听说了许易的际遇后,隐隐有不好的话传出,此时正位,也正当其时。”
陡然间,仝副司座也顾全起大局来。(未完待续。。)
第四十四章 三颗中品水灵石
三位司座都如此发言,众人心气又被撩拨起来,一场简短会议自然开成了团结的胜利的大会。
韩学道宣布散会后,各人星散,却没一人来和许易凑近乎。
显然,韩学道要的是借着此次机会,凝聚人心,至于许易这个功臣,已经提拔为一科主事了,也算功赏其人了。再刻意亲近,实无必要。
许易也不萦怀,对今日的局面,他早有预料。
出得明厅,许易正待腾身,却见一人从不远处的林荫中转了出来,却是老熟人岑天。
适才在明厅中,这位岑副使便在场,先前离开,却不料在此处候他。
许易远远抱拳,“岑兄,久违了。”
岑副使哈哈笑道,“是你老弟不够意思呀,恩科一举登功名,夺魁首,转身就不认老朋友了。”
许易笑道,“哪里哪里,许某哪里是不认老朋友,分明是琐事缠身,没腾出空来嘛,岑兄今天怎么有空到此?”
岑副使道,“此地不是说话的地方,后山有一方宅院,正是岑某昔年的旧居,许兄如果得空,入内稍作可否?”
岑副使参加会审,许易或许会以为这位仅仅是看热闹,如今又在此处遇到,分明这位岑副使是有事要说,弄不好还和那位秦长老相关。
许易自问受秦长老恩惠极多,若有差遣,自当效命。
片刻,许易便随岑副使转到了一间轩敞的庭院,佳木葱茏,优雅古意。
岑副使引许易在古木林中的石凳上坐了,摆出一枚界障珠,笑道,“还未恭喜许兄,破获大案,转瞬助掌纪司权威大涨,料来许兄的高升,也就在眼前了。”
许易摆摆手,“岑兄何必开小弟的玩笑,我如今哪有欢喜可言,外人以为许某是急功近利,岑兄当知许某之苦衷。许某只是不敢平庸,不愿随波逐流,自别于当今官场主流,也是无可奈何。”
岑副使点头道,“岑某知晓许兄素有大志,的确,如许兄这般人物,若是随波逐流,空熬岁月,反倒要惹岑某好奇。实不相瞒那,岑某今次到此,便是秦长老属意,秦长老倒是对许兄近日作为,颇有青眼,让岑某到此一观,虽未明说要岑某为许兄张目,但其意已明。”
岑副使是聪明人,也设身处地替许易想了,的确,他走的如今这条路,虽有些奇绝,却不失为一条捷径。
旁人只道许易先灭赵廷芳,再亡姜碑铭,是犯了官场大忌。
岑副使却能洞彻许易心肠,灭赵廷芳是不得已而为之,不灭赵廷芳,必为赵廷芳所灭。
亡姜碑铭,则是因势利导,逼上了绝路,许易不亮锋利獠牙,自还有无数麻烦缠上。
如今虽自别于官场主流,却是高官自为之,冷眼何须顾,最妙觉的,却是一战而将一众窥伺之辈,尽数驱退,也不失为上策。
许易抱拳道,“秦长老厚爱,许易愧煞。”
岑副使面上忽然有些不自然,“秦长老是看重于你,认为你是可造良材,否则又岂会灵验相对。对了,除却看顾你外,秦长老还有一事交待你办,听闻你已报名参加幽暗禁地一行,秦长老恰巧需要中品水灵石三枚。你入幽暗禁地,若得际遇,能寻觅到中品水灵石,那就极好。当然,若是寻觅不得,也没什么。秦长老也不会苛求。”
许易道,“此事许某记下了,必当以求中品灵石为急务,秦长老之事,许某岂敢怠慢。”
岑副使点头道,“许兄是聪明人,也就不用岑某饶舌了,岑某可以告诉你,秦长老生平最讨厌之事,便是欠人人情,如果许兄真能弄来三枚中品水灵石,秦长老必有厚赠。”
“言重了,言重了。”
许易抱拳说道,却忍不住开始幻想,若真弄来三枚中品水灵石,该送秦长老那儿划拉点什么好处来。
非是他市侩,而是秦长老这个级数,轻易不许好处,一旦许下,定是非同小可。
就拿他的招魂幡来说,经过秦长老之手,威能几乎翻倍。
他如今恰好在修行上,无人指点,困难重重,即便有万藏书库在,许多地方也只能摸到一鳞半爪,若是秦长老肯指点,那真是可遇不可求的机遇。
两人商谈完毕,岑副使便要备饭,许易言说尚有公务需要处理,岑副使打趣不敢耽误他高升,二人便就此作别。
辞别岑副使,许易第一时间赶去了雪梅岭,还未跨进第一都的衙门,收到消息的大小吏员纷纷赶来,围在小广场上,唿啦啦的掌声,响彻云霄。
至此,许易办下的赵家大案,彻底发酵开来,整个掌纪司都沸腾了,而第一都尤甚,上作为案件经办主体衙门,第一都上下皆与有荣焉。
许易抱拳谢过诸位吏员的好意,便挥散众人,让各自回归岗位去了。
赵星,周瑞却如狗皮膏药一般,贴了过来,怎么也驱之不散,一只跟着许易进了公房。
待听说了许易升任了第一科主事,赵星,周瑞却如丧考妣,哀声一片。
显然,才奉承好的上官,转瞬就得高升了,这该从何说起。
许易道,“你们二位何须如此,第一科和第一都,近在咫尺,若是真想念本主事了,大可来寒春岭看望本主事嘛。”
赵星道,“主事大人,您是高升了,咱们兄弟可就麻烦了,再说,这回办案,我赵某人也是立了大功的,若无我出马,熊久奎能这么干净利落地坠入法网么?您可不能过河拆桥啊。”
许易陡然发现这二人目光闪烁,心道,连赵家大案都传开了,自己胜任第一科主事之事,这二人会不知道?分明是憋着事儿。
“说吧,你们哥俩又藏着什么坏水。”
说话儿,许易在太师椅上坐了下来。
“主事您圣明,实不相瞒,咱们哥俩一致认为主事您有升龙之相,跟随您左右,一准儿能飞黄腾达,咱们哥俩就是想跟着您沾沾光。希望主事您能抬抬手,把咱们哥俩调到第一科科道衙门去,继续为您效犬马之劳。”
赵星涎脸笑道。(未完待续。。)
第四十五章 宫
“好吧,此事不难,现在你们就过去准备,我吩咐老马给你们办手续。”
许易很开明地答应了。
他并不是看上这两人,实在是手中缺可用之人,这两货虽是歪瓜裂枣之流,但胜在能办事,尤其是一些不好办的事。
至于调动的事,就更好办了,这两人都不是星吏,调动无须经过清吏司,又是第一科的内部调剂,他这个主事做主就行。
打发走了赵星、周瑞,许易便赶去了寒春岭,走了一趟流程,便彻底正位了。
王主事早离开了,关山,曹节,见了他,鼻子不是鼻子,脸不是脸,不尴不尬地陪着开了个见面会,许易也没小人得志的劲头,说了几句场面话,便交代二人自去忙公事了。
许易又按惯例,先后找了第一科科道衙门的诸位负责人,以及第一到第三都的几位副都使,挨个儿谈了话。
一通忙活下来,已到日落时分。
安排好了公务,许易正打算在第一科安歇,腰囊中的传音球忽然有了动静,接通一听,却是宫绣画的声音,说要来冷阳峰拜访,人已在路上了。
许易心念一动,便应下了,当即往冷阳峰驰去。
一个时辰后,许易到得冷阳峰山门前,却见宫绣画横身天外,妖艳的容颜,闪着不正常的红色。
“惊闻许兄诛灭赵家,宫某闻听不胜之喜,特来向许兄道贺。”
宫绣画远远抱拳说道。
“多谢宫兄。”
许易抱拳回礼,“其实,宫兄的来意,许某知晓,想看一看许某的招魂幡吧。”
此言一出,宫绣画如遭雷击,怔怔望着许易,“这么说,当日那人真是你!”说话之际,宫绣画俊美的面孔已近乎扭曲。
“宫兄想要报仇,恐怕难以如愿。”
许易才收到宫绣画的消息,立时便悟透了宫绣画的用意。
宫绣画早不联系,晚不联系,偏偏就在他以招魂幡灭亡姜碑铭后,来了联系。
显然,宫绣画想起了当日交战,那杆诡异的魂幡。
许易既然知晓宫绣画的来意,所以,也懒得遮掩。
从根上说,他对宫绣画没什么愧疚,若不是阴差阳错在恩科之时,结下了几分同袍之情。
他还想着去找宫绣画报当日的追杀之仇。
如今,宫绣画找上门来,要验证真假,他索性就将事情捅开,看宫绣画要怎样作为。
“既然是你,为何你不杀我!”
宫绣画双目圆睁,死死瞪着许易。
他心中矛盾至极,若说他对柳向道的感情,自是极深,可诡异的是,自柳向道死后,他又开始了莫名的空虚,对柳向道的感情,竟一日日衰减。
这种衰减最明显的证明是,他竟没了多少替柳向道报仇之心。
彼时,徐公子曾承诺要他盗取他父亲拥有的天神图残片,用来交换关于杀害柳向道凶手的信息。
当时,宫绣画冲动地答应,却渐觉不值,慢慢地便拖延了下来。
更诡异的是,随着和许易的交往,他一颗“芳心”,竟对许易起了莫名的感觉,这种感觉正是他昔年对柳向道的感觉。
今日,他收到关于许易拥有招魂幡的消息,急急赶过来确认,并非是急着想报仇,而是想要确认,也仅仅是确认。
真待确认了,他心中又莫名的纠结,难受。
潜意识让他忘不了和柳向道昔年的恩情,努力催生着一种仇恨。
感情却左右他对许易下不了手,否则他就不是急着确认,而是慢慢确认,悄悄报仇。
尤其是许易直言坦诚,更让他有一种羞愤之感。
各种古怪的情绪汇聚,宫绣画面色时而青,时而红,渐渐地双目呈现诡异地嫣红,胸口灿灿生着微微的绿光。
忽的,宫绣画仰天嘶嚎一声,虐魔刀现在掌中,倒转刀尖,直直朝胸口扎来。
许易魂念放出,死死缠住虐魔刀,三百斤的力道,到底不足以牵制宫绣画,刺啦一声,胸膛便被破开,扎入寸许,顿时光芒大作。
“阴姹虫!”
许易大吃一惊,震撼莫名。
驭电术催动,转瞬奔到宫绣画身前,挥掌打昏了宫绣画,魂念放出,死死的裹住一条小虫,小心地抽拽而出,瞬息一条手指大小的双头小虫,被从宫绣画胸膛扯了出来,遇见空气,瞬息化作一滩脓水,腥臭无比。
许易顺手往宫绣画口中塞了两颗丹药,不多时,宫绣画转醒过来,望着许易,心中莫名的空虚,怔怔出神,他此刻的感觉奇怪极了,好似被人换了心肠,却留着记忆。
“宫兄是不是觉得不适,瞧瞧这个。”
许易指了指地上的一滩腥臭的黄水。
素来喜洁的宫绣画,蹭地立起身来,“这是什么。”
“阴姹虫!从你胸膛中取出来的。”
许易看着宫绣画,顿时涌起无比的同情。
原来这阴姹虫,极为阴毒,准确来说,是一种蛊毒,种入人体,致人性情大变。
最常见的便是,男人爱慕男人,女子倾慕女子。
不过此种蛊毒,一般入体,随着性情的变化,极容易被察觉,所以为害不烈。
可看宫绣画的情况,分明只有一种可能,那便是自幼被种入此蛊,否则以宫绣画的灵秀不可能不被察觉。
而这种阴姹虫,一旦成熟到一定程度,便会噬主,尤其是最容易在人情绪崩溃之际爆发。
显然,宫绣画适才情绪骤变,诱导了阴极虫的爆发。
宫绣画显然早就听过阴姹虫之名,瞬时变色,随即,面目流露出极大的痛苦,咬牙道,“三娘,你好狠的心!”
瞬息,宫绣画便想通了关键。
原来三娘乃是他的继母,自她幼时便成了宫绣画之父的继室,不多久,便诞下一子,为宫绣画二弟。
宫绣画之父,生怕继妻不贤,遂在娶妻之际,便逼着三娘立了血誓。
宫绣画虽不知内容,却知晓必定与自己的安全有关。
他果然顺利长大,却莫名其妙的爱慕男风,叫宫父大为失望。
宫绣画自然知晓,他爱慕男风是自懂事之后,便渐有的倾向,只以为是自小生成的,老天的惩罚,根本不曾多想,对待三娘也宛若生母。
又因着有这难以言及的毛病,宫绣画便自动将他二弟作了宫父的未来继承人,处处关照,保驾护航。(未完待续。。)
第四十六章 加入
故而,待听说这阴姹虫后,宫绣画一瞬间就想到了三娘。
旁人要害他,要害就害死了,唯有三娘会把他害成这样。
可他早知自己会成这般模样,宁愿被三娘害死。
现在一想起,他和柳向道的那一幕幕,他都忍不住胃中翻腾。
许易看着宫绣画的面色时而青时而白,面目时而狰狞,时而恶心,他都替宫绣画难过。
“咿,许兄,宫兄,你们怎生在此。”
场面正尴尬间,一道女声传来。
许易循声看去,却是一个红衣女郎,姿容俏丽,正是瞿颖。
“瞿都使,许久不见,幸会幸会。”
许易笑着冲瞿颖招唿,此女性格直爽,性情中人。
瞿颖笑道,“许兄称唿我官称,莫非是在提醒小妹要注意到您已经贵为掌纪司第一科主事么?哦,对了,小妹只是一级星吏,见到许兄这位二级星吏,还得行礼,许大人,小妹这厢有礼了。”说着,真冲许易行了个官礼。
显然,这位听到关于他许某人不少的传说。
“行啦行啦,瞿都使,够了哈,你我男女有别,你又非僧非道,我称唿你什么都别扭,不如官称得体,你就饶了许某吧,对了,你来寻许某作甚,莫非是闲极无聊,前来拜会于我。”
许易对这位直爽的女修,观感极好。
瞿颖笑道,“这样吧,你我义气相投,以后就以兄弟相称了,你换我瞿老弟就行,我不建议。”笑嘻嘻说罢,一拍宫绣画肩膀,“老宫,你怎生在此,不会又是来寻咱们许领队献殷勤的吧。”
平素,她最爱作弄这宫绣画,每次故意和宫绣画肢体接触,叫宫绣画“老宫”就为看宫绣画的窘态。
诡异的是,这回宫绣画面色如常,恍若无事。
宫绣画不睬瞿颖,冲许易抱拳道,“前事种种,恍若梦幻,许兄再造之恩,宫某不敢言谢,宫某尚有急务,就此告辞。”言罢,腾空而去。
“嘿,这家伙今天怎么转了性。”
瞿颖诧道。
许易道,“宫兄迭遭大变,性情难免生变,对了,你寻我做什么,真不会是过来串门的吧。”
他没有叭叭旁人**的习惯,索性就遮掩过去。
瞿颖也察出异状,干脆掠过宫绣画之事,直接道出来意。
原来却是秋刀鸣这帮人,听到许易申请了进入幽冥胜地探险的名额,想跟过去开开眼界,特派瞿颖来禀告意图,毕竟是女修,许易纵是不允,料来也会给台阶的。
许易大奇,“你们怎么收到消息了?”
瞿颖笑道,“这又不是什么大秘密,尤其是您许主事大展神威,名震淮西,如今许多豪杰正蜂拥加入你的天下第一门了,声势极大,怎么,你这个当掌门的,还要与我装煳涂。”
许易道,“瞿兄容禀,在下这段,却是忙极,并不知晓,不过,你们要加入,我当然高兴,只是我怎么听说开一个端口费,只许接入一位星吏。您几位不会是想打许某的秋风吧。”
瞿颖听他果真叫“瞿兄”,掩嘴笑道,“您想多了,五万灵石一个的秋风,咱便是要打,也得有这厚脸皮呀。许兄,您多虑了,咱们完全是以矿工的身份加入您的团队。”
瞿颖见许易有些迷惑,继续分说道,“您是不是想,这不是作弊么,若是一个端口费,供好几位星吏进入,大家各自领一百人入幽暗禁地寻矿,不是钻这条例的空子么?”
“许兄您若真是这般想,那实在是多虑了。咱府中的那些大人物多精啊,粘上毛比那猴都精,哦,忘了,您如今也是大人物了,当我没说过。总之,是这么回事儿,咱们几位星吏,凡是想跟团混进去的,须得用血禁之术立下誓约。至于这誓约的内容,想必我不说,您也知道。”
“不错,就是用各种条规,约束咱们占有自幽暗禁地开采的灵矿。”
许易越发好奇,“不为灵石,那你们为什么?”
瞿颖道,“瞧您说的,那可是幽暗禁地诶,一块充满着机缘和际遇的处女地,咱们不占灵石,跟着进去开开眼界,撞撞机缘,也不打紧吧。不过您放心哈,如果您的矿队,真的发现了灵脉,咱们肯定出手相帮,义不容辞。再说,这幽暗禁地的大妖勐兽不少,咱们去了,多少也是助力。得,实话说白了吧,入场费太贵,那可是五万灵石诶,除了许兄您这财大气粗的,咱们还真拿不出来,这不,就想着跟您进去沾沾光。”
这般一说,许易便理解了,“没问题,小事一桩,都有哪几位去?”
的确,他做的也就是顺水人情,换来的却是几位阴尊强者的加入,这买卖,他丝毫不吃亏。
瞿颖道,“目前能确定的,就我,秋刀鸣,费四,李通,还有杨骏,其余的貌似要不是都有公务,要不就是脱不开身,原本以为老宫是必去的,看他这种状态,我可掐不准。”
许易点头道,“左右离出行之日,还有一段,确准之后,将名额报给我就好。对了,宫绣画之事,恐有反复,你若是得空,叫上小秋,费四他们,过去看看,同科之谊,自当同气连枝。”
许易不知道是谁给宫绣画下的阴姹虫,单看宫绣画的面目,显然是知道了,这气冲冲地离开,准时报仇去了。
既然撞上了,他也不好装不知道。
瞿颖笑道,“没问题,咱们几位正公休呢,闲着也是闲着,去瞅瞅老宫在忙些什么,凑凑热闹正好。咦,你怎么不去?你也是咱们同科啊?”
话至此处,她一拍额头,“忘了,您是大魔王,咱们这科的总老大,这等小事,只需我们小弟出马就行了,等到咱们都撑不住了,您再出场,才能衬托得您英明神武,光辉伟大。”
“嘿,我怎么没发现,你嘴皮子这么利索。”
许易瞪眼。
瞿颖蹭地一下,闪出百丈,“叫我说中了吧,您这纯属心中有鬼。”说罢,扬长而去。(未完待续。。)
第四十七章 全要至诚级
送走了瞿颖,许易回到了冷阳峰。
头一次,清清冷冷,没有人来相扰,连老蔡也回了城中探亲,这感觉不要太好。
入洞府中,稍稍探望了冰火兔,许易又来到晏姿洞府前,感知探入,晏姿正盘膝打坐,似在静养。
“小晏,出来歇会。”
许易传出一道音去。
攸地一下,晏姿双目睁开,欢喜地奔出洞来。
许易探查晏姿气海,惊讶道,“都气海巅峰了!”
短短数日,晏姿便有了突破。
小晏羞涩道,“此地灵气逼人,公子给婢子准备的条件也太好,婢子突破也在情理之中。”
许易笑道,“还是你天分高,好了,也别终日修行了,还是出来活动活动,一张一弛,才是正道。”
晏姿笑道,“公子今天怎么回来了,公务都处理完了?”
“闲话休提,趁着清净,你赶紧上手,祭祭我这五脏庙。”
许易摸着肚皮,笑道。
小晏欢喜应了,奔入厨间忙活去了。
饱餐罢,许易便和晏姿腾身如山,在山林中,好生悠游一番,正惬意间,方掌事和赵无量赶了过来,显然,这位得着信了。
游兴顿消,许易只好返回明厅,不待方、赵二人说话,指着晏姿道,“老赵,咱们的副掌门修行有成,已至气海巅峰之境,快要凝结煞气,冲击凝液之境,副掌门凝结煞气之事,我就全交给你了。这是本门当下,第一等一的大事。”
顿时,赵无量面色如土,他实在不能把“修行有成”和“气海巅峰”联系起来,至于许易要他给晏姿操心凝结煞气之事,他更是一个头两个大,这点小事,犯得上他堂堂赵堂主出马?
“怎么,连副掌门你也不愿伺候,谁惯得毛病?再说,咱们的副掌门只有气海境,传出去,你有面子,还是我有面子。”
许易一副店是老子家开的,想怎么败家是老子的事儿的二世祖模样。
赵无量腹诽不已:这还不是您自个儿招的,早知如此,您何必立这位做副掌门呢!
心中如是想,赵无量却不敢流露半点,如今的许掌门可不是曾经的许掌门,那是堂堂的第一科主事,手握重权,稳稳的淮西大人物。
如今的天下第一门,更不是曾经的天下第一门,如今想加入的强者实在太多,其中修为,手段,超过他的比比皆是。
仔细想想,赵无量实在没有半点自信,他比旁人强的,也就是机缘巧合,早早结识了许大掌门,可这早,又早了多少呢。
忽的,灵光一闪,赵无量豁然开朗,自己分明是榆木脑袋,不开窍啊,巴结许大掌门明显不赶趟了,可巴结第一副掌门,分明还来得及,许大掌门让自己负责第一副掌门凝煞之事,分明就是给自己机会嘛。
也不想想,这位晏姿姑娘,论修为恐怕和门中许多杂役都有不如,可人家偏偏就成了第一副掌门,这还不能说明问题么。
念头通透的赵无量终于不再纠结,顿时拍着胸脯,大包大揽起来,承诺,保证根据第一副掌门的实际情况,尽可能地凝结出五行罡煞。
得了赵无量的承诺,许易传音晏姿道,“你自己忙吧,是修行是休息,自己裁量,可别再给我做衣衫了,我须弥戒中可快堆满了。”
晏姿一声轻笑,惹得方掌事,赵无量尽皆看来,她愈增羞涩,一道烟去了。
方掌事,赵无量正走神间,许易咳嗽一声道,“现在是怎么个情况了,五百人可招齐了。”
“齐了,早招齐了,若不是方军师叫停,还能招不少,这回招的,个顶个的感魂中期强手中的强手,东主,您要不要见见,我和方军师一致认为,您还是见见得好,怎么也得凝聚人心啊。”
赵无量陡然意气风发,他也着实高兴,怎么也没想到自己会走到今天这一步。
今次招募,其中很多都是他曾经需要仰望的人物,如今,却个个要仰他的鼻息,人生际遇之奇妙,竟一至于斯。
许易道,“见见可以,不过,这么多人,管理起来,可就是一大麻烦,尤其是不加入至诚级的,人心易变,不好收拾啊。”
方掌事道,“还是掌门高见,方某亦有此念,以前咱们是人手不够,讲究一下也就罢了,如今咱们声势正隆,不趁着这个机会,去芜存菁,聚拢力量,实在太过可惜。”
赵无量微微皱眉,“咱们是不是要求太高了,毕竟是至诚级,如果消息扩散,人心大乱,分崩离析,又该如何?”
许易升为二级星吏,武令也跟着升级,至诚级的名额,早就不受限制了。
“分崩离析,总比留下隐患强,就这么办吧,老赵,你小子有时就会胡思乱想。你家掌门可是富贵忘故人的主儿,当初我落魄那阵,你是第一个加入至诚级的,就凭这个,你在天下第一门就跟旁人不一样。”
许易一眼就看破了赵无量真正的忧虑,无非是怕门下都是至诚级,他这个至诚级未免地位不稳,毕竟,很多强者都远远超过了他。
许易这番话,正为安他心思。
赵无量顿时红了眼,噗通一声跪倒在地,正待表白真心,许易先受不了了,“呀呀,又来了,又来了,你挺大个老爷们,这是要干什么,赶紧滚起来。”
他分外见不得这个,在掌纪司,赵星,周瑞这俩活宝,总是时不时地要上演这么一出,回到冷阳峰还来,他真怕了。
“老赵啊,你赶紧下去办事,方案就是这么个方案,谁要走,咱们绝不勉强。”
许易拍板定策。
赵无量领命,一步三回头地去了,看得许易腻味不已。
方掌事笑道,“赵堂主这人,出身寒微,难免有些缺点,不过此人极为踏实,人品极是可靠,有他在,天下第一门先稳了一半。”
许易摆摆手,“不说老赵了,老方,适才我可是顺着你的话应承的,至诚级的事儿,你到底有没有把握。旁的时候,我不管,眼下我正是用人之际,若真都一哄而散,咱可就全鸡飞蛋打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