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1：是谁杀了老板
接下来的几天，亨利的情况时好时坏。
为了帮他维持生命，霍克每天都要给他喂食肉羹，可他还是日渐消瘦起来。
就在众人觉得，亨利不可能再撑一星期时。
他的高烧居然渐渐消退了，此消息一出，医生表示这是奇迹，亨利可能不用死了。
亨利不用死了？
林耀对这一消息并不高兴，甚至有点失望。
他不是冷血，而是亨利如果活下来的话，他的那份钱就要严重缩水了。
“晚上庆祝一下吧，祝愿我们的老板早日清醒！”
泰勒买了烧鹅与朗姆酒，对着众人提议道。
没有人能反对免费的酒水，这一晚大家都喝了不少，说着以后的各自打算。
不知不觉间，大家都喝醉了，就连林耀都梦到自己成了亿万富翁，过上了花天酒地的资本社会罪恶生活。
一觉醒来，睁眼已经是第二天早上。
林耀拍了拍隐隐作痛的脑袋，怀疑泰勒买的是假酒，上好朗姆酒是不会让人头疼的。
“泰勒，你的酒是从哪买的，我头疼的要死！”
林耀带着酒气出了门，一边去水房洗漱，一边对着泰勒的房间问道。
“早啊！”
格拉斯也起来了，他先跟林耀打了个招呼，随后前往了老板的房间。
咔嚓！！
耳边响起推门声，接着是格拉斯的自语：“亨利，你今天好点了吗？”
“亨利！！”
“怎么了？”
林耀听出了格拉斯的声音有点不对，披着毛巾走了过去。
往房间内一看，亨利正直挺挺的躺在床上，脸色紫青，脖子上还有一道掐痕。
......
亨利死了，在他高烧退去，很可能活下来的当晚被人掐死了。
这是一场有预谋的谋杀，从凶手掉落在地上的烟灰来看，他甚至在杀死亨利之后，不急不慢的抽了根雪茄。
房间内的抽屉有被翻动的痕迹，值钱的东西都不见了，包括他的那件皮大衣。
城里的治安官过来看了看。
他不是福尔摩斯那样的侦探，在简单的查看与询问之后，很快将案件定义为了入室抢劫与谋杀。
除此之外，他没有任何作为。
“你们可能被毛贼盯上了，他知道这有一个不能动的病人，还可能有些值钱的东西，于是晚上翻窗户闯了进来，偷走了亨利先生的财物，又结束了他的生命。”
治安官是个中年人，对着大家简单的安抚几句，很快选择了离开：“我会在城里张贴告示的，有消息了我会立马通知你们，请你们节哀顺变吧。”
几句话的功夫，治安官就离开了。
林耀一行人不是本地居民，也没给他孝敬，你不用指望他有多敬业。
等到治安官离开后，格拉斯召集了林耀几人，直言道：“我怀疑杀死老板的人就在我们中间！”
此话一出，众人面面相视。
霍克看到大家的情绪有些不对，第一个开口道：“我们没人抽雪茄，凶手在现场留下了烟灰！”
“烟灰可是在误导我们，不一定非得抽雪茄的人才会留下烟灰。”格拉斯如此说道。
“我们为什么要杀老板？”
威廉第二个开口，耸肩道：“我们同甘共苦，你不应该怀疑我们。”
格拉斯敲了敲桌子，沉声道：“昨天我们才确定，老板有可能好起来，到晚上他就被人杀了，你不觉得太巧合吗？为什么杀老板，为了钱这个理由够不够？如果老板死了，这批货就没了主人，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很多人都在打它的主意！”
众人陷入沉默。
林耀看了看泰勒，又看了看格拉斯，甚至连威廉和霍克都被他扫了两眼。
他很清楚对亨利下手的人不是他，君子爱财取之有道，这点底线他还是有的。
除了他以外，在场的四人都有嫌疑，包括格拉斯自己。
当然，林耀觉得是格拉斯的可能不大，如果格拉斯想要吞下这批货，只要将老板丢在荒野就行了。
他能用自制的简易雪橇，将老板从保护区中拉出来，说明他的忠诚性还是可以保证的。
反倒是泰勒叔侄，对老板下手的可能性更大些。
因为昨天晚上，酒菜就是泰勒买来的，如果他们没有喝醉，很可能会发现入室的小偷，如果他真是小偷的话。
“你们有什么想说的？”
格拉斯面带怒色，犹如一只发怒的金狮子。
“唉！”
林耀叹了口气，摊了摊手：“想法很多，证据没有，在没有证据的情况下，我不想怀疑我的伙伴。”
“我也是，我宁可相信这是入室抢劫，顺手谋杀，也不愿意相信老板死在了我们人手上。”
泰勒也跟着开口，满是感慨的说道：“我跟了老板好几年了，他是个好人，我们都很敬重他，发生了这种事我比任何人都难过。”
“亨利先生人不错，我很尊敬他。”威廉也跟着说道。
格拉斯张了张嘴，最后一言不发的拿起酒瓶，一口气喝了小半瓶朗姆酒。
他已经没法再问下去了，不说能不能问出答案，弄不好还会造成众人的决裂。
现在老板刚死，林耀和泰勒三人又将霍克安全的带了出来，这个人情他得承认。
“这件事就这么算了，一会我出去寻找人手，将皮毛尽快带出来。”格拉斯面色铁青，继续道：“皮毛带出来之后，卖了钱，大家分了钱就各奔东西吧。”
林耀微微点头，这已经是最好的结果了。
一路上的不离不弃，营地内三个月的如影随形，在金钱面前显得如此脆弱。
看来，跟格拉斯合伙开办工厂，生产猎人诱饵的想法也泡汤了。
亨利的死，让他们看似融洽的表面下布满了裂痕，林耀可以发誓，相比德高望重的皮匠工头泰勒，格拉斯肯定对他的怀疑更多些。
这不难解释。
林耀和格拉斯合作了三个月，格拉斯很清楚他是个下手狠辣的人。
他喜欢在子弹上雕刻十字，以保证子弹会在动物体内炸开，这种行为无疑是其他猎人没有的。
一个是整天醉醺醺的，秃顶的老好人泰勒，一个是年轻力壮，看上去很危险的年轻人。
换成是你，你会觉得谁更有嫌疑？
“老板是不是你杀的？”
吃午饭的时候，威廉小声跟林耀问道。
林耀轻轻摇头，无声的给予了否定。
威廉有些不信，低声道：“我叔叔说是你下的手，他问过格拉斯了，杰拉德队长根本没有与第一梯队会合，还说你可能在那片果树林中杀死了杰拉德，然后跟我们谎他已经离开了。”
林耀深深的看了眼威廉，拍了拍他的肩膀，回答道：“我奉劝你，最好小心点你的叔叔，他的故事可能比看上去要多得多！”
“你是认真的？”
“也许吧！”
182：存款1700美金
关于亨利的死因，格拉斯没有追查下去。
事情就这样平息了，只是所有人都知道，他们再也回不到从前。
没有散伙，完全是因为皮毛还在保护区，大家没分到钱。
接下来的几天，格拉斯开始召集人手，为返回保护区做准备。
他们要召集十个人，二十匹马，在下一场大雪来临之际，冒着严寒前往保护区。
这时候，克里人应该散去了，如果行动顺利，一个来回只需要一个月，赶在春天到来之前就能分到这笔钱。
一连三天的准备之后，队伍在第四天出发了。
这次由格拉斯带队，林耀和泰勒随行，霍克与威廉则被留下来看家。
随行的队伍中还有十个身世清白，没有不良嗜好的雇工，用来运送藏起来的二十捆皮毛。
计划很顺利，一路上没有遇到克里人，也没有出现突发情况。
他们好似郊游一样，简单而轻松的拿到了那批皮毛，并顺利返回了马耳他城。
一去一回，只用了二十七天。
返回城中之后，泰勒很快找到了买家。
二十捆珍惜动物的皮毛，一共卖了两万一千美元，刨除路上的开销与人工花费，每个人分到了两千美元。
格拉斯很讲信用，他没有要霍克的那份。
他知道霍克能够活下来，完全是林耀三人的功劳，如果他在分一份钱就是不知好歹了。
霍克的2000美元，格拉斯让林耀三人分掉了。
其中，林耀分了600美元，泰勒叔侄每人分了700。
之所以是他最少，是因为泰勒叔侄一路上都在抬着行动不便的霍克，所以林耀对这个分法没有异议。
“我们要回老家了，有了这一笔钱，我们可以买个商店做点小买卖。”
分完钱后，泰勒叔侄表示出了去意，也对林耀几人问道：“你们呢，有什么打算？”
“我和霍克打算留下来，马耳他城看起来还不错，作为居无定所的荒野猎人，我们该找个地方安家了，毕竟霍克的年纪也不小了。”
格拉斯看了眼霍克，目光中露出溺爱之色。
其实，霍克并不是他的亲生儿子，格拉斯在一次荒野探索中受了伤，被霍克的母亲救下来了。
那时，霍克只有四岁，格拉斯选择留下来，跟那个女人生活在一起。
于是他成了霍克的父亲，至于霍克的亲生父亲，早死在了当地的种族冲突中，一晃就这样过了十来年，霍克也到了该娶妻生子的时候了。
“你说的对，孩子们都长大了，回去后我也该给威廉找个老婆了。”
泰勒揉了揉威廉的脑袋，接着又向林耀问道：“你呢，你准备去哪？”
“先回家一趟，我几年没回去过了，回去看看家里面怎么样了。以后嘛，听说有些西部城镇正在招收人口，去了就给三十亩土地外加三年的商业免税，我可能去那边看看，找点发财的小路子。”
林耀的想法没有改变，既然来到了这个世界，就得精彩的走一遭才对。
他要成为大富翁，赚很多很多的钱，享受下金钱带来的乐趣。
如果可以，他还想成为一个家喻户晓的大人物，人这辈子求什么，不外乎金钱、权利、还有荣誉之类的。
想到自己可以在历史上留下浓厚笔墨，林耀就觉得暗爽不已。
“好想法，那我们就分别吧！”
泰勒对着大家挥挥手，带着他的侄子威廉走了。
格拉斯目送泰勒叔侄远去，也对着林耀告别道：“祝你好运！”
“你也是！”
林耀点点头，与霍克摆手道：“再见霍克！”
转身，洒脱的离开。
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缘起缘落就是如此。
林耀背着行囊，他要回家一趟，看一看前身的父母如何了。
他既然接管了这具身体，理当也承担些许责任。
他现在是个有钱人，出售皮毛分到了两千六百美元，再加上他自己的一百多美元，让他拥有了两千七百美元的巨款。
在1888年，不，圣诞节已经过去了，应该是1889年。
1889年的两千七百美元，相当于后世的二十七万美元。
哪怕是21世纪的中产阶级家庭，想要攒下这笔钱也不容易。
官方统计，21世纪的美利坚，拥有三十万美元存款的家庭，占比不到百分之一。
“回家之前，我得先给自己换换装备，正所谓：富贵不还乡，犹如锦衣夜行。”
“几年没回去了，看笑话的人肯定不少，此行一去，可能是我这辈子，最后一次去看前身的父母，没理由要给他落面子。”
林耀肯定是要回去的，这是前身的最后执念。
打定主意，林耀前往了裁缝铺。
挑选许久之后，他相中了一身名为黑色伯爵的冬款大衣。
大衣以黑熊皮为主材料，保暖的同时又显得很大气。
这款服装，还有配套的山谷大檐帽，红色的雄鹿夹克衫，马鞍牛仔裤，外加一双带有红色条纹的长筒皮靴。
衣服换下来，整个人都精神了不少。
果然人靠衣服马靠鞍，看看镜子里的自己，有点西部电影中著名快枪手的样子了。
走出去别人一看，能穿得起这身衣服的，不可能是吃不起饭的小牛仔。
“多少钱？”
林耀回头问道。
老板回答道：“成套的黑伯爵套装，全套下来是312美元。”
真贵，这年头普通人的工资才30块，一身衣服一年的工资没有了。
林耀还是买了下来，谁让他喜欢呢。
钱是很外之物，生不带来，死不带去，投资自己永远是最赚的。
“这套要了，记得在靴子上加上马刺，另外再送我几双袜子。”
“对了，再要一套火枪手套装，120美元一套，附送火枪手露指手套的那种，我要用来换着穿。”
林耀说出自己的要求，并递上去了五百美元。
半小时后，焕然一新的他离开裁缝店，又走进了不远处的武器店。
他需要一款左轮枪，柯尔特m1883能满足他的要求。
这是一款单动左轮枪，一次性能装填六发子弹，开一枪需要搬动一下扳机。
市面上，这是卖的最好的手枪，分为三个版本，骑兵版，陆军版，海军版。
林耀选的是陆军标准版本，这个版本的手枪枪管更短，更利于拔枪速射。
电影中的西部牛仔们，大多使用这种手枪，包括赫赫有名的西部小子。
他曾经在一条大街上，用一把柯尔特m1883，速射杀死了四名向他寻仇的枪手。
至于步枪，林耀没有再次购买。
他有黄金版的卡尔卡诺，这把枪的性能要超过市面上的大多数步枪，马耳他城没有比他更厉害的武器。
反倒是马匹，林耀需要购买一匹。
现阶段马匹才是主要交通工具，而且美利坚的马匹可以上火车，这使得一匹好马供不应求。
林耀相中了一匹黑色的匈牙利纯血马，老板跟他要价480美元，再添20美元还送骑兵马鞍。
他没有拒绝，马耳他城是北方城市，这里的马匹价格相比西部更便宜。
换成牛仔成群的西部地区，一匹纯色的匈牙利纯血马，没有520美金想也别想。
一番忙碌下来，林耀模样大变。
此时的他，穿着黑色的熊皮大衣，腰间环绕着子弹链，背上背着步枪，腰间插着一把左轮。
再加上胯下的纯血战马，头上的黑色山谷大檐帽，只以卖相来说，任谁看了都要以为他是个著名枪手。
穿这身衣服走在大街上，一般人根本不敢招惹你。
当然，也可能有穷凶极恶之徒，认为你是一只肥羊。
“真是花钱如流水，随随便便一千美元就没了！”
林耀看了看缩水的钱包，带着剩下的一千七百美元，踏上了前回德克萨斯的火车。
那里，有个名叫石头镇的小镇，那是前身的家乡。
183：石头镇
哐当、哐当、哐当...
老式的燃煤火车，噪音大的让你怀疑人生。
林耀却没有受影响，他坐在火车上，喝着杯中的威士忌，入神的看着窗外。
在前身留给他的记忆中，他离开家乡已经有四年时间了，刚出来时他还是个17岁的小伙子，现在已经是22岁的青年人。
无数次，前身都想回家看看。
看看家中的父母，青梅竹马的恋人，还有从小玩到大的朋友。
可他一次都没有回去，他就像无数离开农村，前往北上广求追理想的年轻人一样，没有混出头来，哪有脸面去见家乡父老。
吱！！
伴随着刹车声，火车驶入了小镇站台。
在这里不得不提一句，因为铁路大亨范德比尔特的野心，西部地区每个城镇基本都有火车站台。
无数条铁轨，将整个西部与其他地区串联起来，也使得西部的畜牧业得以大力发展。
在这里只需要三天时间，西部的牛羊就能被送到美利坚的任何一个区域，火车的便利让农场主们再也不用担心，自己的牛羊会卖不出去了。
“石头镇到了，火车停靠二十分钟，下车的乘客记得快点。”
在乘务员的呐喊下，林耀前往存放马匹的车厢，骑着自己的战马跃出了站台。
四年不见，石头镇变化很大。
以前他记得，火车站台两旁没有建筑，现在却多了两排民房。
看来石头镇发展的不错，能吸引外来者的城镇永远是好的。
骑着马，悠闲的看着四周。
林耀的内心充满安宁。
这不是他的感受，而是前身执念带来的影响。
他现在也没有搞懂，为什么自己能二次转生，只知道自己或许比较特殊。
“你，就是你！”
林耀刚走进镇子，一个带着治安官标志的警长就对他招了招手。
“你看上去像个勇士，我们正准备围剿南面的强盗，如果你愿意参加的可以算你一个。”治安官是个老头，林耀没有关于他的记忆，他应该是在前身离开的四年中上任的。
在西部地区，治安官是个危险职业。
闹事的牛仔，荒野中的强盗，火车劫匪，无政府主义者，都可能造成治安官的死亡。
现在的情况还好了一些，1860一1880这二十年间，平均每个城镇，每三年就有一位治安官殉职。
最严重的时候，甚至发生过小镇被强盗袭击，治安官全体殉职的丑闻。
“赏金怎么算？”
林耀可不是热血青年，围剿强盗固然是好事，可这是治安官的职责，他并不想白帮忙。
治安官看了他一眼，一脸嫌弃的说道：“凑人数3美元一天，击毙强盗一名奖励20美元。”
“太少了，我没兴趣对付小毛贼。”
林耀想也不想的拒绝了，20美元的赏金，说明这群强盗并不是穷凶极恶之徒。
八成是偷盗牛羊之类的罪过，赏金弄不好也是附近的农场主给的。
林耀吃饱了撑得，才会为了20美金去荒野中寻找强盗，这点钱都不够他晚上喝酒。
拒绝之后，林耀下了战马，牵着马往小镇里走。
走了几十米，他听到有人在叫他。
“嗨，你看上去青涩极了，要不要跟我进去聊聊天，姐姐最喜欢你这样的。”
经过一家酒吧门口时，一名穿着红裙的姑娘对他笑着。
林耀没有任何反应，这种站在酒吧门口拉客的夜莺，是城镇中最低档次的廉价鸡，只有落魄牛仔才会来光顾，谁也不知道她们身上有多少种病。
“小气鬼！”
看到林耀不理睬自己，夜莺不屑的撇了撇嘴，很快又对其他人笑了起来。
“嘿，朋友，你的马真漂亮！”
两名刚从酒吧出来，腰间带着武器的牛仔，一脸迷恋的挡住了去路。
林耀向他们的腰间看了看，两把斯科菲尔德左轮手枪，民用版，一看二人的武器和装扮就知道这是两个混的不如意的牛仔，保不准身为牛仔的他们连马都没有。
“它值多少钱，是纯种马吗？”
二人围在林耀身边，像极了刚进大观园的刘姥姥。
“拿开你们的脏手，它比你们的命值钱！”
林耀顺手一抽，从枪袋中抽出了左轮：“你们不会想试试的！”
“别紧张，我们就是问问。”
二人连忙后退，第一反应不是摸枪，而是举起了双手。
看到二人下意识的动作，林耀明白二人是真的喜欢他的马，不是来抢夺的。
类似这种动不动就举手的软蛋，可没有跟人把枪互射的胆子。
牛仔中，这种人是最多的。
他们看上去凶悍，实际上只是银枪蜡头，换成两个真敢在大街上拔枪抢马的牛仔，也不可能混成二人这个熊样子。
“你们在干什么，不许再镇子上捣乱！”
巡逻的治安官发现了这边的情况，一边摸向手枪，一边大声警告着。
林耀推了推帽子，这是牛仔打招呼的方式，也示意他不想捣乱。
至于问马的牛仔二人组，则灰溜溜的跑开了，显然他们知道治安官的厉害。
“我是快枪比利，没人比我的枪更快，没有，想在镇上闹事你最好小心点！”治安官是个五十多岁的小老头，干瘦干瘦的，这种人往往都是用枪的高手，年轻时保不准就是某一地区的著名牛仔。
在这里要补充一下，当地的治安官，不一定是本地人。
他们大多是外聘的，比如东镇出个著名牛仔，西镇可能就来邀请他成为治安官，保护小镇不受强盗的打扰。
这些人，往往有杰出战绩，有些甚至跟强盗有交情。
有他们在，强盗不会来镇上抢劫，牛仔们也不敢在当地闹事。
作为回报，治安官享有小镇的税收分成，用来招募部下和更换武器。
在这个法律尚未健全，执法力度有待提升的年代中，当地警长往往也兼任着镇长，权利大的难以想象。
在小镇上，能跟他抗衡的只有上面派下来的税务官，或者一些大的农场主与矿场主，普通人绝对要看他的脸色行事。
“我回来了！”
牵着马走到小镇北部，这里有他的家和亲人。
前身的父亲林志舟，就是一个小牧场主，家里养着三十多头牛，在镇上算是比较体面的人物。
前身的母亲玛丽，则是一个金发碧眼的当地人。
林耀是二人的混血后裔，他有东方人的黑发，也有外国人的棕色瞳孔，细看，更像是唐国人。
“史蒂芬！”
一名体重足有二百斤，腰比水桶还粗的中年女人从房间中冲了出来，哭嚎着一把抱住了林耀。
林耀有些不知所措，甚至不太适应自己的英文名字，尴尬的说道：“妈妈，我回来了！”心中默念道：“以后我就是林耀，就是史蒂芬林，感谢你们的儿子给了我第二次生命！作为报答，我会铭记你们的恩情。”
没有前身的意外身亡，就没有林耀的再次转生。
作为转生者，林耀很珍惜这次的机会，离开之前，肯定会做出报答。
当然，一些钱财可能不够。
但是他能做的不多，也无法像真正的前身一样，在他的父母面前尽孝。
毕竟，他是转生者，不是前身，能回来看看并提供力所能及的帮助，已经是他能做到的全部了。
想来前身在天有灵也不会怪他的。
184：家人
“史蒂芬，你这些年去哪了？”
坐在家里的沙发上，玛丽的眼神忍不住往他身上瞟。
林耀一时间难以回答，只能挑几样开口道：“走走停停，去过很多地方，四个月前，我还当了荒野猎人，给一个叫亨利的老板效力。”
“荒野猎人！”
玛丽点点头，她知道荒野猎人，却不知林耀他们狩猎的地方是印第安保护区。
只当林耀是西部的普通猎人，猎杀一些麋鹿之类的猎物，欣喜的说道：“看上去你混的不错，这身打扮真帅气，你爸爸回来一定高兴极了，他一直在为你担忧。”
“我其实早就想回来了，只是因为工作性质，老板不愿意给我放长假。”
“我们老板很赏识我，我现在已经是狩猎队的队长了，每个月有140美元，看到这把枪没有，这是镀金版的卡诺步枪，价值超过800美元，是我们老板的心爱之物，他将这把枪送给我了。”
林耀说着善意的谎言，一如跟家里打电话报平安的北漂们。
人在外，家里人不知道你过得有多辛苦。
你也绝不会想将这种辛苦告诉父母，反而只会挑好的说，这是人的本性。
“真漂亮，我从未见过这么漂亮的武器。”
玛丽是农场主，家里也是有猎枪的，可镀金的猎枪谁见过。
在她想来，只有那些财力雄厚的人，才有给武器镀金的闲情逸致吧。
换成普通百姓，拿着20一30美金的月薪，能让一家老小吃饱饭就算好的，金子真不是普通人能常见的东西。
“我带回来一些钱，您先留着吧，不多，却是一点我的心意。”
林耀掏出钱夹，抽出了十张百元大钞，想了想，又抽出了五张，总计1500美元递了过去。
“这么多？”
玛丽吃了一惊。
家里有三十多头牛，每头牛价值200美金上下，三十头也就是6000美金。
这三十头牛，足以让林耀一家过上中产阶级的生活，在小镇上也是比较体面的家庭。
小牛的价格，是成年牛的三分之一。
林耀拿出来的1500美金，足够他们买20头小牛了。
只要好好经营，两年后牧场的规模能扩大一半，这笔钱在当下可不是小数目。
“您把钱收下吧，钱不多，却是我的心意。”
美利坚人很少有孩子给家里钱的习惯，不过玛丽有个唐国丈夫，多少也受到点唐国思想的冲击，能理解林耀想为家里付出的想法。
接过钱，玛丽脸上的笑容更浓，恋恋不舍的说着：“我的小史蒂芬已经长大了，知道给妈妈钱了。你放心，这笔钱妈妈会给你留着，你的年纪也不小了，明天...”
说到这里，玛丽脸上的表情有些僵硬，疑神疑鬼的看向林耀，问道：“史蒂芬，你不会还喜欢艾玛吧？”
“艾玛？”
林耀一时恍惚，瞬间从前身的记忆里，想到了那个青梅竹马的女孩。
前身之所以会出去闯荡，也是因为艾玛母亲的反对。
艾玛长的很漂亮，是附近有名的美人。
她的母亲认为她奇货可居，林耀这样的中产家庭她都看不上，一心想让艾玛嫁给富豪。
“艾玛怎么了，嫁给富豪了吗？”
喜欢艾玛的是前身，不是林耀，所以他显得很平静。
玛丽摇了摇头，小声道：“嫁给富豪就好了，她现在混的可不如意，当年你离开后，镇上来了个芭蕾舞剧团，他们的团长认为艾玛很漂亮，身形也很好，有表演芭蕾舞的天赋。”
“很快，艾玛就跟着芭蕾舞剧团离开了，在外面跳了几年，后来因为发育的太好不适合跳芭蕾舞，于是又转行做了小提琴演奏师。”
“但是很遗憾，她在这方面没有多少天赋，圣诞节前从外面回来了，目前正在镇上的酒吧里演奏。”
听了半天，林耀也没听出什么来，疑问道：“这不是挺好的吗？”
“好什么，她演奏的一点不好，别人去听她演奏是因为...”
玛丽说道后面不说了，烦躁的捏了捏额头：“总之你去看了就知道了。”
“好吧，我会去瞧瞧的。”
林耀注意到玛丽的表情不太对，又道：“我对艾玛没什么想法了，当年是太年轻，以为那就是爱，实际上那只是友谊。我给你的钱，你用来购买小牛吧，不用急着为我的婚事操心，我正处在事业的上升期，没有精力去想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
聊了一下午，傍晚的时候，林志舟放牛回来了。
看到林耀，他整个人都蒙住了，愣了几秒之后才转为欣喜。
聊了聊外面的事，又问了问家里的情况。
一切都好，林耀也放心了。
晚上，他们吃的是烤羊排，喝的是镇上自酿的果子酒。
借着酒兴，林志舟还拉着林耀去看了牧场与群牛，并指着那只头牛跟林耀说：“看到没有，那只就是头牛，只要控制了它就能控制整个牛群。”
“怎么分辨出来的，我看它们长得都一样。”林耀反问道。
“感觉，它给人的感觉就像个王者，实际上它确实是牛群的领袖，我总能一眼认出他，你妈妈就不行。”
林志舟趴在栅栏上，醉醺醺的看着林耀：“孩子，你这次回来还走吗？”
“当然，石头镇太小了，用来安度晚年或许不错，用来事业起步却不够，也没有合适的行业让我发展。”
林耀说的是实话，石头镇这种繁荣小镇，各行各业都被人占据了。
外来人进入就得竞争，短时间内别想着赚钱。
林耀需要的是那种百废待兴的小镇，最好刚建立不久，急着招人和拉拢投资的。
这种新兴小镇，往往会给出大额度的商业免税，三年是基本常态，有的甚至能给五年或者八年。
更重要的是，林耀还没想好做什么。
他之前想跟格拉斯合伙开工厂，这个计划也随着亨利的死泡汤了。
再加上他把身上大多数的钱都留在了家里，身上只有一百多美元，本金方面又成了问题。
他需要离开小镇，再次积累原始资金，并寻找良好的投资项目。
这些东西都不在石头镇，他留下只是浪费时间。
“你长大了，我支持你的想法，只希望你能记住这里是你的家，累了可以回来休息。”
林志舟并不是一个多有本事的人，家里能过得风生水起，一多半都是母亲玛丽的功劳。
不然光凭他一个唐人，在喜欢看肤色的美利坚怎么能成为中产家庭。
别以为林耀不清楚，现阶段的有色人种过得有多糟糕。
哪怕是石头镇，也有人歧视他们的肤色，前身小时候没少因为这个被欺负。
“我要回去睡觉了，今天喝的有点多，果酒的后劲可不小。”
林志舟摇晃着脑袋：“你呢？”
“我去镇上转转，听说艾玛在镇上的酒馆兼职，我准备过去看看，顺便欣赏下夜色下的小镇。”
林耀是个夜猫子，现在才晚上七点半，睡觉的话太早了点。
只是这话一出，他就发现林志舟的表情有些不对，仿佛并不太希望林耀去见艾玛。
“怎么了？”
“艾玛变了，你们相处的或许不会太愉快！”
林志舟支支吾吾的回答着，随后借口醉的厉害就离开了。
林耀目送他的背影，发现不管是母亲玛丽还是父亲林志舟，都对艾玛的事有些三缄其口。
奇怪，这些年在艾玛身上发生了什么，他们再怎么说也是从小玩到大的朋友，怎么会相处的不愉快？
185：前身的初恋
趁着夜色，林耀向小镇内的酒吧走去。
石头镇，算是一个中等规模的繁荣小镇，主要产业为畜牧业与农业，小镇上的居民不是农场主就是给农场主放牧的牛仔，收入相对不错。
居民有钱了，夜生活便是必不可少的一部分。
石头镇没有正规赌场，酒吧便附带着赌场与妓院的职责。
赶到这的时候，刚到晚上八点。
酒吧内很热闹，牛仔们三五一桌坐在一起喝酒吹牛，喝着12美分一瓶的劣质朗姆酒，吹嘘着自己有多么多么的厉害，在哪哪哪干过什么丰功伟绩。
那副样子，跟夏天坐在烧烤摊前，身上纹着纹身，说自己砍过多少人的社会人没有两样。
这些话你听听就行了，十句有八句是假的，剩下的两句也是别人的故事。
除此之外，酒吧靠里的位置上，还坐着几桌打牌的赌徒。
他们打的并不大，因为酒吧的地下室内有专门的赌场，那里面玩的才大，在上面玩的都是些小角色。
林耀简单的扫了一眼，都是几美分的小额筹码。
有人赢钱之后，拉着一位站在吧台前的夜莺就上了楼，女人与筹码，永远是西部不可或缺的一部分。
“小帅哥，有没有兴趣陪姐姐到楼上去，姐姐给你看好东西！”
“嗨，你看起来真干净，我跟别人收费两美元，跟你只要一美元就行，你有兴趣吗？”
看到林耀往吧台走来，夜莺们从四周围了上来。
夜莺也是人，相比于陪伴老头子与邋遢的牛仔，林耀这种帅气小哥哥更能让她们感兴趣。
“一杯威士忌，要最好的。”
林耀没有理会周围的夜莺，而是递给了酒保一美元。
酒保接过钱，从酒柜上面拿下一瓶开封的威士忌倒了半杯，随后又找给了林耀65美分。
在这样的小镇中，并没有严格意义上的好酒。
35美分一杯的威士忌，便是小镇消费能力的极限，毕竟普通的劣质酒一瓶才10一15美分。
“听说酒吧内，有个叫艾玛的女孩驻场表演小提琴，她现在在酒吧里吗？”
林耀喝了口威士忌，不动声色的对酒保问道。
酒保点点头，指了指向下楼梯说道：“她每晚八点准时上班，此时就在下面表演。”
“谢谢。”
点点头，林耀顺着楼梯走了下去。
德克萨斯州允许赌博，将赌场建在地下室中，不过是酒吧的面积不够，不得不向下扩展。
林耀下去之后，发现下面真不小。
一个足有五百平方的地下室内，摆放着十几张赌桌，几十号人在里面喝酒玩牌。
一眼看去，一些人他有印象，都是小镇上的居民。
还有一些陌生人，应该是附近村镇的人或者外来者，最老的看上去年过花甲，小的更是只有十几岁。
几名侍者围在四周，不时给赌客们送上酒水，果盘，甚至是一些充饥的玉米饼。
大家沉浸其中，酒水与雪茄的味道久久不散，又是纸醉金迷的一天。
当然，林耀不是来看人赌钱的。
目光在人群中扫过，他很快注意到南方的角落上搭建着一个小舞台，一名看上去十**岁，非常的漂亮的女孩坐在椅子上拉着小提琴。
看到艾玛的第一眼，林耀就觉得很惊艳。
她有点像霍比特人中的精灵女王凯兰崔尔，给人一种精致，清纯，空灵，有仙气的美感。
第二眼，林耀又皱起了眉头。
因为艾玛并没有穿衣服，她就那样光溜溜的坐在椅子上，能为她阻挡春色的只有小提琴。
一些喝醉的牛仔坐在旁边，色眯眯的看着她演奏。
很难说，他们是在欣赏音乐还是别的什么。
难怪大家提起艾玛的时候表情不自然，她的变化真的很大，小时候的她纯真无邪，宛如降临人间的天使。
现在，她褪掉了天使的羽毛，看上去更像引人堕落的魅魔。
林耀喝着酒，静静的看着艾玛。
一曲结束，他奉上了两美元的小费。
他给的钱是在场人中最多的，其他人只会几美分几美分的给。
艾玛注意到了出手阔绰的他，短暂的惊鄂之后仿佛认出了他，脸上闪过不自然的羞红。
没有对话，也没有太多的目光交流。
给完钱，林耀举了举杯子，不再留念的转身而去。
“史蒂芬，史蒂芬？”
林耀刚刚走出酒吧，艾玛就从后面追了出来。
她穿上了一件粉色长裙，脸上带着慌张之色，拉着他说道：“不是你想的那样，我没有出来卖，我只是需要钱，我想去法兰西深造，可我连路费都没有。”
“我能理解你，追逐梦想的女孩再狼狈我也不会取笑她，因为我尊重别人的梦想。”
“真的？”
在艾玛的追问下，林耀笑着点了点头，开口道：“当然，从小到大我从不撒谎！”
得到林耀的确定之后，艾玛稍微松了口气，随后看着他的打扮难以置信的问道：“这些年你去了哪，看你的穿着混的不错啊。”
“还算可以吧，你呢，这些年过得怎么样？”林耀反问道。
艾玛拢了拢秀发，回答道：“我还行，以前跟芭蕾舞剧团在外演出，后来因为一些原因我放弃了芭蕾舞，改行成了小提琴演奏家，我渴望成为欧仁伊塞雅那样的小提琴大师，能站在世界的舞台上...”
林耀静静的听着，他从艾玛的话中听到了她的心声。
与其说她是热爱小提琴，不如说是热爱被观众包围的感觉。
她的字里行间中，无不透露着对名利的渴望，这样的野心对一个出身美国西部，家庭条件并不优越的女孩来说是致命的。
艾玛不止一次向林耀询问，他是不是在外面发了财，穿的居然比城里人都漂亮。
尤其是那件熊皮大衣，看上去就价值不菲，买一件恐怕要普通人好几年的薪水。
这不由让林耀在想，艾玛追出来的原因是什么。
当年青梅竹马的初恋，还是看看他是不是有钱了。
后者的可能居多吧？
如果今天他穿的不是熊皮大衣，麋鹿衬衫，而是跟酒吧里的落魄牛仔一样，艾玛还会追出来吗？
林耀不知道，他只知道人是会变的，长大后的艾玛再也不是他记忆中的那个穿着白裙，手上拿着小花，梦想是天天吃奶油蛋糕的小女孩了。
她渴望名利，不甘平凡。
为了得到想要的一切，她不惜用这种不雅的方式在酒吧卖唱，用美色吸引那群并不懂得欣赏小提琴的人给她打赏。
变化真大！！
林耀将一切看在眼中，虽然很厌恶此时的艾玛，却不得不说她真的很有魄力。
换成普通女孩，不可能对自己这么狠。
“实不相瞒，我过得没有你想的那么好，除了这身衣服，我全部身价甚至不足一百美元。”
林耀将自己的情况简单说了下，绝口不提交给家里的一千五百美元巨款。
听到这样的话，艾玛的笑容公式化了很多。
你爱谁，谁爱你？
这是个问题！！
或许四年前，尚未见过外面世界的艾玛，会说出很喜欢林耀，不嫌弃他穷的话。
但是现在的她更喜欢钱，跟随芭蕾舞剧团演出的那两年，她见识到了小镇上没有的东西，也让她萌生了野心。
如果林发财了，她或许会做些什么。
没发财，还是当路人吧，过去的事都是小时候不懂事，现在大家不是都长大了吗。
186：火车大劫案
“抢匪袭击了火车，袭击了开往石头镇的火车！！”
林耀正要往家里走，一匹飞奔来的快马引起了他的注意。
马上坐着个身穿制服的少年人，他大喊着从镇上穿行而过，口中喊着火车被袭击的消息。
“火车劫匪？”
林耀止住脚步，得益于铁路网络的发达，火车成了内陆运输的主要通道。
火车劫匪也伴随而生，他们二三十人为一伙，骑着高头大马来去如风，专门掠夺过往的火车。
尤其是在偏远的西部地区，甚至出现过几伙劫匪联合起来洗劫军列的大事件，一次性就抢走了配发给边境军的三千杆步枪，致使边境军损失了几十万美元的采购资金。
尖锐的厉哨声从治安署传出，老治安官比利吹着铜哨，这是用来召集小镇治安官的紧急信号。
听到刺耳的哨声，步入夜色的小镇很快复苏过来。
一家家住户亮起了油灯，在赌场与酒吧内买醉的牛仔们，也一个个醉汹汹的走了出来。
一眼看去，很多人都带着枪。
美利坚是不禁枪的，西部地区尤其如此，哪怕到了21世纪这里也是步枪协会的大本营。
手持猎枪的农场主，拿着左轮枪的年轻人，举着火药枪的老头，纷纷向着治安所而来。
有人在人群中大声问道：“老比利，出什么事了，是不是有强盗要袭击小镇？”
“是通往石头镇的列车，在二十里外受到了火车劫匪的袭击，车上的乘警来跟我们求援了。”
老比利戴着帽子，胸前佩戴着警长标志，大声道：“有人愿意跟我去看看吗，车上装着摩根银行运往休斯顿的黄金，如果我们能击退劫匪，摩根银行一定会奖励我们的。”
哇哦！！
口哨声不绝于耳，摩根银行可是银行界的翘楚，哪怕没见过市面的农夫也知道，摩根家族掌管着美利坚的金融。
“算我一个，我有一匹快马！”
“我也想去，但是我没有马，谁愿意载我一程？”
“我看还是算了吧，敢打火车主意的劫匪不是我们能对付的，他们起码有二三十号人，装备精良，穷凶极恶。”
“滚远点，菲尔达！没钱才是最可怕的事，我宁可被劫匪打死，也不愿意再喝12美分一瓶的劣质酒了。”
“是男人的站在我这边，我们要去踢那群人的屁股了。”
众人七嘴八舌的议论着，在这个尚武的年代中，一言不合拔枪相向的事时有发生。
想到对付劫匪有钱拿，又有荣誉，很快就有二三十号人选择跟随治安官前去对付匪徒。
“也算我一个，如果追回这批黄金，摩根银行给我们奖赏的话，我要拿双份，我值这个价钱。”
林耀想了想，也选择加入执法队。
听到这样的话，老比利目光一亮，问道：“你是赏金猎人？”
“是的，非常专业。”
林耀没有否认，因为一个好的职业，能为他的话增加说服力。
这就像朋友聚餐，混的好的人说的话，永远比混的差的人说的话更容易得到周围人的认同。
更重要的是，林耀不觉得自己的实力，会比赏金猎人差，这群普通牛仔能拿一份钱，为什么他不能拿两份？
“我同意了，但是我会盯着你的，你别想蒙混过关。”
老比利一口答应下来，还不忘警告林耀不能划水。
林耀点点头，表示要回去取马和步枪，大家约定一会在小镇外碰头。
回到家的时候，林志舟和玛丽已经起来了，他们穿着睡衣站在门外，与左邻右舍讨论着发生了什么。
看到林耀回来，二人追问镇上怎么了。
林耀简单的回答两句，然后取来自己的步枪和马匹，郑重其事的说道：“我响应了警长的号召，决定帮他们对付劫匪，你们早点睡吧，我可能要很晚才会回来。”
林志舟一脸担忧，可终究是没有说什么。
崇尚自由和武勇的德克萨斯州居民，不会拒绝孩子们想要争取荣誉的决心。
玛丽有些担心他，止不住的唠叨着：“一会别冲的太靠前，危险的事交给别人去做，我们等着你回家。”
“放心吧妈妈，这种场面我应付得来，可以说得心应手！”
林耀骑上自己的战马，挥手与邻居们告别。
半响后，来到小镇外。
他发现老比利正领着六名治安官等候在这，在他们身边还有十几名落魄牛仔。
人数变少了！！
之前答应一起去对付劫匪的有二三十号人，此时站在这里的不足一半。
想想也正常，有些人一时冲动就答应去对付劫匪。
回到家后，被家人一劝阻或者被冷风一吹冷静下来，心里害怕会反悔很正常。
“在等三分钟！”
老比利面色如常，显然对这种事见怪不怪。
三分钟之后，又有两名年轻居民加入了追捕队。
老比利认为不用等下去了，高喊道：“在场的诸位都是英雄，是小镇上的勇士，现在到你们亮出刀锋的时候了，跟随我，我们要让那群劫匪明白，石头镇的安宁不容打扰！”
吼，吼，吼！！
众人举枪咆哮，24名牛仔在老比利的带领下，趁着夜色向远方而去。
“顺着铁路，我们大概要二十五分钟就能赶到事发地，到了之后先注意观察，别让你的马停下来。”
“如果劫匪已经得手了，我们看情况再决定是否追击。”
“如果他们没有得手，还在与火车上的乘警枪战，我们就从后面收拾他们。”
老比利骑在马上，诉说着整个行动计划。
太精密的计划肯定是没有的，时间也不允许他们做出周密部署。
但是林耀相信，劫匪们也不会想到他们这么快就能来支援，而且他们已经打了一场，不管胜负如何都不可能没有损伤。
正常来说，火车上会配备八名守卫，如果火车上运输着重要财务，守卫的名额还会翻两倍变成24名。
按照报信的守卫的话，劫匪大概有三十多人。
从人数上来说，劫匪一方的优势并不大，他们哪怕吃下火车守卫，自己也得折损大半人马，能活下来十几人就算不错的了。
双方相遇。
一方是由小镇警长带领的治安官与牛仔。
一方是打了一场恶张，损失惨重的劫匪。
林耀觉得他们的胜算还是很大的，毕竟现在是黑夜，对方不知道他们有多少人，不会有胆子再跟他们硬拼一场。
“是火光，他们就在前面！”
一炷香的功夫后，众人面前出现火光。
侧耳倾听，零星的交火声还在继续，劫匪们应该已经取得了局部胜利，但是还没能杀死全部守卫。
“冲上去，小伙子们！”
老比利挥舞着步枪，大声喊着口号。
一些年纪小的牛仔，嗷嗷叫着发起了冲锋。
林耀这些老鸟们，则在有效射程之外翻身下马，选择背靠铁轨两旁的树木开始缓步推进。
砰砰砰！！
枪声不绝于耳，几名冲在前面的年轻牛仔被从马上打了下来。
他们也发挥了自己的作用，黑暗中开火很容易暴露自己的方位。
几名年轻牛仔的牺牲，为林耀这群人摸清了对方的位置。
车厢内有八个人，车顶上有五个，外围还有三个负责接应的人，劫匪一共还有十六人。
嗯，不错的开局。
187：灭口
“撤，快撤！”
短暂的交火之后，双方都损失了几个人，劫匪们终于按耐不住了。
他们是求财，不是来打仗的，杀人不是目的只是手段。
乱枪打死几名冲在前面的牛仔后，匪徒们招呼着同伴开始撤退。
林耀等的就是这个机会，他隐藏在大树后面，拉动枪栓，一枪打在了一个骑上马，企图向树林内逃窜的匪徒身上。
匪徒应声落马，摔在地上没了动静。
其他人根本来不及管他，带着大包小包的财务，骑着马疯狂逃窜而去。
没有了火车掩护，匪徒的伤亡大增。
转眼之际，他们就有大半被消灭在了逃跑的路上，单单是林耀一人就击毙了三名匪徒。
“追上他们，送他们去见上帝！”
老比利挥舞着步枪，带领众人追杀而去。
林耀没有跟随老比利他们，而是盯上了一名什么也没拿，看似两手空空的劫匪。
这名劫匪看上去，好似是来凑数的，因为他没有携带财物。
可林耀眼尖的发现，看似消瘦的劫匪身材非常臃肿，而且他的马是众人中最好的。
一条大鱼！！
林耀骑着马，跟随此人冲入了树林。
双方相距有三百米，林耀不紧不慢的跟在后面，既不加速也不减速，犹如驱赶着羊群的牧羊犬一样，驱赶劫匪往更远的位置逃窜。
劫匪不甘心的开了几枪，可距离太远了，他的枪法不足以让他在马上击中三百米外的另一名骑士。
场面一时陷入僵持，大约过了十几分钟，跑了七八里的距离。
林耀估算着差不多了，于是端起步枪，瞄准了此人的战马。
砰！！
一声枪响，劫匪连人带马甩了出去。
林耀嘴角带出笑容，优秀的枪法与性能良好的步枪，在这种场合下发挥的淋漓尽致。
他可以在三百米外的距离上，一枪命中劫匪的马匹，劫匪却连他的衣角都摸不到，哪怕将这个场景再还原十次，劫匪也不可能斗的过他。
“如果我是你，我不会把手伸向腰间！”
林耀骑马上前，冷声对劫匪说道。
劫匪被摔的头破血流，脸上的面罩也掉了，半坐在地上，摸向身后的手僵硬在身前，看着月色下而来的林耀：“朋友，给个机会吧，你就当没见过我如何？”
“凭什么？”
林耀翻身下马，枪口对着此人的脑袋。
靠近一看，这是个一脸颓废，身上没有二两肉的瘦子。
仔细的看了看，林耀嘀咕道：“你是瘦猴皮特？”
“你认识我？”皮特反问道。
“小镇上有你的通缉令，你在上面值200美元。”
林耀一点点的靠近，枪口指了指他的手：“将你的左轮枪丢掉，当然，你也可以试试我们谁更快，赢了你可以逍遥法外，输了这条命就是我的了。”
皮特犹豫了片刻，最终他选择丢掉了左轮枪。
他的枪法很一般，而他很清楚自己面前这个人，能在夜晚中，三百米之外的距离打中他。
他一定是个用枪的高手，就像那些著名牛仔一样。
跟这样的人比试谁的枪更快，还是用自己的性命去赌，皮特觉得一定是自己疯了。
“你很识相，我现在有点喜欢你了。”
林耀依然端着枪，看了眼他的腰带继续道：“现在解下你的腰带，用它捆住你的双腿。”
“你不会是想抓我回去领赏吧？”
皮特没有听从林耀的吩咐，而是辩解道：“我的价值远远超过200美元，我们交个朋友怎么样，你放我一条生路，我身上的钱都是你的，以后我也会报答你，我发誓！”
砰！！
子弹打在皮特脚下吓了他一跳。
“我不想再重复，照我的话做。”
林耀的枪口再次瞄准他的脑袋，脸上没有任何说笑的意思。
皮特无可奈何，只能解下腰带绑住了自己的双腿，摊了摊手：“说吧，怎么能换一条命？”
“你就这么怕死？”
林耀将把枪换成左轮枪，走上前去用绳子捆住了他的手。
皮特也不挣扎，反而戏谑的笑道：“没有人想死，尤其是我这种大有前途的人。”
“你确实很有钱途！”
林耀没有反对他的话，因为翻开皮特的外套后他发现，皮特里面穿着一件特殊的夹克。
夹克上面，有很多类似电工的那种小口袋，每个口袋内都塞着一根金条。
数一数，皮特身上足有二十四根金条，每根都是500克的大金条，加起来一共是12公斤的黄金。
“你是劫匪的老大？”
看到皮特身上有这么多金条，林耀怀疑他是劫匪中的头号人物。
谁成想，皮特毫不犹豫的否定了，直言道：“我是他们的合伙人，我知道火车上都有什么，于是我找人合作，作为回报我要拿三分之一的货物。”
“火车上有72根金条，我拿24根，这是我应得的奖励。”
“可那群人太贪婪了，他们不满足只拿金条，还要洗劫车上的乘客。”
“我们的计划，比预计时间慢了十四分钟，要不然你们根本抓不到我。”
皮特一脸懊悔，其实他们早就解决守卫了，林耀他们听到的枪声是乘客们在自卫。
抢劫金条，洗劫乘客，其实是两个概念。
火车上有几百号人，他们不关心金条被抢，却不允许抢匪打自己的主意。
如果不是出了后面的事，他们早就该离开了，留给林耀他们的只有空箱子。
自己真是瞎眼了，才会跟一群业余劫匪合作。
难道他们不知道，这辆火车最有价值的是黄金，哪怕将几百名乘客洗劫一空，抢来的财物也不足黄金的一个零头？
“我有二十四根金条，每根金条能在黑市中卖五百美元，一共是一万两千美元。”
“我们商量一下如何，金条我全给你，你放我一条生路，我愿意对外声称你没有抓到我，金条还在我手里，你只需要放了我，我会承担一切责任。”
“到时候，赏金猎人会来追我，而你可以拿着黄金搬到大城市，过你想要的生活。”
“想想吧，你抓了我有什么好处？”
“你要上交这批黄金，他们顶多给你五百美元的奖励。”
“这可是价值一万两千美元的黄金，一万两千美元还是五百美元，你知道该怎么选吧？”
皮特极力劝说林耀，希望用这批黄金换取活命的机会。
他很清楚，自己要是落在治安官手上，按照他的履历一定会被吊死。
蝼蚁尚且苟且偷生，没有人想会死。
“是的，我没有抓到你，你拿着黄金跑掉了。”
林耀一开口，皮特脸上就露出了笑容。
只是很快他就笑不下去了，因为林耀抬起来左轮枪，冰冷的开口道：“只有死人能保守秘密，我会一口咬定你跑掉了，我没有找到那批黄金，现在请你带着秘密去死吧。”
“不，你不能这样对我，我...”
砰！！
188：石头镇的恐慌
林耀返回镇上时已是凌晨，其他前去追捕劫匪的牛仔大多回来了，聚拢在小镇的治安所门口。
与想象的不同，大家脸上没有太多喜色，反而神情凝重。
“怎么了？”
林耀从马上下来，不动声色的询问道。
有人回答道：“老比利受伤了，追击的时候被子弹打中了腹部，伤的不轻。”
又有人说道：“还有更糟的，劫匪的头目麦克哈特，是西部头号通缉犯麦克哈农的弟弟，我们在追击中杀死了哈特，麦克哈农一定会来报复的。”
“麦克哈农？”
林耀眉头微皱，此人的通缉令贴遍西部地区，是近几年中最臭名昭著的匪徒。
三年前的军火大劫案，就是哈农联合其他劫匪做下的，一举抢走了边境军的三千杆步枪。
联邦政府对他的悬赏金额为十万美元，相当于后世的一千万美元。
可哈农依然活的好好的，所有想对付他的赏金猎人都死了，他是本时代中最著名的罪犯。
“我进去看看警长。”
林耀走进治安所，发现一名中年医师正在给老警长缝合伤口。
不远处，还放着八个盖着白布的担架，不用问也知道这些人都是在追击中丧命的牛仔。
“你的伤怎么样了？”
林耀走过去问道。
老比利坐在椅子上，喝着酒，忍受着缝合伤口的疼痛，回答道：“死不了，就是得修养一阵子了。”
说到这里，老比利又道：“劫匪首领是麦克哈农的弟弟，这件事外面的人已经跟你说了吧？”
林耀点点头：“说了，不是个好消息，麦克哈农这样的传奇罪犯，不会允许有人挑衅他的权威。我们杀了他的弟弟，他不会放过我们的，要不然，别人会觉得他过气了，不值得敬畏了，以后他会有源源不断的麻烦。”
杀鸡儆猴，不只是唐国人玩的溜。
老美也不差，他们成了哈农眼中要被干掉的鸡，以警示那些企图打他主意的赏金猎人。
“是啊，很麻烦，而我这样的状态，显然不能留在镇上当警长了，哈农的报复需要你们自己来抗。对了，你追捕的那名劫匪，身上有携带黄金吗？”
面对老比利的问题，林耀坚定地摇了摇头：“我没有抓到他，让他给跑了。”
老比利看了他一眼，没有问具体过程，而是百无聊赖的说道：“那就麻烦了，我们只在哈特的身上找到了24根黄金，剩下的48根下落不明，摩根银行一定会发脾气的。”
林耀没有说话，只是冷漠的扫了眼周围人。
火车上一共有72根金条，24根在他这，24根随着哈特的尸体被找到，还有24根不知所踪。
看来，打这笔黄金主意的不止他一个，还有人私藏了金条。
这个人可能是任何人，包括受伤的老警长比利。
谁能保证，老警长的伤是劫匪留下的。
可不可能是他自己打的，身为小镇上的警长，老比利没有原因不能随便离职。
现在他受伤了，符合离职程序。
如果金条真在他那，他完全可以借着受伤的机会离职，远离石头镇这个旋涡，带着金条去其他城市过富裕的生活。
当然，这些只是猜测，他只是习惯性的将人想的很复杂。
“出了这么大的事，摩根银行很快就会有动作，用不了两天就会有侦探事务所的人到来。”
“侦探事务所的人，哈农的人，外加闻风而来的各地牛仔，接下来的一段时间小镇恐怕难以平静了。”
老比利看了眼盖着白床单的勇士尸体，继续道：“我们也死了八个人，包括我的副警长阁下，早知道这样，我们真不该去这趟浑水！”
“副警长是跟您一起的时候被射杀的吗？”林耀反问道。
“是的，我们被打了个措手不及，混战中，英勇的副警长被子弹打爆了脑袋。”
老比利脸色黯然，仿佛在缅怀自己的亲密战友。
但是在林耀的脑海中，有的却不是兄弟情，而是让人毛骨悚然的一幕。
幻想中，老比利与副警长，正在追击一名匪徒。
他们追到他了，开枪击毙了他。
检查尸体的时候，他们发现这名匪徒身上携带着金条。
或许，他们在金条的处理问题上发生了分歧。
可能是分赃不均。
也可能是英勇的副警长阁下，希望将金条带回去交给摩根银行。
于是副警长阁下死了，被人打爆了脑袋。
老警长比利也受了伤，很快他就要因为受伤原因而申请离职了。
“你还有问题吗？”
“没有，祝您早日康复，警长阁下！”
林耀笑了笑就离开了，他不准备介入老警长的剧本，虽然他讲的故事真的很不错。
毕竟，老警长或许有问题，可他的问题也不小。
就像众所周知的那样，摩根银行不会放弃这批黄金。
这是在市面上，价值五万美元的金条，相当于后世的五百万美元金条的失窃案。
不管是放在哪个时代，这都是个大案子。
可以想象，明天的纽约时报，关于这场黄金大劫案的故事肯定会被刊登在头版头条上。
“谢天谢地，史蒂芬你终于回来了，我们听说老比利受伤了，还折损了包括副警长在内的好几个帮小伙，我和你妈妈都非常担心你！”
回到家，林志舟和玛丽一脸担心的看着他，询问他有没有受伤。
林耀回答说一切顺利，并把交战场景简单的说了下，着重讲述了自己是怎么击毙三名劫匪的。
关于黄金的事他没有提，只是告诉二人被击毙的劫匪头目哈特，是西部头号通缉犯哈农的弟弟，小镇可能面临哈农的报复。
“要不我们搬家吧，搬到大城市去，我们有些存款，只要将牛羊卖掉，足够我们在大城市买个房子，租个店铺，做一点小生意了。”
听到哈农可能会报复小镇，母亲玛丽心忧重重。
哈农可是连军列都敢抢劫的悍匪，他的团伙起码有上百人，怒火能将整个石头镇烧成灰烬。
对于母亲想要搬家的想法，林耀摇摇头表示了否定。
侦探事务所的人很快就会到来，谁在这个时候离开便是做贼心虚，一定会成为重点调查对象。
要搬家可以，只是不能现在搬。
过上三五天，侦探事务所的人没找到证据离开了，他们也就可以前后脚的离开。
林耀猜测，哈农就是想为弟弟报仇，也不可能来的那么快。
三五天之内，他们还是安全的。
如果能把水搅浑，或许还能争取到更多时间。
第二天...
经过一夜的发酵，石头镇上的居民已经大多听说，牛仔在警长老比利的带领下，成功解救被劫匪围困的火车，并杀死了劫匪头目哈特的英勇事迹。
这个事迹非常震撼人心，同样也让人不知所措。
尤其是当人们知道，哈特是西部头号通缉犯哈农的弟弟，石头镇可能被哈农报复之后，恐慌与骚乱也是在所难免。
昨天，包括老警长比利在内，一共出动了二十五人。
谁去了，谁没去，这在小镇内不是秘密。
林耀早上一出去就发现，他们这群勇士被针对了。
小镇上的居民认为，是他们杀死了哈特与劫匪，哈农如果前来报复也应该找他们，小镇不应该跟着背锅。
这不是个好消息。
如果将石头镇比作羊群，他们就是羊群中比较强壮的几只羊。
现在，羊群要将他们驱赶出去，独自面对野兽，这使得他们看上去就跟暴露在夜空下的萤火虫一样显眼。
189：林耀当官
在镇上转了转。
治安所的门半开着，副警长死了，警长又去了城里疗养，使得今日的小镇守备情况空前薄弱。
闹事的人却很少，往日里躺在路边的醉鬼都消失了，路上的行人们行色匆匆，彼此的脸上都带着忧虑。
两名背着枪的治安员，懒散的站在酒吧门口，谈论着昨晚的战斗还有金条的下落。
在他们身边聚集了不少人，有人笑闹着是不是他们把金条分了。
“嘿，史蒂芬，你今天气色不错。”
林耀来到酒吧门口时，一名治安员笑着跟他打招呼。
此人是石头镇的居民，三十多岁，昨夜的行动他也参加了，对林耀的枪法记忆犹新。
“杰克，现在情况怎么样了？”
林耀喊着杰克进了酒吧，点了两杯酒水，坐在了靠近窗户的位置。
杰克喝了口酒，心烦意乱的说道：“别提了，警长后半夜被马车送去了城里，副警长也死了，现在一大堆烂摊子，我们连关于死者的赔偿问题都没有商量出来。”
石头镇规模不小，再加上眼下的世道不太平，守备力量不是后世能比的。
比如石头镇，全盛时期拥有警长一名，副警长一名，治安官十名，总计十二名守卫。
昨夜死了一名副警长，三名治安官，而且警长也受伤了，这让治安所一时间群龙无首。
“不管怎么说，我们都帮列车赶走了劫匪，铁路公司肯定要给予补偿，实在不行让那些阵亡家属去找铁路公司闹事，他们肯定会拿出一大笔钱。”
“相比抚恤金的问题，我觉得哈农的报复更重要，我虽然不知道哈特是谁击毙的，可我们昨天都加入了追捕队，哈农肯定会为他的弟弟报仇，有一个算一个，参加行动的人都跑不掉。”
“不知道你发现没有，今天的气氛很怪异，小镇居民在排斥我们，他们怪罪我们招惹了哈农，害怕他会迁怒于镇子。”
“我怀疑，如果哈农的人来复仇，他们不会为我们提供太多帮助。”
“所以，我们需要有所准备，首先要加强治安所力量，现有的守卫力量根本不足以保护小镇，此外我们还需要一个带领我们对抗哈农的警长，你明白我的意思吧？”
金条失窃的事已经被通报给了摩根银行。
今天或者明天，摩根银行请来的侦探事务所就会到达。
他们会调查这起案子，看看金条是被什么人带走了，并评估寻找金条的可能性。
为了不让自己成为重点怀疑目标，短时间内林耀不能离开石头镇。
他可没有受伤，老比利能用受伤的名义离开，这个办法在他这却行不通。
一时半会走不掉，就要小心哈农的人了。
林耀认为，哈农的报复在三五天内不会到来。
可这只是猜测，你不能将希望全建立在猜测上。
加强治安所的力量势在必行，他相信不止自己一人在担心这件事，昨晚参加过行动的其他人也在担心。
“警长是小镇居民指派的，需要居民投票才行，还有就是，我们保护小镇，享受小镇三分之一的税收，这些钱只够我们招募十几个人，没钱招募太多守卫。”
杰克一脸为难，他不是不明白哈农的恐怖，如果可以，他希望能招募一百名治安员，依靠人数就将哈农吓走。
可惜这不现实，治安所没有太多资金来招募新成员，石头镇只是个中等规模的小镇，每月的税收大概在1500美元左右。
三分之一的税收用以小镇守备，一个月也不过是500美元。
正常来说，警长的薪水在每月80美元，副警长是60美元，普通治安员是30美元。
十名治安员，一个副警长，一个警长，已经是当前税收能支持的极限。
“我知道有很多困难，但是我们要克服它，不是吗？”
“昨天我们出动了25人，8人阵亡，4人受伤，还有13人并无大碍。”
“这13人中，有3个是治安员，其余10名都是小镇居民或者外来的牛仔。”
“现在他们也面临着可能被报复的问题，如果我们愿意付给他们薪水，哪怕只有正常治安员一半的薪水，为了自己的小命着想他们也不会拒绝的。”
“这样一来，我们能用五百美元雇佣22个人，如果治安所内还有一定资金，这个数量还能再次提升。”
“此外，我们还可以号召小镇居民捐款，他们不能将希望放在哈农不会报复他们上面，哪怕一家捐款一美元，我们也能收到上千美元，乃至于更多的捐助。”
“还有，我们可以向州议会申请警力调配，那些议会上的大老爷们，每年要拿走三分之二的税收，没理由在我们面临威胁时不管我们吧？”
在林耀的劝说下，杰克慢慢来了兴趣。
能在昨晚加入追捕队，去跟火车劫匪正面刚的人不会是懦夫，更不可能像鸵鸟一样在危机来临时将头埋在土里。
杰克风风火火的走了。
他要跟其他治安员商量对策，召集昨晚参加追捕队的牛仔，还要说服镇上的居民捐款。
这些事林耀没有参加，因为他只是个普通居民，而且外出几年刚回来，小镇上的人可不会听他的。
一天下来，风平浪静。
十名昨晚参加了行动的牛仔，有八个人答应了下来，剩下两个则一早就逃走了。
只是号召捐款的事不太顺利，他们只拿到了600美元的募捐，其中有100美元还是林耀一家出的。
这些拒绝捐款给治安所增添守卫数量的人认为，哈农哪怕来报复，也不会报复到普通居民身上，一如李自成攻打京城时，崇祯皇帝向大臣们号召募捐的情况一样。
李自成攻破北都前，崇祯皇帝连军饷都发不起了。
为了鼓舞士气，他不得不向大臣们募捐。
募捐没人响应，随后又改为借钱，不用捐，你就当是借给我的，有钱了再还给你们。
最终，筹措了不到二十万两银子，可欠了士兵三年军饷，十几万两银子杯水车薪，士兵根本没有足够的信念抵抗李自成。
三日破城，李自成查抄城中官员的府邸，收获白银七千万两之巨。
当然，也不是没有好消息。
州议会得到石头镇的求助，决定调五名装备精良的骑警过来临时驻守，这些骑警作战经验丰富，面对普通劫匪能以一顶二。
人数虽然不多，却能作为一个小范围的突击力量，这种精锐小队在某些时刻能起到大作用。
另一个好消息则是，林耀升官了。
老比利以养伤为借口离开了石头镇，警长的位置也就空缺了下来。
杰克四处奔走，捐款的事没有办好，却给自己弄来了警长的头衔。
成为警长之后，他想到很多主意是林耀帮着出的，而且林耀的枪法也不错，于是大笔一挥，写下了副警长的任命书。
警长由小镇居民选取，副警长则由警长任命。
就这样，林耀又做起了老本行，成为了一名光荣的副警长。
唯一让他不满的是，他这种小镇上的副警长，得不到州议会的官方承认。
整个石头镇，能被州议会认可的只有税务官和警长。
副警长，治安员，税收员，严格来说都是编外人士，只在当地得到认可，无法出现在议员老爷们的名单中。
190：摩根银行来人
时间一晃，两天过去了。
“打起精神来，小伙子们，你们不再是普通居民了，作为小镇中的治安员，别让自己看上去垂头丧气的。”
林耀和杰克骑在马上，胸前佩戴着治安官徽章，检阅着新招募的治安员。
经过紧急招募之后，小镇上的守卫人数上升到了三十人。
这些人，大多是从小生活在马背上的牛仔，多半从家里带来了马匹，人数足以组成一个二十人的骑兵小队。
不要小看骑兵二字，哪怕以产马著称的西部地区，大多数人也没有自己的马匹。
最垃圾的肯塔基骑乘马，标准售价也在55一70美元，以当下的工资不吃不喝也要三个月才能买得起。
众所周知的是，牛仔通常攒不下钱，他们的积蓄往往都被酒吧与妓女榨干了。
所以，对牛仔的最直观了解，就是看看他有什么装备。
垃圾牛仔，一把左轮枪闯天下。
普通牛仔，除了左轮枪还要有一匹马。
精锐牛仔，左轮枪，一匹好马，一杆步枪是标配。
传奇牛仔，定制版的专属枪械，名马，一身拉风的行头，都是必不可少的。
“我现在宣布任务，大家分为内外两组，内组负责留在小镇上待命，外组负责巡逻与守卫。”
“内阻暂定为12人，由我亲自带领大家，职责是巡逻小镇，维护治安。”
“外组暂定为18人，由我们的副警长史蒂芬先生负责，职责是巡视周围的农场，火车站，矿场。”
“相信大家已经知道了，小镇上遇到点麻烦，我们击毙了一个叫哈特的劫匪，他是通缉犯哈农的亲弟弟。”
“我们可能面临一些挑战，但是我相信我们能安然度过，因为我们有整个小镇作为后盾！”
杰克照本宣科，拿着写好的演讲稿发表讲话。
效果还不错，老队员带领新队员送上掌声，让杰克笑的跟一朵花一样。
老比利在的时候，他只是普通的治安员，顶多就是资格老一点，哪有现在的风光。
他现在可是石头镇的警长，手下管着二三十号人，这多亏了哈农的威胁，如果没有哈农和那批金条，就没有今天的杰克警长。
“警长，杰克警长，摩根银行的人到了！”
动员会刚进行到一半，便有火车站的守卫前来通知大家。
听到这个消息，杰克警长不为所动。
他又没拿摩根银行的金条，摩根银行的人来就来呗，难不成还能把屎盆子扣在他头上？
“我过去看看。”
相比杰克的无所谓，林耀就不能不在意了。
他是火车大劫案的得利者，现在那24根金条还躺在他家的农场里，他必须知道摩根银行派来的是什么人，他们有什么目的。
“去吧，那些有钱人可不好打交道。”杰克同意了林耀的请求，如果可以，他不希望摩根银行的人来烦他。
林耀点点头，骑着马往火车站而去。
火车站在小镇外围，穿过三条街外加一个货站就到了。
林耀到达的时候，三名穿着西装的冷脸男正等候在这，他们清一色的小圆帽，燕尾服西装，手上还拎着行李箱。
没看到步枪之类的武器，他们的西装下可能藏有左轮枪，却没有配备长枪。
这群人应该是来调查问题的，很可能甚至不是摩根银行的员工，只是摩根银行从某个侦探事务所雇来的探员。
“各位早上好，我是小镇的副警长史蒂芬林，你们应该是为火车大劫案的事来的吧？”
林耀翻身下马，跟看上去像是老大的中年人握了握手。
中年人留着小胡子，打量了林耀两眼，开口道：“我是纽约侦探事务所的索科托，我的雇主摩根银行授权我前来调查火车大劫案一事，还有那不知所踪的48根金条。”
“来吧，我们去酒馆坐一坐，你有什么问题我知无不言，一定会尽可能的配合你们。”
在林耀的带领下，四人来到了小镇上的酒馆。
点了一瓶威士忌，一些水果和甜点，四人就坐在靠窗的位置交谈了起来。
“史蒂芬先生，能将当天的情况简单的跟我们介绍一下吗？”
索科托说到这里顿了顿，又道：“小镇上的情况我们也想了解一下。”
“当然可以，火车大劫案发生在前天晚上，时间大约在晚上九点左右。”
“当时我刚从酒吧出来，就看到火车守卫前来求援，他说运送黄金的火车在距离小镇二十里外的地方被攻击了。”
“我们的警长比利先生，带领我们前去支援，当时一共去了25个人，我也是其中之一。”
“战斗进行的很顺利，劫匪没想到支援会来的那么快，我们打了他们一个措手不及。”
“短暂的交火之后，劫匪溃败了，匪徒首领哈特被当场击毙，其他人四散而逃。”
“后来我们统计，一共找到了15名劫匪的尸体，剩下的劫匪不知所踪。”
“金条只在哈特的身上找到了24根，其他的也下落不明，为此我们也损失了八个人。”
林耀先将那场大战叙述了一下，随后又介绍起小镇的情况：“我们的小镇叫石头镇，人口有六千多，以畜牧业和矿产为主。”
“大劫案发生前，小镇上有十二名守卫，警长是老比利，副警长是詹姆斯。”
“大劫案发生后，詹姆斯副警长战死了，老比利也受了重伤，不得不连夜被送往城里接受治疗。”
“现在，治安所的新任警长是杰克，副警长是我，小镇的基本情况就是这样。”
索科托一边听，一边用笔记本记录着什么。
得知老比利连夜离开时，记录的动作停了片刻，显然对这个消息很感兴趣。
“那天夜里参与追捕的人一共是二十五人，战死了八人，也就是说还有十七人活着。史蒂芬先生，请问除了警长比利以外，还有没有人离开小镇，一去不回的那种？”
听到索科托的问题，林耀点点头：“有，第一天跑了三个，第二天又跑了两个。你可能不知道，被我们击毙的哈特还有个哥哥，他哥哥是西部头号通缉犯哈农，很多人都担心会被报复。”
“为了应付哈农的报复，我们将守卫人数增加到了三十人，还给州议会发去了求援电报。”
“说实话，如果不是我的家人都在石头镇，一时半会根本搬不走，我恐怕也会选择离开。”
“现在小镇人心浮躁，很多人都去乡下避难去了，我不认为这些逃走的人一定跟金条有关，毕竟我们没能全歼劫匪，可能金条已经被逃走的劫匪带走了。”
索科托不置可否，继续问道：“比利警长是什么时候离开的，用的什么方式，你知道他去了哪吗？”
“大约在后半夜，坐的是货运列车，据说他是去城里养伤的，哪座城市就不清楚了。”
林耀回答的很简约，此时还没有所谓的买票实名制度，坐火车根本不需要身份证件，你给钱，火车就能送你去想去的任何地方。
索科托要调查老比利的行踪，恐怕要花费大量时间，如果找不到老比利这个人，金条大劫案恐怕就要草草收场了。
毕竟，所有证据都指向老比利，他就是案件的背锅侠，这一跑，不是坐实罪名是什么。
当然，他不可能不跑。
林耀有七成把握，剩下的24根失踪金条，很可能就在老比利手上。
詹姆斯副警长也是他的杀，他根本不敢留下来接受调查。
191：意外
有了林耀的一面之词后，索科托没有轻易相信，而是又找了其他人再次询问。
诸多证据表明，老比利的嫌疑真的很大，他的行为也是所有人中最反常的。
很快，侦探事务所的人一分为二，一个人前去调查老比利的行踪，剩下两个开始搜寻那些逃走的劫匪。
一星期的毫无收获之后，侦探事务所的人离开了，金条失窃案成为了悬案。
铁路公司那边，为了奖励他们抗击铁路劫匪的英勇事迹，给予了五千美金的奖励。
战死者每人分到了三百美元，活着的人分到了一百五美元，并以报纸的方式将他们的事迹张贴在了火车站的告示栏上。
总的来说还算不错，击毙哈特的第八天，州议会派来的五名骑警到了。
他们将驻守在火车站，如果小镇遭遇攻击，他们能在五分钟内赶到。
一时间，石头镇的武装守卫多达三十五人，一些人口万余的北方城市都没有这多守卫。
“半个月了，哈农连个鬼影都没有，是不是不准备为弟弟报仇了？”
时间一天天过去，哈农的报复始终没来，让很多人都起了别样的心思。
他们极力幻想，哈农可能是放弃复仇了，这意味着他们和小镇都安全了，也不再需要这么多守卫了。
林耀察觉到了这股风气，他不知道是从哪传来的，却觉得空气中都散发着阴谋的味道。
“受哈农的影响，这个月小镇的税收锐减六成，商人更是对我们避之不及。”
“杰克，我必须要提醒你，你的治安员数量严重超标，石头镇根本供养不了这么多人。”
“我的税务员跟我说，很多居民认为你们在小题大做，浪费财政税收，尤其是三天前有治安员在酒吧喝酒闹事，更是造成了很坏的影响。”
击毙哈特的第二十三天，税务官赛维拉上门表示了不满。
他的意思很简单，削减治安员的数量，让小镇看上去不是那么紧张。
不说别的，大街上长期有十几名治安员在巡逻，你让游客看到后会怎么想。
他们不会认为这很安全，反而会觉得你们这里不安全，所以才需要这么多守卫。
游客跟商人，已经十几天没来过小镇了，他能宁可去更远更安全的小镇经商与旅游，也不愿意来石头镇承担风险。
“这不是我的问题！”
杰克并不赞同削减守卫的事，摇头道：“我们之前说好了，起码在四月份之前不会取消安全预案，现在才二月中旬！”
塞拉维摊了摊手，笑道：“此一时彼一时，居民们看中的是眼下，他们没看到哈农的复仇，只看到了你们的人横行无忌，糟糕的犹如过境的败兵。”
“以前的治安员，都是精挑细选的精英，他们有良好的信誉，绝不会在酒吧喝酒闹事。”
“看看你的手下，他们都是什么东西，小镇上的无业游民，落魄的牛仔，你太着急扩充队伍了，放松了质量，猴子穿上人的衣服也变不了人，我觉得你正好可以趁这个机会将他们清理出去，居民们也是这样想的。”
塞拉维代表的不是他自己，而是小镇上的农场主，商铺店主，矿场主这些有身份的人。
这些人认为扩张后的守卫队，不但没有发挥作用反而越发的碍眼起来。
小镇需要恢复平和，恢复以前的样子。
不能弄得跟要打仗一样。
“我回头跟我的副警长商量一下，晚一些再给你答案。”
杰克拿不定主意，只能先将塞拉维打发走。
塞拉维抽着雪茄，一步三回头的离开了，嘴里念念叨叨的说着：“你们太紧张了，哈农也是人，被子弹打中也会死，我们用不着怕他。”
“但愿吧！”
杰克敷衍的笑了笑，表情不是很愉快。
送走了收税官之后，杰克从治安所出来，对着站在门口的守卫问道：“我们的副警长去哪了？”
守卫回答道：“副警长去抓捕通缉犯了，有人在小镇南方的牧场里发现了通缉犯贺拉斯，他在圣安基诺有六条人命在身，圣安基诺对他悬赏250美元，这可是一条大肥鱼。”
驾，驾！！
正说着，林耀带领四名治安员从远处赶来，后面还用绳索拽着一个中年人。
翻身下马，林耀拽着被捆住手的中年人，将他拉到了治安所面前，对照着贴在告示板上的通缉令。
看了两眼，他脸上露出笑容，戏谑的说道：“贺拉斯，你真该枪毙那个画师，他将你的样子画的太像了。”
“还算顺利吧？”
杰克走上来询问道。
“很顺利，我们找到他的时候，他已经弹尽粮绝了，正在农场里偷土豆吃。我们不费吹灰之力就抓住了他，说实话，他的表现并不值250美元！”
林耀一边说着，一边将贺拉斯推给守卫，补充道：“将他关到牢房里去，圣安基诺的同行们，愿意用250美元交换他，他可是我们最宝贵的财富。”
守卫听到这话牵过绳子，拉畜生一样拉着贺拉斯往里走。
“轻点，你弄疼我了！”
贺拉斯桀骜不驯的咋呼着，换来的只有一顿老拳。
目送贺拉斯进入治安所，林耀挥挥手让队员们解散，自己则向杰克问道：“出什么事了，看你的脸色不太好。”
“是有些麻烦，收税官代表居民来跟我谈判，希望我们削减守卫数量，他们认为哈农这么久都没来报复，以后可能也不会来了，小镇没理由供养这么多守卫。”
杰克显得有些心灰意冷，抱怨道：“他们根本不关心小镇是不是面临威胁，只在意今天赚了多少，明天又能赚多少，这个月赚的钱是不是比上个月少了。”
林耀也很无奈，叹息道：“小市民就是这样，只能看到眼前，看不到未来，对了，你是怎么回答的？”
“我说要跟你商量一下，过些时间再给他们答复。”
“行吧，我先去吃点东西，晚上咱们商量一下。”
林耀出去一天了，上顿饭还是早上吃的，中途就喝了点水，此时早已饿得不行。
说完，他往镇上的餐馆走去，走的时候还在想着，如果确定要削减守卫的话，自己是不是也该离开了。
黄金失窃案已经告一段落，哈农的袭击又久久未到。
他留在小镇上看似是在虚度光阴，更应该拿着那批黄金，带着家人去更大的城市发展。
24根金条，在黑市中能卖一万两千美元。
相当于后世的一百二十万美元，足够他做些想做的事了。
啪！！
还没走到餐馆，身后便传来了异响。
回头一看，刚刚被他抓捕归案的贺拉斯，正拿着一把左轮枪从治安所冲出来，至于带他去牢房的守卫怎么样了那就没人知道了。
可以想象，他手中拿着守卫的左轮枪，守卫的下场恐怕不会太好。
砰砰！！
在林耀的回望中，刚要拔枪的杰克警长，就在两声枪响后倒在了地上。
贺拉斯脸上带着狰狞的笑容，打倒杰克警长后很快劫持了一名女人质，大喊道：“都不许开枪，不然我就打死她！别以为我在开玩笑，看看通缉令吧，我手上有六条人命，我是杀人不眨眼的恶棍！”
林耀面无表情，看了眼躺在地上，鲜血汇聚成血泊的杰克警长，低语道：“你这个仆街！”
192：应接不暇
只以实力来说，杰克并不是一个合格的警长。
他缺少西部地区最重要的东西，实力！
杰克的实力介于普通牛仔一精英牛仔之间，放到小镇的治安员中算是比较厉害的，再往上却不够格。
要不是出现了副警长战死，警长挂印而去的戏码，根本轮不到他成为警长。
矮个里挑将军，挑出来的还是个矮子，只是在矮个里相对较高。
没出事前，一切相安无事。
遇到突发情况，杰克实力不足的弊端便凸显无疑。
作为小镇上的警长，定海神针，他的拔枪速射水平甚至不及通缉犯，死的真是一点不冤。
“所有人都不许开枪，不然我一枪打死她！”
贺拉斯拿枪指着女人质，要是林耀没有记错的话，女人质是酒吧里的夜莺。
就是刚回到石头镇那天，站在酒吧门口，穿着红裙，说他看上去青涩极了，想邀请他去房间坐坐的女孩。
相比往日的花枝招展，她今天看起来如丧考妣。
通缉犯当着她的面，开枪打死了小镇上的警长，这么血腥暴力的场面她哪见过。
“我要一匹马，还要面包跟水，你们满足我的愿望，我就离开小镇再，这对你们来说没什么损失。”贺拉斯一边说着，一边亲了下夜莺的脸颊，低语道：“宝贝你可真香，我打赌你一定鲜嫩多汁，有机会我会来找你的。”
夜莺止不住的抽泣着，根本不敢反抗这位看上去很凶的通缉犯。
眼看行人越围越多，守卫们顾忌人质根本不敢开枪，林耀叹息着抽出左轮枪。
抬枪，瞄准，整个动作一气呵成。
砰！！
子弹随着枪声喷射而出，直接掀开了贺拉斯的脑袋，乱七八糟的东西飞溅了夜莺一脸。
看着摔倒在地的无头尸身，林耀淡然的将左轮枪插入枪袋，开口道：“叫小镇上的牧师过来，我们需要为英勇的警长准备葬礼。”
说完，林耀看了眼夜莺，问道：“你没事吧？”
“没，没事...”
夜莺用手绢擦拭着脸上的鲜血，以恐慌又激动的目光看着他，低语道：“你开枪的样子真酷！如果你想，我愿意为你提供一些免费服务，它能有效的为你消除疲惫。”
“它只会让我更疲惫。”
林耀笑着打趣一句，随后又看了看贺拉斯的尸体：“将他丢出去喂狗，这个该死的通缉犯，害我们损失了一名好警长。”
对于杰克的死，林耀久久难以释怀。
这不是他们之间有多深厚的友谊，而是杰克的死会打乱他的计划。
他是小镇的警长，根据德克萨斯州的惯例，警长在任职期间阵亡，警长的位置会由副警长顶上。
也就是说，林耀是小镇的警长了，这个位置让他一时半会难以抽身。
下午，在牧师的祷告声中，杰克警长被安葬在了墓园。
参加葬礼的人很多，小镇上有头有脸的人都来了。
林耀也依照惯例，接任了警长一职，关于他接任的消息将会以电报的方式发给州议会，再由州议会的司法部门记入档案。
从今天开始，他就是在州议会中挂名的警长，身份可以得到官方承认。
“史蒂芬警长，恭喜你上任，我可以借用你的一些时间吗？”
晚上，收税官塞拉维来到了林耀家，旧事重提，希望林耀能接受削减守卫的提议。
林耀没有同意，而是反驳道：“我们的前任警长，今天刚刚被人当街打死，你居然还想削减守卫，难道你不认为守卫力量还有待加强吗？”
“杰克警长的事我很难过，可这是偶然事件，不足以代表什么。”
“反倒是守卫人数的超标，已经影响到了小镇的繁荣，你能想象人口几千人的小镇，居然有三十五名守卫的样子吗？”
“居民们已经厌恶了，满大街都是守卫的画面，看到这些人，他们总会觉得下一秒枪战就可能会发生在大家身边，这让大家的精神高度紧张。”
塞拉维旧事重提，拿出了文件夹里的财务报表：“这是我们这个月的收税清单，你看看吧，我们的财政还能支持多久。”
林耀接过来看了看。
赤字严重，按照这个趋势，以后财政税收的七成，都要用于小镇治安。
三十五人，每天吃喝用度与保养枪械就是一大笔钱，再加上还要给人发工资，需要用钱的地方就更多了。
第一个月还好，因为有小镇居民的募捐，大部分钱没有走税收财政。
下个月就没这么幸运了，治安所不可能每个月都号召居民捐款。
“驻守火车站的五名骑警是议会派下来的，不归我们管辖，实际上小镇的守卫人数应该是三十人。”
“嗯，二十九人，可怜的杰克警长今天被人杀害了。”
“这样吧，我会在半个月后，宣布将守卫人数削减到二十人。”
“当然，这样还会超过十二人的标准，可我不会让多出来的人成为负担，我会让他们追捕领地附近的通缉犯，用通缉犯换取悬赏，弥补这方面的财政支出。”
林耀有条件的答应下来，削减守卫人数可以，时间要在半个月之后。
击毙哈特的事情已经过去了半个月，接下来的半个月内，哈农的报复如果还不来，说明他不是个头脑简单的人，他或许会报复，时间就很难说了。
只有千日做贼的道理，没有千日防贼的。
他会在半个月内，逐渐将手头上的事情交接一下，到时候哈农如果没还没动手的迹象，他就会交出警长的位置，带着全家人搬到大城市去。
自从出了火车大劫案之后，林志舟就和玛丽商量着搬家。
一个月的时间，足够他们将手上的牛羊、牧场、房子之类的财产卖出去了。
......
时间再次流逝，击毙哈特的第二十六天。
哈农的袭击依然没有到来，家里的牛羊和牧场也卖出去了，距离离开石头镇不远了。
就在林耀觉得，在等几天自己就能安安稳稳的离开，开始一段新生活时，消失许久的纽约侦探事务所的人又回到了石头镇。
“你好，索科托先生，事情有进展了吗？”
林耀坐在治安所的办公室内，看着远道而来的著名侦探索科托。
索科托没有跟他废话，直言道：“我们抓住了比利，在他的藏身处搜到了24根金条，他承认自己私藏了一部分金条，并给我们提供了一份有价值的情报。”
“他告诉我们，看到你追逐一名匪徒进了树林，这名匪徒被我们证实为名叫皮特抢匪，火车劫匪首领哈特的合伙人，同样也是金条的携带者之一。”
“在现场分别后，你用了两个小时才返回小镇，回来后你跟比利说没有追上皮特，让他逃走了。”
“但是在我们的调查中，皮特从那天后再也没有现身，他可不是孤家寡人，如果他拥有一批价值连城的金条，而且安全逃走了，没理由不带着家人一起离开。”
“可他没有，他真的失踪了，活不见人，死不见尸。”
“所以我们怀疑，你没有让他逃走，而是杀了他，谎称他逃走了，目的是吞掉这批金条。”
啪啪啪！！
林耀笑着鼓掌，开口道：“很不错的故事，你应该去写小说，当侦探真是屈才了。你们讲的很有道理，只是我想再次确认一下，证据呢？”
抓贼要抓脏，没有证据怎么能叫抓贼。
索科托听到这些话，冷静的回答道：“证据会有的，我们盯上你了。”
193：哈农来袭
林耀早就知道，黄金的事没有那么容易了结。
果然，索科托他们没有放弃，耗时一个月，终于将老比利给抓住了。
老比利是金条失窃案的重要一环，他拥有最大嫌疑，明眼人一猜就知道他有问题。
有他在前面吸引火力，其他人就显得不是那么重要。
同样，他一旦被揪出来，林耀暴露的可能也会很大，当晚大家都三五成群，有机会打黄金主意的人不多。
而他，是最晚回来的一个，嫌疑仅次于老比利。
慌吗？
一点都不慌。
林耀从未想过，自己会不引起怀疑，只是没想到老比利会这么快被抓住。
现在不是信息发的年代，没有公共摄像头，没有大数据，更没有实名制。
一个人想要躲藏，别人很难将他找出来，若不是这样，哈农也不会至今逍遥法外。
索科托这些人还真有本事，很难想象这群人拿着几张手工画像，是怎么顺着铁路找到城市，又从城市找出老比利的，难度不亚于千里寻孤吧？
“怀疑就怀疑吧，没证据又能拿我怎么样！”
“你们专业，我也不是白混的，如果放到21世纪，借助现代手段我还不敢打包票。”
“19世纪，能抓到我的人可不多。”
林耀心中并不是很担忧，他已经处理好了案发现场，皮特的尸体也处理了。
找不到皮特，就无法确定他死亡。
没有死亡证据，就无法咬定金条被别人拿走了，他身上的嫌疑也就不成立。
怀疑与推断，是无法定罪的。
最多，短时间内不能将金条拿出来，或者给金条的来历找个解释，让人无法将它和摩根银行的失窃联系在一起。
烟花三月，春雨如期而至。
这是德克萨斯州的第一场雨，雨不大，却代表着四季交替。
林耀已经将治安所的事安排的差不多了，离任后，小镇会从别的地方邀请一位经验丰富的警长前来上任。
只是这场连绵数日的春雨，给新上任的警长造成了障碍。
他的上任时间，要比约定的时间推迟几天，林耀也要在镇上再多逗留几日。
一个月过去了，哈农的报复还未看到。
有人声称，其实真正的哈农早就死了，死在了两年前的一次围剿中。
哈农手下的人，害怕会被别人报复，就打着哈农的旗号继续作恶。
这些消息，大家传的有声有色，甚至有人声称参加过哈农的葬礼。
林耀对此半信半疑，依然做着最坏打算。
整个小镇内，除了他以外再也没人相信，哈农可能会来报复了。
就连守卫们都不信，他们懒散的站在门口，靠着栏杆，看着外面的细雨，说的最多的是镇上的妓女如何。
因为税务原因，治安所的守卫人数受到了调整，被降低到了二十人。
同样，驻守在火车站的骑警也被调走了，议会的大老爷们认为，石头镇被袭击的可能性很小，将五名精锐骑警放在火车站看守货仓是种浪费。
“这两天，小镇上看上去热闹了不少！”
林耀今天刚到治安所，就听到了两位守卫的谈话。
一个人说道：“昨天在赌场内，我看到了几个新面孔，他们出手豪爽，花钱如流水，也不知道是从哪来的。”
另一个人说道：“我也发现了，这几天镇上是来了些外地人，只是他们很少上街，也没有闹事，存在感不高。”
听了一会，林耀皱着眉头走上去，问道：“这是什么时候发现的？”
“就这几天！”
“三天内，他们都是三天内来的。”
林耀心中咯噔一下，面色不是很好：“为什么不汇报？”
“头，这不值得稀奇，小镇上每天多有外来人到访，就是这几天多了些。”
“是啊警长，他们又没有闹事，这种人巴不得越多越好呢。”
面对手下的回答，林耀却觉得非比寻常。
他们刚刚削减守卫，小镇上就来了很多出手阔绰的游客，他们真的是游客吗？
“他们有多少人，我是说值得怀疑的有多少人？”
“十几个吧，有些人住了几天了。”
“应该有二十多个，酒吧的酒保跟我说，昨晚比平常的时候多卖了30瓶朗姆酒。”
一句句听下去，林耀的猜疑越来越重，沉声道：“通知我们的人集合，所有人取消休假，保持作战状态。”
“头，你觉得他们会对我们不利？”一人摊手笑道：“不可能，他们不是一起来的，而且大多没带武器，不然我们早跟您汇报了。”
“没带武器就代表安全吗？”
“他们可能是先锋，用来摸清我们底细的，大部队还在后面。”
“他们或许是哈农的人，不攻击我们而是在小镇中进行摸底，恐怕不只是要报复我们，还在打小镇的主意。”
林耀想到哈农的人可能到了，而且在等里应外合的机会就感到一阵头大，摆手道：“快去，通知所有人都回来，就说我要在治安所开会。”
“好，好的警长！”
两人不敢耽搁，风风火火的离开了。
林耀在他们走后，站在治安的玻璃窗面前，看着小雨下的石头镇，暗想道：“希望只是一场虚惊！”
按照两名守卫的说法，光是暴露出来的人就有一二十个，可以想象没到的人肯定更多。
四五十名悍匪冲击小镇，这样的恶劣事件好久没有发生过了。
如果真跟他想的一样，混进来的都是哈农的人。
恐怕对他们的报复只是其一，更主要的目的是洗劫小镇。
很快，在林耀的号召下，二十名守卫陆陆续续的归来。
他们有的是夜班守卫，有的正在休假，对林耀的突然召集令并不是很理解。
尤其是林耀说，哈农的攻击可能要来临时，很多人都不屑一顾。
这都一个月了，天天说哈农要来，一直连影子都没看到过。
谁知道哈农是死是活，可能他早就死了，所谓的报复只是自己吓自己，他并没有人们说的那么厉害。
叮当，叮当，叮当...
正说着，伴随着马铃声，一支黑衣商队来到了小镇。
他们有十几人，骑着高头大马，头上蒙着挡雨的斗篷，后面还有三辆箱式马车，看上去好似是外地来的游商。
“去外面看看。”
在林耀的示意下，一名守卫走了出去。
“你们是什么人，如果你们携带了武器，小镇就需要知道你们的来意！”
守卫站在小雨中，对着为首的那人说道。
黑衣首领掀开斗篷，他的回答是一杆步枪：“砰！！”
枪响，守卫倒飞而出。
194：小镇守卫战
啊！！
伴随着枪响，尖叫声此起彼伏。
黑衣人们训练有素，抽出藏在斗篷内的武器见人就杀。
幸好此时下着小雨，街道上的行人并不多。
只有几名运货的苦力被当场打死，其余行人见势不妙纷纷躲进两旁的商店中。
蹬蹬蹬！！
酒吧内，餐馆内，旅社内，冲出了二十多名蒙面人。
他们前一秒还是小镇上的旅客，戴上面巾后直接化身匪徒，与黑衣人会合在了一起。
跟随在黑衣人身后的三辆马车，有一辆马车的车厢被打开了，只见里面装的都是武器弹药，很快被赶马车的人分发给了蒙面人。
一时间，黑衣人加上蒙面人，小镇内足足涌入了四十多名暴徒，看他们娴熟的开枪动作，明显不是初出江湖的菜鸟。
“我叫哈农，你们或许听说过我，对，我就是被你们打死的火车劫匪哈特的大哥，今日我要为我的兄弟复仇！”
“如果你们识相，我们只掠夺，不杀人，大家可以平安相处。”
“如若不然，就拿起你们的武器跟我们打一场吧，这是个适者生存的年代，看看我们谁才是强者！”
哈农是个三十多岁，留着小胡子，身穿皮夹克的中年人。
他有点加勒比海盗中，杰克斯派洛船长的味道，都是一样的桀骜不驯，一样的视生命如儿戏。
“大家分头行动，蒙面队三人一组，洗劫小镇上的商店，酒吧，旅馆，餐厅，枪械店，杂货店，服装店，理发店，有人反抗格杀勿论！”
“黑衣队跟我来，我们负责消灭小镇上的守卫，他们杀死了我的亲弟弟，我要他们血债血偿！”
哈农指挥手下分头行动，目光中闪动着杀意。
另一边，治安所内的林耀也在分配任务，面对来势汹汹的匪徒们，对着手下命令道：“大家从后门出去，两人一组，立刻占据小镇的制高点，从上面发动攻击。”
“他们的人很多，数量是我们的一倍以上，你们要记得保护自己。”
“菲尔斯，你去召集那些农场主，让他们派出手下的牛仔参加小镇保卫战。”
“告诉他们，杀死一名匪徒奖励100美元，重赏之下必有勇夫，他们会乐意为我们效力的。”
林耀很清楚光凭守卫的力量，不足以对抗哈农一伙人。
这些人是准军事组织，别说人数是他们的一倍了，就是一对一，恐怕他的手下也不是任何一名匪徒的对手。
想要打赢这场仗，必须有小镇的支持。
小镇人口数千，家家户户都有枪，哪怕一百个人中能站出来一个，他们也有打败对手的希望。
“快行动！”
一声令下，守卫们纷纷从后门离开，爬上两旁的建筑。
林耀也不例外，居高临下的地理位置，能给射击带来良好的视野，并为他们提供尽可能多的掩护。
等到林耀爬上治安所的楼顶时，蒙面队的人已经开始洗劫商店了。
蒙面队早在两天前，就开始陆陆续续的入驻小镇。
他们很清楚哪里可以弄到钱，于是小镇的支柱性产业酒吧，就成了这些人的第一站。
想打酒吧的主意可不简单，酒吧的老板汤姆逊，是小镇上最不可招惹的人物之一，今年六十多岁的他据说参加过南北战争，手底下也养着五六个打手。
第一波枪战，在蒙面队与酒吧守卫间打响。
酒保们端着步枪，在老板的带领下守在楼道与二楼上，不断射击想要靠近的蒙面人。
有些在酒吧内喝酒的牛仔，也加入到了这一行列。
一时间，酒吧就像一座碉堡一样，死死的钉在蒙面队面前，让他们不得存进。
“开枪，自由射击！”
林耀与他的守卫们也参战了，开始对着下方的匪徒进行射击。
跟林耀一起守在治安所楼顶的是个少年人，他恐怕只有十五六岁的样子，还是个半大的孩子。
他看上去害怕极了，抱着枪趴在掩体后面浑身颤抖，林耀开了三枪都没听到他的动静。
“别愣着，今天不是我们干掉他们，就是他们干掉我们，自信点孩子！”
在林耀的鼓舞下，少年畏畏缩缩的将头探出掩体，哆嗦着冲人群开了一枪。
什么也没打中，子弹不知道飞到哪去了。
林耀摇了摇头，他对这名少年有印象，平时干活很卖力，也跟他们一起逮捕过逃犯。
没想到遇到大场面就吓坏了，果然两三个人的战斗与战争是两码事。
这场双方投入近百人的小规模遭遇战，根本不是牛仔们拔枪互射能比的。
在这种子弹乱飞的环境中，运气甚至比枪法更重要。
砰砰！！
林耀不断开枪，短短两分钟内，就有四个人被他击毙。
剩下的就没那么好杀了，他们不是藏身在马车后面，就是趴在商店里跟他们互射。
一番乱战之后，哈农损失了十几人，林耀这边也损失了七八个。
好多房顶上的守卫都哑火了，不知是被人打死了还是受了重伤，火力封锁变得荡然无存。
“他在上面，上去杀了他！”
耳边传来呼喊声，林耀抱着步枪后退，发现了一名企图爬上来的悍匪。
没有犹豫，一枪打在他的脑袋上，子弹将他撞翻在地。
“救，救命！”
回头一看，东面也爬上来一个人，手持匕首，将少年扑倒在地。
林耀想也不想的抽出手枪，对着此人的后背就是两枪。
少年得感谢左轮枪的穿透力不强，要是换成后世的五四手枪，子弹在贯穿悍匪的同时也会把少年串成葫芦。
“酒吧被攻破了！”
乱战中，林耀从远处听到喊声。
抬头看去，威尔逊的尸体被从二楼丢了出来，蒙面队的匪徒们已经占领酒吧。
这不是个好消息，酒吧是小镇上最高的建筑，匪徒们占领了酒吧，就相当于占领了比他们更优越的制高点。
从林耀的角度看去，无法看到酒吧的楼顶。
但是从酒吧的楼顶往下看，整个小镇都能一览无余。
“神枪手，酒吧的楼顶上有神枪手，我看到他了！”
少年指着酒吧的方向，希望提醒到林耀。
下一秒，少年人的脑袋犹如西瓜般爆开，红的白的洒落一地。
林耀躲在掩体后面，看了眼少年的无头尸体，低语道：“孩子，我不得帮你补充一句，当你发现神枪手的时候，应该想想他是不是也发现了你！”
话落，林耀一个翻滚冲出掩体，对着楼顶上的神枪手就是一枪。
没打中！！
林耀脸上的笑容一僵，随后他的掩体上便传来了噼里啪啦的子弹撞击声。
躲在掩体后面，他知道这里不能再待下去了。
没有人希望被神枪手盯上，刚才那一枪虽然没打中，却显然吓到了对方。
短时间内，神枪手恐怕不会更换目标，这代表治安所上的射击点废了。
“所有人离开楼顶，进入建筑内缠斗，等待支援！”
林耀放声大喊，随后一个翻身从治安所的楼顶跃了下去。
刚落地，他就听到了脚步声，起码有两三个人正在往这边跑。
他们是被声音吸引过来的，有可能是匪徒，也可能是自己人，谁知道呢。
林耀将步枪背在身上，躲在墙角，拿着左轮深吸了一口气。
短距离战斗中，步枪因为枪杆过长不利于发挥，左轮才是巷战的首选。
一秒，两秒...
声音越来越近，当近在咫尺时，林耀往地上一趟，枪口对准来了来人。
呼！！
虚惊一场，来的是三个逃跑的小镇居民，其中一个正是跟前身青梅竹马的女孩艾玛。
195：苏联风格
“快进去，外面不安全！”
看到来的是小镇居民，林耀松了口气，带领三人走进了治安所。
治安所内，可不是空无一人，还有兴奋地嗷嗷乱叫的囚犯。
这些囚犯大多只是小偷小摸，关上一阵子或者拿到保证金就会放人，用不着动用监狱。
看到林耀几人进来，牢房内的四名囚犯看热闹不怕事大，纷纷叫嚣道：“看看是谁来了，伟大的史蒂芬警长，他被哈农打的屁滚尿流了吗？”
“闭嘴吧，哈农的人已经杀疯了，他们见人就杀，你们能指望他们放过你？”
林耀的表情不是很好，如果小镇上的人给予他们支援，恐怕他们必败无疑。
毕竟，哈农的人主要是杀守卫，抢劫商店，对普通民众没有太多影响，也不可能杀光小镇上的所有居民。
如果居民选择当鸵鸟，任由哈农的人为所欲为。
光凭治安所的守卫和商店保安，根本不是这群人的对手。
从哈农来到小镇到大开杀戒，满打满算不足十分钟。
十分钟内，林耀的人就折损过半了，相比之下，哈农起码还有二三十号人。
“警长，如果你给我一把枪，并免除我的罪过，我愿意和小镇并肩作战！”
一名看上去很有正义感的小偷，站出来举起了右手。
林耀看了他一眼，这人是小镇上的惯偷，一年起码有半年待在治安所的牢房中，跟很多守卫都混熟了。
算一算，这几人都没有太大的罪过，只是些偷鸡摸狗的勾当，如果能让他们充当临时守卫，或许可以弥补人手不足的空挡。
不，不行！！
罪犯就是罪犯，万一他们反戈一击怎么办。
林耀还是有顾虑的，不怕他们洗心革面，就怕他们说一套做一套。
现在，小镇的守卫力量已经非常匮乏，他们不能再为自己增加敌人了。
“你们三个会开枪吗？”
林耀转头看向三位女孩，相比被关押的小偷，这些小镇居民家的孩子更可靠。
“会，但是枪法不好！”
身为德克萨斯州的居民，不会玩枪是不行的。
包括艾玛在内，三名女孩都会用枪，区别只在于枪法好坏。
“武器室内还有武器，挑你们会用的，帮我守在治安所。”
林耀躲在窗户后面，一边观察着外面的情况，一边头也不回的对三人说道。
听到这样的话，一名少女反对道：“我们又不是守卫，凭什么帮你守卫治安所？”
林耀淡然的回答道：“就凭你们三个长得不错，哈农的人如果消灭守卫后，一定不介意将你们三个带走，这个说法足够吗？”
哈农的人也是人，是人就有需求。
他们杀死守卫，洗劫商店之后，你猜他们会做什么？
如果猜不到可以想象一下，一群洗劫了小镇的匪徒，临走时看到了三个如花似玉的美人。
女人，在劫匪中可是稀罕物件。
哈农一伙人又多是通缉犯，平日里很难进入小镇，你说他们会不会将美人带走享用？
“我们答应了！”
艾玛一口答应下来，她在三人中是见过市面的，很清楚被匪徒带走的下场。
其他两人也勉为其难的答应下来，从武器室内拿了武器，跟着林耀一起守在了治安所。
砰砰！！
外面的枪声渐渐消停下来，这场守卫战进行到了中后期。
服装店，酒吧，旅店，杂货店...
好多商铺都遭到了洗劫，胆敢反抗的人大多被打死了，蒙面队的人正将值钱的货物往马车里搬。
零星的抵抗还在继续，支援却迟迟未来。
事不关己高高挂起这句话，不止适合唐国，在大洋彼岸的美利坚也是通用的。
很多居民躲在房间内，透过窗帘的缝隙小心翼翼的看着外面。
很显然，他们缺少与匪徒一战的勇气，只想守着自己的一亩三分地，匪徒不来洗劫他们就谢天谢地了。
“都住手，看看我们抓到了谁！”
哈农在手下的簇拥下，从税务所内抓出了一人。
林耀定睛一看，被抓的不是税务官塞拉维还能是谁。
相比往日的高高在上，今天的税务官大人糗多了，甚至被人吓尿了裤子。
他被两个人拖拽着，硬生生拉到了大街上，痛哭流涕的跪倒在哈农脚下。
那副样子，恐怕哈农让他叫爸爸，他都会毫不犹豫的叫出来。
“我想我已经说过了，之所以会发生今天的这一幕，是因为小镇的守卫杀死了我的弟弟。”
“这是我的复仇，洗劫商铺是利息，其实我并不想为难你们。”
“现在，我给你们一个机会，只要你们交出小镇守卫，我就立刻带人离开。”
哈农并不是一个简单角色，他将坏事做尽了，偏偏还要摆出一副救世主的嘴脸。
林耀清楚他的目的是分化居民与守卫的关系，给予居民安全感，使得小镇居民不会迫于无奈站在守卫一方。
有希望的人通常难以拼死一搏，因为他们的顾虑太多了。
此话一出，哈农就将自己与小镇的对立，变成了与守卫和店主的对立，将普通人从中摘了出去。
“亲爱的警长大人，你就不想说些什么吗？”
“我给你十秒钟的考虑时间，如果十秒钟后我还看不到你放下武器，站在我的面前，我就枪毙这名无辜的税收官。”
哈农拿枪抵在塞拉维的头上，喊道：“1...”
治安所内，三女的目光看向林耀。
林耀对此不为所动，冷笑道：“塞拉维死不死管我什么事，我又不是他爸爸！”
开玩笑，他又不是圣母，哈农显然醉翁之意不在酒，跳出去不是找死吗？
他可以断定，哈农的目标是他。
只要杀了他，小镇就不可能再有有效的抵抗，就像被剥光了的小姑娘一样。
傻子才会出去撞枪口，有这个想法的人，现实中你得离他远一点，因为他圣母起来可能会连累你。
“8、9...”
哈农一声声的数下去，林耀也在寻找着最佳射击位置。
就像哈农想的一样，他认为消灭林耀会造成守卫的溃败，林耀何尝不想消灭他，造成匪徒的慌乱。
他们都是一类人，喜欢用最小的代价得到最大的利益。
只是与哈农相比，林耀此时藏在暗处，他则站在大庭广众之下，身前只有作为人质的塞拉维。
砰！！
在哈农即将开枪的瞬间，林耀也选择了开枪。
他的子弹穿过塞拉维的胸口，又向着后面的哈农飞去。
打中了！！
哈农并没有想到，身为小镇警长的他，能忽视税收官的性命果断开枪，根本不在乎塞拉维的命。
这一发子弹，从塞拉维的右胸穿过，又打进了哈农的胸口。
哈农脸上带着不信，摸了摸自己的胸口，神情恍惚的看向开枪的位置，呢喃细语道：“好狠的人！”
砰砰砰！！
随着哈农中枪，枪战再次拉开帷幕。
几名黑衣人拖着他，将他拖上了一辆马车，林耀也不知道这一枪有没有打死他。
应该死了吧？
哈农与塞拉维的身高差不多，林耀瞄准的是塞拉维的心脏，哈农躲在他身后中枪，应该也被命中心脏才对。
只是他没有太开心。
他选择一穿二的方式开枪，牺牲了塞拉维才打中哈农，这样的作风不会得到议会老爷们的认同。
保不准，后面还要追究他的责任，因为他是警长不是土匪，怎么能用人质作为靶子。
只有苏联人才敢这么干。
美利坚，谁这么干是要上法庭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