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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修士很危险全文阅读

作者:想见江南     这个修士很危险txt下载     这个修士很危险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二百零二章 历劫

    许易道,“掌教有大智大勇,定能如愿的,敢问掌教,历劫分几层。”

    弘一掌教道,“亦是三层,魄灵与灵魂合,便算跨入了历劫的门槛,此为一层,其后历风劫,雷劫,为二三层。再后便是天衰境了,非我所能道。”

    许易躬身抱拳,“多谢掌教真人开惑。”

    弘一掌教眉头微挑,“怎么,你已问完了?”

    许易讶异地看着弘一掌教,弘一掌教微微一笑,“我以为你已明白自己的情状,看来你是真不曾发现,你打一圈试试,用你锻体境的功夫就行,不必激发灵气。”

    许易不明所以,但如实照做,使出一招魔牛踏天,气势十足,整块地面都塌陷了一大块,比之当初那个尚在锻体境挣扎的山野小子,强出了不知多少倍。

    一招使出,不须弘一掌教说,许易便觉出不对来,身体竟传来一阵空虚。

    那空虚之感,一闪即逝,再难察觉,便是鼓胀气血,也无法体悟。

    而他再度击出一招武技,很快,这种空虚的感觉,随之又急来急去。

    “敢问掌教,我这是怎么回事?”

    许易心绪不宁地问。

    弘一掌教道,“你眉宇间有青气,如果我没料错的话,你应该是隐窍有伤,等你修完一百零八隐窍,也多半无法震动灵魂,不信你可以等着看。”

    许易道,“不敢瞒掌教,我已修通一百零八隐窍,果然没有震动灵魂,换言之,始终无法进入到灵根二层,这是什么缘故?”

    弘一掌教怔了怔,“你晋位灵根一层也不过是前年的事,这才多久,你便修通了一百零八隐窍?”

    “侥幸,侥幸而已。”

    许易急道,“还请掌教教我破解之法。”

    弘一掌教道,“我亦无有良策,当务之急,是你要速速突破,目下,隐窍有伤,只不过会气机稍泄,不至于成为大患,当务之急,是你要速速突破,只有如此,方可化解此次危机。”

    许易陷入了沉思,他目下恐怕也只能在怒蚩相上下功夫了,而怒蚩相的关键,却是九灵圣血丹。

    “你也不必忧心,你是大有福缘之人,当不会困顿于此等小厄。送你一忠告,勇猛精进之心,万不可懈怠。我见过无数高明修士,最终都倒在缺乏一颗坚持不懈、坚韧不拔的心灵上。”

    弘一掌教说完,身形一晃,消失不见。

    许易也立即离了玄清宗,去往庆兴城中的广龙堂去了。

    许易在院中落下的时候,荒祖正躺在一张靠椅上,左右两名美婢正一左一右地伺候着他,一个打扇,一个料理着茶水。

    不远处跪着两队十来人,看打扮皆是广龙堂下属各单位的权力人物。

    待看见许易落下时,荒祖下得直接从躺椅上翻了下去,打翻了左边俏婢手中的茶水,茶汤和茶叶一并淅淅沥沥,淋了他一身。

    有几名没见过许易的权力人物,慌忙护佑在荒祖左近,摆出一副忠心护主的架势。

    熟料,荒祖一跃而起,将几人踹翻,噗通一下,跪倒在许易身前,语带哽咽地道,“公子,您可算回来了。”

    “参见堂主大人!”

    一众权力人物中,有见过许易的,立时大礼参拜,拜倒于地。

    顿时,余者皆弄清了状况,纷纷拜倒。

    许易挥挥手,“都下去吧,我和卢管事说几句话。”

    众人领命,鱼贯退出,许易捕捉到不少传音,要么是在打听他这个堂主的来历,要么是在滔滔不绝渲染他这个堂主的威名。

    阴私谁都有,许易自不会见责。

    荒祖赶忙又跪下请罪,许易同样温声安抚。

    他从不苛求谁去做圣人,他不在,荒祖总揽全局,一年多下来,不膨胀反而不正常。

    安抚了荒祖两句,便转上了正题,由荒祖汇报起广龙堂的近况来。

    汇报完毕,荒祖小心翼翼窥察着许易的神色,却始终捕捉不到许易笑的模样。

    当下,他心中打起鼓来,便又要跪倒,却被许易拦住,“做的不错,稳步增长,我很满意。只是,元丹实在太多了,此物够周转就行,多了也无用,你想办法,多弄些药材吧,这个才是关键。”

    许易如今的修行境界已高,元丹于他再无作用,若作货币,其实真正高端的宝贝,只能以宝易宝,也很难买到。

    反倒是弄些药材,来研究药性,有些实用。

    荒祖何等机敏,立时回过味儿来,笑道,“好叫堂主知晓,这些元丹只是暂时储备,我已经和唐会长商议好了,咱们这批元丹,可以到广隆行购入那鼎黑曜炉,只等会长您同意就行。”

    “什么!”

    许易惊得站了起来,他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作为一个炼丹师,丹炉的珍贵,他如何不知。

    青火炉,已经颇为难得,白金炉则是珍品,黑曜炉那几乎就是无价之宝。

    即便荒祖报上的那批元丹,也是个天文数字,但在许易看来,元丹有价,黑曜炉无价啊。

    好的丹炉,能大大提高成丹率,在这个大炼丹时代,市面上,连青火炉都难得一见,黑曜炉只要问世,必定被蜂拥而抢。

    以有价之物,换无价之宝,怎么着都是大赚啊。

    “老卢这就知会唐会长。”

    说着,荒祖取出一枚如意珠,传过一道信去。

    接着,荒祖又汇报了许易交待的另外两件要事。

    “吟秋小姐,老卢已经访到其下落了,加入了凤奇宗,听闻凤奇宗合派,开辟浊界去了,我派人去探查过,消息属实,吟秋小姐也在其中。”

    “另外,晏姿小姐那边,我也着人送去些资源,但小姐没收,连人都没见,老卢也不好时时打扰,近期便未探访,料来,以晏姿小姐的灵秀,定会逢凶化吉,遇难成祥的。”

    荒祖才汇报完毕,荒祖的如意珠有了动静,催开禁制,唐山海的影像浮现,热烈寒暄几句,却是要求许易前往广隆行一行,语态极为诚恳。

    荒祖闭了如意珠,奇道,“怪了,唐会长不是不知公子您的脾性啊,应该是他过来,他怎么让您过去,这其中会不会……”

    “无妨,我去看看老唐,到底卖的什么关子,左右不过几步路。”

    说着,许易闪身出了广龙堂。

二百零三章 赌石

    广隆行就在广龙堂的对面街上,许易没有高来高去,才到门前,便有人将他接住,引入院中去。

    才入后院,唐山海便迎了出来,热烈寒暄着,亲切得不行。

    许易却察觉出,唐山海的亲切中,带着些从未有过的敬畏。

    随即,唐山海将许易引入了一间密室,才跨入密室,便见一位灰发老者安静地坐在一个蒲团上,身前放了一套茶具。

    与灰发老者相距不远处,亦放了蒲团,茶具。

    显然,这阵势,转是为欢迎许易来的。

    一入眼,许易便觉出灰发老者,怕是和弘一掌教一个级数的人物。

    这类人,只要不刻意收敛气势,其实是极好辨认的,松松一坐,便像是陷入一片天地一般。

    许易抱拳道,“见过前辈。”

    说罢,转视唐山海道,“唐兄,既有前辈在,如何不提前知会一声,也好叫我有个准备。”

    唐山海回了个微笑,颇为拘谨。

    灰发老者冲唐山海挥挥手,唐山海又冲许易尴尬一笑,退了下去。

    石室大门封闭,灰发老者指了指不远处的蒲团道,“坐下说话,你边喝茶,我边说几句。老夫姓邓,现在的广隆行的当家人。其实,你自踏入广龙堂的第一天,我便关注你了,不然,就凭唐小子,他哪里敢给你那么大的支持。”

    “我之所以支持你,乃是因为猜到你是界子,而且还是界子中的顶尖人物,提前在你这里买个好。事实证明,这个好买对了,你不仅一如既往地优秀,又出乎意料地快速成长,更难得的是,富有智慧,和你的合作,广隆行西南分会都有了长足的发展。当然了,广隆行如何发展,其实我并不怎么关心,倒是你的发展,让我喜出望外,所以,听到了你的消息后,我特意在这庆兴城中等你。”

    灰发老者说话的方式极为坦诚,坦诚得让许易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事实上,灰发老者所言,句句属实。

    他正是当初唐山海背后的斗篷人,便是他早早吩咐唐山海,密切关注许易,并多多助之。

    许易饮了一杯茶,茶水并未入喉,而是沁入了源印珠,通过源印珠过了一道,又流入他的肚中。

    这个法门,是阿鲤传给他的,防小人不防君子,不管任何液体,经过源印珠过一道,能流出的只能是最精纯的水滴。

    “前辈如此看重于我,令在下感激之际,又有些惶恐,敢问一声,为何?”

    灰发老者的话,许易信了。

    因为到对方这种境界,根本不可能扯些无意义的谎言。

    何况,当初唐山海的相助,的确引起过他的怀疑,只是始终不知原因,他也懒得去猜。

    如今看来,似乎要解密了。

    灰发老者道,“你听过广成仙府么?”

    许易摇摇头,灰发老者道,“广成仙府是一处上古遗迹,问世已经四千七百年了,近年行将破禁。和你有关,当然,也可以说,和所有的界子有关。”

    许易道,“愿闻其详。”

    灰发老者道,“还是先试试吧,如果试着了,你不单可以继续听下去,先前承诺的黑曜炉,也是你的。如果是错了,便当是个玩笑,我走人,你愿意和唐小子怎么聚,是你们的事。”

    说着,灰发老者掌中多出一块金色的石头,那石头极不规则,不似人工雕琢,倒似天成之物。

    灰发老者将金色石头抛入许易掌中,“握住,催动气血即可。放心,我要害你,也犯不着这么麻烦。”

    许易接过,照做,气血才鼓动,金色石头便被点亮,灰发老者紧绷的老脸有了些笑模样,许易要将石头抛回,他挥挥手,“留着自己玩吧,这块石头叫天缘石,是往昔广成仙府爆发灵气风暴时,冲出来的,别的作用没有,就是来测缘分的。凡是能点亮的,才能进入其中。”

    许易道,“这么神奇?再说,既然广成仙府不曾打开过,谁又知道这天缘石有如此妙用?”

    灰发老者道,“上古遗迹,又非只广成仙府这一家,早已成了规律。这种各个仙府冲出的天缘石,经过无数年的试验,已经证实过了一条铁则:能点亮天缘石的,只能是界子。当然,并非所有的界子都能点亮天缘石。”

    许易猛地想起来前一阵,界子陡然珍贵,连晏姿都受到格外优待的事,暗道,莫非这便是根由。

    许易道,“不知广成仙府这般的上古遗迹中,有什么宝物?而前辈想让晚辈入其中,带什么宝贝出来呢?”

    灰发老者道,“上古遗迹往年开启了不少,探明的也不少,有很多被证明,就是单纯的古迹,经过数以十万年的岁月,内里的一切都化作了齑粉,至多采撷一些上古生灵死后凝聚的精纯生命珠子。”

    “当然,也不乏在上古遗迹中,寻觅到了绝学,古宝,从此飞黄腾达,称霸一方的。”

    “但以往的古迹,都没有广成仙府古迹,造成的影响大,几乎数千年来,形成了持续关注。甚至有的大势力,为了等待广成仙府的开启,费数代之力,人为的制造界子。”

    “究其根源,乃是因为广成仙府是真正存在于仙史的,乃是一名著名仙人,广成子的仙府。如此一位名仙的洞府古迹,岂不引人瞩目?”

    许易道,“那前辈是想用黑曜炉,和我换广成仙府中的宝贝?这笔买卖有些不合适吧。”

    灰发老者道,“当然不合适,这样吧,如果你只取了两样宝贝,我一样不要,如果你取了三样,或者更多,其中你任选一样与我,但前提是,一旦你取的宝贝超过了五样,你得将五种以外的全部宝贝列出,由我自选一样。”

    许易怔了怔,还真没想到,还有这种玩法,分明是将他许某人当了一块成色绝佳的玉石原石,这位在这儿玩赌石呢。

    许易道,“前辈何以对我如此有信心,动辄三样五样的,便连许某都没这个自信,能成功从中取得宝物。前辈下的注,会不会太大。”

二百零四章 千幻宗

    灰发老者道,“若在以前,我至多与你一枚白金炉,但凤凰城外一战,你夷陵公子的神威,已足震动四方,这个注已算不得大。何况,我知道你的过往,是看着你从培灵走到如今的。短短两三年,你走完了其他修士数十年的路,如此奇才,如何不值得我下重注。”

    许易讶道,“前辈的消息何其灵透,连我在凤凰城外举动都知道了?”

    灰发老者道,“非是我消息灵通,而是有人将你当日大战的画面影印了下来,如此一场惊世大战,想不轰动四方也难。至少在有心人眼中,你的表现,很难成为秘密。”

    许易道,“前辈如此抬爱,许某真不知该惶恐呢,还是该惶恐呢。”

    灰发老者哑然失笑,“好了,我知你嘴皮子利索,心思机敏,老头子老了,斗不过你,除了黑曜炉外,还有什么条件,你自管提,左右老夫也乐见你实力提升。”

    许易没想到灰发老者这般爽快,笑道,“既如此,我便不客气了……”

    当即,他将九灵圣血丹的材料,报了一遍。

    如今的他,就像一个资深传销人士,见谁有潜力,就向谁传播关于九灵圣血丹丹材的资料。

    灰发老者听得眼角微眯,“你要的这些丹材,无一不是圣品,还有那个四神血,乃四大神兽之血,早已绝迹,我从何处取了与你?换个条件。”

    许易道,“条件就不必换了,你那个黑曜炉,我暂时也不取,您若是取到了这些丹材,到时便是没有黑曜炉,我也一定将宝贝与您。当然,若是您的丹材不齐,但至少要保证三种,加上那黑曜炉,我也同样应了您先前的条件。”

    灰发老者沉吟片刻,“罢了,以你的本事,讲条件,老夫定不是你对手,便按你说的来。你我起誓吧。”

    当下,二人立下誓约,灰发老者便即告辞,一刻也不肯停留。

    许易本想和唐山海叙叙旧谊,未料唐山海拘谨得不行。

    显然灰发老者的反应,让唐山海无法再回到曾经和许易平等论交的状态。

    许易想来无趣,便离开了广隆行,返回广龙堂后,便打算闭关。

    难得在这外间,星空戒的禁制解了,里面的大量药材可以被使用,又有充足的地火,正好来做曾经一直没条件做的金册上的几个著名试验。

    荒祖却来谏言,还是举办一场招待宴的好,毕竟,他这个堂主实在太久没露面了,生意场上的事,说来说去,也就混一个人脉。

    许易从善如流,荒祖立即下去准备,闹哄哄了一日,总算将场面支应了过去。

    宴席上,许易见到了千幻宗的一名对外采购的管事,猛地想起该去千幻宗探一探晏姿的情况。

    他在金丹南院就学之际,星空戒被封,早先的那枚如意珠动不了,无法和晏姿取得联系。

    虽说,晏姿在千幻宗颇得重用,而他又控制了封标,为晏姿臂助,但小晏在那边到底过得如何,还是要眼见为实的。

    念头既动,许易便要荒祖去打听打听,怎么能不显山不露水的上千幻宗一行。

    荒祖领命出去没多久,领着唐山海回来了,唐山海带来了一张请柬,道,“巧了,正逢着千幻宗宗主游海大寿,下了张帖子,我这边正愁没人帮人应付,许兄若需要,自管拿去。”

    许易接过帖子,笑道,“一派宗主,堂堂历劫大能,都亲自给唐兄下帖子,唐兄好大面子,许某这回又欠唐兄好大人情。”

    唐山海连连摆手,“许兄言重了,也误会了,游海虽是千幻宗宗主,但非是历劫大能,千幻宗只是小宗,挂在北晋王府牌子下,当然,这千幻宗宗主游海,虽非历劫大能,但也是北晋王府嫡系出身,一身本领,惊世骇俗,千幻宗的名头,怕是还超过了玄清宗。”

    许易抱拳道,“不管怎样,这回是谢过唐兄了。”

    说着,他翻开了请柬,寿宴就在后天。

    …………

    次日一早,许易便出了广龙堂,直插经营传送阵的商行。

    将将正午,许易来到了千幻宗山门,一派名山大川,论气象,果然超过了玄清宗的山门。

    他方到达,便有人迎了过了,他出示了请柬,来人客气地将他迎入了山门,安排在了一座俊雅山林后边的宅院里歇息。

    负责接引的随侍方去,一道身影飘进了许易的宅院,眉目可憎,面带愁容,正是被许易下了禁制的倒霉鬼花蛇封标。

    当初,许易正是为了晏姿的安危考虑,才留下封标的性命,并且也依靠封标,和晏姿用如意珠建立了联系。

    他一到此,立即召唤封标,正是为了让封标引路,带他去晏姿的山门。

    当下,封标便充作向导,引着许易前行,一路上,不停地夸赞着晏姿是如何勤奋,天资是如何过人,又是如何得到同门弟子的欢喜,时不时还拿眼神偷瞄许易。

    此番见到许易,他是既喜又惧,喜的是,会不会有机会,求着此魔将自己的禁制解开。

    惧怕的是,此魔头心狠手辣,一言不合,就要杀人,若弄出了事端,怎么得了。

    而且那该死的禁制,这一年多,他旁的事儿没干,就在研究这禁制了,可不管他如何下功夫,始终都把握不到那禁制的丝毫轨迹,弄得他几乎都要怀疑,那禁制是不是随着时间的推移,已经消失了。

    但这念头,他也只敢在心里过一过,万万不敢尝试。

    那让人后悔生出来的剧痛,他是万万不愿尝试的。

    “到了,许兄,到了,您瞧,那座青峰,便是晏姑娘的山门,云海环绕,霞光接天,是不是格外俊秀?”

    封标指着西边的一座山峰,热烈地赞颂着。

    许易抬眼望了望,四周的山峰都差不多,哪里有什么俊秀之分,“行了,你就送到这儿吧,借你的千幻令我使使,走的时候与你。”

    封标面上一僵,“还是我陪许兄一起转吧,您若要和晏姑娘独处,我到后山也无妨。”

二百零五章 包袱

    许易斜睨他一眼,“一年半载不见,你脸皮倒是厚了不少,废什么话,当我是与你商量不成?”

    封标后脊梁骨一寒,赶忙取出一枚令牌,催动秘法,消了属于他的禁制,乖乖朝许易递来,并告知了使用法门和权限。

    适才许易一发怒,气势一鼓,封标唬了一跳,他犹记得当初的许易是何等威势,这才多久,简直强得让他不敢想象。

    许易摘了封标的千幻令,折腾好了禁制,笑道,“看来你这老小子地位还不低,整个千幻宗,还没你不能去的地方。”

    封标赶忙赔笑道,“在下最近刚晋升执法殿二长老,执法殿职司所在,自然权限……”

    他话没说完,许易已消失不见,身形快得他根本看不清。

    封标忽地双手合十,对天祝祷,口中念念有词,似在祈求上天千万保佑晏姿通过什么。

    封标千幻令的权限果然很大,他悄无声息地破开了晏姿山门的禁制,一路如鱼游水般,轻松避过了几名杂役的耳目,到了晏姿洞府前。

    许易还想着,到了地头,怕是要打扰晏姿闭关。

    未料,晏姿正在洞府前观书,看的正是一本诗集,正是许易过往所作诗词的集子。

    “桂轺虽不驻,兰筵幸未开,林塘风月赏,还待故人来。”

    晏姿不禁轻轻吟哦出口。

    但听一声道,“两个黄鹂鸣翠柳,一行烤鸭上西天。”

    晏姿破颜一笑,“窗含西岭千秋雪,门泊饺子大似船。”

    话音方落,她转过头来,满眼惊喜地望着许易,“公子!”

    许易哈哈一笑,行到近前,拍着晏姿肩头道,“短短两年工夫,小晏进益非小,快要准备结灵根了吧。”

    晏姿面上闪过羞涩,“我已完成灵气置换,就等着通过审核,便能结灵根了。”

    “审核?”

    许易念头一转,大约明白,一定是天缘石测试了,只怕这千幻宗下如此本钱,在晏姿身上,看重的也必然是她界子的身份。

    若非必须到置换灵气结束,方能测试天缘石,只怕小晏连这等福利都不会有。

    念头至此,许易取出那枚灰发老者留下的天缘石,朝晏姿递来,抓住,鼓动气血。

    晏姿对许易从不设防,当即按他吩咐行事,天缘石始终无有动静。

    许易收了天缘石,笑道,“不错不错,小晏,我饿了。”

    晏姿不明白许易弄这块石头有何用,“不错”又是在说什么,单一听许易说饿了,她的热情便陡然被调动起来了。

    来千幻宗这些日子,她从不曾像此刻这般开怀。

    许易说饿,不过是想转移晏姿的注意力,他以为晏姿巧妇难为无米之炊,怕是做不出什么美味。

    未料,晏姿变戏法一般,自储物环中,取出大量炊具,又变戏法一般,挪移出了数十种食材。

    却见晏姿麻利地生火,洗刷,切菜,烹饪,灵气催动下,不多时,满满一桌三十二道大菜,便出现在了许易面前。

    明月,鲜花,绿荫,流风,两张经历了岁月洗礼,依旧青春不改的容颜,相对而坐,风轻日柔,香气飘溢,许易和晏姿都有些恍惚,仿佛时光倒转,再回从前。

    “公子,您说袁大哥现在怎样了?”

    晏姿端起酒杯,又放了下来。

    许易怔了怔,笑道,“怎么忽然想起他了?”

    许易不知如何作答,脑海中浮现出袁青花那个笑嘻嘻胖子的形象。

    晏姿道,“我有幸跟着公子,连跨两界,这等机遇,世所罕见,算算各个小世界的时间流度,或许大越之界,已过百年,袁大哥志不在修行,身体又差,恐怕多半已不在人世。”

    许易心情有些沉重,端起酒杯,一饮而尽,“人生一世,草木一秋,一世和一秋,其实没什么区别。本公子在大越之界,给老袁打了个大大江山,他这一世,富贵荣华已极,按他的本心,应该是心满意足。其实,人活世上,最难求的便是一个心满意足。你这丫头,不用包袱太重,只要你肯上进,公子便从你心意。何须多想。”

    晏姿点点头,她的心意,公子已知,何必多言。

    “行了,不说这些不开心的事儿了,说些高兴的事儿吧……”

    许易偏转了话题,讲起了他在金丹南院的见闻,当然,宣冷艳这一截,他跌足了面子,自然掠去不提。

    待听到秋娃的消息,晏姿终于开怀起来。

    主仆二人正吃得热烈,晏姿的如意珠传来了动静。

    晏姿催开禁制,得了消息,蹭地立起身,对许易道,“公子,要测试了,我必须马上过去。”

    许易盯着晏姿道,“小晏,若是测试不通过,你当如何?”

    晏姿怔住了,忽的,展颜笑道,“不会的,我一定不会让公子失望的。”

    许易想说什么,话到嘴边,变作了鼓励,“当然,我家小晏一直是我的骄傲。”

    晏姿握了握拳头,闪身离开了。

    许易沉沉叹息一声,“这傻丫头,哎,终究是长大了。”

    身边的小家伙们一个个长大,许易觉得这个家长,越来越难当,烦恼重重啊。

    满桌的美食,他也没了兴趣,但怕待会儿晏姿回来,见他剩菜多多,又得多想了。

    无奈,许易只好甩起腮帮子,开始光盘行动。

    才将满桌美味打扫完毕,山门前有了动静,感知一动,却非是晏姿。

    一个管事领着三个随侍,疾风火火地冲了过来,隔着百十丈,便听那管事喊道,“仔细搜,边边角角都别放过,那贱婢说不定还藏了好玩意儿,收拾干净了,将山门封了,主上还有大用。”

    声音方落,那红面管事领着三个随侍冲到近前来了,直眉楞眼地盯着许易,正待发问,封标的身影如飓风一般,轰到了近前,正要说话,瞅见红面管事几人,怒道,“这里是你们来的地方,赶紧滚!”

    红面管事冲封标一抱拳,“封长老怕是弄错了,这里是星云山脉,我们洪长老的地头,倒是长老您来错地方了。”

    心中暗暗哂道,“这个封标,还敢咋呼,难道一点风声没收到,我们主上马上要晋位副掌教了?还敢跑到星云山脉来耀武扬威,真是好没眼色。”

二百零六章 多牵挂

    封标正待发飙,却被许易挥手阻住,“此间是晏姑娘洞府,阁下来此做什么?”

    红面管事冷哼道,“以前是,现在不是了,一个无用贱婢,占着这么好的洞府做什么,嘿,我和你说这个做什么,不管你是谁,从哪儿来,马上给我滚蛋。”

    封标惊得亡魂大冒,猛地跳起来,一脚正朝红面管事心窝踹去,恨不得活撕了这混账,真是活的不耐烦了,敢在这魔头面前猖狂。

    封标一脚踹到,却踏空了,红面管事已如小鸡仔一般,被许易捏在掌心,死死掐住脖子。

    其他三名随侍才要动,三道剑气,轻松取了三人性命,连亡魂都不曾冒出。

    “不,不要!”

    封标叫喊未绝,红面管事已如破布袋一般,软倒在地,没了声息,一条灵魂才溢出,便被许易抓来在手,两道红光自许易掌中冒出,竟在生生抽取红面管事的记忆。

    封标简直要疯了。

    他最怕的事情发生了,这魔头发了狂,当场杀人,分明就没想过善后的事,这是要大闹千幻宗啊。

    “好个洪世虎,好个千幻宗。”

    许易冷笑一声,生生捏碎了红面管事的残魂,迎着东南方狂掠而去。

    封标浑身冰冷,心里恨不得将洪世虎骂翻了天。

    他无数次劝过洪世虎,不要在晏姿身上动旁的女修的常规手段,弄不好必有奇祸,偏偏洪世虎不肯听。

    很明显,晏姑娘这是没通过审核,在洪世虎眼中,这等美丽女徒儿,已不具备修行上的潜质,反倒是极好的玩物。

    往日,这般处置的女修极多,他封标号称花蛇,也没少做此事。

    可这回真的不一样啊,那魔头杀人,根本就不眨眼,发了狂,便是洪世虎也得了账。

    何况,明天就是掌教的大寿,今日该到的贵客,基本到得差不多了,弄不好便是一场天塌地陷。

    其实,千幻宗如何,封标并不担心,背靠着北晋王府,不管那魔头怎么闹,千幻宗也定然倒不了。

    关键是,一旦闹得凶了,游掌教出手,那魔头遭遇不测,他身中的禁制,又该如何啊。

    想想,封标便头痛得不行。

    许易赶到洪世虎洞府之际,那边冒起冲天红光。

    许易大吃一惊,那红光分明是他送给晏姿的术宝,内里封存着他的浑天剑剑招。

    当时,晏姿不肯回广龙堂,他临去金丹学院前,特意炼了几张术宝,交给荒祖,让他和封标联系,想办法交给晏姿。

    却未想到,这个时候,成了晏姿的救命法宝。

    红光才起,许易便冲进了洞府,随即一道沉重的闷哼传来,紧接着,他听见了晏姿的痛呼声。

    “贱婢,我杀了你!”

    一个精壮大汉满面鲜血,怒喝一声,双掌一挥,一条水龙,口吐着两道域源,迎着倒在墙角的晏姿狂扑而去。

    眼见水龙便要扑中晏姿,一只大手探出,竟将那水龙死死拽住,大手一合,水龙如烟泡一般消失。

    “你是何人!”

    精壮大汉怒声道,他正是晏姿之师,洪世虎。

    “送你归西之人!”

    许易一把扶起晏姿,一道剑网洒出,洪世虎胸前爆开一团烂银,却是符衣发动,挡住了剑网。

    饶是如此,洪世虎也被澎湃的灵力,击飞出去。

    “呕!”

    晏姿喷出一口紫血,气息飞速衰弱,许易定睛一看,晏姿腹部破出一个大洞,脏器都溢出了。

    他顾不得追杀洪世虎,慌忙取出玉净瓶,柳枝轻撒,连续三滴灵液浸入晏姿周身。

    顿时,晏姿的气息快速充盈,腹部的创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快速愈合。

    许易顾不得等待晏姿的伤势愈合,灵气托出,如一张床榻,让晏姿倒伏在上面,又喂下一些疗伤的药剂,身形朝东南方向狂遁。

    他的精妙感知死死锁定洪世虎,眼见洪世虎将逃出千丈之外,许易终于发动。

    “公子,走,走,我无事。”

    晏姿脸色惨白,抓住许易大手,要他离去。

    许易神色肃穆,又是愤怒又是痛心地盯着晏姿道,“你这丫头,让你经经事也好,下次看你还敢不敢自作主张,小脑袋里整天在想什么?你以为你所谓的自立,便能帮到我,便能让我省力?重的话,我不说了,今天我带你回去,你好好向荒祖学学,看看那老家伙是如何倚着大树乘凉的。”

    晏姿眼圈发红,公子头一回对她说重话,她心里既委屈,又有一丝甜蜜。

    她心中悄悄道,“公子,晏姿来千幻宗,不是想着让您省力,只是想着,您能多牵挂我一些。”

    念头到此,晏姿心中又生起无尽的自责,就因为她的一点小心思,又要连累公子涉险。

    她知道,公子对身边的人是极好的,今日之事,不管她怎么央求,公子定不会善罢甘休。

    晏姿心念万千,不说话了,许易心道,“莫非自己说得重了,小妮子又钻牛角尖了。”

    他拍拍晏姿肩头,“好了,别替你家公子担心了,这么多年了,什么风浪没挺过来?以后多给你家公子找些麻烦,我替你家公子谢谢你。”

    晏姿正气闷,惭愧,听许易这般说,又觉好笑,咬着银牙,轻哼一声,别过脸去。

    忽的,晏姿羞红了脸,原来,她腹部的伤势飞速复原,原来的创口消失,又恢复了如雪肌肤,痛楚一去,凉风一吹,光溜溜的肚皮,冷飕飕的。

    她慌忙跃起身来,发现自己周身的衣衫,凌乱不堪。

    许易赶忙抛过一件青衫,晏姿低了头,仓促裹了,脸上的红霞,越烧越旺,鼻息也沉重起来,浑身痒得难受。

    忽的,晏姿身子一软,便要摔倒,许易一把扶住,发现晏姿身子烫得厉害,再看晏姿满面的红霞,和不住扭动的身子,哪里还不知道晏姿定是中了洪世虎的下作药剂。

    许易不碰晏姿还好,他这一碰,晏姿顿如一条无骨的软蛇,朝他身上缠来。

    洪世虎下的药剂,唤作春和日,一旦发作,便是圣女仙子,也无法抵御,简直将情之欲念放大到极致,什么伦理纲常,全然顾不得。

二百零七章 毁宴

    许易大手抵住晏姿丹田,掌力催动,气息导入晏姿筋络,顿时,他的气息如一道涡旋,所到之处,快速将晏姿混乱狂暴的气息收敛。

    不多时,晏姿渐渐安静下来,许易发现他根本无法撤开掌力,只要他撤开,晏姿体力的气息,便会再度沸腾。

    轰的一声,洪世虎撞进了正气殿,狂飙的他,直接掀飞了两张案台。

    此刻的正气殿,宽阔的大厅内,虽是白日,亦灯火通明,上百人分列两边,正是高朋满座,宴会正酣。

    虽然明日,才是游宗主的正式寿宴的日子,但今日的这场宴请,才是真正的主会场,因为能坐到这里的,无不是来贺宾客的顶尖的那一拨。

    洪世虎撞进来时,游海正在劝酒,两张案头被掀飞,酒盏餐盘,摔了一地,正喧闹的场面,顿时鸦雀无声。

    “你他马这是疯了!”

    游海暴怒,他性情严苛,对门下弟子,从来都是不假辞色,便是洪世虎这种派中有数的长老,他也是动辄喝骂。

    今天的场合极为重要,他不知费了多大劲儿,才将这帮人拢起来,正在交流感情,洪世虎如一只才从阴沟里钻出的老鼠,瞬间将气氛毁灭殆尽。

    岂料,他一声喝骂,洪世虎竟如发了疯一般,直朝他冲来,“宗主救我!”

    一声呼喊,洪世虎跪倒于地,滑行三四丈,到了游海身前。

    “你,你……”

    游海指着洪世虎,气得脑门生疼,已经骂不出声了。

    便在这时,许易抱着晏姿,跨进厅来。

    睹见许易,洪世虎大惊,蹭地饶到游海身后,许易的那道剑网,已让他丧胆,他那法衣,威力巨大,寻常三道域源的攻击,便能直接免疫,却在许易一击之下,直接粉碎。

    如此猛人,他岂能不惧。

    “阁下何人,来我千幻宗砸场子来了?”

    游海冷冷凝视着许易,怒声道。

    不管是何等状况,如今这个场合,这个犊子,他必须护。

    许易死死盯着洪世虎,一言不发,缓步朝他行来。

    “找死!跑这儿装大头,你他马错翻了眼皮!”

    许易才行出数步,他身后的一名红袍壮汉,大手一挥,两道灵气聚成的金锤,已对准他头颅轰来。

    眼见金锤便要砸中,却忽然化作泡影,许易大手凌空虚抓,浑天剑气化作可怖的巨爪,噗嗤一声,红袍壮汉竟直接在那无形巨爪下,化作一团血雾。

    轰!

    满场俱惊,再没有人安坐,各自跃起,呈防御态势。

    先前出击的红袍壮汉,乃是江湖上有名的好手,一身修为在灵根一层修士中,已是拔尖之选。

    正是千幻宗在乌苏城的得力盟友,谁也没想到,此人才一出手,便被和他气势差不多的许易,一击化成齑粉。

    许易继续前行,再无人敢贸然出手,洪世虎急得要哭了,游海又惊又怒,迎着许易行来,“阁下莫非真以为千幻宗无人,还是有恃无恐,要与我整个北晋王府为敌?”

    许易身形一晃,轻烟步催动,轻松绕过游海,便要朝洪世虎抓来。

    “找死!”

    游海怒极,双手一合,一只光影聚成的吊睛白额巨虎,迎着许易狂扑而来。

    许易冷哼一声,催出一道星火,星火迎着白虎撞来,轰然一声巨响,满场如生飓风,无数陈设化作齑粉,修为低的随侍,直接被撞在四壁,晕死过去。

    洪世虎几乎使出平生之力,靠着地滚,才避开了许易的抓拿,死死贴着游海站立。

    “神通!”

    游海眯起了眼睛,盯着许易道,“你既会神通,必非无名之辈,我千幻宗与你到底有什么仇怨?”

    实力永远是平等对话的基础。

    试探出了许易会神通,游海便不打算再继续蛮战。

    会神通的,背后必定有牵扯,打了一个,弄不好牵扯出一串。

    一击不中,许易微微皱眉,指着洪世虎道,“你还是让他说吧?”

    杀了一人,攻了一击,许易的心火稍泄,考虑的问题便多了。

    洪世虎,他是必杀的,得罪一个千幻宗也无妨,但场中的势力不少,似乎没必要都得罪了。

    乌风国说大不大,广龙堂到底还要开门做生意。

    洪世虎念头一转,满面悲愤,“宗主,这人好没由来,上来就下死手,还撸了我的徒儿,如此恶贼,逞凶千幻宗,宗主千万要为我做主啊!”

    他知道,这个档口,是万万不能求饶,更万万不能认罪的。

    一旦松了口,游海必定就坡下驴,不来庇护他,到时,他的结局,就不必说了。

    许易冷喝一声,“封长老,还是你来说说,到底发生了什么吧。”

    藏在门外的封标险些没把魂儿吓丢了,他可是壮着胆子过来,观察局势的走向。

    哪里知道,还隔着老远,还是被那魔头看破了,如此手段,真如妖魔一般难测。

    封标正待犹豫,顿时,一股剧痛从骨头渣子里蹦了出来,他好似屁股冒了火一般,冲进殿来,疼痛立时止住。

    这时,他再也不敢做“禁制可能已经消解”的美梦了。

    许易想听什么,封标当然知道,而且他确实知道大致情况,许易又传音告知,补全了他不知晓的细节,听得封标几乎要哭出来,洪世虎这不是作死,这分明是活的不耐烦了啊。

    当下,封标便将内情道出。

    魔头在侧,便是游掌教面色再难看,他也顾不得了。

    若都是必死的结局,他宁愿被游海一掌劈死,也绝不愿受那酷刑,生生疼死。

    封标话音方落,游海心头咯噔一下,知道坏了。

    惯因封标说的,太合情理了,基本就是往常故事的翻版,唯一的区别,是这晏姿多了一个本领高强的兄长。

    一众宾客也听得暗暗摇头,暗骂洪世虎不是东西,淫邪不管在何时何地,总是为人所不耻,何况,还是淫邪自己的女弟子,这等败类,正是人人得而诛之。

    “冤枉,冤枉,封标此人,与我素有私仇,他的话,不足为凭,不足为凭啊!”

    洪世虎高声疾呼,满面下泪,好似真受了天大冤枉一般。

二百零八章 夷陵之威

    便在这时,一声传来,“好热闹啊,游兄,你这寿宴,做的不错啊!”

    六名男修行了进来,说话的正是居中那位长脸男子。

    “呜呜,黄大人救命,黄大人救命啊!”

    洪世虎如来乱救星,蹿到长脸男子身前,便跪了下来。

    “这是唱得哪一出,游兄,热闹得有些过了啊。”

    长脸男子身边的断眉青年哈哈大笑。

    游海面上也堆出笑来,疾步朝几人迎去,朗声道,“诸位,诸位,我与诸位介绍一下,到来的几位正是我的挚友,西海六烟客,亦是我北晋王府的著名客卿。”

    人的名,树的影,西海六烟客,大名垂世已久,当的一声如雷贯耳。

    场间众人皆有所听闻,游海这一介绍,众皆高声问起好来。

    六人也不回礼,长脸男子一把提起洪世虎,“老洪你不是忙着要运作千幻宗的副宗主么,怎么混成这德行了?”

    说着,冲游海虚虚一抱拳,“游兄,老洪这人不错,上回送的一对美婢,很合我心意,我便大着脸,替他向你讨一个副宗主的位子,不知游兄意下如何?”

    游海笑道,“好说好说,只是目下,有人为难洪兄,我也不好做啊。”

    说着,游海朝许易一指,“洪兄所惧者非我,而是这位,几位不见地上尚有血气么,便是这位当场杀人。”

    西海六烟客的目光,头一次在许易脸上汇聚,长脸男子冷哼一声,“敢在千幻宗杀人,阁下必定有些能力,报个字号吧。”

    许易看也不看长脸,一把将晏姿抱起,温声道,“看来终究免不了要宰几头蠢猪,你再忍耐片刻,我必定活刮了洪世虎,与你出气。”

    初始,许易还顾全局面,没想到又有人搅合进来,这池子谁是越来越混,哪里还顾及得了。

    既然如此,他也难得顾及了,挥刀杀人便是,便是广龙堂垮了,该出的气也得出。

    “好好好,老子今天算是长见识,开眼界了,我倒要看看你有几斤几两,能在我面前杀人?”

    长脸男子气得浑身发抖,长啸不绝。

    他们西海六烟客纵横江湖,除了历劫大能,所到之处,还没有这么狂的。

    许易大手一挥,一道火星炸起。

    “住手,住手,大哥,是夷陵公子,是夷陵公子啊!”

    六烟客中的紫须青年,猛地大叫出声。

    长脸男子身影如电退回,六烟客瞬间结阵,再没了半点先前的淡定,从容,好似撞上了盖世妖魔。

    场中顿时大乱,轰然声不绝。

    “什么,他就是夷陵公子,凤凰城外,挥手灭漓江五魔,退历劫强者的夷陵公子!”

    “啊呀,如此奇人,今日一见,真乃三生有幸。”

    “游兄,我看你手下的洪世虎的确是不当人子,此等无赖子,你何苦为他出头。”

    “像,真像,我见过当日大战的影像,真的是他,就是改了装束,今日能见如此神人,实在是莫大荣耀。”

    “…………”

    乱声如麻中,许易挥出剑网,轻易将已瘫软如泥的洪世虎摄入掌中,剑网旋转,洪世虎竟生生被千刀万剐,斩成一具白骨。

    剑网一转,化作禁笼,摄来洪世虎衰微至极的灵魂。

    许易催动秘法,洪世虎的记忆,尽数被读取。

    许易抓过洪世虎的储物环,催开禁制,念头探入,取出一枚丹药,给晏姿服了下去,不多时,晏姿体内狂暴的气息,终于趋于稳定。

    他撤回掌力,也不见再生变化。

    随即,精疲力竭的晏姿沉沉睡了过去。

    活剐仇家,抽炼生魂,许易做起来,毫无违和感,如此驾轻就熟,不是魔头是什么?

    满场血气,和着煞气,四散弥漫,所有人都遍体生寒。

    封标倒是有充分的心理建设,反应最小,不住地碎念道,“叫你老实点,你他马不听,还以为老子害你,遇到真魔头了吧,这下便是做鬼也难了。”

    “游宗主,我有个建议?”

    许易忽然转视游海。

    游海忍不住抖了一下,“您,您说。”

    许易道,“像你们千幻宗这么个折腾法,没灭宗,也算是一件奇事,我建议贵宗放所有的女修,婢女出宗门,为你好,也是为千幻宗好,你觉得如何。”

    “好,好,多谢,封长老,你下去办,马上就办。”

    游海木讷地道,声音依旧不稳定。

    封标接过游海的掌教令,风一般去了。

    许易从游海身旁划过,拍拍他肩膀,“你不错,我本来想看看你脑子你装了什么的。”

    游海身子一软,一道灵气打出,一个借力,勉强定住身子。

    许易缓步朝西海六烟客走来,指着长脸男子道,“你,出来,先前听你说,我当你面杀人,该如何?”

    长脸男子面色惨白,艰难地道,“该,该杀,此等败类,死不足惜,您不动手,我听说了,也得活剐了这王八蛋!”

    最后一句怒骂,却是出自肺腑。

    装十三可以,他不介意,挥手间帮曾经巴结过他的洪世虎一把,以此显示他的能力。

    可如今,这个十三太大,他装不动了,要出大事儿了,弄不好就要小命玩完,他对始作俑者的洪世虎自然起了无穷怨念。

    “如此说来,却是我下手太快,抢了你的活儿,向你道歉,请你原谅。”

    许易含笑道。

    长脸男子简直要哭了,便在这时,他身后的红脸胖子怒了,“大哥,和他拼了,什么他娘的夷陵公子,游海,叫上你的人,一起上,老子不信,咱们这些人,会干不过一个狗屁公子。”

    此意一出,意动者不在少数。

    岂料,他话音方落,一道火球便轰到了他近前,西海六烟客早已结阵防备,几乎同时出手,一道光罩猛地升起。

    火球迎着光罩,轰然一声巨响,整个大殿都垮塌了,无数巨石落下,被一众修士催动灵力挥开。

    烟尘尽处,红脸胖子早已没了踪影,叮叮当当,一枚枚储物环跌落在地,原地转着圈圈,跌落在地。

    西海六烟客只剩五人,皆伏在地上,浑身焦黑,气息衰微。

二百零九章 巧遇

    “还想动手的,可以站出来。”

    许易含笑说道,视线游走四方,无人敢与之对视。

    “误会,真的是误会,适才分明是那人少不更事,不知轻重,夷陵公子神威,无人敢冒犯的。”

    游海艰难地咽了口唾沫,赔笑道。

    当时,红脸胖子鼓噪之余,他是真的动心了,只差一点,命令就从嘴巴里喊了出来。

    也正是差了这一点,他才得以留下条性命啊。

    一念至此,他就恨不得洪世虎能复生,好让他亲自再杀这王八蛋一次。

    什么人不好得罪,去惹这天杀的煞星。

    “若无人动手,某就少陪了。”

    说罢,许易便要离开。

    便在这时,十余道身影撞了进来,一名白衣青年冷声道,“走,哪里走,真当我北晋王府的领地,是菜场货行,想来就来,想走就走么?”

    “参见少主。”

    游海急忙拜倒余地,声音极为激动,来的这位不是别人,正是北晋王府的少主薛匡,论修为或许还不及他,但身份高绝。

    薛匡身后立着的北晋王府,乃是真正的庞然大物,历劫当足有五位之多,威压当世。

    薛匡淡淡扫了游海一眼,冷哼道,“偌大一个千幻宗,被你弄成这样,阿猫阿狗也能欺上门来,你这个宗主我看是做到头了,换头猪来,恐怕都比你强!”

    游海被训得满脸冒油,不住叩头。

    薛匡指着许易道,“就是你闹事,好胆色,两条路,要么跪着认错,听我处分,要么我就在此间了账了你,你自己选吧?”

    许易微微一笑,“老段,你现在牛皮了啊,见了我,也当没这号人,成精了啊。”

    薛匡怔了怔,完全不知道许易在说什么,他身后的一名正与一位华服中年说着什么的金冠青年闻声,猛地抬头看了过来,哎呀一声怪叫,冲着许易飞奔而来,“老大,我他马可想死你了,老铁,老孟,尤其是他马老蒋,都快笑死老子了,你说咱们都在乌风国,我老段竟连老大你的面也见不着,这有多跌份。”

    金冠青年正是段天岱,自金丹学府放假后,段天岱真的是无数次邀约许易,奈何许易都在忙碌,始终没时间,弄得段天岱毫不气闷。

    哪里知道,竟在此间撞上许易。

    一通喷完,他才注意到场上的气氛不对,他生性跳脱,却是绝对的聪明人。

    很快觉出不对味儿来,哎呀一声怪叫,如疾风一般冲到薛匡面前,就是一耳光,将薛匡抽得飞了出去,“我草你大爷,薛老二,敢和我老大对着干,你真他马是老寿星上吊,活得不耐烦了……”

    怒骂未绝,段天岱便又要冲上去,对还未回过味儿的薛匡下死手,却被游海死死拦住。

    薛匡醒过神来,也不干了,他堂堂北晋王府的少主,竟被人当众打了耳光,如此奇耻大辱,岂能善罢甘休。

    “我草,你他马长行市了,敢跟老子叫板,王保,给老子灭了他!”

    段天岱怒声喝道。

    一位锦衣老者身形一晃,杀入场间,立时和游海大战起来,锦衣老者手段凌厉,一上来便将游海死死压住。

    眼见着段天岱又要冲来,薛匡一晃身,折回了他先前的队伍。

    此刻,他心中真是又怒又惧,段天岱如此折辱,他当然火冒三丈,可平心而论,他真有些畏惧段天岱。

    本来,此次他来千幻宗,不过是适逢其会,领着一帮同圈子的公子,四处游玩,转到了此处。

    千幻宗是他的地头,风景一向不错,最重要是出美女,他本想在此招待一番,其中段天岱便是两位主客之一。

    论身份,他是北晋王府少主。

    而段天岱可是西秦王府的世子,论实力,西秦王府是乌风国最顶尖的那一拨,分明盖过了北晋王府。

    何况,两家向为姻亲,关系极为紧密。

    今日之事,他被段天岱揍得再惨,也是世子表哥打庶出表弟,他这个哑巴亏是吃定了。

    更何况,看这个架势,姓段的还要不依不饶。

    薛匡当真胆寒得紧,又觉得委屈,为了他马一个外人,你这样弄老子。

    其实,薛匡委屈,段天岱还觉得自己委屈大发了。

    本来这次放假,在段天岱看来,是拉近他和老大关系的大好良机。

    虽然,一三七舍的几个货,向来都感情好得远超旁的舍。

    可感情再好,五根指头还能分出长短了。

    不管别人分不分,反正段天岱和蒋飞这对欢喜冤家,是卯上了。

    他不能输给蒋飞,哪儿哪儿都不能,若是有了舍长的偏心眼,以后蒋飞就翻不起风浪了。

    何况,许易如今在金丹南院的行情,简直直上云霄,如此一根粗大腿,若不抱紧了,岂不是脑子坏掉了。

    故而,这边才放假,段天岱便下了指令,要人制定了接待计划。

    他打算好好展示一下自己的实力,虽然他在金丹南院混成了甲乙丙丁,但在乌风国,他照样能笼罩一方。

    千算万算,没想到许易没接上不说,这里还出了天大岔头,该死的薛匡竟敢和自己老大叫号,还他马大言不惭开两条路,想想,他都要气炸了肺。

    此事若叫蒋飞知晓,他真不敢再回金丹南院了,弄不好便成了超级笑柄,能被笑上一整年。

    “段兄,段兄,算了,算了,不管怎么说,你们也是血脉至亲,何苦这般,何苦这般。”

    薛匡都被迫钻了过来,一众贵公子们也不好不顾体面,横在段天岱和薛匡中间,劝说着段天岱。

    “都他马别劝,老子今天非给他三刀六洞不可,敢惹老子的老大,真是活腻了。”

    段天岱怒气不减地骂道。

    薛匡已没了脾气,红着眼睛,大喘着粗气,他看得明白,段天岱这疯狗不是虚张声势,真是奔着要自己命来的。

    他就想不明白了,游海这蠢货,怎么就能惹上段天岱这疯狗都要叫老大的人。

    “小段,此事我做个和事老,就此作罢,你们到底是至亲,我也受过北晋王的恩惠,我既然在这儿,自然不能坐视不理。”

    说话的正是华服中年,先前段天岱便是和此人交流,没来得及兼顾场中,故而没认出许易来。

二百一十章 金丹卫

    “胡叔叔明鉴,此事小侄何错之有,外人来我家地头上闹事,我岂能坐视不理。”

    薛匡终于寻到了大树,壮着胆子发声道。

    “你他马还敢多嘴,胡叔,不是我不给你面子,我老大不发话,今儿,薛匡这混账就得躺着出去!”

    段天岱梗着脖子道,气焰终究消下去不少。

    华服中年微微一笑,冲许易虚虚一抱拳,“小友请了,你既是小段的朋友,大家都算是自己人,大水冲了龙王庙,我看这事儿,就此作罢,小友,可否给老夫个面子。”

    许易道,“我与你素不相识,你在我这儿没面子,老段是我兄弟,我卖他面子,老段,你说算了,我就算了。”

    段天岱心头一惭,热血上涌,“算他妈笔,谁说话都不好使,老子今天非把姓薛的干趴下,王保,别他马打了,给老子叫人。”

    许易笑道,“收拾这几个杂碎,你我兄弟二人就够了,叫人来看戏么?”

    段天岱木着脸,冲许易拱拱手,“老大,你就给我留点脸吧,这事儿,我要料理不明白,我他马还怎么回一三七舍。”

    先前,华服中年出面说和,一瞬间,他的确有了息事宁人的打算。

    许易一番话出,段天岱恨不能把自己嘴巴撕烂。

    事儿是不大,薛匡骂的那些屁话,总不能一风吹散。

    舍长何等人物,认他这个兄弟,他竟然还闪念过媾和,他深深地不耻自己。

    “原来是小段在南院的同学,我就说嘛,是自己人。”

    华服中年八风不动,掌中多出一块白色的徽章。

    那块白色徽章似有魔力,甫一出现,立时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

    “白质徽章,胡叔叔,您何时成功进阶了,这可是白质徽章啊,整个仙殿也没有多少人拥有吧。”

    “早就听说过五色徽章,可怜我等连一枚青章也没得到,今天还是托了胡叔叔的福气,否则连白质徽章的影子,也见不到。”

    “胡叔叔真不愧是杰出的金丹会前辈。”

    “…………”

    一众贵公子们纷纷奉承,薛匡更是把着华服中年的臂膀,口中的奉承话不要钱一般倾倒而出。

    场中无数宾客,皆向华服中年投去艳羡和敬畏的目光。

    那可是白质徽章的获得者,真正的金丹会高层。

    奉承声未毕,两队人马杀进厅了,总计十二人,皆通身金甲,面罩金兜,看不出面部,却气势迫人,胸前的图章花纹,和华服中年掌中的徽章别无二致。

    顿时,场中喧腾更炽。

    “金丹金卫!大名鼎鼎的金丹金卫。”

    “传闻金丹金卫,代表着金丹会,每一名金丹卫皆要灵根三层强者,如此一队金卫,实力之可怖,恐怕能和历劫大能抗衡。”

    “没想到白质徽章就已经可以调遣金丹金卫了,金丹会的实力强得惊人啊!”

    “…………”

    喧腾声中,金卫领队向华服中年以手抚胸为礼,“金丹卫十三支,集结完毕,听从大人调遣。”

    华服中年淡淡一挥手,“先在一旁候着。”

    说罢,含笑地盯着许易道,“自我介绍一下,本座胡风,忝为金丹会驻乌风国总理事务官,严格来说,算你的上官,老夫一句话,不能让你进金丹学府,但让你出来,还是轻而易举的。当然,能进金丹学府的,都是一时俊杰,老夫犯不着如此,小友现在觉得老夫有这个资格做和事佬了吧。”

    段天岱眉头一沉,“胡老当真要死撑薛匡到底?不就是一亩灵田么,薛家给的起,我段家也给的起,还请胡老作壁上观!”

    华服中年老脸微红,沉声道,“小段,我劝你一句,交友要慎,不是什么人,都配成为你的朋友的,要看清大势。”

    “看你麻痹的大势!”

    段天岱彻底毛了,指着华服中年道,“你他马非要搅合进来,老子连你一起弄。”

    白质徽章虽然了不起,但段家在金丹会也不是没人,无论如何,他段某人是必须和老大死抱一把的。

    无关利益,只为一年多的出生入死,兄弟情义。

    “大胆!”

    胡风暴怒,横眉冷指段天岱,“给我将这不分尊卑的贱人拿下!”

    薛匡更是上蹿下跳,“段天岱,我看你他马是疯了,便是你爹也不敢这么和胡老说话,老子看你这回怎么和你爹交待。”

    一干金丹金卫立时朝段天岱围来,领头的金卫统领寒声道,“金卫行事,以金丹会之名,凡金丹会成员,皆不得违抗,违令者,逐出金丹会及金丹学府。”

    胡风冷笑道,指着许易道,“还有此人,以下犯上,不分尊卑,也给我擒了。”

    他话音方落,许易身化流影,已到了近前,数条手臂伸出,击出光球,前来拦截,却都还未攻到近前,便即湮灭。

    胡风身份虽高,修为却是一般,许易如鬼魅一般欺到近前,他根本没有有效的防御手段,完全慌了神,大声呼喊,呼声才出,身子便被许易擒住,提了起来。

    “叫你装比,叫你装比!”

    许易挥手便是两耳光,将胡风满口牙齿抽得七零八落。

    一众金丹金卫惊怒交集,弃了段天岱直朝许易围来,才攻到近前,许易掌中亮出一枚黑质徽章,血气涌入徽章中,徽章放出淡淡华彩。

    “参见大人!”

    一众金丹金卫尽齐齐跪倒行礼,不复向对胡风那般抚胸为礼。

    跌落在地的胡风,怔怔盯着那枚黑质徽章发懵,口中喃喃道,“不可能,这不可能,乌风国没有黑质徽章。”

    金卫统领抬起头朝许易看去,“请大人验证徽章。”

    许易送入一道灵力,黑质徽章猛地放出轻吟,胡风噗通一下,跌坐在地,金卫统领恭敬道,“金丹卫十三支,听候大人调遣。”

    金丹卫的存在,纯粹是金丹会给予金丹会员的一种福利。

    白质徽章以上,有权调动金丹卫支队,白质徽章以下,若遇危险,可以向就近金丹会发布求援信息。

    金丹卫唯一的原则,便是听命等级更高的金丹会会员的命令。

二百一十一章 生日快乐

    胡风简直要疯了,自他成就白质徽章,就任金丹会驻乌风国的总理事务官后,心气之高,已入云霄,怎么也想不到还会在一汪浅水中,撞见真龙。

    “我草,老,老大……”

    段天岱先疯了,嚎叫不绝,这个老大,一直以来都是神秘而诡异,什么不可能的事,到他这儿都成了轻而易举,似乎永远都看不清他的真实面目。

    许易笑道,“去吧,去帮我出气,把那个北晋少主的臭嘴撕烂。”

    他话音方落,早已吓得崩溃的薛匡,蹭地一下,窜出殿去,段天岱狞笑一声,“想跑,老子今天非给你做个记号,让你狗日的刻骨铭心一回。”

    “游宗主!”

    许易忽地对呆若木鸡的游海说话了。

    游海好似被电了一下,身子一颤,忙道,“在,在,大人有何吩咐。”

    眼前的这魔头的身份,实在太多了,多到他已经不想去厘清了,反正就是惹不起。

    每想至此,他都恨不得已死得混渣都不剩的洪世虎再复活过来。

    许易道,“记得我的话,女修女婢全部放归,千幻宗最好不要再招募女修,当然,这只是我的建议。”

    游海连忙指天立誓道“一定,一定,大人的话,游某一定铭记,全是洪世虎这般的败类,坏了我千幻宗的名声,游某绝不再招募女修,给此等败类可乘之机。”

    “如此最好。”

    说罢,许易转视胡风道,“同是金丹会一脉,我若太为难你,未免叫旁人看笑话。你也一把年纪了,火气别那么旺,也别总想着靠头上金丹会的帽子,四下里活动弄好处,若是再叫我知晓,少不得要提议会中,清除一批人品不端的败类,你可记下了。”

    “记,记下了。”

    胡风将头扎在脖子里,低声应道。

    “如此,某就不打搅了,游宗主,生日快乐。”

    说着,许易飘然而去。

    游海满头瀑布,“我,我生日……快乐?”

    许易并没去远,就在千幻宗立于云海之巅的一座山峰停住,不多时,段天岱赶了过来,远远道,“老大啊老大,你信不信我若说出去,你得了黑质徽章,蒋飞一准得说我喝多了,说酒话。啊呀呀,话说回来,那可是黑质徽章啊,老大,您不会是自己假做了一个,糊弄事儿吧,若真是……”

    许易哑然笑道,“想什么呢,这玩意儿能作假,就不瞒你了,这是我发了篇定文,自己挣下的。你知道就行了,别嚷嚷得满世界都知道。”

    段天岱瞪圆了眼睛,艳羡地道,“果然不愧是拜了副教长大人为师,老大,你说我的姿色也不错啊,怎么就……”

    啪的一下,许易在他头上敲了一记,“想什么了,你以为我是出卖色相不成,我是什么人,你还不知道?”

    段天岱指着许易怀里熟睡的晏姿道,“您是什么人,以前我还真不那么清楚,现在可知道了,您瞧瞧,才换了地头,您这身边立时又换了人。啧啧,身姿动感,丰而不肥,比副教长大人也不差了。尤其是脸蛋,副教长大人是美艳清冷,您怀里这位可就是清纯可人,各擅胜场啊。”

    “老大啊老大,没接触您前,我还觉得我这个世子做得挺成功,有滋有味。现在一想,真是人比人该死啊,哪儿哪儿都不如您,修为、成就就不说了。连女人方面,我也差得您十万八千里啊。”

    许易指着段天岱笑骂道,“别跟老子胡扯,对了,交待你办的事儿,办的怎么样了?”

    “办事儿?什么事儿?”

    忽的,段天岱一拍脑瓜儿,“您说那丹材的事儿?大哥,不是我不开眼,您交办的玩意儿,实在太难得了,我这边费老了劲,也不过弄了三种,其余的,根本寻访不到。当然了,还有时间,到时要是凑不齐,您可别怨我。”

    许易笑道,“那是自然,不过能寻到的丹材,分量你得备足了。”

    为了筹备九灵圣血丹的丹材,许易采取的是广泛撒网,重点捞鱼的策略,用得着的人脉,都被他用上了。

    段天岱一家凑不齐,原也在情理之中,他也没指望一口吃成个胖子。

    谈完正事儿,二人又扯了会儿闲篇,许易便要告辞。

    这回,段天岱说什么也不让他走,非要请他去自己地头坐坐。

    许易拿他没办法,只好走一遭,说好了只去三天。

    哪知这一去,足足有半月,他本来想闭关研究药材的计划彻底被打乱了。

    段天岱实在是太盛情了,许易也算是开了回眼界,各种从没有过的享受,都在段天岱的招待下,全过了一遍。

    大大小小的宴会,几乎就没断过。

    世上没有包火的纸,他夷陵公子,黑质徽章拥有者的身份,还是漏了。

    弄得本来是段天岱亲自接待,变成了段天岱老子西秦王段墉跑过来作了主陪,许易可以撅段天岱面子,怎么也不好撅段墉面子,就这么着,在西秦王的领地耗了十余日。

    晏姿倒是颇为开心,其实,只要待在许易身边,她都开心,尤其是许易不忙着修行,可以陪她的时候。

    这十余日,她就好似一道块乐的影子,始终黏在公子身边,无边繁华也不过被她作了陪伴公子的背景。

    眼见得离开学没几日了,许易实在抵不过段氏父子的好意,无奈,来了个不辞而别,这才遁走,又惹了段天岱好大一通埋怨。

    许易携晏姿回归广龙堂,便着手帮助晏姿炼制衍灵丹。

    他如今对药性的研究已登堂入室,不使用黑源珠,也不过失败了两回,便炼制成功。

    为怕晏姿也遇到意外,不差钱的许易,一口气炼制了四颗衍灵丹,为她备用。

    事实上,妖孽毕竟是少数。

    晏姿天资虽高,却是正常人,一枚衍灵丹,便成功凝结了灵根,却也是最常见的火灵根。

    冲击到灵根境后,许易又帮她巩固了境界。

    一来二去,时间便耗尽了,他得赶赴金丹学府了。

二百一十二章 解封

    许易没过分叮嘱晏姿,经此一劫,晏姿虽仍有小心思,却不再表露,哪怕一点蛛丝马迹。

    许易更不用过分叮嘱荒祖,晏姿是荒祖的老上级,此番许易离开,除了收了大量的药材,没有带走元丹。

    荒祖当知道,如何助晏姿修行。

    这日,许易起了个大早,在晏姿和荒祖的陪同下,吃了个早餐,便投城外去了。

    正午时分,他在墨惠城中,等到了段天岱,便一并朝城南行去,找到一间老宅,确认了暗记,入了宅院,出示了凭证,立时被人接住,引进一间地下密室,光阵开启,再睁眼时,头一个入目的便是蛮荒境独有的参云木。

    西行一百里,金丹南院已遥遥在望。

    “老大,怪不怪,我以前一看到这南院的灰扑扑院墙,便忍不住反胃,这回竟生出一丝亲切来。”

    段天岱一路上话就没断过,先是埋怨许易不地道,放了他父王好大一只鸽子,又叭叭讲蒋飞是如何艳羡他与老大双宿双飞的十余日。

    话越扯越邪,听得许易头都大了,难得这会儿说了句正常话,许易赶紧接茬道,“这不奇怪,南院要的就是这个,恭喜你,你是合格的南院人了。”

    南院求学,已历一半,许易感触最深的便是,南院教授的东西,有用不假,但并不高深,也不需要如此长的学习时间。

    说绝对一些,一人发一个如意珠,将该教授的东西,影印上去,以入学学员的资质,也不会用三年时间才掌握。

    归根结底,南院在用这种集中学习,建立师生情,同学情,最终形成归属感,再统合成一股强大势力。

    单看如今连乌风国都有了金丹会的什么总理事务官,修为不高,地位高得吓人,便足能看出金丹会如今的声势。

    倘若,再过上若干年,段天岱这帮二代们继位了,却不知道金丹会又该成为一个怎样的组织。

    不过,这不是他所要担心的,即便按阶层划分,他也是既得利益者。

    这天是开学日,整个金丹南院一片喧腾。

    一三七舍也一样热闹,分开虽不过一月,但感觉却大不一样,众人只觉亲切得不行,连蒋飞和段天岱这对著名怨侣,也没再争锋相对。

    诸人相聚,不用许易提醒,铁大刚等人就各自上缴了许易托付诸人帮忙收集的丹材。

    细细一数,也只凑齐了六种,唯有两生花,和无我果,不见踪影。

    许易讶异至极,他这几个舍友,在外面的能量,他可是见识过的,集合四人之力,都凑不齐九灵圣血丹的丹材,他也是挠头不已。

    “抱歉,老大,我可是费了老鼻子劲儿,才凑到这些,我老子的宝库都被我炸开了,还是无能为力,老家伙动了真怒,打了我两记魂鞭,痛死老子了,下回,我带老大亲自去,老大你直接绑了我,老家伙一定拼命给你凑,他就我一个孤种,明面上对老子左右嫌弃,其实还是生怕老子死了,他断了香火……”

    蒋飞满脸歉意地说着刺人耳朵的话。

    许易拍了他一记,迎着正要说话的铁大刚几人道,“伤感情的话就不说了,我也知道这些东西,得来不易,兄弟们也必定费老了劲,我……”

    孟晚舟截住许易话头,道,“打住,打住,再说就多了。东西我们给了,你收了,这就结了,再多说一句,可就伤感情了。”

    铁大刚一拍桌子,“哈哈,老孟这话说在梗上,废话不说了,全在酒里,就是一个字,喝。”

    这一喝便从日暮时分,直喝到东方发白。

    铁大刚几人在院中横七竖八倒了一地。

    许易心中惴惴,不在状态,进入不了情绪,自然千杯不醉,他将几人搬上床,合上院门,悄然退走。

    他一直在纠结一个事儿,该怎么过宣冷艳那一关。

    当初嘴贱,一个玩笑开得有点炸裂,如今是真不好收场。

    他想了些招术,似乎都不靠谱。

    不过这一昼夜没消息,倒让他有些无所适从,难道宣冷艳又在玩路子?

    他有些摸不准。

    到了第二日,他去找洪督导要小黄,册子,从洪督导那里得了准确的消息,宣副教长目前还没来上班,她的工作,暂时被别人接了过去。

    许易暗道,莫非是因为紫质徽章的原因?他联系不上秋娃,也不便联系宣冷艳,不过,据他推测,连工作都暂时被别人接手了,定然是要一段时间的。

    看来直面宣冷艳的难题,可以暂时抛到一边了。

    不过,从洪督导的谈吐中,显然还不知道宣冷艳已经获得了紫质徽章。

    许易也不便多言,放下两葫芦酒,他正待离开,忽的,外面传来惊天动地的吼叫声。

    “吼吼,星空戒能用了,老子的星空戒能用了。”

    “禁制消了,消了!”

    “……”

    喊声初如惊雷,继而,又如海潮,下意识地,许易念头便朝星空戒送去,果然,那层笼罩在星空戒外的膜,已消失不见。

    他满面惊喜地看着洪督导,洪督导的目光却落在桌上的两葫芦酒上。

    许易哈哈一笑,将两葫芦酒收了,取而代之的是一枚储物环,“老洪,辛苦了,改日我请你喝酒,对了,那册子继续收集,我那边需求量巨大。”

    言罢,许易溜出门去。

    洪督导伸着脖子朝外够了够,左右扫描无人,一把收了储物环,破开禁制,念头侵入,两撇眉毛险些惊飞,脱口道,“好小子,看这出手,果然是配得上副教长大人的。”

    宣副教长没来,新的一学期,还是开始了。

    许易的特权仍在,他不乐意去课堂,也没人来拘束他。

    故而,他整日里憋在自己的小院的炼房中,潜心研究丹术。

    在许易看来,成为黑质徽章拥有者的最大福利,金丹会过往集结出版的金册,丹书,都会在徽章中留下影印资料,而且最新的金册,丹术,也会自动出现,甚至各种交流会的邀请,几乎每月都有。

    在信息公开方面,金丹会表现得极为大度,这点让许易尤为心折。

    他现在研究丹术,最热衷的便是重复金册和丹书中出现的各种实验。

    在实验中领略药性原理,灵质作用,远比看十篇定文要强。

二百一十三章 突如其来的挑战

    一直以来,许易在炼丹上表现得并不如在其他门类上灵秀,并非是他在炼丹上没有天赋。

    而是,他从未系统地,根本地去把握炼丹,一直在表皮上逛荡,他是个善于研究和发现的人,这种照猫画虎的活儿,他真干不习惯。

    故而,宣冷艳在指点他炼丹时,会斥责多多。

    但现在不一样了,他获得了黑质徽章,资源跨越式发展。

    他不再执着于炼制某一种丹药,而是从基础做起,追本溯源,从源头上把握新型炼丹法生发的根源。

    他现在不停地研究金册和丹书上的试验,正是站在宏观的位置,系统地研究丹法。

    过程必然繁琐,但扎下的根基,会无比地牢固。

    当然,应对这繁琐的过程,许易的光谱表系的作用,是大到无法替代的。

    在别人眼中,药性很难把握,在他这里药性就是颜色,就好比背诵一首长篇巨制的古书。

    对旁人而言,背下来是不可能的,只能一点点理解。

    而他一上来就用特殊规律完成的了记忆,只须在记忆中加深理解,必定事半功倍。

    何况,药材的研究,归根结底要落实在具体的实践中。

    光谱表系的存在,将大大提高他实践的成功率,这个过程意义大的简直无法估量。

    金册和丹书上记载的试验,无一不是具有重要现实意义的试验。

    几乎每一个试验,都应证了一连串重要的成果。

    但这些存在于书本上的试验的复制,是极难的,说白了,每一次复制都是需要大量的丹师配合,大量的资源供给。

    而在许易这里,这种复制虽难,但只要资源充足,几乎就不可能不成功。

    转眼两个月过去了,许易从最开始的钢钉钻墙,硬着头皮钻研,终于进化到了海绵吸水,孜孜以求。

    他入门了,也入道了,他完全理解了丹道的基础过程,也彻底进入了丹道的微观世界,能领悟到那神妙莫测的微观世界的和谐之美、变化之美。

    两个月的辛苦,许易虽乐在其中,但到底是血肉之躯,精神疲乏得头脑阵阵发虚,最重要的是,他积攒的堆积如山的药材,在无数次试验中,烧了个精光。

    代价巨大,收获也是巨大。

    不提别的,单是炼制元丹,他也到达了孔启的境界,能随心所欲,不拘于药材的置放顺序,而成功地炼制元丹。

    最初,在许易看来,如此炼制元丹,是何等高深莫测,但如今反过来再看,却也不算什么了。

    这日,药材耗了个七八,许易终于从炼房中走了出来。

    他当先联系了洪督导,问宣冷艳的消息,果然,宣冷艳还不曾来南院。

    许易料定,多半这宣冷艳怕是不会再回来了。

    他想联系宣冷艳,又觉得抹不开面子,偏生宣冷艳也不来联系他,让他大觉尴尬。

    本来,秋娃在宣冷艳那边,是个极好的由头,但许易觉得自己没必要非要上赶着,就这么着吧。

    许易才出炼房没多久,一三七舍的几个货就得了消息,邀请立时发了过来。

    若不是许易居住的七十六号院,他们不便无端造访,怕不早就杀了过来。

    许易正累得头昏眼花,恨不得有张床立时躺了就睡,奈何那边将情况说得太严重,连他都生了好奇心。

    几人才一接头,瞧见许易面色不对,几人忙问究竟,这边许易才一说,蒋飞立时贴心地弄出一张软塌来,“来,上来躺着,哥儿几个抬着老大过去,看他马的谁出风头。”

    许易摆摆手,扯过葫芦灌了一口,“少扯犊子,到底什么热闹,非喊我来看,多大事儿啊,你们扇呼得这么邪乎,若还是争风吃醋的破事儿,我可不陪着,宁肯咱们哥几个喝酒,也省得去凑这犯不着的热闹。”

    孟晚舟道,“舍长,这个热闹还非看不可,我估摸着十有**,咱们南院这回的脸,可要丢大发了。”

    若是蒋飞,段天岱这般说,许易也就听听,这两家伙惯会夸张,十三成的内容,有一成能听实就不错了,但说话的是向来敏行讷言的孟晚舟,许易不能不重视。

    “到底怎么了,老蒋,你闭嘴,老孟你说。”

    许易一巴掌拍在蒋飞背上,蒋飞一阵龇牙咧嘴,到嘴边的话咽了下去。

    孟晚舟道出一番因果来。

    却是以汪明伦为首的南学社邀请了中央学院的明道社前来交流,连日来,以孙习剑为首的明道社成员,在南广场设下白虎座椅,谈论丹道,南学社以降,众南院弟子莫能敌手,风波越演越烈。

    甚至有传闻说,谁能胜了明道社,院方将不吝重赏。

    许易道,“这明道社当真就那么厉害?即便南学社花拳绣腿,上房的那些高人们呢?”

    南院自开办以来,便将灵根三层的学员,独立设了上房。

    相比于其他房的学员,上房的学员明显更为低调、务实。

    孟晚舟道,“这回还真不是咱们南院拿大,上房的精英尽出,仍旧不敌人家,中央学院的那些家伙们,当真非同凡响。”

    “非同凡响个屁,还不是因为那忘川水太过渗人,草,不知这帮混账哪里弄的那般阴毒之物。”

    蒋飞没忍住,到底喝骂出来。

    许易道,“忘川水,那是什么东西,和白虎讲座又有什么相关?”

    蒋飞才要说话,段天岱将他嘴巴捂住,孟晚舟笑道,“双方辩难,失败者,饮一杯明道社带来的忘川水。那忘川水,倒也不是什么剧毒之物,但饮下后若是修为不够,抵抗不住忘川水的药性,便会迷失心智,吐露阴私,极为尴尬。”

    “咱们南院便有数人参加辩难,失败后,饮下忘川水,无一例外,都迷失了心智,吐露了隐藏在心底最阴暗之事,其中一名学员,竟吐露了逆伦丑事,第二日,便消失了。有一名女学员竟在饮下忘川水后,对着明道社的孙习剑当众表露爱慕之意,发了花痴,弄得合院的学员,无不尴尬得恨不能找个地缝钻下去。”

二百一十四章 烘托

    许易沉吟片刻,道,“明道社的人一场都没输?”

    “还真他马邪门,不管是咱们出题,还是他们出题,明道社的人都能辩难无碍,论丹道学问,这几人的表现,连铁某也不得不道一声佩服。”

    铁大刚搓着手道,“我看,能灭他们的也只有老大你了。”

    蒋飞一把推开捂住他嘴巴的段天岱,“老大,就你了,据不完全统计,等着你出手的至少占三成。”

    段天岱瞪眼道,“胡咧咧个屁,我问过十三个人,九个人认为能破局的人选中,老大绝对排在首位。”

    许易挥挥手,“少往我身上摺,我睡觉的时间都不够,何必凑这个热闹,我劝哥几个看看热闹也就得了,别把一些人和事儿看得太重,烟波起得再大,也总有平息的时候。当个看客,作壁上观,不挺好么?”

    许易话罢,铁大刚几人皆怔怔盯着他,许易淡然道,“是不是觉得我没有身为南院学员的荣誉感?其实,是你吗太有荣誉感了,其实我倒觉得是你们太有荣誉感了。设若都像我这般,没人去凑明道社的热闹,最后无趣的是谁?可想而知。”

    段天岱讪讪道,“还是老大您看得透彻,不过事已至此,您就这般躲了,未免太失人望。”

    蒋飞才要张口,铁大刚大手搭上了他的脊背,许易微微一笑,“我要人望何用?学院与我有恩,但报之不在意气,当然,若是哥儿几个谁在明道社手下吃了暗亏,某义不容辞。”

    铁大刚看了几人一眼,道,“老大说的才是正论,咱们犯不着为了意气,掺和这件事。就算是事关重大,上面有督导,督导上面还有诸位大人物,轮不着我等着急。”

    许易说了大实话,铁大刚打了圆场,蒋飞、段天岱虽跳脱,却不是蠢人,话题便就此打住了。

    众人便回了一三七舍,支开场子,准备继续聚饮。

    岂料,场子才支开,苏剑庭引着一行人踏进院来。

    “许兄身为副教长大人高徒,身份不凡,今日我南院逢此盛事,许兄无动于衷不说,反在此聚饮,传出去,外人如何议论许兄?如何议论副教长大人?”

    苏剑庭一上来,便气势凌人地喝叱开了,浑然不复当初为那五灵平衡之地,被许易重重打脸的凄惨模样。

    “草!”

    蒋飞蹭地站了起来。

    “喝酒,老蒋,咱们喝酒。”

    许易举杯道,“左右这酒喝得寡淡,苏兄愿意为我等佐酒,就是唱功不佳,咱们将就着听了就是。”

    苏剑庭面上一青,冷哼道,“苏某果然没看错你,怯于公战,勇于私斗,似你这等人,真乃我南院之耻。”

    啪!

    铁大刚重重一拍桌子,蹭地起身,“姓苏的……”

    许易打断道,“老铁,坐下喝酒,咱们听戏。”

    他夹起一粒豆,含在口中,思维飞转,苏剑庭不来,他已经有些多想了。

    他是个谨慎到多疑的脾性,中央学院的明道社的造访,已经被他视作了危险信号。

    毕竟,当初和苏行春、陶景圣结下的梁子未解,而这两人已经摸清了他的根底,寻到南院来兴风作浪,也非是不可能。

    不管此事真假,他都当真的对待,不理不睬,假作不知,静观事态发展。

    如今苏剑庭又找上门来,本来两三成的可能性,一下子窜到了六七成。

    苏剑庭代表着南学社,南学社拖着他搅入浑水,绝非是为他扬名。

    目的无非有二。

    其一,是让许易栽一次跟头,此为泄南学社几次和许易相争败北的私愤。

    其二,则极有可能是明道社假借南学社为渠道,要和他许某人对上。

    许易此刻冷眼旁观,制止一三七舍的几人和苏剑庭正面冲突,非是心存畏惧,而是继续观察事态走向。

    他能通过苏剑庭的迫切程度,来判断背后的真正黑手。

    许易两次阻止,一三七舍的几人便是再迟钝,也知道不对劲儿了,自家老大是什么脾气,他们太清楚了。

    这是个从不肯吃亏的性格,苏剑庭如此明辱,许易却能安之若素,这本身就不对。

    许易不接招,苏剑庭暗暗焦急,这个任务,可是他自告奋勇领来的。

    他本以为以许易的炮仗脾气,自己一点,一准就炸锅了,对方如此冷静,反让他摸不准脉了。

    忽的,苏剑庭心念一动,“不对,这该死的家伙定然是自知本领不济,不敢下场。”

    他朗声道,“许易,我知道我今日到此相请,你必定多疑,不错,你我是有过节,但这区区过节,在这事关我南院令名的大事面前,又算得什么,某知你素有奇能,今番你若不出手,我南院受辱必矣……”

    苏剑庭转了风格,由言辞激烈,改为苦口婆心地劝说,跟随他到来的一行人,却有几人散了出去。

    这几人才散出去,许易便已确准了,所谓的明道社前来交流,就是奔着他来的。

    原来,那几人退走,正是得了苏剑庭的传音,要几人前去将许易不肯出战的消息散布出去,尽量让此事的影响迅速扩大。

    不多时,便有大量南院学员自四面八方,朝一三七舍的小院围来。

    声势一下,便炒了起来。

    苏剑庭宛若一位传销界的资深大能,站在一块青石上,声裂金石、感情充沛地喊道,“许兄不出,奈南院何。”

    他早布下的棋子,也跟在人群中煽动,顿时,满场喝声如云,好大声势。

    苏剑庭满面诚挚地看着许易,暗里却要笑破肚皮,“千夫所指,无疾而死,如今这般局面,我看你到底还有什么借口推脱!”

    忽的,许易长身而起,团团一抱拳,道,“既然诸君如此信任许某,许某今晚必赴白虎讲坛。”

    答应了?这就答应了?

    苏剑庭惊得差点从青石上掉下来,不应该是绞尽脑汁地想办法拒绝么,不应该是急得脸红脖子粗,满头大汗么,他怎么敢答应,有什么底气答应?

    难道还想玩什么拖刀计!

    念头到此,苏剑庭朗声道,“诸君可听得分明,许兄答应了,如此盛举,还劳烦诸君将消息扩散到每一位学员,今日,必要见许兄为我南院争光。”

二百一十五章 关门放狗

    苏剑庭决定将事情闹大,大到让许易的拖刀计玩不下去。

    不但如此,他还打算,派人死死跟住许易,绝不给许易机会,趁机脱出南院去。

    许易应诺后,苏剑庭立即撤走,围观的人群也轰然而散,远远传来的呼声,喧闹声,足以印证今晚的声势,必定极大。

    “老大,你这是?”

    一三七舍的几人面色焦急地盯着许易。

    “关门放狗!”

    说着,许易身影消失在一三七舍的院中。

    一三七舍几人皆面面相觑,脸上皆现出忧色。

    此前,他们虽都鼓动许易出手,但那是希望许易在观看了白虎辩难后,谋定而后动。

    似这般仓促应战,风险可是极大的。

    毕竟,明道社那帮人的实力,他们都见过,绝对不是凡品。

    今天的天气不错,傍晚时分,白日蒸腾的暑气已消尽,寒意未起,西天的晚霞映出一道酒酿色的长虹。

    “今天的月色肯定不错。”

    善观天象的蒋飞抬头看着天际说道。

    素来跳脱诙谐的他,此刻脸上也是一派肃穆。

    一旁的段天岱道,“行了,老蒋,别显本事了,今晚是老大显本事的日子,咱们憋着劲儿,准备高声喝彩就是。”

    蒋飞正要接茬,孟晚舟如一道飞烟,急速撞了过来,“还扯呢,再去晚一步,就没坑儿了,老铁正拼命护坑儿呢,再去得晚上一时半刻,我怕老铁便是拼了老命,也定是护不住了。”

    “什么,这他马才什么时辰,离开场不是还有一个时辰么,往日就是开场了去,也有位置啊。”

    段天岱惊声道。

    孟晚舟显然没空和他一问一答的接腔,一手拖过一个,拽着两人朝白虎讲坛奔去。

    还隔着上百丈,蒋飞和段天岱便被场中的景象,吓了一跳。

    “这不会是全院的人马都到了吧,这可比前几次白虎辩难来的人,加起来还多。”

    蒋飞眼如铜铃,艰难地随着孟晚舟、段天岱在人潮中挤着,远远地看去,护着一方显眼空地的铁大刚如怒海中的一艘随时可能倾覆的小舢板。

    在一片不断的翻滚的汪洋,时间似乎并不难熬,转瞬便到了预定时间,主办方南学社社首汪明伦一行,到访的明道社孙习剑一行,皆准时抵达,却不见许易踪影。

    “老大这是玩得哪一出,该不会是要放人鸽子吧?”

    段天岱悄声嘟囔了一句。

    但还是被铁大刚听了个正着,伸手在他头上拍了一记,“胡咧咧什么,说了关门放狗,就是关门放狗,好生看戏就是。”

    蒋飞神秘莫测地道,“老夫夜观天象,今夜必有大事发生,好生等着吧。”

    孟晚舟一脸生无可恋地看着他,闷了一句,“神秘人物总是最后登场。”

    他们几个在台下嘀咕,台上的汪明伦起身行到中央,运足中气,朗声道,“诸君,今天是交流会的最后一场了,大家能来捧场,我们南学社倍感荣幸,前面几场交流会,举办的很成功,离不开大家的支持,中央学院明道社的诸位学员的表现也很精彩,为了答谢……”

    “少扯没用的,我们是来看南院最神秘学员许霉霉的,他到底来不来,你们到底比不比。”

    底下一道粗豪的声音,中断了汪明伦的讲述。

    顿时,呼喝声四起,更有混在乱声中,大骂汪明伦和南学社是南院之奸的。

    南学社本来就长期在南院大出风头,看不惯他们的,大有人在。

    而南学社搓成的和中央学院明道社的交流会,结果是场场明道社大出风头,南学社一败涂地,碍于交流会有南院高层的背书,无人敢明面指摘,但暗里不知多少人暗骂南学社是狗腿子集中营。

    汪明伦面如平湖,待底下喝声稍小,高声道,“许易联系我们了,他说尚在准备中,交流会结束前,他必定赶来。为了不教诸位学员空等,大家可以继续挑战嘛。此外,为了感谢我南院的热情接待,中央学院方面,愿意给出两个交流生的名额,也就是说,此次交流会结束,可以有两名我南院的学子,进入中央学院作交流生学习。其中一个名额,确定是给此次交流会上我南院学子中的优胜者的。”

    轰!

    台下陡起如爆炸般的山呼海啸。

    金丹学府,东、南、西、北、中央,五大学院,其中自然以号“中央”者,影响力最是巨大。

    如果说南院聚集的是南方十七国中的煊赫精英,那中央学院中汇聚的则是中洲大陆的最顶尖的精英。

    换言之,南方十七国中最优秀的人物,进入的也不会是南院,而是中央学院。

    能进入中央学院做交流生,必定能和整个中洲大陆的最优秀人物,产生交集,一旦结业,便等若收获一份难以想象的人脉福利。

    汪明伦含笑望着台下,高声道,“现在可有人愿出场参加交流、辩难。”

    他话音方落,立时有人跳上场来。

    更有不少动作慢的,暗生懊恼,生恐让上去的人,争了先手去。

    一炷香过去了,先前鼓噪的场面,已变得死寂。

    南院先后上去了四人,无一例外,皆仓促败北。

    论丹材知识的储备,明道社的这些人,简直深如渊海。

    上去的四人中,有三名是上三房的人物,即便如此,也是快速落败。

    最尴尬的是,无一人抵抗住了忘川水的侵蚀,一人被问得大哭,一人发了狂怒骂不绝,却不知骂谁,最尴尬的是两名女学员,竟当众宽衣解带,玉体袒露不少,才被两名实在看不下去的督导拖了下去。

    “还有没有人愿意上台一试?”

    汪明伦立在台上,一副风清月朗的高士模样,脸上挂着若有若无的笑意。

    这已是他第三次出声催促。

    汪明伦沉沉叹息一声,道,“好了,看来我南院无人矣……”

    话音未落,一道青影出现在台上,“南院处处是人,唯独某些东西,吃里扒外,算不得人。”

    轰!

    “是老大!”

    “老大壮哉!”

    “是许易!”

    “好大的脾气,果然传言不虚!

    “这下好了,早就他马看不过姓汪的了,骂得痛快!”

    “…………”

二百一十六章 南奸

    台下一片骚然,汪明伦面上的阴霾一闪即逝,“早就听说许兄年幼失怙,没受过多少教育,今日一见,看来传言不虚,嘴巴当真不干净得紧。”

    近来的交流会,明道社大出风头,南院大丢面子,是不争的事实。

    南院众学员对始作俑者汪明伦以及南学社的看法,不问可知。

    但无一人敢当面叱责汪明伦,所为者何,还不是因为汪明伦地位高,声望足,最重要的是他是第一个获得青章的南院学员。

    按照金丹会的规章,汪明伦天然就高诸位学员一等。

    一旦发生正面冲突,汪明伦单靠这一枚青章,便足以压得任何人没有反抗的余地。

    话说回来,汪明伦也知道,他的举动有所不当,但只要刺人的话不入耳来,他也就自当什么都不曾发生了,自己装进兜的实惠,才是真的。

    似许易这般,当着他的面,将难听话说出来的,还是头一遭。

    许易道,“嘴巴不干净,不打紧,洗洗就好了,可若是某些人心里头不干净,那可就麻烦了。老汪,你身为南院学员如此吃里扒外,你妈知道么?”

    轰!

    台下几乎要炸开了。

    适才许易的指摘已算极为露骨了,众人已惊叹他的胆子之大,而此刻,许易竟指名道姓,点了汪明伦的名。

    的一下,汪明伦鬓角的发丝都束了起来,深吸一口气,忽地笑了起来,“许易,你果然打得好算盘,明明不敢应战,却故意激怒我,想将这交流会的事搅黄,如此心机,虽然深沉,但也未免太过小人。”

    台下的气氛顿时一凝,暗中憋着劲儿想要期待奇迹发生的,不在少数。

    汪明伦这般一说,让众人不得不以为许易真是这般打算。

    许易微微一笑,“小人看谁都像小人,这样吧,反正汪兄敢明目张胆地吃里扒外,做这南院之奸,想必脸皮厚度已经修炼到惊人的程度,单靠我说两句,汪兄也不会觉得疼。既然汪兄要斗,就斗一场吧。”

    汪明伦出生至今,从来都是天之骄子,即便到了这群星璀璨的南院,他依旧是最闪亮的几颗星之一。

    似许易这般视他如儿戏的,简直就没遇到过,本来,他不停地暗暗告诫自己,切勿恼怒,切勿急躁,都是这小人的计策,可真当许易的毒液喷出来,连积年老鬼都气得七窍冒烟,何况他一个终日只闻赞语的公子哥。

    汪明伦怎么也遮掩不了脸上的青气,面向明道社众人,声音有些发飘,朗声道,“许易愿意出战,不知列位……”

    他话没说完,又被许易截断,“看来汪兄不止是心肠有问题,连耳朵和智力都出了毛病,难道我说的还不够清楚么?是要和汪兄一战,不是和明道社的这些恶客。”

    “比试就比试,不许对中央学院的客人无礼。”

    一旁的黑面督导高声喝叱道。

    许易冷笑道,“无礼?不知明道社的礼数在何处?既然是交流会,何必要用忘川水,既然用了忘川水,哪里还有礼数一说,这位督导,不知是做的我南方学院的督导,还是中央学院的督导。”

    “你!”

    黑面督导怒极,何曾有学员敢如此猖狂,他真要冲上去,给许易好看,却被另一位大胡子督导死死拉住,但听他传音道,“这人不能以常理揣度,副教长虽不回来了,但不代表回不来,她若发疯,你老兄能扛过去?毕竟院长大人是人家的……”

    “老子不管了!”

    黑面督导怒骂一句,蹭地腾身去了。

    “吼!”

    “吼吼!”

    台下的欢呼声,几要吼裂苍穹。

    大胡子督导冷了脸,搬出了条例,才终于压服局面,并传音许易道,“不是我们要与你为难,上面打了招呼,你要怎么折腾,本事上见输赢,怎么都行,但若靠嘴皮子,我这边你就过不去。”

    许易微微点头,直视汪明伦道,“汪兄不必故作诧异,你先前说了,有两个交流生的名额,一个是给优胜者的,另一个没说给谁,若我猜得不错的话,当是给你汪兄无疑。既然汪兄迟早是中央学院的人,正好代表中央学院,和我们南方学院一战,我也好有机会替南方学院清理门户,打扫打扫垃圾,不知汪兄应是不应。”

    许易话音落定,场下一片死寂,清皎的月色下,汪明伦脸上凸起的青筋,清晰可见。

    明道社居中的雪衣青年起身道,“事已至此,也没什么好隐瞒的,此次交流会结束后,汪兄正式成为我中央学院的交流生,且汪兄已经递交了加入明道社的申请书,这位学弟硬要说汪兄是我明道社的人,也不算错。汪兄,既然这位学弟挑你出战,你便应了吧。”

    雪衣青年正是明道社此次领队孙习剑。

    汪明伦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孙习剑竟干脆利落地承认了。

    这无疑打乱了汪明伦的如意算盘。

    进入中央学院,是他一直以来的愿望。

    此番,他积极地为明道社奔走,正是为此。

    上面的消息传来,确准了他成功入选。

    汪明伦便想着配合孙习剑完成最后的交流,便功成身退,一朝他入了中央学院,南院和南学社这边纵是骂声滔天,他也听不见了。

    哪里知道,孙习剑如此轻易地就将他推了出来。

    顿时,台下一片怒骂声。

    近来,汪明伦的做法,不仅南院的学子们想不通,南学社内部亦众论纷纷,只不过碍于汪明伦的地位和威望,所有的火星暂时都被压下。

    此刻,孙习剑送出了实锤。

    汪明伦的形象彻底粉碎,一时间,骂声如潮。

    不管哪个世界,何种文明,都是恨内奸,胜过了恨侵略者。

    孙习剑传音道,“汪兄不必多虑,你既已是我中央学院的人,便是在这南院烧起万丈火焰,挥一挥衣袖,也与你无干了。你我不是外人,我也不瞒你了,此番,孙某过来,有大半原因,是为了许易此人,若是汪兄能在此时立下大功,一个明道社社员的名额,何足道哉?”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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