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前位置: UU小说玄幻魔法这个修士很危险TXT下载这个修士很危险章节列表全文阅读

这个修士很危险全文阅读

作者:想见江南     这个修士很危险txt下载     这个修士很危险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十八章 这还是人么

    当下,秋刀鸣便将当日的案情,和堂上诸人的各自表演,详述了一遍。

    众人无不拍案叫绝。

    唯独隐在一角的宫绣画一双妙目莹莹放光,俊美的容颜挂着似撇非撇的淡淡笑颜。

    秋刀鸣道,“宫兄,你这似笑非笑的模样,可是又想到些什么。有道是独乐乐,不如众乐乐,有什么美事,说出来大家一道乐乐。”

    作陌生人,宫绣画性情孤僻,邪祟,但作为朋友,却是清清冷冷,不多事,不多话,显得冷峻清雅,诸人倒也乐于和他来往。

    宫绣画淡然一笑,“我在想这颗珠子会不会真的被许领队拿走了?”

    众人眼睛一亮,杨骏笑道,“还别说,咱们领队还真有这本事,若真如此,他也太可怕了吧?”

    秋刀鸣道,“别说了,我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若这桩案子,正是咱们许领队布下的局,那他何止是可怕,简直名副其实的阴暗大魔头。”

    费四也来了兴致,“都别乱都别乱,我来说说。老大做局,既得了神隐珠,又阴死了冯都使,坑了害他的朱大胡子,往和他不对付的赵副司座身上泼了脏水,这简直是一箭四雕啊。服了,服了,幸亏我不是老大的敌人,否则被他阴死了,恐怕还在心里暗暗感谢他!”

    瞿颖瞥见宫绣画的微笑,嗔道,“老宫,你又阴阴笑什么,想到什么就说嘛!”

    众人尽皆大笑,满场也就瞿颖敢叫宫绣画“老宫”,听来颇是暧昧,宫绣画作怒数次,瞿颖只是不改,宫绣画也无可奈何。

    每次瞿颖一叫他老宫,他便忍不住霞飞双颊,偏生瞿颖最爱看这眉目如画的宫美男脸红。

    果然,宫绣画又烧红了脸,狠狠一瞪瞿颖,后者冲他嫣然一笑,宫绣画画眉蹙起,无可奈何。

    “行了,你俩别当众打情骂俏了,酸不酸,宫兄,你倒是有没有高见,没有就别净装高人了。”

    费四见不得这种场面,打断道。

    宫绣画冷哼一声,“你们适才说的四雕,谁都看得出来。若真是许领队设局,这四雕,是摆在明处了。可宫某佩服的却是许领队的应变之才。当然,这一切的前提必须是,神隐珠真是许领队弄走的。”

    “行了,宫兄,你就别绕圈子,咱们这不是在假设么,你就当神隐珠是被许领队弄走了。”

    虽是闲聊,难得有这种有趣的话题,究其是猜测人心的话题,众人都来了兴致,听宫绣画说的玄妙,众人兴致愈加高涨。

    宫绣画道,“你们想想,当时冯庭术要许领队验证须弥戒,许领队说冯庭术此举,分明是转移嫌疑,可你们想过没有,许领队此话,仅仅只是将污水往赵副司座身上泼这么简单么?倘若真是他拿走了神隐珠,此事会就此了解么,清吏司的人会不查下去么?”

    “许领队没有这番话,清吏司的调查重心八成真在他身上,而有了这番话,无疑是为清吏司打开了新思路,转移了方向。赵副司座反倒帮许领队背了黑锅。此又是一雕。”

    “当冯庭术要许领队验证须弥戒时,许领队先是不愿,后来又肯了。看似中间转了一道弯,其实许领队何尝不知道这须弥戒是非验不可,且他须弥戒中根本无有神隐珠,自也不怕验证。许领队为何要转这一道弯?这就是高妙之处,许领队明知徐副司座有求于关副司座,便顺水推舟,让徐副司座欠了关副司座一个人情。”

    “徐副司座何等样人,他的人情价值几何?关副司座何等样人,他受了徐副司座的人情,岂会不念许领队的恩情?许领队如今在掌纪司最缺什么,缺的可不就是个靠山?有了这份人情大礼,关副司座便再是厚脸,也得念着许领队的好。此又是一雕。”

    听罢宫绣画的分析,众皆叹服,既叹服宫绣画的敏锐,更叹服许易的机变之才。

    “现在我确信,神隐珠不是许领队弄走的了。”

    杨骏沉声下了结论。

    “为何?”

    众声齐问。

    杨骏道,“很简单,世上就不可能有这般妖孽,该生了一副怎样的心肠,才能想出这一箭六雕的妙计,这还是人吗?”

    众皆大笑。

    其实,方才的推理,虽然有趣,精妙,其实众人只当是游戏,没有人真认为是许易弄走了神隐珠。

    杨骏的理由只是笑谈,真正的理由,还在于两条解不开的关窍。

    若真是许易弄走神隐珠,他是怎么知道神隐珠的存在,又如何偷听到冯庭术和朱大胡子的对话的呢?

    这两道关窍根本无解,所以眼下的精妙分析,也只是笑谈。

    杨骏说的那句话,也着实切合众人心理:世上不可能有如此妖孽!

    ………………

    就在宫绣画,秋刀鸣等人,泛舟湖上,以许易为乐的当口。

    许易正在万藏书库的雅室内,埋头苦读。

    自打七日前,慑服了冷兴,许易又在第一都观望了一日风色,次日一早,便赶来了这万藏书库,开始“皓首穷经”。

    修真世界,似乎不管是哪一界,知识永远是昂贵的。

    六日时光,他又花去了近三万灵石。

    许易此次入万藏书库,集中精力阅读两大类文字。

    一类是关于神隐珠的介绍,此神隐珠太过神妙,他在一本极为古老的着述中,找到了关于神隐珠的资料。

    此神隐珠,乃是大能提炼神蛟蜃气所炼,有形无体,无法感知,能记载影像,复始不绝。

    至此,许易才彻底掌神隐珠的全部用法。

    另一类,则是修行方面的。

    许易曾问过邓黑脸,入了阴尊之境,何时是头。

    邓黑脸笑着回了句“没头”,继而又让他只管修行,慢慢体悟。

    如此答复,怎能让许易理解。

    不过后来,许易却慢慢体悟到了一些道理,那便是阴尊境极难突破。

    整个淮西府,二级星吏和三级星吏,基本全是阴尊强者,可能突破者极少极少。

    有的甚至数十年为阴尊之境,不得寸进。(未完待续。。)

第十九章 光圈的意义

    许易很清楚以这些老牌二级,三级星吏掌握的资源,绝对非同小可,迟迟不得突破,只能说明阴尊境的屏障,实在太过厚重,极难打破。

    不过,许易修行,向来是知其然,要知其所以然。

    不弄清其中关窍,便是盲眼夜行,即便走得再疾再快,弄不清方向,极有可能在原地绕圈子。

    这六日的阅读,三万灵石的花费,九成便花在了,了解阴尊境上。

    几乎涉及的关于阴尊境的文字,他都搜集了,有前人笔记,有推理揣测,更多的是一些阴尊强者凭借自身修行,而对打破阴尊境做的探索。

    许是因为阴尊境修行的知识,太过贵重,他几乎翻遍了万藏书库,也只得了这些,缺乏高屋建瓴,总揽全局的论述。

    不过,就凭着他对这搜集到的文字,这几日的研读,也收获颇丰,至少知道了三点重要的结论。

    第一个结论,阴尊境的修行,还以壮大真魂为主。

    一,壮大的办法依旧是两种,以肉身的强大,进而追求真魂的强大。

    二,以真魂的自我锻炼来求得真魂的壮大。

    前者无疑是修炼锻炼的神功来强大肉身,后者则可以通过锻炼魂念来达到。

    后一种方法,许易想都没想,就否决了。

    锻炼魂念的方法,或许真可以达到,但需要的恐怕是无穷无尽的水磨工夫。

    毕竟,这种方法的门槛极低,整个大越所有的阴尊修士,都能做到。

    然则,成功进阶阳尊之境的,却凤毛麟角。

    足以说明,这种办法,太过艰难。

    而修炼锻体神功,无疑是条捷径,更妙的是,他恰好掌握了这一捷径。

    玄霆淬体诀,第二重修行,便能极大的提升肉身,从而成功壮大真魂。

    只是玄霆淬体诀的第二重修行功夫,条件太过苛刻,恐怕要想求得,非一时之功。

    却是需要雷灵之地,不断地于雷霆之力淬炼肉身穴窍。

    一看此种修行法门,便真应了玄霆淬体诀的功法名,可他也实在畏惧这种修行的过程。

    即便他已完成了玄霆淬体诀第一重的修行,也仍旧扛不住最低等的小阴劫爆发出的雷霆之力。

    而所谓的雷灵之力,更是雷霆之力不歇,始终轰击其身,许易自忖凭这具肉身如今的修为,还是无法达到。

    故而,他稍稍盘算,还是决定将阴尊境内的提升,分作两步走。

    第一步,还是按部就班地靠锻炼魂念,来壮大真魂,即便是靠这种水磨工夫,他也自信凭借得天独厚的条件,他也会比旁人走得快走得稳。

    第二步,待真魂壮大到一定程度,他再去尝试寻常雷灵之地。

    第二个重要结论,他在大越所在的那方世界,吞噬的数十万宝药,带给他难以想象的好处。

    那道太极光圈,正是真魂稳固的重要标志。

    很多阴尊强者,穷究数十乃至上百载岁月,求的也不过是一么一道光圈笼罩。

    笔记中关于这道光圈,记载着这么一句话:聚得神光成真魂。

    至此许易才知晓,原来所谓真魂,并不是阴魂捉拿了地魂,便完全稳固了。

    是阴魂命强,地魂命弱,二者融合成就真魂,若是真魂迟迟不能强大,进而稳固,阴魂和地魂便有分离的可能,更有地魂先于阴魂消亡的可能。

    只有真魂小人头顶上出现这道淡淡光圈,才预示着地魂和阴魂已彻底交融在了一处,同生共死。

    而聚合的好处,也意味着真魂真正大成,修士的寿命也有了长足的进步,活过两百载,根本不是问题。

    彼时,许易成就这道淡淡光圈,便感觉到了精神大涨,真魂洋洋,直到此刻,才彻底明白这淡淡光圈的真正意义。

    第三个结论。却不是关于修行方面的,而是关于北境圣庭如今官制的一点认识。

    一本笔记中,提到过这样一个结论。论述的却是修为和职衔之间的关系,总结起来,一句话:修为决定着职衔的上限。

    许易品咂片刻,便明了了。

    就拿淮西府的众官来说,感魂中期,便可为星吏,但至多只能为一级星吏,这已是感魂中期的上限。

    而阴尊境的上限,似乎便是四级星官,至少许易见过的那位录官使卢大人,便是四级星官,也只是阴尊修为。

    换言之,许易如今的修为,配着区区一个都使职位,实在是有些过低了。

    不过许易也没等多久,他自万藏书库离开,正准备回冷阳峰看看,腰囊中的传讯珠有了动静,却是召唤他回归第一科的。

    半个时辰后,许易来到了第一科所在的寒春岭。

    风度极佳的王凤起主事,接见了他,传达了两层意思。

    第一层,是他发现了第一都的人事安排上有些问题,建议调走了冷兴冷副都使。

    第二层,经上峰同意,改任许易兼第一科副主事。

    意料之中的消息,许易却适当的表现出了兴奋,并表达了对王主事的谢意。

    王凤起摆摆手道,“何须道谢,本来先前的人事安排就拧巴,能正过来最好,前番我没送你去第一都到任,便因此事,还望许副主事不要见怪。”

    “哪里哪里,王主事言重了。”

    许易微笑说道。

    王凤起的话很平,也很周道,许易却不耐烦和他打交道,只觉这人已被官场磨平了所有的棱角,说什么,做什么,都只看着利弊。

    这种人,你再是曲意结交,人家也不会倾心以待?

    你再是得罪他,他坑你时,也会权衡得失利弊,能忍也一定会忍。

    所以,和这种人交往,说难也难,说简单也简单,许易的主意便是,清清淡淡,顺其自然,不惹事,也不怕事。

    平淡的走完了担任副主事的流程,许易没回第一都,直接去了冷阳峰。

    才回到冷阳峰,老蔡便把他拦住了,“掌门,您可算回来了,您再不回来,咱们山门中,可有得多了道奇景!”

    许易莫名其妙,老蔡二话不说,直接领着他到了明厅,却见一人直挺挺跪在厅堂前,背影有几分熟悉。(未完待续。。)

第二十章 生存之道

    “老蔡,到底是谁?”

    许易大是好奇。

    那人听见许易的声音,陡然转过头来,许易终于认出那人来,却是当初联通冯庭术一道截杀他的一位阴尊强者列意。

    扫平了冯庭术,这位列掌门还真在他的收拾范围内,还没想到如何料理,这人竟自己送上门来。

    睹见许易真容,列意咚咚咚磕起了响头,一连气磕了上百个,地面都磕出个大坑。

    许易傻眼了,有道是,杀人不过头点地,这位都这样了,他心头的杀机不可抑制地淡去。

    “行了行了,别磕了,不心疼你脑袋,还心疼我这地呢,赶紧起来,好歹你也是一派掌门,阴尊强者嘛。”

    许易冷笑道。

    烈意不磕头了,依旧低着头,怆声道,“许大人,您大人不计小人过,千万放过小人啊,小人当初也是一时煳涂,才被冯庭术蒙蔽,求您千万饶过小人……”

    列意也是实在没办法了,自打听闻许易成功通过恩科,并且夺得魁首,成了二级星吏,他立时感到不好,第一时间寻到了冯庭术求救。

    冯庭术却稳坐钓台,告知烈意安坐不动,勿要自乱阵脚,他自有办法。

    列意才稍稍放心,哪知道还没等到冯庭术的办法,却收到了冯庭术被押入幽狱,择日论死的消息,再一打听,却和许易有关,列意当时险些没吓疯了。

    闷在山门中,越想越怕,连冯庭术这等人物,说弄死就弄死,不管是不是许易下的手,总之和许易脱不了关系。

    而他烈某人连星吏都不是,许易如今掌握掌纪司一都都使,局面已彻底调转过来,想捏死他,不比掐死一只蚂蚁,困难多少。

    列意自觉等不得了,是生是死,就看这一遭了,当即不管不顾奔到冷阳峰。

    老蔡不知他和自家掌门的过节,又见他亮明了身份,乃是三级门派的一派掌门,便放开门禁,让列意进来。

    哪知道才把列意揖让进明厅,这位名声赫赫的三级门派掌门噗通一声,在明厅前跪了下来,怎么劝也不起来,直说愧对许大人,必须自赎。

    这一自赎,便是七日七夜。

    列意算是彻底不要面皮了,面对阴险狠毒的某人,他也实在玩不出别的花招了,就剩了这出苦情戏。

    他自信只要让这位许大人出了心底的那口恶气,一切应该都还有转圜的余地。

    至于面皮,尊严什么的,在生死这个问题上,真的不重要,至少对他列某人来说,是这样的。

    “一时大意,受冯庭术蒙蔽,老列啊老列,你不老实啊。”

    许易微笑说道。

    烈意心下一慌,啪啪给了自己两耳光,立时抽得满口溢血,脸颊迅速肿胀,“是是,是小的胡说,小的分明就是贪慕冯庭术的权势,才助其为虐的,却不知晓惹到了许大人却是真仙转世一般的人物,小的还是狗眼不识真仙……”

    许易实在听不下去了,和一个彻底放弃颜面的家伙沟通起来,他能轻松击破你的底线,叫你不知觉间起一身鸡皮疙瘩,“成了,成了,别扯用不着的,实话跟你说,本来我还是很想和你列掌门算算后账的,既然你带着诚意扑面而来了,我也不好说别的。此事能不能了,就看你的诚意了,如果你以为就凭你这套把戏,就能彻底了了这桩血仇,我也没什么好说的了。”

    “不不不,小的自知罪孽深重,特意备下了一点小小心意,还请大人千万熄了这雷霆之怒。”

    烈意勐地直起身来,念头一动,掌中多了一个锦囊,解开锦囊倒出一颗颗青色的灵石,每颗灵石的一角皆有着形状标记,俱是五行灵石。

    仔细一点,总计十二颗五行灵石,四颗火系灵石,三颗水系灵石,五颗风灵石。

    烈意为了保命,却是下了血本,拼命寻人打听了许易的癖好,终于摸清了这位大爷,似乎格外喜好收集水,火,风三系灵石。

    烈意发动这些年积攒下的人脉关系,拼了合派积蓄,终于凑足了这十二枚五行灵石。

    见得这么些灵石,许易还能说什么,太贴合心意了。

    在许易看了,这个世界上,绝大多数事情,都不是五行灵石解决不了,烈意的这桩旧仇,显然就在解决的范围之内。

    笑纳了灵石,看着千恩万谢的烈意去了,许易又问起老蔡晏姿的近况,答说第一副掌门终日闭关,只要了一些饭食,瓜果。

    许易很欣慰晏姿的用功,吩咐道,“你去跟赵无量说,让他多给副掌门准备些宝药进补,适合气海期修行的功法,也要搜寻一些过来,另外,让后厨平素多备些鲜果,副掌门好这个。”

    老蔡连连应诺,又道,“军师大人有交代,如果您回来了,要我第一时间通知他,他有重要事情向您禀告。”

    许易点头道,“知道了,你去忙吧。”

    老蔡去后,许易径直入了洞府,寻到聚灵阵处,那处用巴掌大的玉盒搭了个软窝,一只晶莹剔透的小兔懒懒的趴在窝中,正是冰火兔苏小。

    去参加恩科前,许易就将冰火兔留在了这洞府中。

    他发现这聚灵阵中的灵气,比旁处格外浓郁,甚至超过了灵兽袋。

    便将冰火兔的家,暂时安顿在了此处。

    毕竟,他一路征伐,也确实不好随身带着这还在培元期的小兔子。

    偶尔来喂过几次冰系和火系的灵石,便放任这小兔子躺在此处。

    许易在兔窝旁蹲了下来,那晶莹如雪的小兔子眼皮微微跳了一下,随即,眼皮一开,竟露出一对蓝汪汪宛若宝石一般的眼珠来。

    许易伸过手去,正要摸摸他的小头,冰火兔竟然吐出猩红的小舌头,在许易指尖处,轻轻舔了一下。

    顿时,一道白雾瞬着指尖游走,竟将整个手掌冰封。

    许易突然发现手掌处的血脉凝固住了,勐地催动火罡之煞,冰封顿时消融。

    “小家伙还挺坏。”

    许易笑骂道,当即将一枚水系灵石,一枚火系灵石,放在窝中。

    冰火兔顿时来了精神,小舌头一卷,将两枚灵石一道摄入口中,冲许易眨眨眼,又昏睡了过去。(未完待续。。)

第二十一章 幽暗禁地

    在洞府待了片刻,许易便返回了明厅,方掌事已然到了,正在烹着香茗,烟气袅袅,淡淡香气宜人。

    许易行到近前坐下,端起茶水,满饮一杯,清香在唇齿间跳跃,赞道,“老方,本事见长啊,说吧,找我什么事儿。”

    方掌事道,“两件事,一个是汇报一下咱们现在天下第一门的势力……”

    许易摆摆手,“你还是说第二件事吧,这件事有你操持,我很放心。”

    在许易看来,所谓天下第一门的势力,无非是门下多少人,多少感魂强者,又兼并了哪些门派,收纳了几个城池。

    对他而言,意义不大,至少目前为止,他还没具体体会到为一大派掌门的好处,无非是手下多了一帮小弟,欺负人的时候,不用自己动手。

    方掌事道,“您还真得听听,不听这第一件事,第二件事说了也没用。”

    “成,那我就听听。”

    许易来了兴致。

    方掌事道,“如今咱们天下第一门麾下,计有感魂中期强者三百零八人,凝液后期强者一千四百人……”

    “等等,你等等,多少人?”

    许易乍舌道,“天下第一门下,现在已经有近两千人了?”

    方掌事嘴角含笑,“这还不算凝液后期以下的外围人马?”

    “这么多人,怎么养活的,我记得我拨给老赵的那批灵石,可养不了这么多人。另外,不是说门派招收人马有名额限制么?”

    许易有些发蒙。

    方掌事道,“咱们的收入有两方便,一方面,是投效的三个一级门派,各自带来了一个小型城池,税收方面大大增加,另一方面,便是您升任都使后,各大门派送来的贺礼,靠着这些收入,才暂时将局面控制住。账目方面有详细记录,几次要向您禀告,您也没工夫听。”

    “至于您说的门派招收的人马限制,这只是对普通门派而言,如今咱们天下第一门,哪里还是普通门派,您这位掌门已贵为二级星吏,咱们天下第一门,早就自动脱离了府中对普通门派的限制。换句话说,如今的天下第一门,就是您的私人势力,府中不再干涉,也不会再有什么试练战斗。只要咱们每年缴纳山头和城池的规定税金,再无旁的束缚。”

    许易没想到升任星吏还有这附加的好处,笑道,“这些门派加入咱们,怕不是都混不下去,害怕试练的吧。”

    方掌事比出大拇指,“掌门高见,正是如此,不过人家贴过来,却是实心实意的,连武令都注销了,城池却并了过来。不过,这在当下很是正常。”

    “说说各大门派送贺礼是怎么回事?”

    许易不得不关注这个,他身为掌纪司第一都使,对这些明面上的利益输送,很是敏感,也没办法不敏感,毕竟盯着他的眼睛太多。

    方掌事伸手替他分了盏茶,“掌门不必太过操心这个,这是应有的礼仪和流程,官方不禁的,也绝不会有人拿这个寻您的不是,这是要犯众怒的,况且,哪位星吏上任,都有这么一遭,绝不会落下把柄。再说数额也不大,上百门派,送了三万灵石不到。”

    “这么多?”

    许易吓了一跳,他可是知道星吏们的薪资,实在算不上高,怎生外快这么夸张。

    方掌事笑道,“您别以为每位星吏都有这待遇,您可是掌握第一都的都使,总淮西风宪,算起来,各大门派的风宪,也在您的整顿之内,他们给您上供,是应该的。旁的星吏上任,来贺的门派,绝不会这么多,也绝不会有这么丰厚的贺仪。”

    许易举杯道,“来,老方,我敬你一杯,一直以来,这门派的事儿,我也没怎么操心过,有如今的局面,你和老赵居功至伟,来,以茶代酒,干了。”

    两人举杯,对饮而尽,方掌事道,“这都是分内的事,谁叫我是天下第一门的副军师呢,说实话,跟着您干,可比在天下会干有劲多了。掌下数千众,何等势力,方某今日方知人上之人的滋味,实托掌门之福。”

    许易摆摆手,“马屁话,我可没工夫听,你还有没有正经的,有就赶紧说。”

    方掌事道,“成成,我说正经的。眼下有件急务,还真得跟您汇报。那便是再度招收至诚级人马的问题。第一批至诚级只有赵无量等人。以前咱们人马少,好管理,十名至诚级,也足够使用,如今门下算上外围弟子,足有数千之众,十名至诚级可不够。”

    许易道,“呵,关键是得有人愿意入这笼套。怎么听你这意思,已经有人愿意加入至诚级了。”

    方掌事道,“哪里是愿意,分明是疯抢,您还以为如今的天下第一门,还是曾经的天下第一门?不说旁人,就拿赵无量来说,一年之前,他是什么人物?那是连修炼灵石都凑不足的最底层潦倒之辈。如今又是什么人物?您和副掌门之下的第三人而已。有这等例子在前,您说有多少人想做第二个赵无量。即便做不成第二个赵无量,成为我天下第一门的心腹大将,也是上上之选。”

    许易一点即透,“好吧,这件事也由你料你,不仅看修为,还要看品性,宁缺毋滥,选好了,报给我,我在看看,合适的话,就收了。门派的事,该说的差不多了吧,该说第二件事了。”

    方掌事道,“这第二件事,便是三年一度的幽暗禁地要开启了。咱们需要尽快积蓄实力,以咱们目下的实力……”

    许易知晓方掌事又要长篇大论,赶忙叫停,“你还是说重点,先把幽暗禁地是什么,先告诉我。”

    方掌事怔了怔,心中猛地一动,一个想法在脑海中冒出,又觉不合理,便压了下去,解释道,“这幽暗禁地,到底是什么,我也说不清楚,只是终年被怪雾笼罩,感知也不能探出,又极为凶险,长年以来,便为禁地。所以就唤作幽暗禁地。”

第二十二章 灵矿脉

    方掌事道,“自打五百年前,这幽暗禁地的怪雾开始消退,露出大片广袤的陆地,便有人入内探索,却发现了那处竟是灵气浓郁之地,蕴藏着大量的灵石矿脉。纷争陡起,好在那怪雾再度出现,否则必将引起各大势力的血拼。”

    “再后来,怪雾不断的消失,出现,渐渐地,人们总结出了规律,那怪雾大约每隔三年就会消失,一个月左右的时间,就会聚集。于是这一个月的时间,就成了灵矿的采掘期。”

    “又因幽暗禁地的广袤,始终不为人知,以至于没有任何势力能够控制这片蕴藏着杀机的财富之地,故而,每隔三年,总会开放,让人们入内采掘。”

    许易笑道,“这个人们,总不会是所有人吧。”

    方掌事道,“那是自然,幽暗禁地虽然危险,但毕竟蕴含着巨大的财富,虽然难禁,以堂堂北境圣庭的势力,还是做得到的。圣庭封禁了幽暗禁地,将开口权,逐级下放到了各路,各路又下放到了各府。各府又放给了各位星吏,如今便成了星吏的一项重要福利。”

    许易道,“想必这福利,应该不会便宜。”他太了解圣庭上下的脾性了,绝对是无利不起早,雁过也拔毛,免怨牌如是,地魂符亦如是,这蕴含巨大财富的幽暗禁地的端口,料来也不会随意下放。

    方掌事心道,跟掌中这种聪明人掰扯,就是省事,当即道,“正是如此,上面如何利益纠葛,咱们不知道,知道了也没用,主要说和咱们相关的。要想入幽暗禁地,每位星吏至少缴纳五万枚灵石,该星吏携带的每人还要缴纳十枚灵石的人头费。上限五百人。”

    “五万灵石,就准进去,等等,我想知道一条灵脉矿,能生出多少灵石。进去了能保准寻到灵矿?”

    许易立时抓住了关键问题。

    方掌事道,“一条灵脉矿,按蕴含灵石的数量,分为贫矿,中矿,和富矿。蕴含灵石五万枚以下的,是为废矿,没有采掘价值,因为采掘一条矿脉,动辄便需数百人十数日之功,若将时间耗在这五万枚灵石以下的矿脉上,还赚不回端口费,自然算是废矿。”

    “五万到十万枚之间的,算是贫矿,有采掘价值。十万枚到二十万枚,算是中矿,二十万枚以上,算是富矿。”

    “至于是否能够保证能采掘到矿脉,却是根本无法保证的,毕竟这本身就是一次赌博,若是能保证必然采掘到灵矿,恐怕也不会才开五万灵石的端口费了。不过,府中能开出五万灵石的端口费,同样证明了,开采到灵矿的可行性极高。”

    “就我了解的以往的例子来看,成功开采到灵矿的概率,在半数以上,有这个概率,已经值得一搏了。”

    许易道,“你今天来寻我长篇大论,便是动了这灵矿的心思?”

    方掌事正色道,“君以军师待我,我岂不倾力以报,这一搏很关键,至少三年之内,再没有以小搏大的机会。最重要的是,那片幽暗禁地,不止蕴藏着寻常灵石矿脉,还蕴藏着五行灵石矿脉。我知道掌门您一直对五行灵石情有独钟,可五行灵石,如此稀有,想要大量累积,实在难上加难,这幽暗禁地,可是难得的一次机会。”

    “行了,干了!”

    许易愤声道。

    他实在是被方掌事挠在了痒处。

    “如此,还望掌门再度立威,助我天下第一门招揽豪杰?”

    方掌事站起身来,郑重抱拳道。

    许易奇道,“门内数千人,还要延揽人马,再说我立不立威,和能不能招揽豪杰有什么必然联系?”

    方掌事道,“您别以为采掘灵矿是个简单的活,可以说只有感魂中期,才勉强算作合格的旷工,凝液期带进去了,也只是空耗指标。而您也知道感魂中期之间,也有强弱之别,一个强者能抵数名弱者,这也不是没有过。”

    “就拿掌门您来说,您在感魂中期之境,那能抵得多少弱者。所以咱们需要招揽感魂中期中的强者,即便不招揽感魂中期中的强者,眼下咱们门中的感魂中期,也凑不足五百之数。”

    “再者,幽暗禁地开放在即,感魂中期强者极为抢手,不可能再向平日那般好延揽。咱们天下第一门要想出挑,也只有掌门您出挑。而掌门您如何出挑,到了您这个级数,已不是看您修为如何出挑,而是看您的权势出挑。如今掌门您贵为第一都都使,虽然算得上位高权重,可到底不曾真正展露过权力,所以属下建议您展露权力,吸引目光,为咱们出征幽暗禁地打下良好的开端。”

    许易没想到,方掌事绕来绕去,竟是为了这件事。

    他略略沉吟片刻,说道,“此事我已有主意,你且静候就是。”

    他新入第一都,的确还未对外树立过权威,收拾冯庭术,只是阴手,旁人未必看得明白。

    他本打算待熟悉局面后,再行发动,如今看来,却得提前了。

    “对了,幽暗禁地还有多久开放?”

    “按惯例,还有一个多月的时间,掌门,您可得抓紧了。”

    “知道了。”

    ………………

    许易本打算在冷阳峰,好生歇息数日,一直以来,都在折腾,甚至连这冷阳峰的风光,他都没来得及细细观赏过。

    方掌事这般一闹腾,他又得回第一都去了。

    许易却没想到,他没主动找事,事儿却主动找上他了。

    这天一早,他正用着早餐,却收到王凤起的传讯,要求召开第一科班子会议。

    许易匆匆赶到的时候,王凤起已经在坐了,同坐的,还有第二都都使关山,第三都都使曹节。

    这二人皆兼着第一科副主事的身份,虽都是一级星吏,但在事权上,却和许易平起平坐。

    许易到得稍晚,王凤起也只是点点头,开门见山道,“人都到齐了,咱们开会,今天开会,就一个议题,咱们第一科这个月的办公经费,没有领到,诸位说怎么办?”(未完待续。。)

第二十三章 怼上

    王凤起话音方落,低头喝茶的许易,便感觉到三道视线,朝自己脸上汇聚。

    他倒也干脆,“王主事,具体怎么个情况,还请明言。”

    王凤起见他接茬,心下松了口气,径直将原由道出。

    原来,第一科的经费,乃是由掌纪司独立划拨,掌控划拨的司库都,却拒绝给第一科划拨下月经费,都使张勐倒也没明着拒绝,直说经费紧张,让第一科等等。

    王凤起又不是傻子,不算司库都归属的第四科,其余第二,三,五,六科尽皆划拨了经费,怎生轮到第一科,便经费紧张了呢。

    王凤起是官场老油子,自然不会明着问,笑着和张都使打哈哈,张都使倒也不是一点话缝不漏,果然,问题还是出在计户司。

    虽然掌纪司内部有负责财务的科道衙门,但全部经费的来源,还是经由计户司。

    计户司那边给掌纪司负责财务的第四科打声招唿,第四科自然得听,如此,压力便传导了过来。

    而回溯缘由,王凤起只有脑浆子还能转动,便能猜到根子还在许易身上,还在许易和赵副司座结下的梁子上。

    此刻,许易问缘由,王凤起何等手腕,虽说的含蓄,却轻松将其中关窍点明。

    “原来是这么档子事,许某希望王主事将此事交给许某来处理,下个月不是还有三天才到么,三天之内,必定给王主事一个交待。”

    许易应承了方掌事,正准备发力,赵副司座又撞了过来。

    显然,上回没将他打疼,反倒惹毛了,开始反攻倒算了。

    王凤起很满意许易的上道,“行,这件事就交给许主事处理,以许主事的干才,我相信必能给第一科同仁,一个满意的交待。”

    散会后,许易直接回了第一都,才回到自己的公房,一肥一瘦两道身影,如幽灵一般钻了进来。

    “主事,您用茶,新出的玉翠嫩芽,您闻闻这清香,是不是另人心旷而神怡,喜茫茫而兴致无边?”

    “主事,您用点心,于龙斋的,都是精雕细琢而成,块块都像是完美的大匠作品。”

    来人赫然是红脸胖子赵星,瘦竹竿周瑞,曾经的冷兴座下的两名忠犬。

    自打冷兴被调离后,这两人不知发什么疯,常常来许易跟前买好,如狗皮膏药一般,贴上了,撕也撕不掉。

    许易几次作色,这二人只当是鼓励,越发贴得紧了,殷勤也越送越上进。

    许易悄悄打听过这二人,才知是第一都的两大活宝,着名墙头草,谁势头大,往谁处倒,绝不二话。

    奇怪的是,侍奉过几任主子,都颇得重用,在这第一都是混得风生水起。

    许易稍稍思忖,便也弄明白了。

    既听话,又得用,这样的下属,谁都喜欢,至于是不是墙头草,谁处在高位上,都不会认为自己会垮,用这两人也只是自信的一种表现。

    更何况,得了两马屁精终日服侍,也的确轻松不少。

    前几日,许易还不曾这么觉着,今朝见了这香茗点心,反倒生出这些感慨。

    念头一动,将界障珠摆在了桌上,说道,“罢了,你二人既然想跟着我做事,我得试试你二人的本事,赵副司座家里的事儿,你们谁知道。”

    二人一听,打了个寒颤,怔怔看着许易,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许易问赵副司座,还能是干什么,傻子都知道,可二人还是不敢相信,许易有这么大胆子,敢直接对赵副司座出手。

    那可是三级星吏,淮西有数的头面人物啊!

    “怎么,就这点胆子,既然如此,赶紧出去,以后没事,就别再往我跟前凑乎。”

    许易冷笑说道。

    赵星,周瑞一对眼,似在思索,忽的赵星轻笑一声,“主事您说的哪里话,即便咱们哥俩不投靠您,可还得在掌纪司吃饭,离了掌纪司,谁认得咱哥俩。外人都笑咱哥俩见风使舵,墙头草,殊不知,咱哥俩才是性情中人。”

    周瑞接茬道,“就是,跟红顶白,本来就是至理名言。都知道说咱们两面派,主事您扪心自问,就那帮人对您的态度,和冷都使在时是一个样么。说白了,他们不也不是两面派。只不过咱们哥俩表现得直接一些罢了。这么些年,咱们哥们还真没干过,对上峰背后捅刀子的事儿。”

    许易哑然失笑,“这么说你俩还是品格过人,自成高古?”

    赵星道,“旁的不敢说,咱们就胜在一个忠诚,一个实在。忠诚是对上峰的忠诚,对掌纪司的忠诚,对第一科的忠诚,对第一都的忠诚。”

    周瑞接道,“这实在呢,就是有一说一,有二说二,能办的事坚决办,不能办的事儿绝不松口。如今主事既然问道赵副司座的事,咱们哥们就舍出去了,和主事一吐为快。只是……”

    “先前不还豪气干云么,怎么又来了‘只是’。”

    许易笑着说道,他阅人无数,却真没见过这么俩活宝。

    赵星道,“只是希望天塌了,主事您这高个儿,千万要撑住,即便撑不住,也不要连累咱们小的。”

    许易彻底无语,“行了,行了,我顶不住,说出你俩能减最咋地?”

    二人这才喜上眉梢,转瞬,又堆出一副奴颜媚骨。

    许易见的心烦,端过茶水一口干了,捻起一块糕点,“我对赵副司座家的事,没兴趣,说说他家人口的情况。”

    ………………

    十香堂,是城南的老号了,作卤煮生意,足足上百年。

    上百年的积淀,非同小可,如今已成了金字招牌。

    近年来,也由小作坊,改建了三层塔楼,生意越发做的大了。

    卤煮是上不得台面的玩意,偏生有人就好这口,其中还不乏世俗眼中的达官贵人。

    这不,时近正午,一个身材圆润的锦服中年抻着脖子,迈着八字步,一摇三晃,跨上了三楼。

    他才上三楼,正给人看座的小二,眼睛陡然亮了,一亮嗓子,中气十足地喊道,“九爷来啦,靠窗的雅座,早给您备好了,还是老三样?”(未完待续。。)

第二十四章 好手段

    小二才吆喝一声,半堂的人都动了,纷纷朝踱步而行的九爷行礼问好。

    九爷呵呵地笑着,口中如含了浓痰一般,不多时,便在靠窗的雅座上坐了。

    两扇百叶大窗全开着,对面的翠微湖宛若玉带,时不时的轻轻湖风掠来,吹得人心旷神怡,越发让人觉得慵懒了。

    老三样很快上来了,都是些牲畜下水,各式卤味小火煨上一夜,炖得软烂,各种滋味也浸入其中,再佐以大瓢的辣椒油,盛在燃旺的红泥小火炉上,端上桌来,满室生香。

    此味上不得正席,却惹得无数上等人物恋恋不舍,九爷便是其中之一。

    花了半柱香的功夫,九爷饱餐完毕,始终在旁伺候的小儿麻利地撤去了炉火,清理了餐桌,铺上一方软缎细布,不多时,一整套茶具捧了上来。

    九爷挥挥手,小二告退。

    唿啦啦,十数人好似闻到腥味的苍蝇,蜂拥而来,尽皆冲九爷行礼,攀着关系。

    九爷望着窗外,大圆脸沐浴着湖风,虚应着众人,显得有气无力。

    的确,换作谁终日在此见到同样的场面,多半也会变得麻木不仁。

    忽然,一句话如锥子一样,攒进了九爷心头,让慵懒困乏的九爷顿时如打了鸡血一般长了精神。

    “我说掌纪司的姓许的也太不懂事了吧,敢撂赵副司座胡须,嘿嘿,真是厕所里打灯笼找死。我看他姓许的,完全没听过九月您的威名?”

    听罢此话,九爷陡然转过头来,盯着说话的青面汉子,哑着嗓子道,“这事儿连你冯五也知道啦?”

    旁边的一位葛袍中年哂道,“九爷,您忘啦,这冯五可是认了冯都使作堂叔啦,嘿,八竿子打不着的关系,他比谁都上心,这不,冯都使下了幽狱,论了死罪,看把这冯五急的,上蹿下跳,见天在这儿等您。”

    “能不急么,虽说是八竿子打不着的远亲,奈何人家冯五叫的响亮啊,看在冯都使的面上,谁不得敬人家三分,这回,靠山没了,没急得满街打滚,就算不错了。”

    接茬的是位团衫胖子,甚是富态。

    他话音方落,左右尽起哄笑,显然都不待见这位冯五。

    冯五怒道,“我堂叔是下了幽狱,论了死罪,可有咱们九爷在,有赵司座在,什么事扳不过来,真就能被姓许的压住?我就不信这个邪!”

    见冯五扯上了九爷,众人便不再接腔了。

    九爷嘿然道,“小五子啊,别扯大旗作虎皮,冯庭术这厮,这回事情办的太不地道,我们赵司座可恼火的狠,你若是再牵着冯庭术说话,这儿就没你说话的地儿,知道么?”

    冯五连连点头,“是是,九爷教训的是,其实我堂叔这回也算是死有余辜,竟然敢牵连到咱们赵司座,别看他是我堂叔,这回我还真不向着他说话。只是九爷,姓许的这么张狂,九爷您就忍得下去。”

    葛袍中年骂道,“他奶奶的,冯五,你会不会说人话。九爷什么样人,何时忍过谁?姓许的算什么,在咱九爷眼中也不过是跳梁小丑。”

    一时间,众皆应声,既为捧九爷,又为踩冯五。

    九爷依旧抻着脖子,望着窗外,半晌,才轻轻扣着桌面,端起茶水,饮一口,满目烟云地道,“嘿,咱熊某人这数十年来,还没碰到过硬茬子,姓许的既然撞上来,熊某人这回就撅折了他。”

    “好!”

    满座轰然叫好。

    九爷越发志得意满,浅浅嗫着香茗,摆摆手道,“把能使唤动的人手,都给老子叫来!”

    众人正待应声,却听一声喝道,“谁是熊久奎!”

    众人循声看去,却见楼梯上,大步走来一行五人,一位身材圆滚,面如红球的青袍大吏,胸前没绣明星,身后跟着五位玄衣甲士,只一扫眼服饰上的纹路,所有人都认出,这是掌纪司的人马。

    顿时,满场死寂。

    九爷端着茶杯的大手,微微发颤,茶盖轻轻磕碰着茶盏,发出让人心烦的哒哒声。

    “谁是熊久奎,自己站出来,别逼我挨个儿查身份。”

    青袍大吏怒声道。

    众人皆朝九爷看去,九爷面皮泛青,硬着头皮抱拳道,“在下熊久奎,计户司第五都第三亭亭使,不知尊驾唤熊某何事。”

    青袍大吏冷声道,“接到举报,熊久奎于工作期间,旷工聚饮,影响恶劣,特此传回掌纪司问话,这是公文,你看好喽。”说着,掌中多了一封摊开的公文,鲜红的玺印森然。

    九爷怔怔半晌,忽的咆哮起来,“报复,这他妈就是报复,姓许的,老子跟你没完。”

    青袍大吏冷笑道,“辱骂上官,咆哮公使,罪加一等,抓起来!”

    四名玄衣甲士阔步上前,抓住熊久奎,轻松的将缚蛟绳在他身上缚紧。

    一众先前喊得震天响的马屁精,无一人敢动,熊久奎也不敢稍有反抗,甚至连怒骂都不敢,只死死瞪着青袍大吏。

    青袍大吏看也不看他,一招手,径直朝楼下行去。

    ………………

    吃过午饭,许易回到公房,在靠窗的软榻上盘膝坐了,对着窗外幽碧竹林,盘膝而坐。

    待得食物消化,便开始专注灵台,利用灵台中的真魂小人,继续解析火系符纹。

    经他试验证明,这种用真魂小人解析火系符纹的方式,相比魂念驱物,对真魂小人的负荷更大,更有助于锻炼真魂。

    更妙的是,这种方法,随时随地都能锻炼真魂,且于外间,毫无影响。

    许易一口气炼了半个时辰,意识方从灵台中退出,锦囊中的传讯球又有了动静,催开传讯球,却又是王凤起的声音传来,令他速来寒春岭开会。

    听着王凤起话中忍不住漏出的怨气,许易觉得颇有意趣,这种近乎冷血的官场生物,终于还是有血有肉。

    不过半盏茶的功夫,许易便到了寒春岭,还是先前的议事厅,还是先前开会的四人,王凤起,关山,曹节。

    许易才进门,关山笑眯眯地说道,“许都使真是好手段,真令我大开眼界!”(未完待续。。)

第二十五章 自家后院

    “关都使见笑。”

    许易微笑说道。

    “笑,谁还能笑得出来,许都使不会真听不懂好赖话了吧。”

    曹节微微胀起的青眼,如一对鱼泡,盯在许易身上,手中转动着茶杯,冷笑道,“我们都以为你想出什么高明办法了,没想到却是动熊九这么个废物,您要是敢动赵三公子,我至少还得佩服你有勇气。”

    许易笑道,“怎么话说的,老关,老曹,你们跟我绕什么圈子,有什么话直说嘛。对了,王主事,这次召集开会又是为什么,我听曹都使的意思,怎么着,好像我又惹着谁了?”

    王凤起看着许易,有些头大,自打许易入第一科,他心底就不喜欢,这个人太过锋芒毕露,完全不能适应当下的官场生活,弄不好便是生祸的秧苗。

    当初,他没送许易入第一都上任,便是隐晦的点拨许易一下。

    没想到这人如此不上道,这么快就接二连三的整出大动静,果不其然,最后还是将麻烦引到了他的头上。

    此刻,许易又当众充傻装楞,真让他格外不爽,“许主事,上面又有消息传下来了,下下个月,咱们一科的经费,依旧是紧张,你以为这事怎么办?”

    许易道,“王主事,此事你既然交我办了,我自会负责到底,三天不还没到么?”

    许易当然知道王凤起不待见自己,事已至此,他也不指望王凤起什么了。

    “好好,我就给你三天,只是希望你能将事办妥,若办不妥,也别给我第一科捅下缝不上的漏子。”

    王凤起几乎忍不住要将不痛快的表情,写在脸上了,“今天第一都抓的那个熊久奎,我已经着人训斥了,人已开释了。行了,今天的会就开到这里,咱们两天后再见。”说罢,径自离去。

    “哈哈,全看小许你的了,我真好奇,下一个你要弄谁?”

    关山呵呵笑着,抱起茶杯站起身来。

    曹节亦笑,“总该不是赵司座吧,哈哈,小许啊,哥哥教你个乖,你若是实在不开窍,就找各大公房的积年老吏,那帮家伙都是最好的老师,会教明白你的?”

    “哈哈……”

    ………………

    暖阳高照,十香堂终于迎过了正午那一拨客流高峰。

    三楼的客人,非但没散,反倒聚得更多了。

    话题自然是由先前的九爷被捕引申开的,喧闹不已,说什么的都有。

    有的说,赵家彻底不行了,连九爷都被掌纪司的人带走了,这就是个风向标。

    有的说,逮捕九爷,纯粹是为了敲山震虎,给赵家一个警告,谁叫赵副司座得罪了整个清吏司呢。

    还有的说,先前来的人,分明是掌纪司第一都的,第一都的都许都使,和赵副司座有私仇,不敢冲赵副司座下手,只好寻九爷出气。

    总之,说什么的都有,再配上各路人马的所谓秘密消息,小道新闻,一时间,偌大个十香堂三楼快要化作茶舍了,沸反盈天。

    忽的,一声清亮高亢的喊声传来,“九爷到!”

    满场的纷乱立止,皆朝楼梯看去,但见九爷圆润的身材,抻着的脖子,规矩的方步,踱上厅来。

    霎时,死寂又化作喧嚣,数十人尽数朝九爷涌去,叫喊声不绝。

    “真是九爷诶,不是说去了掌纪司么,好家伙,这才多大会儿功夫,怎么就回来了。”

    “嘿,我老蒋生平没佩服过什么人,今儿算是彻底服了,就服九爷您。”

    “九爷得胜归来,小二,上酒上席面,今儿这三楼,我蔡八包了,转为九爷贺!”

    满场轰然愈烈。

    九爷高举了双手,团团抱个拳,满场喧嚣立止,“托诸位的惦记,我熊某人又回来了。”

    “九爷,您是这个!”

    冯五高举了大拇哥,“说说,您去了掌纪司,那边怎么招唿的?”

    立时有人接茬,“废话,自然是好茶好点心的伺候着。”

    “就是,也不看看九爷是何等样人,也是小小掌纪司能盛得下的?”

    “…………”

    九爷得意地在众人让开的主座上坐了,旁边立时有人殷勤地伺候起茶水。

    九爷轻轻咂了口茶,“这掌纪司啊,嘿嘿,不怎么的,茶也不香,点心也不甜,说实话,去那地儿,就像去我家后院,忒没意思!”

    此话一出,满场顿时一片哄闹,眼见马屁声又起,却听一道声喊道,“熊久奎何在!”

    众人循声看去,却见一行五人立在楼梯口,当先一人身着青衣官服,胸前未绣明星,身材圆润,圆脸通红,其后立着四名玄衣甲士,赫然正是中午时收捕熊久奎的掌纪司五人祖。

    “又是你们!”

    熊久奎蹭地站起身来,瞠目道,“你们想干什么?”

    “请你回你家后院熘熘。”

    青衣大吏笑着说道,说罢,掌中现出一道公文,展布开来,露出鲜红玺印,“查熊久奎工作期间,旷工聚饮,屡教不改,现带回掌纪司收押!”

    说着,冲身后甲士一挥手,“带走!”

    目瞪口呆的熊久奎,再度被缚蛟绳死死缠绕,这回,他也不挣扎了,盯着青衣大吏道,“小子,我记住你了,你要喝你熊爷玩,熊爷奉陪到底。”

    半柱香后,许易正在公房内喝茶,赵星匆匆蹿了进来,“大人,姓熊的又被抓回来了,我就不明白,这么抓了放,放了抓,到底弄什么。对了,那小子说记住我了,分明是要找我寻仇啊。这小子我倒是不怕,可他到底是赵三公子的大舅哥,赵三公子若出马,小的是真扛不住啊。”

    许易笑道,“就这点胆子?那你还在我第一都混?”

    赵星顿时色变,立时就要挤出哭脸,许易摆摆手,“行了,少来这套,人收在哪儿,我去会会这位九爷。放心,保管让赵三公子没机会少你麻烦。”

    赵星大喜,“三号监,三号监。大人,我实在不明白,您折腾这熊久奎干什么,这么个浑人,能榨出什么油水。再说,有王主事吹歪风,您未必折腾得住人家。”

    许易却不理他,径直行出房去。(未完待续。。)

第二十六章 都替你想好

    掌纪司各都都有自己独立的监房,方便各都独立办案。

    许易自后山山壁,进入监房,直往地下行了十余丈,方才到达。

    许易见到九爷的时候,九爷的情绪很不错,盘膝坐在监房的石床上,身前还摆着酒水,点心。

    许易敲敲赤火庚铁锻造的囚笼,“心情不错啊,九爷,还吃着呢。”

    九爷盯着许易胸口绣着的两粒明星,明显怔了怔,蹭地立起身来,“你就是许易!”

    “正是本官!”

    许易用印玺轻松破开了禁制,进入了监房.

    九爷下意识地后退一步,“你想干什么?”

    显然,他听过许易的凶名。

    “不干什么,就想和你聊聊,别那么紧张,放轻松点。”

    许易依旧微笑,笑得九爷心里发毛。

    九爷站立不安,干脆又坐了起来,闷了一口酒,冷哼道,“我没什么和聊的,过不了一时半会儿,本官可就要出去了。”

    “一时半会儿,是别想了,至少今天你出不去。”

    许易轻轻招手,一块粉色的塔形点心,落入他掌中,被他张口吞了,满腹生香。

    九爷沉了脸,“许都使,这话说的有些大吧,要不要我告诉你,先前我是怎么出去的。”

    许易道,“此一时,彼一时,这句话你没听过?我想你平时真就不怎么研究《官律》吧。根据《官律》法则篇第一千三百五十条规定:凡官员在当值期间,无故旷工,外出悠游,聚饮等,交由掌纪司提点,训斥,对屡教不改者,处以三日以内监禁,并处罚金,并着该员所属官衙内部管束。”

    九爷目瞪口呆,忽的,瞪着许易道,“你阴我!”

    他便是反应再迟钝,也回过味儿来。

    “如何是我阴你?是你太过猖狂,眼中可曾有半点《官律》的位置?”

    许易当然是阴他。

    头一次,九爷之所以从容出去,王凤起打招唿乃是其次,根本原因,就是许易故意卖个破绽。

    他选择这位九爷作突破口,不是陡然其意,而是经过全盘考量的。

    除了九月的身份外,最关键的一点,也是此人的脾气,秉性。

    他料定了,王凤起打招唿,让他脱出牢笼后,这位九爷绝对不会偃旗息鼓,夹着尾巴做人,反倒会越发张扬,甚至会讲从容从掌纪司脱出,作为一种光荣事迹,广为炫耀。

    一切如他所料,这位九爷被以“旷工聚饮”之罪,逮进去一回后,出了掌纪司不赶紧去计户司坐班,却径直去了十香堂,满心满意的都是想找回在彼处丢掉的面子,正巧落进许易的彀中。

    如今,再将这位九爷抓进来,那可就是累教不改了,按《官律》可以收监了。

    这回,别说王凤起打招唿,便是掌纪司第一副司座韩学道打招唿,他也绝不会放人了。

    “九爷,现在你该有时间和我好好聊聊了吧。”

    许易笑如春风穿越花海。

    “我没什么跟你聊的,对了,我去十香堂,乃是我们都使派我过去执行公务,根本不是旷工。”

    九爷临机一动,抗辩道。

    许易哂道,“人都进来了,是不是旷工,那得我说了算,人证物证俱在,十香堂有十三位证人证明你去那里干了什么,你觉得现在在刑罚上费脑筋,还有用么?乖乖配合吧。”

    九爷彻底死心,改了面孔,“许都使,咱们往日无怨,近日无仇,你和赵家不对付,别再我身上使劲啊,我这是何苦来哉?再说我向来和赵家不对付,赵三抢了我妹子为妾,我早就对赵家恨之入骨,您抓我,简直是,是亲者痛,仇者快啊!”

    九爷爱显摆,却不蠢笨,事已至此,他很清楚,许易处心积虑,将他弄进来,绝对不会是为了他熊某人,根子还在赵家人身上,姓许的分明就是想从他身上打开突破口。

    许易慢悠悠地掏出界障珠,在石桌上放了,说道,“我既然弄你进来,肯定都摸清楚了,你现在和我说这些废话,有用么?行了,时间不早了,来正紧的吧,你是自己说出一件赵三公子的把柄来,还是我逼你说说来,听说真魂刺的味道,极为**,你总不会想试试吧?”

    九爷蹭地跳起,许易大手抓住,准准拿住他的大椎穴,将他抵在了墙上,“看来,你是想挑战一把极限。”

    说着,分魂放出,直入九爷灵台,只一丝细如毛发的真魂,便刺得九爷凄厉惨嚎,大小便失禁,浑身青筋直绽,那痛苦的劲儿,许易都忍不住闭眼睛。

    真魂刺,只持续了五息,九爷便痛得死去活来,三次昏厥,三次疼醒。

    随即,许易松开了九爷,九爷趴在地上,如死狗一般,大口喘息,浑身湿透。

    许易自须弥戒中取出一坛清水,泼在九爷身上,得了清冽的冷水一激,九爷总算回过气来。

    “我说过,我既然找到你,肯定就摸清楚了你。你九爷从来都不是什么硬汉,你挺不过去的。你说这种痛苦,你能承受几次。行了,行了,你别喘气了,听着难受,你要说什么,我知道,无非是说本官官报私仇,滥用私刑,事已至此,你觉得说这些还有意义么。你如果觉得出去,能用这个治得了我,你大可去上告。”

    许易自说自答,如领悟了他心通神通一般,帮着九爷帮话也说了。

    果然,九爷停止了剧烈的喘息,颤巍巍地往口中塞了几颗丹药。

    许易接道,“我知道你怕什么,怕我从你这抓了赵三公子的把柄,然后害了赵三公子,最后,赵家人饶不了你。所以,你在我这儿,能挺就挺,左右我不敢要了你的性命,是也不是?”

    九爷心碎已成渣,这姓许的太狠,太毒,关键是,太他妈通人心,你想什么,他都知道,跟这种人,要怎么斗,不,要怎么坚持下去。

    许易不管九爷越来越艰难的脸色,“还是那句话,我既然选了你,肯定全都替你想好了,不用你操半点心的,也绝不会让你为难。”(未完待续。。)

第二十七章 把柄

    听得此话,九爷恨不能吐出一口狗血喷死姓许的。

    什么叫都替老子想好了,分明是把坑挖好了,非逼得老子跳不行!

    九爷一边是冲破天际的愤怒,一边又是无穷无尽的绝望。

    他真不敢出卖赵家人,赵家人的势力实在太过恐怖,赵家人想捏死他,绝对不比碾死一只蚂蚁困难多少。

    可另一方面,他是真撑不过真魂刺的剧痛,那种痛苦是超越了**,他真宁肯死了,也不愿再承受。

    偏偏他又知道自己死不了,姓许的不敢弄死自己。

    一时间,九爷的内心纠结成了一片乱麻。

    就在这时,许易幽灵般的声音再度响起,“九爷啊,你真用不着硬挺,你以为我问你要赵家公子的把柄,就想把赵家公子弄进来,和赵家人死拼?”

    九爷陡然抬起头来,“你到底想说什么?”

    丹药的威力不错,他恢复得很快。

    许易道,“你也知道,我和赵副司座撞上,纯粹是偶然,如今已结了仇,我为了自保,做些手段,想必你也能理解。而赵家毕竟势大,我也没指望,也不可能斗倒赵家,所以呢,我就想向你要个赵家三公子的把柄,不拘大小,能拿捏住赵副司座就成,届时只求赵副司座不找我麻烦就好。”

    “九爷,这个要求不过分吧!”

    九爷念头陡然贯通了,他一直以来,都弄不明白,许易这般作死,要和赵家缠斗,到底是为了什么?真是脑子不好使,还是活得不耐烦了?

    但看姓许的思维如此缜密,行事如此滴水不漏,分明又不是冒进之辈。

    直到此刻,许易道出了原因,他才豁然开朗。

    本来嘛,人的行为都要符合逻辑的,聪明人尤其是。

    九爷一直找不到许易的逻辑,听了许易这番话,他心才算落了地。

    心一落地,他挣扎就不再那么激烈了,既然姓许的只是如此诉求,即便自己出卖了赵公子,貌似后果也不太严重,只要自己表演得苦情些,妹子的枕头风再浓烈些,应该能够挺过去。

    当然了,最好是能诳得许易将自己放出去。

    当下,九爷道,“许都使啊,原来是这么档子事啊,早说嘛,何至于动刀动枪,白白害我受苦。这样吧,我去给咱们司座传个信,表达一下你的心意,司座虽然一直不待见你,骨子里其实还是很欣赏你的嘛……”

    眼见九爷就要长篇大论,忘记自己的角色,许易赶忙叫停,“九爷啊,话说到这份儿上,事做到这份儿上,你觉得我会蠢得放弃主动权,将希望寄托在咱们赵副司座的仁善之心上?我劝你还是别打旁的主意,成不成就一句话。”

    九爷彻底无言,他还是下不了决心。

    “好吧,看样子九爷又要挑战一把极限,这回来十息的,九爷你做好准备。”

    许易才要抬手,九爷就崩溃了,十息,不如要他立时去死。

    “我说,我说,城东的一座别野,是我妹的私宅,里头有件苍龙玉佩,是一位犯官的余财,本该上缴府库,却被赵三公子顺了过去,送给我妹子了,我妹子也不敢戴,就放在房间的密盒了,我亲眼见过。”

    九爷终于不敢再撑了,思来想去,拎出这么件事来。

    这件事并非小事,关键是,他知道的赵三公子的秘辛,根本不多,也只有有数的几件,还只这件事儿最小,又有明证,正好送给姓许的作把柄。

    “怎么证明是犯官之物?”

    许易一下就抓住了关键。

    九爷道,“这苍龙玉佩,是件法器,佩戴起来,能滋润肌肤,保养容颜,很有名气,乃是李家的传家之宝,知晓的人很多。李家败亡后,这块苍龙玉佩,便被抄入了府库,最后落进赵三公子手中。你拿这个,定然能做把柄的,事虽然不大,弄发了,赵三公子的都使可就干不成了,赵副司座肯定会和你和解的。”

    “很好。这才像样!”

    许易拍拍九爷的肩膀,掌中忽的多了一块棕色的丹丸,“你把这噬心丹吃了。”

    一听这可怖的名字,九爷的头摇得如拨浪鼓,面上现出惊骇之色,“许都使,你做什么,说好的,你怎么出尔反尔。”

    许易道,“放心,这丹丸只有十息之威,如果你说的是谎话,噬心丹中的噬心虫,就会发作,如果是实话,噬心丹便会化作污水,你最多闹几天肚子。”

    “你,你保证?”九爷面色才好了不少。

    许易道,“弄死你对我没有好处?”

    九爷一想,的确如此,顿时放心,当即来抓棕色丹丸,却被许易避开。

    “行了,我信你,没的浪费一枚噬心丹。”

    哪里是噬心丹,分明就是他随意捏的一些奇怪的丹药,拿出来不过诈唬人。

    许易诈唬九爷之际,仔仔细细盯着九爷观察,至此,完全确定九爷所言属实。

    九爷也松了口气,这破地方,真闹起肚子来,那也是惨剧一桩。

    他却没想到,许易干脆就不让他在这儿住了,当即便要引他出去。

    “做什么,你要放了我?”九爷大喜。

    许易道,“放你自然是要放的,可现在不是时候,监禁时间未到,你的三百枚灵石的罚金也还没缴。现在嘛,你得跟我去办公务,我算你立功。”

    九爷大吃一惊,哪里还不明白,许易要带他去赵三公子在城南的那座别野。

    许易道,“别激动,就算我不带你去?赵家人就不知道是你捅咕的?放心吧,我和赵家这档子事儿,就靠这块苍龙玉佩了。赵家若真怪罪你,你大可往我身上推,说实在受刑不过。”

    九爷知道,胳膊终究扭不过大腿,也彻底认命了,当下,便随许易一道除了监房。

    许易直入公房,办妥了搜查文书,带上一队十余名甲士,径自奔出雪梅岭。

    赵星,周瑞这俩活宝,果断在这危急关头,消失得无影无踪了。

    许易才离开,一位紫须高冠的青年,在第二都都使关山的陪同下,撞进了第一都官衙。(未完待续。。)

第二十八章 碰上

    “许易哪里去了,叫他来见我!”

    才蹿进第一都的官衙,赵三公子气惯丹田,朗声喝道。

    动静之大,立时惊动了整个第一都。

    半晌,一位紫袍老者才姗姗来迟,却是第一都的副都使孙昌明。

    孙昌明正要见礼,赵三公子不耐烦地挥手道,“我没工夫跟你说,把许易给我叫出来,什么东西,不敢跟我放对,折腾下面人,算他娘的什么本事!”

    往日的赵三公子,素以温文形象示人,今日大庭广众如此失态,纯粹是被许易给气得。

    因为神隐珠之事,赵家如今处在风口浪尖,清吏司穷追不舍,赵副司座百口莫辩,赵家所受的压力空前巨大。

    赵家没腾出功夫来,寻许易的麻烦,许易反倒打上门来,冲熊久奎下了首。

    熊久奎何人,那是他赵三公子宠妾的兄长,打狗还须看主人,姓许的分明是再度冲赵家发起了挑衅。

    赵三公子听闻消息后,早就压不住的火,立时就喷了,正待行动,却被赵副司座厉声训斥。

    赵三公子面上唯诺,暗地里,却交代计户司给掌纪司第一科施压。

    原本赵三公子还以为,以许易的势头,说不得施压也得被硬顶,岂料,这边才施压,那边人就放出来。

    至此,赵三公子彻底将许易看扁了,以为这也就是外强中干的货。

    哪知道,熊久奎被放出来的消息还未做热,又传来消息,熊久奎又被掌纪司捕去了。

    赵三公子彻底毛了,姓许的摆明是要成滚刀肉,奈何不得赵家,也要恶心赵家。

    此刻,他冲到第一都来,其一,便是要当面给许易施加压力,其二,便是要问许易究竟意欲为何。

    他相信许易只要不傻,就绝不敢当面跟他赵家人翻脸。

    如果许易真敢翻脸,他赵三公子就绝不会再给他任何机会,发动力量,一举将姓许的打垮。

    本来嘛,赵三公子也可以直接抹平了姓许的,赵家人这些年在淮西阴结的势力,绝不是一个小小第一都都使能够扛得住的。

    只是如今赵家绝大部分的精力,都放在扫平神隐珠之事上,此刻,抹平许易,分心不说,最重要的还是,给清吏司那边一种错觉,赵家又在寻替死鬼。

    看似冲动,实则已盘算得透彻的赵三公子,轰进了掌纪司,却压根没见着许易的影儿。

    孙昌明道,“许都使貌似不在,应该是出去公干了?”

    “貌似,这是什么话,他许易堂堂一都都使,青天白日不坐班,又去哪里快活去了,怎么你们掌纪司就可以知法犯法?”

    赵三公子没好气道。

    “赵都使说的哪里话,许都使公职在身,按掌纪司的律法论,他坐不坐班皆可。如何谈得上知法犯法?”

    孙昌明渐渐生出不满。

    眼见赵三公子便要作色,关山道,“老孙,你们许都使真的不在?没旁的事,赵公子来,也是想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其中的道理,我不说你也懂吧?”

    孙昌明道,“关都使,我们都使的下落,我是真不知道。”

    关山道,“行,你不知道你们都使的下落,那我们去见见熊久奎总行吧。”

    孙昌明面带迟疑,关山道,“熊久奎犯得事儿,说破大天,也就是监禁三日,缴纳双倍的罚金,便可免于监禁,你们许都使便是在,也不敢不让人见人吧。”

    关山却是对条律熟悉。

    孙昌明迟疑片刻,说道,“人在第三监房,你们去办手续吧,孙某就不奉陪了。”

    说罢,孙昌明径自离开。

    他既不愿给许易背锅,也不愿别人在第一都耀武扬威,事情处理完,索性也隐去。

    “姓孙的这小子,赵某记住了。”

    赵公子看着扬长而去的孙昌明,对关山说道。

    关山心累无语,催促赵公子赶紧去办手续。

    半柱香后,关山和赵三公子来到了第三监监房处,对着空空如也的监房,赵三公子直发愣,半晌才叫道,“人呢,熊久奎人呢,他姓许的敢犯禁法,私囚人犯?”

    这一折腾,又是许久,待得孙昌明再被找来,又过去了半柱香。

    不待气急败坏的赵三公子问出,关山道,“老孙,用传讯珠问问,问问许都使到底在哪儿,这可不是小事,人犯不在监房,没了踪影,这可不是小事。”

    孙昌明无奈,只好催动传讯珠,那边立时就接通了。

    关山示意赵三公子不要出声,却听孙昌明道,“许都使,您在何处?”扫了赵三公子一眼说道,“三监房的犯人呢?”

    关山瞥了孙昌明一眼,却听传讯珠传来声道,“熊久奎正随我协助办案呢,我现在在城南,有什么事等我回去再说?”说完,便断了联系。

    顿时赵三公子面上的青筋直绽,仿若怒龙,蹭地一下,腾出天际。

    关山立在原地,问孙昌明道,“老孙,许都使很重用你嘛。”

    孙昌明直视着关山道,“关都使,别忘了自己是掌纪司的!”说罢,径直去了。

    关山呆立原地,半晌,冷哼一声,“难怪你干了半辈子副都使。”

    ………………

    赵三公子冲进城南宅子的时候,许易正领着熊久奎从正堂出来。

    宽阔的院内,两排玄衣甲士如戟而立。

    赵三公子大喝一声,“姓许的,你到底想干什么!”

    “你是何人,这里与你有何关系?”

    许易冷声喝道。

    赵三公子恨极欲狂,“姓许的,别他娘的揣着明白装煳涂?你吃了雄心豹子胆,敢带人私闯老子的宅院?”

    “原来你就是赵炳坤!”

    许易惊声说道。

    “正是本官!”

    赵三公子怒道,视线陡然落在垂头丧气不敢直视他的熊久奎身上,传音道,“熊九,你他妈的找死,敢卖老子?”

    熊久奎传音道,“三公子,我,我……反正事情不像您想的那……”

    “行了,姓许的到底搜到了什么?”赵三公子一边传音,一边死瞪着许易,和他周旋。

    熊久奎传音道,“公子您放心,您在城北和其他的事儿我都没说,姓许的也不是非要和您……”

    传音至此,许易大手在熊久奎脖颈处一捏,熊久奎就此陷入昏睡。“(未完待续。。)

第二十九章 顺藤摸瓜

    “赵炳坤是吧,没想到你胆子可真大,竟敢私盗府库,这件苍龙玉佩是怎么回事,你是在此说,还是和我回掌纪司说?”

    许易冷声喝道,一块拇指大小的淡蓝色苍龙玉牌,现在他掌中,触手间,温润如水流过。

    赵三公子双眉骤横,“这是什么东西?我不曾见过?”

    隐约间,他发现自己误判了,他一直以为许易不敢喝赵家正面对上,不敢彻底开战。

    道理很简单,相比赵家这个庞然大物,许易不过是只弱小蚂蚁。

    可看眼下的情况,姓许的分明是要往死了整他赵某人,他忽然发现,自己险些的唿唿渣渣,高声怒骂实在是太低级了。

    “那我来告诉你,此件苍龙玉佩,乃是充公府库的犯官之物,怎生到了你的宅院?你总不会说这间宅子不是你的吧?”

    许易晃了晃手中的影音珠。

    赵三公子恨不得给自己一耳光,先前来时,他因为错判形势,气势汹汹,言辞之间,丝毫不在乎许易,当场就承认了此间宅院是他赵某人的。

    本来,要确定此间宅院是谁的,也很容易,不过是走个流程的事。

    可走流程毕竟需要时间,赵三公子此刻最缺的就是时间。

    偏偏他没将许易放在眼中,也不觉承认此间宅院是自己的有何问题,自然就用不着避讳许易捏在掌中的影音珠。

    可他没想到,许易竟在此刻等着他。

    现在问题麻烦了,尽管他可以依旧推脱不知道这苍龙玉佩怎么就到了自己宅院中,可因为他自承了是这间宅院的主人,许易便有权传唤他入掌纪司。

    赵三公子头一次发现素来平庸的掌纪司,隐隐竟掌握了如斯的权柄,姓许的真下狠心办他,恐怕他的麻烦大了。

    可不随姓许的去,难不成遁走?这样做风险会不会太大?

    就在赵三公子陷入纠结之际,便听许易道,“除了这件苍龙玉佩的事,赵炳坤,你在城北犯下的事,也得跟许某好生说道说道。”

    赵三公子险些魂飞魄散,蹭地一下,腾空而起,心中恨毒了熊久奎,这该死的家伙,不是说没说么?

    赵三公子才腾起,许易催动驭电术,转瞬横身在前,“赵炳坤,你敢抗法?”说罢,伸手朝赵三公子背后抓去。

    “姓许的,你别逼人太甚?”

    赵三公子心下惊骇,却不敢反击,只不断的闪身。

    偏生许易的驭电术太过精妙,如跗骨之蛆,他始终无法躲开。

    终于赵三公子忍不住,掌中多了一把短剑,两道法纹湛然,便在这时,许易遁速竟然更快,飙射到近前,一拳轰在他胸口,赵三公子忍不住喷出一口血,再想动时,大椎穴已被许易稳稳拿住,失去了反击之力。

    身形急闪,许易又回到了先前的院落。

    许易招招手,数名甲士上前,死死拿住赵三公子的大椎穴,缚蛟绳死死缠绕,将赵三公子捆了个结实。

    “姓许的,你真和我赵家撕破脸,你会后悔的,你根本不知道我赵家是什么实力……”

    赵三公子正传音,许易嫌他聒噪,大手探出,整个世界瞬间清净了。

    一切都很顺利,超乎预料的顺利。

    原本在许易的计划中,能引来赵三公子,以苍龙玉佩之案,带其回第一都,便是胜利。

    却不料,局势不断变化,他顺势而为,还真捕获到了更好的机会。

    城北之事,到底是什么,他根本不清楚,岂料,才起了个头,赵三公子便如惊弓之鸟,立时就要遁逃。

    这便给了许易绝佳的捕获理由,这回,他手中的筹码比预料中的沉重了不少,胜利的天平开始一点点往他这边倾斜。

    当下,他令两队甲士押着赵三公子入厅堂中,伸脚踢醒了熊久奎。

    熊久奎蹭地立起身来,四处打望,立时发现了厅堂中被五花大绑,昏睡不醒的赵三公子。

    “怎么回事,说好了你只要把柄,你现在到底想干什么?”

    熊久奎压着火气,传音质问。

    许易指了指赵三公子,“他在我的把柄才在,他不在,哪里还有把柄。对了,你现在可以走了。”

    熊久奎大惊,许易道,“记得回头给我送三千灵石来,你的罚金,我替你交了。”

    说罢,许易大手一挥,腾身而起,一众甲士押着赵三公子,随后跟上。

    ………………

    霸邺城,城中有一块方圆百里的空间,乃是城中的禁区,终日封禁,禁制行人来往。

    禁区之中,却是一座又一座的奢华园林。

    这一座座的奢华园林中,居住的自然是淮西府中数一数二的显赫人物。

    赵副司座的赵园,便在整个禁区,靠北的位置。

    往日,赵副司座是极少来此的,世俗的园林,修建的再是奢华,到底缺乏灵气。

    而最近一段时日,赵副司座却僻居于此。

    说来也是窝囊,冯庭术的案子,弄出的天大尾巴,给他带来的极大麻烦。

    他现在连计户司的公房都不便去,清吏司整日地派人在那边交涉,给他带来了无穷尽的困扰。

    没奈何,他只好先躲入此间来。

    傍晚,用过晚饭,赵副司座在流觞亭中闲坐,对着满目的烟波苍翠,他的愁绪却不能排遣出万一。

    “司座,看开些,清者自清,浊者自浊,再说世事纷扰,终究抵不过时间,就像这沧浪曲水上的烟气,时间稍久,便会烟消云散。这阵熬过去便是。”

    伴赵副司座共坐的是个葛袍中年,面如冠玉,三缕长须随风飘拂,颇有出尘气。

    此人正是赵副司座座下最得用的清客,唤作柳先生。

    赵副司座笑着摆摆手,“还是你会宽慰人,不提了,不提了,搬到这儿来就是为了多清净,这琐事就不提了。好久没和老柳你手谈了,咱们来一局?”

    “固所愿也。”

    柳先生笑道。

    随侍方将棋盘置好,一道人影匆匆从外间奔来,竟不顾场面,踏波行来。

    赵副司座最好脸面,顿时就沉下脸来,柳先生道,“东主,莫不是又生了大事?”(未完待续。。)

第三十章 十万灵石买许易的命

    来人踏上亭来,跪地报道,“主上,大事不好,三公子被掌纪司收监了。”

    咔嚓一声,上等淮阳玉雕制的棋盘,在赵副司座掌中,化作齑粉。

    “怎么回事儿,说清楚。”

    柳先生惊声道。

    来人将今日发生的事,尽数告知,包括熊久奎的两次被捕。

    “好哇,这小子是活得不耐烦了!”

    赵副司座挥退了来人和随时,咬牙切齿道,“他往我头上淋了一瓢粪水,我没去寻他,他却打上门来了,是可忍孰不可忍?”

    赵副司座早就恨毒了许易,不过理智尚存,知晓现在不是收拾许易的时候。

    故而,在听说了熊久奎被逮捕的事后,他还严令赵三公子不得造次。

    哪里知道,转瞬又发生这么多事,姓许的连他儿子都敢逮捕,这分明是要干到底了。

    暴怒过后,赵副司座迅速冷静下来,“老柳,这事儿你怎么看?”

    柳先生道,“我在想许易到底是真疯了,还是全盘谋算好了?”

    赵副司座盯着柳先生,沉吟道,“你以为他能掀翻我?”

    “这倒不是?关键是此人不是莽夫,根据往日作为,分明就是杰出的智士,我想不通他此举的意义。”

    柳先生捻动长须道。

    赵副司座道,“会不会这小子知道咱们现在腾不出手来,先行下手,就为展露獠牙,唬住本座?”

    柳先生摇头道,“不会这么简单。根据他以往的事例,都是谋定而后动,这回也当不是妄动……罢了,想不通,还是别想了,东主,此子不可小觑,一连串的作为,都显示了此子的能耐,若是我等大意,弄不好便有阴沟翻船之虞。”

    “以你之见,莫非要强行出手?”

    赵副司座双目圆睁。

    柳先生手中不知何时多了一把折扇,折扇一合,“正是。狮子搏兔当用全力,尤其是猜不透此子目的的当口,尤其不能小心。冯庭术之灾,绝不能重演。”

    赵副司座道,“如此时机,要强行扫平许易,花费的代价是不是太大了?”

    柳先生摇头道,“当断不断,必受其乱。姓许的非是庸人,能成就恩科魁首,灭杀钟老魔,覆灭冯庭术,这桩桩件件,哪件是常人能办到的?东主切莫小觑其人,若不将其扼杀在萌芽,待其长成参天巨木,恐将不复制矣。”

    赵副司座悚然大惊,听得柳先生列举许易做出的桩桩件件大事,他才发现自己似乎真的轻视了许易,当即道,“如此,还要劳烦老柳你来赞画。”

    柳先生点头道,“分内之事。此事要细细谋划,不能求一击必杀,但求暴风骤雨,依我之见,有个人极为关键。”

    “关宗元!”

    赵副司座轻叩桌面道。

    “正是!”

    哗啦一下,柳先生展开折扇,“先不提许易上回为攀关宗元,特意送了关宗元一大人情,单是要收拾许易,必须得关宗元出手。许易如今的位置,是关键,必须要将他挪到冷板凳,先将三公子弄出来才行。这一切都逃不过关宗元这关。只要撂平了关宗元,许易就是砧板上的鱼肉,掌纪司一小吏便能擒之。”

    赵副司座道,“关宗元素来好名节,向来以正色示人,我和此人实在无半分交情,操作起来,难度怕是极大。”

    柳先生道,“难度再大,也得拿下。”

    赵副司座笑道,“柳先生必有教我?”

    柳先生轻捋长须,“此事不难,关键看东主的决心有多大。先前东主说关宗元好名节,素以正色示人,这都不假。可即便如此,他关副司座,还是在就任掌纪司副司座短短十余年的功夫,置办了一座空灵岛,嘿嘿,关副司座可是关家的庶子,关氏一族也不过是中等人家,东主,您说说关副司座是怎么置办下一座空灵岛的?”

    赵副司座嘿然道,“我呀,还是小看了人家,看看我,好名声没落下,住的地方呢,跟人家真是没得比。明说吧,老柳,你以为这回要出多大血。”

    柳先生比出一根指头。

    “一万灵石!”

    赵副司座瞪圆了眼睛。

    柳先生摇摇头,肃声道,十万!”

    “什么!”

    赵副司座几要跳起来。

    若非面前坐着的是柳先生,他真要大嘴巴抽上去。

    十万灵石,亏他敢张口。

    柳先生道,“适才东主您也说了,关宗元与你无交情,又读来以正色示人。您以为一万两万的灵石,能打动他么?再者说,连您都知道关宗元欠许易的人情。您说这个关头,关宗元怎么肯帮您对付许易?恩将仇报的名声,可不是谁都愿意背的。十万灵石里,有五万便是替他关宗元的名声买单。”

    “总之一句话,要么不出手,出手就要将关宗元砸晕,别给他反复的机会。若能如此,方能操必胜。换句话说,十万灵石买许易一条命,买咱赵家的威严,当此关头,我觉得值。”

    柳先生觉得值,赵副司座却心疼至极。

    别看他贵为副司座,一连到头明的暗的全算上,入手的也不过三五万灵石便顶了天。

    一下子要拿出十万灵石,怎么想怎么肉疼。

    可柳先生的话,也着实有些道理。

    许易不除,始终是个大祸害,且眼下他的局面并不好,拿十万灵石荡平许易,兼挽回颓势,似乎也值得。

    可到底是十万灵石啊,凭什么就给关宗元,八万不行么?

    赵副司座心中无比的纠结。

    便在这时,随侍来报,熊久奎求见。

    赵副司座急得,“速速将人领过来。”

    半盏茶后,熊久奎出现在赵副司座的面前,噗通一下,就跪了下去,“主上,我对不起公子,我不是人,我对不起公子……”一边痛哭流涕,不住哭号,一边噼里啪啦,直抽着耳光。

    “够了!”

    赵副司座怒声喝道,他有一肚子话要问熊久奎,更不待见他这般没出息模样。

    熊久奎止住哭啼,面色依旧畏缩。

    柳先生道,“你不过是受池鱼之殃,便有过错,东主也会饶你,速速将情况汇报与东主。”(未完待续。。)

第三十一章 大畅

    得了柳先生的这番宽慰,熊久奎才勉强镇定精神,低着头,怆然道,“事情是这么回事……”

    熊久奎将事情的前因后果,来龙去脉,完完整整道将出来。

    除了极力渲染许易对他用刑之残酷,他如何坚贞不屈,最后在崩溃的边缘,许易道出了想和赵家和解的真像,他才实在抵受不住,说了苍龙玉佩的事。

    其余旁的事,他都照直说了,却也无有夸大。

    赵副司座扫了柳先生一眼,后者点点头,问熊久奎道,“三公子是如何被擒的,即便搜出了苍龙玉佩,以三公子的应变之才,当也不致于立时就定下罪名,姓许的何以敢抓三公子?”

    熊久奎道,“小的也不知道,当时三公子传音喝问小的,到底吐出了什么事,小的正待回答,似乎被姓许的窥破,便将小的打晕了,旁的事,再醒过来,便将公子被擒了,好像也昏厥了过去。姓许的当真手狠。再后来,姓许的就放了小的,小的猜想,他定是要小的来给主上报信。”

    “行了,你先下去吧。”

    柳先生挥手道。

    熊久奎噗通一下,又跪倒在地,哭着便又要自虐,没得赵副司座的许诺,他实在难以放心。

    赵副司座本就烦乱,又想这熊久奎实是致乱之源,大喝一声,唤来左右,押入私牢去了。

    熊久奎一去,赵副司座挥散一众随侍,沉吟半晌,方道,“老柳,这事你怎么看?”

    柳先生抚摸着折扇,目光虚化,散在浩淼眼波中,“许易以三公子为胁,想和咱们和解。嘿嘿,真是好心计,以前想不通的,现在倒是都想通了,我说他怎么不顾死活,要贸然挑衅,原来是打的这般算盘。”

    赵副司座冷笑,“和解?柳先生真这么认为?”

    柳先生扬眉道,“东主以为不是?”

    赵副司座笑道,“自然是!难不成他真以为能撼动我赵家?不过他想和解就和解?岂有这么容易?”

    柳先生道,“柳某也以为不能和解,事情既然发了,还是该一鼓作气,扫平许易。”

    赵副司座哑然,方才那句话,不过是他自高身份,等着柳先生吹捧他两句,却没想到柳先生顺势道出这么句话来。

    他憋了半晌,方才道,“老柳,既然探明了敌意,我以为还当镇之以静,全力应对徐明远那条疯狗。至于许易这纤芥之疾,等我腾出手来,一股而灭。”

    他到底心疼那十万枚灵石。

    柳先生道,“不可!先前柳某言说探明了许易之意,现在想来,也不是那么准成。谁知道说和解是不是此人放出的烟幕弹,眼下三公子可在他手中,且此人把着第一都这个核心衙门,若动作开来,可是一柄利剑。利剑持于他人之手,焉能轻信?柳某以为还是按既定决策办,一把将许易砸死,永绝后患。”

    赵副司座微微皱眉,心中已对柳先生起了不满,这人口口声声十万枚灵石,真当灵石是天上刮大风掉下来的,感情这灵石不是你出。

    小小一个许易,值得他赵某人花费十万灵石去进剿么?

    心下虽然腹诽,赵副司座到底还是敬重柳先生这个谋主,正想着说辞,忽的,腰间的传讯珠传来动静。

    赵副司座催开传讯珠,听了几句,切断联系,看着柳先生道,“该当如何?”

    柳先生何等样人,已察觉了赵副司座的真实心意,心中叹息,却也不好直谏,想着即便赵副司座不从,也未必会使局面崩坏,便道,“既是如此,东主去走上一遭也无妨,只是要小心谨慎,切莫中了小贼奸计。”

    赵副司座笑道,“我自醒得。”

    局势果如他意料,姓许的翻不出什么花样了,省了十万灵石,他心头大畅。

    ……………………

    仍旧是三号监房,熊久奎却换成了赵三公子。

    许易挥散一众甲士,在监房内扫视一圈,视线在右侧三丈高的壁灯上落定。

    片刻之后,许易解开缚蛟绳,伸脚踢醒了赵三公子,“聊聊吧?”

    赵三公子站起身来,活动活动手脚,面上没了狂悖之色,扫了一眼石桌上的界障珠,“聊什么?”感知探出,仔仔细细地在许易后室内搜寻一圈,除了被界障珠围成的一圈壁障,无法穿透,内里的一灰一尘,皆在他感知之内。

    许易道,“此间就我们俩,开诚布公谈谈,你觉得凭这块苍龙玉佩和你在城北做下的惊天大案,你会有什么结果?”

    赵三公子微微笑道,“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许易道,“你以为我诈你,还是觉得可以抵赖下去,拖拖时间?”

    赵三公子干脆默然,任许易自说自话,他的确在拖时间,想必此刻,消息已经传到他父亲出,只要他父亲出手,许易不过是灰灰。

    许易道,“先说苍龙玉佩吧,在你家搜出来的,人证物证俱在,即便你说不知道是谁藏在你家的,你觉得有谁会信?另外,我这里还有熊久奎的供词。”

    “你觉得凭这些能不能定了你的罪?至于城北的那件事,说天怒人怨也不为过,若是我捅出去,即便定不了你的罪,你赵三公子会有好下场?”

    “即便看在你我交情的份儿上,城北的那件事,我替你隐蔽,就冲这块苍龙玉佩,定你个最小的罪名,你觉得这计户司第五都的都使,还能干下去?”

    “赵副司座有三子七女,大公子明显志不在官场,如今在凝液境界,终日流连烟花之地,二公子虽然勤勉,奈何天资有限,如今也不过感魂中期,调任于外磨砺。唯独你赵三公子堪堪三十出头便成就了阴尊,为一都都使,听闻最多两年,便能挂上一颗星,成为一级星吏。”

    “以你今日的势头,赵家的资源肯定都要向你身上倾斜,将来继承赵副司座的权位,是可以预期的。这可是锦绣一般的前程啊。若是惹下今日的官司,被掌纪司定了刑名,你觉得这一切还会存在么?”(未完待续。。)

第三十二章 炼尸

    许易宛若噬心的魔头,一字字,一句句,化作尖刀利矛,尽数扎到赵三公子心里。

    赵三公子虽打定主意,绝不开口,任凭他紧咬牙关,面色也忍不住一会儿青一会儿白。

    “给你十息,你如果还是这种态度,许某只好对不住了,根据目下的案情,以及我掌纪司掌握的证据,无须你呈堂口供,一样能够立案,你若是还不说话,许某就不奉陪了,流程走完,上报清吏司,你这官身自动就免了。”

    许易说罢,默默伸着指头。

    第八根指头才伸出来,赵三公子终于绷不住了,瞪着眼道,“你到底想干什么,我不信你真要找死,和我赵家拼个你死我活。”

    从熊久奎到赵三公子,再到赵副司座,乃至智者柳先生,没有一个相信,许易这老鼠级别的小人物,敢起了日猫的心思屠灭赵家。

    这完全不是正常人该有的逻辑,只有疯子才会这般想,许易是疯子么,显然不是。

    许易也只好将这点认知,当作是赵家人的思维盲点。

    有这个盲点,他就好做动作。

    “三公子,你说的不错,我没兴趣和你们赵家人对着干,判了你罪名,对我也没旁的好处,徒自惹翻赵副司座,那你说说我的目的是什么?”

    许易微笑说道。

    三公子恍然道,“我明白了,你弄熊久奎是假,引我是真,就是为了拿住我,和我父亲讲条件,你真打的好算盘。”

    口上如是说,三公子不觉得这个办法有多高明,协议签订就是为了撕毁的,这人真以为堂堂三级星吏,是一纸协议能够拿住的。

    即便姓许的拿住了把柄,甚至坐稳了案子,只要现在不爆出,等到三公子脱出,赵家有的是办法毁掉卷宗,逐走许易,再行灭杀。

    看似精明,实则幼稚,到底是野路子出身,根本不懂官场角逐。

    “明白就好,约你老子出来吧,我和他的事儿,该谈谈了。”

    许易淡淡道。

    赵三公子见不得许易的狂放劲儿,“你说聊就聊?只怕我父亲公务繁重,根本腾不出工夫。”

    “既然如此,许某就不勉强了。”

    一语道罢,许易走界障珠,便朝外行去。

    赵三公子彻底傻眼了,盯着许易,眼见这位快要走出监房了,他彻底绷不住了,“成,算你狠,我这就联系。”

    说罢,掏出个传讯珠,催动开来,转瞬便接通了。

    当着许易的面,他也知道多说无益,直截了当地说了因果,目的,便切断了联系。

    哪里知道,许易突然发难,再度将他拿住,噼手抢走传讯珠,摘过赵三公子的须弥戒,“别冲我瞪眼,我没工夫一直盯着你,你这些玩意,我也没兴趣黑你,都存公房中,待你出去,自然还你。”

    说罢,放开赵三公子,扬长而去。

    赵三公子目瞪口呆,见着许易消失不见,面上青气红气黑气,一并闪跳,他都不知道自己是应该吃惊,还是应该发怒。

    同样是阴尊境,他从来没想到,自己会和旁人相差那么大境界,若是自己父亲这个级数,修出真灵圈,他还可以理解。

    可此人年纪轻轻,听闻才跨入阴尊境不过数月,怎么可能有数十年的温养之功,修出真灵圈。

    可自己在他面前,竟然连半点反击之力也无?

    赵公子没有枯等多久,不过半个时辰,一个绯衣客随着一名皂衣小吏来到了三号监房。

    皂衣小吏开启了门禁,放绯衣客入内,留下块铁牌,“事了了,按铁牌传我。”

    绯衣客,面容质朴,气质暗隐,明显是服用了隐体丹。

    赵公子方要开口,便被那绯衣客挥手止住,随即,一枚界障珠现在绯衣客掌中,囚室以外,一切都被隔绝。

    绯衣客放出感知,小心地在囚室内探查一番,方才放心,“你怎么样?”声音无比黯哑。

    “父亲,姓许的不怀好意,咱们须放不过他。”

    赵三公子脱口说道。

    尽管绯衣客从面容,声音,再到气质,没有一处与赵司座相似,可绯衣人才现身,赵公子便认出他来,这是一种极为玄妙的血脉联系。

    绯衣人摆摆手道,“姓许的哪里去了,不是他约我谈么?门禁也敞开着,一路畅通到此,他打得什么主意?”

    赵三公子道,“父亲,姓许的有和谈之意,这个是确定无疑的,他放您进来,估计就是展露个态度,顺便让您了解我这边的情况。这个人做事,说话,滴水不漏,非要掌握主动,才会出手,若我所料不差,此刻,他应该在炮制公文,将我的事坐实。”

    绯衣人怒道,“这家伙到底都知道了什么?”

    赵三公子低声道,“苍龙玉佩的事,坐实了,在我外宅抄出来的,还有熊九那蠢货的供词,根本翻不了牌,就凭这一点,姓许的就能断了我的前程。还有城北炼尸之事,该死的熊九也漏了。对了,父亲,熊九了,此人断不能留。”

    “什么,炼尸的事,也漏了,熊九怎么会知道,此事轰动极大,别看风平浪静,府中从不曾放松,稍微漏出点马脚,就是灭顶之灾。”

    绯衣人恨不能平吞了赵三公子,这个往日里看着聪明伶俐的儿子,今日怎是如此的面目可憎。

    赵三公子支支吾吾半晌,咬牙道,“我那具银尸,因着饮血的量越来越大,人口也越来越难弄,我行事更是谨慎,从不敢找外人,只有这熊久奎最是贴心,就托他办过一回,就一回。事情办的很周密,只取了血,根本没死人,事后一点风波也没有。”

    “混账!早让你别行此鬼蜮,炼什么术法不好,非要走这邪路,你不知道此术最受府中忌讳。“

    绯衣人越说越怒,真恨不得一掌噼死这孽子,心中也无比后悔。

    当年,他得了这具银尸,忍住没有毁弃,赵三公子看上了说,极为喜欢,想研究研究,他没当回事,就赠与了他,却没想到赵三公子为走捷径,又不知从何处搜来了炼尸之法,折腾起银尸来。(未完待续。。)
本节结束
阅读提示:
一定要记住UU小说的网址:http://www.uuxs8.net/r23394/ 第一时间欣赏这个修士很危险最新章节! 作者:想见江南所写的《这个修士很危险》为转载作品,这个修士很危险全部版权为原作者所有
①书友如发现这个修士很危险内容有与法律抵触之处,请向本站举报,我们将马上处理。
②本小说这个修士很危险仅代表作者个人的观点,与UU小说的立场无关。
③如果您对这个修士很危险作品内容、版权等方面有质疑,或对本站有意见建议请发短信给管理员,感谢您的合作与支持!

这个修士很危险介绍:
我从凡间来,到此觅长生。***********我从凡间来普通群:546435549vip书友群:556919537(需全订验证)这个修士很危险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这个修士很危险,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这个修士很危险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