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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修士很危险全文阅读

作者:想见江南     这个修士很危险txt下载     这个修士很危险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二百一十七章 第四种

    汪明伦尽管还是不舒服,事已至此,他也不敢和孙习剑闹翻,只能将无穷怨恨,全转到许易身上来。

    “好,你要与我比,再好不过吧,我倒要看看你到底有没有资格做前副教长大人的高徒。抽题吧?”

    汪明伦屏息凝神,满面冷峻地说道。

    许易微微一笑,视线投进一旁的题箱中,催出一道灵气,一张平平的纸笺,飞了出来,还未落定,场中无数人皆看清了上面的题目何叶果的三味药性,何者与土灵质结合最佳。

    汪明伦冷哼一声,“还是你先来吧,我怕我一开口,你便没了说话的机会。”

    许易道,“汪兄说的,正是我想说的,题既是我抽的,自然让你先答,免得汪兄输了比斗,又嚷嚷起不公来,以汪兄的人品,这事儿,汪兄应该真做得出来。”

    汪明伦深吸一口气,努力滤掉许易喷洒的毒液,朗声道,“你要找死,须怪不得我。”

    他打算待许易服下忘川水,便问许易和副教长大人的事,即便副教长大人震怒,他也不管了,反正到时他已经去了中央学院,区区一个南院的副教长,当然管不到中央学院去。

    原本他出手,只是帮帮场子,对许易没什么好恶之说。

    哪里知道,短短半盏茶,许易竟在他心中将厌恶感刷到了满格。

    “何叶果的三味药性,并不与土灵质结合,其实真正结合的是离性……”

    汪明伦话才至此,场下一片哗然。

    众所周知,何叶果只有三味药性,这其中没有离性。

    此论,别开先河。

    汪明伦扫了台下一眼,脸上闪过一抹得色,继续长篇大论,心中暗道,“夏虫岂可与冰,南院和中央学院虽都是金丹会的五大学院,其实,根本不可同日而语,双方接触的平台,完全不在一个层面上。今番的交流会,南院为何会一败涂地,并非是明道社的这些人多么了不起,只不过是因为南院的层次太低,以至学子们的见识太浅,似这些高层次的问题,南院这帮人听都没听过,光靠揣测,如何能辩得赢!”

    一番话罢,汪明伦直视许易道,“汪某说完了,不知许兄有何见教?若是没有,汪某马上实证了。”

    此次交流会,虽是就丹道知识辩难,但并非止于嘴皮子上论短长,辩难完毕,必须实证之,否则,没有依据、凭据,光靠空对空,只怕这般对上三天三夜,也不会有谁认输,除非拼到哪位体力不支。

    许易挥挥手,“我不急,汪兄先实证,我看看再说。”

    “老大这是干嘛,疯了么?人家都实证了,他还说什么,这是玩火啊。”

    蒋飞忍不住脱口道。

    啪,啪,啪

    三道巴掌竟同时落在他的脑门,肩头,背部,却是铁大刚,孟晚舟,段天岱同时出手了。

    三人下手极重,蒋飞疼得龇牙咧嘴,却罕见地不曾发飙。

    汪明伦怔了怔,有些摸不着门道,这许易也太淡定了吧,从来都是到了实证关头,对手都会方寸大乱,慌得不行。

    因为到了这一步,一场比斗基本就到了尾声,根本没有挣扎的余地了。

    “怎么,汪兄是实证不了,还是有难言之隐?”

    许易含笑说道。

    “我是在想待会儿许兄饮了忘川水,该是什么模样?许兄如此急催,看来是忍不住急着要饮水了,罢罢,如你所愿。”

    汪明伦冷声说罢,一枚焰心石抛洒空中,随即一枚青火炉凌空显现,立在焰心石散发的灼灼焰火上,很快,一枚何叶果出现在他掌中,径直朝火炉中投去。

    但见汪明伦急速挥舞大手,一道道流光,在炉中游离。

    忽的,汪明伦大手一挥,青火炉炉盖揭开,四枚细微得几乎肉眼看不见的珠子,阵列在空中。

    此乃药性成珠的手段,便是将分离的药性,凝结成纯粹的珠子。

    说来简单,却是极高明的炼丹手段,不说别的,单是生成的这四粒纯粹的珠子,每一粒的价值都在何叶果的百倍之上。

    单一精纯的药珠,从来都是求而难得。

    “真是啊,真是四枚药珠!”

    “何叶果从来都只听说有三种药性,怎么会成就四枚药珠?”

    “难道这是汪明伦的最新发现,单此成就,便足以成就一篇定文啊。”

    “汪明伦不愧是当世奇才,单凭此手段,便足以啸傲南院了。”

    “完了,完了,姓汪的太厉害了,我看老大这回悬了。”

    “…………”

    台下一片骚然,清风朗月下,汪明伦负手而立,冷冷斜睨着许易,“还请许兄赐教?”

    许易挥挥手,“我是得赐教赐教你,不过我还得等汪兄你做完呀?”

    汪明伦眼皮一翻,“你这是何意,想要耍赖?众所周知,何叶果先前探明的三种药性,皆无法和土灵质结合,毫无疑问这最近发现的第四种新药性,必定才是何土灵质结合的关键。难道用最简单的排除法,许兄也不会了,忘了,许兄见识有限,定然是不会的。”

    何叶果的第四种药性,并非是汪明伦发现的,而是最新一期的丹书上,新出的成果。

    他只是复制了这个实验,单此一点,他也足够自傲了。

    整个南院,有哪个学员能有幸见到新一期的丹书?

    又有哪几位教员,有能力复制丹书上的这个实验?

    他汪某人是当之无愧的天才,不止是在南院时如此,即便将来去了中央学院,他照样是出类拔萃的一个。

    许易道,“排除法,我当然会,只是不会汪兄这种蠢猪式的排除法。何叶果既然能由第三种药性,到发现第四种药性,那有没有可能再发现第五种,第六种,乃至更多的药性呢。发现了第四种药性,便妄言一定是这第四种药性,和土灵质相结合,何其武断。”

    “你!”

    汪明伦怒道,“强词夺理,药性哪里是那么好发现的,何叶果是常见的丹材,每天研究何叶果的丹士,数以十万计,哪里有那么多药性被发掘,况且,丹道上诸如此类的排除法之应用,不胜枚举,岂是你说否决就否决的。早就知道你不学无术,惯会胡搅蛮缠,今日一见,果然如此。”

二百一十八章 该上忘川水了

    许易哈哈一笑,大手一扬,一枚焰心石和一枚青火炉同时现在空中,焰心石立时烧起灼灼火焰,许易正待将念头侵入星空戒,猛地想起来自己星空戒里的丹材已经消耗一空,连一株何叶果也找不出来。

    他转身向台下一拱手,“诸位同学,不好意思,许某的何叶果用光了,不知哪位能借一株?”

    轰!

    台下一片欢腾,顿时,呼声如潮,下一刻,漫天的何叶果,朝许易飞来。

    “够了,够了,要不了这许多。”

    说着,许易大手一挥,无数何叶果,自何处来,飘回何方,他取了一株,投入青火炉,双手挥舞,炉中华彩流光。

    转瞬四粒药性珠子,也被分离了出来。

    场下一片沸腾,光这一手,已经不输给汪明伦了。

    蒋飞和段天岱激动得互相揪住对方的衣领,大声嘶吼。

    “我他马就知道,老大何时也不会怂!”

    “真是人比人得死啊,我还记得当时他许霉霉的外号是怎么来的呢,这才一转眼,人家就厉害成这样了,老大就是老大啊!”

    “…………”

    汪明伦双目微缩,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在他想来,许易绝不该有如此水准的。

    当日,许易和宣副教长当堂闹矛盾时,这人分明连最基础的炼丹知识都不具备,断断不该在两年的工夫,成长成这样。

    这可不是死记硬背丹方、口诀,这是切切实实的分离药珠,这是入微的本事,便是青章会员也不一定具备。

    他心中震惊,面上却不改颜色,冷声道,“许兄好本事,不过也分离了四枚药珠,能说明什么?”

    许易一言不发,将四枚药珠同时投入青火炉中,与此同时,他又撒入一些精纯的土灵质入炉中,先前的分离,是一种纯化过程,土灵质早已随同杂质一并被煅烧干净。

    不多时,许易熄灭焰心石,四颗珠子完全再度出现在眼前,许易掌中多出一块玉盘,催开禁制,玉盘光芒大放,映照在四颗珠子上,每颗珠子上则浮现出光芒聚成的文字,皆是标明了各个珠子的药性。

    此玉盘,名唤药盘,正是丹师们辨别纯粹药珠的专用法器。

    文字方显现,满场陡然炸锅了。

    许易分离出的四颗药珠,有一种冲性聚合的药珠不见了,而分离的第四药珠,安然无恙。

    先前许易往青火炉中,投入的四颗纯药珠,和精纯土灵质,众所皆见。

    故而,不可能有其他药性混在丹炉中。

    如今单单土灵质和冲药珠,消失不见,凝聚成了一颗新的物质。

    而众所周知,单一灵质在同一株丹材中,只能和该丹材的某一药性相结合。

    眼前一幕,完全可以确定,和土灵质结合的,并不是汪明伦新发现的何叶果的第四种药性。

    而切切实实,是原有的三种药性中的一种。

    只是这种结合的过程比较复杂,按许易做出的实验结果看,应当是,那种药性和土灵质的结合,需要包括第四种药性在内的其他三种药性做催化剂。

    这在丹材的药性辩证中,是极为罕见的。

    “真是难以相信,竟还有这般因果。”

    “若不是许霉霉点出,谁能知道。”

    “不对,他怎么可能是现在才发现,分明是早就知道了,真没想到许霉霉对丹道的研究,竟浸淫得如此深刻。”

    “单是此等发现,足以制出一篇高质量的定文来,便是发上丹书,也未可知啊。”

    “…………”

    场下一片骚然,皆在惊叹许易的丹道天才。

    汪明伦如坠冰窖,彻骨冰寒,他根本没想到自己会输,会输给一个幸进小人。

    他不愿接受眼前的一切,也根本不相信眼前发生的一切。

    “不知忘川水何在?”

    许易含笑看着明德社的诸人问道。

    汪明伦猛地惊醒,高声道,“我还没输,谁知道你许易使诈与否,此次实证,非比寻常,乃是首次发现,还需师长们检验,岂能因为区区诈术,而妄论胜负。”

    “放你娘的屁!”

    一道声音,如金石交击,穿裂云霄。

    汪明伦定睛一看,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辱骂他的竟是苏剑庭,他在南学社最忠诚的忠犬。

    苏剑庭面目几近扭曲,死死瞪着汪明伦,怒骂道,“姓汪的,你勾结明德社,坏我南院名声,吃里扒外,简直就是最坏的贱种,既然输了,还要抵赖、狡辩,似你这等混账,根本不配生而为人……”

    当孙习剑证实汪明伦已经获得中央学院交流生的名额后,南学社一帮人的精神殿堂就在坍塌。

    如苏剑庭此辈,加入南学社,几乎大半是被汪明伦的丹道天赋所折服,时间一久,他们这个小团体看重南学社的利益,更超过了南院的利益。

    故而,即便是和明道社的交流会,让南学社忍受了太多的污名,南学社的一干人等也坚定地跟着汪明伦走。

    直到孙习剑发言后,苏剑庭等一干南学社的社员才知道,他们依仗为家园的南学社,被汪明伦当了一块跳板,跃升之后,便一脚踢开了。

    这种打击,让苏剑庭等一干南学社的人,久久难以接受。

    直到此刻,汪明伦战败,巨大呼啸声,将苏剑庭拉回了残酷的现实,他立时就对汪明伦发了狂怒。

    “刘督导,我觉得你该维持一下秩序,似这等扰乱交流会正常节奏的疯狗,就该拖出去。”

    许易根本不领苏剑庭的情,他对这家伙半点好感也欠奉,所谓敌人的敌人是朋友,根本不配用在此人身上。

    刘督导一腾身,径直将苏剑庭提溜走了,苏剑庭便是再疯,也没有许易的胆量,敢和一名督导正面硬怼。

    孙习剑双眼微眯,暗道,“这真是个厉害的人物,早些时候,我还以为传言有所夸大,现在看来,这人怎么重视也不为过,三下两下,竟轻松将局面掌控在手了。”

    许易依旧直视着孙习剑,再度发问,“孙兄,该上忘川水了,我相信孙兄是个要脸的人,不至于会任由汪兄耍性子。”

二百一十九章 魂遁

    “不,不,我没有输,我没有输,胜负未定,既然没输,我为何要饮这忘川水,这局至多算平局。”

    汪明伦慌乱摆手,高声怒喝,身体剧烈颤抖。

    他如何不知自己是在强辩,他不能饮这忘川水,万万不能饮。

    他用脚趾头也能想到,他一旦饮下忘川水,许易会问他什么。

    他和明道社的所谓勾结,只是外人的指认,但有个交流会的幌子在,有中央学院的招牌在,只要他不认,院方就无法将屎盆子扣到明道社的头上。

    既扣不到明道社的头上,自然也就无法扣到他的头上。

    可一旦他饮下忘川水,亲口承认了,他吃里扒外的帽子,他便被戴实了。

    私德有亏,一旦板上钉钉,恐怕中央学院无论如何不会要他了。

    而南院这边,为平息物议,也定然无他的好果子。

    如此一来,他算是鸡飞蛋打,不但中央学院没指望,南院的风光也必定不再。

    何况,还竖了许易这么个邪恶仇家,他怕是连南院也待不下去了。

    一想到有如此可怖的后果,汪明伦自是拼着不要面皮,也要胡搅蛮缠下去。

    “孙兄,你说这场到底是谁胜了?你是明德社的高人,虽是恶客,却也是客,我听你的。”

    许易依旧不理睬好汪明伦,笑着问孙习剑。

    汪明伦虽可恶,却不过是过河卒子,孙习剑这位派来南院的明道社的灵魂人物,才是此番许易要弄倒的终极目标。

    孙习剑大感为难,许易这招阴损极了,他本来还打算替汪明伦说情。

    许易这般一说,他反而难办了,许易说什么都听他的,孙习剑难道还能说直接放了汪明伦,抑或是赞同汪明伦所言,适才的比斗分不出胜负。

    这种话,岂符合他孙某人的身份?

    可若要汪明伦服下忘川水,却更不符合他和明道社的利益。

    真真是两难局面。

    孙习剑正想着如何拖延,忽的,汪明伦脸上青气狂闪,浑身筋络根根暴凸。

    “不好,汪明伦急火攻心,要走火入魔。”

    喝声未落,汪明伦头顶冒出一道白光,蹭地一下,白光遁走不见。

    汪明伦的肉身,盘膝坐在了台上。

    “灵魂离体,他竟灵魂离体了。”

    台下的喧腾声,震得天际的圆月几乎都要掉落下来。

    许易也着实惊着了,他真没想到危急关头,汪明伦竟有如此豪勇。

    灵魂离体,即便修炼到灵根期,也是一个极为危险的举动。

    虽然,修炼到了灵根期,灵魂在相当长的时间内,离开肉躯,肉躯也能保鲜活如初,但灵肉分离,终归是要大伤元气的。

    更不提一旦遇到危险,灵魂的战斗力,是远不及灵肉合一的修士的。

    此刻,汪明伦用了这一招,虽然危险,代价巨大,许易仔细替他一想,也忍不住要拍案叫绝。

    首先,众目睽睽,汪明伦的肉身必定能得保安全。

    其次,他用这种方式,成功躲过了眼前的危机。

    最后,一旦此时混过去了,事后再想聚集这么大的场面,几乎是不可能了。

    那时,汪明伦有的是办法,来兑现所谓的承诺,恐怕到时想要再饮忘川水,孙习剑已走,也没机会了。

    他只须不要脸地表演一番,这件事便彻底圆了过去。

    相通此节,许易也不得不在心里大大地写一个“服”字,他当真是小看了天下的无耻之徒。

    “没想到汪兄竟如此脸嫩,不过区区玩笑事,汪兄竟险些走火入魔,被逼到灵魂离体的地步。当真是至诚君子,受不得屈。”

    孙习剑抚掌赞叹,努力为汪明伦的脱逃行为,编造着低劣的动机。

    许易冷笑道,“老汪这个死不要脸地败类走了,这场交流会却还得继续,明道社的诸位,你们是一起上了,还是车轮战,许某都一并接下。”

    轰!

    今日令人震惊之事,发生的已太多了,但在许易这番话面前,先前的惊讶,根本就不算什么。

    孙习剑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或者说这家伙是疯了。

    要知道,今番的题库,那是从丹材三千问中选出来的。

    而丹材三千问,乃是每年一月,金册开刊时,选出来的上千道题,给天下丹士指明研究的方向。

    可以说,每一道题目都极为艰深。

    如今虽是年中,很多题已经有了答案,或是有所突破,但即便是孙习剑自己也不敢说能答出其中的一成来。

    许易竟敢如此大言不惭,单挑整个明道社,他完全无法理解眼前的疯子到底是什么脑回路。

    许易道,“当然了,也不能无休止的拖下去,若是许某答不出,便饮一碗忘川水,若是诸位答不出,便请孙兄饮一杯无忧水,看谁先撑不住,谁先倒下去,便算谁输如何?”

    孙习剑已不打算多想了,再多想一息时间,便是对他自己,对整个明道社的巨大侮辱,“此事我应下了,但只有一句话,题目得由我方来盲选。”

    他来时,上面传下过话,许易似有诡异本领。

    先前许易和汪明伦的比斗,许易选的题目,一击让汪明伦万劫不复。

    此事,他极为想不通,哪里就那么巧。

    前番的交流会,题库中的题目,常常出现双方皆不会的,不停轮换,直到有一方会,一方不会,这才分出胜负。

    有了前车之鉴,孙习剑岂能不长个心眼。

    听许易说什么直到一方坚持不下来,完全是障眼法,他根本不信有谁喝了忘川水,还能坚持住的。

    至于许易的那个什么无忧水,虽未听过,但用脚趾头也能想到,必定也不是善茬儿。

    所以,说穿了,他和许易的比斗,就是一局定输赢。

    唯一的区别,许易是一个人,他们明道社可以集思广益。

    即便如此,选题之权也极为关键。

    “好,就应了孙兄。”

    许易应得干脆利落。

    其实,孙习剑猜得不错,第一轮上,汪明伦的确被许易阴了。

    许易虽丹道研究已登堂入室,但丹道浩繁,岂能短短时间内,一人明尽诸理。

二百二十章 倒水

    许易能恰好选中自己精研的题型,不过是超卓感知的妙用。

    题卡隐在箱体中,虽层层叠叠,许易却能清晰地感知到每一张题卡上,写了什么题目。

    若由他抽题,汪明伦岂有不败之理。

    孙习剑虽不明究竟,却保持着高度的警惕,在猜不透汪明伦如何一局败北的缘由之前,岂会给许易二度施法的机会。

    孙习剑原本以为许易定不会同意,岂料,他话才出口,许易立时应承了。

    顿时,台下嘘声和鼓舞声并起。

    嘘声,自然是冲孙习剑,堂堂明道社,竟如此无耻,以多欺少不说,还堂而皇之地占便宜,毫无风度。

    鼓舞声冲谁,自不待言,一举摧垮汪明伦的许易,此刻在诸位南院学子眼中,就是盖世英雄。

    “水灵质与芝草的药性结合分析。”

    孙习剑亮出一题,许易果断摇头,“此题许某不会,列位请!”

    许易干脆利落得几乎要让孙习剑一头栽倒在地,台下众人也宛若被冰封了。

    明道社众人先是一惊,继而狂喜,聚合一众,努力研讨。

    解题也是有时限的,不过半柱香。

    而这题不过短短二十余息,明道社的众人便选择了放弃。

    孙习剑暗叫可惜,努力镇定心神,再度抽出一题。

    “许某还是不会,列位继续。”

    许易风轻云淡地说着,抬头望着天际的圆月,晚风轻抚着他的衣袂,明月之下,青衫落拓,写意得好似他不是来赌斗的,而是来赏玩月色的旅客。

    台下众人终于乱了,嘈嘈一片,皆为许易忧心不已。

    明道社众人也摸不着门道了,孙习剑传音道,“不管他做什么法,咱们做好自己。”

    众人领命,干脆不理会许易,拼命汇聚思路,然而,这第二题还是无人可解。

    一直到第四题列出,许易干净利落地弃权后,明道社的一名高个学员大声疾呼,一跃而起,高声呼喊道,“此题我会,我会解!”

    他侃侃而谈,说罢解题思路,随即,取出丹炉和焰心石,当众实证了起来。

    参加交流会已有七日,明道社众学员从来都是冷峻沉稳,何曾如这般为答出一题,而如此失态。

    半盏茶后,高个学员完成了实证。

    明道社众学员一片沸腾,便连孙习剑也兴奋得满脸通红。

    大事就此底定,大敌就此覆灭。

    孙习剑端出一碗水,宝瓶吐出一缕雾气,没入水中,顿时,一碗忘川水便送到了许易跟前,含笑道,“许兄,请吧。”

    许易接过,对着水碗发呆半晌,在孙习剑第三声催促后,他一咬牙将一碗忘川水一饮而尽。

    “哈哈哈……”

    孙习剑再也抑制不住心中的猖狂,放声大笑。

    台下一片死寂,无数道饱含了各种情绪的目光,死死黏在许易脸上,无数南院学员皆心脏抽紧,盼望着奇迹出现,许易能挺过这一劫。

    “老铁,老大,他……”

    便是最为信服许易之能的段天岱,此刻也慌了神。

    “放心,老大就是老大,他可不傻,他要是没办法,那碗水一定会到孙习剑肚里。他这人我算是看透了,扮猪吃虎都习惯了,当然了,真干不过时,人家就耍混蛋,当时课堂上,老大怎么对付的副教长大人,这么快就忘了么?岂会被明道社的那般读书读傻的书生难住?瞧好吧。”

    蒋飞老神在在地说道,脸上殊无半点担忧。

    他话音方落,台上的许易眼神忽然朦胧,身形有些不稳,惊得蒋飞蹭地站了起来,“这,这不会真翻了船吧。”

    孙习剑大喜,传音许易道,“说,你和宣萱到底是什么关系,她是不是你的情人,你怎么就能知道苏行春小姐的所作的诗词,乃是旁人告知的,用的到底是什么秘法,说!”

    许易摇晃着身子,努力维持着身体不倒下,一字一句道,“忘川水味道不错,可否再来一碗。”

    话音方落,许易视线陡然恢复清明,孙习剑惊得眼珠子暴凸,失声道,“这,这不可能,心神蛊,无人能破!””

    轰!

    台下的呐喊声,尖叫声,宛若天地崩裂,几乎要将层云冲开,久久方歇。

    许易道,“原来所谓忘川水,就是心神蛊,想不到,真想不到,堂堂中央学院的高材生,竟会使用如此阴毒蛊术。”

    台下更是一片哗然,大骂明道社无耻。

    蛊术阴毒,不为正道所容。

    心神蛊,更有敛摄心神的奇效,一旦中招,简直心神为施术者所役,中招之人将毫无秘密可言。

    相比之下,拿住灵魂,搜罗记忆,就落了下乘。

    搜罗记忆,得到的只是记忆片段,时间越近,记忆片段越清晰,越远则越模糊,甚至毫无印记。

    而心神蛊则不然,中招之人,记忆如常,思维如常,就是不可抑制地向施术之人,敞开心扉。

    兼之无色无味,十分阴毒。

    世间多传心神蛊大名,见之者寥寥无几,更无人想到堂堂中央学院的高材生,会如此无耻,以心神蛊假作忘川水,来坑害他人。

    “不,不是心神蛊,我明道社岂会用心神蛊,再说,我若真用了心神蛊,许易怎会安然无恙!”

    孙习剑急中生智,来了手以子之矛攻子之盾。

    许易丝毫不以为意,挥手道,“看来是我误会孙兄了,无妨,咱们接着比过,不过我以为这样一题一题的比,太麻烦了,不如直接一点。”

    说着,许易扫出一道灵气,将盛放题卡的箱子翻倒。

    顿时,大量的题卡,尽数倒出,在空中整齐的横列成阵。

    许易指着排列整齐的题卡道,“明道社的诸位,你们挨个儿看,能找出多少能答对的题,告诉我,我便饮多少碗忘川水,为了节约时间,我不需要诸位实证。不对,这样还是耽误时间,孙兄,不如这样,你说个数,你觉得就这么多题,你觉得我该喝多少碗忘川水,我便喝多少碗,就是撑死了,也绝不打折扣……”

    台下简直要乐疯了,台上的孙习剑及明道社的一干人,呆若木鸡,死死盯着许易,如看怪物。

二百二十一章

    孙习剑身体在颤抖,心在滴血,他已明白心神蛊对许易无用,可他就是想破脑袋也想不通,为何心神蛊偏偏对许易无用。

    这不合理啊!

    “孙兄,你倒是倒水啊,我还等着喝呢?”

    许易急声催促道。

    心神蛊虽然不凡,但真奈何不得许易,他早噙了一颗源印珠在口,所有的液体,都直接被摄进珠子内,过滤一道,再入腹部,便是有天下奇毒,只要融水,便害不得他。

    孙习剑要疯了,倒与不倒,都是个问题。

    倒了,八成和没倒一样,还要损失珍贵的心神蛊气。

    可若不倒,他心里总存了万一量变引起质变的期待。

    纠结,无比的纠结,孙习剑纠结得肠子都要打结了。

    许易道,“孙兄可以多考虑考虑,不过,我也选好题了,土灵质的波粒效应解析,还请明道社的诸位赐教。”

    明道社一众人等早已心神大乱,何况此题,许易可以选取,本就艰深,哪里有人应战。

    许易却不管不顾摆出了论点,便现场实证了,半柱香到,明道社诸人始终无有反应。

    许易捧出一碗水道,“此乃无忧水,还请孙兄饮胜。”

    说着,便将水碗递到了孙习剑近前。

    孙习剑面沉如水,怔怔半晌,艰难开口道,“按许易的说法,许兄尚欠多碗忘川水不曾饮,孙某愿意以两碗忘川水抵消一碗无忧水,许兄该不会拒绝吧。”

    许易还没开口,台下哄笑,喝骂声,已响成一片。

    “好个不要脸的,老子今天开了眼界。”

    “果然人不要脸,才能混成人上人,服了!”

    “诸位女学员,擦亮你们的慧眼,看看,看看,这就是你们心中是无双贵公子。”

    “…………”

    许易挥挥手,压下场间的喧闹,笑道,“规矩就是规矩,许某从不拿规矩做买卖,还请孙兄喝水。”

    孙习剑偏不接碗,凝视着许易道,“按规矩,咱们本该是以答题多少论输赢,是许兄你先改了规矩,此刻再说不拿规矩做买卖,未免自欺欺人。”

    许易道,“自欺也好,欺人也罢,终归是孙兄同意了的,即便是孙兄也想改规矩,还请先将咱们这一波规矩走完。”

    孙习剑拂袖冷哼,“交流会的宗旨乃是思维碰撞,智慧流通,如此赌斗诈术,未免玷污交流会之根本,我看今天的交流会,到此结束吧。”

    说罢,身形一晃,便要遁走。

    许易早防着他这手,身形一晃,便追到近前,大手抓来,孙习剑扫出一片金光,许易不避不让,大手径直搭上他的肩头,下一瞬,孙习剑便落入他掌中,丧失了反抗能力。

    “大胆!”

    一众中央学院的学员皆暴怒,蜂拥朝许易围来。

    赌斗中了许易暗算,输便输了,但堂堂中央学院的威名,岂能被南学院践踏。

    “许易,不可造次!”

    先前拖走苏剑庭的督导亦高声怒喝。

    中央学院到底不是南方学院能够比拟的。

    这几日的交流会,南方学院的高层又不是不知道,只不过装作不知罢了。

    为怕学员们闹出事来,还特意派了两名督导在交流会场维护秩序。

    许易笑道,“刘督导不必着急,列位明道社的恶客,也不必忧心,我不过是讲规矩,先前说好的,我答不出问题,饮一碗忘川水,你们答不出问题,则由孙兄饮一碗无忧水,谁先撑不住倒地,这场比斗便算谁输了。规矩就是规矩,岂能推翻。”

    说着,他摄过一碗水,一枚源印珠堂而皇之地化入水中,朝孙习剑递来。

    便听明道社中一人道,“这不公平,你喝忘川水时,我等可有逼迫?还不是留出充裕时间,与你准备,我们孙兄要饮你这碗无忧水可以,但我们是不是也要准备一下。”

    “正是如此!”

    明道社诸人同声喝道。

    许易微微一笑,松了孙习剑,“只要是讲得出道理,许某便认,这话有理,孙兄,你去准备吧,半盏茶总够了吧。”

    说着,他大手一推,将孙习剑推了开去。

    孙习剑瞪了许易一眼,心中暗暗惊怖,“这家伙的身手当真可怖,以我的本领竟毫无反抗余地,灵根之中,恐怕此贼难觅抗手。”

    一干明道社的人接住孙习剑,便传音谏言开了。

    “孙兄,我有百解珠,可解尽百毒,你含在口中,管他什么无忧水,必定失效。”

    “我有定丹珠一颗,可破一切丹毒。”

    “我有紫霞露,乃九天精华……”

    “…………”

    众人纷纷献宝,孙习剑心情大定,他也顾不得面皮,当众将所有的防毒,解毒的丹药,珠子,药剂,一并吞了,转身行到许易近前,接过那碗水,毫不迟疑地一饮而尽。

    与此同时,他全身的气血瞬息收紧,还击出一团灵气,死死将许易那碗水裹住。

    然而,那碗水他包裹得一滴不漏,可那滴源印珠,却轻松透过灵气的包裹,坠入他腹中,混入胃液,游走入血夜中去了。

    “我无事,我无事,哈哈,多谢诸君,防住了!”

    孙习剑高声大笑。

    他的全副心神,都在体察自己身体的变化,一丝一毫也不敢漏掉。

    他敢用生命保证,他的身体没起任何异变。

    而天下毒药,入体之后,即便是发作得再是缓慢,这个时候,也当起变化了。

    如此一来,便足以证明,他成功防御住了许易的无忧水。

    “来来来,咱们继续来,再喝十碗又何妨!”

    孙习剑豪气干云地喝道。

    喝声方落,他整个人便扭曲了,重重砸在地上,每一寸肌肉都在颤抖,整个人如一只被开水浇了的大虾,在台上拼命地扭曲、蹦跳,声嘶力竭地惨呼,如从九幽地狱发出的鬼嚎,听得所有人头皮一阵阵发麻,神经一寸寸绷紧。

    明道社众人无不变色,满场死寂无声。

    “许易,不可杀人!”

    刘督导传音道,“中央学院的人,决不可在此地出了问题。”

    许易无动于衷,足足二十息后,他才收了法术,孙习剑已瘫软成泥,一动不动,整个高台好似被水洗过一般,湿了一大片。

二百二十三章 再炼

    宣冷艳死死盯着伏在地上不停呕血的苏行春道,“苏行春,你对我有什么不满,冲我来便是,若再敢使这种阴招,下次,我可不会只杀你身边的一条狗了。”

    说罢,宣冷艳团团一抱拳,“抱歉,诸位,我和苏行春的一点私怨,打扰诸位的雅兴了,诸位接着雅聚,小妹先告辞了。”

    言罢,宣冷艳身形一展,消失不见。

    “宣婊!”

    苏行春如玉双掌死死抓进泥土中,一股死气从心田深处弥漫开来。

    ………………

    “哈哈,再来,再来……”

    许易高声呼喊,远处的白色巨雕,根本不为所动,不住晃着脖子,伸出庞大的巨爪,凌空点了三下。

    许易无奈摇摇头,掏出个碧绿葫芦,洒出一道水剑,白色巨雕大口一吸,水剑准准落入他口中。

    顿时,白色巨雕引吭高歌,歌声欢畅,巨翅一展,转瞬便到了许易近前,一人一雕交缠一处,激烈大战起来。

    许易入此间,已有十余日了。

    未到灵泉处,许易还想着该去何处寻白雕,毕竟,当初他可是他亲自出手,将白雕吓走的。

    未料,他到时,白雕已经在了。

    毕竟,许易回归乌风国一月有余,途中白雕忍不住来灵泉处察看过,隐在层云深处等了两日,未见许易踪影。

    白雕哪里还忍得住,便又霸占了这汪灵泉。

    许易才赶到,白雕便要遁走,那日许易一击灭掉魔鲲的凶威,白雕终生不忘。

    如此巧遇,许易哪里肯放白雕离去,流火术催动,漫天星星点点,组成一道火色围墙,死死将白雕围堵住。

    最终,许易将白雕擒住。

    白雕生性高傲,虽然遭擒,也不求饶,闭目待死。

    许易费了老大工夫,和灵智衰微的白雕,才交流清楚:他不要命,只要陪练。

    白雕仍旧不应。

    威逼不成,许易只有利诱了,碧玉葫芦中盛放的灵水才出,白雕就顺从了,便和许易约定三战换取一次饮用灵水的机会。

    这不,一连十余日,许易都泡在此处,和白雕肉搏。

    待到力尽时,便泡入灵泉中疗伤,初始许易还是服用元丹,却发现传言一点不错,到达他目下的境界,元丹的作用微乎其微。

    不得已,他开始服用碧玉葫芦中的灵液。

    这一服用,效果非同小可,气血崩腾,那本已浓重到极致的疲乏之感,顿时消失无踪。

    奔流的气血每流经一处隐窍,该处隐窍便被缓缓点亮,继而,又恢复黯淡。

    一个周天下来,许易周身的疲乏便被一扫而空,精神抖擞至极。

    一连五日下来,许易再也感觉不到那种气血奔流时的空乏之感,

    这种自毁式的折磨,一直持续到今日,许易感觉自己的精气神和力气,有了长久的增长。

    这种变化,虽未给他的修为带来根本性的变化,可在他如今的境界,一点一滴的进步,便足以他莫名欣喜了。

    “老白,咱们两个打,越来越无趣,你还累,不如你再叫个伴儿来,咱们三个打,你既省力气,还是得你的灵液,你觉得这个主意如何?”

    许易凝视白雕片刻,想出了新办法。

    和白雕肉搏至今,许易的对战技巧在飞速进步着,技巧一进步,效率上来了,人自然就不容易累了。

    一来二去,他已经很难找到筋疲力尽,疲乏欲死的感觉。

    巨雕摇了摇头,努力伸了伸脖子,意思是他一个便足以,何必多事。

    许易猜到这家伙是想独占好处,不得已,只好再利诱道,“若是你再叫来一位和你差不多战力的大妖,每三次战斗后,我多给你一成的灵液,你若是不答应,咱们就不打了。”

    他话音方落,白雕双翅一展,消失不见。

    不多时,一白一黑两道影子,狂扑而来。

    那道黑色的影子尤其狂暴,到得千丈外,许易已看清了他的形貌,却是一条身量可怖的鳄鱼,只不过多了一对长度惊人的翅膀。

    “原来是头巨猱兽,这下好了。”

    许易认出来的荒兽是何物,暗生欢喜。

    巨猱兽天生巨力摧山,满身铁甲无坚能破,若是肉搏,远比巨雕更为何用。

    巨猱兽来势汹汹,飞行能力不及白雕的他,在见了许易后,更是如暴起的狂风,狂掠而来。

    巨猱兽根本就不是为什么灵液来的,在听白雕传递了消息后,他的气就不打一处来,一边暗骂白雕无能,堂堂荒兽中的霸主竟被卑微的爬虫打得要喊帮手,一边又恨不得飞到近前,将那卑微的爬虫,活活撕碎。

    巨猱兽狂扑而来,许易不退反进,白雕远远定在千丈外,巨目中泛着冷笑。

    他不打算和巨猱兽同时围攻许易,巨猱兽对他的不屑,虽未名言,却已经流露。

    他就是要让巨猱兽得个教训,看看眼前的人族到底是蝼蚁,还是一条恶龙。

    一顿好杀,直打的昏天地暗,日夜无光,远方的三座百丈高峰,在许易显化的暴猿,和巨猱兽的对攻下,轰然倒塌。

    暴猿周身皮肉开裂,巨猱兽亦是鳞甲外翻,血肉模糊。

    终于,暴猿暴起丧巨猱兽,凶狠地撞上又一座山峰。

    轰然一声巨响后,巨猱兽瘫在了地上,没了动静儿。

    暴猿几个纵身,跃回灵池,取出羊脂玉净瓶,洒出几滴灵液,直入口来。

    羊脂玉净瓶中的灵液,可不似碧玉葫芦中兑水的那般,灵液才一入口,腹中生烟,内外俱暖,灵池中温和的灵气透过皮肤、毛孔,涓滴地滋润着疲乏痛楚的肉躯。

    一个个的隐窍,在纯正灵气催发的奔涌气血的滋润下,迅速点亮。

    精纯的灵液,刺激得疲乏至极的穴窍,完全张开了。

    一个周天,两个周天……一连循环了七个周天,奔流的气血终于回归平宁。

    许易惊讶得发现,一百零八道隐窍中,早在开辟二道龙门时,就开辟的三十六道隐窍,宛若一颗颗星斗,长亮不灭。

    意识到这个惊人的变化,许易便时再后知后觉,也当明白这个变化是好非坏。

    当下,他更不迟疑,碧玉葫芦开启,喷出一道灵液,朝巨猱兽射去。

二百三十四章 再逢

    荒兽的恢复能力惊人,就在许易沐浴灵泉之际,先前濒临死亡的巨猱兽已恢复了行动能力,昂首站了起来,正逢灵液聚成的水剑射赖,才嗅到那惊人的灵气。

    巨猱兽只觉浑身的血肉都失去了控制,心头宛若生出千万个小人,不停地在嘶吼、嚎叫。

    巨猱兽毫不迟疑,一口将灵箭吞了,发出一道龙虎般的吟啸。

    白雕高扬了脖子,鸣啼一声,分明在向许易表示自己的不满。

    许易道,“你自己偷懒,可别羡慕别人得便宜,要灵液,自己来取。”

    白雕怒啼一声,迎着许易扑来,有了适才的经历,巨猱兽生恐好处让白雕一个得了,巨翅一展,也扑了上来。

    一转眼,又是半个月过去了。

    白雕的身形长大了一圈,浑身入钢剑般的翎毛倒竖着,煞气凛然。

    巨猱兽的体型没有变化,一对巨翅却能自如的伸缩进身体内,似猛兽多过了飞禽。

    许易也有了变化,变化最明显的地方,便在双目。

    一对眼目好似蕴含星辰,灿灿生辉,本就精瘦的身躯,好似一副千锤百炼的钢锭。

    许易沐浴在灵池中,全副心神都沉凝在那股在体内汩汩流动的气血中,他心中满是喜悦。

    此刻,他周身的一百零八道隐窍,已经点亮了八十三道之多。

    除了第一遭,是三十六道隐窍一并点亮,其后的四十余道皆是次第点亮,并且点亮的速度,由快到慢。

    初始,每一次沐浴,都有多达七八道隐窍被点亮,到得后来,速度却是缓缓降低。

    直到他此次沐浴,竟只点亮了两道隐窍。

    事实上,迄今为止,许易仍不知道这种变化是如何产生的,这种亮光到底意味着什么。

    他心中偏有一种冲动,那便是要竭力将全部的隐窍点亮,哪怕消耗巨大的资源,亦在所不惜。

    他迫切地想知道一旦一百零八道隐窍全部点亮后,又会产生何等的异变。

    待体内的气血停止奔涌,许易自池中跃起,巨猱兽何白雕立时一左一右围来,这两家伙已完全熟悉许易的套路,反正打三次能喝一次灵液,那灵液对他们而言,简直有一种无可抵御的致命诱惑。

    许易摆摆手道,“不急不急,你二位再去招帮手,要水平和你们差不多的,谁叫来的多,到时候,给谁的奖励便多。

    战斗到目下,白雕喝巨猱兽的合力,他已经能从容应对了。

    主要还是因为,随着隐窍的点亮,他化身暴猿的战斗力,总会大幅上涨,尤其是防御能力。

    如今,若非是巨猱兽的尖嘴,和白雕的利爪,击在许易肉躯的薄弱位置,几乎不可能伤着他。

    所以,增加对手,势在必行。

    他话音方落,白雕和巨猱兽便没了踪影。

    短短半个月,他们的进步极为神速,不仅身躯、战力有了长足的进步,便连智慧也有了不小的进步。

    先前,许易和二**流,还颇为费神,如今,二兽已能快速地理解许易的指令了。

    半盏茶后,一东一西两团影子,快速掠来。

    巨雕带回了三个大家伙,巨猱兽带回了两个。

    新的磨砺再度开启。

    一晃又是半月过去了,白雕、巨猱兽一伙儿已经散去,许易的身影也消失不见,准确的说,他沉入到了灵池中去了。

    这个半个月的对战,许易的收获巨大,消耗也是巨大。

    三天前,许易战斗完毕,泡入灵池中,服下最后三滴羊脂玉净瓶中倒出的灵液,气血才涌动,陡然在体内生成一个巨大的涡旋,涡旋所过最后九道隐窍尽数被点亮,眼见着涡旋将消,许易一咬牙,将最后三枚紫源珠送入口中。

    三枚紫源珠才送入口,涡旋陡然炸开,一瞬间,许周身的穴窍尽数被点亮,明窍暗窍宛若一颗颗散落在他躯体宇宙的星辰,一道道诡异的光线,丛每一颗星辰散发出,在看不见的空间中交相汇聚。

    轰的一声巨响,天地变色,漫天雷云汇聚,彭拜的天地意志,朝此间汇聚。

    正等着许易颁发好处的七头荒兽,全在这恐怖的天地意志下,吓得匍匐不敢动弹。

    终于,许易失去了意识,沉重的身体,缓缓朝灵池中沉去。

    天地间的异变,足足持续了两日,才稍稍有缓解的迹象,得了喘息之机的七头荒兽,再不敢惦记找许易要什么好处,一溜烟齐齐逃了个没影。

    直到三日后的今天,天地间的异象消退,沉在灵池底部的许易,依旧没有动静儿。

    天将暮,夕阳拖着长长的衣裙,缓缓西归,在东面的皑皑雪峰上拉出一道修长的艳影。

    忽的,一位身材火辣的女修,跃上雪峰来,如雪的白衣上,绽放着几朵血色梅花,眉宇间的疲态浓郁得几乎化不开。

    她连续晃动身形,倒了灵池边,素手挥洒,几面阵旗,横空罗列,光芒闪跃处,一道阵法便布成了。

    但见她轻解罗衫,露出惊心动魄的雪躯,缓缓滑入灵池中,灵力淬体,让她连续几日辛苦赶路累积的疲乏,似乎瞬息消尽,舒服得她从喉咙深处发出申吟来。

    蓦地,女郎想起了这池水,那不肖逆徒也曾沾染过,顿时,玉脸飞红,陡然觉得这包裹着身躯的灵泉,都有些烫皮肤。

    ”该死,逆徒该死!“

    女郎轻轻碎念出声,不断地将周围地水浪拨开,似乎如此,便能缓解心中的尴尬。

    “不对,大不对。”

    女郎嘟囔出声。

    她分明察觉出,这灵泉的灵力大异往常,完全没了原来的功效。

    念头一动,她潜了下去,想要看看这灵泉到底出了何等样的异变。

    灵泉深不过三丈,方圆亦不过五丈,女郎才潜下去,便见一道黑影,下意识地击出一掌,灵力正中那黑影,顿时,那黑影竟动了,身如闪电,直朝她扑来。

    女郎掌生玄煞,一道黑光宛若凝实,直朝那逼来的黑影印去。

    岂料那黑影竟不避不让,硬受了一击,竟然片缕不伤,已扑倒近前。

    女郎再想躲避,哪里还来得及,竟被那黑影扑了个正着,黑影下手极是利落,力量更是大的出奇,还未照面,便让她失去了反抗能力,死死将她身子压在了灵泉边沿的山石上,一记手掌如含风雷,迎面拍了下来,正要击落,黑影和女郎四目相对,齐齐呆住了。

二百三十五章 逆伦

    “啊!”

    对视了足有十余息,女郎发出一声悠长的啼叫。

    黑影不是许易又是谁,他简直慌了神,做梦也想不到这等离奇、倒霉之事,又他马的发生了。

    他一松手,蹭的便往外撞去,砰的一下,撞在禁制上,跌了回来。

    饶是他心思圆转如意,素富智计,此刻也慌了神,蹭地一下,又钻进灵泉中,慌乱中,竟又钻入了女郎的腿缝中。

    啪,女郎反手一巴掌拍在他背脊上,将他从水中提溜了起来。

    许易急中生智,高呼道,“非礼啊,非礼啊!”

    手忙脚乱,慌张到不行。

    女郎正气鼓鼓的腮帮,猛地听到他如此叫喊,噗嗤一下,竟怒极生笑。

    蓦地,女郎赶忙摄过衣衫,慌乱在衣衫上披了,指着许易怒喝道,“孽徒,你作死啊!”

    许易死死闭了眼睛,即便如此,那白嫩凝脂的肌肤,宛若脱兔的封弹,如镌刻在脑子里一般。

    他从不像此刻这般尴尬于他的感知能力,即便是闭着眼睛,心中的邪念,竟催逼着感知不得不去体察那一幅幅邪恶的画面。

    许易狠狠咬了一下舌尖,勉强定住心神,故作愤怒地道,“您到底是怎么回事儿,人家泡澡泡得好好的,您往这儿钻什么?来就来呗,您说您既不打招呼,又脱得这么干净,真不知您这师尊脑子里,整天装的都是什么东西。”

    无须说,女郎正是宣冷艳无疑。

    宣冷艳指着许易,气得张口结舌,才要动作,衣衫又要从胸前滑落,才要伸腿来踢,猛地想到先前被这家伙从腿空中钻出,顿时,满面生霞,一双丰腻惊人的美腿紧紧闭拢。

    她急的脑子乱糟糟一片,想叱骂的话太多了,却偏偏被这混账东带西带,弄得全没了方向,再听这混账竟敢倒打一耙,说她心怀邪念,直气得她脑门突突发胀,险些没喷出一口血来。

    就在这时,一道巨响在左近炸开,宣冷艳编织的护阵,瞬间被摧毁。

    烟尘尽处,二十余道身影,影影绰绰现在远方。

    接着便听一声狂笑道,“哈哈,哈哈,列位,快来看看,好一场活春宫,好一场师徒之间的逆伦,啧啧,老子活了这么久,还是头一次见,哈哈,此事若不传之天下,岂不可惜。”

    随即,哄笑声四起。

    “堂堂宣氏娇女,竟是如此荤素不忌,竟对自己的徒弟下手。”

    “还是紫质徽章获得者,这下不单宣家脸上大生光彩,金丹会也必定霞光万丈啊。”

    “龙老,晚辈有个不情之请,能不能将宣氏之花,赏给在下,如此艳绝春色,就这般摧残了实在……”

    “哈哈,好说……”

    “…………”

    二十余人缓缓朝灵池围来,轰笑声不绝,居中的隆目老者轻轻挥手,做着暗语,众人也远远散开,构建着包围圈。

    “你快走,我来拖住他们!”

    生死交关,宣冷艳顾不得意气之争。

    许易传音道,“我干嘛走,更不用你拖住,师尊大人还是先把衣服穿好。”

    宣冷艳横他一眼,雪肤花貌,衣襟半掩,媚态横生,许易竟忍不住口干舌燥,心中烧出一团火来。

    宣冷艳钻入水中,再出来时,衣衫已然上身,急急传音许易,严令他急退,并点明了居中的隆目老者,乃是历劫一层强者。

    所谓历劫强者,便是完成了魄灵和灵魂的融合的强者。

    然而,许易的态度始终坚决,似乎根本不关心这围拢而来的二十余绝顶强者,反问起了,这帮人到底是谁弄来的。

    “你,你要作死,我管不了你,反正你这孽徒,欺师灭祖惯了,随你折腾。”

    宣冷艳气鼓鼓地盯着许易传音叱道,心中却涌起一阵感动。

    如此场面,便是到了生死关头,许易还肯赖在此处,足见其心意。

    许易笑道,“师尊大人安坐,不过区区几条杂鱼,何捞师尊挂怀,我去料理了便是。”

    话罢,身子腾起,直朝包围圈迫去。

    “是夷陵公子!他,他怎么是宣家小姐的高徒?”

    有人惊声呼道。

    “果然是夷陵公子,龙老此人极难对付,您看……”

    包围圈陡然乱了。

    许易当日城外护城河中,剿灭漓江五魔,退历劫强者的故事,随着时间的推移,越来越广为人知。

    传播越广,夷陵公子的名头便越大。

    隆目老者冷声道,“什么夷陵公子,不过是一介小丑,难道还能厉害过宣氏之花掌中的火云梭?诸位连火云梭尚且不惧,区区一个灵根一层的小辈,有……不对,你,你……你怎么凝聚成了玄宫。”

    隆目老者拉长的惊疑声,瞬间惹得全场骚然。

    宣冷艳怔怔盯着许易,传音道,“你到底是人是妖,到底怎么做到的,世有天才,但从没你这号的。”

    许易微微一笑,传音道,“现在知道做不起我师尊了吧,不如……”

    “闭嘴!”

    宣冷艳怒叱,美眸中杀气凛然。

    她心中暗道,有这个师徒名分,你尚且如此大胆,真不知没了这层拘束,你该放肆成什么样!

    “还是那么大火气,哎,我这命呀!”

    许易挠了挠后脑勺,沉沉一叹。

    “死到临头,还敢打情骂俏,还一对不知羞的逆伦怨侣。”

    隆目老者长啸一声,一道金光跨越了距离,直斩在许易头顶。

    金光爆开,许易眉宇间多了一条雪白的印记,却连皮毛都不曾破开。

    轰!

    隆目老者凌空练退三步,满场的惊呼声如海浪迭起。

    “想不到,想不到,老夫今日又见了妖孽,若不宰了你,放任你成长,整个中洲大陆岂不要天下大乱,老夫今日便为天下诛你!”

    隆目老者沉声说罢,一道金色光球在他掌中云生烟灭。

    便在这时,六道火球毫无预兆地横空炸裂。

    当先,西北六名围猎强者,便被剧烈爆开的恐怖光波吞噬,光波未灭,那处已没了声息。

    “大胆!”

    隆目老者简直要气疯了,金色光球才要洒出,六道火球竟已袭到他的身边。

    “灭!”

    隆目老者怒喝一声,掌中炫光激射,六道火球竟在他三丈外就此烟消。

    魂魄合一,灵根怎敌?

二百二十六章 神婴

    “小辈受死!”

    隆目老者怒喝一声,金色光球终于放出。

    霎时间,整片天地都归为了绝对的死寂。

    许易发现自己竟被那金色光球牢牢锁死,身体竟动弹不得。

    眼见巨大光球便要完全将许易笼罩,宣冷艳美眸中已充满绝望,便在这时,一株参天古木,陡然现在空中,那株古木大得无法描述,似乎每时每刻都在长大,巨大的树冠,高耸入云,茂密的枝丫完全张开,无一处不冒着金光,宛若开天神树。

    “这,这是灵根?”

    “我,我,我是眼花了么?”

    “这,这他马是灵山吧!”

    “…………”

    高耸如云的灵根,忽的猛烈摇曳起来,千万片金光灿灿的树叶一起抖动,好似急雨落入了竹林,一片沙沙作响。

    巨木扑簌摇曳,已扑到近前的金色光球顿时止住,忽的,一阵轻噗,宛若烟泡一般散开。

    隆目老者瞠目结舌,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许易丝毫不肯留手,就星流火术全力催动,无数火山喷发,庞大的攻击范围内,烧成一片火海,又有数位修士,躲避不及,生生被巨爆的火球之威,生生炼化。

    “龙老!”

    残存的围猎修士,一边高声呼救,一边四散躲避。

    隆目老者心乱如麻,剧本的打开方式完全不对。

    如此凶悍的灵根修士,别说见,他便是听也不曾听过。

    谁见过如此直插苍穹的恐怖灵根?

    如今的场面,他真是又生气,又尴尬。

    说好的他只手遮天,这帮灵根强者跟着他围猎,不过是敲敲边鼓,走走过场。

    如今到好敲边鼓敲的没了性命,走过场走的大呼救命。

    隆目老者心绪如海,身形一展,已飙到百丈开外,一脚踢出,许易还未反应过来,便被踹飞了,好似被一列疾驰而来的山峰撞飞了。

    他不及定睛,已连续挨了十余下,毫无反抗能力,身体在空中如飘飞的羽毛球,不断地被一支巨大的拍子剧烈地抽打着,一会儿在西,一会儿在东,一会儿贯入地下,一会儿飚上空中。

    浑身筋骨无一处不剧痛,暴击之中,许易已弄明白了,到底是怎么回事。

    他惊讶地发现,暴击他的,竟是隆目老者的左足。

    那只左足竟可长可短,可大可小,如意变化,隔着百余丈,竟在空中刮出道道虚影,拉得空气疯狂的暴鸣。

    “魄灵魂灵已聚宫,百窍挪转任西东。”

    许易脑海中陡然迸出弘一掌教曾说出的一句话来。

    说的是,当魄灵和灵魂在玄宫中,完成聚合后,到达历劫一层,百窍任意挪转,肉身的虚器和实器,任意变化,修行到高妙处,身体能任意变化,以身化万器。

    显然,隆目老者使出的便是此类本领。

    许易苦苦承受着暴击,感知凝聚到极致,那只犹如天残脚一般的怪足,来去如惊雷,如闪电,气势摧山拔河,沛莫能御,他只能努力地用精妙的感知来探查那巨足的轨迹。

    宣冷艳一颗心已经提到了嗓子眼,许易的成长快得让她目不暇接,能和隆目老者战成这样,已超乎了她的预料。

    但眼下的局面,实在糟糕,灵根和历劫之间的巨大鸿沟,根本不是靠个人的天才,便能够跨越的。

    奈何她的法宝已使用到了极限,如此激烈的战斗,靠她自己的实力,根本插不上手,想要用如意珠传递消息,奈何这帮追兵早有准备,随身自备禁法,如意珠根本无法将消息传出。

    宣冷艳心焦不已,事实上,连她自己都没意识到,她无一时一刻在担心自己的安危,一颗心全放到那孽徒身上去了。

    如果心焦可以量化的话,宣冷艳的程度,比之隆目老者,可就要大大的瞠乎其后了。

    战斗进行到这个地步,是隆目老者先前根本没想到的。

    本来,历劫对战灵根,就是碾压,双方对灵力的掌控,根本不在一个层面上。

    谁能想到,这夷陵小贼竟有一条如此惊天动地的怪异灵根,有此可怖的灵根加持,他的灵力攻击,竟也受到了抑制。

    如今,他竟然要靠肉搏,来灭掉一个灵根小辈。

    更让他难过的是,他修成历劫境后,领悟的肉身神通裂天足,一连攻出了上百击,都无法将这夷陵小贼灭掉。

    要知这裂天足,一击足能踹塌一座小山,威力根本不是人力所能抵抗,便是他自己修成历劫境,肉身防御之恐怖,也绝不可能,一连挨上这上百击,还安然无恙。

    越打越心焦,却更坚定了隆目老者灭掉许易之心。

    他想得明白,眼前的夷陵小贼已经不是天才、妖孽能概括的,此辈只能是那种传说中千年一出的帝君们年少之时的风采,才能与之相较。

    如此人物,梁子已经结下,若是放任其成长,无异于往自己的坟包上培土。

    故而,今日他就是倾尽所有,亦要将之斩杀当场。

    吼!

    许易已消失不见,一头暴猿双臂奋起,死死将一只巨足抱负在怀。

    隆目老者这一惊,险些魂飞魄散,但见暴猿一只将巨足死死夹在坏中,另一只如山柱般的巨掌猛地扬起,凌空暴击。

    咔嚓一声巨响,隆目老者的巨足,竟从中断裂。

    忽的,隆目老者周身蜂鸣狂涌,显化的巨足竟如烟气一般,从许易怀中消失。

    顿时,隆目老者的体态恢复如常,面白如纸,气息委顿异常。

    暴猿丝毫不歇,凌空狂掠而来,直逼隆目老者。

    “刺他眉心,穴窍之心!”

    宣冷艳急急传音。

    便在这时,隆目老者身形陡然如纸飞天,取而代之的是一个发光的婴孩,立在原地,看形目正是隆目老者的形象。

    “是神婴,当心,老贼要死拼!”

    宣冷艳传音喊道,一颗芳心几要破碎。

    她以为隆目老者几次击杀不成,就该退却,却没想到隆目老者竟奋不顾身了。

    灵魂和魄灵结合成为神婴,寄居于肉身的躯壳中,每一次离体,对躯壳都是巨大的损害,神婴再回躯壳中,亦会元气大伤。

    可以说,不到万不得已,绝没有历劫大能会选择神婴离体,来和敌手死拼。

二百二十七章 添油

    许易冷笑一声,一道黑幡遥遥放出,滚滚黑气,瞬间,满场如置寒冬。

    招魂幡的滚滚黑气,在许易的催逼下,直射神婴,诡异的是,那神婴竟对招魂幡这灵体的克星,丝毫没有半点畏惧,

    忽的,神婴发出一声狞笑,小手一招,怒啸一声,“天地生剑!”

    霎时,无数光斑从四面八方汇聚而来,在他小手中聚成一根闪电一般的光剑。

    光剑一划,招魂幡放出的滚滚黑气,倒卷而回。

    幡体周身竟现出道道裂纹,许易大惊失色,慌忙收了招魂幡,便听宣冷艳传音道,“神婴非是魂魄合一,非是单纯的魂体,婴如人,躯如器,魂成神,魂器无效。”

    宣冷艳传音方落,神婴小手招摇,光剑呼啸而来,如跨越虚空,正中暴猿胸膛,剑尖直没胸膛,暴猿爆发出一道声嘶力竭地嘶吼,这一刻,天地都在摇晃。

    “凝!”

    神婴尖啸一声,手中光晕闪现,那枚钉在暴猿胸膛的光剑,宛若一条活过来的游鱼,再度朝暴猿胸膛钻去。

    暴猿几次想要拔掉光剑,却发现触手间,宛若捉拿虚空。

    游鱼一般的光剑再度往暴猿宽厚的身躯深扎,狂暴的力量,在飞速摧毁着一寸寸肌肉,骨骼,筋络。

    暴猿嘶嚎一声,强忍着剧痛,双臂急舞,巨大灵根上方,闪现出九道赤红光球,一瞬间整片天空都被映红了。

    “九星流火术!九星!这,这怎么可能!”

    宣冷艳惊呼道。

    九道火球,在天空中猛烈聚合,化作一道灼目的光斑,光斑如流星一般,迎着被神婴摄入天际的隆目老者的躯壳便射了过去。

    神婴几次挥动手臂,催动禁法,却始终无法令那自异灵根上聚合的火球凝聚的光斑湮灭。

    眼见光斑如一道闪电,呼啸而至。

    神婴终于变了脸色,小手一招,那道已深深扎入暴猿胸膛的光剑,噌地跃出,轰然迎着光斑去了。

    轰的一声巨响!

    一道耀眼的光亮,刺痛了所有人的眼目。

    万方的灵力都在这一刻沸腾了,周遭的十余座山峰,被恐怖的气波,如吹蒲公英一般,瞬息被削平。

    暴猿怒啸一声,九道红光再度自巨灵根上催发,光斑再现,神婴愤怒已极,却不得不再度凝聚光剑,迎着那光斑撞去。

    转瞬,一连对轰了七击,天空几乎都被打得裂开了。

    宣冷艳已无法再坚持观战,沉入灵泉中,凝神盘膝坐定,催动玄功,抵抗着四周狂暴欲沸的灵力威压。

    隆目老者怒极欲狂,他已经使出最强形态,竟还不能致这夷陵小贼于死地。

    此刻的拼斗,更是没有止歇之像,如此可怖的一条灵根,可以想象这夷陵小贼能御使的灵力有多么可怖,再拼下去,他的神婴非先崩溃不可。

    念头一转,隆目老者一咬牙,神婴打出一团光晕,如缥缈的气流,瞬息扑中许易,竟直接杀到许易的灵台中来了。

    竟是神婴分出了一道分神。

    灵魂和魄灵,于玄宫中结成神婴后,婴如人,魂成神,历劫强者的分神,可比灵根强者的灵魂强大太多了。

    若非分神的代价太大,隆目老者早就采用这种简单粗暴的办法来灭敌了。

    分神才扑入许易灵台,便张扬舞爪地直奔许易的灵魂小人来了。

    出乎隆目老者的预料,许易的灵魂小人竟强大得不像话,竟和他的分神战得有来有往,尤其是灵魂沐浴的那团火焰,在许易灵魂小人的御使下,挡住了他分神的绝大部分杀招。

    隆目老者气得要发疯了,这是个什么混账,没有一处不强,没有一处不诡异。

    所有自以为必然建功的杀招,最后都铩羽而归。

    如今他分神已出,神婴的气势大减,若还不能灭掉许易,局面必定彻底崩溃。

    主战场,隆目老者已经看不到希望。

    他只能寄望于灵魂战场。

    当下,他再不迟疑,再度打入一道分神,分神一入许易灵台,双方合兵,立时扭转了战局。

    许易的灵魂小人不再主动出击,退回火焰深处,全力防守。

    壮大的分神,一时间,仍旧奈何不得许易的灵魂小人,只占据了胜势,却迟迟得不到胜过。

    主战场上,九星流火术聚成的光斑,毫无停滞的迹象,一刻不歇地轰击着,神婴凝聚的光剑已衰弱了不少。

    迟迟打不开局面,神婴彻底急了,连续三道分神放出,直射许易灵台。

    这是神婴所能放出的分神的极限,损耗之大,他已不敢想象。

    但能灭掉此贼,结局眼前的乱局,他已在所不惜。

    三道分神汇入,许易的灵台上空,异象横生,紫电布空。

    分神聚成的魂体似乎法力无边,轻轻一吹,笼罩在许易灵魂小人周身的魂火便被吹开。

    分神小手一招,一柄黑色长剑瞬间聚成,长剑才要投出,分神陡然觉得自己的头顶上空陡然黑了,再一定睛,一头怪模怪样的巨大牛妖,现了出来。

    分神吓了一跳,黑色长剑瞬间朝牛妖射去,牛妖鼻孔喷出白气,正卷住那长剑,如吸蜜糖一般的吃了。

    “别他马墨迹,快吸了他,否则,老子电死你。”

    许易的灵魂小人跳脚喝叱。

    他是多不容易才撑到现在,引诱得神婴不断用添油战术,分了大量的分神至此。

    而他自己,也接近油尽灯枯。

    蚩毋虫化身的牛妖不满地摆了摆头,按他的本意,是多想和这闯入此间的分神多玩几天,实在是这空阔的灵台世界,让他的生命,实在寂寞如雪。

    但许易的凶威不可违,蚩毋虫大口一张,顿时化作一个巨大吸力的黑洞,分神早就意识到不好,已遁得远了,奈何那黑洞吸力惊人,竟硬生生将分神倒拽了回来,一口吞了个干净。

    “啊!”

    神婴爆发出一道声嘶力竭的嚎叫,捂着头颅拼命摇摆。

    又一道光斑袭来,神婴却再无光剑可应,光斑爆开,隆目老者的躯壳瞬间粉碎。

    神婴也在巨爆中,化成无数光斑。

    “快,不要让他分神逃了!”

    宣冷艳满是兴奋地喝道。

二百二十八章 师道尊严

    呼呼,招魂幡再度腾空,幡体得得作响,迢迢黑气如怒龙般,疯狂卷向四方。

    神婴散出的点点星光,顿时被那黑气一滴不剩的卷中,顿时,幡体发出愉快地鸣响,金光溢动,先前被神婴斩出的裂纹,竟迅速恢复了。

    吞噬罢点点星光,幡体似乎生了贪意,仍旧不满足,迢迢黑气依旧荡出,似乎想要搜寻更多的星光。

    几番探出,四方卷取,都无有结果。

    终于,许易大手一招,将招魂幡收入星空戒中。

    此时,他已恢复了人躯,周身的创伤已恢复了大半,修成玄宫后,肉身的恢复能力惊人,只是身体疲乏得很,恨不得立时瘫软倒地。

    伴随着神婴的覆灭,隆目老者的星空戒破碎,地上散落了大量的物品。

    许易正要摄过,宣冷艳急速飚来,抢先将那枚如意珠摄过,催开禁制,光影浮动,正是许易和宣冷艳共浴的画面。

    宣冷艳脸上闪过一抹绯红,玉掌一合,如意珠瞬间在掌中化作齑粉,随即,目光挑衅似地朝许易瞪来,“不去捉那些星散的贼子,还愣着做什么?怕为师和你抢宝物,还是这珠子你想留着慢慢欣赏?”

    许易被斥得一愣一愣的,心中暗骂,你这一出池子,就换了面目,真是xx无情,早知道……

    “怎么,本事高了,为师管不得你了?”

    宣冷艳沉声道。

    她的心理很奇怪,一方面,许易灭掉隆目老者,那可是干掉了历劫大能,她心中极为兴奋,简直与有荣焉。

    另一方面,许易的快速成长,让她感觉膈应,徒弟强过了师父,而且是各个方面的超越,让她如何维护师道尊严?

    能力上做不到,自然就得再言语上变本加厉。

    “得得,您老别急,他们跑不了。”

    许易没好气回了一句,一声长啸,啸声滚滚如雷,传出不知几十几百里。

    忽的,几片乌云自四面八方,快速朝此间飘腾而来,乌云到了近前,宣冷艳吓了一跳,跳到许易身侧,死死把住他臂膀,急声道,“我看你是疯了,你招他们做什么,一个都难对付,怎么来了这么多。”

    许易道,“我以为会来一个,哪知道来了这么多,师尊大人,您是尊长,要不您对付四个,我对付三个?”

    此刻,他浑身酥软,便是对付一个,都办不到,哪里能对付三个。

    宣冷艳更是慌张,把住他手臂的玉手陡然攥紧,用力拧着,边拧边碎碎骂道,“叫你招摇,叫你招摇……”

    骂着骂着,忽觉不对,奔来的七个大家伙丝毫没有近攻的迹象,眼睛皆盯在许易身上,又是愤怒,又是委屈,还有几分畏惧,这种眼神,她似乎在哪里看到过。

    对,就是凡俗世界游历时,一帮力巴找包工头讨债时的眼神。

    这,这是怎么回事?

    她正纳罕间,便听许易道,“诸位别这么盯着我,帮个小忙,去将方圆千里内的人抓过来,死活不论,到时,咱们再谈正事儿。”

    白雕鸣啼一声,当先,腾空而起。

    他对许易的意见也极大,但目下,竞争激烈,他还是选择了顺从,免得恶了许易,弄得他首领的位置不保。

    白雕这一去,本来就还未结成的攻守同盟立时破碎,几只巨兽争先恐后地离开。

    啪!

    许易脑门儿上挨了一击,宣冷艳叱道,“孽徒,眼里当真还有为师的师道尊严?”

    许易苦着脸,没好气道,“我说您可真有意思,翻来覆去,就是这句话,人家都说吃什么,补什么,我看您这是缺什么,说什么。再说,哪有徒弟洗澡,师父也闷头往里跳的,哪有师傅招灾,徒弟解难的,我不说,您就当没发生不就得了,偏您要翻来覆去地念咒,还要动手,您,哎哎,您……”

    恼羞成怒的宣冷艳这回不单是动手,连脚也一并用上了。

    许易疲倦欲死,体力不支,接连中招,忽的,被宣冷艳一掌击飞,瘫在地上动弹不得,口角溢血。

    宣冷艳跃到金钱,伸脚轻轻踢了踢她,“现在知道为师的厉害了,小子,不管你成长成什么样儿,也须记得一日为师终身为父这句话,就你这张狂劲儿,为师不教训你,将来你有的是苦头吃……”

    她正说的得意,却发现不对劲儿,许易的气息越来越弱,这才意识到许易和隆目老者的那场大战,可能已受了暗伤。

    一念至此,她陡然慌了,一把抱起许易,探出一道内息入许易体内,内息催动,如泥牛入海,无影无踪,宛若一具死尸。

    许易的气息越来越弱,宣冷艳越发慌张,各种灵药不要钱地灌入许易口中,她分明感觉到灵药进入许易体内,竟无法化开,这分明是身体机能停止了工作。

    宣冷艳彻底慌了,抱着许易东奔西走,不知如何是好了。

    脑海里浮现的竟是和许易相处的画面,灵池初遇,南院争锋,收而为徒,假扮夷陵,丹书至文,再到今日,仔细想来,她这个徒弟虽然一身贱骨头加一张贱嘴,对自己是真真不错了。

    偶尔梦中,这张惹人生厌的面孔,也曾不小心地溜了出来。

    “许易,许易,你快快醒醒,我不准你死,不准你死,你死了,我就没有,没有徒弟了……”

    宣冷艳急得开始念嘴了,吧嗒,一滴眼泪,滴在许易鼻头,顺着鼻孔,滑落进去。

    “阿嚏!”

    许易打了个喷嚏。

    “呀!”

    宣冷艳瞪圆了眼睛,紧紧抱住许易,像是失而复得的宝贝,生怕这宝贝又飞了一般。

    “咳咳……”

    许易被勒得面红脖子粗,不住咳嗽。

    宣冷艳赶忙松了松劲儿,忽然发现许易的头正顶在不适当的位置,臊了一脸,赶忙将许易丢开。

    脑子忽的一转,指着许易喝道,“你这孽徒,是不是又在装神弄鬼!”

    她越想越不对劲儿,修行到许易这个份上,要死就死了,不死就不会死,哪里来的险死还生。

    许易只剧烈咳嗽,张了张嘴说不出一句话来。

二百二十九章 我要走了

    宣冷艳又赶紧将他抢了过来,不住给他拍打背脊,“行了,行了,不怀疑你了,消停些。”

    反正她是不信的,关键是这孽徒的演技太好了,真真假假,假假真真,连她自己也闹不明白了。

    许易喘了一会儿,气色越来越好,不多时,便已站起身来,伸个懒腰,冲宣冷艳抱拳道,“多谢师尊搭救之恩,适才若非师尊灵药相济,小徒险些挺不过来了。”

    是真是假,实情如何,他心里最清楚,好容易将先前的尴尬遮掩了,他可不愿再再起波澜,借着这个机会,他赶紧将高帽子一顶顶地给师尊大人带上,免得这位又傲娇个没完。

    宣冷艳冷冷哼了一声,正待训斥许易几句,几道黑影连续飞回。

    接着,天上如下饺子一般,扑簌簌,连续人影跌落,总计有十余人,或生或死,即便是活着的,也只剩了奄奄一息。

    宣冷艳瞪圆了眼睛,怎么也想不到这帮巨兽如此神速,更想不到这些堂堂灵根三层强者,在巨兽手下竟没多少挣扎的余地。

    吼!吼!

    呜!呜!

    七头巨兽几乎同时对着许易啼叫,意思很明显:老板,该发工资了。

    许易摆手道,“稍安勿躁,稍安勿躁,我这边处理完再说,再嗦,开革出队伍。”

    在灵液催化下,这帮巨兽成长得极快,尤其是智慧方面,早已能和许易有效沟通了。

    七头巨兽不满地咆哮一声,还是不敢造次。

    “穿绿衣服的,对,你就是你,就你喘息声最大,我来问你,到底是谁让你来的,苏行春还是陶景圣?”

    宣冷艳冷声喝道。

    她这一路,可是被追杀得惨了,对方明显对他行踪掌握得极为清楚,布局周全,不在仙殿世界围捕,而在这蛮荒境围杀。

    若不是她身携异宝,早就饮恨当场了,哪里还能冲出重围,突击到这里,碰见撞上许易。

    绿衣修士浑身不停颤抖,胸膛完全破开了,一说话,血水便往外冒,“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我们是龙老,不,龙老贼请来的,该死的龙老贼,可坑死我们了……”

    许易一挥手,“都抓走吧,看得恶心,你们自己料理了。”

    “不,不要!”

    还喘着气的几名修士皆惊恐地大声喊叫起来,他们当真是吓坏了。

    巨兽的可怖,简直超乎想象,难以匹敌,又毫无人性。

    七只巨兽早就急得不行,巴不得眼前的这堆麻烦赶紧消失,许老板好兑现好处。

    哪里会管几名倒霉鬼要是不要,顿时,怪风迭起,活着的,死了的修士,俱备七只巨兽摄走,场中只余下满地狼藉。

    “孽障,这是干什么,为师还没问清楚呢!”

    宣冷艳画眉冷聚。

    许易道,“有什么好问的,不外乎是那两个人,不管是谁干的,这笔账两人头上都记一笔,准没错,是不是这个道理?”

    宣冷艳无言以对,便在这时,七大只讨薪民工又来了,各自神色不善,大有包工头胆敢再废话,就要拿家伙事儿开干的架势。

    许易难得老脸一红,尴尬一笑,“诸位,缓一缓,现在灵液真没有了,等上十天半月,一旦我这边凑齐……哎……”

    他话音未落,脾气最爆的怒鲅兽先就怒了,喷出一口白霜,方圆十余里,瞬间化作一片银装素裹。

    “好哇,敢动手,既然你们先翻脸,就别怪我也翻脸!”

    不要脸的许包工大手一搓,星火重燃,漫天火星瞬间逼得七头巨兽,嗷嗷乱飞。

    肉搏,这几位合力,还能和许易战上一战。

    无限制攻击,几头荒兽如何抵挡得住许易的九星流火术。

    眼下的场面,分明就是包工头早有预谋发了威,讨薪荒兽,有好果子吃才怪。

    “日升日落三十次后,再来这里找老子,都滚。”

    许易连呼带喝,终于将几头荒兽驱赶走了。

    非是他要耍无赖,实则是凝聚玄宫期间,他不仅自己要服用,还得给几个荒兽发薪水,弄到最后,他已经耗光了全部的灵液,连源珠能吞了。

    而灵液的形成是需要时间的,即便在此间,灵液形成的速度远比北境圣庭世界要快,眼下已诞生了几滴,但为保无虞,许包工也得留点流动资金,所以,只好拖拖几位荒兽的薪水了。

    噗嗤,宣冷艳笑出声来,这一笑似乎漫天都生出了烟霞,她指着许易笑道,“你定是又耍无赖了,连这些荒兽的便宜,你也要占,为师看你真是无可救药了。”

    许易双手一摊,“我也是没办法,您倒是作壁上观,什么也不用管,小人自然只有我去做了。”

    宣冷艳嘴角勾起惊心动魄的弧线,“师有事,弟子服其劳,合情合理,谁能说出什么来?”

    许易哑口无言。

    现如今,他一听宣冷艳的师徒之论,他就头大,万事都能将此论调抬出来,他纵有再好的牙口,也只能徒呼奈何。

    寒风送晚,雪山顶上已是极寒天气。

    许易架起了篝火,就地取材,煮了个火锅,师徒二人连吃带喝,整得热火朝天。

    酒足饭饱,雪面生霞的宣冷艳忽然道,“我得走了。”

    许易饮尽最后一葫芦酒,“猜到了,师尊大人近来可是发表了不少定文,俨然金丹会的一颗新星,南院的小池塘留不住师尊大人,也在情理之中。”

    砰!

    宣冷艳赏了许易一个爆栗,“什么话到你这孽徒口中,都要变味,怎么觉得为师,占你便宜了?喏,还你!”

    说着,宣冷艳抛过一枚储物环。

    她的确新发表了很多定文,那些定文基本都是基于许易用她名义发布的那篇上了丹书的至文的后续研究。

    因为许易将那篇至文的内容,讲的极为透彻,宣冷艳只要沉下心来研究,后续的发现,自然足有支撑她一篇又一篇的定文。

    而正是有了这些定文,才让宣冷艳的紫质徽章的得来,以及那篇至文真实作者的身份,得以坐实。

    外界的非议,也因此一扫而空。

二百三十章 刁蛮

    许易催开储物环禁制,念头才侵入其中,顿时忍不住惊呼起来,“这,这,你,你……”

    储物环内存储的正是他配置九灵圣血丹,最缺的两味药材。

    彼时,他广为发动人脉,一三七舍的几位倾尽全力,也不过凑了其中的六种,除了四神血外,还有两种最珍贵的宝药,始终没有踪影。

    如今,宣冷艳抛给他的储物环内,装的正是那两种未见的宝药,分量也极为充盈。

    难得见这智计百出的徒儿瞪眼,宣冷艳大生成就感,得意一笑,“你也用不着谢为师,那篇至文,我得了紫质徽章,你得了黑质徽章,都是有奖励的。你的奖励还没下来,我的先下来了,稍微打听,便知道你缺什么,便用掉了那个奖励机会,兑换了这些宝药,你可还满意?”

    许易笑得见牙不见眼,“满意,太满意了,我这儿谢谢您了,谢您了。”

    说着,他连连抱拳行礼。

    宣冷艳啐道,“少跟我假模假式,你若心中有我,怎么这么久来,不见你联系我,莫非你的如意珠生了锈不成。”

    话才出口,宣冷艳陡然觉得不对,立时红了脸。

    许易略觉尴尬,笑道,“您是师长,您多忙啊,万不得已,我哪敢惊动您呀,再者说……”

    许易陡然顿住,宣冷艳冷笑道,“再者说什么呀,再者说某人心中有鬼,好哇,你不说,我还忘了,你上次竟敢假装被擒,害我着急,你不说,我险些忘了。”

    宣冷艳柳眉倒竖,许易连连挥手,“您说这话,我就不明白了,当时的情况,得得,我不说了,反正您是尊长,我再有理,也抵不过您一句话。”

    “你的意思是我蛮不讲理!”

    宣冷艳气得高耸的胸脯不住起伏,这孽徒实在太气人了,倒打一耙不说,还敢变着法地说自己无理取闹。

    “对了,秋娃怎样了,您这是拐卖人口啊,连我都联系不上她了。”

    许易赶忙转移战场。

    “谁拐卖了,小丫头好着呢,我说你这人怎么狗嘴里吐不出象牙。”

    宣冷艳冷声叱道。

    许易见转移注意力成功,赶忙趁热打铁,“算我说话没水平,您甭生气,可我这做家长的,总不能连自家孩子去哪儿了,也不知道吧。”

    宣冷艳瞪着许易道,“去了不能说的地方,反正不告诉你,那处地方连我也去不得,不过,小丫头怕你担心,我这回来,她还特意给我一枚如意珠,里面是她录的画面,她过得如何,你自己看吧。”

    说着,宣冷艳将一枚如意珠抛给许易。

    许易接过,催开禁制,光影浮动,秋娃的身影现了出来,小家伙似乎置身一片花海中,翻着跟头冲他打着招呼,嬉皮笑脸地瑟着,丝毫不改旧脾气。

    光影末尾,小家伙难得叮嘱许易注意安全,保重身体。

    许易看得老怀大慰,大生吾家有女初长成之感。

    关了如意珠,许易向宣冷艳郑重抱拳道,“多谢师尊大人。”

    宣冷艳冷哼一声,心中暗道,“这孽徒一身臭毛病,唯独颇有人情味儿。要不然,早就一脚将这孽障踹飞了。”

    许易举起酒葫芦,笑道,“那小徒就祝师尊大人此去鹏程万里,扶摇九天。”

    宣冷艳横了他一眼,“怎么,这么迫不及待赶我走?”

    许易撇嘴道,“您心里能把我想得好那么一丢丢么?”

    “一丢丢?”

    宣冷艳蹙眉,咀嚼着这个怪异的词汇。

    许易伸手拈了一撮雪,轻轻捻动两根指头,细碎的雪花从指间飘落,“这就是一丢丢。”

    “哈哈……”

    宣冷艳畅快大笑,起身靠近许易,轻轻摸着他的头道,“徒儿越来越乖,我还真舍不得和你分开呢。”

    许易浑身的汗毛都炸开了,呆在当场。

    宣冷艳笑如春风,吹开万谷鲜花,犹如银铃,自九天摇落,身形一展,腾空远去。

    她心中得意非常,终于让这孽徒吃了回憋。

    下次还得这样,总不能什么都叫他料到。

    许易怔怔许久,忽地甩了甩头,只觉骨头渣子都被冻住了,这美艳师父是越来越脱行迹了。

    当下,许易也自雪峰顶下来,回到灵泉边,鞠了一捧水,果然,如他料想的那般,灵泉中的灵力,已彻底消失,泉水完全失去了灵性。

    当时,他自灵泉中苏醒,便感觉到了灵力在飞速消逝。

    果然,这种消逝是不可逆的。

    思及灵泉助他连破两关,凝就玄宫,许易自星空戒内取出一块金紫玄铁,就地刻字竖碑,曰:仙缘泉,以为纪念。

    竖碑完毕,许易便回了南院,直奔了兑换堂。

    雪山一战,团灭了隆目老者一干强者,收获极丰。

    恰好,前番的一通折腾,他星空戒中的资源,已几乎枯竭。

    有了这笔庞大的资材,他的研究,又能够继续了。

    一个资深丹师,绝不是光有天赋就足够的,若无足够的资源,便是天才也无以为继。

    尤其在当下,金丹会的兴起,导致了丹药的价值飞降,丹材的价钱飞涨。

    大量炼制元丹,也无法短时间积累大量财富,所以,眼下所得的这笔丰沛资源,简直解了许易的燃眉之急。

    许易再度闭关了,他如今已对研究丹药中的微观世界,简直入了迷。

    一晃又是两月过去了,许易再度耗尽了天量资源,不得不出关了。

    修行境界的提升,让他各个方面都有了长足的进步,不但操作起丹材来更加得心应手,连带着精神力也有了长足的增长。

    一连两个月,虽偶有小憩,但如此繁重的研究下来,他出关时,竟毫无疲乏之态。

    才一出关,许易便直扑雪山,到达仙缘泉附近,纵声长啸,啸声未落,七道巨大的身影,便电射而至。

    “老几位来的可真快啊,莫非一直在附近等着。”

    许易打趣说道。

    七头巨兽各自眼神犀利地盯着他,时而狠厉,时而委屈。

    白色巨雕厉啸一声,伸出金钢一般的利爪,在空中连比带画,虽然繁复,许易却看懂了,却是在申诉,“你说话也太假了,说好了太阳升起落下三十次就来,老子们险些等得饿死在这儿了,为怕你突然来,都不敢离得太远,附近的食物早吃光了,都开始啃树上的果子了,你要是再来晚一点,大家都要吃草了,别多说,发工资,发工资……”

二百三十一章 吼啸

    许易道,“还真不是我讲信用,我那边天天下雨,一直到今天,我才等到太阳升起落下三十次,你们不会连地域不同,天气不同这个道理,都不知道吧。”

    白雕愕然,怔了怔,连忙表态,原来如此。

    他可不愿让许易小看了他的智慧,其他几只巨兽也接连表态,唯恐让其他同类,觉得自己尚未开化。

    “好,既然大家都是聪明生灵,我就不废话了。”

    当下,许易将两个葫芦大开,大量的灵液,乱射向各方。

    两葫芦灵液射空,漫天灵箭乱飞,许易身形一晃,消失不见,“咱们后会有期!”

    他此来,正是为兑现承诺的。

    虽说几头荒兽,骗也就骗了,放在早些年,他绝对这么做了。

    但近年来,随着修为的增加,阅历的丰富,他的行事风格,也在一点点发生着变化。

    所谓,万法有缘,万事有度。

    他也在一点点摸索着世间的规则,领悟天道至理。

    自雪峰离开后,许易回到了南院,距离他的七十六号院尚有一段距离,他就发现了洪督导正在他院子里焦急地转着步。

    许易才行到院子门口,洪督导三步并作两步抢上前来,一把抓住他,便往外拖,急道,“什么也别说,赶紧跟我走,你小子大祸临头了,也是,你小子也实在太张狂了,我查了一下你的考勤,也吓了一跳。”

    “离结业也就几个月了,也就是说眼瞅着快毕业了,你在课上的时间,竟连一半也不到,尤其是最近一段时间,你竟空了六七个月,不曾到课。早些时候,副教长大人在,你上面有人撑着,怎么作,我管不着,可你也不看看时候,现在调令下来了,副教长大人确定调走了。”

    “你这学期,竟还是连续几个月不到课,如今叫人抓住把柄了,你小子最好老实点,服个软,忍忍也就过去了。毕竟,副教长大人是走了,院长大人还在啊,不会坐视不理的。所以,这回多半是上面要抓你的典型,杀鸡给猴看。”

    许易几乎是被洪督导拖到教室的,他到时,还未上课,但三十六房的学员,都到齐了。

    许易的到来,简直引起了轰动。

    “瞧瞧,哎呦喂,多新鲜啊,老大来上课了。”

    “老蒋,你瞎咧咧什么,这位新同学,你认识不成?”

    “我眼拙,认错了,原来是新同学,诸位,新同学来了,大家欢迎啊……”

    “哈哈……”

    教室里响起雷鸣般的掌声,哄笑声几要冲破屋顶。

    许易尴尬一笑,正要说话,一个葛衣中年快步行了进来,面目生冷,目光威严,才一扫视,全场的热闹,戛然而止。

    洪督导赶忙传音道,“你小心些,这是新来的教员雷坤,估计宣副教长的位子,多半由此人顶上,他还在宣纪司兼着职务,这回,便是他要寻你不是,你老实上课,跟他拉拉关系,别把事情弄砸了……”

    洪督导传音未落,台上的雷坤沉声道,“洪督导,现在是我授课时间,你有什么事,下课了再说,不要浪费我和大家的时间,请你立刻出去。”

    洪督导老脸一红,冲台上的雷坤拱拱手,赶紧窜了出去。

    “老大,你当心点,这家伙手黑心狠,上回,在三十六房,一个学员直接被他折腾得崩溃了,跪地大哭,至今还未缓……”

    蒋飞正传着音,雷坤挥了挥手,四周光芒闪动,禁制已生。

    下一刻,雷坤的手指向了许易,“你站起来!”

    许易眉心一跳,站了起来,“雷老师,有何指教?”

    雷坤冷声道,“我让你说话了么?”

    许易微微一笑,“我让我说的话,舌头生在我的嘴上,何必你让呢。雷老师,这里是课堂,不是军营,不搞令行禁止的那一套。”

    三十六房,全场瞩目,谁也没想到,这两位一碰面,便天雷勾动地火。

    “和传说的一样,目无尊长,桀骜不驯,很好!”

    雷坤并不动怒,反倒笑了起来。

    许易冲雷坤拱了拱手,“多谢雷老师表扬。”

    “表扬?你的确值得表扬。”

    面带微笑的雷坤,缓步走下讲台,奔着许易来了,行到近前,仍不停步,一张脸几乎和许易的脸贴住,暴吼一声,“许易,我告诉你,我来的时间虽然不长,但你干的事儿,我桩桩件件都知道。了不起,真了不起,不过,再了不起,你也得给老子弄明白,在这里,你,是学员,我,是师长,你若敢和我顶,我抬抬手,就能让你过不下去,所以,你可以不服气,但千万别在我的面前不服气!”

    雷坤吼声如雷,威势惊天,满场雅雀无声,连最跳脱的蒋飞也变了脸色,悄悄在纸上落了一个“忍”字。

    的确,许易纵有万般不凡,可以折汪明伦,灭孙习剑,但那都是学员。

    教员和学员之间,天然都有一条无法逾越的鸿沟、天条,触之必死。

    便在这时,惊爆人眼球的一幕发生了,许易竟伸手按着雷坤的脖颈,砰的一声,头对头撞了上去。

    他如今的脑袋,便是撞上铁山,也一定是铁山塌出一个洞,雷坤当即被撞得满眼金星乱冒,鲜血长流,连退十余步。

    许易挥了挥手,“雷老师中午吃了蒜头了吧,味道真重,吃了蒜头,还挨这么近,和人讲话,未免太没礼貌。”

    “好,好,好得狠,你敢动手!”

    雷坤推开要给他料理伤口的学员,挥手放开室内的禁制,满面狰狞,状若疯癫地吼道,“督导队,督导队,都死到哪里去了!”

    不多时,大队的督导便赶了过来。

    “以下犯上,欺师灭祖,还不将此獠抓起来!”

    雷坤怒不可遏地喝道。

    督导队中的洪督导一张脸皱得宛若破抹布,恨不能将自己的眼珠子抠下来。

    他是交待了又交待,怎么也没想到,还是出了乱子,看这场面,简直比他预料的最坏结果,还要糟糕万分。

    洪督导还未动作,其他的七八名督导,却已朝许易扑来。

    便在这时,许易掌中亮出一枚黑色徽章,扑涌而来的督导们全愣住了。

    雷坤也瞪圆了眼睛,满场三十六房的学员,和教室外窗边趴满的人群,都惊呆了。

二百三十二章 变故

    “雷老师,不对,还是叫老雷吧,亲切一下,老雷,不知金丹会的条例,你可记得,获黑质徽章该如何?”

    许易含笑问道。

    “获黑质徽章者,自动晋升为金丹会客卿,享有八大特权,其中之一,便是其地位与金丹学府名誉院长等同,其中之二,黑质徽章以下,当礼敬之,违者,按八罚之罪议处……”

    段天岱眉飞色舞,气贯丹田地背诵着,声如雷鸣,振得满室嗡嗡。

    雷坤脑袋一阵乱鸣,暗道,“不对啊,和接到的消息完全对不上啊,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儿,一个学员怎么会有黑质徽章?”

    许易传音道,“是陶景圣派你来的吧,何苦呢,他自己都不敢上,偏要骗你做炮灰,你感觉可好?”

    若雷坤出于公心,许易绝不会如此暴虐而不留余地的处理问题。

    关键是,他早已从宣冷艳处,知道了陶景圣又弄了什么动作。

    洪督导来找他,才起了个头儿,他就知道作妖的来了。

    对付此类,没有别的办法,只有狠狠地回击过去。

    “你们还不知道吧,哈哈,我早就知道了,在乌风国时,我便见识了老大的威风,这可是黑质徽章啊,权力之章啊!拥有此章,漫说做学员,便是做教员,也绰绰有余啊。”

    段天岱激情四射地喊道。

    “老雷,你继续讲课,我就不听了。”

    言罢,许易起身,冲满座一抱拳,“对不住了,诸位同学,耽误各位上课了,许某先告退了。”

    许易离开了,雷坤这节课还是没上成。

    在南院,即将接任副教长的雷坤,绝对是鼎鼎有名的大人物,可越是大人物,便越在意脸面。

    三日后,雷坤悄无声息地离开了南院,论风度,绝对比哭天喊地,死缠烂打的汪明伦好了太多。

    一转眼,又过去了十余日,这日,许易提议,一三七舍的聚饮一回。

    当时,许易话出口来,铁大刚、孟晚舟、段天岱、蒋飞几人,简直难以置信。

    因为,一三七舍的历次聚饮,都是他们四人提议的,许易未有一次不是被动参加。

    如今,他提出了要求,简直就是破了天荒。

    这日下午,一三七舍的院子就排开了酒宴,五人直从晚霞漫天,饮到月出东山。

    今日气氛极好,许易频频举杯,酒到杯干。

    饶是五人修为强悍,上千杯烈酒下去,不搬运气血,全靠肉躯支撑,也都到了眼花耳热后,意气素霓生的状态。

    “老大,过瘾,真他马过瘾,我就没见谁能在你面前从头张狂到尾儿的,服,我老蒋服!来,干一个!”

    蒋飞举杯,棱着眼珠子,呼喝道。

    许易和他一碰杯,一饮而尽,铁大刚嗬嗬笑道,“如果说老大的人生是一本话本传奇,那老大绝对就是那话本传奇的主人公,除非写那话本传奇的自己跳进书里来,谁来也不行啊。”

    “哈哈,老铁这个比喻妙绝,照我说,不止是话本传奇,根本就是神话传说,总之,能和老大这样的传奇,成为同舍,是我段天岱最大的荣耀。来,干了!”

    段天岱呼喝道,五人同时举杯,一饮而尽。

    “可惜,就快毕业了,咱们兄弟相聚之人无多啊。”

    孟晚舟沉沉一叹,说道。

    气氛瞬间低沉,仔细算算,距离结业,虽还有大半年之久,但相比来时的不耐烦,已适应了学院生活,尤其是这种集体生活想凝聚出的真情实意,时间越往前滑,越觉别离在即,平添感伤。

    许易笑道,“着相了,咱们都有如意珠,便是隔着千万里,只要不坠入小世界,想说话,什么时候都能说着,想见面,也不过费些元丹,来日方长,何必效小女儿情状。”

    道理是如此,许易知道,绝非如此。

    前世,他也混了个大学毕业,母校虽非多好,却也是个二本一类。

    昔时,同舍四人,感情也是极好,同吃同睡,同进同出,好的宛若一人。

    可真到毕业了,空间拉出的距离,绝非只限于空间。

    有时候,明明两个同学是同城,隔着数十里之遥,彼此数年也才能见上一面。

    不是感情变淡了,而是生活圈子不同了,各自有各自的一摊,想见面,没有理由。

    即便见面了,也很难回到过去,除了回忆,也只剩回忆了。

    许易的话,几人向来是听的,即便是这种貌似有理的口水话。

    当下,几人又频频举杯,待得酒水饮尽,许易长身道,“哥儿几个,通报个事儿,我得先走了。”

    “走?哪里走?就这儿歇吧,天当被,地当床,大家同作野鸳鸯……”

    蒋飞含含糊糊地道。

    “去你娘的野鸳鸯,我看你真是灌多了,哄娘们的小调唱到这里来了,骚气冲天!”

    段天岱怒骂道。

    铁大刚、孟晚舟轰然大笑,蒋飞虽已醉态可掬,亦觉面子上挂不住,正要喝骂,却听许易道,“哥儿几个,我要离开南院了,咱们江湖再会!”

    刷的一下,铁大刚等四人脸上醉意瞬间褪尽,猝然惊醒。

    “老,老大,你……”

    铁大刚瞪圆了眼睛。

    “我就说,老大轻易不张罗聚饮,果然有事,哎,到底是何事,莫非是因为雷坤之事?”

    孟晚舟惊声道。

    许易摆摆手道,“与雷坤无关,在南院我已学不到什么了,便申请了提前结业。”

    “黑质徽章!”

    段天岱脱口道。

    铁大刚道,“原来如此,的确,老大已得黑质徽章,自然有权提前结业,这南院恐怕也没人能教得了老大,此时不走,更待何时?”

    许易摆摆手道,“在南院无以为继,只是原因之一,我有不得不离开的理由,若非如此,我倒想在南院多待一段,和几位兄弟着实没出够。”

    “假话,空话,套话!”

    蒋飞笑道,“您就是在南院,也是日日闭关,何时想起来与我们聚过,得了,咱们能逼得老大说空话,证明咱们在老大心里,也颇有位置啊!哈哈……”

    几人皆笑,许易擂了蒋飞一拳,“就你小子嘴碎。”

    孟晚舟道,“可是因为广成仙府开禁,老大要入内一探?”

    铁大刚,蒋飞,段天岱几人皆来了精神。

    许易怔了怔点头道,“这事儿,老孟你也听说了。”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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