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零五、各有心事,别生幽怨
王崇几乎把所有的时间,都用来修行道法,提升道行上,对法术剑术,只是浅尝辄止,并未有下过苦功。
比如他修小无相剑诀,九成功夫用在小无相剑气上,对斗法的剑术,就几乎没太多关注。
比如元阳剑诀,他倒是苦苦修炼了元阳真气,对十二式剑术,却练习不多。
王崇平时斗法,一半有赖于妖身强横,一半是因为修行的两种道法都是以功力浑厚著称,他惯常以“力”压人。
韩嫣没能修成小无相剑气,但剑术却远远胜出,王崇的艳羡之意,溢于言表。
韩嫣见他如此羡慕,笑道:“你修炼的是山海经,又非是剑术,何须这般神色?若是羡慕我的剑术,为何不去学御天兵法和空剑海?”
王崇心道:“还不是那枚破珠子坏事儿。”
王崇虽然时常吐槽,但是他极少违背演天珠的指点。
如他这种魔门出身的弟子,见过无数性子“孤傲”,觉得自己最聪明,从不听人劝阻,时常有一句:“为什么是你对,偏不是我对?”的同门,然后死的尸骨凄寒。
他一个魔门旁支出身的小人物,遇到连峨眉镇派至宝,天府奇珍之列的回仙镜都能“抵御”的演天珠,还拿捏自己的那点小聪明,那是真个只有看着聪明,实际上愚蠢到了极致。
尽管王崇嘴上不承认,但从拜师令苏尔,到辗转演庆真君门下,却也猜得出来,演天珠是在替他规划一条直指劫仙的修行路线。
若是只求金丹阳真,他所学的几门道法,只要天资足够,又肯勤奋努力,再加上没有横死之命,活的岁月够久,都是有望成就。
演天珠何须如此谋算的麻烦?
此时面对韩嫣的反问,王崇压下内心的浮想联翩,微微一笑道:“我性子浮躁,须得以山海经这等慢功夫缓缓打磨,才能把一颗道心澄净。”
韩嫣微微讶然,说道:“原来如此,怪不得道友的各般传闻,颇有些矛盾之处,原来是在强压天性,求取道心。”
韩嫣只是无意提了一句,王崇却差点出了一声冷汗,他如何不知道,自己并非是淳朴憨厚的性子?
孤身闯入大罗岛,单枪匹马挑了这有十数位金丹坐镇,十万余教众,五十余海外小国供奉的阿罗教,这又是何等的飞扬跋扈?睥睨天下群雄如无物?
性格和行为简直南辕北辙,若是被有心人揣摩,便是一件极大的破绽。
王崇笑了一声,再不肯接茬,到让韩嫣心头微生异样。
她也是去峨眉祭祖,才听说了“吞海玄宗季观鹰”这个人,其中大半的传闻,还都是从齐冰云口里听来。
齐冰云在接天关,不但斩杀过数十金丹境的大魔妖,还在各派斗剑取得第一,隐然便是年轻一代的第一人。
这位峨眉的云仙子,虽然性子看似温柔,但实际上冷傲孤高,并不轻易点评他人,就算偶尔提起,也只是轻描淡写,一带而过,却十分推崇这位吞海玄宗的年轻才俊。
甚至韩嫣偶尔都会暗笑齐冰云,是否春心萌动,喜欢上了此人。
韩嫣刚离开大罗岛,前往峨眉的时候,王崇还在接天关闭关,没有突破大衍。
等韩嫣听得王崇孤身闯入大罗岛,夺取了阿罗教,成第八代教主,压服教中无数金丹宗师,还真的是吃了一惊。
她也不是吃惊,王崇如此了得,而是吃惊这人跟齐冰云嘴里那个性子温和,事事以他人为先,有甚好处,总是让人,极为关怀同门晚辈的“季观鹰”,怎么都不像是一个人。
闯入大罗岛,夺取阿罗教的那个季观鹰,英风锐气,一股豪气简直撞破了九重云霄。
韩嫣已经颇自觉了不起,毕竟潜伏十年,取回了师门的秘传心法,还将补天劫手炼成,更学成了小无相剑诀,这等号称天下第一难修的剑术,甚至在峨眉的时候,跟齐冰云并列,都毫不逊色。
天下间,哪里还有人,会给她看重?
季观鹰却几乎打破了,韩嫣几乎所有的认知,让她在峨眉的时候,就有心想要跟此人一会。
等见到王崇的时候,王崇表现的“颇有不堪“,韩嫣还有些见面不如闻名的感慨,哪里料得对方,居然是因为在阿罗殿,见到了自己的留言。
那就只有一个可能,就是王崇也炼成了一百零八式补天劫手。
韩嫣当初留言,还是留了些心眼,只提及了“森罗大印法为补天教所有”,并未提及此法便是补天劫手,王崇却听得补天劫手之名,毫不动容,显然早就知道。
韩嫣凭此,猜测王崇也有些秘密,只是她也不知道,究竟是什么秘密。
要知道,森罗大印法就是补天劫手这个秘密,只有补天派极少数长老知道,寻常补天派的人都不知。
韩嫣想当然的以为,此乃补天派的大秘密,王崇只怕跟补天派也有些干系。
王崇和韩嫣两人,并未有再多说话,一路无言,但两人的内心,都是思绪翩翩,反复揣测对方,究竟是个怎样的人,自己有没有露出什么破绽,会被人家捉住。
两人遁光都不快,没有施展自己最得意的遁术,眼瞧快到了众人休息的礁石,不约而同的分开了遁光。
安羽妙眼尖,在两人分开之前,就瞧到了遁光,忍不住说道“怎么小师叔和韩嫣姐姐一同回来,又如此亲密?”
云纨袖笑道:“这还有甚难猜?必是郎有情,妾有意,只是这件事儿,谁都不要说破,一旦说破,两人说不定就矜持起来,反而坏了一桩姻缘。”
裘仙儿也笑道:“是极,是极!我们就当没看到,他们两个遁光连在一起。”
众人一起都笑,齐冰云亦嫣然一笑,只是心头并不痛快,美目远眺,微有幽怨。
王崇提前了一步,快要飞到礁石,就笑道:“还是韩仙子运气好,我出海那么久,也没见到鱼群,她一出现,就有鱼群路过。”
众人都暗里偷笑,装作也不说破的模样。
二零六、竹竿何袅袅,鱼尾何簁簁!
韩嫣笑吟吟的把捉来的鱼,用一根翠绿的树枝儿穿了,这根树枝儿,让王崇看的眼热,他虽然并不识得,却知道此必然是个宝贝。
树枝儿上的灵气,实在太过浓郁。
王崇也颇有几件储物的宝物,大多数都是法宝囊,几乎都没用过,常用的就是太浩环,主要用来放各种法宝,其次就是凌虚葫芦,如今里头有邀月赠送的一百余头山海力士,玄白和季幻儿,还有逍遥府的数百门人。
凌虚葫芦被他用玄玄炼遁术祭炼过,又是一门法术的承载之物,又算是一种特殊的法宝,因为要养活几百人,故而存放的粮食日用等物,十分充盈。
王崇随手取了一些调料,还弄出来吃饭的刀叉,陪着韩嫣烤鱼。
两人配合默契,落在齐冰云,安羽妙,雷孤竹,云纨袖,虞南翼,裘仙儿等人的眼里,颇有些“夫唱妇随”的玄妙。
云纨袖最是乐见其成,装作什么也没看出来,招了招手,让大家一起过来帮忙。
这些人几乎都是大衍境的剑仙,只有雷孤竹道行稍高,炼就了金丹,若是临阵斗法,个个擅长,烹饪家务,却几乎都没有干过。
反而是王崇和韩嫣,经常孤身行走天下,对这般事儿并不陌生。
两人颇有默契的指挥众人帮手,不过小半个时辰,这条足有百来斤的大鱼,就冒出了诱人的香气。
王崇取了一套碗碟出来,分了给众人,韩嫣帮忙,给每个人分了一大块烤鱼肉。
云纨袖吃了一口,顿时大为满意,还喂了自家夫君一口,看的虞南翼蛮是羡慕,但裘仙儿哪里理他?只顾着自己吃的开心。
安羽妙还不怎样,齐冰云却一直都难以释怀,见分到她碗碟里的是一块鱼尾,忽然说了一句:“竹竿何袅袅,鱼尾何!”
王崇忽然觉得,体内的森罗真气轻轻一跳,韩嫣不知用了什么秘术,送了一道灵机过来,上面附了一句话:“君可知,这首诗句的前面两句是:愿得一心人,白头不相离。”
王崇轻轻抬头,却见韩嫣婉转一笑,似乎在嘲笑他什么。
王崇心道:“齐冰云不过是念了一句诗罢了。何须如此解读?”
韩嫣能够以补天劫手,送出一道灵机,他却没得这般本事。毕竟阿罗教的森罗大印法,其实也有缺憾,并不完整,二来他也没修炼到这等境界。
齐冰云似乎知道自己失言,急忙低头,玉口轻张,咬了一口鱼肉,但咀嚼了两口,却只感到满口酸涩,难以下咽。
她心底悠然浮现了白头吟的另外两句:“闻君有两意,故来相决绝。”只是却不是原来诗句的意思,其中意味,莫要说旁人,便是她自己也不得而知。
王崇可没多想,他持了鱼头,大快朵颐,不一时吃尽,又复取了两瓶酒出来,给其余人斟满,自己也吃了几杯,一时间,转有些心旷神怡。
王崇暗暗想道:“都说仙家逍遥,若是都如今日这般,有一群好友,乘风邀月,饮酒作乐,的确是快活。”
韩嫣待得众人吃过,素袖一挥,飞出一道剑气,扑灭火焰,笑道:“此时酒足饭饱,合该上路。”
她默念法诀,袖中飞出一道云光,化为六九云车。
王崇登上云车的时候,心下还颇羡慕,他就没能练成这门法术,心道:“待我天符书也突破大衍,也要把六九云车法炼入一条罡脉,化为本命法术。”
本命法术并不一定求威力巨大,更要讲究跟本身道法相合,比如逍遥府的人,若是修炼的都天烈火道法,绝不会去求取雷法,金脉法诀,只会去选择一门烈火法术。
王崇当初想要修成灵图经,就是贪图这门道法,日后能驾驭西风山雨图,得此一卷天府奇珍,什么法术不要胜过?
更何况,灵图经本身也颇奥妙。
韩嫣驾驭了云车,上路了不久,海面上的风浪,就起了变化,一道接连天际的浪潮,由远及近,铺天盖地而来。
韩嫣知道,自己法术再奥妙,也不能抗衡这般天地伟力,故而急忙驾驭了六九云车,想要避开海上的风暴。
王崇见韩嫣有些吃力,急忙一挥手,使出了一道山行海宿的法术,在六九云车之外,笼罩了一层山海真气,本来被风暴鼓动,有些摇晃的云车,就此安稳了下来。
安羽妙欣然叫道:“小师叔的山海经功力,越发的精纯了,这一手山行海宿的法术,给韩姐姐减轻了好些压力。”
王崇摇了摇头,一脸郑重的说道:“这道风暴来的太快,覆盖又广我们怕是有些躲不开了。”
雷孤竹和云纨袖,毕竟修道年久,经验丰富,两人一起说道:“还是不要在云头飞遁了,我们潜入海底,暂时避让。”
雷孤竹取出了一件宛如怪鱼的法宝,说道:“这是我们夫妻闲来无事,炼就的一件宝物,名为潜鱼舟!能够潜入海水之下,本来是游玩海底所用,此时用来躲避风暴最好。”
韩嫣见却是没法相抗,一时间也躲避不开,叫道:“就依贤伉俪所言,躲入海面下罢。”
雷孤竹把潜鱼舟祭起,顿时化为七十余丈长短,活灵活现,不住扭动的一条怪鱼。
怪鱼背上鱼鳍开阖,露出了一孔。
雷孤竹当先跃下,随后云纨袖也跳了进去。王崇待得其他人都跳了进去,才对韩嫣说道:“韩仙子先请,我随后来。”
韩嫣也没推拒,收了六九云车法,跳入了潜鱼舟。
王崇望了望此时已经不过数里的风暴,有心以山海经秘法对抗一回,试演道力,但随即就哑然失笑,心道:“今日怎么孩子气起来?”
他也一跃跳入了潜鱼舟,雷孤竹操纵这件法宝,把鱼鳍一合,钻入了汪洋大海。
这件宝贝潜入了大海里许,就已经感应不到海面上的风暴了。大家坐在里头,安稳无比,甚至裘仙儿还有暇观赏外面的鱼群,不时发出惊呼。
二零七、丙灵真精
雷孤竹和云纨袖出身的宗门,叫做云门!传了七代,头几代掌门还励精图治,耐心调教门人,把云门发展到数百人之多,好生兴旺。
修仙日子安逸,云门的前辈渐渐故去,三代以后的掌教信奉老庄之说,一直都恬淡度日,随缘收徒,门人弟子就越来越少,到了雷孤竹,云纨袖这一代,就只剩下了他们夫妇二人。
云门的千年积累,七代门人所有炼制的宝物,就都落在了两夫妇手里,故而雷孤竹和云纨袖,也算是仙家之中,少有的富贵仙人。
这一艘潜鱼舟,乃是云门二代掌教的护身至宝,当年这位云门的前辈,就喜欢乘坐潜鱼舟还大海中游玩,几乎把这艘潜鱼舟当做了洞府。
这艘潜鱼舟,分为六层,有数百间大小房舍,每一间房舍冲着外面,都有一块透明的鳞片,可以观赏海中景致,其中最大的一间,是鱼头的所在,更可以透过一双鱼睛,放大缩小远处的景色。
当年云门的二代掌教,炼制此宝,颇具奇思妙想。
王崇有凌虚葫芦在手,倒也不艳羡这头潜鱼舟,只是他对比人家的宝贝,顿时觉得,自己的凌虚葫芦,地方是阔敞了十倍,但陈设却粗陋。
“玄玄炼遁术虽然好,但毕竟还是一门法术,须得以自身真气催动,才能飞天遁地。若是小篁蛇还在,就不用这般麻烦,可以跟这艘潜鱼舟一般,自行前往任何地方,不需要自己苦巴巴的飞行。”
“现在小篁蛇还在朱红袖手里,回头须得讨要回来。按照这艘潜鱼舟的陈设,重新整饬一番。”
王崇念叨小篁蛇的时候,朱红袖正在驾驭了这头大魔妖,遁入千丈地下,周围地火喷发,焰光昏红,激荡得小篁蛇身上金光灿烂,魔气火力,交相辉映。
朱红袖并没有潜藏在小篁蛇体内,足踏这头大魔妖,身外一股剑意,逼开了千寻烈火。
朱红袖脸上都是轻微喜色,捏了辟火法诀,不断催促小篁蛇向下。
小篁蛇又在地火之中,钻了一阵子,下潜了数百丈,忽然悲啸一声,不肯继续了。
朱红袖刚催促了两声,就有一团烈焰冲飞上来,小篁蛇刚刚飞腾变化,避让了过去,就有一条全身赤炎的火蛇,紧跟着烈焰冲了上来。
这头火蛇连喷两团烈火,朱红袖知道小篁蛇抵御不住,它飞遁变化,却被这种纯阳真火克制,袖中的飞凰剑化为惊虹,跟这条冲出来的火蛇斗在了一处。
“好厉害的丙灵真精!居然连飞凰剑都斩不了。”
朱红袖试了几次,飞凰剑斩在这条丙灵真精所化的火蛇身上,只能砍得焰光飞腾,却伤不得根本,干脆捏了一道法诀,幻化了一道剑光,引逗这条火蛇。
幻化的剑光和火蛇,纠缠战斗,越来越远,朱红袖这才强行取舍小篁蛇,继续往地下钻去。
小篁蛇也不知道钻了多久,为了对抗地心真火,它不得不收缩妖身,最后只有丈余长短,拼命口喷黄光,此乃是它本命魔光,九幽黄泉之气,已经拼尽了全力。
朱红袖惊叫道:“到了!”
地火压力骤然一轻,无穷地火,蜿蜒流淌,形成了一个穹庐般的空间,八道炎流在这处空间横贯。
这八道炎流有头有尾,乃是丙火灵精所淬,若是其中一道炎流,年候足满,就能化形为另外一条丙火灵蛇。
朱红袖两眼放光,盯着这八道炎流,其中五道稍微黯淡,体内各有一道精光,在炎流内缓缓游走。
她略带兴奋的自言自语道:“亏得王崇那小贼魔的小篁蛇,才能下到地火深处,取走这五口丙灵剑。”
朱红袖素手轻弹,飞凰剑直奔一条炎流,只是剑光落处,火焰飞腾,竟然把剑光抵御在外。
朱红袖试了一番,知道飞剑斩不断炎流,也不慌乱,催动了魔门天上天下魔意剑,以神意驱使,檀口轻张,丁香轻吐,一缕剑音,透过了澎湃炎流,钻入了其中一口丙灵剑之中。
丙火之力,焚天炼地!
饶是朱红袖的一缕剑音,无形无质,但真火之意仍旧反噬过来,让朱红袖的脸上,微生红润。
这是真火焚身之兆。
若是一个应对不善,朱红袖就会外火勾动真火,烈火焚身,化为灰烬。
小篁蛇急忙盘绕一圈,帮忙主人抵御烈火,朱红袖的脸上,才稍微好了些。
藏在炎流之中的那口丙灵剑,猛然震鸣,剑音传递,透入了另外一条炎流,让另外一口丙灵剑也鸣啸起来。
朱红袖驾驭两口丙灵真火剑,已经微感吃力,但这位魔女如何是肯善罢甘休的人?她银牙咬紧,催动剑音,以剑音传递天上天下魔意剑的无上剑意。
两口丙灵剑一起尖啸,又复接连引动了其余三口,五口丙灵剑一起鸣啸,轰然一声,带了五条炎流,一起飞腾起来。
少了这五条炎流,这一处空间的顿时不稳,周壁的地火大炎轰隆有声,开始了崩塌。
朱红袖不敢迟疑,催动小篁蛇破空而去,后面五道炎流,跟在她身后,也是一路飞腾,冲破了千重地火!
朱红袖才自离开,身后就生出炸雷之声,不知几千几万吨炎流崩塌,地火被激荡,生出狂卷之势。
只是瞬息间,就有无穷烈焰喷发,如电之疾,紧跟在朱红袖的身后。
朱红袖上升的时候,如玉肌肤,竟然生出皲裂,隐隐有一层火光在她体内涌动。
这位魔门女修,只是咬牙苦撑。
直到小篁蛇鸣啸一声,冲出了地火,巨尾一摆,就遁破虚空,须臾间就出现在了海面上。
朱红袖还未轻松片刻,就有五道炎流,紧随其后,冲破了海面,她素手轻抓,从一条炎流里飞出了一口丙灵剑。
取了这口剑,她身上的火焰,已经透体而出,便是天上天下魔意剑的无上剑意,也快要压制不住。
朱红袖念叨了一句:“希望那小贼魔,有本事收了本姑娘的大礼。”
她捏了法诀,小篁蛇悲啸一声,猛然一张口就吞下了五道炎流,逃命一样遁破了虚空……
二零八、元阳凶威,丙灵俯首
朱红袖擦了擦汗水,天上天下魔意剑爆发,生生把体内即将爆发的真火,给压制了下去。
那一口还不甘心臣服的丙灵剑,在她的手掌中不断的扭动,还想挣脱了开去。
若非天上天下魔意剑的剑意包裹,这口仙家飞剑足以焚天炼海的炎力,就能把朱红袖的玉手在瞬息间化为飞灰。
朱红袖一口真气喷上,催动剑意和这口天性桀骜的飞剑,交拼了数千百次。
尽管这口火属性的飞剑,桀骜不凡,始终不能够跟魔门的至高剑诀媲美。
朱红袖刚刚压服下去丙灵剑,脚下的大海就轰然一声,一道火柱冲霄。
刚才被她引爆的地火,冲破了海底,冲破了海面,冲破了天空,浓烈黑烟,化为龙卷,蔚为壮观。
这等天地神威,朱红袖不敢轻撄其锋,驾驭遁光,远离了些,然后就直奔东南方向,化为天际流光。
王崇正在云车里,闭目打坐,忽然心头灵性生出了警兆,急忙叫了一声:“且稍停片刻。”化为一道火虹,冲飞上了高空。
王崇本身也有修炼森罗大印法,也即是补天劫手,故而对小篁蛇也有感应。
当他看到小篁蛇撞破了虚空,见到自己就大口一张,喷出了五道炎流,惊的亡魂直冒,匆忙施展大火流金之术,化为一道虹光,让过了这五道炎流。
小篁蛇虽然只是吞了五道炎流片刻,却已经被灼烧的鳞甲上直冒火光。
喷出了五道炎流,它就扑到了王崇身上,王崇无可奈何,也只能探手收了这头大魔妖,催动了天邪金莲,抽取其余及头大魔妖的法力,灌注给小篁蛇。
小篁蛇传递了一股神念,王崇顷刻间,就知道发生了什么,不由得苦笑。
“这可真是一笔好买卖。”
他施展大火流金之术,化为赤火长虹,迎空一卷,把五道炎流缠住,喝了一声,遁入了凌虚葫芦。
王崇如此做法,也是因为,他顷刻间就盘算出来,这是自己唯一能降服这五道天外飞来的炎流机会。
落入了凌虚葫芦,王崇先把丹流飞阁抛出,罩住了五道炎流,这件逍遥府的镇派宝物,有天罗如意禁法,倒也不惧这五道炎流。
王崇身子一摇,变化为徐盛的模样,更把手头的几件来自逍遥府一脉的宝物,一起放了出来。
四面都天烈火旗迸发真火,虽然不足以布开阵势,却能以火克火,把五道炎流暂时囚困。
徐盛的火鸦剑,卢照霖的大炎圈,还有当年王崇自另外两位倒霉的掌旗使身上得到五炎尺和飞鸦壶悬浮空中,宝光流转,熠熠生辉。
王崇心头暗道:“成功失败,在此一举!”
他也不知道自己的想法是否正确,反正不过是趁势一搏罢了,输了也不折损什么。
被层层所困的五道炎流,烈烈火发,迎空掣转,被取走了丙灵剑的那一道炎流,猛然冲上了火鸦剑。
火鸦剑剑光暴涨,一头火鸦隐隐浮空,金眸玉爪,自有一股无匹威势。
王崇还未来得及欣喜,这口火鸦剑就迎空一绕,把旁边的飞鸦壶给斩裂,剑光一绕,又复一绕,把十五头火鸦悉数斩了。
每斩杀一头火鸦,这口火鸦剑的灵性就增加一分,待得十五头火鸦悉数被杀灭,火鸦剑生出咕咕的声音,那一头黑色火鸦,火焰飞腾,竟尔突破了原本的品质。
这口火鸦剑,本来是徐盛祭炼的法宝,百余年苦功,炼就的飞剑,品质不输给峨眉白云大师自炼的两口飞剑。
得了丙火灵精,又复斩杀了一十五头火鸦,尽吞其灵性,这口火鸦剑剑身暴涨了三次,等若炼形三次。
王崇眼光微微一亮,他还未收付丙火灵精内的四口丙灵剑,居然先把这口火鸦剑给提升了品质,当真是意外之喜。
这五道炎流,乃是丙火灵精,若是在地心深处,无人搅扰,积累足够的年候,就能化生火精。比如它们的同类,就有一条提前一步,化为一条丙灵火蛇。
王崇知道了这一点,就想到了一个冒险的主意,以逍遥府的几件火系法宝作为诱饵,引诱丙火灵精自动来附。
一道炎流稍迟片刻,没有选择其余的法宝,而是飞入了一面都天烈火旗。
这面都天烈火旗,烈烈火焰,迎空漫卷,威势顿时就盖过了其余三面。
王崇正有些欣喜,这面都天烈火旗就吐出了一物,他正以为是出了岔子,却发现是一口丙灵剑,这口飞剑兜空一转,想要遁逃,王崇急忙转化功力,催动了元阳剑,出手拦截。
元阳剑一出,就煞气冲霄,剑光鸣震,那口想要遁逃的丙灵剑,立刻就驯服的猫儿一样,主动投奔了过去,剑光垂顺,做出乖觉之状。
元阳剑直立起来,一股傲意凌霄,剑光随意一抖,就把剩下三道丙火灵精斩开,飞出了另外三口丙灵剑。
这三口丙灵剑,亦如同伴一般,猫狗一般乖顺,在元阳剑面前,并无半分桀骜,就像是元阳剑的小厮,剑光收敛,在元阳剑面前,连剑鸣都没一声,生怕惊扰了元阳的模样。
三道被斩的丙火灵精,秉承天性,四处乱撞了一番,各自选了一面都天烈火旗飞了上去,这三面都天烈火旗,亦是烈焰当空,威势暴涨。
王崇冲着一口丙灵剑探手抓去,这口丙灵剑猛然鸣啸大作,剑光就逆卷上来。
元阳剑猛然暴涨,横空一拍,这口丙灵剑就被打落在地。
过得片刻,这口丙灵剑呜咽低啸,缓缓飞起,主动投来王崇身边,被他催动了元阳剑诀,轻松祭炼成功。
王崇心头狂喜,急忙又依法把其余三口丙灵剑祭炼,想了一想,忖道:“逍遥府也不以剑法著称,我把这口火鸦剑也祭炼了吧。”
火鸦剑本来就是徐盛的法宝,故而并不用祭炼,就能运使自如。但王崇并不打算,以后还使用徐盛和卢照霖的妖身,毕竟此事颇有忌讳,借此机会,重炼火鸦剑,方是最好选择。
二零九、天下八蠢之一
王崇在自己的凌虚葫芦内,鼓荡真气。
元阳,丙灵,丙灵,丙灵,丙灵,无形,星斗离烟,火鸦八口飞剑当空。
他有些得意的暗暗忖道:“老子若是能再多几口飞剑,就要用脚指头运剑了。”
王崇平日修炼,都以道法为主,体内的真气,大多数都是只有一种,还是首次并用两道剑诀,分别用来催动八口飞剑。
当然,他对敌的时候,绝不会如此运使。
不关旁的事儿,他根本无法同时驾驭数口飞剑,还能运使精妙剑法。
不过,多了几口飞剑,也还罢了。
最让王崇开心的事儿,却是……
他终于可以光明正大的使用飞剑了,原来的几口飞剑,元阳是贼赃,无形是峨眉走失,星斗离烟剑虽然来历光明正大,奈何主人不行,至于火鸦剑,能使杀人越货得来……
此时四口丙灵剑不说了,就连火鸦剑都重炼过,就算公然使用,也绝不会有人识破来历。
王崇一挥手,收了所有的飞剑,把小篁蛇唤了出来。
小篁蛇喷了口黑烟,神色委顿,虽然经王崇灌注魔气,帮它疗伤,已经好了大半,仍旧颇有些后遗症,显然吞下五道丙火灵精,把它折腾的不浅。
王崇捏了法诀,进了小篁蛇的体内,却见满目疮痍,本来应该有一座飞凰宫的,但此时连碎瓦残垣都看不到,只有一片一片的劫灰。
王崇叹了口气,退出了篁蛇体内的洞府,收了凌虚葫芦,再出现在汪洋大海之上。
此时海面上,仍旧是恶浪滔天,接连天地的黑风,把数千百万斤的海水卷上天空,又复狠狠砸落,声势猛恶到了极致。
刚才他冲出了潜鱼舟,就躲入了凌虚葫芦,并未有直面这等天地之威,此时却不由得微微心惊。
若非有山海经的山行海宿的遁法,寻常大衍之辈绝抵挡不住这般天地伟力。
王崇把小篁蛇往海里一扔,喝令它潜入水下,去狂吞海水,冲刷体内的劫灰,自己却一头扎入海水,潜下百丈,迎上了潜鱼舟。
雷孤竹道行最高,眼睛又尖,早就瞧见小篁蛇喷出的炎流,宝光隐隐,非是凡物,忍不住问道:“季道友,刚才那条大蛇,可是你养的宠物?”
王崇微微一笑,答道:“不错!前不久借给了某位同道,她今日才还。”
云纨袖知道夫君所思,也含笑问道:“大蛇喷出的五道炎流,宝光飞腾,可是什么宝物?”
王崇笑了一声,答道:“是我那位同道,帮我寻找一种炼制飞剑的宝材,还需孕育几日,才能取出来,且让我卖个关子。”
王崇一记连消带打,就把此事遮掩了过去。
雷孤竹虽然有些好奇,但毕竟也只是好奇,王崇言明了是朋友所赠,他自然也没什么惦念,重新催动了潜鱼舟。
韩嫣暗暗催动补天劫手,勾得王崇体内的真气共鸣,传了一道消息过来:“刚才那东西可是篁蛇?”
王崇可不敢应承,别人不识得篁蛇,他还能当做宠物,蒙混过日,若是人人都知道了,那是一条篁蛇,金丹境的大魔妖,又怎好随身携带?
王崇正在苦思,该如何解释,又用什么法子解释,他看不是韩嫣,不懂得如何引发对方的真气共鸣,传递消息。
便在此时,小篁蛇吞吐了不知多少海水,终于把跟它炼成一体的洞府,冲刷的干干净净,这才欢快的追上了潜鱼舟。
它见潜鱼舟如此巨大,也扭动了几下尾巴,化为一条百丈有余的金鳞大蛇,蜿蜒游动,追在了潜鱼舟的旁边。
如此庞然大物,紧追上来,众人当然都看到了,雷孤竹把潜鱼舟的一对鱼睛,都锁定在这条金鳞大蛇身上。
裘仙儿忍不住就惊呼了一声,叫道:“季道友的这头宠物,居然还能通灵变化,应该有几千年道行了罢!”
虞南翼也生出了几分好奇,忍不住问道:“季道友!若是你这条大蛇是个母的,日后生下小蛇,能否送我一条。”
王崇心道:“送你一条无所谓,就怕吓得你一跳。”
云纨袖吃吃笑道:“只有这么一条,是生不出来小蛇的!”
虞南翼一脸认真的问道:“为何不能?我看小树,小草,都能随便繁衍后代,好多野兽都怀孕生仔。只要是母的,不是就能生吗?”
云纨袖一时间,不知该如何答他。
虞南翼落生起,就被武当威灵老祖门下大弟子玄武道人抱上山去,连一口凡俗的奶水都没吃过,是玄武道人用丹药化开,丹水喂养长大。
玄武道人是把虞南翼当做了衣钵传人培养,除了道书剑术,什么都不想他接触,故而虞南翼有一种“赤子之心”,道法精进,但却对寻常俗世,半点也不了解。
还是王崇聪明,急忙说道:“这种事儿,我等也不了然,等虞道友回山,去问过尊师,必然可以知道端倪。”
虞南翼虽然不通俗务,但能被玄武道人看重,这份聪明自是不少,虽然不知道,自己哪里有说错,但却闭口不言了。
王崇为了化解尴尬,倒是故意讨教了几句道法。
虞南翼被师父玄武道人,从小培养的快成了道痴,若非此次下山,还以为天下人都在修道,每个人都出了修道之外,再无其他事情。
此番他跟随齐冰云,安羽妙,韩嫣,雷孤竹,云纨袖等人出来,去求见纯阳大圣,路上却没人闲聊道法,只能没事儿跟裘仙儿大眼瞪小眼。
虞南翼早就觉得气闷了,好容易有人愿意跟他谈论道法,抓住了王崇,就不撒手了。
王崇无奈,也只能陪他谈论道法。
雷孤竹驾驭了潜鱼舟,航行了数日,终于闯过了风暴,虽然潜鱼舟中,设施豪奢,更为舒适,但众人略作商议,还是想要以云车赶路。
毕竟云车要比潜鱼舟快了数倍。
王崇这才找了个机会,摆脱了跟虞南翼谈论道法,他刚刚在云车上落座,演天珠就送了一道凉意:我记得了。
王崇随口问道:“你有记得什么?”
演天珠送了一道凉意:虞南翼也是天下八蠢之一。
二一零、望其项背
王崇忍不住暗叫了一声道:“我岂不是快收集全了八蠢?”
演天珠送了一道凉意:还差五个。
王崇顿时气结,他总觉得若是这般下去,自己也会成为天下八蠢之一。
甚或……
什么天下第九蠢。
王崇虽然不知道,演天珠的评价标准是什么,但却知道这八个人,必然都是出身来历皆不凡。
干荫宗是逍遥府大御史姜玉伯的徒弟,吕公山是九烟上人的私生子,这位武当的小蠢……可也是玄武道人的小徒弟。
武当两位老祖,闭关潜修道法,早就把武当掌教之位,传给了玄武道人,故而虞南翼虽然辈分略差,但其实地位跟王崇差不多,都是一方大派掌教的最小徒弟。
韩嫣驾驭了云车,飞了半日,又复寻了一处荒岛,落下来修习。
众人才落脚,海中就飞出了一条金鳞大蛇,腾空夭矫,身躯骤然缩小,化为手指粗细,落在地上,游到了王崇的身边。
小篁蛇生的可爱,就连裘仙儿都忍不住抓起来,把玩了起来。
小篁蛇也不挣扎,反而颇乖顺的模样,让比较害怕蛇虫的几位女仙,也都忍不住指指点点,还试图投喂些灵丹。
王崇急忙叫停了这种“败家”的举动,小篁蛇不过是头大魔妖,如何吃的了道家的灵丹?
韩嫣笑吟吟的走到了王崇身边,说道:“我们出海去捕猎条大鱼如何?”
王崇不好拒绝,只能点头答应,他随手把花毯化为一定帐篷,留在了荒岛上,自己跟韩嫣驾驭遁光,不旋踵就飞出了百里之外。
韩嫣回首望了望,没见小篁蛇跟上来,美目流转,问道:“果然是篁蛇吗?”
王崇知道不好隐瞒,篁蛇被天邪金莲侵蚀,身上的魔气凝练,就算是阳真之辈都未必看透,但却肯定瞒不过这位冒充杨祖一脉传人的魔门女修。
他冷然答道:“我无意中琢磨出来一个诀窍,可以助长修为,此法须得借助大魔妖为媒介,降服的大魔妖越多,就越有妙用。”
王崇没有直说,此法能修炼森罗大印法。
韩嫣却是何等样人,一点就透,眼睛一亮,叫道:“我怎么就没有想到?可以用着法子修炼补天劫手?按照门中的秘籍所载,的确有此可能……”
她琢磨了良久,才忍不住问道:“不若我们也交流一番道法?阿罗教所传的森罗大印法,缺了一篇总纲,你就算天资横溢,也绝修不成最高境界。”
王崇微微迟疑,韩嫣笑吟吟的说道:“若是没有这篇总纲,你修习补天劫手,迟早要出岔子。当年的那位三代教主,若非没能学到这篇总纲,说不定早就突破了境界,也不会急退了敌人,就油尽灯枯,自行坐化。”
王崇犹豫了一番,答应道:“你先把总纲教我,我在传授你此法。”
韩嫣鄙夷道:“亏你还是男子,如此小气。也罢,我就传你补天总纲。”
韩嫣随手一按,光华飞起,落在王崇的眉心。
王崇以秘法略做验证,确定无害,这才解读其中蕴含的道意,果然是补天派的道法总纲。
只是这门总纲不是补天劫手的总纲,是补天六艺的总纲,有了这篇总纲,修习补天六艺皆可事半功倍。
王崇稍稍转化功力,以这门总纲催动“森罗大印法”,果然每一式都有无穷精妙。
王崇暗道可惜,他只学成了三十道“印法”,就算想要继续学习,也不知道后面的印法,究竟什么模样,只能按耐心头骚动,等日后回去大罗岛,再去阿罗殿参悟这门道法。
王崇只是略作尝试,就知道韩嫣所传的补天总纲,果然非是虚假。
他亦遵守诺言,随手一捏,掌中就多了一枚天邪金莲的种子,递给了韩嫣,说道:“这就是我修炼补天劫手的秘法了。”
韩嫣如何不认得天邪金莲,惊呼一声,叫道:“我明白了,你是以天邪金莲为根本,接天关的魔物为媒介,修成了补天劫手。”
韩嫣本来还觉得王崇天份,超出自己不知多少,见到了天邪金莲,不知怎么,心底就是一松。
她笑道:“季观鹰道友果然是绝世天才,连这种办法都想得到,知道此秘密,我反而放心了。”
演天珠送了一道凉意:她原本以为自己跟你是,楚霸王捡肥皂望其项背!
王崇恨不得摔碎这枚破珠子,也学了一回演天珠,根本不予作答,笑道:“说穿了一分不值,却骗得韩仙子的补天总纲,是我赚了一大笔。”
韩嫣盈盈一笑,说道:“道友是吞海玄宗弟子,也不会以补天劫手为道法根基。我们两人都得了对方秘密,我的修为必然会突飞猛进,但道友如是也把功夫下在补天劫手上,你的吞海玄宗道法可就要荒废了。”
王崇微微凛然,知道韩嫣说的不错,道法唯精唯微,只看谁人的道法境界高妙,可从来不堪谁人学成的道法多。
他和韩嫣一般,洞悉补天劫手的秘密,但韩嫣能全力以赴,他如何能够全力以赴?
王崇的十成精力,最少要有九成,放在山海经的修行上。
他就算去转修补天劫手,两人的根基不同,也绝追不上韩嫣,反而会被对方渐渐落远。
王崇如今的道法,以山海经和天符书为根基,也没有必要转去其他道法。
他微微一笑,说道:“韩仙子说的极是,我当初选择了山海经,就是要打磨性子,但还是有时会控制不住。”
韩嫣双手一搓,掌心的天邪金莲种子,就开花结果。
王崇知道,自己弄什么手脚,也瞒不过对方,故而并未有在这枚天邪金莲的种子里,弄什么花样,自行切断了联系。
韩嫣显然也用秘法探查过,知道这枚天邪金莲的种子没有问题。
她的补天劫手修为,远胜王崇。
故而不过一瞬,这枚种子开放了金色莲花,被补天真气彻底祭炼。
拈花在手,韩嫣盈盈浅笑,当真应了一句貌比花娇!
二一一、西海三小
一条大鱼在大海中,恣意畅游,忽然一道金线垂落,生有无穷诱惑,它懵懂无知,情不自禁的凑了过去,被金线透体而入。
方圆千里的海域,跟它一同遭遇的海中生灵,不知凡几。
韩嫣手捻金莲,轻轻一笑,掌中四十八道气劲融会贯通,她并没有学王崇,以大魔妖为媒介,而是以亿万海中生灵为凭依,生生把补天劫手,推进到了如斯地步。
韩嫣此时一掌推出,能蕴含四十八式补天劫手,金丹境以下,绝无人能抵挡,就算对阳真境都有威胁。
尽管她此时只是以寻常海中生灵为凭借,一掌推出,这些被借出力量的生灵,都要悉数爆体而死。
王崇暗暗抽了一口冷气,忖道:“面对这一掌,除了以虹化之术飞遁,再无其他办法。或者我一剑在手……”
王崇摇了摇头,他若是有一口飞剑,以元阳剑诀推动,的确有可能硬抗此一记,但也最多就是两败俱伤。
何况他有飞剑在手,为何要跟韩嫣硬拼?
剑遁之术天下快绝,只要引得韩嫣发出这一掌,再从容避过,接下来的战斗都不需要去想,就只会有一个结果。
当然,这也是因为,韩嫣才“领悟“了,天邪金莲的运使法门,若是给她一些时间,消化了今日所得,真正把补天劫手炼成,便是另外一种场面。
王崇正在畅想,该如何应对这一击,韩嫣轻轻一笑,手中金莲一抖,无数金线被收回了天邪金莲,她居然放过了那些海中生灵。
韩嫣盈盈一拜,说道:“多谢季公子成全,韩嫣日后若有成就,没齿难忘。”
王崇摇了摇头,忽然不想再说什么。
韩嫣始终出身魔门,尽管他也是出身天心观,但在演庆真君斩断因果之后,王崇就是真正的道家弟子了,他和韩嫣之间,无论如何都只能是敌人。
但两人互相都知道对方一些秘密,又交流了补天劫手的道法,关系反而颇为亲密,甚至可能比曾经在接天关,一起共事过的齐冰云,安羽妙还要更亲近些。
这事儿说来玄妙,王崇也不愿意多细想。
韩嫣收了天邪金莲,随手弹出一道剑丝,钓了一条肥硕的海鱼出来,招呼王崇一起回去。
王崇这一次,却不跟她把遁光联合,施展了虹化之术,当头领先。
韩嫣见王崇卖弄遁法,盈盈一笑,亦施展了小无相剑诀,催动了剑光,身剑合一,居然也不比虹化之术稍慢。
不管是化虹之术,还是剑遁之术,都是此界顶尖的遁法,两人各显其能,倒也一场好追逐。
两人本来也并未离开太远,王崇远远的看到,齐冰云,安羽妙她们休息的荒岛上,笼罩了一层黑气,忍不住微微惊讶,心道:“居然还能遭遇敌人?”
王崇飞到切近,韩嫣也随后不远,他不认得正围绕荒岛,催动邪门法术法宝的三个甚丑的旁门邪修,究竟什么来历,这位魔门女修却一眼就看破了这三人是身份。
韩嫣一咬嘴唇,低声说道:“这三个人就是西海三小!”
王崇不觉微微惊讶,叫道:“东海有三枭,西海也有此物吗?”
演天珠送了一道凉意:没文化,那是西海三小,大小的小!
王崇瞧了一眼,腹诽道:“年纪都蛮老了,哪里小了?难道是什么东西生的小?”
他也不担心齐冰云等人,毕竟这几人都是天下道魔两家,最杰出的年轻一代,就算东海三枭出手,也未必能奈何的了,齐冰云,安羽妙等人。
何况这西海三小,道行可能还略逊东海三枭,只是三人都有一件厉害的法宝,三件法宝在手,就压制了齐冰云等人。
西海三小分别是:小恶神罗代,小瘟神毛熊,小魔神苏鲁!
小恶神罗代也不知炼了什么鬼砂子,扬手就是一团夹杂无数星火的光焰,落在荒岛上空,就化为五色光海。
小瘟神毛熊,手持一面大铁盾牌,盾牌上有十八张鬼脸,每个鬼脸都口出邪异的咒言,随即成各种法术。法术从大铁盾牌的十八张鬼脸上,纷纷落下,难对付已极。
小魔神苏鲁,精通变化之术,变化成了一条恶龙,两翅张开,不断的喷吐毒烟,毒焰,毒火。
过得不得片刻,他又变化为一头独眼巨人,双拳论起,砸在下方雷孤竹撑起的一团光罩上,砸得光华四射,显然这位云门的散修,已经撑不得多久。
虞南翼抱着裘仙儿,不断的垂泪,刚才裘仙儿拉着他去附近看落日,没想到撞到了西海三小。
虞南翼没有戒心,也没料到,小恶神罗代无缘无故就忽然出手,用毒砂暗算了裘仙儿。
虞南翼含愤出手,跟西海三小恶斗了一场,还是齐冰云发现不对劲,这才飞来把他和裘仙儿救下。
虞南翼从小被玄武道人抱上山,从未有吃过这种大亏,也不听齐冰云的劝阻,非要跟对方硬来,这才被困在荒岛。
若非如此,齐冰云,安羽妙都精通剑术,雷孤竹,云纨袖夫妇法宝甚多,必然跟对方且战且走,又是一番场面。
虞南翼两眼含泪,抱着裘仙儿,叫道:“仙儿,我必然给你报仇!”
王崇本来以为,就算只有齐冰云,又或者安羽妙,也七八成把握,突破困境,却没想到,这几个人根本不尽展所长,以飞遁之术游斗,而是苦苦硬拼。
他不由得讶然,忖道:“冰云和羽妙都不是蠢人,这是被谁给拖累了?”
演天珠送了一道凉意:当然天下八蠢中人,你看他那个德性?不好生厮杀,却抱着一个女人,哭哭啼啼,管得甚用?
韩嫣一声轻叱,身剑合一,就直冲了上去,立刻就拦截了小魔神苏鲁,让他不能跟西海三小的其余两人联手。
王崇知道韩嫣的战术,绝无差错,也施展了大火流金之术,化为一道赤虹,直扑小瘟神毛熊,他自从修成大衍,就很少用更差一筹的山行海宿之术了。
二一二、十恶神砂
小瘟神毛熊狰狞一笑,把手持大铁盾牌一举,盾牌上的十八张鬼脸都口出邪异的咒言。
一瞬间,最少有十余种法术,射向了王崇。
王崇久经战阵,根本不惧这些法术,纵然对方是金丹境的宗师,他仍旧一记大火流金拍出。
小瘟神毛熊的铁盾上,发出的法术,被这记大火流金一撞,顿时爆散开来。
山海经的法力浑厚,惯会一力破万法。
王崇虽然只是大衍境,但真气浑厚,并不逊色对方,反而犹有胜出,自然也不去寻思什么精妙法术,直接硬对便是。
小瘟神毛熊急忙把大铁盾举高高,又是数十道法术,接二连三的飞出。
王崇瞬息间身法变幻,化为长虹飘飞,掠过了那些法术,然后身法一挫,就探手抓向了小瘟神毛熊的盾牌。
这块盾牌颇为古怪,王崇忍不住就想试着强夺。
小瘟神毛熊喝了一声,把大铁盾举在头顶,王崇原招数不变,仍旧狠狠爪下,却被铁盾上一股奇异的力量,狠狠的弹了起来。
王崇并不惊慌,他刚才随手抛下了几粒天邪金莲的种子,这些种子扎根在铁盾上,已经开始了生根发芽。
他身法如幻,一掠而过,举手抬足,就是一道接一道的炎流。饶是大火流金之术,威不可挡,但小瘟神毛熊仍旧凭借手中的法宝,跟王崇斗了一个不分上下。
王崇出世以来,还是头一次遇到这种,凭借一件厉害法宝,就能让自己无可奈何的敌人。
小瘟神毛熊手中的这面大铁盾,攻防一体,妙用颇多。
王崇心道:“怪不得冰云,羽妙跟他们硬拼,居然占不得便宜。就算是我,只怕也占不得多少便宜。”
王崇跟小瘟神毛熊,交手数招,知道凭借山海经的道法,想要拾掇下对手,绝非易事,立刻就分出一点心思,催生天邪金莲。
他以补天劫手的道法,催动天邪金莲,小瘟神毛熊渐渐就赶紧,自己手中的大铁盾,越来越是沉重,偶尔还有些不听使唤。
小瘟神毛熊并不知道,王崇已经给他使了“旁门手段“,还以为对方给予自己的压力太大,所以仍旧鼓勇,催动大铁盾,跟王崇越斗越是激烈。
其实,小瘟神毛熊看不到,自己手中的大铁盾,冲外的那一面,已经尽为纯金之色。
十八张鬼脸上,甚至开满了金色莲花,它们每一次口吐邪异咒言,都能看到这些鬼脸的嘴里,亦是生满了金色莲花。
王崇一遍恶斗小瘟神毛熊,一面还有闲暇,关注另外两处战场。
韩嫣那边,并未出全力,只是缠住对手。
两个同伴给人缠住,自己独斗一群的小恶神罗代,把手中的砂子以法力催动,竟然没让齐冰云,安羽妙等人闯出来。好在雷孤竹和云纨袖的法宝甚多,两人祭起了一面青纱帐,把几个人防御的风雨不透,倒也还尽支持的住。
“悄悄,暗算那两个一下罢!”
王崇可不是拘泥的人,他随手一点,就飞出了七八团雷火,乃是他唯一的本命法术,太元仙都雷法!
小恶神罗代完全没料到,王崇居然还有余力暗算自己,虽然急忙召回了一片砂子,护住自己,但被仙都雷法连轰了两记,难过的想要吐血。
他的十恶神砂,便利攻敌,却非是护身之宝。
平时西海三小对敌,都是小恶神罗代为主力,小瘟神毛熊替他防御敌人的反扑,同时还能以十八个鬼头发出的法术助阵。
小魔神苏鲁仗着变化之术,每每死打硬功,反而是他们西海三小之中,对敌威胁最大之人。
如今只剩下他一个,十恶神砂的缺点,就暴露了出来。
小恶神罗代正自难过,比他更难过的却是小魔神苏鲁,罗代好歹还有十恶神砂,这件宝物还能保护他,小魔神苏鲁仗的是自己能够变化凶恶妖魔,偏偏遇到雷法,他不拘是硬抗,还是躲避,都不是太好选择。
小魔神苏鲁被王崇连续轰了两记雷光,变化的恶龙,身上有些部位,都被雷电烤熟了。
甚至这位西海三小之一,都生出来自己要不要品尝的冲动。
韩嫣见王崇出手,史无前例的强硬,知道他想要速战速决,便也不拖沓,小无相剑诀催动了护身的飞剑,数招之内,就再次重创了小魔神苏鲁。
齐冰云此时心情,亦不是太好,她如何不知道,就是因为虞南翼,他们才落得困守的下场,若是能拉出去游斗,必然是另外一番气象。
王崇暗算了一记,西海三小的其余两位,其他人也就罢了,齐冰云却身剑合一,催动了安羽妙借她的飞锥剑,穿出了雷孤竹和云纨袖的青纱帐。
齐冰云其实心头也颇懊恼,剑仙的一身本领,都在一口飞剑上,偏偏她在接天关毁了百炼火,借来的飞剑,如何用得惯?
何况飞锥剑远远不如百炼火,更贱炼制的手法不一样,飞锥金并不契合峨眉剑诀。
齐冰云此时的战斗力,只有平时的四成多些,若非失去了护身飞剑,就算有种种原因,此时她也早就斩了小恶神罗代。
齐冰云驾驭飞剑,刚闯出来青纱帐,就遇到了漫天的十恶神砂,她捏了一道护身的法诀,身上浮现了一层清光,无数十恶神砂在她的护身清光上,旋生旋灭,爆散出五光十色,煞是好看。
齐冰云也知道,自己的护身法术,支撑不得多久,更不怠慢,身剑合一,稍稍诱敌,就听得王崇喝道:“冰云且去帮忙韩仙子。”
王崇瞬息间摆脱了小瘟神毛熊的纠缠,左手大火流金之术,右手太元仙都雷法,仗着化虹之术,炼身成气,便是任何法术,都能支撑一刻,两记最强猛的法术,直接硬撼小恶神罗代。
小恶神罗代的法宝,最合攻伐,防御主力就差了些,平时还要依仗小瘟神毛熊的大铁盾来帮忙,替他挡下了厉害敌人的反扑,故而才会被王崇选中。
二一三、要这女人活命,把法宝交出来
小恶神罗代分神应付王崇,十恶神砂收回护身的多了些,安羽妙觑得便宜,亦驾驭遁光,亦自冲出了青纱帐。
她不用王崇点醒,就直扑小魔神苏鲁。
小魔神苏鲁在韩嫣和齐冰云的联手之下,本来就已经岌岌可危,哪里还能经得住,安羽妙的御天兵法?
王崇双手连扬,无数雷光闪耀,把小恶神罗代,小瘟神毛熊牢牢牵制,使之不能去援救苏鲁。
雷孤竹和云纨袖,在安羽妙也脱身之后,有心想要去援助三人,但却知道,自己还得保护虞南翼和裘仙儿,不由得微微叹息,放弃了出手的念头。
虞南翼哀恸难以自已,当然更想不到出手。
王崇,韩嫣,齐冰云,安羽妙和西海三小分成两对厮杀,雷孤竹和云纨袖,虞南翼和裘仙儿却成了局外人。
苏鲁苦撑了十余招,终于被韩嫣一剑,逼得露出了老大破绽,齐冰云飞锥剑出手,兜空一绕,把这位小魔神给当场枭首。
苏鲁也不知道修炼了什么法术,一颗头颅被斩下来,还要凭空飞走。
安羽妙连发了一十三道无空刀,不但把苏鲁的头颅斩碎,还把他的身躯一搅,化为漫天的肉泥。
韩嫣在安羽妙出手之前,趁手一抓,把苏鲁的法宝囊给摘了。
西海三小死了一个,剩下的两人亡魂皆冒,小瘟神毛熊刚要转身逃遁,手上的大铁盾猛然一震,居然争夺了他的手掌,飞向了王崇。
没有了这件法宝,他如何抵挡得住,太元仙都雷法?王崇两记雷火,就把他轰了一个外焦里嫩,皮脆酥软。
探手抓住了铁盾,王崇伸手一指,喝道:“我等出身名门正道,你若是肯降服,就饶你一命。若是继续顽抗,便是死路一条。”
小恶神罗代,把所有的十恶神砂收回了身边,一双凶睛左顾右盼,显然并不肯投降。
王崇正要再恫吓几句,虞南翼抱着裘仙儿,猛然飞空,喝道:“季观鹰道友,让他把鬼砂子的解药交出来?”
王崇伸手捂脸,叹息了一声,暗暗骂道:“果然不愧是天下八蠢,你稍等片刻,等我生擒了这厮,你要什么解药没有?这会儿,冒出这么傻气的一句,不让他对方有个拿捏吗?”
虞南翼此话出口,不要说王崇,就连齐冰云都微微着恼,只是不好意思当面说,韩嫣微微一笑,飘然退开,显然是不打算插手这事儿了。
安羽妙把眼来望王崇,她隐隐知道不对,希望王崇能够有个法子。
雷孤竹却忍不住,叫道:“虞少侠!你这般说,岂不是让这厮拿捏住了,以求仙子的生死相逼?你稍等片刻,让季观鹰道友擒住此人,想要什么解药没有?”
虞南翼这才一愣,小恶神罗代阴惨惨一笑,说道:“想要这女人活命,你们且先把法宝都交出来。”
王崇冷笑一声,喝道:“韩仙子,冰云,羽妙,给我拦住虞少侠,待我出手杀了这厮。”
虞南翼一时间摸不着头脑,喝道:“季道友!你莫要杀了他,仙儿一条命还攥在这厮手上。”
他果然如王崇预料,催动遁光,就要闯进来。
齐冰云和安羽妙叹息一声,两人联手,阻拦住了虞南翼,叫道:“虞少侠莫要冲动。”
虞南翼气的什么也似,喝道:“放我过去。”
韩嫣也笑吟吟的足踏遁光,飞了过来,说道:“放你过去,仙儿就一定死了。令师玄武道人,究竟是喂了什么,把你养大?脑子里都没什么正经东西吗?”
虞南翼根本不解,为何这三女说翻脸就翻脸,一拍腰间,放出了一道剑光,想要冲破三女的阻拦。
他手中这口飞剑,是他师父玄武道人当年的护身之宝,已经炼质两次,炼形一次,也算是飞剑中的上品。
安羽妙和齐冰云的两口飞剑,品质都不如他,两女也不敢硬拼,生怕折损了自己的飞剑,倒是让虞南翼连续冲撞,逼近了王崇和小恶神罗代的战场。
虞南翼也不知道,自己冲过去,能做些什么,他只是觉得,自己必须要冲过去。
王崇让三女帮手,自己就从容不迫,把大火流金之术和太元仙都雷法展开,炎流漫卷,雷电当空。
把个小恶神罗代,杀的汗流浃背,他的十恶神砂发出去,就被炎流雷光冲开,本来是颇具威力的杀伐宝物,却不堪对攻。
王崇的虹化之术,速度太快,他十恶神砂发出去,根本困住王崇,只能把大半的十恶神砂用在防御上。
只是他的十恶神砂,本来就不善防御,哪里经受得住,王崇的两门雷火犀利法术?
王崇和西海三小“硕果仅存”的这位最后一小,恶斗了三五十招,就偷偷把天邪金莲的种子,撒出去一把。
小恶神罗代,鼓动十恶神砂,聚散如意。
这些鬼砂子虽是旁门法宝,却五光十色,缤纷灿烂,催动起来,漫天星彩,十分之好看。
他每次收回十恶神砂护身的时候,都会被天邪金莲的种子混入其中,其中一部分天邪金莲的种子,被十恶神砂绞住,也就化为了飞灰,但却也有一部分,就透过了十恶神砂,落在了这位西海一小的身上。
虞南翼催动剑光,势弱疯虎,大叫道:“你们莫要拦我!在于我动手,就是跟武当为敌。”
其实三女任何一人,功力道行,都在他之上。
齐冰云和安羽妙都不忍心出重手,韩嫣却不管那些,开始还只是想要拦住他,见这小子实在太不识趣儿,就把阳火剑法运转,记记硬崩。
韩嫣的飞剑,品质犹在虞南翼的那口飞剑之上,剑术更是远为精妙,每一记硬拼,都以飞剑砍在对方飞剑的同一处,还以剑术运势,让飞剑在硬崩的时候,以顺取逆。
十余次硬拼,虞南翼的飞剑忽然崩裂一口,他惊怒焦急,收了飞剑回来,看到自己的剑光上,多了豆大的一个缺口,当真气的快疯掉了。
“你们为何要阻我?”
二一四、喷出了两朵金莲来
小恶神罗代,忽然打了个喷嚏,鼻孔里就喷出了两朵金莲来。
他心头骇然,却忽然感觉到,头顶上一道劲风落下,刚要催动十恶神砂,却忽然发现全身真气运转不灵了。
王崇这一击,用的是山海经最简单的一门法术如山似海!
寻常修行之士,体内积蓄的真气,相当于一百,但每一击能引动的真气,也不过只有一,甚至大多数功法,还做不到一!如山似海却以独门秘法,能以五六分的真气,爆发十数以上的威力。
兼之修行山海经之辈,真气法力,必然雄浑。
王崇这一击,饶是小恶神罗代,比他高出一个大境界,仍旧抵御不住,被震开了护身的十恶神砂,拍在了脑门上。
也亏得王崇留手,这才没有把这货当场击毙。
饶是如此,小恶神罗代挨了这一记,山海真气贯体而下,生生冲垮了他的护身真息,封闭了真气运转的经脉窍穴。
王崇探手一抓,生擒了这位小恶神,随手就摘下了罗代的法宝囊,打开瞧了一眼,不由得笑道:“好事情,这家伙的法宝囊内,就有十恶神砂的解药。”
心疼飞剑,又心疼爱侣,虞南翼几乎都快疯了。
当王崇随手擒下了小恶神罗代,还轻描淡写的说了一句:“好事情,这家伙的法宝囊内,就有十恶神砂的解药。”他顿时就茫然了。
齐冰云和安羽妙,都是一撤飞剑,落回了荒岛,两女也是心头忿忿。
韩嫣更是收了飞剑,掉头就走。
虞南翼一脸的茫然,浑浑噩噩驾驭飞剑,也回了荒岛,他见到云纨袖怀里的裘仙儿,急忙强打精神,冲着王崇行了一礼,叫道:“请季道友快救仙儿。”
王崇慢条斯理的问道:“不知虞道友,对自己刚才的蠢行,有什么想法?”
虞南翼心头焦急,几乎就想口吐恶言,强行忍住,说道:“请道友先救了仙儿,再说这些好么?”
王崇摇了摇头,说道:“反正按照你刚才的蠢行,现在还在跟小恶神罗代相持,你现在又焦急些什么?”
王崇嘴上虽然这般说,但却并没有真个替玄武道人教训徒弟的意思,随手一抛,把十恶神砂的解药,扔给了云纨袖,过去先谢过了韩嫣,齐冰云和安羽妙,就寻了个干净的地方,赶紧打坐,恢复真气。
道家各派都会叮嘱弟子,遇到大敌,恶斗过后,第一件事儿,就是赶紧恢复真气,免得再有变故。
王崇仗着有人妖相化之术,原也不甚在乎此节,但随着本身的功力增长,反而渐渐重视起来这个规矩。
王崇不过是初入大衍,寻常金丹已经不是他对手。
若是再给他十余年的苦修,炼开大衍境的一十三条罡脉,又或者再修炼几门厉害的本命法术,就算不运使飞剑,也无惧任何金丹境的大敌。
对现在的王崇来说,各具妖身,除了改换身份之外,已经渐渐无用了。
比如巨鲸妖身,已经不如他本身的法术强横了。
时移世易,以前王崇本身功力低微,就算真气足满,也抵御不得真正的厉害敌人。现在王崇功力增进,情况又不一样,自然不敢再怠慢这等,正魔各派前辈血泪生命积累的经验。
虞南翼本来还要跟王崇争辩,但是王崇丢出了解药,他一口气憋闷,又没法争吵,就去云纨袖身边生闷气,看着周围女仙去了丹药,救治裘仙儿。
云纨袖还是心慈,给裘仙儿喂了药,就催动本身功力,帮助她化开药力,待得裘仙儿哇的一声,吐了一口黑水,张了一下眼睛,又复沉沉睡去,这才对虞南翼说道:“虞少侠!你刚才差点害死仙儿。”
虞南翼此时冷静下来,也有些醒悟,他又不是真的蠢人,只是游历太浅,遇到了事情,就只会着急,不会用脑了。
他低声说道:“是我太焦急,举止失措。只是……”
虞南翼只是了两句,又复无言,云纨袖柔声说道:“你可是还不服气?”
虞南翼点了点头,答道:“季道友生擒小恶神罗代,救了仙儿,我感激不尽,只是他也不该如此待我,当时我都快急疯了。”
雷孤竹实在有些不耐,说道:“急疯了又怎样?西海三小名声丑陋,你们遇到了居然半点也不提防,给人暗算了,这也就罢了,算你们经验浅薄。难道玄武道人就没跟你提过,遇到这般情况,要赶紧逃走,莫要跟敌人纠缠吗?你不会赶紧回来求助吗?”
虞南翼不服气,叫道:“我又不是打不过他们?”
雷孤竹冷笑道:“你是打得过他们,斗法几个时辰,仙儿也就死的什么都凉了。”
虞南翼一口气堵住,他还是不服气,但却不知道该如何反驳,毕竟雷孤竹说的没错,他纵然能赢,但也要拖延好久,裘仙儿肯定是救不活了。
虞南翼想了好久,脸上还满是不忿,低着头,跟自己较劲。
雷孤竹也懒得说他,本来他们这一边,实力大占上风,却因为虞南翼的缘故,被西海三小压着欺负。
他雷孤竹也是心高气傲之辈,平生几乎没吃过亏,也对这个武当派的后期之后,起了不满之心。
王崇真气消耗的不多,虽然他也屡次施展虹化之术,但每次都是一用即收,这一场战斗,总也没有耗去一两成的功力。
他打坐了一会儿,把山海真气恢复到了盈满,顺势就修炼了一回儿。
王崇真气转了几转,微微睁眼,演天珠忽然送了一道凉意:错了!裘仙儿本该是死了,虞南翼重伤,还丢了师传飞剑,回去了武当山闭关了六十年,这才成为了天下八蠢。
演天珠又是一道凉意:裘仙儿没死,他以后……未必还成成为八蠢之一了啊!
王崇差点也鼻孔里冒出金莲来,心道:“这破珠子怎么还一脸嗟吁的模样?成为八蠢,难道还是什么好差事?”
他问了一句,演天珠自然是没有答他,这破珠子就好像断更了一般。
二一五、《大蚩战魔经》
裘仙儿在沉睡半日之后,悠悠醒来,虽然体质还虚,但却再无性命之忧。
众人略作商议,决定放弃以六九云车赶路,改换雷孤竹的潜鱼舟,毕竟更舒适一些,方便裘仙儿养伤。
王崇在诸事底定之后,才把小恶神罗代抓过来,逼问他为何要偷袭虞南翼和裘仙儿。
已经被天邪金莲所控,小恶神罗代哪里还有挣扎的余地?
当下就原原本本说了,他们偷袭虞南翼和裘仙儿,就只是因为纯阳大圣的论剑大会。
纯阳大圣最近炼了一套飞剑,视为平生最得意之作,便发了请帖,遍邀西海各派修士前去观摩此剑。
纯阳大圣还放言,说要把这套飞剑赠与有缘,故而不知惊动了多少西境苦海的修士,蜂拥而去。
西海三小遇到了虞南翼和裘仙儿,他们觉得这对仙侣是个竞争对手,怕纯阳大圣的仙剑为他们得去,就顺手激情杀人,减少论剑大会上的竞争者。
虞南翼气的什么也似,就想要砍了这头小恶神。
王崇倒也没想着阻拦,倒是韩嫣出言阻止了这位武当高弟。
韩嫣也没说什么旁的话,只说了一句:“季观鹰道友可是说过,若是他交出解药,可以饶他一死。”
虞南翼生了半天的闷气,居然真的放弃了杀人。
韩嫣才不是为了王崇的誓言,她是知道,王崇肯定给这位小恶神种了“莲花”,杀了未免太过浪费。
王崇夺了小恶神的法宝囊,给他留了三成的十恶神砂,就真如言把这家伙“放生”了。
王崇送走了小恶神罗代,就找了个借口,说要潜修数日,跟雷孤竹借了一间舱室。
与众人分开后,他关了房门,袖中就飞出了十二枚太元珠,先把这间舱室封闭起来,然后这才取出了两个法宝囊。
除了小魔神苏鲁的法宝囊,为韩嫣夺走,小瘟神毛熊,小恶神罗代的身家,尽在王崇之手。
他略作反差,顿时露出了不屑之色,这两位西海著名的邪修,除了护身的宝物还入得了眼,其余的东西,都看着寒酸。
小瘟神毛熊的法宝囊内,有金银若干,道袍十余件,一块墨玉,混体宛若天成,但输入几分真气,就会轻轻弹开,里头藏了两卷道书。
除此之外,再无它物。
小恶神罗代的法宝囊,零碎就多,除了日常之物,还有十几件寻常的法宝,其中居然还有一口飞剑。也有一块墨玉,输入真气,也会弹开,里头的两卷道书和小瘟神毛熊的式样相同,内容却有差异。
王崇刚把四卷道书放在一块,就听得有敲门之声,他收了所有的东西,把法宝之属收入太浩环,其余人间的金银诸如,都送入了凌虚葫芦,自然有玄白和季幻儿,还有孙绿意帮他稳妥收着。
收拾了“贼赃”,王崇这才撤去了太元珠,他也不起身,运气真气一推,门便开了,韩嫣笑吟吟的走了进来。
她也是一挥手,催动了补天劫手,封印了这间屋子,取了两卷道书出来,说道:“你这边应该也有几本,不如一起观看。”
王崇也不吝啬,当下把所得的四卷道书取出,两人还未撒手,这六卷道书就化为六道黑光,飞到了一处,重新变成了一本。
王崇心道:“西海三小应该是无意中,闯入了什么前辈仙真的洞府,得了道书法宝,却各怀心计,平分了所获。”
韩嫣笑道:“西海三小应是不知道这卷魔经的厉害,居然三人平分了,谁的法术都有缺陷。若他们三个不是各怀鬼胎,把这六卷魔经早就合一,说不定我们今日还杀不了这几个蠢货。”
王崇惊道:“这是一卷魔经吗?”
演天珠送了一道凉意:确实是魔经,你就不要练了,白送给她吧!
这败家的破珠子,开口就是白送,王崇若不是真奈何不得,确实有心,想要用元阳剑砍它。
演天珠似是知道王崇所想,再送了一道凉意:元阳剑砍不动我。
王崇也不理这惯爱吹牛的破珠子,探手抓过了六卷合一的《魔经》。
韩嫣笑吟吟的说道:“这本魔经也是大有名气,唤作《大蚩战魔经》。此经能修成大蚩战魔真身,乃是能修炼到太乙境的厉害法门。”
王崇略略翻阅,心头不由得惊骇,创出大蚩战魔经的魔门前辈,知道修成太乙不死之身,实在千难万难,居然想到了一个取巧的办法。
他分别修炼六种魔宝,两口魔刀,一身魔铠,一件铁盾,十恶神砂和百毒玄雾!
再把自己的血肉精魂,让这六件魔宝吞噬,待得六件魔宝吞噬了自己的血肉精魄,生出了灵性,再把六宝合一,就能炼就大蚩战魔真身。
虽然经此法炼就的大蚩战魔真身,乃是一种邪道,远不如正宗的道魔两家,炼就的太乙不死之身,但却比寻常真人要强的太多,也能不死不灭。
王崇暗暗忖道:“此法果然不能炼,我有山海经,有天符书,怎会去炼这种东西?此法跟任何法门都有冲突,并不能兼修。”
王崇正在苦思,却见韩嫣取出了一件颇有破损的魔铠,这东西被缩成巴掌大小,倒也精巧别致,还有两口短刀,摆在了他的面前。
韩嫣叹了口气,说道:“此法我也不想修行,就想用这些东西,跟你换一件东西。”
王崇微生讶异,他没想到,自己还没“白送”,韩嫣就反过来,把小魔神苏鲁的身家都“送”了。
他开口问道:“你要换什么东西?”
王崇自忖,他身上的宝物,韩嫣也不知道,能讨要些什么?
韩嫣含笑说道:“那日道友的篁蛇,吐出五道炎流,你送我一道便可。”
王崇也没想到,韩嫣居然如此刁钻,还真的给她窥破了自己身上的“宝物”。
只是不管是丙灵剑,还是丙火灵精,王崇都不想拿出来,这些宝物都颇珍贵,大蚩战魔经对它反而无用,他眉头一皱,刚要拒绝,演天珠就送了一道凉意:
二一六、把刚才那把破剑送她!
把刚才那把破剑送她!
王崇好半晌都没反应过来,演天珠说的是哪一把破剑。
他手里的几口剑都还不错,从元阳到无形,就算星斗离烟剑,火鸦,四口丙灵剑也罢,哪里能谈得到一个“破”字?
王崇琢磨了一会儿,忽然一拍大腿,说道:“也罢!就把一口飞剑送你。”
他把刚才自小恶神罗代法宝囊里,摸出来的飞剑,取了出来,递给了韩嫣,心底还暗暗夸赞:“演天珠总算是不败家了,这口飞剑果然破,我差点都没想起来。”
王崇刚才都没仔细看,这会仔细看了一眼,心道:“这破玩意也算是飞剑?”
演天珠送了一道凉意:我说的是火鸦剑!
王崇顿时就是一呆!
手里那口飞剑,若是有些灵性,此时怕不是要自碎,以证风骨!
韩嫣瞧了一眼,似笑非笑的说道:“也罢!就是这口飞剑吧!”
王崇过意不去,想了一想,摸出来一块珊瑚金,这还是当初凉雁生采集了二十余年,想要炼一口飞剑,却不幸被王崇打死,后来还被自己是师父,又多打死了一次。
他期期艾艾两句,实在找不出场面话。
韩嫣也不客气,把这块珊瑚金收了,从容起身而去。
王崇望着手里的魔经,还有韩嫣留下的魔铠和两口短刀,只觉得脑门有些凉,演天珠一道凉意,接着一道凉意:我说的是火鸦剑,火鸦剑……
王崇怒道:“特么火鸦剑,也算是破剑吗?”
演天珠送了一道凉意:一次炼质都没有,如何不是破剑。
王崇顿时觉得,这破珠子说的好有道理!
火鸦剑走的是炼形的路数,这口炼形四次的飞剑,的确是“一次炼质都没有”,接下来那句“如何不是破剑”,也就顺理成章了。
王崇实在不想跟演天珠吵架,实在是吵不过,每次到了互相呸呸呸的时候,他也就是空口的呸呸呸,演天珠能把他脑门冻的冰凉。
他把韩嫣留下的魔铠收了,至于那两口短刀,还未有完成炼形质,只算是“刀胚”,价值倒也不算太高。
王崇抓起这卷《大蚩战魔经》,正要收起来,忽然心头一动,暗暗忖道:“这法门我自己不能练,但却可以用妖身来炼,反正好几具妖身,也快没得用了。”
演天珠送出了一道凉意:你可多在山海经和天符书上下点功夫吧!别瞎几把练了。
王崇袖中飞出一口丙灵剑,却大恨找不到这破珠子来砍一剑。
演天珠送了一道凉意:凭你也想砍我?老子是一盘子母螃蟹里头唯一的公螃蟹无蟹可基!
王崇脑门冰凉,纵然有丙灵剑在手,也压不住这股子凉意。
他骂了一声,自行把一股闷气消散了,只能安慰自己,跟一枚破珠子生的什么气?
王崇为了解闷,扯了张竹椅,躺在舷窗边,闲看海中的景致。
小篁蛇变化成了数丈长短,跟随在潜鱼舟旁,它能感应到主人的气息,故而王崇才闲看了一回景致,它就游弋了过来。
虽然小篁蛇被天邪金莲,精纯淬炼了魔气,但以它金丹境大魔妖的修为,体型又复不小,游动过来,哪里还有其他海物,敢凑近潜鱼舟?
王崇看来看去,只有这条蠢蛇,气的也不想看风景了,捏了个法诀,就开始调理真气。
反正闲着也是闲着,不如多修炼一回。
除了王崇,其他人都没有离开主舱,毕竟雷孤竹夫妇正操纵潜鱼舟,他们若不陪伴,未免有些失礼。
韩嫣跟随王崇,去而复返,大家看在眼里,都没有说什么,尽皆心照不宣,认定了她和王崇,已经成了好事儿。
齐冰云心头抑郁,也干脆去角落里打坐,潜修自己的五火七禽剑诀。
虞南翼正在悉心照顾裘仙儿,裘仙儿服了解药,又是玄门正宗的底子,倒是越渐好转,只是还动不得真气。
云纨袖给裘仙儿,安排了一张软塌,裘仙儿躺在上面,沉沉睡去。
虞南翼才脸色有些难看的把自己的飞剑取出来,望着剑刃上的缺口,他也不去看罪魁祸首韩嫣,真气一喷,祭炼起这口费剑来。
仙家飞剑,炼质求的锋锐,炼形求的是变化。
炼形的飞剑,受了伤损,只要以真气温养,就能修补。炼形次数越多,修补就越快。
虞南翼也是道门正宗的传承,他师父玄武道人传的这口飞剑,品质也自不凡,随着他吐纳真气,飞剑上起了一层银光,缓缓汇聚到了剑刃的缺口上。
每次银光汇聚,飞剑的缺口就小了一分,按照这般修复的速度,最多三五个月,就能把飞剑温养如初。
自从出海以来,他们还是首次变得如此沉默,安羽妙见大家都没说话的气氛,叹了口气,也自修炼起御天兵法。
潜鱼舟在海底遁行了半日,海面上渐有舟楫,甚多海船乘风破浪,跟他们的方向一致。
雷孤竹微微皱眉,心道:“这条航线素来没有海商,为何却忽然有这么多舟楫?难道果然如西海三小所言,各派散修都去纯阳大圣的九焰岛,想要谋取一套飞剑吗?”
西海三小对纯阳大圣的论剑大会,也不是太清楚,故而说的语焉不详,王崇又早就把小恶神罗代放了,这会想要寻人去问,也没得人问。
他们这一行人去九焰岛,除了齐冰云是想要修复百炼火,其实都是惦记纯阳大圣的九套飞剑,雷孤竹的师门虽然积累千年,但终究不过是寻常门派,寻常的宝物就不少,比如潜鱼舟,真正厉害的法宝,却并无一件。
比如两夫妻都有一口飞剑,但品质也就比王崇给韩嫣的那一口,稍微强一线,也能当得起王崇“这也算飞剑”的评语。
甚至雷孤竹和云纨袖,平时对敌,都极少使用飞剑,怕在武当和峨眉,还有吞海玄宗的传人眼前,丢了脸面。
王崇也在定修之中,感应到了海面上,渐有海舟,他让小篁蛇去观察了一回,却发现上头都有修士,没有一艘是凡俗称乘坐。
二一七、小镜
极烈斜靠在云床之上,透过舷窗,远眺大海。
他其实已经对漫长的航行,有些不耐烦了,但是从东海岛西境苦海,以他的修为,或者还能飞遁过来,落珈岛的晚辈,可没几个人有这般修为。
何况此行,还非是他落珈岛一家,东海十四岛的散修,几乎出动了一半,极光夫人亲自带队,总计有过百艘海船,比上次围剿王崇,规模还要宏大。
极烈暗暗忖道:“这次都说,纯阳大圣的论剑大会,要送出一套新炼成的飞剑。东海除了我们十四岛,最少有七八家的人过来,当真是好生喧嚣。”
他其实并不喜欢这等热闹,本不想来,但却被姑母极光夫人训斥,不得不率领落珈岛的修士远行。
毕竟这一套飞剑,若是落在极烈的手中,他立刻能一跃成为天下间顶尖的金丹境战力,甚至不输给峨眉的王野灵,李虚中等峨眉长老。
极烈正在沉思,忽然房中五色光闪耀,他急忙一翻身,站了起来,叫道:“姑母大人,您怎么来了?”
极光夫人早就在房中落座,修长的身子,充满的极致的美态,身上的五色光辉,宛如一件细碎星辉组成的披风,更衬托得这位十四岛第一高手,金沙教的副教主,仪态端方,犹如天阙仙后。
极光夫人秀眉微蹙,随手捻起一张画,画上有个温柔的美人儿,巧笑倩兮,栩栩如生,不悦的说道:“烈儿,你又在想那个小贱人了?”
极烈灿烂一笑,温润如玉,从容自若的答道:“姑母!小镜已经死了,你又何必再用此事来刺激我?”
极光夫人心头一软,叹息一声,说道:“我本来虽不愿意,你明媒正娶那丫头,但做个妾室,却也不妨……”
极烈怫然不悦的说道:“姑母,小镜已经死在那小贼魔的手里,还说这些作甚?”
极烈夫人叹息一声,再不多说。
她当初希望极烈能找一位出身大门户的道侣,为落珈岛增厚底蕴,故而坚决不肯让极烈和最心爱的女孩子成亲。
那一次,十四岛倾巢而出,围捕王崇,不但没有抓住王崇,还给他斩杀了四十余大衍剑仙,三位金丹宗师,极烈最心爱的女孩子小镜,也阵亡与那一役,死在了王崇手里。
极烈当时还不知道,以为小镜已经脱逃,后来知道小镜为了保护同伴,鼓足勇气,迎战王崇,被这凶魔一剑劈成了两半,心疼的无以复加,恨的连续数十日,去海上狂索,想要找到王崇拼命。
直到听说王崇被逍遥府的人捉住,这才失魂落魄的回了落珈岛,闭关了几近一年。
极烈痛失所爱,连报仇都不可得,此番创伤,至痛至殇。
极光夫人指尖上燃起真火,把小镜的画烧成了飞灰,一拂袖袍,把灰烬都挪移到海上,洒落汪洋。
极烈叹息一声,对姑母的做法,并不反抗,爱侣已死,纵然自己能维护这一张画儿,又有什么用?
他自负为十四岛年青一代,最为天才之辈,又因为姑母极光夫人的宠爱,还传了他金沙岛的道法,少年意气,只觉得世上再无难事儿,哪里料得,还有这般挫折?
极光夫人伸手轻抚极烈的肩头,柔声说道:“烈儿,若是你能得到纯阳大圣的飞剑,我就让教主传你金沙剑法!”
若是换过以前,极烈必然欣喜若狂,此时却只是说了一句:“多谢姑母!”
极光夫人正要再劝几句,忽然柳眉轻挑,扬手就是一道五色奇光,舷窗外一道金光猛然钻入大海,虽然给极光夫人的五光诀扫了一记,却仍旧逃脱。
极光夫人推开了窗户,眺望了一会儿,淡淡说道:“好一条大蛇!此妖必然是巨头龙王座下,就是不知道是哪位巡海大将,还是新近冒出头的大妖。”
小篁蛇破裂虚空,一头钻进了潜鱼舟,到了王崇身边,不断的盘绕,十分委屈。
王崇正在潜修,感应到它逃了回来,忍不住笑道:“你又去招惹了什么祸事儿?”
他随手一捏,天邪金莲便自掌心浮现,隔空摄取其余几头大妖魔的魔气,灌注到了小篁蛇体内。
小篁蛇得了雄厚的魔气灌注,欢喜的在空中翻滚,把蛇躯扭来扭去,刚才被极光夫人的五光诀所伤的躯体,以肉眼可辨的速度恢复。
极光夫人误以为小篁蛇是巨头龙王的手下,故而出手容情,只是将它打伤,若是极光夫人真个全力出手,小篁蛇还真未必能够逃脱。
王崇是个识货的人,尤其是大魔妖的魔气,都是隔空传递,须得他先行梳理,再转嫁给小篁蛇,当然觉察的出来,伤得小篁蛇之人,实力可怖。
“奇怪,不像是金丹宗师出手,可若是阳真以上,这头臭蛇必然死了,哪里逃得回来?”
王崇心头有所疑虑,就催动了天邪金莲,探去小篁蛇的识海,隐隐约约,见到了一艘大船,船上一男一女。
他并不认得极光夫人,却认识极烈,不由得吃惊道:“怎么十四岛还有这等厉害的狠角色?莫不是追杀我来?”
“不对不对!我得老师斩断因果,世上再无人能推算根脚,何况我又改换了身份,十四岛的人应该也是冲着纯阳大圣的飞剑而来。”
王崇有几口上乘飞剑傍身,自然想不透,一口飞剑在任何门派,都是能够做传宗至宝的东西。莫要说十四岛,就算峨眉不是也让齐冰云来碰运气?
齐冰云身为一仙二云两个铃铛之一,又是峨眉四大弟子之列,本来不应该缺飞剑。
奈何她修炼的是五火七禽剑诀,峨眉最配合这套剑诀的自然就是玄机道人的五火七禽剑了。
玄机道人为峨眉仅有两位真人,战力是峨眉安危的保障,当然不能把飞剑给齐冰云。
其次就是九烈擒龙剑,这口飞剑又早就给了李虚中,李虚中爱若性命,也没道理给齐冰云。
齐冰云的老师,玄一真人,倒是爱护徒弟,可怜她也只有一口百炼火。
二一八、飞剑斩恶,小虎烦吉
百炼火折在了接天关,齐冰云就再没了同代第一的战力。
她虽然还有一口冰蝉翼,接天关斗剑所得,但跟本身的五火七禽剑诀天性相克,还不如安羽妙借的那口飞锥剑好用。
那口冰蝉翼已经转赠了应扬,应扬修行的是小五行剑诀,只要是五行属性的飞剑,倒也皆可运用。
王崇暗暗忖道:“纯阳大圣开论剑大会,各路仙真尽皆赴会,未免有些鱼龙混杂,我何必去趟浑水?”
本来齐冰云只是想要求纯阳大圣出手修复百炼火,但纯阳大圣新炼了一套飞剑,居然召开了论剑大会,未免就形势复杂。
王崇又不缺飞剑,自然兴致缺缺,他正在想要不要找个借口,跟众人分手,就感应到体内的补天真气微微一震。
王崇和韩嫣交换道法,也知道了一件事儿,就是魔门道法,大多数脱胎于神法,五识魔卷能逆转真气,但却不能改换神魂,故而就算一身真气化去,仍有魔门功法的底子。
韩嫣也是因此,才能以补天秘法,跟王崇体内的功法共鸣。
他此刻补天真气震动,当然不是韩嫣出了问题,而是小恶神罗代正在跟人动手。
小恶神罗代欲哭无泪,他当初有两个帮手的时候,虽然还未至于纵横无敌,但却也斩尽便宜。
小魔神苏鲁和小瘟神毛熊被斩,只剩他一个不说,还被王崇拿走的所有的宝贝,就连十恶神砂也只留了一丢丢,战力大衰。
他的敌人正是峨眉的玄鹤道人,玄鹤道人一口剑翻飞,把小恶神罗代牢牢缠住,杀的他汗流浃背,狼狈不堪。
这家伙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老子连峨眉玄鹤都已经不如了吗?”
玄鹤道人大袖翩翩,一派正宗名门的金丹大宗师气派,还不住的出口指点身边的一个少年。
这个少年正是刘灵吉。
刘灵吉看的目驰神摇,暗暗忖道:“玄鹤长老果然剑术出色,这个海外邪修的一把鬼砂子虽然厉害,却也不敌他老人家的剑术。”
王崇通过秘法,把五感附着在小恶神罗代的身上,见到是玄鹤道人,不由得暗忖道:“原来是这老道,就让他杀了罗代也好。”
虽然这位西海三小之一,也是金丹,但实力太弱,本来他们三人联手,各有宝物,也还算难缠,如今就只剩一个,就原形毕露了。
王崇也真不差,这么一个废物,就没有任何插手的念头。
玄鹤飞剑如电,跟小恶神罗代苦斗了百余招,终于破去了此人的护身十恶神砂,一剑将之枭首。
小恶神罗代被斩杀,护身的十恶神砂在玄妙的吸引下,破空飞去,投奔王崇去了。
玄鹤虽然可惜,但却也谨慎,担忧罗代背后有什么厉害人物,故而也没有去追赶那些神砂,只是按剑当空,对刘灵吉说道:“刚才我的剑术,你都看清楚了么?”
刘灵吉点了点头,叫道:“多谢玄鹤师伯指点。”
玄鹤道人颇为满意这个师侄儿的用心,说道:“你师父家底不厚,也没飞剑传你,如今四大弟子,只有你还没有飞剑了,此番去拜见纯阳大圣,你若能得他青睐,收获一口飞剑,也不枉了本门三代的四大弟子之一。”
刘灵吉感激不尽,再次谢过玄鹤。
玄鹤不久前,回了一趟峨眉,刚好刘灵吉也突破大衍,白云大师就让他把刘灵吉带出门去历练。
齐冰云好歹还有师父玄一,所赐的百炼火,百炼火折了,也还能跟安羽妙借一口飞锥剑。
应扬得了齐冰云赠与的一口冰蝉翼,许旌阳也是师父枯朽子所赐的一口飞剑。
偏偏就刘灵吉差了一些,他的师父也甚穷,只得一口护身飞剑,祭炼了数十年,不舍得给徒弟。
刘灵吉自然不好惦记师父的宝贝,此番来西境苦海,拜见纯阳大圣,也是报了几分希翼。
玄鹤道人指点刘灵吉的时候,在海水里泡着的莫虎儿,忍不住叫道:“师父你也莫要偏心,有飞剑怎么不让我去?”
玄鹤道人看了一眼,这个不成器的徒儿,忍不住叹息一声,甚至都懒得教训了。
莫虎儿得了一葫芦乾元换骨丹,算是抢了亲姐姐的机缘,但是这小子资质实在太差,一葫芦乾元换骨丹,只炼开了十二正经,乾元换骨丹的药力,就被他挥霍的干干净净。
如今十来年过去,还未把奇经八脉尽数打通,也不知道还要几年,才能突破胎元之境。
要知道,峨眉那几个出色的弟子,被赐下此丹之后,都是数月就能道入天罡,从无一个这般废物。
一个连胎元境都没有的蠢货,还敢惦记飞剑?
哪口飞剑有灵,愿意落在他的手里?
莫虎儿刚刚废话两句,刘灵吉就受不住了,偷偷伸手一点,用法术封住了这位“师弟”的口舌。
莫虎儿呜呜怪叫,他被师父玄鹤这般惩罚的次数多了,还以为又是玄鹤道人出手,一双眼睛里,都是恳求之色,还连连点头。
玄鹤道人叹了口气,居然没有给他解开法术,探手抓起了莫虎儿和刘灵吉,腾空而去。
王崇探手一抓,手中就多了一把十恶神砂,他当然知道,小恶神罗代已经被玄鹤所斩,也只是摇了摇头,并不十分在乎。
王崇暗暗忖道:“没想到玄鹤道人也来了,还带着莫虎儿那个熊宝宝。这混账小子真不成器,居然连天罡境都没,师父斗法,他就只能在海水里泡着,好歹你也踏波,站在水面上啊!”
“刘灵吉应该十分嫌恶,若不然带他一起,也不过举手之劳,不知道他究竟怎么把这位好好先生,得罪的如此之惨烈。”
王崇只是借助小恶神罗代的五感,匆匆一瞥,并不知道,刘灵吉被莫虎儿左一口刘根哥哥,右一口刘根哥哥,把个厌恶自己俗家名字村俗,改为刘灵吉的小道士,烦的黑天昏地。
所以玄鹤道人让他带着莫虎儿,他就说自己刚入大衍,功力不足,把莫虎儿仍在了水里。
二一九、十九弟子火勿海
当初在峨眉,莫虎儿仗着姐姐莫银铃得宠,飞扬跋扈,肆无忌惮。
白云大师虽然觉得,自己一个修道的人,没法跟一个孩子置气,何况莫银铃是她的爱徒,怎么都要爱屋及乌,就法外开恩,给了莫虎儿一个机缘。
但从那以后,白云大师生怕这个小子带坏了自己的徒儿,就再也没让莫虎儿回过峨眉。
就连玄鹤道人回去峨眉,白云大师都特意让他把徒弟留在山脚下,而且也没有通知自己的女徒弟,反正莫银铃跟着掌教夫人,还在东海呢,叫回来一趟多么麻烦?
如今莫虎儿跟着玄鹤,寻找无形剑,行走天下,也算是颠沛流离,自己天赋不好,又不肯努力,也不过凡俗武者的级数,一手少阳剑诀,着实不堪入目。
王崇那时候,被白云大师撵下峨眉,迭逢奇遇,如今却已经是大衍境的剑仙,甚至隐隐还压了齐冰云一头,远胜当初的应扬,许旌阳,刘灵吉等需要仰视的峨眉弟子。
至于莫银铃什么,就更不必说了,莫银铃还未有道入大衍,早就被王崇给甩在后面。
王崇虽然观察玄鹤的时候,也扫了一眼刘灵吉和泡在海水里的莫虎儿,但却连关注都懒得,毕竟以他的修为,就算玄鹤也不会太放在眼里,更何况刘灵吉和莫虎儿了。
甚至莫虎儿现在,与他的眼里,简直连垃圾都不如。
十年河东,十年河西。
有人十年如王崇,入道大衍,风光霁月,有人如莫虎儿,浑浑噩噩,还是个凡俗。
半日后,雷孤竹便亲自来通知王崇,距离纯阳大圣的九焰岛,已经不过千余里路程。
潜鱼舟虽然速度太慢,也不过七八个时辰。
王崇趁着这七八个时辰,又复闭关,苦修了一回,待得雷孤竹再来告知,已经能够看到九焰岛的时候,这才过来跟大家一起。
就连虞南翼都露出了振奋之色,道门修士除非铸就金丹,方有资格遨游四海。
寻常大衍境的修士,一个时辰不过飞行百余里,只能飞行半个时辰,道行高深的剑仙,也不过就是一个时辰飞行二三百里,支撑多几个时辰,短途飞遁赶路尚可,长途却根本不可能。
陆地上,还能飞上一阵,就落地休息,茫茫大海,若没有渡海的法宝,大衍境的剑仙轻易不敢深入汪洋。
如此长途跋涉,漂洋过海,对虞南翼这等初次离开师门的正宗修士,也是极新奇的一桩体验。
雷孤竹和云纨袖,毕竟年纪大些,修道久些,也不值得跟虞南翼计较,也都言笑晏晏。
齐冰云,韩嫣和安羽妙,也都跟裘仙儿,云纨袖一起,眺望远处的大海,更对海上的巨舟指指点点,瞧看有无熟悉的宗门。
此番纯阳大圣的论剑大会,邀请了上百家各派势力。
王崇本来以为,自己只有仇人,没什么熟悉的人,却不料到,居然还看到了千花岛的人。
千花岛的巨舟别具特色,让人一望可知。
王崇心头暗忖道:“也不知道虹儿可在。她有了九寒钩和九寒砂,未必还要来凑这个热闹。”
王崇想起来自己的红玉双剑,不由得微微苦恼,就算虹儿来了,他也不敢去见,万一对方问他:“你的九寒钩,我已经祭炼得心应手,我的红玉双剑呢?”
王崇总不能回答:“已经送人了罢?”
红玉双剑在萧观音手里,他现在也要不回来了,萧观音把这对双剑宝贝的,比自己性命还要紧。
王崇好歹也是做师父的,哪里好意思跟徒弟,要回来赐下去的东西?
王崇现在模样也有些改变,又改了名字,还被演庆真君断了因果,他相信虹儿见到自己,也未必认得出,就暗暗决定,就算遇到这位旧友,也绝不说自己原来的身份。
雷孤竹把潜鱼舟浮上了海面,此时也没必要,另外换云车了。
只是为了让各路修士辨认,这头怪鱼不是妖物,几个人出了潜鱼舟,登上了这条怪鱼的后背。
王崇还特别把自己的花篮扔出,化为一张花毯,免得这条怪鱼身上滑溜,坐着不舒服。
距离九焰岛数十里的时候,有一道火光飞来,火光中一个蜂腰猿臂,面目俊秀的少年,冲着他们一拱手,说道:“晚辈纯阳大圣门下十九弟子火勿海!诸位请跟我来,停靠海兽。”
九焰岛的一侧,有纯阳大圣以法力,开辟出来的港口,足以停下千余条大海船。
如今已经有近半的码头,停靠了海船,颇为热闹。
雷孤竹当然不想把潜鱼舟停靠过去,别人的大海船,不过是寻常之物,他的潜鱼舟可是法宝,当下笑道:“我的潜鱼舟,可以收入囊中,倒是不用停靠。道友指点哪里上岸,哪里休憩便可。”
火勿海笑道:“既然如此,请诸位收了宝贝,且跟我来。”
雷孤竹把潜鱼舟收了,王崇却把花毯抖开,让众人一起踏在其上,跟着诸位纯阳大圣的十九弟子,飞进了九焰岛。
九焰岛方圆百余里,也不算大,纯阳大圣只有数百门人弟子,此番来的各派修士,却足有数万人。这位大圣干脆以法力,种下了数千株神树,并且以秘法催生,让其生长的数人合抱粗细,参天如云。
并且在神树上,挖了许多树洞,盖了好些树巢,让各派修士入住。
王崇他们来的已经算是颇晚,所以分的神树,就稍微偏远了一些。
火勿海安置好了他们,就去迎接其他的客人了,这一次论剑大会来的人太多,纯阳大圣的徒子徒孙都忙不过来了,倒也不是怠慢他们。
几个人才刚刚各自选了树巢,王崇挑了一处树洞,正要各自安歇一会儿,就有一道剑光飞来,玄鹤道人远远的喝道:“可是吞海玄宗的季观鹰道友吗?贫道玄鹤前来拜访。”
王崇他们一伙人,以他的辈分最高,故而玄鹤虽然是来看师侄儿齐冰云的,也只能先招呼他了。
王崇看着玄鹤道人,左手拎着刘灵吉,右手拎着莫虎儿,不由得暗生一股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