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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小城山人     特种兵穿越之大宋亲王txt下载     特种兵穿越之大宋亲王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557中计

    本来按照原本的计划,刘通这次迎接陛下,在陛下未到吉州之前,刘通是不敢表露身份的,但刚刚听那牛宏的意思,似乎并不是铁定跟随刘通去刘家军。这样一来,刘通也是不得已,在这里先把话说死了。到时候,牛宏就算是想把陛下带走,恐怕也没那么容易了。

    这个办法倒是刘通自己刚刚想出来的,却是没有事先和赵广说,在一旁的赵广听得刘通突然这么一囔嚷,也是吓了一跳。虽然很快赵广就想明白了刘通的用意,但看赵广的脸色,却是有些凝重,似乎对刘通的这个办法并不是很看好。

    只不过刘通已经说出口了,万万没有把话再吞回去的道理。况且在众将面前,赵广也要顾及刘通的面子,不好当面指责刘通的错误,所以也就没有再多说什么。

    而在城外,听到刘通自报家门,那两名战将似乎是被吓到了,立刻便没了声音,两人正在城外交头接耳地商量着什么。见到这情景,刘通也是不免得意起来,朗声喝道:“你们胆敢追捕陛下,按律当株连九族。但看在信王赵榛的面子上,我也不与你们一般见识。还不速速退去,要不然,休怪我军将士手中的刀刃不留情面。”

    说着,刘通单手往后一摆,刘义和白喜立刻便带着城头上的刘家军将士拔出了刀刃,那些弓箭手则是弯弓搭箭,锋利的箭头直指城外的信王军。

    刘通这一手颇有些震慑作用,那两名战将似乎也是被吓了一跳,另外一人立刻就喝道:“好。既然是刘家军统帅亲自出马,那我们这些无名小卒自然不敢拦阻。不过,刘家军既然把陛下接走,那就等于是和我信王军宣战。但愿刘家军已经做好了准备。走!”

    那两名信王军战将倒也光棍,立刻便掉转马头,带着那数千信王军直接撤退了。看着那信王军撤退的背影,在城头上刘通等一干武将都是哈哈大笑了起来,白喜和刘义更是笑骂那信王军将领是个胆小鬼。唯有赵广看着那信王军似乎若有所思,紧皱着眉头不说话。

    说笑了一会,刘通这才注意到自家这个兄弟的反常,笑着对赵广说道:“赵广!怎么了?看你这样子,好像有什么心事似的?你放心吧!这么一闹,用不了多久,天下所有人都会知道,陛下已经是在我们刘家军手中。到时候,我们才是占据大义,信王赵榛如果是要攻打我们,必然会遭到全天下的非议。我们可不一定会输!”刘通还以为赵广是担心刚刚那信王军将领所说的话,反倒是开解起赵广来。

    而听得刘通的话,赵广突然就感觉好像是脑袋里闪过了一道闪电,一个便拉住了刘通的胳膊,脸上竟然露出了惊慌的模样。赵广突然这么一变,却是把刘通以及白喜、刘义等一干刘家军将领给吓了一跳,在他们印象中,赵广一直都是一副镇静自若的模样,何曾如此有过这等模样?刘通连忙问道:“赵广!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

    此刻赵广的脸色一片惨白,头上豆大的汗珠顺着脸颊流了下来,看着刘通颤声说道:“我我们我们中计了。都是骗局!这一切都是骗局。我们中计了!”

    “中计?”赵广这从来没有过的语无伦次,让刘通等人更加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当即刘通便双手用力摁在了赵广的双肩,强行将赵广颤抖的身体给按住,沉声喝道:“赵广!冷静点。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刘通的话,让赵广从慌乱中慢慢平定了些,看着刘通那双坚定的眼睛,赵广的脸色总算是稍稍缓和了一些。用力咽了口口水,赵广这才对刘通说道:“大人。大事不好了,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恐怕我们这次是上了信王军的当了。快快去派人,把牛宏等人给抓起来。”

    而就在这个时候,在永新城内,刘义正带着牛宏以及陛下的座驾马车,朝位于城内的城守府走去。这里毕竟是刘家军的临时落脚点,整个城内,恐怕就只有城守府才是最安全的休息之所。

    这一路上,刘义也是向那牛宏套了几句话,可无奈那牛宏却是根本不鸟他,刘义连着说几句话也都是没有回应。无奈之下,刘义就只能是自顾自地在前面带路,却是只留下了牛宏跟在后面。

    眼看着距离永新的城守府没多远的距离了,“牛宏”趁着前面的刘义没注意,悄悄退到了马车后面,低沉着声音对马车内说道:“已经快到城守府了!准备好了,随时可以动手。”

    “嗯。”从马车内也是传来了一个声音,却正是之前开口说话的“陛下”,声音同样低沉:“前面那人应该是刘通的弟弟。将他擒住。待会有用。”

    “好。”那“牛宏”沉声应了一句,转而便纵马朝着刘义慢慢追了过去,眼看着快要追到刘义了,“牛宏”单手缓缓地搭在了腰间的宝剑上,眼中闪过一丝寒光,死死盯着前面的刘义。

    “啊!兄长。”就在这个时候,突然从前面的街道口传来一声呼喊声,只见一名二十多岁的年轻战将正快步朝着这边走了。只是当他看到刘义和刘义身后的“牛宏”的时候,脸色立刻就变得一片惨白,立刻就指着刘义身后,高声惊呼:“兄长。小心你身后。”

    被这年轻战将一提醒,刘义也是下意识地回过头去,却是正好看到身后的“牛宏”满脸狰狞、杀气腾腾的模样,刘义也是吓了一大跳。而被叫破了自己行迹的“牛宏”见状,也不再耽搁,立刻拔起了腰间的宝剑,直接便朝着刘义的颈脖处砍了下去。

    不过这次刘义却是有了防备,自然不会让他得手。别看刘义平时都是个文人打扮,但他毕竟是刘家军猛君主刘广之子,武功也不差。

    眼看着那锋利的宝剑就要落下,刘义直接便一躺,在地上翻个身,躲开了这致命一击。而当刘义再度站起来之后,已经是将自己的佩剑拔了出来,连退了数步,遥指着“牛宏”,满脸警惕地喝问道:“你究竟是何人?”

    事到如今,刘义自然不会相信眼前这人就那个对陛下忠心耿耿的牛宏了。而那名提醒了刘义的年轻战将此刻也是冲到了刘义的身边,手中提着一杆长枪,与刘义并肩而立。这年轻战将却是刘家军的三公子刘颂,与刘义不同,刘颂更像他的大哥刘通,自幼喜欢舞刀弄枪。虽说身手不如刘通那么厉害,但也算是刘家子弟中的一个好手了。

    “动手。”从马车内发出了一声暴喝,紧接着,就看到原本一直紧闭的马车车厢突然四散开来,数道黑影直接从马车内窜出。而在这一声暴喝之后,那两百余名将士也是纷纷朝着周围护送的刘家军士兵发难,那些刘家军士兵虽然人数占优,但被攻了个措手不及,转眼就被杀伤了很多。

    而那“牛宏”手持宝剑,却是二话不说,直接从坐骑上跳了下来,朝着刘义和刘颂哥俩杀了过去。这一动手,“牛宏”的身手却是不俗,而刘义本就不善武艺,刘颂又年纪尚幼,两人联手,竟然还被那“牛宏”给杀得是节节败退。

    “兄长!”被对方一剑逼开,刘颂却是没有完全躲开对方的剑锋,胸口的铠甲被划出了一道口子,所幸没有伤到皮肉。不过饶是如此,也把从未上过战场的刘颂给吓得够呛。趁着这档口,脸色苍白地对这刘义喊了起来:“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他们,他们是什么人?”

    刘颂这一停手,本来身手就差的刘义更是危机重重,一边躲避着对方的杀招,一边朝着刘颂怒喝道:“还废话什么?快上来帮忙。”

    刘义这么一喊,刘颂这才反应了过来,连忙提起长枪再度冲了上来,正好帮着刘义挡下了一招杀招。这可惜这也只是稍稍缓解了一下刘义的困境,他们两人一个经验不足,一个身手有限,被对手杀得左支右挡,连还手的能力都没有了。眼看着左右的刘家军将士快要被敌人屠杀殆尽,要是这些将士死光了,那他们两人的死期也就到了。

    “啊!住手。”就在这个时候,又是一个惊呼声响起,只见从街道的另一边,又有一队人马赶了过来,带头的,正是刘家军战将陈武。陈武现在也只不过是带着一小队人马例行公事地巡逻,却没想到竟然正好碰上此事。一看到刘义和刘颂被对方攻击,陈武哪里还用问发生了什么事,立刻便带着手下的兵马上前援救。

    陈武一行人其实也只有五十余人,可是他们的加入,却是多少缓和了一下被杀得一面倒的刘家军将士们的士气。在人数上,刘家军将士却是要比敌人多,之前只是因为事发突然,士气被压制了,才会被杀得节节败退,现在有陈武的帮忙,站稳了脚跟,自然是开始了反击。

    那从马车中蹦出来的黑影是几名战将,其中一人对着那正在和刘义、刘颂厮杀的“牛宏”喝道:“王虎!手脚快点。”

    那“牛宏”听得这话,也知道自己的同伴肯定是支持不住了,当即眼中闪过了一道寒光,却是将手中的宝剑往刘颂一丢,同时右脚在地上一滑,却是将地上一名战死的刘家军将士的单刀给勾了起来,直接抓在了手中。

    这单刀一入手,“牛宏”的气势越发高涨了,怒喝了一声,一个箭步便朝着刘义和刘颂冲了过去,手中的单刀更是闪出了无数的枪影,纷纷落向刘义和刘颂。

    看着敌人突然变得更加厉害了,刘义和刘颂也是惊出了一头的冷汗,不用说,刚刚对方所用的宝剑,肯定不是他趁手的兵器,这单刀恐怕才能发挥出对方真正的实力。

    只是,他们虽然清楚这一点,可之前就已经不是对方敌手,现在面对又厉害了几分的敌人,哪里还有反击之力?转眼间,便被对方给挑掉了兵刃,紧接着就脖子一凉,单刀直接架到了刘义的脖子上。

    而对方另一只手则是单手一抓,硬是将刘颂的长枪给夺了过来,反过头在刘颂的头顶上敲了一下,直接将刘颂给敲晕了过去。制住了刘义,“牛宏”立刻便朝着正在和自己的部下厮杀的陈武喝道:“停手!要不然我杀了他。”

    “啊!”陈武正带着手下准备反攻,听得这一吼声,转过头一看,却是脸上一惊,没想到刘义和刘颂全都落败。刘义、刘颂那可都是大人刘通的亲弟弟,陈武可不敢拿他们的性命乱来,连忙疾呼了几声,止住了手下将士的厮杀。

    而那几名冒充陛下的战将此刻也是见好就收,立刻带着手下的兵马退回到了“牛宏”左右。经过了刚刚那番厮杀,两百多名将士现在就只剩下不到一百人了,剩下的几人也是个个身上带伤,如果不是正好制住了刘义、刘颂做人质,只怕他们全都要交代在这里了。

    双方各自站在一边,陈武手中提着长枪,寒着脸,紧盯着对方,喝道:“速速将他们放了,我可饶你们不死!如若继续反抗,定让你们死无葬身之地。”

    “哈哈哈哈。”“牛宏”仰天一笑,手中的单刀却是紧紧贴在刘义的脖子上,喝道:“我如果死了,至少也有刘家军的两个弟弟给我陪葬。我贱命一条,倒也划得来。走。”

    对身后的众人喝了一声,“牛宏”便压着那刘义往回退,而昏倒在地上的刘颂,自然由另一名中年战将提起来,尽管刘颂已经晕了过去,但他还是将自己的佩刀压在了刘颂的脖子上。而还有一名中年战将,却是带着几名将士,将那辆已经破损不堪的马车给赶了过来。

    见到对方的举动,陈武的心中也是不由得一沉,显然对方可不是一般的人物,光靠言语,是别想劝服对方放了刘义、刘颂。眼看着对方正要往后退,陈武虽然不敢冲上去救人,但也不可能就这么放任对方离开,只能是以同样的速度跟上,既不敢太远也不敢太近。

    同时陈武也是派人去通知在城东的刘通等人,让他们带大队人马来援助。

    很快,这两方人马便来到了永新的城守府门口,转头看了一眼城守府的匾额,“牛宏”沉声对身边制住刘颂的中年男子说道:“黄将军!你压着那个小子去城守府内,把府内的敌人都给赶出来,我们好执行计划。”

    那制住刘颂的中年战将听了,用力点了点头,眼睛却是警惕地扫了一圈周围,确定没有什么危险之后,这才押着刘颂,带着十多名士兵往城守府内走去。而剩下的人,则是就这么守在城守府门口旁,也不再走了。

    陈武也把握不了对方打什么主意,只能是下令让手下的兵马将对方给围了起来,却是就这么对持着,不敢轻举妄动,免得伤了刘义、刘颂的性命。

    双方一时间,就在这城守府门口僵持了起来,陈武有些焦急地看着被挟持的刘义,要是刘义真在自己面前出了什么事,那他可是万死难辞其咎了。而反倒是被挟持的刘义,在经过了一开始的惊慌之后,开始变得冷静起来。

    虽然脖子上传来丝丝凉意,但刘义还是沉声对挟持自己的“牛宏”说道:“我曾听说牛宏将军对范宗尹大人极为忠诚,而范宗尹大人又是忠于大宋,所以真正的牛宏将军是绝对不会假借陛下之名做出这等事来。这位将军,明人不做暗事,不妨说出你的名号吧。”

    “哈哈哈哈!”那“牛宏”突然仰天一笑,双目闪过一丝精光,却是全然不理会周围那些全副武装的敌人,而是低头盯着刘义,说道:“早就听闻刘家子弟有两下子。刘通领军战无不胜攻无不克,威名远播,而刘义多智,更是辅佐兄长治理刘家军政务。今日一见,果然是名不虚传。只是不知道某今日在此把你杀了,会不会是断了刘通一臂?”说到最后一句话的时候,本就紧贴在刘义脖子上的单刀又是突然向上提了一寸,顿时就在刘义的脖子上留下了一道血口。

    从脖子上传来的疼痛感,立刻便让刘义的心里一惊,后背顿时就冒出了一片冷汗。刘义也是意识到,对方可不是什么好对付的角色,自然也就不想着去探听对方的身份了。而这一动弹,更是把陈武给吓得身子一颤,差点要冲出去。

    “住手。”而就在这个时候,从众人来时的方向又是赶来了一批人马,带头的赫然正是刘通、赵广等人。刘通远远看到刘义竟然被人给挟持,又惊又怒,立刻是加快了坐骑的速度。

    转眼便赶到了陈武身边,刘通勒住了坐骑,一个纵身便跳了下来,手持大枪连着向前跨了几步,直指挟持刘义的“牛宏”,喝道:“快放了他,我可饶你一命。”

    说着,从刘通的身上顿时就爆发出强烈的气势,面对顶级武将的气势,一般的人都会受到影响。周围的将士,无论是刘家军的兵马,还是那些守在城守府门口的敌军将士,都没有例外。

    可让众人惊讶的是,偏偏那名挟持刘义的“牛宏”竟然没有一点反应,反倒是脸上充满了战意,喝道:“小子刘通,果然了得。的确当得起刘家军第一高手的称号。”

    此人面对刘通,竟然还能有如此反应,不用说,他肯定也是属于和刘通同一级别的高手。这下在后面赶来的赵广脸色也是跟着难看起来了。

    之前在城头上,赵广在看到信王军的反常行径之后,判断出所谓的陛下队列有诈,这才拼命赶过来,却没想到还是来晚了一步。而本来以为有刘通这样的高手出马,就算是被敌人占得了先机,也应该是没有什么问题的。可没想到敌人为了设套,竟然还派出了这样一名高手执行这么危险的任务。

    当即赵广便向前一步,拦住了刘通,对刘通沉声说道:“大人!莫要冲动。刘义和老三还在他们的手里。”刚刚在来的路上,刘通和赵广就已经碰到先前陈武派去通知的士兵,所以知道刘颂也被对方给绑了去。

    现在只看到刘义,却未看到刘颂,就算是刘通能够从对方手中救出刘义,可难保对方不会对刘颂下手。出于对刘义和刘颂的安全着想,赵广还是劝刘通不要意气用事。

    有了赵广的劝说,刘通总算是暂时沉住了气,满目杀机地对那“牛宏”喝道:“你到底想要干什么?就凭你们这些人,也敢到此动手脚。速速放了他们两人,我刘通说到做到,可以放你们出城。”

558俘虏

    “大人一言九鼎,我倒是相信的。”那“牛宏”眼中布满了战意,手下却是丝毫不敢放松,对刘通说道:“只不过我们有我们要做的事情,在未做完之前,我们是不会放弃的。至于我们的性命嘛,自然是希望两位刘公子来做我们的护身符了。只要我们能够离开此地,自然会放了两位刘公子的。”

    听得对方的话,刘通也知道对方是不会轻易放弃的了,当即便冷哼一声,一股杀意直接就迸发出来,可见对方的行径已经彻底激怒了自己了。眼看着刘通就要忍不住的时候,忽然从城守府内跑出了许多人,却都是一些婢女家仆。

    这些人都是在城守府内做事的下人,看样子应该是被先前押着刘颂进去的那些人给赶出来了。见到这个情况,“牛宏”也是嘿嘿一笑,对刘通说道:“刘家军莫要心急。我们的事情用不了多久就可以完成了。只要我们做完此事,出城之后,必定放了两位刘公子。刘家军能够一言九鼎,某也不是那说话不算之人。”

    “你!”对方的话反倒是激起了刘通心中的怒火,眼看着自己的兄弟被人擒住,刘通如何能不急?瞪红了双眼就要扑上去,却是被身边的赵广再次拦住,赵广拦下刘通之后,阴沉着一张脸,紧紧盯着“牛宏”,喝道:“你是信王军的人?”

    对于赵广的问题,那人却只是笑了笑,不置与否,挟持着刘义又是往旁边让了让,一边用刘义的身体挡在了自己的身前,防备周围那些弓箭手的冷箭,一边好让那些从城守府内的婢女家仆们快点离开。

    而就在这个时候,一名本来是正低头朝着外面跑出来的婢女,突然改变了奔跑的方向,整个身子竟然直接就朝着那“牛宏”身上撞了过去。同时在她的手上闪过一道寒光,竟然是一个锋利的匕首,直接朝着“牛宏”的腰眼要害刺去。

    事出突然,在场的其他人没有一个会想到发生如此变化,不过,那“牛宏”也算是身手了得,见到发生如此变故,立刻便身子一侧,躲过了那致命的一击。只是他这一躲,却是留下了一道空隙,对于平常人来说,这个空隙只是微乎其微的一个空当,可偏偏在场的,还有另外一名高手中的高手。

    “看枪。”一声暴喝响起,只见身披赤甲的刘通化作了一道红光,闪电般地冲了过来,手中的大枪直接便朝前一刺,却正好抓住了那微乎其微的空当,大枪越过刘义,直取目标的面门。

    为了躲避这一枪,那“牛宏”无奈之下,只能是松开了身前的刘义,手中的单刀接连向前砍了三刀,三刀都是劈在了大枪的枪头上。靠着这三刀,刘通的这一枪终于是被击歪了,落了空,可是此时刘义却是被刘通一个抓住了衣领,反手一丢,就给丢到了身后的赵广身边。

    “拿命来!”救出了刘义,刘通也是少了许多顾虑,怒喝一声,挺着大枪便朝着对方杀了过去。虽然救出了刘义,但刘颂还在敌人的手中,只有将眼前这人给拿下,待会才能想办法救出刘颂。为了自己的弟弟,刘通可是一上来就使出了杀招,想要一举将对方给拿下。

    可是那假牛宏也不是易于之辈,见到人质被救走了,立刻便向后一个空翻,在躲闪刘通的杀招的同时,手中的单刀却是在那名婢女的胸口一滑,直接要了他的性命。而那婢女也是发出了一声粗旷的惨叫声,原来却是一名男子假扮的婢女,他捂着胸口,却是挡不住喷洒出来的鲜血,直接倒毙当场。

    没有了其他人援手,假牛宏也是干脆和刘通战作了一团,只见那单刀和大枪不时发生碰撞,飞溅出无数的火星,这才一眨眼的功夫,两人你来我往的就已经交手了数十招。

    “杀!”刘通又是一声怒吼,大枪由下至上,反手朝着对方的胸口撩了起来。假牛宏见了,却是不敢硬接着一招,他手中只是一柄十分普通的单刀,刚刚和刘通的大枪连番碰撞,早就已经出了好几个豁口,刘通这一招力道十足,这柄已经残缺不看的单刀是万万挡不住刘通的含怒一击。所以假牛宏干脆便将手中的单刀直接往刘通的面门一丢,整个人却是连着向后翻了几个跟头,立刻便退到了城守府的大门旁。

    刘通脑袋一偏,躲过那扑面而来的单刀,可对方却是已经借着这个当口和他拉开了距离。等刘通挺起大枪想要再上的时候,对方却是干脆从留在城守府门口的部下手中再接过了一个单刀,和自己的部下严阵以待。

    “大人,且慢动手。”赵广呼了一声,却是喊住了刘通,他也算是看出来了,现在这情况,要杀了眼前这些敌人不难,可要把对方生擒,恐怕是不太可能了。如果杀了他们,在城守府内的刘颂可就真的会没命了。赵广自然不能坐视刘颂遇到危险,所以只能是再次将刘通给拦了下来。

    刘通也是很快想到了这点,心中虽然恼怒,但也只能是按下心中的不甘而停手。他双目死死地盯着对方,虽然刚刚只是交手了数十招,但刘通已经能够确定,对方的身手绝对不会在自己之下。以刘通的身手,武技武功能够和他并肩或者超过他的,那都是数的过来的人物。

    随即,刘通便飞快地将这些人物在自己的脑海中过了一遍,很快,在刘通的脑海中就闪现了一个名字,刘通双目一瞪,喝道:“王虎!你是王虎!”有如此身手之人,天下间可没有几个,而会突然出现在这永新的,更是屈指可数,加上这次刘通的计划,算来算去,也只有之前传闻驻防武功山的信王军大将王虎了。

    刘通没有猜错,这假牛宏的确就信王军大将王虎。按照身手,王虎比起刘通只强不弱,只不过他手上所用的,却不是自己的兵器钩镰枪,所以刚刚才会被刘通将刘义给救了回去。眼下王虎虽然被叫破了身份,却是淡淡一笑,没有承认的意思,笑着说道:“刘家军的身手果然了得,王某佩服!佩服!”

    王虎这么答非所问,反倒是让刘通又有些怀疑自己刚刚的判断了,而赵广把刘义交给身后的将士带下去医伤,自己则是上前一步,和刘通并肩而立,紧盯着王虎喝问道:“我不管你是谁。如今你们已经是被我们给重重包围,绝无逃生的希望,还是速速投降吧。以你的身手,那也是当世的英杰,又何必死在这里?”

    虽然赵广说这话的时候,显得是很镇静,可是心里却是越来越着急,虽然无法确定对方的身份,但到这里肯定不会是有什么好事。特别是那挟持刘颂的人进了城守府,到现在都没有出来,天知道对方到底在城守府内搞什么鬼。

    面对赵广的质问,王虎却是笑了笑,不说话,可从他的表情上,刘通和赵广就能看得出,王虎显然是知道赵广只是虚张声势罢了,有刘颂在手,他们万万不敢像先前那般轻易出手了。

    就这样,双方又是陷入了僵持,任凭刘通和赵广如何喝骂,王虎带着那几名部下就死守在城门口,而这样一来,刘通和赵广等人也是拿他们没办法。

    就在赵广拼命想办法应对的时候,前面又是一番响动,却是之前押着刘颂进去的那些人又出来了。看这些人一个个都是身上带伤,可见刚刚在那城守府内,他们也是遭遇到了不少意外,不过万幸的是,刘颂却还在他们手中挟持着。其中一名战将出来一看到王虎手中的刘义不见了也是一愣,很快便反应过来,押着那刘颂便到了王虎身边,问道:“怎么了?出什么事了吗?”

    王虎摇了摇头,说道:“没事,你们那边呢?都办妥了吗?”

    “放心。”另一名战将也是凑了过来,笑道:“一切都办妥当了。”和王虎一块的战将一共有三人,刚刚这三人都是押着刘颂进了城守府,现在这才出来。而这三人却也不是什么无名之士,正是信王军战将刘正将、王云和王之义。

    这三人虽然跟随信王赵榛的时间最早,但他们在信王军中却是很低调,刘通、赵广等人以前根本就没有接触过王虎和他们三人,所以完全认不出他们几人的身份。而这也正是王虎等人希望的,听得王之义说一切已经办妥了,王虎的脸色总算是放松了少许,随即便对刘正将三人说道:“好。我们准备撤。”

    王虎的话虽然声音不大,但刘通和赵广却是始终关注着他们,自然听得清楚,立刻就紧张起来,刘通手中的大枪一扬,直指王虎等人,喝道:“想走?没那么容易。乖乖将我兄弟放了,我便让你们出城。”

    “哦?”王虎一愣,却是立刻便笑了起来,指了指被刘正将挟持住的刘颂,笑道:“原来这位刘公子也是刘将军的兄弟啊!失敬!失敬!”之前王虎只知道刘义的身份,至于刘颂的身份,虽然知道他是刘家子弟,但却不知道是什么人,如今听刘通这么一说,立刻就知道也是刘通的亲弟弟刘颂,这下王虎可就更放心了。

    而听得王虎的话,刘通简直恨不得抽自己一耳光。原本以为对方早就知道刘颂的身份,没想到却是这样,只是现在后悔也是白搭了,刘通寒声喝道:“放了他,我送你们出城。要不然,你们一个也别想活。”

    虽然刘通表现的是杀气腾腾,可他偶尔扫过刘颂的目光所表露的关切,却是暴露了他的真实想法。王虎笑着喝道:“刘将军,我们如今已经是做完了要做的事情,就算是死,也无憾了。而现在有堂堂刘家三公子,来与我们陪葬,那自然是荣幸之至了。”

    “混蛋!”王虎的话让刘通怒火中烧,可偏偏却是拿王虎无可奈何,只能是冲着王虎高声喝骂:“无胆鼠辈。有种的,就和我大战一场。”

    若是换作一年前的王虎,或许会被刘通的话给激怒,可现在的王虎早就不是当年的冲动小子了。对于刘通的话,王虎只是淡淡一笑,说道:“我们现在就要出城。如果刘家军关心自家兄弟的生死的话,最好还是给我们让出一条路。要不然,王某可不敢保证,这位兄弟的手会不会抖一下。”仿佛是为了配合王虎的话,刘正将也是故意将架在刘颂脖子上的单刀往上一提。

    此时的刘颂低垂着脑袋,还没有醒过来,所以对脖子上的刀刃没有任何反应,倒是把刘通和赵广给下了一大跳。他们都看得出来,眼前这些敌人完全都是把生死置之度外的亡命之徒,真惹急了他们,他们绝对敢杀了刘颂。

    一看这个情况,刘通气得说不出话来。而冷静的赵广犹豫了片刻,最后还是一挥手,喝令周围的刘家军将士给对方让出了一条通道。

    见到对方妥协了,王虎脸上的笑容也是更加灿烂了。他对刘正将三人都是一点头,便带着剩余的三十多名将士将挟持刘颂的刘正将给围了起来,然后就这么从对方让出的通道,朝着城门方向缓慢移动。

    他们这么一来,赵广想要让旁边的弓箭手放冷箭救人的机会也没有了,只能是眼睁睁看着王虎等人朝着城门口退去。不过就算是如此,刘通和赵广等人也不可能就此放弃,所有人都是紧紧跟着,丝毫没有放过对方的意思。

    刚刚走过了这条街,突然,跟在赵广身后的白喜惊呼了起来,对着刘通和赵广喊道:“大人!城守府着火了。”

    “啊?”刘通和赵广也都是被白喜这么一喊给吓了一跳,下意识地就回过头一看,可不是么,那城守府此刻正冒着滚滚地浓烟,城守府的上空也是被大火给映红了,可见城守府内的火势有多大。见到这个情况,不用猜也知道,这把火肯定是王虎他们放的,大概是刚刚点火的时候,火势还没有烧大,直到现在,大火才烧成了如此规模。

    刘通看了一眼城守府,便又回过头紧紧盯着王虎等人,这永新本就信王军的城池,刘通根本就没有打算在这里长待,这永新的城守府烧成什么样子,他才懒得管,现在最要紧的,却是被对方挟持的刘颂。

    而赵广看到那城守府的大火,却是犹豫了片刻,随即便对白喜等人喝道:“白喜、刘义!你们带着一些人赶紧去府内救火。记住!救火的时候一定要仔细查探,看看府内到底被动了什么手脚。”

    赵广现在完全不明白对方在打什么主意,只有让白喜和刘义好好查探了,而现在最要紧的,还是把刘颂给救出来。

    得到赵广的吩咐,白喜和刘义两人立刻便领命而去,只留下陈武带着兵马跟随在刘通和赵广身边。

559人质换命

    而赵广等人的举动,王虎等人也是看在眼里,却是不怎么着急,实际上,所有的计划,早在城守府内的那把火燃起来之后,就已经完成了。而现在,他们要解决的,就如何离开这永新。

    没过多久,这两队人马便来到了城东的城门口,而早就得到命令的城门守军自然是将城门紧紧关闭。看着那紧闭的城门,王虎立刻便高声喝道:“刘通!为了令弟的安危,还请打开城门吧。”

    开?还是不开?这个选择如今摆在了刘通和赵广的面前,他们两人却是无法做出决定。如今刘颂的性命可就掌握在对方的手中,不开城门的话,刘颂小命难保,可打开城门的话,却又不能保证对方一定会放了刘颂。

    要是对方就这么挟持着刘颂走,那岂不是更没有希望救出刘颂了?正因为如此,刘通和赵广两人相互看了一眼,都是满脸苦涩,谁也做不出决定。

    只是王虎却是没有那个耐心再等了,一个从刘正将的手中将刘颂给抓了过来,手中的单刀直接架在了刘颂的脖子上,喝道:“莫要再挑战我们的耐心。打开城门。不然,我杀了他。大不了同归于尽。”

    “开门。”犹豫了再三,刘通还是无法就这么坐视自己的亲弟弟被人伤害,咬着牙下令,让守在城门口的刘家军将士将城门给打开了。

    见到城门缓缓打开,王虎等人都是面露喜色,立刻便要准备出城。可就在他们刚刚迈动脚步的时候,在刘通身后的赵广却是突然上前一步,喝道:“且慢。”

    周围的刘家军将士本就绷紧了神经,赵广这一声呼喝,一时间,弓箭手手中的箭矢齐齐地指向了城门口的王虎等人,刀盾兵也是纷纷拔出了自己的佩刀,杀气腾腾地看着目标。

    这样一来,王虎等人还真的不敢再往前走了,王虎心中一沉,干脆便将刘颂提到了自己的前面,手中单刀一滑,刀刃便紧紧贴在了刘颂的脖子上,王虎盯着那赵广,喝道:“难道你真的不想要他的性命了?”

    刘通也是吃惊,本来为了保住刘颂的性命,刘通已经做好将这些人都放了的准备,可没想到自己最为信任的赵广这个时候突然横插一杠子,刘通满脸惊疑地看着赵广,问道:“赵广?你你这是何故?”

    赵广见止住了王虎等人离开,连忙对刘通解释:“大人。如果他们能够放了老三,大人让他们离开倒也没关系。可就怕大人放他们出城后,他们还是不肯放了老三啊!”

    “呃。”刘通这才反应过来,对啊。要是等他们都出城了,那自己对他们也就没有任何威胁了,他们要是不肯放刘颂,自己又能拿他们怎么样?刘通这才是一脸恍然大悟的样子,忙对那负责城门的将士喝道:“对对!不能让他们就这么走了。”

    那几名刘家军将士也是一脸无奈,没办法,大人下了命令,也只有执行的命了,于是乎又老老实实地准备把城门给城上。他们这一关,可是把王虎等人给逼急了,眼看着有逃生的希望了,怎么能就这么眼睁睁地看着没了呢?

    王虎立刻就吼了起来:“住手。你们还想要他的命不要了?快把城门打开。我们一出城门,就把他给放了!决不食言!”

    “停。”赵广这个时候反倒是不急了,一挥手,喝住了那要关城门的将士,眯起了眼睛看着王虎,冷笑道:“决不食言?你连自己的姓名都不敢说出来,凭什么要我们相信你说的话?”

    被赵广这么一说,王虎愣了半晌,却是说不出话来。赵广这话却是点中了要害,王虎他们这次执行的这个任务,根本就不能暴露他们的身份,所以从一开始,王虎他们就没有报出自己的名号,眼下赵广拿这一点来说事,王虎还真没办法反驳。倒是在旁边的刘正将反应快,冷说道:“貌似现在摆在你们面前的只有两条路。要么相信我们,放我们出城,要么不相信我们,我们把他给杀了。大家一拍两散。”

    “且慢动手。”赵广一摆手,却是不慌不忙地盯着王虎,已经渐渐恢复冷静的他,心里其实已经认定了眼前这些人就信王军的兵马,而那能够和刘通打个平手的战将,定是信王军大将王虎。

    只不过对方不肯承认,自己又没有真凭实据,所以也只能任由对方这样装下去了,心里暗暗盘算着对方只身来永新的目的,脸上却是没有露出什么痕迹,沉声说道:“几位好汉。我们虽然顾及刘家兄弟的安全,但也不可能就这么让你们离开。唯有想出一个两全其美的方法,既能让诸位好汉安全离开,又能保住刘家军弟弟的性命。如何?”

    “哼!”虽说王虎和刘正将都算是心思慎密之人,但毕竟都是舞刀弄枪的武夫,要论嘴皮子功夫,又岂是赵广的对手?被赵广这么一说,他们也是无言以对,只能是冷哼一声,王虎提着刘颂的脖子就喝道:“我可不管那么多,一句话!开不开城门?”

    赵广笑了,他当然不会指望自己几句话就能说服这些人,能够被信王军派来这里做这么危险的事情,这些人肯定都是心志坚定之人,而赵广刚刚那番话,只是为了稳住他们而已。

    随即,赵广便正色说道:“等等!这位好汉,在下倒有一策,我们可以开城门放你们离开。不过你们一定要留下一人,带着刘家兄弟,这样我们才能放心让你们离开。不过放心,只要能够保证刘家兄弟的安全,留下的那位好汉,我们也会一并放了,如何?”

    “好!”赵广这个建议听上去倒是合情合理,王虎二话不说,立刻便答应了直接便对身边的刘正将等人喝道:“你们三人带着兄弟们先走,我留下来!”

    “不行。”王虎这话一说出口,刘正将、王云和王之义异口同声地喊了起来,大家谁都不笨,知道留下来的那个肯定是最危险的,刘正将立刻便喊道:“王虎!你带兄弟们走,我留下。”

    王虎的双目一瞪,说道:“废什么话,你们谁有我的身手好?自然是我留下才是最好的选择,快走。”

    平心而论,所有人里面,恐怕还真是王虎留下来是最为合理的,毕竟王虎也是高手,他留下来,就算是有什么意外,逃走的希望也比别人大。可刘正将三人却是不能就这么丢下王虎独自去逃生,王虎乃是信王赵榛手下独当一面的主将将领,相比之下,王虎的性命比他们三人加起来还要重要。

    不过王虎却是不给他们啰嗦的机会了,直接便提着刘颂向前一步,朝着赵广喝道:“我留下。放我的兄弟们走。”到现在,他已经看穿了,这个赵广才是最重要的人物,只要他答应了,那刘通也就答应了。

    而赵广仿佛是很满意王虎的选择,接连点头说道:“如此甚好!来人,打开城门,送几位好汉离开。”说着,赵广便紧紧盯着那王虎,那些小角色离开了根本没关系,只要把这个王虎留下来了,那就什么问题都没有了。

    王虎的决定,其实早就在赵广的谋划之中,赵广之前就已经算到,王虎肯定会决定自己留下,所以才会有刚刚那番举动。

    赵广发了话,而刘通也没有反对的意思,城门终于是再次被打开了。见到王虎的态度坚决,刘正将等人也是不敢再耽搁下去,也担心迟则生变,只能是带着一干信王军将士小心翼翼地朝着城外走去。而王虎也不傻,见到刘正将等人离开了,身后岂不是没有了防备?所以便警惕地看着周围,跟着倒退了几步。

    此时周围所有的弓箭手都将箭矢瞄准了王虎,可以说,只要王虎露出了一丝破绽,必定会有人放箭救下刘颂。一时间,城门前的这片空地上,气氛异常的紧张,所有人都是屏住了呼吸,不敢有丝毫的放松。王虎拖着手中的刘颂,一步一步地往后退,眼看快要到城门的拱洞了,王虎却是停了下来,因为他知道,这已经是自己所能走的极限了,对方肯定不会容许自己再后退一步。王虎也不敢回头,就这么大声喝道:“老刘。你们快走!快走。”

    听着从后面传来的脚步声越来越远,王虎也是心里一松,只要自家兄弟们能够逃出去,那王虎心里也没什么压力了。可就在这个时候,忽然从王虎的身后伸出了一只手,直接握住了王虎手中的单刀,并且将王虎往旁边一推。

    王虎的注意力全都集中在前面的赵广等人,对于身后根本就没有防备,被对方这么一推,心里虽然是大喊不妙,可也只能是一个踉跄连退了三步才站稳了身子。刚刚想要转过身反击,王虎却是愣住了,看着那抢过自己单刀的人,不由得惊呼:“之义?”

    这个抢过王虎单刀的人,正是和王虎一同前来的王之义。不过抢过了单刀之后,王之义却是立刻将单刀再度架在了刘颂的脖子上,大声喝道:“王虎。走!我留下。”

    “不行。”王虎简直要疯了,他没想到王之义竟然会突然动手,如今刘颂在王之义手上,周围又都是虎视眈眈的敌人,他也不敢上前去硬抢,别一不小心,让敌人给钻了空子。不过王虎也没没有放弃,对着王之义喝道:“之义,你搞什么鬼。不是说好了,我留下吗?快把人质给我,你赶快走!”

    “不。”王虎可是小看了王之义的固执,王之义干脆就扯着刘颂连退了数步,只不过却不是往城外退的,而是直接将自己的后背贴在了城墙上,将刘颂举在自己的面前,挡住了自己的身子,喝道:“王虎。走。此事本就由我而起。自然应当由我来解决!快走。”

    王之义这是铁了心了,王虎无奈之下,只能是由他,转过头狠狠地瞪了一眼刘通和赵广,喝道:“听着!如果我这兄弟出了什么事。你们刘家上下所有人,都要给我兄弟偿命。之义!小心。”说完,王虎对王之义一抱拳,便直接冲出了城门,和城外的刘正将等人一并逃了去。

    这一切发生得太快了,本来以为已经铁定能够将王虎给抓住的赵广,却是没想到最后竟然换了一个无名小卒。等到赵广反应过来,王虎已经跑出城去了,这个时候,赵广也不敢让人去追,只能是满脸阴沉地看着挟持刘颂的王之义,说道:“这位好汉。你们的兄弟已经走了,可以放了他吧。”

    “不行。”见到王虎等人离开之后,王之义却是没有放松警惕,瞪着刘通和赵广,说道:“至少也要等他们都走远了,我才能放了他。你们最好给我小心点。我可不敢保证我的手会不会不听使唤。”王之义这油盐不进的态度,让赵广也是无法,只能是和刘通相互看了一眼,无奈地等待。

    过了将近半个时辰左右,王之义暗自估摸了一下,差不多王虎他们也应该走远了,现在王之义就该考虑自己如何脱身的问题了。随即王之义深吸了一口气,用手一提刘颂,对着赵广等人喝道:“老子现在就要走。自然会放了这个小子。你们也不要乱来。”

    而经过了这么一段时间,赵广也已经恢复了冷静,就连刘通更是沉着起来,只见刘通单手一挥,喝道:“放了他,我便保你不死。”

    刘通的这话却是另有含义,保他不死,可没有说要保证王之义离开。只是王之义可不像王虎、刘正将他们那么仔细,根本没有听出这层含义,只认为刘通也算个一方豪杰的汉子,说话算话,既然是答应了自己的条件,就会做到,所以心里也是放松了不少。随即王之义便将双手慢慢从刘颂的脖子上移开,左腿也是往后退了一步,随时准备丢下刘颂,掉头就跑。至于丢掉了刘颂这个护身符,自己能不能逃脱,王之义自己也没有多少自信,只能是听天由命了。

    “噗。”就在王之义准备松手的时候,忽然一声闷响,王之义立刻就感觉到一股钻心的疼痛从小腹传来。下意识地低头一看,却是一个小巧的匕首,不知何时,深深地插进了自己的腹部,而那握住匕首之人,竟然是之前一直昏迷,作为王之义人质的刘颂。

    此时的刘颂已经不复之前那副昏迷不醒的模样,满脸狰狞,双目透着杀意,一只手掐住了原本架在他脖子上的单刀,另一只手就握着那匕首,深深地刺进了王之义的腹部。其实早在王虎等人都没有离开的时候,刘颂就已经清醒了,只不过顾及到自己脖子上的兵刃,一直装着没有动手。

    之前王虎欲一人留下的时候,刘颂其实就准备动手了,可没想到突然蹦出了个王之义,而且王之义的举动比王虎还要紧张,这么一来,生怕对方一刀宰了自己的刘颂也就只有一直装晕了。好不容易等到王之义准备离开,手中的单刀也是松动了不少,刘颂这才抓住机会,一击得手。

    从腹部传来的疼痛感,王之义努力抬起头,看了看前方正在包围过来的敌人,整个身子一个踉跄,却是咬紧了牙,直接将刘颂给踢开。

    刘颂也没防着王之义受伤之后还能动手,猝不及防之下,被踢了个正着,整个人都倒飞了出去。而他这一倒飞,同时也是将那匕首从王之义的腹部给拔了出来,带出了一道血箭,王之义痛得是惨叫了一声,整个人再也站不住,半跪在了地上。

    见到刘颂脱困了,刘通、赵广以及一干刘家军将士全都是松了口气,当即刘通便大手一挥,让将士们上前,准备将王之义给生擒了。不过,还未等那些将士上前逼近,本来已经是半跪在地上大口喘着粗气的王之义突然暴喝一声,胡乱挥舞着手中的单刀便站了起来。那些将士差点没有被王之义这一刀给砍中,一时间,大家都被王之义身上所爆发的气势给镇住了,竟然没有一人敢上前一步。

    “哼。”看到王之义竟然还欲做困兽之争,刘通立刻就怒了,虽说刘义和刘颂都被救了回来,但毕竟是伤害到了自己的兄弟,刘通愤怒之极。只不过刚刚赵广也说过,这人还有用,不能杀了,所以刘通也没有动手去杀他,只是手中大枪一摆,却是挑起了身边一名将士腰上的佩刀。那佩刀在刘通大枪这么一挑,飞快地朝着王之义飞了过去,正中王之义的大腿上。

    吃了这一刀,王之义整个人又是一个踉跄,直接摔倒在地,这次那些刘家军将士可没有错过机会,一拥而上,直接便将王之义给抓了起来。刘通和赵广则是慢慢走到了王之义面前,等那些将士七手八脚地把王之义给架了起来,刘通冷笑一声,喝问道:“说!你是什么人?”

    “呸。”面对刘通的质问,王之义根本连回答的意思都没有,直接便吐了口唾沫,只不过刘通早就防着这一招呢,那里吐得到他的身上去。王之义瞪着一双赤红的眼睛就朝着刘通吼了起来:“狗贼。有种就杀了老子。想要从老子口里套话?做梦。”说着,王之义的嘴巴一闭,却像是咬住了什么一般,整个人也是跟着抽搐了一下。

    在一旁的赵广见了,立刻就猜到了王之义的用意,大声喝道:“快!掰开他的嘴。他要咬舌自尽。”虽然没有抓到王虎,但眼前这人应该也是信王军里面的重要人物,只要抓到这个活口,他们就能问出个原因来。

    只可惜,赵广的喊话却是迟了,就在旁边的那些刘家军将士想要上前掰开王之义的嘴巴的时候。只见王之义的眼睛突然瞪得老圆,猛地就张嘴朝前一喷,顿时就喷出了一口鲜血。这次可是正中刘通和赵广,将两人给喷得满身都是鲜血。看着刘通和赵广狼狈的模样,王之义拼尽了最后一口气,哈哈大笑了起来,只是笑了没几声,王之义的笑声便骤然停了下来,整个人仰着个头,再也没有了气息。

    虽然全身都被喷了鲜血,一开始还很生气,但看到眼前已经身死的王之义,刘通也是长叹了一声,说道:“此人倒也算得上是一个汉子。将其厚葬!”

    刘家军将士听命将王之义的尸首给带了下去,而另有人递来了干净粗布帮着刘通和赵广擦拭身上的血渍。刘通本欲派人出城追击,却是被赵广给拦了下来,现在对方都已经逃了半个多时辰了,恐怕早就回到信王军的保护中了,这个时候再派追兵,只会是肉包子打狗的结局罢了。

560滔天之祸

    就在这个时候,之前被赵广派去城守府的白喜和刘义两人快步赶了过来,走到刘通和赵广面前,抱拳喝道:“主公!赵大人!”

    “怎么样?可曾发现了什么?”刘通倒是不在意地摆了摆手,而赵广却是心里挂着这么件事,跨了一步,抓住白喜的胳膊就喝问道。王之义刚才所表现出来视死如归甘愿赴死的样子,所图谋的一定不小,让赵广对对方的目的越发不安了。

    “呃?”白喜和刘义都是很少看到赵广如此失态,两人不由得愣了一下,随即白喜便对赵广说道:“赵大人,我们已经将城守府内的大火给扑灭了,并没有发现什么特殊的情况,只有……”

    “只有什么?”听得白喜的话,赵广的心顿时就提到嗓子眼了,其实在赵广的脑子里,已经隐约猜到了一个轮廓,但是赵广却是不希望自己的猜想是事实。如果真的是那样的话,那刘家军可就要面临一个巨大的难关了。

    刘义显然性子要急一些,接着白喜的话就说道:“赵大人,我们在城守府内发现了一具被烧焦的尸首,应该是没有来得及逃出来的哪个家仆吧,只是有些奇怪的是,这大火才烧了没多久,那尸首竟然被烧得那么彻底,很多部位都已经被烧成焦炭了。”

    刘义的话,让赵广的脸色顿时就变得一片苍白,甚至连站都站不稳,身子一颤,接连往后倒退了数步。见到赵广突然变成了这副模样,在旁边刚刚把身上血渍给处理好的刘通也是吓了一大跳,慌忙扶住了赵广,问道:“赵广!赵广!怎么了?出什么事了吗?”

    刘通连呼了好几声之后,赵广的脸色这才是稍稍缓和了一些,苦笑着看着刘通,一脸凄惨地摇头说道:“大人!如果我没猜错的话,这次我们这次可是惹上大麻烦了。”

    “呃?”赵广突然蹦出这么一句话,让刘通也是满脑门的糊涂,完全不明白赵广此话的意思,问道:“赵广,你这是什么意思啊?怎么惹上大麻烦了?”

    赵广的脸上苦得简直可以挤出苦汁来,深吸了口气,说道:“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城守府内那具被烧焦的尸首,应该就当今陛下赵构的尸首。主公!我们被信王军栽赃嫁祸了。相信用不了几天,天下间都会传出我们刘家军谋害陛下的消息。加上先前大人在城头当着那么多人的面,承认陛下在大人的手中,我们这次,还真的是百口莫辩了。”

    绍兴三年初,一则消息从大宋陪都江陵发出,却是震惊了天下。刘家军刘通,趁着信王赵榛南下平乱之际,偷袭江陵,掠走了陛下,后在见逃跑无望之后,竟然丧心病狂地害死了陛下赵构。

    这一则消息传出,天下震惊。虽说这些年来,大宋败落,但陛下毕竟还是公认的天下之主。

    对于这个传言,刘通自然是不肯承认了,连连向各地澄清自己的清白。只可惜,这次从江陵传出的消息,还有两位大宋赵家宗亲作证。他们跟随信王军一路从江陵追到永新,并且亲耳听到刘通自己承认陛下在他手中。如今陛下已死,自然是要把这笔帐算到刘通的头上了。正如赵广所说,刘通这次可以说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在上饶的江南东路经略使府内,夏诚与一干部下正在商讨此事,夏诚紧皱着眉头,看着坐下众人,沉声说道:“诸位。陛下遇害,传言是刘通下的手,诸位以为如何?”

    犹豫了片刻,时任信州知州的张赛凉起身拱手说道:“大人!属下以为,刘通没有那个胆量敢谋害陛下。如果陛下当真落在刘通手中,刘通不可能不知道陛下的重要性,就算是拼尽全力,也必定会将陛下带回刘家军。所以,依属下看,这陛下之死恐怕另有蹊跷。”

    张赛凉的意见也是得到了在场众人的认同,刘通虽然年轻,但自接任其父刘家军之位后,与彭友互换地盘,到了南方之后,稳定各地,能力绝对不在其父刘广之下。陛下若是落到刘通手中,刘通又岂会将赵构害死?夏诚也是点了点头,说道:“不错。我也是这么认为的。那依张家兄弟之言,这陛下不是死在刘通之手,那,肯定就死在信王军之手了。”

    “呃。”对于夏诚的话,张赛凉却是没有急着回答,整件事瞒瞒天下人或许还行,但要瞒住他们这些顶尖谋士却是不可能,陛下被信王赵榛俘虏之后,完全是被信王赵榛给架空了。如今刚刚脱困,就死在了永新,如果说和信王军没关系,打死他们也不相信。只是问题是,现在所有的证据都指向了刘通,信王军完全从陛下遇害之事撇的干干净净,此事兹事体大,可不能信口乱说。

    张赛凉没有回答,但答案却是不言而喻,夏诚沉默了片刻,转而问道:“那依诸位之见,接下来我们应当如何行事?起兵讨伐刘通?”

    “不可。”夏诚此话一说出口,担任信州经略的张赛良立刻就惊呼,对夏诚拱手拜道:“大人。如今齐帝刘豫已灭,除了金兵之外,就只剩下诸路诸侯只剩下大人与高安、刘通三方抵抗信王,信王军势大,大人唯有与高安、刘通联手,方能抵挡住信王军的攻势。若是与刘通翻脸,且不说大人能够拿下刘家军,光是大人与刘家军相争,只会便宜了虎视眈眈的信王军。望大人三思啊!”

    张赛良的话刚刚落定,就得到了其他谋士的赞同,所有谋臣都是劝阻起夏诚。其实夏诚也是很快就明白了其中的道理,当即便点头说道:“赛良所言极是。刚刚是我有失计算了。那既然如此,我们还是支持刘通?”

    “也不行啊!”这时,另一名文臣起身说道:“大人。如今信王军以大宋之名宣告刘通谋害陛下之罪,而且是证据确凿。可以说刘通被认定为叛逆罪人是板上钉钉的事实了。大人若是在这个时候支持刘通的话,只会被认定为是刘通的同党,被刘通给拖下水。倒是天下之士都以大人为叛逆,对大人的名声那可是大大的不利啊!到时候信王讨伐,师出有名,我们就被动了。”

    “这个……”夏诚这下可是有些为难了,这也不行,那也不行,夏诚一时间都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了。紧皱着眉头,思索了好半天,夏诚都隐隐感觉自己的偏头疼病要发作了,咬着后槽牙,伸手使劲揉着两鬓,他摇了摇头,说道:“如此,我应当如何是好啊?”

    夏诚这一问,却是让众人都是哑口无言,就连张赛凉和张赛良等人都是不知该如何回答。最终,所有人的目光都转而集中到了夏诚左手边首位的那一人,此人正是夏诚手下的首席智囊张华轩。如今,众人恐怕就只能指望张华轩来回答夏诚的这个问题了。

    见到所有人的目光都转向了自己,张华轩只是淡淡一笑,却是没有着急回答,而是头转向了右边,目光直接移到了议事宫殿的末席,笑着问道:“胡大人。不知道你有何高见呢?”

    听得张华轩的问话,所有人包括在那里揉头的夏诚在内,都是唰地一声,把头移向了议事宫殿的末席,只见在末席上坐着的,一名中年男子,昂首挺胸,面色淡然,却正是年前率大军放弃齐国投靠到夏诚帐下的胡诸葛。

    自从胡诸葛投靠到夏诚帐下之后,却是一改以前在彭友与齐帝刘豫帐下那种锋芒毕露的性情,无论何事,都不发表意见。本来胡诸葛投奔夏诚帐下,不仅带来了大量的兵马,还有大量的齐国为金人抢掠的财宝,夏诚正欲大肆封赏胡诸葛。可胡诸葛却只是要求了一个闲职,每次参与会议也是好像在混日子,渐渐的,就连夏诚也忘了,在自己手下这么一个智者。

    不过夏诚虽然忘了,但张华轩却是没忘,自从当年在鄱阳第一次见到胡诸葛,张华轩就知道,此人绝对有着和自己不相上下的智谋。虽然不知道他为何现在会是如此表现,但张华轩却是从来没有放弃过对他的注意。这次的这个难题,张华轩倒也有解决之法,不过却是突然想起了胡诸葛,正欲借着这个机会,把胡诸葛再度给揪出来。

    “哦!赛诸葛先生啊。”夏诚望向了胡诸葛,这才想起他来,只是不知道为何张华轩会突然提起胡诸葛,但对于张华轩的信任,夏诚还是问道:“赛诸葛先生可有良谋以教我?”

    夏诚虽然是开口发问,但是听他的口气,对于胡诸葛却并没有抱什么希望,尽管当年夏诚也知道胡诸葛是彭友手下的第一谋士,但先是彭友被灭投奔齐国,齐国被灭来投奔自己,胡诸葛这个带点丧门星的表现却是让夏诚对他失去了信心,相比之下,夏诚还是更信任张华轩多一些。

    面对众人质疑的目光,胡诸葛淡淡一笑,却是一改之前沉默的态度,脸上露出了从未出现的自信神情,对夏诚拱手一拜,朗声说道:“大人。属下倒有一计,请大人及诸位赐教。”

    胡诸葛的回答却是大大出乎了夏诚等人的意料之外,以前夏诚也曾问计于胡诸葛,可得到的都是一些敷衍之言,却是没想到这次胡诸葛竟然会蹦出这么一句。唯有张华轩的脸上露出了果然如此的模样,心中对胡诸葛的评价无疑又高出了许多。张华轩已经看穿了胡诸葛沉寂的缘故,却是因为天下的局势正处于平稳之势,胡诸葛就算是积极参与到夏诚的谋划当中,却最多只能落得个能吏之名,根本无法与张华轩、张赛凉等人相比。胡诸葛沉寂下来,却正是在等待一个机会,等待夏诚陷入困境的机会。不鸣则已,一鸣惊人。这恐怕就胡诸葛的想法吧。

    想到这里,张华轩不由得眯起了双眼,淡淡一笑,单手捋了捋下巴下面的胡须。对于胡诸葛的这些个小心眼,张华轩并不在意,只要胡诸葛能够为夏诚谋划,对夏诚有益,那张华轩根本就不在乎自己第一智囊的地位,就算是让与这胡诸葛又能如何?他看得出来,胡诸葛有野心,不过,这对于夏诚来说,有益无弊,更能促使胡诸葛为夏诚谋划,张华轩自然是乐见于此了。

    张华轩心里想着事情,胡诸葛此刻却是开始了他一鸣惊人的表演,对周围众人扫了一圈,胡诸葛朗声说道:“主公!属下之见,不论如何,刘通诛杀赵构皇帝的名头已经坏了,大人就不宜与之结盟。至少,在明面上不能。大人可以江南东路经略使之名,率先发出矫诏,称刘通为逆贼,号召天下之士共讨之。而暗地里,大人却可分别遣使于高安、刘通,暗自结为盟友。如今信王军主力与金兵对峙,我中原也只剩下大人、高安、刘通和信王赵榛亲自率领的南方军四方势力。金人强大,信王军能夺回大部分失地,已经很费力了,现在想要覆灭金国也不太可能。”

    “就因为如此,我们才能有机会对抗信王。而大人和高安不会起兵讨伐刘通,那剩下讨伐刘通的,自然就信王赵榛了。况且信王赵榛身为信王殿下,又是大宋亲王,于情于理都应当起兵讨伐叛逆。大人大可坐看信王赵榛与刘通争斗,如果刘通处于劣势,大人便可暗中相助。等到信王赵榛将全部精力都投入到与刘通的争斗当中,大人便可起兵突袭信王军占领的境地。重创信王军。”

    “妙计。”胡诸葛刚刚说完,张赛凉已经是听得双眼放光,击掌惊呼道:“大人率先发出矫诏,那在明面上,这讨伐逆贼的名声自然是大人的。倒是名声大人得了,拼死拼活的,却是信王赵榛和刘通。胡大人此计果然是妙啊!”

    张赛凉这么一赞,其他谋士也是纷纷出言称赞此计,而夏诚也是露出了惊喜之色,似乎对胡诸葛能够想出如此妙计赶到惊讶。在场众人当中,也唯有张华轩的表情很是淡然,以他对胡诸葛的了解,能够想出此计的确不会让他感到意外,而张华轩所想出的解决之法,和胡诸葛刚刚所言,正是不谋而合。见到夏诚望向自己询问,张华轩一颔首,对夏诚点头说道:“大人。胡大人之言实乃大妙。可以为之。”

    张华轩这么一说,夏诚也算是彻底放下心了,连连点头说道:“赛诸葛先生此计深得我心。好!就这么定了。”

    “这次你们做得很不错。没有让我失望。”坐在最上首位的信王赵榛眯起了眼睛看着下面的众人,带头一人正是信王赵榛最信任的马扩,而在马扩身后的,还有一大批此次留守在江陵的谋臣武将。

    听得信王赵榛的评价,马扩首先便抱拳喝道:“微臣能为王爷分忧,乃是微臣的本分。此次微臣行事不密,让贼人偷入了皇宫,并且将陛下劫走,最后累死了王将军。微臣实在是罪责难逃。请王爷降罪。”

561暗流先锋

    “罢了。”马扩提起了死在永新的王之义,信王赵榛的脸上也是闪过了一丝落寞,不管怎么说,王之义那也是跟随自己多年的大将了。虽然王之义自感自己的能力有限,不能帮到信王赵榛什么忙,主动提出驻防地方,可信王赵榛却是从未忘记王之义以前的功绩。如今王之义死在了永新,信王赵榛以及一干老部下都是心有感伤。而对于马扩的请罪,信王赵榛却没有怪罪他的意思,说道:“王将军之死,乃是天意,与你等无关。倒是这一招栽赃的手段,却是使得极为巧妙啊。”

    马扩立刻便回答道:“回王爷!此功微臣不敢冒领,乃是吴大人向微臣提出的建议,将这谋害赵构的罪名栽到那刘通头上。”

    “嗯。”此事信王赵榛自然也早就知道了,看了一眼站在马扩身后的吴亮,眼中闪过了一丝赞赏。这吴亮的能力果然不俗,不愧是名士。最重要的,是吴亮还很年轻,将来也可以助自己一臂之力。随即信王赵榛便笑着说道:“吴亮之才我早就知晓。吴亮,此次你立下大功,我必然会论功行赏。”

    “谢大人。”虽然信王赵榛并没有说要如何赏赐自己,但吴亮心里却是清楚,信王赵榛在这方面可是从来不会小气,吴亮这次可是大大地出了风头,将来在信王军帐下,吴亮那可是要大红大紫了。

    紧接着,信王赵榛又是将此次参与其中的众人逐一夸奖了一遍,御下之术,这么多年来,信王赵榛已经是联系得十分的熟络了。随后,信王赵榛又是对众人说道:“在座的都是我的心腹,我也不藏着不掖着,如今赵构已死,我接下来应该如何行事?”

    “大人,这还用得着想么?”脾气最急躁的花中龙立刻就喊了起来:“皇帝老儿既然已经死了,那自然就应当由大人当皇帝了。呼天庆。你说对不对啊?”说着,花中龙用肩膀撞了一下身边的呼天庆,对着呼天庆挤眉弄眼的使眼色,显然是希望得到支持。

    呼天庆却还是和原来一样,一脸憨厚的模样,嘿嘿一笑,抓了抓后脑勺,说道:“是啊!是啊!”其实不光是他们两人,大多数的武将都是一样的态度,希望信王赵榛能够顺利成章地接替大宋赵构,登上皇位。

    对于花中龙等人的提议,信王赵榛却是不置与否,转而望向了傅选等文臣,问道:“怎么样?你们又有什么意见呢?”

    见到信王赵榛问向了自己,傅选等人都是犹豫了起来,深吸了口气,傅选回答道:“殿下。属下以为,殿下称帝的时机还未到。”傅选这话却是惹到了花中龙等一干武将了,要是换做了旁人这么说,只怕花中龙老大的拳头早就招呼上去了。只是傅选乃是信王军智者,信王赵榛身边的智囊,在信王军的地位颇高,花中龙可不敢对他放肆,虽然不敢动手,但花中龙等人却是一个个都瞪着牛眼看着傅选。

    花中龙等人的目光钉在自己的背上,让傅选有种如芒在背的感觉,傅选不由得苦笑了起来,可还是对信王赵榛说道:“殿下。自靖康之耻以来,时至今日,二帝未归。大人如今虽贵为王侯,掌握多半壁江山,但看那赵构多次兵变就可以知道,大家对他的不满。殿下现在以仁义之名,父兄都还未平安,大人岂能轻易犯险称帝?殿下要取汉而代之,恐怕还未到时候。请殿下三思。”

    “嗯。”对傅选的谏言,信王赵榛也只是应了一句,却是同样不置与否,而信王赵榛不说话,在座的众人那也是不敢多嘴,一时间,整个议事宫殿内都是陷入了一阵沉闷的气氛。过了半晌,信王赵榛这才抬起头来,却是将目光突然转向了马扩,问道:“马扩,你可有何意见?”

    信王赵榛突然问向当初找到自己并且拥立的首席功臣,傅选等人没有一个敢多嘴的,作为信王赵榛的首席功臣,马扩将来必定是要掌控大宋的一方政务的。而站在马扩的角度来说,肯定是信王赵榛登基为皇最为有利了。信王赵榛这个时候要马扩来回答这么敏感的问题,也是想听一听这个忠于自己人的意思。

    而对于信王赵榛的提问,马扩却是没有急着回答,而是思考了片刻,这才回答道:“王爷。微臣以为,皇伯伯与皇爷爷现在身陷五国城,我们如果现在登基,就与那赵构一般没有多大的名分了。再则,先前我们已经将谋害赵构的罪名栽到那刘通的头上,如今证据确凿,刘通根本无法辨清这个罪名,正是王爷对刘通军用兵之时。如果这个时候王爷登基为皇,只会将王爷置于天下言论的顶峰,对于王爷的名声必定有很大的打击。所以微臣的意见,是暂不称帝,以大宋之名,清剿诸路诸侯。一统天下之后,北攻金国,救出二帝。到时候,所有的势力都是王爷您的,自然可以想做什么就做什么了。”

    听完马扩的话之后,信王赵榛这次则是用力地点了点头,对于马扩的回答显然是很满意。一切正如傅选之前所分析的那样,现在的确不是称帝的最佳时期,所以从一开始,信王赵榛就没有想过在这个时候登基称帝。而信王赵榛之所以会询问马扩,也是为了考校一下马扩的能力,暂缓称帝是肯定没有错的,但让信王赵榛最满意的,是马扩对此事的分析,一切都是从最符合自己利益的角度上来分析,这才是信王赵榛最希望看到的。

    “马扩之言,正合我意。”信王赵榛点了点头,却是将此事盖棺定论。

    “还有一事!汴梁京都已经被我军收复,我们准备迁移都城到汴梁。而总帅部也准备迁移回汴梁,兹事体大,各位需要多多协调多多努力啊!”信王赵榛说着,与各位商议回汴梁的各种事宜。

    这时,从议事宫殿外却是快步走来了一名男子,正是之前缺席的暗部指挥使姚达。姚达的脸色不怎么好,快步走到了信王赵榛面前,对信王赵榛躬身一拜,说道:“大人。属下有紧要军情禀报。”说着,便从袖子里面掏出了一方丝巾,直接举过头顶。

    不用信王赵榛发话,马扩便主动上前一步,接过了姚达手中的丝巾,转送到了信王赵榛的手边。见到姚达的神情如此凝重,信王赵榛也知道姚达要汇报的事情肯定不小,连忙打开丝巾仔细看了起来。

    一边看,信王赵榛的脸色也是变得阴沉起来,最后冷哼一声,直接将那丝巾紧紧地捏在了手心冷笑道:“没想到,这个夏诚玩这么一手。”

    给各位看了密报之后,信王赵榛也渐渐平复了心情。其实只要接下来能将刘通给灭了,对信王赵榛实现一统天下的梦想又是向前跨进了一大步。而信王赵榛拍了拍大腿,说道:“也罢。就便宜了夏诚那个小子了。我先把刘通给收拾了,再来和夏诚慢慢算账。”

    “殿下。”这个时候,突然一声暴喝响起,把众人都是给吓了一大跳,信王赵榛抬头一看,只见一道高大的身影从众人当中站了起来,却正是已经被信王赵榛从武功山调回来的大将王虎。此刻的王虎却是一反平时的冷静,一脸怒意地对着信王赵榛抱拳喝道:“殿下。末将请战。愿为先锋,为大人攻入刘家军,取那刘通的人头。”

    对于王虎的突然请命,信王赵榛先是一愣,不过很快便明白了其中的缘故,这全都是因为王之义之死。当日本来应当是王虎留在永新的,后来却是让王之义给抢了去,之后王之义的死讯传来,王虎就一直自责不已,在他看来,王之义代替自己去死的。当日王虎可是曾经发过誓,如果王之义出了什么意外,定要将刘通一家上下尽数斩杀。这次信王赵榛起兵攻打刘家军,王虎又岂能置身事外?

    本来以王虎的能力,这先锋还给他来做,倒也没什么关系,可以王虎现在的状态,要是担任先锋,可别被那赵广算计了。信王赵榛考虑再三,最后点头说道:“王虎,让你担任先锋倒也不是不可以。不过,你一定要答应我一个条件才行。”说罢,看到王虎答应的信王赵榛如此这般便吩咐了起来。

    现在的吉州城无疑是最接近信王军与刘家军边界的一座城池,而吉州城作为一州首府,也算不得是一座小城了。作为边界城池,刘家军在此城可是下了不少功夫,特别是自从赵构遇害之事发生后,刘通更是派遣了近五千人马驻守此城。由当年跟随刘家军的四老将中仅存的老将会忠和晁广分别担任主帅和副将,跟以谋臣白何行辅之,足见刘通对此城的看重。

    而在位于吉州城以西三十里的一个小山谷中,一支兵马正悄然潜伏于此,这支兵马,正是由王虎所率领的先锋军,目标正是要讨伐刘家军。

    因为是暂时驻扎于此,先锋军甚至连营寨都没有准备,只是就地休息而已,而在先锋军的当中,先锋军的主帅王虎坐在一个大石头上,在他的左右分别坐着两人,却分别是吴亮和乐喜。

    这也是当日信王赵榛答应王虎担任先锋的条件之一,那就要让吴亮和乐喜做王虎的副将,而且一路上王虎也必须听从吴亮和乐喜的建议。

    吴亮就不用说了,乐喜的性情也是极为沉稳,由他们二人辅佐王虎,信王赵榛也能放心将先锋之职交给王虎了。

    这次王虎可是下了决心要把刘家军给灭了,为王之义报仇,可不愿意耽误时间,要不是吴亮和乐喜两人死活拉着,只怕这个时候王虎就已经提着先锋军攻打吉州城了。

    “王虎将军。那吉州城内的守军可是不少,我们的兵力不占优势,强攻很难取胜啊。”吴亮苦口婆心地劝说王虎,这次也算是吴亮在信王军帐下第一次真正意义上的出征,他可不想因为王虎的冲动给搞砸了。

    另一边的乐喜也是劝道:“对啊!王虎将军。这是我们先锋军的第一战,如果失利,那接下来将军想要找刘通报仇恐怕也是办不到了?不如冷静下来,我们想想看,有没有其他什么好办法,既能减少损失,又能顺利拿下这吉州城。”

    其实王虎也不是那种太过冲动之人,只是一时被仇恨冲昏了头脑罢了,被吴亮和乐喜这么一劝,王虎也是暂时冷静了下来,阴沉着脸,点了点头,说道:“那依你们之见,有什么好办法?”

    王虎这么问,说明已经放弃了强行攻打吉州城的打算,吴亮和乐喜都是松了口气。随即吴亮皱起眉头,说道:“驻守吉州城的,乃是老将会忠和晁广,除此之外,还有那个白何行。会忠、晁广在刘家军中的威望颇高,有他们坐镇,刘家军必定会发挥出最大的战斗力。而白何行此人,当年我在刘家军的时候就曾经见过,此人虽然比不得赵广,但也绝对是一等一的智者,有他在,我们想要让对方上当,恐怕也是比较困难啊!”

    吴亮这么一说,王虎又有些急躁了,说道:“照这么说,那岂不是没有办法了?哼。还是强攻吧。老子就不相信了,那个什么会忠、晁广,不过是两个老匹夫,能够奈何得了我?”

    王虎这么说,也不是完全的无理取闹,论名气,王虎在信王军这两年,也是立下了赫赫战功,比起会忠、晁广两人高出了不少。而论武艺,王虎早就已经是武学宗师了,而会忠和晁广的身手却比他差远了,恐怕他们两人就算是加起来,恐怕也比不得王虎。

    这些吴亮和乐喜都也明白,可问题是,两军交战,比拼的不仅仅是武将。天下强悍的武将何其多,不是也大半最终也是惨死在了大军的围攻之下么。如今先锋军要打的可是攻城战,偏偏城内的守军数量可不比先锋军少,要硬拼的话,先锋军根本没有胜算。

    所以,见到王虎又有意强攻,吴亮忙说道:“王虎将军莫急。请让属下再好好想想,一定能够想出一个好办法的。”被王虎这么一逼,吴亮的脑门都开始冒汗了,看来这个副将之职也不好当啊。

    乐喜当然也不会让吴亮一个人担上这个重任,也是跟着一边安抚王虎,一边帮着吴亮想主意。吴亮的脑子开始飞快的运转起来,自古攻城之计,说起来千奇百怪,可总结起来,无非就诈城、偷袭、火攻、水攻之类,想要攻破吉州城,还得从这几个方面着手。

    在一旁的乐喜也是自言自语起来:“那会忠和晁广都是久经沙场的老将,想要在他们把守的城池诈开城门,几乎是不可能了。还有那个该死的白何行碍手碍脚。”

    乐喜当年可是跟随信王赵榛参与了平定武功山的战役,正是那场战役,让信王赵榛带兵在赵构的地盘上站住了脚。而也就那场战役,白何行的白家被信王赵榛大军给消灭,白何行的亲哥哥也是死在了乱军当中。白何行也就在那场战役之后,离开了故白武功山,投奔到了别处,最后投靠了刘家军。

    听得乐喜这么一说,吴亮的眼睛突然一亮,似乎是想到了什么,直接抬起头,瞪大了眼睛看着乐喜,说道:“乐将军。我有办法了。”

    转眼又是一天过去了,在吉州城内,虽然没有得到敌人来攻的消息,但一向谨慎的会忠还是下令城门紧闭,随时准备迎敌。这次刘家军惹下的麻烦可是够大的,如果不小心行事,只怕当年刘家军苦苦打下的基业就要毁于一旦了。

    在吉州城的城守府内,坐镇在此的,却不是主帅会忠,也不是副将晁广,而是此次特地前来辅佐会忠的谋士白何行。会忠和晁广都留在军营里面,以备随时应战,所以这城守府还是留给白何行这个手无缚鸡之力的文人比较合适。

    夜已深,在城守府后院的厢房内,本来已经熟睡的白何行,却是开始满头冒汗,脸上隐隐透着一丝惊恐。过了一会儿,白何行突然惊呼了一声,睁开双目,直接从床榻上蹦了起来。惊醒的白何行满头的冷汗,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满脸惊恐地左右看了看,确定是在自己的房间内之后,这才松了口气,无力地躺回了床榻上。

    “大人!大人!出了什么事?”这个时候,从窗外传来了守在后院的刘家军士兵的询问,显然是被刚刚白何行的那一声惊呼给引过来的。

    “我没事。”白何行冲着窗口方向摆了摆手,说道:“你们都退下吧。”白何行怎么说也算是刘家军的重臣,加上他本来就极好脸面,可不想自己的丑态被下面的这些士兵看到。

    “呃!小人遵命。”听得白何行的命令,那几名士兵犹豫了一下,确定白何行真的没事,这才退了下去。

    自从会忠和晁广两人领兵离开之后,留在城内的白何行却是始终心神不宁,可白何行又想不出到底问题在什么地方,只能是焦急地在城守府内等待会忠、晁广凯旋的消息。如今城内还有近两千人马,所以只要防备妥当,白何行倒也不害怕这个时候敌人偷袭吉州城。

    可是整整两天过去了,却是一点消息都没有。这两天,白何行的心情越来越糟了。如果会忠和晁广得手的话,这个时候就应当已经回来了,可现在却还没有消息,说明会忠和晁广的确是遭遇不测了。

    至于是什么原因导致这次白何行本来很有把握的伏击失败,现在也是无关重要的。而最让白何行感到憋屈和无奈的是,派出的斥候也没回来,而现在白何行手下只有这两千人马,根本就不敢分大队兵马出去查探情况。

    在大厅内来回走了几圈,白何行直接便喊了一名士兵进来,喝问道:“虏州方面可有回信?”

    前天得知信王军先锋军已至的时候,白何行便已经让人把军情汇报至虏州。如今整个刘家军的兵力也不多,还要防备王宗石的水军,所以这吉州城内的兵马已经是吉州近一半的兵力了。

    如果吉州城危急,白何行也不能指望从后方能获得多少援助,唯一的希望就在虏州的刘通身上了。而那被询问的士兵连忙回答道:“大人。暂时尚未有消息,想来还没这么快到吧。”从吉州赶到虏州,就算是上好的快马,也至少要三天的时间,现在恐怕派去的探马都还没到虏州呢,更不要说是回信。

562兵锋万安

    其实白何行又岂会不知道,只是这种不祥的预感压抑得白何行心里十分不痛快。一摆手,示意那名士兵退下去,自己则是又开始在大厅内走来走去,想要通过这种方式来发泄一下心中的郁闷。

    “咚。”一声巨响响起,白何行在大厅内也被吓了一跳,他身子能够感觉到自己脚下的地面开始晃动,白何行慌忙往左右看,却是发现自己放在矮桌上的茶杯正在不停地颤动,最后终于是从桌子上摔了下去,摔了个粉碎。这异常的情况,看得白何行心惊不已,连忙朝着大厅外大声喊道:“来人!来人!发生了什么事?发生了什么事?”

    只可惜此时在大厅外也是一片混乱,根本没有人回答白何行的问话。脚下依旧在不停的晃动,白何行直接从大厅内跑了出来,看着周围那些到处乱跑的士兵,白何行也是大声呼喝:“冷静!都给我冷静下来。”

    只可惜白何行的话根本没有起到作用,天地之威本就神秘莫测,古人更是害怕这种突如其来的变化,那些刘家军士兵此刻已经全都慌了,把平时接受的训练全都抛诸脑后。不少人一边跑一边抱着头,大声呼喊着:“地震了。地震了。”

    “混蛋。”白何行眼中一寒,却是拔出了腰间的佩剑,一个箭步冲了上去,正好有一名士兵满脸慌张地从白何行身边跑了过去。白何行反手就一剑,直接便将那士兵的脑袋给砍了下来。

    这要是换作以前,白何行一介文人,肯定没有这么好的身手。而自从白家灭亡之后,白何行就一直勤练剑术,虽然还不能和那些一流武将相提并论,但比起一般的文人,白何行的剑术无疑是好太多了。一剑砍杀了那名士兵,白何行一手抓起那首级,高高举起,大声喝道:“全都给我站住!不听号令者,这就是榜样!”

    没有人会不怕死,白何行这一手威胁的效果很不错,他这副铁血模样,立刻便将那些慌乱的士兵都给镇住了。看着白何行半边身子被鲜血给淋湿,还有那副杀气腾腾的模样,那些士兵一个个都是缩了缩脖子,尽管对周围那还在不停震动的异象感到害怕,但还是乖乖地在白何行的面前列队。

    一个将那头颅丢在了一旁,白何行冷哼一声,对着在自己面前列队的士兵们喝道:“慌什么慌。我还没死呢。你们分作四个小队,立刻前往四个城门方向探查。看看到底发生了什么事。”白何行从潜意识感觉,这件事绝对不是简单的地震。所以白何行直接下令让士兵们前往各个城门查探,看是不是因为信王军的缘故。

    还未等白何行派出的人走出城守府,却是听得从城守府外传来一个疾呼声,却是一名士兵跌跌撞撞地从外面跑了进来,正好撞在了一名正准备出去的士兵身上,顿时都是摔做了一团滚葫芦。不过那士兵可顾不得那么多,飞快地从地上爬起来,抬头正好看到白何行,眼睛一亮,跑到白何行面前便跪了下来,大声喊道:“大大人。不不好了。大事不好了!”那士兵脸色苍白,显然是受到了极大的惊吓,最后一句话却是被堵得怎么也说不出口了。

    白何行的心里一惊,那种不祥的预感是越来越厉害,上前一步,一个揪起那士兵的衣领,喝道:“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那士兵被白何行这么一吓,反倒是立刻平稳了气息,忙对白何行说道:“大人。大人。好多的火器!全都轰击到城门那了。现在现在城墙倒塌,城门也没了。兄弟们现在都不知道该如何是好,大人。你快下指令吧。”

    “火器?”白何行顿时就愣住了,火器!听说现在信王军的火器营不是北上与金兵对峙了么?怎么会来到这里打他们!不过白何行也不愧为一流谋士,很快便从其中看出了问题,白何行的脸色变得一片苍白,整个人也是有些站不住了,连着往后面倒退了数步,喃喃自语道:“霹雳弹!是巨型霹雳弹!我怎么就没有防备到这一点。敌人故意把我军的主力引出城去,然后暗中挖地道到城门,放上好多的火雷霹雳弹轰破城门和城墙。好阴险的计谋啊!我怎么就没有想到这一点啊!”

    白何行这里还在自怨自艾,而此刻城内的情况已经是大势已去了。城门和城墙垮塌,在城外虎视眈眈的信王军先锋军又岂会放过这么好的机会?先锋大将王虎,以及吴亮和乐喜,率领着先锋军,直接从城门处冲了进来,朝着那些还未休整过来的刘家军杀了过去。

    而那些刘家军将士刚刚经历了那么一场恐怖的轰击,很多人都已经被砸死或炸死,哪里还有多少军队应对如狼似虎的信王军?不少刘家军将士干脆就丢下手中的兵刃,高举着双手投降。还有一些刘家军将士想要负隅顽抗,不过很快就被王虎和乐喜所率领的信王军如秋风扫落叶般清扫个干净。

    至于吴亮,则是带着一队人马直接朝着吉州城的城守府杀了过去,刚刚进城的时候,吴亮就从投降的刘家军士兵兵口中得知,白何行就藏在城守府内。白何行乃是一名一流的谋士,此人肯定是不肯投降信王军的,那就绝对不能任由他继续活命。所以这次吴亮是打定了主意,一定要将白何行给抓起来,再不济,也要留下他的性命。

    只可惜,等吴亮杀到城守府的时候,城守府内却是已经空无一人,吴亮带人翻遍了城守府,却是根本没有找到白何行的影子。不用说,白何行显然是见势不妙,直接逃了。无奈之下,吴亮也只有暂时将城守府给控制住,带人协助王虎和乐喜占领这吉州城。

    而此时,在吉州城以东,刚刚从城内逃出来的白何行和数百名刘家军士兵正朝着南面仓皇逃窜。驾驭坐骑狂奔的白何行下意识地回过头,望向了身后的吉州城,眼中闪过了浓浓的恨意。白何行咬着牙,说道:“信王军!信王赵榛!我白何行总有一天,会让你们尝尝这同样的滋味。”

    占领吉州城,只是王虎所率先锋军的第一战,先锋军是拥有一定的战斗权力的。只要是能力允许的范围内,王虎自然是希望能够打越多的仗越好了。对于这一点,吴亮和乐喜也是同样的想法,于是,在吉州城稍稍休整了一天之后,先锋军又再次开拔,这次的目标,却是直指万安。

    不过这次攻打万安可就没有之前攻打吉州那么轻松了,显然驻守万安的虏州总统制赵广已经得知信王军来犯的消息,竟然将整个虏州的兵力全都调回了万安。这下万安城内可是有上万的兵马,加上万安城的坚固城防,王虎的先锋军想要强行攻破此城,可是没什么可能。

    而吴亮也不是没想过用计,可无奈那赵广就像是缩进了乌龟壳内,任凭你丢什么诱饵,他就不上当。这样一来,哪怕吴亮有千万种手段,也是施展不出来了。

    这时吴亮才想起来,这个赵广智谋无双。这样的人物,又岂会是易于之辈?

    “妈的。”乐喜一个将营帐门帘给掀开,气冲冲地闯了进来,把手中的长枪一丢,骂道:“这个该死的乌龟,老子在城外骂了他一天了,他竟然还忍得住。”

    在营帐内的王虎和吴亮两人相视苦笑了起来,乐喜也算是比较能沉得住气的,连他都给气成这样了,恐怕之前所定下的这个办法也是没用了。王虎对乐喜摆了摆手,说道:“好了!乐喜,莫要生气了,先坐下来休息一下吧。喝口水。”

    乐喜也不客气,刚刚他可是在万安城外骂了一整天了,加上被赵广给气得,正是口干舌燥,一屁股坐在旁边,端起手边的茶杯就开始大口大口地灌了。而王虎则是一脸无奈地望向了吴亮,说道:“吴大人,你看现在我们应该怎么办呢?”

    “怎么办?”吴亮现在也不知道如何回答了,这攻城之战不比得其他战斗,没有多少花招可以耍。上次霹雳弹攻城,已经用光了火药,现在这个办法在万安可就行不通了。

    之前吴亮也是想了个主意,想要引赵广出城决战,奈何这赵广就不肯上当,吴亮也没有别的办法了。吴亮耸了耸肩膀,对王虎说道:“王虎将军,眼下可没有其他什么办法可想了,不若就这么守着万安,等待大人的大军赶至吧。”

    虽然有些无奈,但王虎也不得不承认,这是最为稳妥的办法,守着万安城,把赵广的虏州军给堵在万安,而虏州的其他城池对于信王军来说,就等于是不设防了。信王赵榛的大军赶至,转瞬就可以将虏州大半的城池给占领了。

    眼下虽然王虎拿万安城没有办法,但那也只是因为兵马数量上的关系,等到大军一到,攻破万安易如反掌。只不过这样一来,王虎先锋大将的任务等于是就此完结了,想到这里,王虎不甘地说道:“妈的!早知道,我就不直接来打万安了,先去攻占其他城池倒也容易。”

    吴亮也是苦笑了起来,这也是没办法的事,之前他们三人商议,本就希望能够靠着兵贵神速,直接攻下万安,击败虏州的军队,继而拿下整个虏州。现在看来,还真是欲速而不达。如今他们已经和万安城内的守军形成了僵持局面,不可能再退回去了,只有守着万安了。吴亮眼珠子一转,却又是笑道:“其实我们也不见得就真的没仗可打。”

    王虎正在那里生闷气呢,听得吴亮这么一说,王虎不由得一愣,眼睛却是在发光,忙问道:“吴大人,你这的意思是?”

    “王虎将军莫要忘了。”吴亮双眼眯成了一条缝,笑道:“要论粮草储备,天下间,哪一方诸侯军比得过拥有川蜀和湖广的信王军?这次我们先锋军所带的粮草充足,就算是拖上大半个月,粮草也是绰绰有余。

    而那驻防万安的赵广也不是傻瓜,我们这么堵住万安,他岂会猜不到我们的用意?说不定,等不到大人的大军赶来,赵广就会主动出兵与我们交战呢。到时候,那可就都要靠王虎将军和乐将军冲锋陷阵,大展神威了。”

    听吴亮这么一说,王虎低头一想,也是很快想明白了吴亮的意思,当即便笑着击掌说道:“对!哈哈哈哈!只要赵广敢出城,那一切就都交给我吧。在刘家军境内,也只有那刘通和南宫熊值得我忌惮,其他碌碌之辈,我何惧之?”王虎说这话的时候,语气中是充满了自信,这倒不是王虎太过狂妄了,身为武学宗师一级的猛将,在战场上,恐怕也只有同样为武学宗师的刘通和南宫熊才能与之为敌了。

    而另一旁的乐喜此时已经是连着灌了好几杯水,这才稍稍缓解了一下,长长地呼出了一口气,喊道:“王虎将军,那明天我们是不是还要继续去骂阵啊?我看那赵广恐怕不是那种会上当的人物呢。”刚刚因为太累的缘故,王虎和吴亮所说的话,他全都没有听到,此刻这才问起这个问题来。

    “骂!干嘛不骂?”王虎啐了口唾沫,笑着说道:“难得有人被咱们骂到不还口,咱们要天天派人去骂。不光你去,我也要去,还要从军中选出几十个大嗓门,跟着一块骂。要是能就这么样把那赵广给骂死了,也算是为之义报了一半的仇了。”

    王虎可没忘记王之义的仇,当日在永新逼死王之义的,不仅是有刘通,还有赵广,既然要报仇,那自然是不能漏了赵广了,眼前万安城内的赵广,不就那害死自己兄弟的人嘛。不过自从虏州城之战结束之后,王虎多少也已经恢复了平时的冷静,再也不会像之前那般叫囔着要强攻了。

    而在一旁的吴亮也是表示赞同王虎的说法,点头说道:“从双方兵马的人数上来看,敌人甚至还占据微弱的优势。既然我们不打算和敌人硬拼,那在大人的大军没来之前,最好就稳住敌人。所以我们不要引起那赵广的怀疑,至少表面上,我们还是要让赵广认为我们急于求战。”

    “好。我明白了。”乐喜点了点头,乐喜的性情更是沉稳,对于王虎和吴亮所作出的决定,乐喜也不反对,点头就表示同意。

    三人作为先锋军的统领,都达成了一致的意见,那接下来的几天,先锋军便驻扎在了万安城外,每天由王虎和乐喜轮番带人到城门口大骂。而那赵广还真沉得住气,任凭他们怎么骂,就不还口,只要先锋军稍微靠近点城门,就一轮箭雨落下,完全不给王虎等人以偷袭的机会。

    信王赵榛的大军却是没有这么快赶到,信王赵榛每当占领一地,就要安抚民众发放少量的粮食夺取民心。加上还要惩治当地贪??官和名声不好的土豪,所以要处理的事情很多,大军至少还要等到半个多月才能赶到。所幸先锋军的粮草充足,也不怕时间问题了。

563重兵

    转眼又是过了十来天,万安城外的战局始终维持着僵持的状态,双方似乎有意想要保持这个局面不被打破。而作为这次先锋军的谋士,吴亮心里却是越发感到不安了。先锋军维持这个局面,在等待信王赵榛的大军赶至,而那在万安城内的赵广呢?他又是有什么依仗?

    难道是从南安军赶来的援军?吴亮立刻便将这个想法给否决了,先锋军出发前,信王赵榛就已经向驻扎在桂阳军方向的王宗石下达了命令,让他率领大军进驻南安军西部。有这么一支兵马在虎视眈眈,吴亮可不相信刘通敢把兵马从南安军抽调出来。

    既然不是南安军的援军,那赵广又是为何到现在都按兵不动呢?这十多天来,吴亮也是越发感到担忧,却是想不通自己到底是错算了哪一方面的问题。

    此时,王虎路过了吴亮的营帐,也是钻了进来,对吴亮喊道:“吴大人,我现在就要去城门口那边去了,你要不要也去看看情况?”

    这几日吴亮的担忧,王虎也是知道的,只是他虽然也称得上是一名智将,但和吴亮这样的谋士还是有一定差距的。吴亮都看不穿的问题,他自然也就不去浪费那些精力了。

    吴亮本来随口就要拒绝的,可不知道为何,吴亮的心头突然一动,却是鬼使神差般地点头说道:“好的,王虎将军。我准备一下,立刻就跟你一道去看看。”

    王虎本来也只是顺便打个招呼,根本没想到吴亮竟然会答应,所以也是被吴亮弄得一愣。不过王虎很快便回过神来,反正这些日子以来,万安的守军一直都没什么动静,况且王虎也会带上一队人马,所以就算是带上吴亮,也没什么关系。王虎点了点头,便对吴亮说道:“好!吴大人,我在军营门口等你。”

    吴亮准备妥当之后,便直接出了营帐,与王虎以及王虎所带的那些士兵一块朝着万安城赶去。就在十多天前,先锋军刚刚抵达这里的时候,吴亮也曾随军赶到城门口叫阵。不过,也不知道是不是吴亮自己的错觉,吴亮隐约感觉今日的万安城,和以前所见到的万安城有着很大的不同,特别是在万安城的上方,人数很少,可以想象城门内可能有大量的军队,吴亮甚至能够感受到浓浓的杀机。

    眼看着就快要到万安城城门口了,吴亮的这种感觉却是越来越强烈,最后吴亮干脆就一个拉住了身边的王虎,止住了坐下的坐骑。王虎被吴亮这么一拦,也是有些糊涂,满脸不明地望向了吴亮,问道:“吴大人,怎么了?”

    “不对。”吴亮紧皱着眉头,凝目看着前方的万安城,沉声喝道:“王虎将军。今日的万安城有问题!我们先撤。”

    “有问题?这不是和前几天一样吗?”王虎眉头一皱,却是越发糊涂了,仔细看了看前面的城头,却是突然脸色一变。王虎也是名智谋勇武双权的将领,某些方面也是比平常人要敏感许多,之前只是没有仔细瞧罢了,现在这么一看,也是看出了不少问题,连忙惊问道:“吴大人。为什么会如此?”

    “情况有变!我们先撤回营地去再说。”吴亮这一时半会也解释不清楚,干脆便直接掉转马头,对身后的士兵喝道:“撤!先撤回去。”

    虽然吴亮下达了命令,但可惜大军的主帅却是王虎,王虎没有发话,那些士兵哪里敢临阵退缩。看见那些士兵没有一个动弹的,吴亮越发着急了,转头便对王虎喊道:“王虎将军!先撤!要不然出问题了就来不及了。”

    王虎犹豫了一下,毕竟这样莫名其妙就退回去,对于大军的士气有些影响。不过想想先前吴亮的表现,最终还是选择相信吴亮,大手一挥,对着身后的士兵喝道:“先退回去。”

    王虎发话了,那些士兵自然是要听从王虎的命令,掉转了方向,又开始往回走了。而见到如此,吴亮也是松了口气,忙对王虎说道:“王虎将军。我们先退回去,到了军营我再好好跟你解释。”说着,吴亮一挥马鞭,便要纵马往回赶。

    还未等王虎和吴亮走上几步,突然咚地一声,从身后的万安城方向传出了战鼓的响声,两人下意识地回过头一看,却是同时脸色一变。只见原本是静悄悄的万安城,却是突然出现了无数的旌旗。这十多天一来一直都是紧闭的城门已经打开,一大队的兵马正从城内冲了出来,那打头的一骑一身火红的铠甲,手持金黄色的大枪,正是刘家军之主刘通。

    “不可能!刘通怎么会出现在这里?”王虎一认出刘通,顿时就惊呼起来。本来,因为王之义的大仇,王虎一直都想要手刃刘通,可现在在这里碰到刘通,却是让王虎莫名地产生了一丝恐惧感。刘通的出现,意味着他们一直以来的谋划都可能出现了极大的偏差。

    而另一边的吴亮已经猜到了一点缘故,只是现在这个情况下也不是解释的时候。看那从城门口冲出来的刘家军,至少也有上万人的模样,而王虎身边只有几千人,要是不能尽快赶到营寨内,与先锋军会合,这点人马只怕立刻就会被刘家军给吞噬。吴亮连忙便用手拉了一下王虎的胳膊,喊道:“王虎将军!别看了!快撤!所有人都快撤。”

    被吴亮这么一提醒,王虎这才回过神来,现在也不是意气之争的时候,王虎的身份乃是先锋军的主帅。如今先锋军遇到困境,王虎的身份注定了王虎一定要在这个时候担负起责任来。当即王虎便转头对士兵们喝道:“不想死的!都给我跑起来!撤退!”

    在后面追击的刘通见到王虎竟然就这么跑了,也是有些意外,不过很快便哈哈大笑起来,一边带着刘家军追击,一边喝道:“张王虎!吴亮!老朋友相见了,何必跑这么快呢?”

    刘通与王虎在永新有过一面之缘,只不过当时不知道王虎的身份罢了,而至于吴亮,当年凌山统领依附在刘家军帐下的时候,刘通自然是见过这个年轻的依附在凌山统领的家族新秀了。

    对于刘通的话,王虎和吴亮都是装作没听到,只管是往前冲,王虎甚至心里还在暗暗后怕。幸亏刚刚吴亮警觉得快,这要是等到他们到了城门口,被刘通这么搞一下突袭,只怕就算是想跑也跑不掉了。而现在的情况倒也来得及,这么一看,刘通肯定是没想到王虎会突然掉转头跑了,仓促追出来,想要拦住王虎返回军营,肯定是不可能的了。

    只是,就算是如此,王虎心里也没有多少乐观的想法。刚才光是出来的就有超过万人的军队,后面还不知道有多少敌人。眼看刘家军兵马明显要远远多于先锋军,就算是王虎能够安全返回先锋军中,刘通恐怕也不会放手,而是会直接朝着先锋军发动攻击。

    只有五千人马的先锋军,就算是再如何骁勇善战,也不可能敌得过数倍于己方的敌人。想到这里,王虎就忍不住咬紧了牙,狠狠地骂了一句:“妈的!刘通的兵马到底是怎么来的?”

    在王虎旁边的吴亮也是听到王虎的喝骂,心里也是一阵苦涩。之前吴亮能够有把握让先锋军在万安和敌人对持,正是依仗着刘通不敢把主力兵马从南安军派出来,没想到现在刘通竟然还是来了。非但是如此,看这情况,刘通肯定是将自己主力军队尽数带了出来。至于为什么刘通会不害怕自己的老窝被王宗石给端了,吴亮心里其实已经隐约有了一些想法,只不过这还只是吴亮的猜测罢了。

    而与此同时,在先锋军军营内的乐喜,也是带着兵马出来接应了。乐喜不愧为大将之才,很快便让先锋军列起了防御阵型,准备迎敌。王虎等人赶到的时候,乐喜也只是让将士们让开一条小通道,放王虎等人进来,等到王虎等人入了军阵之后,阵型又是很快便恢复了战斗的状态。

    为了方便指挥,王虎一进军阵之后,便立刻从乐喜的手头上接过了指挥权,大手一挥,先锋军将士在王虎的指挥下,立刻变成了半圆形防御阵型。同时,王虎又仿佛是想起了什么,转头对乐喜喝道:“乐喜。你带几个人,除了战士们身上背的,去把军营内多出的粮草全都给我烧了。”

    乐喜先是一愣,不过很快便明白了王虎的用意,看眼前这个情况,先锋军想要挡住敌人的进攻恐怕是很困难了。如果此战一败,先锋军必然是要败逃,那些粮草肯定是不能留下便宜了刘家军,自然是要全给烧了。乐喜对着王虎一抱拳,随即便点了百余名士兵立刻朝着后面的军营赶去。

    而吴亮则是望向王虎,张了张嘴,却没有再多说话。吴亮明白自己的能力,要说出谋划策,吴亮的本事不差,可这临阵指挥,在信王军帐下,恐怕也只有吉倩倩那个谋士才有这个本事吧。与其自己胡乱插手,还不如相信王虎,王虎成名这么多年,相信他绝对不会是浪得虚名的。

    只见此刻的王虎,看着远处正在飞快接近的刘家军,脸色已经恢复了平时的模样,只是多了一些冷漠和寒意。这么多年来,王虎在信王军一直扮演的都是一个冲锋陷阵的将领,如今才是王虎将自己的一身本领显现出来的时候了。

    反观前方的刘家军,此刻所有的兵马已经从万安城冲了出来,粗略估算,约莫有近四万人马。这恐怕已经是刘家军的全部主力兵马了。见到如此,吴亮难得暗骂了一声粗口:这狗娘养的刘通,难道他就一点也不担心南安军吗?竟然将所有的兵马都杨奉虏州。

    而正如之前所料的那样,刘通在见到王虎逃回先锋军的军阵中之后,却是没有放弃的打算,带着刘家军就这么硬冲了过来。如果从空中俯瞰的话,就会看到这四万人马在刘通的带领下,渐渐形成了一个锥形,朝着明显要小一大圈的半圆形的先锋军军阵冲了过来。

    冲在最前面的刘通,脸上已经是渐渐显露出了狰狞,那双赤红的双眼映衬着身上的赤红战甲,显露出刘通此刻是多么的兴奋。能够将眼前这支先锋军歼灭于此,可以说是给信王军一个巨大的重创,到时候联合其他诸侯和北方的金人联合攻打信王军,必定能灭掉信王军。这一战,说不定这将会是信王军由强转弱的转折之战。一想到这里,刘通心里的战意就更加浓了,高举起大枪,加快了坐下战马的速度,怒吼道:“杀——!”

    “射箭。”随着王虎一声冷喝,数百支箭矢宛如一条黑色的绸带,从先锋军的军阵中极快地飘出去,落在可刘家军当中,转眼便掠去了上百名刘家军将士的性命。不过这一百多人,相比起四万余刘家军,却是显得有些微不足道了,刘通挑开了几支飞射到他面前的箭矢,而从旁边飘来的将士们所喷出的鲜血的味道,越发刺激了刘通,刘通怒吼着加快了速度,朝着先锋军军阵冲杀过来。

    “弓箭手后退五步,继续射击。刀盾兵,长枪手,摆开刺猬阵!给我分阵!”看着刘家军越来越近,王虎的脸上却是再也没有任何畏惧之色,将一切不必要的负面情绪抛诸脑后,王虎冷静地下达一个个指令,指挥着先锋军变幻阵型。

    在王虎的指挥下,那数百名弓箭手立刻便后退了五步,并且在各自兵长的指挥下,继续发动箭矢攻击。而那在前面本来已经摆出半圆形阵型的刀盾兵和长枪手,也是一分为二,分别朝着左右散去,一时间,原本是半圆形的阵型,却是突然变成了一个凹字形的阵法。而刘家军的兵马却是正好从先锋军的新阵型中央插了进去,刘通更是一马当先,冲在了最前面。冲进先锋军军阵之后,刘通简直是横行无度,把自己的部下往后面一丢,本人则是一人一骑在先锋军的军阵中来回冲杀,却是没有人可以奈何得了他。

    “王虎将军!我来对付他。”看到刘通那横冲直撞的模样,刚刚完成王虎布置的任务回来的乐喜看了,也是气不打一处来,提着长枪便要冲上去与刘通厮杀。

    “慢!”王虎却是将手中的钩镰枪一横,拦下了乐喜,双目死死地盯着那刘通,寒声喝道:“乐喜,此处就由你来指挥,那刘通,我来对付。”说完,王虎便双腿一夹,纵马便朝着刘通杀了过去。

    王虎都这么说了,乐喜也只能是接过了王虎的指挥权,开始指挥起先锋军进行反击。先前王虎将阵型转换为凹字形,却是为了做出一个口袋,先吞掉一部分进入先锋军军阵内的敌人。此刻敌人已经入瓮,乐喜也不客气,大声喝道:“长枪手!围杀!刀盾兵,合!”按照乐喜的命令,先前左右分开的长枪手和刀盾兵立刻便朝中间杀了过来,刀盾兵直接掐断了刘家军的后路,并且又再度在最前面的战线处形成了一道半圆形的防线。而长枪手则是挺着长枪,以枪阵开始围杀那些已经被困在军阵内的敌人。

    当然,这样的战术说起来简单,可实际操作起来,却是要付出极大的代价。特别是那些刀盾兵,要将刘家军从中掐断,可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刀盾兵们咬着牙,将手中的盾牌举过头顶,硬朝着中央冲了过去。刘家军士兵自然不甘心就这么被拦住,在他们的轮番反扑下,不少的先锋军刀盾兵都死在了敌人的兵刃之下。在付出了足足三百名刀盾兵性命的代价之后,刀盾兵终于是完成了合围,只是接下来,他们还要面对那更多的敌人从外面的冲击,当然,也有大量的枪兵在他们的盾牌后,刺杀敌人。

    相比之下,那些阵内围攻长枪手的任务也不轻。特别是那些刘家军士兵在面对包围之后,也是使出了强大的反扑,不少刘家军将士情愿是以命换命,也不愿就这么被先锋军给逼降了。

    而在军阵的正中央,无论是先锋军还是刘家军,所有人都是不约而同地空出了一大片空地,在这片空地上,王虎与刘通正在交手。

    之前在永新那一战,一来两人都是马上战将,本就不擅长步战,二来王虎当时所使的兵刃只是一柄普通的单刀,而不是他所擅长的钩镰枪。所以,这应该才是两人严格意义上来说的第一次真正交手。

    “喝啊——!”“杀!”两人都明白对方和自己一样,都是同一级别的高手,所以这一交手,却是都没有留手,从两人身上同时爆发出了惊人的气势。

    随着一阵叮叮当当的撞击声响起,王虎和刘通已经交手了近百招。这百余招内,两人却是拼了个平手,谁也没有占据上风,刘通越战越勇,而王虎的钩镰枪却也是每每将刘通的攻势给完美化解。

    面对强悍的刘通,王虎也是早就知道比枪术,正常情况下自己绝对不可能击杀刘通,所以这次王虎也没有击败刘通的想法。王虎主动出击找上刘通,目的却是为了将刘通给拖住,免得打扰先锋军迎战敌人。所以,王虎在将刘通给缠住之后,一直都是用守招,目的就希望能够拖延时间。

    “哼!”上百招过去之后,刘通也是看穿了王虎的目的,冷哼一声,手中的大枪一挺,却是在自己的手心中飞快的转了起来,喝道:“你想拖延时间?我倒要看看,你能够拖延多久。”说完,手中那高速旋转的大枪便飞快地刺出,直奔王虎面门刺了过去。

    从表面上来看,刘通刺出的这一枪,和之前交手的那几枪没有什么区别,但作为刘通对手的王虎却是明显有其他感觉。那高速旋转的大枪,一边刺向王虎的面门,一边带起了强劲的气劲,王虎本欲是想要提起钩镰枪格挡的,可当钩镰枪稍稍靠近一点,王虎就感觉到一股强劲的吸力从大枪那里传了过来,牵扯得钩镰枪竟然往旁边一歪。

    这等怪事发生,也是让王虎心中一惊,慌忙咬着牙,用力将钩镰枪往回一拉,这才好不容易摆脱了大枪那古怪劲道的拉扯。只是此时那大枪已经刺到了王虎面前,王虎甚至能够感受到那从大枪上传来的刺骨寒意。

564先锋兵败受阻

    “铛!”一声清脆的响声,只见一物高高飞起,却是王虎的头盔被刺得飞到了半空中,而王虎本人则是侧着脑袋,险之又险地躲过了大枪那致命一击。只不过这一枪显然没有完全躲过,一道血痕慢慢从王虎的脸颊处透了出来,鲜血从伤口处流了下来,慢慢滑落到了王虎的嘴角。

    不过此刻王虎可顾不上自己脸上的伤口,而是脑袋一扭,躲过大枪的枪头,反手便一道,却是顺着大枪的枪杆,直接朝着刘通的双手削了过去。

    刘通当然不会就这么让王虎给削中,不过他没有选择收回大枪,而是提着大枪就势朝着王虎的脖子划了下去,如果这一下划实了,刘通的双手固然会被王虎的钩镰枪给削伤,但王虎的脑袋却是肯定没了。刘通这一招,也是攻其必救,算准了,王虎不敢去冒这个险,用自己的一条命去换刘通一处微不足道的伤。

    果然,见到刘通竟然玩起了这么一招,王虎也不敢和刘通拼命,收回钩镰枪,却是朝着上方一举,硬是将大枪给挡了下来。

    看到大枪被挡下来之后,刘通却是嘴角一勾,露出了一丝冷笑,之前两枪刘通早就猜到王虎能够挡下,而刘通真正的杀招,却是在这第三招。

    只见刘通突然双手握住大枪的枪杆一扭,那本来是压在钩镰枪上的大枪顿时就高速旋转了起来,那枪杆架在钩镰枪的刀杆上,如此快速旋转,竟然是带起了无数的火花。王虎甚至能够清楚地听到,从两件兵器的碰撞处,因为高速摩擦所产生的那刺耳的声音。王虎的脸色一变,他自然猜得到,刘通突然使出这么一招,肯定是有用意的,接下来刘通所要用的,肯定是一招大杀招。王虎是打起了十二分小心,时刻准备应对。

    “嚓嚓嚓——!”随着那尖锐的摩擦声越来越响亮,王虎的心里也是越发紧张,从手中的钩镰枪所传来的力道越发强劲,压着王虎根本无法收枪反击。

    就在这个时候,刘通的双目突然一亮,手腕猛地一转,那高速旋转的大枪就这么贴着钩镰枪的刀杆,猛地直接往后一拉,这么一拉之后,刘通竟然直接从马背上跳了起来,飞跃到了空中,整个身子在空中转了一圈,那大枪也是跟着刘通在空中画了一个大圈。随着刘通的身子落下,而大枪则像是化作了一根长鞭一般,狠狠地朝着王虎手中的钩镰枪给甩了下去,与此同时,刘通的口中念个还是暴喝了一声:“给我破。”

    “铛!”又是一声巨响,那撞击声已经响彻了整个战场,只见在两人所在的战场上,刘通的大枪已经是落在了王虎的肩膀上,枪头甚至在王虎的肩膀上留下了一个大大的口子。而反观王虎,双手虽然还高举着那钩镰枪,只可惜那钩镰枪的枪杆却是被砸得弯曲,已经完全无法使用了。

    这钩镰枪虽说是王虎的成名武器,但却没有配备信王军配置的合金宝贝兵器。主要原因是太行山基地的合金武器不出产钩镰枪。其他武器王虎用的不顺手,所以他用的钩镰枪只是南方的匠师打造的兵刃,自然无法和刘通暗中用重金购买的信王军合金大枪这等神兵相提并论。其实之前和大枪相撞的那几下,就已经把钩镰枪的刀刃给砸出了好几个豁口,现在这一断,这杆钩镰枪就算是彻底报废了。

    面对没有兵器的王虎,刘通的嘴角一勾,露出了冷酷的笑容。刘通当初派细作暗中从信王军商务部中用百万两白银重金购买下这杆大枪后,可是特意闭关研习了一段时间。这招专门用来毁人兵刃的招数,本来是想留着对付管天下的,今日却是拿王虎来试验一下效果。而这结果刘通自然是十分满意了,冷眼看着已经被自己刺中肩膀的王虎,刘通冷哼一声,对于敌人,刘通从来都不会有怜悯之心,当即手腕一翻,便要将大枪深深地刺进王虎的心窝。

    “大人小心。”“休伤我家将军。”突然一个破空声响起,同时响起的。这时,刘通全身一颤,这一枪终究是没来得及刺下去。原来是刘通忽然从自己的肩膀处传来了一阵刺痛,无法用力。他一看,不知何时,一支箭矢竟然直接命中了自己的肩窝处,射??了??个对穿。

    虽然没有射中要害,但被这一箭射中,刘通痛得惨叫了一声,那一枪是无论如何也刺不下去了,直接马背上倒飞了出去,重重地摔落在了地上。咬着牙,朝着箭矢飞来的方向望去,只见一人手持长弓,依旧保持着射箭的姿势,却是之前一直默不作声的吴亮。

    别看吴亮长得白白净净,好像是个文弱书生,可这个混乱年代的文人都讲究学习箭术和剑术。而且看吴亮的这一箭,恐怕在箭术方面,可不比一般的武将差多少。

    “吴亮酸腐!贼子安敢如此暗算于我。”刘通瞪着一双赤红的眼睛,死死地盯着远处的吴亮,如野兽般的吼了起来,干脆便一个抓住露在外面的箭矢尾部,咬着牙,用力一扯,竟然硬生生将已经射穿了自己肩窝的箭矢给拔了出来。

    “王虎将军!事不可为,撤军吧!乐将军,快去救王虎将军回来。”吴亮也是被刘通的狠劲给吓了一跳,连忙将手中的长弓给丢掉,对王虎和乐喜喊了起来。

    被吴亮这么一喊,乐喜也是回过神来,这才发现,虽然刚刚吴亮那一箭救了王虎一命,但现在王虎的伤也是不比刘通轻多少。

    而此刻先锋军的军阵虽然还在苦苦支持,但面对数倍于己方的敌人,先锋军恐怕也支持不了多久了。先前被困在军阵内的敌人尽管已经被消灭了,但长枪手的损失也是十分巨大。虽然刺猬阵勉强能够抵御敌人,但是外面数万敌军,照这样下去,先锋军的阵势只怕很快就会被敌人给攻破。乐喜连忙纵马朝着王虎跑去,一边跑还一边喊道:“弓箭手继续攻击。各部摆出刺猬阵交替后退。”

    如今双方大军已经是交错在了一起,如果就这么冒然撤退的话,只会是落得个更加惨痛的溃败。乐喜乃是大将,自然不会犯这种错误,在他的指挥下,以弓箭手的箭矢攻击辅助,而刀盾兵和长枪手则是摆出一个个刺猬阵交替撤退,渐渐开始与刘家军分离开来。而乐喜也是赶到了王虎身边,一个扶住在坐骑上摇摇欲坠的王虎,喊道:“王虎将军!你没事吧?”

    王虎此刻还真有些支持不住了,张嘴就喷出了一大口鲜血,刚刚那一枪,不仅仅是肩膀受了外伤,在硬抗刘通那一枪的时候,也是受了不轻的内伤。王虎有些虚弱地对乐喜点了点头,却是脑袋一偏,直接便晕了过去。亏得此刻乐喜就在王虎的身边,一个拉住了王虎的胳膊,这才没让王虎摔下马去。

    扶好王虎之后,乐喜转头狠狠瞪住在不远处负伤的刘通,他正考虑着是不是趁着这个机会,将刘通给拿下。可还未等乐喜下决定,就听得前方传来了一声暴喝声:“大人莫慌!某家来了。”

    乐喜抬头一看,只见从前面的刘家军当中,蹦出了好几名刘家军战将,正气势汹汹地朝着这边杀了过来。显然乐喜如果这个时候去擒刘通,能不能得手还是两说,指不定还要被对方赶来救援的援兵给拿下。无奈之下,乐喜只能是满脸不甘地瞪了一眼刘通,扶着王虎便掉转马头,带着先锋军开始撤退了。

    而再看刘家军,那几名赶来救援的战将正是刘家军战将杨武涛、白喜和刘义等人,他们第一时间便冲到了刘通身边。而见到自己的部将赶来护驾了,刘通也是松了口气,刚刚那一箭虽不至于要命,但失血过多,刘通也是跟着直接晕了过去。

    而看到刘通并无生命危险,众将也是放松下来,先前因为他们都知道刘通武艺超群,所以才会放心让刘通一个人冲锋陷阵,没想到竟然会出这么一个纰漏。看到信王军兵马开始溃逃,虽然有心追击,但众将考虑到刘通现在毕竟身负重伤,虽说不要命,但毕竟还是要好好处理一下伤口,所以众将商量了一下,最终还是选择没有追击,放任信王军离去。

    就这样,万安之战,竟然如此虎头蛇尾地结束了。经这一战,信王军五千先锋军,连死带伤却是只剩下不到两千五百人了。此时的军队在副先锋乐喜的带领下,仓皇朝着吉州城方向逃走。而在万安城,刘家军君主刘通将自己的伤口简要处理了一番过后,却是迫不及待地率领刘家军追杀出去,誓要报这一箭之仇。

    就这样,两军一追一逃,从万安又杀回了吉州,眼看着吉州城近在眼前了,虽然身后的追兵是越来越近,但王虎等人也是渐渐放下心来。只要能够逃回到吉州州城内,刘家军虽然人多,但仓促之间,肯定没有准备攻城器械,想要攻破吉州州城,恐怕也没那么简单。

    王虎上一战被刘通所伤,在这里也只是经过了简单的处理,肩膀上的外伤到没什么大碍,只是内伤没有这么快好,不过只要赶回吉州城,在城内精心调养一下,便会没事了。

    留下王虎在军中休息,乐喜则是独自前往城门口叫门,来到城门口,乐喜仰着头对城头喊道:“来人啊!速速开门!我是乐喜。快点打开城门!”之前占领吉州城之后,王虎也是留下了一两千人在吉州城驻防,这一两千人虽然不多,但驻守一个后方城池,却应该是足够了。

    本来以为报上自己的名字,城门应该会速速打开,可没想到,乐喜的话音刚落,那城头上却是咚咚响起了战鼓声。之前竖立在城头的信王军军旗立刻撤了下来,却是竖起了数面黑色的旌旗,在旗面上书写着一个大大的“夏家军”字。

    看到这些旗帜,乐喜不由得大吃了一惊。这旌旗乐喜自然是认得,却是夏家军的军旗。只是乐喜却是想不通,为何夏家军的军旗会出现在这吉州城头。

    就在乐喜吃惊的时候,从城头上伸出了一名战将的身影,对着城下的乐喜喝道:“乐将军!很对不住了,在下林涛。奉江南东路经略使之命,讨伐害死陛下之逆贼刘通。如今此城已经归属于我夏家军之手。没有江南东路经略使之命,在下不敢为将军打开城门。请将军见谅。”

    “什么!”林涛此言一出,不仅是城下的乐喜,在不远处的先锋军军中休息的王虎也是听到了,整个人差点从马背上跳了起来,满脸惊愕和愤怒。而在王虎身边,吴亮脸上的惊讶只是维持了片刻,随即便满脸苦涩地摇了摇头,眼中满是无奈。

    “胡说八道。”乐喜指着城头上的林涛便喝道:“这吉州城明明是我信王军所拿下的。怎么又变成你们夏家军的了?难道你们夏家军欲造反不成?”

    “乐将军此言差矣。”在城头上的林涛似乎早就猜到乐喜会如此喝问,淡淡一笑,却是不慌不忙地说道:“刘通大逆不道,谋害陛下赵构。江南东路经略使发出矫诏号令天下英雄讨之,换而言之,江南东路经略使就此次征讨刘家军的大帅。乐将军之前从刘通的手下拿下了这吉州城,本来就应该交给江南东路经略使来处置,我奉江南东路经略使之命,从将军这里接管吉州城,又有何问题?请乐将军放心,先前把守吉州城的贵部,我一个人都没有伤,之前已经派人送回信王军了。如今我们共同的敌人,应该是那逆贼刘通,我们两家最好还是不要伤了和气才是。”

    林涛这话虽然有些强词夺理,可偏偏乐喜又有求于人,张着嘴愣了半天,最后乐喜只能是咽下这口气,恨恨地喝道:“算了。此事暂且作罢,不过我军之前与刘通的大军交战,奈何寡不敌众,如今敌军在身后追击,还请牛宏将军打开城门,让我们进去躲避追兵。”

    乐喜这么一说,已经算是退了一步,承认了夏家军对吉州城的所有权,可林涛对于乐喜的请求,却是想都没想,一口拒绝道:“乐将军。先前我已经说过了,在未得到江南东路经略使的命令之前,我绝对不能打开城门。还请将军见谅。”

    这下乐喜可是完全怒了,任谁都听得出来,林涛这是摆明了要坐视信王军的先锋军被刘家军追杀,联合刘家军消灭信王军。

    乐喜气得满脸通红,手中的长枪举起,遥指城头上的林涛,正要发话对吉州城发动攻击,这个时候,吴亮已经是赶到了乐喜的身后,慌忙喊道:“乐将军。不可冲动啊。”

    拦下乐喜之后,吴亮满眼复杂地看了一眼城头上那军容整齐的夏军,对乐喜说道:“乐将军。我们现在的情况根本无法开战,将军莫要冲动。走吧!我们先回去再说。”说着,不由分说地拉着乐喜便往回走。被吴亮这么拉着,乐喜也不好反抗,只能是恨恨地瞪了一眼吉州城城头,便带着身后的士兵撤回了大军当中。

    而此刻在城头上,林涛冷笑一声,之前已经是高举的右手则是慢慢放下,在他的身后,站满了弓箭手,都已经是弯弓搭箭,只待林涛一声令下,无数的箭矢就可以朝着城外倾泻。

565迂回中计

    林涛看着已经离开的乐喜等人,脸上闪过了一丝可惜,如果刚刚乐喜敢下令攻城,林涛完全就有借口对信王军发动攻击。到时候还可以将信王军尽数歼灭于城下,这可是一份大功劳啊。

    林涛的这些心思,自然是瞒不过吴亮了,其实早在之前的万安之战的时候,吴亮就已经猜出了一些端倪,现在看到夏军出现在这里,吴亮已经是完全能够肯定了,夏诚和高安一定是和刘通达成了某种秘密协议。

    只有这样才能解释为什么刘通敢于将所有的主力从南安军调来,而完全不用在乎刘家军王宗石的威胁。想来,一定是高安。一定是高安派兵从福建路出手西进,为刘通挡住了王宗石的攻势。而现在夏军突然出现在了先锋军的退路上,不用说,也一定是想要配合刘家军,将先锋军给围困在吉州。

    只不过夏诚和高安这么狡猾,却是不敢明目张胆的帮助刘通,而是使出了种种借口,让信王军表面上无法抓到话柄和主导舆??论。回到先锋军的军阵当中,吴亮把自己的推测告诉了王虎和乐喜,两人也都是一脸凝重,他们自然明白此事关系重大,弄不好,会让先锋军全军覆没。乐喜犹豫了片刻,便说道:“要不,我们绕开吉州城,直接撤回武功山?只要撤回了武功山,我就不相信那刘通还敢追来。”

    “不行。”吴亮摇头否决了乐喜的这个提议,说道:“夏诚此人老奸巨猾,手下的几个谋士也都是厉害得很,绝对不会只有这一步棋。如果我没猜错的话,夏诚肯定在回武功山的路上安排下了不少伏兵,只等我们上钩。况且以现在先锋军的状况,只怕还未等撤回武功山,就要被刘通给追上了。所以我们必须是另外想办法。”

    王虎也是阴沉着一张脸,同意吴亮的说法,低头思索了片刻,最后对吴亮和乐喜说道:“既然不能往西被,那我们就往南走。到刘通深处的地盘,也是一条出路。我就不相信了,那刘通真的就那么放心夏诚,敢放他占领那么多城池。”吉州城靠近抚州,这抚州部分地区现在也是夏诚军的控制区,所以夏诚要南下夺取吉州倒也是方便。而吉州南边那些领地可就虏州的腹地了,不管夏诚和刘通达成了什么样的盟约,刘通恐怕也不敢放任夏诚在虏州如此放肆。

    对于王虎的说法,吴亮犹豫了片刻,最后也是点头同意了这个意见,实际上,这也是现在先锋军唯一的出路了。只是吴亮心里却还是有些不安,那刘通只是一名莽夫,不足为惧,可刘通身边还有一个赵广。他会任由先锋军如此逃出自己布下的包围吗?

    既然已经定下了目标,事不宜迟,先锋军自然是立刻开拔,只不过在表面上,为了蒙蔽吉州城的林涛,先锋军还是做出了一副绕开虏州,西进回武功山的假象。而确定不会被林涛发现之后,先锋军立刻便转头南下,直取南方的季芹山。

    而要达到季芹山,却也不是那么容易的,从吉州城南下到季芹山,至少也要有一天的路程,途中要路过一座小县城,更要横渡一条河水。要不是北上之路走不通,王虎也不想走这条路了。

    不过所幸赵广为了守住万安,将虏州、吉州各地所有的兵马都调回到了万安城内,所以虏州境内的其他城池,并没有什么防守力量。

    从西阳出发,一口气便赶了两三个时辰,距离目的地季芹山,约莫还有数十里的距离。此时已经是烈日当空,正是正午时分,现在南方的天气闷热得很,将士们都是满身的大汗。看到这个情况,吴亮对正在指挥军队前进的王虎建议道:“王虎将军,不如先休息一下吧。”

    吴亮一边说着,一边不停地抹着头上的汗珠。虽然他是骑在战马上,比起那些步行的将士们要省力不少。但这么大的太阳,吴亮也只是一名文人,而且还是娇生惯养出身的大世家,哪里吃过这个苦头。经过这几日赶路,他原本白白净净的脸庞现在也是变黑了不少。

    王虎转头看了一眼周围的将士,考虑了一下,也点头同意了。今天这一上午先锋军也是加快了不少的速度,想来就算是刘家军正在追来,应该也能趁着对方赶到之前拿下季芹山吧。而且现在先锋军将士们的这种状态,就算是强行赶到季芹山,只怕也没有什么体力了,更不要说是夺下季芹山了。

    就地休息的命令一下,将士们齐刷刷地都是往地上一躺,这一上午可是把他们累得够呛,要不是信王军一向在纪律方面抓得严谨,只怕这种强行赶路的方法,早就激得将士们溃逃了。

    而王虎、乐喜和吴亮三人也是下了马,在路边找了一处地方坐下休息,乐喜大口大口灌水,而吴亮也是用袖口擦干额头上的汗珠,转头对王虎问道:“王虎将军。你身上的伤势如何?”

    王虎笑了笑,下意识地伸手摸了一下肩膀上的伤,摇头说道:“已经好了很多了。先前在光山的时候,让人找了个医师看了看,不碍事。”

    对于王虎的回答,吴亮只是淡淡一笑,他当然知道,王虎的伤绝对不像他说的那么简单,只不过王虎不肯说实话罢了。对此吴亮也没有说破他,如今先锋军的士气全靠王虎在这里撑着,有王虎在,先锋军的士气就不会散,这也是为什么王虎一直都硬撑着不肯说出真相的原因。

    休息了片刻,抬头看了看天色,午时已经过了,阳光也不像刚刚那么厉害了,王虎轻咳了一声,便站了起来,对众人说道:“好了。时候也差不多了。我们动身赶路吧。”

    信王军平日的训练可是非常严格的,听到王虎的话,那些之前还是躺在地上休息的将士们立刻便跳了起来,站成了一排排的队列,随时准备听令。王虎三人同时翻身上马,就在王虎准备下令继续进发的时候,忽然从北面传来了一个叫喊声,众人都是转头一看,却是之前被派出去的斥候,现在正骑着快马一边叫喊着,一边朝着这边赶来。

    一看到那斥候焦急的模样,王虎三人的心就不由得一沉,等到那斥候赶到面前,还未等那斥候先说话,王虎便直接喝问道:“可是追兵赶至?”

    那斥候一边喘着粗气,一边下马对着王虎抱拳回答道:“回禀将军。正是刘家军的追兵。约有近五千的骑兵,正在朝这里逼近。”

    “嘶——!”听得斥候的话,王虎三人乃至在一旁的其他将士都是不由得倒吸了口冷气,难怪追兵会追得这么快,没想到刘通竟然能够调拨出这么多骑兵来追击。以这些骑兵的速度,恐怕用不了多久就会追上来。王虎的脸色一变,立刻便对先锋军的将士喝道:“还愣在这里作甚?出发!朝季芹山方向加速进发。”

    这下先锋军的将士可再也没有疲惫的模样了,这可是关系到他们的性命,要是被追兵赶至,那可就一场恶战。将士们自然是希望能够快一点赶到季芹山去了,甚至还有不少将士在后悔为什么刚刚会耽误那么多的时间去休息。

    再次踏上路途,这次的气氛和刚刚已经是截然不同,一种紧迫感像一座大山一般,压在将士们的心上。那可是五千骑兵啊。在这样的平原地带,骑兵对于步兵可是占据了绝对的优势。要是被骑兵给追上了,就凭现在这两千先锋军,如何能够抵挡得住五千骑兵的进攻?

    而此时的吴亮一边赶路脑子里面却还在飞快地思索着。虽说这次刘通倾尽刘家军所有的兵马前来追击,但能够在如此短的时间内,就调来五千骑兵,这恐怕不是刘家军的实力所能办得到的,毕竟刘通所掌握的虏州和南安军并不是产马之地。突然在吴亮的脑海中闪过了一个念头,直接招手找来了刚刚回来的那名斥候,问道:“我且问你,那刘家军的追兵所骑的,都是什么样子的战马?”

    “呃?”那斥候也没想到吴亮会突然问起这些,不由得一愣,不过低头思索了片刻,很快便回答道:“小人要是没记错的话,那些战马好像都是北方战马,对了!都是原齐国战马,他们用的马甲都是金国制式马甲。”

    “齐国骑兵。”听得这个回答,吴亮眼中又是飘过了一丝寒意。果然如此。说起这龙阳,那肯定就刘通从夏诚手上借来的战马了。年前齐国覆灭,胡诸葛带着骑兵改投夏诚帐下,那骑兵的战马也是尽数都归了夏诚所有。夏诚将骑兵投放到了抚州,硬是将抚州夺取到夏家军的手里。没想到夏诚竟然暗中援助刘通到了这种地步,竟然将战马如此重要的战略资源都借给刘通了。

    而这一点,也说明这次刘通要消灭王虎这支先锋军的决心,吴亮心中也是越来越不安了,似乎这次王虎的计划恐怕没有那么容易完成了。

    先锋军在王虎的率领下,以最快的速度朝着季芹山所在的位置赶去,就好像在他们的身后,有一支噬人的野兽正在拼命追赶他们一般,那种恐惧的气氛,压抑得他们喘不过气来。

    好不容易,远远看着前方,慢慢显现的季芹山,一种从心底流露出来的轻松,让所有人都是有种快要飞起来的感觉。王虎也是精神为之一振,喝道:“给我冲!一口气拿下季芹山。”

    “杀啊——!”无论是因为王虎的命令,还是因为自己的性命,先锋军将士们都是疯狂地朝着季芹山冲杀了过去,似乎真的打算一口气将季芹山给拿下。这毕竟是先锋军现在的唯一生机了,就连吴亮也是暂时放下了心中的疑虑,拔出佩剑,跟着先锋军将士一块冲杀了过去。

    “呜——!”眼看着先锋军就快要冲到季芹山县城下的时候,忽然一声号角声从城内传了出来,那季芹山的城门竟然自动打开。而从城内,率先奔出了一骑,手持双枪,身穿银甲,冲着先锋军就大声喝道:“王虎!吴亮!南宫熊在此久候了。”

    “南宫熊。”吴亮的双目立刻睁得老大,他当然认出了眼前这手提钢枪的战将,正是刘家军中仅次于刘通的高手大将南宫熊。本来这南宫熊常年都是驻守在南安军,以防备王宗石等人的军队,却没想到,现在竟然出现在这里了。而看到南宫熊在这里出现,吴亮的脑袋里面也是嗡地一下炸了雷,这岂不是表明,先锋军的计划从一开始就已经落入了刘家军的算计当中。

    吴亮所想到的,王虎也是想到了,只是现在已经没有其他退路了,唯有继续向前冲击,只有击败南宫熊,拿下季芹山,先锋军才能有一线生机。当即,王虎便怒吼着,提起钩镰枪,纵马朝着南宫熊杀了过去。

    面对冲杀过来的王虎,南宫熊虽然以前没有见过王虎本人,但从王虎手中那杆崭新的钩镰枪,南宫熊就猜出了王虎的身份。只见南宫熊冷笑一声,也是提起手中的双枪,迎着王虎就杀了上来。至于在先锋军中的吴亮见了,心中一惊,他可是知道王虎的伤根本就没好,现在要是与同为武学宗师的南宫熊交手,只有死路一条。连忙对乐喜喊道:“乐将军。快去助王虎将军。其他将士都随我攻城。”

    如今这种危机时刻,先锋军的将士们已经不在乎吴亮是否有指挥权了,在吴亮的指挥下,先锋军将士们开始疯狂地朝着城门方向冲了过去。只是,就在这个时候,从城内又再次出现了动静,这次可不是一个两个人影了,而是大批的兵马冲了出来,粗略一看,至少也有两五千人。

    不过事情到了这个地步,已经再也没有任何退路可言了,吴亮咬着牙,竟然一马当先,带着将士们便和那些从城内冲出来的刘家军冲杀到了一块。

    而与此同时,王虎也已经和南宫熊杀做了一团。只见那南宫熊手中双枪挥舞得就像是两团光团,分别从左右朝着王虎压了过去。一时间,在王虎左右,枪影重重,一般人还真无法分辨哪一招是实招,哪一招是虚招。

    不过那王虎也不是易于之辈,虽然身上受了伤,但却不影响王虎的眼力和经验,面对南宫熊的攻击,王虎眼中寒光一闪,却是挺起了手中这两天刚刚打造的钩镰枪,直接便朝着南宫熊双手的手腕割了过去。这一招却是攻其必防,哪怕南宫熊的枪招使得再快,但还是无法脱离手腕的控制,王虎这一刀直指要害,却也是破解南宫熊攻击的妙招。

    “来得好!”南宫熊喝了一声,脸上却是越来越兴奋。他是那种极端好战的性格,以前在南安军,南宫熊要不就和刘通切磋,还要不就时不时的和王宗石率领的军队交战。同一级别的高手,也只是碰上刘通和王宗石两人,如今碰上王虎这么一个新对手,南宫熊就感觉自己全身的热血都在沸腾,精神抖擞地和王虎大战了起来。

    南宫熊是越战越勇,而王虎却是越战心中越苦涩。经过了这几个回合的交手,王虎已经能够判断出南宫熊的身手到了何种地步,虽然也算得上是武学宗师,但比起刘通,南宫熊还要有所不足。

    如果是全盛时期的王虎,要对上南宫熊,哪怕是不能取胜,至少也能维持一个不败的局面。可现在问题是王虎身上有伤,每一次挥刀,王虎都感觉自己肩膀上的伤口钻心的疼,还有胸口内就好像有只手在揪着自己的心一般,让王虎有些喘不过气,这正代表王虎身上的内伤开始发作了。

    各种不利的情况下,王虎现在想要战胜南宫熊,那几乎是不可能的了。在接连挡下了南宫熊的几番攻击之后,王虎只有招架之力,却是再无反攻的能力。而南宫熊是越战越勇,手中的双枪就好像连绵不绝的流水一般,一浪接一浪地朝着王虎攻了过去,而且每一招的力度,都有所加强,到最后,王虎甚至都感觉自己的双手开始发麻,有些使不上力了。

    “看招。”眼看着王虎被自己的双枪逼得节节败退,南宫熊的眼中闪过了一道寒光,大枪一分闪电般分别从左右两边攻向了王虎的胸口。而王虎也只能是勉强提起钩镰枪,立在胸前,左右一摆,先后将两枪闪刺给弹开。不过这一弹,王虎却是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冷气,肩膀上渗出一丝红水,显然刚刚那番动作,却是把他肩膀上的伤口给牵扯开了。

    这时南宫熊却是没有再继续发动攻击了,倒提着大枪,眯起眼睛看着王虎,冷说道:“你身上有伤?”

    南宫熊看穿了自己的伤势,王虎索性也不再遮遮掩掩的了,撇了撇嘴巴,一脸无所谓地说道:“有伤又如何?就算是如此,你也休想轻松击败我王虎。”

    “啧。”南宫熊的脸上立刻便露出了复杂的神情,以他在江湖上的性情,如何愿意去对付一个已经受了伤的对手?可眼前这人却不是一般的敌将,乃是信王军的大将王虎。

    若是南宫熊今日手下留情,让王虎逃了去,那将来必定会成为刘通的大敌。出于对刘通的忠诚,却是不允许南宫熊讲江湖义气去手下留情了。深吸了口气,他沉声喝道:“王虎。虽然你身上有伤,但为了刘家军,我今日就做一次卑鄙小人了。看招!”说罢,南宫熊脸上杀机突显,挺起大枪再度朝着王虎刺了过去。

    面对南宫熊这次毫不留情的攻击,王虎咬着牙就要再次挺上去,可刚抬起胳膊,从肩膀上就传来一阵钻心的疼痛,根本就无法应招。眼看着那大枪已经快要刺到自己面门了,王虎无奈只能是翻身一滚,却是从战马上翻了下来,提起脚就直接朝着南宫熊的坐骑踹了过去。

    王虎虽然肩膀上受了伤,但脚可没受伤,这一脚踹在那战马的马腿上,竟然直接便将马腿给踢折了。那战马发出一声悲鸣,一下就倒了下去,而坐在战马上的南宫熊也完全没想到,王虎这么成名已久的大将,竟然会使出这么一招。他一下没注意,也是跟着摔了下来。

    不过以南宫熊的身手,这点问题可是难不倒他,只见他左手的长枪往地上一点,整个人在空中一个侧翻,稳稳地站住了身子。而刚刚站定,南宫熊便大喝了一声,大枪再度朝着王虎刺了过来。

566殊死搏斗

    面对南宫熊如迅雷闪电一般的攻击,王虎只能是不停地倒退躲闪,他肩膀上的伤口肯定是迸裂了,现在一只手根本用不上力,更不要说是挡架了。可南宫熊毕竟也是武学宗师一流,光是这样退守,如何能够防得住南宫熊的进攻?

    王虎连退了三步,刚刚躲闪开了南宫熊的攻击,南宫熊的大枪却是再度上下游走左右翻飞刺向王虎。王虎刚刚想要往左右侧一步躲过,未曾想脚下一个踉跄,却原来是正好踩到了一具尸首。也不知道这尸首到底是刘家军的将士还是信王军的将士,总之现在这具尸首给王虎杨奉了一个极大的麻烦。

    就这一踉跄,王虎脚下不稳,差点没有摔倒,虽然好不容易站住了,可却是露出了一个极大的空当,那南宫熊岂会放过这么好一个机会?只见南宫熊眼睛一亮,右手的长枪竟然直接就这么朝着王虎丢了过来,直刺王虎的心窝。而此刻王虎身子已经是歪在了一边,根本就无法躲闪,只能眼睁睁看着那长枪距离自己的胸口越来越近。

    “呔!休伤我家将军!”就在这生死关头,一声暴喝响起,却是一杆长枪凭空出现,正好挡在了王虎的胸前,将南宫熊投过来的长枪直接给震开了。再看这长枪的主人,正是来得恰当好处的信王军大将乐喜。乐喜将南宫熊的长枪给弹开之后,立刻便纵马挡在了王虎面前,紧紧盯着眼前的南宫熊,却是头也不回地对王虎喊道:“王虎将军,没事吧?”

    乐喜的及时出现,也是让王虎愣了一下,不过很快便回过神来,一手捂住自己肩膀上的伤口,对乐喜喊道:“乐喜,我没事。小心点。这南宫熊的本事不弱。”王虎提醒乐喜一句,他知道,虽然乐喜的身手也算是不俗,但顶多只能算是在一流武将大武师行列,距离武学宗师的水准,还相差很远。以乐喜的身手,要和南宫熊对战,肯定是有败无胜。只是现在王虎旧伤复发,想要独战南宫熊却也是有心无力。

    南宫熊的名头,乐喜以前自然是听说过,而且也绝对不会轻敌,当即便满脸凝重地点了点头,说道:“王虎将军放心。我明白。”说着,乐喜将手中的长枪挺在胸口,枪尖遥指南宫熊,做了个迎敌的姿势,时刻准备迎战,王虎也不多说,上前跨了一步,却是松开了自己的肩膀,用完好的左手提着钩镰枪,也是指向了南宫熊。

    而反观南宫熊,见到乐喜前来助阵,非但没有生气或者是担忧,反倒是嘴角一勾,露出了一丝笑意,说道:“好极了。你们二人一同上阵,如此一来,我也不算是占你们的便宜了。哈哈哈哈!来吧。”

    到现在,自认为英雄一世的南宫熊,还在想着自己与王虎对战是趁人之危。眼下王虎多了一个乐喜帮手,正好把这个优势给扯平了,心里没有了负担,无怪乎南宫熊会如此高兴呢。

    当即,南宫熊身上的气势再度提起,南宫熊喝了一声,便一个箭步冲了上来,目标却是直指刚刚赶来的乐喜。冲到乐喜的马前,南宫熊双腿用力一蹬,刚好躲过了乐喜迎面刺过来的长枪,跳到了半空中,身子一扭,那大枪分别朝着乐喜和乐喜的坐骑刺了过去。

    大枪刺出,顿时就枪影重重,令人分不清真假,这次的大枪速度,比起刚刚与王虎比斗的时候,还要快上几分,这次就连王虎都无法完全看清楚南宫熊的抢招了。

    面对南宫熊的这种攻击,尽管先前已经有了心理准备,但乐喜还是不由得吃了一惊,慌忙一手扯动缰绳,一手提着长枪格挡,险险地骑着战马躲开了南宫熊的攻击。

    而在一旁的王虎自然不会坐视不理,看到南宫熊攻击乐喜,王虎也是连忙单手提着钩镰枪,看准了半空中南宫熊的双脚就削了过去。王虎虽然因为受伤,身手大打折扣,但这份眼力却还是在的,在空中的南宫熊无处借力,这双腿是最难防御的。

    不过南宫熊也不是一般人,竟然在空中硬生生地将整个身子一转,翻了个跟头,却是变成上半身面对王虎的攻击。只见南宫熊双手的大枪一提,交叉挡下了王虎的这一刀,而脚下却是正好踩中了乐喜坐下的战马,在马头上一点,整个身子再度跃起,反手便再次朝着乐喜刺了过去。

    “娘的!杀!”被南宫熊连番攻击,乐喜心里也是憋着一股火,骂了一句,双手挺起长枪,便迎着南宫熊的大枪刺出。而在一旁的王虎见了,脸色一变,心里大喊不妙,想要再上前相助,可刚刚被南宫熊一挡,整个身子已经是不由自主地往后退了。

    果然,见到乐喜反守为攻,南宫熊的嘴角微微一翘,却是突然双手往回一缩,将刚刚针对乐喜的攻势硬给收了回来。这种好似将全力击出的一拳硬生生抽回来的举动,旁人看了,都会不由得有种胸闷的感觉,可南宫熊却是一点反应都没有。

    只见南宫熊收回这一招之后,突然整个身子猛地往下一落,堪堪躲过了刚刚乐喜的那一枪,等到乐喜往地上看的时候,那南宫熊却是俯身在地上,头一昂,正好一双闪着精光的眼睛对了上来。看到南宫熊的目光,乐喜心里也是猛地一跳,大喊不妙。

    只是现在乐喜后悔也已经拉不及了,那南宫熊整个人趴在地上,双腿却是用力一瞪,顿时整个人就好像脱弦的箭矢一般,朝着马背上的乐喜冲了过去,那大枪也是同时探出,直刺乐喜的胸口。

    紧要关头,乐喜要躲闪已经是来不及了,只能是将自己的身子拼命往旁边移,终于是在最后关头,躲过了要害部位,那大枪一枪刺中了乐喜的胳膊,也幸亏南宫熊不以力量见长,要是换作刘通来刺,只怕这一枪就要给乐喜身上添了一个透明窟窿了。不过饶是如此,也是疼得乐喜惨叫了一声,直接便从马背上摔了下去。

    “乐喜。”见到乐喜受伤了,王虎也是惊呼了一声,连忙扑了过来,挥起钩镰枪,却是用刀面正好拖住了乐喜,免得乐喜直接摔在地上。同时王虎又是一个跨步,赶到了乐喜的身边,对乐喜喊道:“乐喜。怎么样?”

    乐喜其实也只是肩窝和胳膊上被南宫熊的大枪给挑了一下,伤并不算重,眼下缓过了这口气,立刻便站正了身子,对王虎点了点头,喊道:“王虎将军。我没事。我们上。”说罢,便提起长枪,朝着刚刚落下来的南宫熊发动了攻击。而见到乐喜冲了上去,王虎自然也不会落后,同样提着钩镰枪,配合着乐喜的长枪,同时朝着南宫熊砍了过去。

    一时间,三人刀来枪往,打得是不亦乐乎,这次乐喜可是吸取了教训,不再轻身冒进,每次攻击都尽量和王虎配合,这样一来,反倒是让南宫熊有些无从下手的感觉。

    本来按照这样的趋势下去,王虎和乐喜说不定还能反败为胜,只是王虎和乐喜此时身上都有伤。在这样的剧烈活动下,王虎和乐喜的伤口更是血流如注,随着鲜血越流越多,两人的体力也是消耗的特别快,经过了近百招之后,王虎和乐喜都开始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显然是体力跟不上了。

    乐喜挥舞着长枪朝着南宫熊刺了过去,却是被南宫熊给躲闪开了,乐喜本欲抽回长枪,再度杀上去的,可就在乐喜刚刚抽回长枪的那一瞬间,乐喜感觉自己眼前一黑,双腿一软,就直接往地上摔。而旁边的王虎见了,也是大吃一惊,立刻便朝着乐喜喊道:“乐喜。你怎么了?”

    王虎这么一喊,本来正在朝着南宫熊攻过去的钩镰枪也是跟着一滞,却是给南宫熊杨奉了一个绝好的机会。南宫熊立刻便大喝了一声,双腿在地上一点,手中的大枪直接便朝着王虎刺了过去。王虎这才想起自己还正在与敌人交手了,回过头看到南宫熊突然发动反攻,也是吓了一跳,连忙往后一跳,想要躲闪南宫熊的攻击。只是这次南宫熊却是穷追不舍,趁着王虎往后倒退的那一瞬间,再度刺了过去,这次王虎却是没能躲过,那大枪正中王虎的大腿,又是给王虎添了两个伤口。

    “混蛋!看枪。”一旁的乐喜此刻也是刚好缓过劲来,见到王虎中招,乐喜也是连忙上前相救,那长枪直取南宫熊的后背心,要逼得南宫熊放弃攻击王虎。

    要是换作一开始,南宫熊可能还真的会顾虑几分,只不过现在的乐喜不仅受了伤,而且体力不支,无论是力道还是速度,都大大缩减。南宫熊根本就没有回过身的意思,直接把腿往后一撩,准确无误地踢中了乐喜的胸口,竟然踹得乐喜倒飞了出去。

    “乐喜。”王虎此刻可是又急又恼,没想到他们两人联手,竟然还被南宫熊打成这样,这让王虎心里如何好受?顿时王虎的那双眼睛变得通红一片,咬着牙,全然不顾自己大腿上还插着一杆枪,手中的钩镰枪迎着南宫熊就劈了出去,大有将南宫熊劈成两半的架势。

    不过王虎想要拼命,南宫熊却没这个想法,直接抽起大枪,又是飞起一脚,正中王虎的面门,将王虎给踢了出去。双手用力一甩,将大枪上的血渍给甩了干净,冷哼一声,便要继续朝着王虎追杀过去。

    “喝啊!”忽然,一声暴喝从南宫熊身后传了过来,竟然是刚刚被南宫熊一脚给踢飞了的乐喜。此刻他嘴角挂着一道血渍,满脸赤红,额头上还暴起几根青筋,提着长枪便朝着南宫熊冲杀过来。

    南宫熊不由得一愣,刚刚那一脚虽然看上去好像很普通,但其中的力道可是不轻,按照南宫熊先前的想法,经过那一脚,乐喜绝无可能再爬起来的。怎么现在不但再次站起来,而且还能这么快发动攻击?不过此刻是在战场上,也容不得南宫熊多加考虑,见到乐喜冲了过来,南宫熊想都没想,右手的长枪探出与,却是贴着乐喜的长枪枪杆,直接命中了乐喜的另一个臂膀的肩窝,这下乐喜可是两臂都受了伤,再无任何战斗力了。

    见到乐喜中枪受伤,南宫熊也就放心转过身,顺手抽回自己的长枪,准备再度追杀王虎。可这一抽,却是没能将长枪给抽回来,南宫熊一下没反应过来,下意识地便转过头一看,这一看,却是让南宫熊愣住了。因为直接映入南宫熊眼帘的,却是一双赤红的眼睛,南宫熊也没想到这双眼睛竟然靠得自己这么近,简直就像是面贴着面一般,顿时就呆住了。

    不过这一愣也只是一瞬间的事情,南宫熊已经看清楚了,因为乐喜正将自己的身子直接穿过南宫熊的长枪,朝着南宫熊逼了过来。看清楚情况之后,南宫熊也是怒喝一声,左手的长枪再度探出,这次却是正中了乐喜的腹部,因为靠得比较近的关系,这次南宫熊的长枪是直接穿透了乐喜的腹部,来了个对穿。

    “啊。”腹部被穿透的疼痛感,让乐喜再次忍不住惨叫了一声,不过惨叫过后,乐喜却是咬着牙,竟然用先前手上的那只手一个抓住了自己腹部的枪杆,一只脚则是再度朝着前面跨了一步。而看乐喜的模样,始终瞪着一双赤红的眼睛盯着南宫熊,那模样,就像是一只随时准备噬人的野兽一般,特别是从乐喜喉间所发出的一声声低吼声,让南宫熊也是不由得心中发寒。

    乐喜的强悍大大出乎了南宫熊的预料,看乐喜的这副摸样,南宫熊甚至有一种无名的惊恐感。当即南宫熊也不再和乐喜磨蹭了,右手用力一拉,将之前刺在乐喜肩窝上的长枪给硬生生地抽了出来,却是再度瞄准了乐喜的咽喉。这次南宫熊是要一枪刺穿乐喜的咽喉,让他毙命当场。

    “咻——!”又是一声啸叫声响起,一支箭矢突然朝着南宫熊射??了??过来,不过南宫熊却是耳听八方,他听得这啸叫声响起,就知道肯定是有人放冷箭了。南宫熊正好挥动右手的长枪,直接将那支箭矢给拨开,同时南宫熊也是转过头一看,果然。正是之前在指挥信王军战斗的吴亮所射出的箭矢。

    见到自己射出的冷箭没有命中,吴亮也不放弃,从身边的箭匣中接连抽出箭矢,不管三七二十一,就瞄准了南宫熊射出,一连就射出了五箭。

    “叮!叮!当!当!叮!”不过早有准备的南宫熊却是没有让吴亮得逞,右手的长枪飞舞地密不透风,直接便将那五支箭矢都给拨开了。脑袋一偏,南宫熊狠狠地瞪了一眼吴亮,喝道:“吴亮酸腐,你还是和以前那样,专门做些见不得人的勾当。哼!等我料理了他们,再来找你算账。”

    说完,南宫熊便转过头,正要再次举起长枪去杀乐喜,可还未等他将长枪举起来,一股剧烈的疼痛感突然从腹部传了过来。原来,就在刚刚南宫熊应付吴亮的箭矢的时候,乐喜竟然抓着南宫熊的长枪,硬是让自己的身子从枪杆上一点一点地穿了过去。

567围城

    见到南宫熊回过头来,乐喜也不再犹豫,提起手中刺入身体的长枪便朝着南宫熊的腹部也刺了过去,狠狠的撞入了对方的身体,长枪正中目标。

    “啊!”腹部受到重创,南宫熊也是惨叫了一声,不过常年的战斗经验,让南宫熊在第一时间就做出了反应,硬咬着牙握住了左手的长枪,飞起一脚正中乐喜的胸口,踢得乐喜整个人都飞了出去,而那刺在南宫熊腹部的长枪以及刺在乐喜腹部的长枪同时被抽了出来,俩人都是不由得往后一仰,口中同时喷出了一口鲜血。

    不过,虽然都是腹部受创,但乐喜的伤绝对要比南宫熊重许多,吐了口鲜血之后,乐喜便直接倒在了地上,而另一边的南宫熊则是杵着长枪,勉强站住了身子。

    “南宫将军受伤了。”此时,正在和信王军先锋军战斗的刘家军也是发现了这边战斗的结果,在刘家军将士们的心目中,南宫熊乃是刘家军除开刘通之外,最强的高手。有他在,岂能有打败仗的可能?

    而现在见到南宫熊竟然受伤了,而且看这伤势似乎不轻,所有的刘家军将士都愣住了。随着几名将士的惊呼,刘家军的士气顿时就大跌,竟然被人数少于己方的先锋军给杀得节节败退。而还有数十名南宫熊的亲兵,在第一时间便杀到了南宫熊身边,围在南宫熊周围,jǐng惕得看着周围的敌人。

    “混蛋!”南宫熊杵着长枪怒吼起来,本来是一场必胜的战斗,却没想到竟然会打成这样。这让南宫熊如何咽得下这口气?南宫熊立刻便要挺起大枪再度杀出,却是被身边的亲兵给拉住了。

    “将军!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啊。”一名亲兵苦苦劝说这南宫熊,如今南宫熊身上有伤,虽然敌人也好不到哪里去,但就怕出个什么意外,要是南宫熊死在这里,那他们这些亲兵也都没有好下场。这个时代的亲兵都有连带责任的,一旦主将被斩杀,他们和家人都会被连累。所以,往往亲兵们都经常殊死保护自己的主将。

    “对啊!将军,大人的大军很快便会赶到了,等大人大军赶到,将军一样可以报仇啊。将军,先撤吧。”另一名亲兵也是劝道,之所以会提议撤军,因为现在信王军的兵马已经是和刘家军混战在一块,如果这个时候退回城内,根本无法摆脱信王军的追击,只会是自陷死局。

    南宫熊心里充满了不甘,本来这次南宫熊奉命堵截,只需死守这季芹山就可以了。而南宫熊自己却是没有忍住,出城迎战,如今却是落得这个田地,让南宫熊如何向刘通交代。

    可左右亲兵的话却也是不错,虽说那乐喜的伤绝对不轻,应该是没有作战能力了,但旁边还有一个王虎,现在自己和王虎一样受了伤,可以说是半斤八两,再加上旁边还有吴亮的冷箭,南宫熊不得不承认,这一战,自己是输了。

    “妈的!撤退!”南宫熊犹豫了片刻,最终还是骂了一句,在左右亲兵的保护下,上马突围,那些刘家军见到南宫熊开始撤退了,自然也是再无斗志,纷纷四散而逃。

    吴亮一边指挥着先锋军控制战局,一边看着那逃走的南宫熊的兵马长舒了一口气,虽说就这么放南宫熊逃走很是可惜,但现在的先锋军那也是半斤八两。刚刚那种紧急情况下,先锋军的将士们完全是用命在拼,这才拼出了一条活路。而且马上还要准备迎接即将到来的刘通的大军,吴亮抬起手,对着左右的先锋军将士喊道:“收军!打扫战场,控制季芹山。”

    嘱咐了一番之后,吴亮也是连忙纵马来到了王虎和乐喜身边,关切地问道:“王虎将军!乐将军!你们怎么样?没事吧?”

    王虎此刻正半跪在地上,用手揽住了乐喜,而乐喜则是横躺在地上,双目半睁半闭,嘴巴微张,脸sè也是一片苍白。王虎见到吴亮来了,抬起头,满脸悲切地看了一眼吴亮,却是正好看到吴亮的右手一片血肉模糊。王虎这才明白,刚刚为了救乐喜,吴亮连发五箭,这手上的伤,定是那时候被弓弦给崩裂的。而刚刚南宫熊未逃走之前,吴亮一直都是手持长弓,却原来是在唬南宫熊呢,以吴亮右手的情况,恐怕是再也无法shè出一箭了。

    见到王虎似乎发现自己手上的伤,吴亮连忙将右手背在了身后,对着王虎笑了笑,示意自己的手没事,随即又是在乐喜身边半蹲下来,问道:“乐将军他……”说到一半,这话就说不出来了,乐喜的伤势,吴亮也看得明白,别的不说,但是腹部穿透了的那一枪,已经是足够致命了。乐喜能够支持到现在,恐怕也完全是依靠自己那坚韧的意志力。

    “嘿嘿!”似乎是察觉到身边多了一个人,乐喜的眼睛稍稍睁开了一些,看了一眼吴亮,又看了一眼王虎,却是嘿嘿一笑,脸sè竟然红润了一些。乐喜微笑着说道:“你们别这样。我本是一介武夫,若不是得信王千岁的提拔,我只怕一生只能在普通行伍和山贼之间蹉跎。如今能够名扬天下,此生足矣。大丈夫战死沙场,乐喜心中无憾。”

    虽然乐喜的脸sè好了很多,但落在王虎和吴亮的眼里,却是越发的难受,这明摆着是回光返照了。果然,乐喜在说完这番话之后,脸sè突然一下变得异常的苍白,呼吸也是变得急促,抬起手似乎要抓住什么,最后还是无力地落下,脑袋一歪,再无生息了。

    “乐喜……”王虎默默念了一声,却是直接将乐喜的尸首给抱了起来,转身便朝着季芹山内走去。而吴亮也是满脸悲伤地看着王虎的背影,心中异常的沉痛。此次东征,本以为会一帆风顺,却未想到落到此种地步,先锋军的情况到底会是怎样,吴亮现在也是无法估算了。

    不过吴亮也不愧为一流的谋士,深吸了口气,便将这些负面情绪压了下去,转头对身后的将士们喝道:“速速接管城防。再遣一人,带上我的令牌,骑快马北下,去通知驻守永新城的守军,让他们速速前来救援。”

    从季芹山北上,最近的,就刘家军的永新城了,信王军在此处也是设置了不少的兵马,而先锋军所有的希望,就全寄托在永新城的信王军上了。原本计划是先锋军直接从季芹山北上返回永新城,可现在却是无论如何都不能这么做了,刘通的追兵太快了,而且还有骑兵,与其在半路被刘通给追上,还不如据城而守,尚有一线生机。

    一切都在吴亮的安排下紧迫地进行着,经过了刚刚那一战,先锋军只剩下八百多人了,不过用来驻守着小小的季芹山,倒还是勉强够的。一个多时辰过去了,吴亮这里刚刚布置好防线,却是听得号角声从城外响起,只见季芹山以北,一支骑兵正飞快的朝着这里赶了过来,正是刘通所带领的追兵赶至。

    刘通远远看着季芹山城头上面有些残破的信王军旗,心里既是兴奋,又是郁闷,这次赵广为刘通定下计策,就要把信王军的这支先锋军给彻底消灭在虏州。没想到事与愿违,竟然还是被对方给逃到这里来了。

    而且现在赵广所布置的南宫熊这一路伏兵,也是失败了,反倒是让对方占据了季芹山。刘通为了能够尽早追上信王军,就只带了着数千轻骑,根本没有任何攻城器械,光凭这数千轻骑,刘家军又不会北方游牧民族轻骑的那种骑shè功夫,根本不可能攻下城池。不过刘通这次总归是追上来了,至少是拦住了信王军,让他们无法再继续北逃,只等身后的大军赶上,攻下这小小的季芹山,易如反掌了。

    刘通都能想明白的道理,在城头上的吴亮又岂会不明白。吴亮站在城头,凝目望着城外的刘家军,以及在刘家军最前面,那身穿赤红战甲的刘通。其实吴亮心里却是巴不得刘通现在就开始攻城呢,可看刘通的架势,却是摆明了就这么守在城外。回想起当rì在万安城外他们的计划,岂不是正好和现在的情况一样吗?只不过双方的立场却是反过来了,就不知道到时候,吴亮这一方能不能也一样起死回生呢?

    “吴大人。刘通来了?”一个冷漠的声音从吴亮的身后传了过来,吴亮回头一看,却是王虎上了城头。自从刚刚进城之后,吴亮就没有看到王虎的影子,此时见到王虎,发现他身上多出了许多污渍和泥白,简直就像是在洞里面滚了一道。

    吴亮愣了片刻,随即便立刻回答:“没错。刘通来了。不过看他的样子,好像并不打算立刻攻城。应该是想要等待他的大军吧。”

    “嗯。”王虎直接走到了吴亮身边,也是朝着城外望去,当王虎的目光移到刘通的身上,吴亮明显感觉到王虎眼中闪过的一道寒光。王虎却是点了点头,沉声说道:“这么看来,我们想突围是绝对不可能的了。”

    吴亮点了点头,指了指城外刘通的兵马,说道:“刘通手下的兵马远远超过我军,而且又都是骑兵。若是出城作战,我军必败。现在我们也只能是依靠城墙为掩护,那刘通想必也不愿牺牲太大,所以肯定是会等待他们的援军赶到之后,再一口气拿下季芹山。不过在之前我已经派人前往永新城,请那里的援军来了。”

    “如此说来,那就要赌我们双方到底是谁的援军来得更快了?”王虎直截了当地指出了最关键的问题,如果永新城的援军先赶到的话,那刘通自然是再无力抵挡信王军援军,只能是目送先锋军逃回刘家军。

    而如果是刘家军的援军先一步赶到,那以先锋军的能力,只怕对方只需一个冲锋,就能将季芹山的城池给攻下来了。

    吴亮又是点了点头,这次却是什么都没说,因为从路程来看,永新城距离季芹山还有些距离,而刘家军的援军早已经在路上了,只是比刘通的骑兵要慢一些罢了。

    如果要比速度的话,肯定是刘家军的援军先到才是。王虎和吴亮都是心知肚明,但却不能说出口,要不然,城头上先锋军的士气只怕立刻就会散掉,到时候用不着等刘家军援军赶来,季芹山自己就破了。

    而王虎却是面不改sè,就好像这件事根本没关系一般,再次瞪了一眼城外的刘通,冷哼了一声,转过身,对吴亮说道:“我就在城内养伤,其他事情就全交给你来做主就了。”说罢,王虎便大步流星地直接朝城内走去。

    听得王虎的话,吴亮先是一愣,不过很快便明白王虎的意思了,如今的战局,王虎的指挥已经没有任何作用了。与其在这里劳心劳力,倒不如在城内好好养伤,若是城破了,王虎也是决意要与刘通一决生死了。

    事实证明,吴亮的判断一点也没有错,等到了第二天,刘家军的援军就已经赶到了季芹山城外。带队的战将正是刘家军大将王匡、王元化和朱豪,而作为刘通的智囊,赵广却是没有跟着过来。将大军列队准备好,王匡、王元化和朱豪三人直接便赶到了刘通的面前,翻身下马,对着刘通便跪拜下来,齐声喝道:“末将拜见大人。”

    刘通哈哈一笑,上前扶起三人,说道:“诸位将军来得正是时候。我们现在立刻就可以开始拿下这季芹山吧。”说着,刘通用手指了指前面的季芹山县城,以刘通的脾气,能够忍上一天的时间,也算是了不得了。

    朱豪点了点头,对刘通说道:“大人放心。末将等此次带了一万人马,足以拿下这季芹山。用不着大人亲自出马,就由末将为大人拿下这一阵吧。”说罢,他便对刘通抱拳一礼,紧接着,便转身翻身上马,手提长枪一挥,便带着一队人马直接朝着季芹山杀了过去。

    看着朱豪的举动,刘通以及王匡、王元化都是哑然失笑,刘通笑着指着那朱豪的背影说道:“这个朱豪,还是老样子,一副急脾气呢。不过也算了。城内现在只有一个只剩半条命的王虎和一个只会放冷箭的吴亮,这两人现在我还真提不起兴致和他们交手呢。就交给朱豪去对付吧。”之前刘通已经和受伤的南宫熊碰过面了,按照南宫熊的判断,王虎旧伤未愈,又添新伤,恐怕是没有多少战斗力了,而那个乐喜身上的伤更严重,断无活下去的可能。如此情况,对于刘通这样的战斗狂还真没多少吸引力了。

    而王匡和王元化两人都是沉稳之人,对于也不像刘通、朱豪那么好战,既然朱豪已经带兵去了,他们两人自然也就无谓去和朱豪争了。王匡笑着对刘通说道:“大人。那王虎也算是天下少有的大将,大人看他是否有可能投降?若得他为大人效命,大人的实力必定大大增强。”

    对于王匡的提议,刘通却是摇了摇头,苦笑着说道:“不可能的。当rì那王之义死于永新,昨rì乐喜又死在这季芹山,听闻王虎与这二人都有不浅的交情,他早已把我们刘家军当成是仇人,又岂会投降?唉!可惜了。如此大将,今rì却要折损于此了。”

    说到最后,刘通也是感到有些可惜,毕竟现在刘家军拿的出手的战将也只有他和南宫熊两人,其余诸如王匡等人,虽然也算是将才,但武艺方面却是始终没有达到武学宗师的水准,就算是比起夏诚和高安手下的将领那也是大有不如。

    刘通这话,要是被朱豪听了,指不定要不服气,可王匡和王元化却是没有什么反应,反倒是赞同刘通的看法。如今刘家军势微,如果能够增强刘通的实力,他们也是看得高兴啊。

    “算了。”刘通也不是那种拖拖拉拉的脾气,一摆手,便不再提起此事,对王匡和王元化问道:“你们来之前,那南安军的情况如何?”

    这些年来,王匡、王元化和朱豪都是负责驻守南安军与福建路之间的边防,这次也是临时被刘通调来帮忙的。听得刘通询问,王匡连忙回答道:“大人。南安军的情况一切都安好,高安已经派人驻扎在南安军东面的县城潍县,正好堵住了王宗石西进的路线。现在王宗石的大军被困在潍县,不敢越雷池一步。”

    “嗯。”刘通点了点头,对这个情况甚为满意,此事本就之前刘通与夏诚、高安商议好的办法,在明面上,夏诚和高安都是与信王军共同讨伐刘通的盟军,但暗地里,夏诚和高安却是专门来给信王军使绊。

    就像先前夏诚派人占领吉州一样,这次刘通则是故意将潍县的兵力调空,让高安抢先一步占了去。高安占领了潍县,那王宗石就不好对潍县动手多树敌了。偏偏要从潍县出发攻打南安军,潍县却是至关重要的一城,不取此城,王宗石纵有天大的胆,也不敢出兵南安军。这也是刘通为什么敢调集全部兵力来对付王虎的先锋军的缘故。

    “唉!只可惜,会忠和晁广两位将军没有等到我们来援。”刘通的脸sè突然有些凝重,还带着一丝悲伤,却是想起战死的会忠和晁广。这两人和早年战死的广宗山、李千,那都是当年跟随刘家军多年的老将,如今皆战死沙场,刘通也是感伤不已。

    “大人莫要伤心。此次我们将先锋军尽数剿灭,也算是为两位老将军报仇了。”见到刘通的神情,王匡连忙出言劝慰起来,对于王匡来说,心里也不好受,毕竟会忠和晁广对他们这些新一辈的刘家军大将都很是照顾。

    劝慰了一会儿,王元化却是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说道:“大人。这潍县对于我们来说,也是十分重要的城池,如今就这么给了高安,岂不是太过了?那高安可不是什么善人,现在潍县落到他的手中,以后再想拿回来,恐怕就没那么容易了。”

    对于王元化的疑问,刘通却是哈哈一笑,摆了摆手,说道:“王元化,你这个担忧我之前也有过。不过后来赵广却是让我放宽了心。如今无论是我们还是夏诚、高安,现在说白了都是无大义的诸侯军,而我们最大的敌人,就是拥有当皇帝资历的信王。如果是放在齐国和彭友被灭之前,或许夏诚和高安还会想着吞并彼此,扩大自己的实力来对抗信王军。”

    “可放到现在,他们这种想法是绝对不可行的。信王军早就已经拥有了极为强大的实力,要不是他们还有北方的百万金兵大敌需要抵挡,我们早就完蛋了。现在信王军的最jīng锐最庞大的军队都在北方与金人对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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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68城守府对峙

    “而现在信王赵榛自恃威武,他亲自领导的南方地信王军在战斗力和装备上还是差很多的。所以,这是我们唯一的机会了,如果夏诚和高安趁着这个时候对我们动手,哪怕他们能够顺利击败我们的大军,拿下南安军和虏州,用不了多久,就会被信王军给抢了过去,他们只能是白忙乎一场。所以,他们现在也只能是保持自己的实力不受损耗罢了,绝对不会冒险和我们闹翻。”

    经刘通这么一说,王元化一想,也的确是这么回事,而刘通却是突然长叹了一声,无奈地摇头说道:“如今信王军势大,我们所能做到的,也只不过是尽力抵挡罢了。本来上次若是能成功迎回赵构,或许还有一线希望,却未想到,竟然落得个如此下场。唉。父亲打下的偌大霸业,莫非真要毁于我手?”

    “呃!”听得刘通说完,王匡和王元化两人都是有些尴尬了,两人身为刘通部下大将,却不能为刘通分忧,这对于他们来说,也是君忧臣辱的一件事情。

    王元化连忙劝道:“大人莫忧,此次大人不是要将信王军来犯的兵马尽数剿灭吗?这一战结束,信王军也是实力受损,在短时间内必定不敢再犯。北方金人强悍无比,我们联合金人,以大人的实力,只需励心图志,将来必有大为。末将也愿为大人拼死效命。”

    王元化的话让刘通的脸sè也是好了很多,笑着拍了拍王匡和王元化的肩膀,说道:“行了!我也不是那种没有志气之人。放心吧,只要有我刘通在一天,刘家就永远不会垮。”说着,刘通的脸上也是意气风发,这才是那名震天下的无敌猛刘通。

    “啊!大人你看,朱豪已经攻破城头了。”王匡像是发现什么一般,突然转头指向了季芹山方向,众人顺着王匡的手指方向望去,果然,那朱豪所带领的刘家军此刻已经是攻上了季芹山县城的城头,之前那面插在城头上的残破信王军旗已经是不知所踪,取而代之的,则是崭新的刘家军旗。

    “哈哈哈哈!”见到此景,刘通先前心中的不快也是一扫而空,哈哈大笑道:“不错。不错。朱豪果然了得。走。我们也跟上去看看。就不知道朱豪是否生擒了吴亮那厮。”说着,刘通也是让手下的亲兵签过坐骑,自己翻身上马,便带着剩余的刘家军朝着季芹山赶去。

    王匡也想要跟着去,却是发现王元化呆立在原地,好像在想什么,王匡连忙拍了一下王元化的肩膀,问道:“王元化,你在想什么呢?走吧。大人已经过去了。”

    “咦?”王元化的眉头却是挤到了一块,若有所思地看着远处的季芹山,说道:“王匡,此事有些不对劲啊。就算是那信王军没有多少人马了,按理说,也不应该如此简单被朱豪给拿下城头才是啊!”王元化会如此说,却是因为当年刘家军夺临江军城以前的时候,当时身为宋军降兵将领的王元化那可是曾经和信王军军将在一起待过很长一段时间。对信王军的坚韧、军纪和战斗力,王元化可是深有体会。这个时候,经过了严格训练后,信王军的实力绝对不会变得更差才是。

    听得王元化这么一说,王匡也是愣住了,不过很快王匡便笑道:“王元化,用不着伤脑筋。这信王军就算是真有什么yīn谋诡计,可在我军的强大实力面前,却也翻不出多大的浪来。走吧,到底是什么情况,我们过去看看就知道了。”

    王匡这话倒也是没错,任何的yīn谋诡计,那也要建立在有一定实力的基础上,信王军的兵马不足千人,而刘家军却是有上万人。其中还有刘通所杨奉的五千骑兵。现在城门已开,骑兵更可长驱直入,又何愁信王军会闹出什么花样来呢?

    在季芹山城内,刚刚进城的刘通等人出乎意料的发现,似乎无论是攻城方还是守城方,都没有对城内的百姓造成多大的干扰。城内的百姓们虽然都被吓着躲在自己的家里不敢出门,但他们的房舍都是完好的,这一点倒是让本来以为还有一场恶战的刘通等人有些吃惊。

    正好一名刘家军的士兵从前面赶了过来,刘通直接便招手把那士兵给喊了过来。身为刘家军的士兵,又岂会不认得刘通?那士兵连忙快步跑到了刘通面前,对着刘通行礼喝道:“小人见过大人。”

    刘通不在意地摆了摆手,他也知道,这士兵肯定是之前跟着朱豪一道进城的,所以直接便问道:“朱豪将军在哪里?”

    “回禀大人。”那士兵则是立刻回答道:“朱豪将军此刻正和敌人在城守府对峙。朱豪将军特意让小人来请示大人。”

    “对峙?”这个结果让刘通三人都是不由得一愣,本来他们还以为战斗早就在之前攻打城头的时候就已经结束了呢,怎么还在对峙啊?当即刘通便问道:“怎么?难道你们刚刚在城头战斗的时候,没有把敌人全给消灭了?”

    那士兵的脸上立刻就露出了古怪之sè,摇头说道:“大人,我们这次进城根本没有遇到任何抵抗,城头上空无一人。”

    “呃?”刘通等人立刻就愣住了,没有遭遇到抵抗?难怪了,怪不得朱豪会这么快就把城头给拿下来了。可这么一来,刘通等人就更想不通了,这王虎和吴亮怎么会这么做?按道理,他们也不是那种蠢人啊。想到这里,刘通也是越发好奇了,当即便对那士兵喝道:“前面带路。”

    “遵命。”那士兵应喝了一声,便起身在前面为刘通带路。这季芹山虽然也是属于刘家军治下,但这么一个小县城,刘通又岂会知道城内的布局。于是在那士兵的带领下,刘通等人便径直来到了位于城内东边的城守府。

    此时城守府已经是被刘家军给团团围住了,见到刘通来了,那些将士自然是给刘通让开了一条路。刘通、王匡和王元化一路来到城守府的大门口,而早早就守在这里的朱豪见到刘通来了,也是连忙上前对刘通行礼。刘通只是摆了摆手,便望向了城守府门口的情况。

    只见城守府大门紧紧关闭,在大门上还残留着一些血渍,门口也横七竖八地躺着几具刘家军将士的尸首。朱豪连忙给刘通解释道:“大人。末将带兵攻打城门的时候,却是发现城头上并无守军把守,那王虎却是将所有的兵马都收回到了这城守府内。末将本想强攻,但却又担心祸及周围的百姓,还请大人明示。”

    朱豪倒不是真的为百姓着想,但如果因为自己擅动刀兵,祸及百姓。对刘通的名声肯定是会有所影响的,现在的南方的各路诸侯现在的野心很大,都想与金兵合作联合挟制信王军,而百姓和善待百姓的名声就是他们称霸一方、稳定地方的基础,所以朱豪也不敢自作主张。

    对于朱豪的谨慎,刘通也是点头赞许,他转头看了一眼城守府,突然上前一步,对着那城守府便朗声喝道:“王虎!吴亮!你二人也算是一代英杰。怎么?如今却要龟缩于这小小的山县小城衙门?岂不为天下英雄所耻笑?若有胆的,就请出来一战!”

    刘通的声音洪亮,立刻便在城守府的上空回荡起来,而在城守府内,王虎与吴亮两人正带领着先锋军仅余的数百名将士列军于前院。先锋军剩下的那些弓箭手早就在吴亮的安排下分置于城守府内的制高点,只有这些刀盾兵和长枪手在前院列阵,所有将士都是看着面前的王虎和吴亮不说话。

    而听到刘通的呼喊声,吴亮似乎是有些焦急地转过头看了一眼府门方向,又是转头望向了王虎。今rì从敌人出现的那一刻,吴亮就知道硬抗是绝对守不住季芹山的,所以就带着所有兵马退守城守府。城守府的院墙虽然比不得城墙,但却好在不大,这数百人也足够布置防线了。只是让吴亮没有想到的是,回到城守府,却是发现一直没露面的王虎就这么坐在前院闭目养神,那杆钩镰枪就这么横放在王虎的腿上。

    之前王虎对于吴亮的安排却是没有任何反应,可这时听到刘通的喊话,吴亮就有些担心了,生怕王虎会忍不住冲出去和刘通死战。当即吴亮便上前一步,对王虎说道:“王虎将军,小不忍则乱大谋。那刘通也是顾忌左右的百姓,不敢随便用火强攻。所以光是拼杀,我们还可以和对方周旋一会儿,莫要上了刘通的激将法。”

    不过吴亮的担心显然是多余的,王虎由始至终都没有睁开过眼睛,就好像对刘通的喊话根本没有听到一般。见到王虎的这个反应,吴亮也是松了口气,可心里却是压抑得很,就算王虎不出去,也不意味着这场仗就真的能够拖延下去。吴亮当年在临江军的时候,也曾在刘家军帐下待过,对于刘通此人的xìng格,吴亮当然是很清楚了。现在或许还能暂时压制住冲动,但时间一久,刘通绝对不会忍得住,他的耐心可不如他的那个好友赵广那么好。

    “王虎。你不是一直想要杀了我,为那王之义报仇吗?今rì我就在这里等着你,你若有胆,尽管出来和我一战啊。”就在吴亮刚刚放下心的时候,从府外又是传来了刘通喊话,这次却是提起了当rì在永新战死的王之义。

    就在刘通的话语中提起了王之义三个字,王虎一直紧闭的双目突然一下打开了,从眼中闪过了一道寒光。冷哼一声,王虎便立刻站了起来,手握钩镰枪,在地上重重地一顿,竟然硬生生将地面给敲出了一个深坑。见到王虎的举动,吴亮也是吓了一跳,慌忙上前对王虎说道:“王虎将军,不可冲动啊。”

    王虎却是不理吴亮,径直就这么朝着城守府的大门走去,当走到大门口的时候,王虎却是站住了,如果此刻有人在王虎面前的话,就会看到此刻王虎的脸sè有多么的狰狞。咬着牙停顿了片刻,王虎深吸了口气,突然大声喝道:“刘通!今rì我就守在这城守府内。如果你有那本事,便攻进来吧。”

    说完,王虎直接一转身,便走到了先锋军的队列前,目光在众将士的身上扫了一遍,随即喝道:“诸位兄弟。今rì,或许是我和你们在这世上的最后一rì。我王虎只是一介武夫,不懂得说什么大道理。我只想说,大家都是大老爷们,头顶天,脚踏地,当的是恢复大宋河山之信王殿下的兵。今rì一战,无论结果如何,我们问心无愧,当得起男子汉这个称呼就了。我只问兄弟们一句话,愿不愿意与我并肩死战?”

    “当与将军一同死战!”所有的将士们齐声怒喝,包括在城守府周围制高点上的那些弓箭手,就连先前担心不已的吴亮,此刻也是一反平rì冷静的模样,拔出腰间的宝剑高声呼喝起来。

    “好!不愧为我大宋信王军大好男儿!”王虎的眼中一暖,却是点了点头,喝了一声彩,随即便转过身,朝着大门方向喝道:“刘通!想要我们信王军男儿的项上人头,你得花点力气才行。”

    “混蛋!”在府外的朱豪听得这话,立刻就怒了,当即朱豪便对刘通请命,“大人。请让末将带领将士们从正面突击,保管拿下王虎那厮。”从正面突击,也就直接从城守府的大门突击,不到处放火火攻,这样的确是不会对周围的百姓造成什么影响,但问题是,如此一来,冲击城守府所花的代价就会大大增加,这可不是刘通所希望看到的。

    当即刘通便一摆手,示意朱豪退下,自己却是提起大枪,说道:“这王虎倒也算得上一名汉子。只不过,他要以为这样就能把我给难住,那可就错了。来人!放箭,把里面的人给我尽数shè杀。”

    刘通这命令一下,所有的弓箭手都已经是弯弓搭箭,将箭矢瞄准了城守府内,只等刘通一声令下,便要shè箭攻击。刘通紧紧盯着城守府的大门,确定王虎不肯出来之后,刘通也不再犹豫,高高举起的右手用力往下一挥,大声喝道:“扬……”

    “咚咚咚咚——!”就在刘通的话刚刚喊到一半的时候,一阵震天的战鼓声突然响了起来,硬是将刘通的命令给打断了。刘通紧皱着眉头左右看了看,喝道:“是谁?何故下令擂鼓?”

    “呃!”刘通这一问,左右的将士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却是没有一人能够回答得出,没有得到刘通的命令,又有谁敢擅自击鼓?在刘通身边的王匡仔细听了听这鼓声,却是紧皱眉头说道:“大人。听这鼓声,好像是从城外传来的。”

    “城外?”刘通不由得一愣,下意识地往城外方向望了过去,果然,这鼓声的确是从城外传来的,而且是从城东方向。刘通的眉头一皱,问道:“怎么回事?为什么城外会有战鼓声响起?王匡,你速速派人去查探清楚。”刘通倒也没有多想,按照先前赵广的计划,信王军的援军应该没有这么快赶到这里,所以此刻来到季芹山的,不可能是信王军的兵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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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69峰回路转

    “遵命。”得到刘通的命令,王匡立刻便抱拳应喝了一声,直接便带着百多名士兵便朝着城东方向赶去。而另一边的王元化则是对刘通抱拳问道:“大人,这城守府是否还继续攻击?”

    “呃?哦。”不是王元化提醒,刘通几乎都忘了这回事,连忙点头说道:“给我打!怎么不打?所有弓箭手准备。射击。”

    刘通一声令下,顿时就响起了无数声破空之音,不过这声音却不是出自于刘家军的弓箭手,而是那些守在城守府内制高点的信王军先锋军弓箭手抢先一步,朝着府外发动了攻击。漫天箭雨射来,立刻便有十几名刘家军的弓箭手中箭倒地。

    见到如此,因为犹豫了一下而先损失了十几人的刘通那叫一个怒,他立刻便喝道:“给我射!瞄准了射!一定要把这些个该死的混蛋给我射杀个干净。”

    这次再也没有意外,无数的箭矢如倾盆大雨一般朝着城守府内倾泻。最先倒霉的,自然就那些站在制高点的信王军先锋军的弓箭手了,大概是因为先前他们抢先一步发动的攻击,虽然射杀了不少刘家军士兵,但也暴露了他们的位置。那些刘家军弓箭手数量众多,而且最先的目标便是他们。

    一轮箭雨过后,先锋军弓箭手们所在的地方,无一例外,都被密密麻麻的箭矢所插满了,大部分的先锋军弓箭手都直被箭矢给射中了,有几个甚至硬生生被弓箭钉在了那墙面上,只有为数不多的几名弓箭手眼见不妙,从先前所埋伏的地方跳了下来,这才幸免于难。

    不过这还不算是结束,因为刘家军的第二轮箭雨很快便来临了,这次刘家军箭矢所瞄准的,已经不只是那些弓箭手所在的位置了,而是集中朝着城守府内部疯狂倾泻。在前院的王虎和吴亮虽然提前一步便让将士们找地方躲避,可奈何这些箭矢太过密集了。仍有不少将士们被箭矢射中,只是片刻功夫,就有近百将士被射杀或射伤。

    “将军。”一名将士小心翼翼地沿着房檐赶到王虎和吴亮身后,对王虎喊道:“这些该死的弓箭手太多,他们的箭矢太密集了。这样下去,只能是坐以待毙啊!将军。弟兄们不怕死,但这么死太憋屈了。你带着我们冲出去吧!好歹,咱们也能拉上几个刘家军贼来垫背啊。”

    “妈的!”眼看着自己的部下就这么纷纷惨死或受伤,王虎的脸上充满了怒意,双手死死地握住了钩镰枪,便要站起身,带着将士们突围。正如刚刚那个将士所说的,早晚都是一死,还不如和敌人拼了。至少也能拉上几个垫背的,也不算赔本了。

    “王虎将军!莫要冲动。”在王虎身边的吴亮见了,连忙伸手把王虎给拽住,大声劝道:“王虎将军!请再忍耐一会,再忍耐一会。”

    “忍耐?”王虎瞪着一双赤红的眼睛,指着周围先锋军将士的尸首大声喝道:“再忍耐,兄弟们可都要死了!左右都是一死,老子情愿去和刘通平拼命。”正说着,两支箭矢正好穿过了房檐,朝着王虎射??了过来。而一脸怒容的王虎头也不回,单手一挥钩镰枪,立刻便将那两支箭矢给击落了。虽说现在王虎受了重伤,但这种程度的箭矢攻击,却还伤不了他。

    “王虎将军,请相信我,在忍耐片刻。”吴亮也能理解王虎的心情,他又何尝愿意这么躲在这里等死?就算是他们能够躲过这箭雨攻击,等到将士们死伤差不多了,也绝对抵挡不住城守府外面那些刘家军的冲击。不过吴亮还是死死地拉住王虎的胳膊,喊道:“王虎将军。再等等!再等等吧!”

    其实光凭吴亮这个文人,如何能够拦得住王虎?只是王虎刚想要用力甩开吴亮,可看到吴亮那恳求的模样,想起了当初信王千岁对自己嘱咐要听吴亮的话。所以他最终还是狠不下心,只能是按照吴亮所言又重新蹲了下来。

    见到王虎妥协了,吴亮也是松了口气,他突然会请求王虎等下去,并不是贪生怕死,原因却全是在刚刚外面响起的那一通战鼓声。此时季芹山已经被刘通给攻破了,刘通根本没有理由再击打战鼓才是。如果不是刘通下令敲响的战鼓,那这敲响战鼓的,会是什么人?

    在吴亮的心中突然升起了一丝亮光,虽然吴亮也知道,这个可能性极小,但不知道为何,吴亮总是无法放弃这最后一丝希望。

    又是几轮箭雨落下,转眼间,原本就不多的先锋军将士已经是死伤大半,只剩下三百多人有战斗力。不过人数少了,这城守府可以躲藏的空间也就大了许多,后来死伤的将士反倒是越来越少了。不过饶是如此,王虎也是看得心头滴血,这些人可都是信王军花心血训练出来的将士。如今就这么牺牲于此,王虎这次就算是能够生还,也无面目去见殿下了。

    王虎和吴亮在府内着急,在府外,刘通也是有些急躁了,倒不是因为府内的王虎等人,而是之前他派去查探城外战鼓声的王匡却是到现在都还没有回来。那莫名其妙出现的战鼓声,让刘通有种不安的感觉,刘通也顾不得再去下令放箭了,而是转头对朱豪喊道:“朱豪。你且去城东看看,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为何王匡到现在还没有回来?”

    朱豪得令之后,对着刘通一抱拳,便立刻又点了数十名将士准备朝城东方向赶去,不过这次还未等他们动身,朱豪一抬头,便正好看到前面的街道口赶来了数人,带头的,正是王匡。朱豪见了,立刻便对刘通喊道:“大人!你看,王匡他回来了。”

    “噢。”刘通也是瞧见王匡回来的身影,脸上总算是放松了下来,刚想要说什么,却是脸色一变。原来这会儿工夫,王匡却是已经赶到了刘通面前,刘通看清楚了王匡现在的模样,却是吓了一跳。

    此刻王匡已经不复之前的冷静沉稳,而是一脸苍白,脸上还挂着一道血痕,在他身边原本应当有数十名士兵的,现在却只有两三人而已。看王匡这模样,刘通就知道肯定是发生了什么事,要不然,一向沉稳的王匡不会如此失态。当即刘通便冲着王匡就喝道:“王匡!出了什么事?你怎么会如此模样?”

    “大人。大事不好了。”王匡好不容易缓过这口气,也顾不上下马,直接就对着刘通喊道:“大人。在城东突然出现了大批的信王军。看数量,足足有三四万人。如今已经快要攻到城门口了。大人!我们快撤吧。”

    “什么。”王匡此言一出,不仅是刘通,包括刘通身后的朱豪和王元化全都是惊呼了起来,他们都是满脸不敢相信的样子。而左右的将士们也都是惊疑不定,刚刚王匡的话他们可是听得清楚,三四万人。那可是刘家军的数倍之多啊。眼下这城守府内的敌人还没有消灭呢,怎么又蹦出这么多敌人了。

    “这不可能。”朱豪第一个惊呼起来,直接纵马冲到王匡面前,对着王匡就喊道:“王匡,你会不会看错了吧。怎么突然会出现这么多的信王军?”

    王匡则是一脸苦笑地看了一眼朱豪,满脸苦涩地摇头说道:“我也希望我看错了。可事实的确是如此,我之前贸然冲出城门,差点把命丢在那里。我手下的那些部下只是被对方一轮弓箭,便死伤大半,只剩下他们几个了。”说着,王匡还用手指了指自己脸上的血痕,不用说,这道血痕就被敌人的箭矢所伤的。

    “混蛋。”刘通对于王匡还是很了解的,如果不是看得清楚,王匡绝对不会胡言乱语。现在也不是去计较这些敌人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现在刘通却是要做出选择,是守在季芹山,将城守府内的王虎等人一口气杀了。还是放弃诛杀王虎、吴亮,立刻返回万安。这个选择可不容易,最明智的选择,自然是立刻带兵离开季芹山,可为了杀死王虎,刘通这次可是付出了许多的代价,要如此放弃,刘通如何甘心?

    “大人。”“大人。”王匡等人都在等待着刘通的决定,毕竟现在的情况可是不妙,敌人已经快打来了,这个时候去布置防线已经是不现实了。没有城墙作为防备,想要抵挡住数倍于己方的敌人,根本是不可能。是战是退,现在全在刘通的一念之间了。

    刘通望向了那城守府紧闭的大门,几欲下令冲进去,可理智却是告诉刘通,尽早撤退才是最好的选择。最后刘通只能是咬着牙,说道:“想必刚刚那几轮攻击,王虎和吴亮也不能幸免了。我们走。”现在刘通也只有将希望寄托在刚刚的那几轮箭雨攻击下了,刘通一拽缰绳,便带着将士们快速朝着城北方向撤去。

    既然刘通下了命令,王匡等人也不敢耽搁,纷纷带着兵马朝着城北方向赶去。而在城守府内,经历了几番箭雨攻击的先锋军将士,如今只剩下不到三百人了,王虎倒还好一些,吴亮却是大腿上挨了一箭,现在正疼得咬牙切齿。刚刚也亏得是王虎眼疾手快,拉了吴亮一个,要不然,吴亮身上挨箭的,可就不是大腿,而是胸口了。

    “咦?没动静了。”王虎帮着给吴亮的伤口简要包扎了一下,脑袋一歪,有些惊奇地喊了一句,转头便望向了吴亮。刚刚正是吴亮死活拦住了自己,不让自己冲出去和敌人拼命,现在出现这种怪事,吴亮肯定是知道些什么。

    吴亮深吸了几口气,总算是将疼痛给强行压了下去,一边哼哼一边说道:“王虎将军。再等等,不要急。若是没有猜错的话,我们这次可能是得救了。”

    “得救了?”王虎不由得一愣,自从昨日在季芹山被围之后,王虎早已经没有了这个想法,现在吴亮这么一说,到让王虎一时反应不过来。好不容易缓过劲来,王虎连忙问道:“吴大人,到底是怎么回事?我们怎么就得救了?是从永新城来的援军赶到了吗?”

    “不。应该不是。嘶!”大概是躺在地上很不舒服,吴亮用手撑着地,坐了起来,只是这么一动,却是牵扯到了腿上的伤口,疼得吴亮倒吸了口冷气。停顿了好一会,这才继续说道:“永新城的援军绝对没有这么快赶来。至于到底是怎么回事,说实在的,我也不是很清楚。再等等吧。相信很快便会有回应了。”

    王虎也是点了点头,事到如今,也没有其他什么可想的了,如果真的注定他们今日要死在这里,他唯有和敌人一拼了。王虎干脆一屁股就坐在吴亮的身边,哈哈大笑起来:“吴大人。我王虎贱命一条,死就死了。不过吴大人乃是吴家官宦大世家的家主,今日却是要陪着我一块送死,倒是可惜了。”

    听王虎这么一说,吴亮也是咧嘴一笑,似乎腿上的伤也没有那么痛了,说道:“什么吴家官宦世家的家主,都是名头罢了。能够跟王虎将军这样的英雄豪杰并肩而战这么多天,实乃在下的幸运。就算是死,在下也是死而无憾了。”

    “好!好!”王虎也是连着喊了两声好,看着吴亮便喊道:“我原先只知道你是个文人,还以为你也是一股子酸儒气,现在看来,倒也挺合我的胃口。我们也别什么将军、大人的客套了。我托一声大,叫你吴亮老弟,可否?”

    “张将军看得起我,我如何敢不从命?”吴亮也是跟着哈哈大笑了起来,现在这种情况,他往日挂在心头上的家族利益也都放了下来,只是很单纯地和王虎交心。吴亮投靠到信王军帐下的时日毕竟不长,除开张家和贺家这两个同时投靠到信王军的南方世家家族成员之外,王虎还是第一个真正认同自己的信王军高层。两人你一言我一句,却是在这生死绝境之中相谈甚欢,旁边的先锋军将士见了,也是纷纷静下心来,再也无之前的那般慌乱了。

    “咚咚咚!”就在两人说话的时候,静下来很久的大门突然响起了沉重的撞击声,似乎是有人在大力冲撞着大门。这声音一响起,王虎和吴亮都顾不上聊天了,刚刚缓和了少许的气氛也是立刻紧张起来,所有的将士们都在王虎和吴亮的带领下,纷纷提起了兵刃,紧紧地盯着那大门。其中几名幸存的弓箭手也是捡起了身边战友的长弓和箭矢,弯弓搭箭,瞄准了大门。那大门所发出的一声声撞击声,就好像是一柄大铁锤,重重击打在众人的心头。

    城守府的大门其实并不算是很牢固,在被冲撞了几下之后,那横在大门后面的粗木棍哐的一声就被折断了,连带着两扇大门也是直接倒在了地上。而就在这一瞬间,那名弓箭手手中的箭矢唰地一声便射出去,直奔从大门外面冲进来的人影飞射??了过去。

    “叮!”只不过这箭矢却是没有发挥出弓箭手所期待的效果,一声清脆的撞击声响起,那支箭矢却是被一柄单刀给直接砍成了两截,紧接着,从大门口传来了一声暴喝:“敢来暗算你爷爷,小的们,给我杀。”

    “杀。”就在同时,王虎也是冷喝了一声,提着钩镰枪便从房檐下冲了出去,在他身后,吴亮以及剩余的那些先锋军将士也都是跟着冲了出来,要与敌人作殊死一搏。眼看着双方就要冲杀到一块了,可紧接着,作为双方打头的王虎以及大门口的那一将却是同时愣住了,连带着他们身后的将士也是纷纷止住了脚步。

    “王虎将军?”“花中龙?”两人同时惊呼了起来,只见那在大门口的那一将,长得异常的高大,留着满脸的络腮胡,却正是信王军大将花中龙。花中龙虽然常年都在武功山附近赣水支流和临江军附近赣水主流训练水军,但同为信王军大将,花中龙和王虎自然是认得的,虽然现在王虎的模样有些狼狈,但花中龙还是一眼就认出了王虎的身份。当即花中龙立刻便举起单刀,对着身后的将士喝道:“都他娘的给老子停下来,都是自己人。”

    而发现对方竟然是花中龙之后,上到王虎和吴亮,下到那些先锋军的将士们,全都是松了口气,好几人甚至直接双腿一软,坐在地上了。吴亮放松了心情,这腿上的伤又开始痛了起来,不过此刻吴亮却也是不在乎这伤痛了,跟着坐在了地上,却是看着眼前花中龙和花中龙身后的大批兵马哈哈大笑了起来。

    非但是吴亮,王虎也是上前几步,丢掉了手中的钩镰枪,用力拍打着花中龙的肩膀,同样仰天大笑。这并不是说明他们贪生怕死,但这种死里逃生的感觉,的确是让他们难掩自己心中的兴奋。

    见到王虎和吴亮笑得这么开心,花中龙却是满脑子糊涂,不过他为人马虎,也抓着后脑勺,跟着哈哈大笑了起来。所幸在花中龙身边还有几名副将,见到这城守府内原来都是自己人,他们便连忙帮着花中龙指挥起将士继续搜查城内的其他地方。看他们行事默契,恐怕摊上花中龙这么一个不管不顾的上司,这种事已经不是第一次做了。

    笑了好一会儿,吴亮这才在身边将士的搀扶下来到了花中龙和王虎的面前,一边笑着一边问道:“花将军。真是没想到啊。你们怎么会突然出现在这里?”吴亮一向以智谋自达,可眼前的情况,让吴亮怎么也想不通,本来是奉命跟着王宗石驻扎南安军以东的花中龙,又怎么会突然出现在这里?

    吴亮这么一问,也是问出了王虎的心声,王虎也是连忙问道:“对啊!花中龙。你们不是应该驻守在南安军以东的地界吗?怎么会突然跑到这里来了?而且还有带了这么多人?”

    花中龙一脸傻笑地说道:“王虎将军,你这话问我可就白问了。我可不知道什么,这问题,待会你们还是亲自去问统领吧。”

    “统领?”王虎和吴亮都是一愣,能够被花中龙称之为统领的,那就一直统领信王军水军的大将王宗石。王虎忍不住惊呼道:“不会吧?难道难道王将军也跑到这里来了?那南安军以东呢?南安军以东由谁在把守?”

570火林双雄

    王虎也算是信王军帐下的核心人物,对信王军这次西征的部署可是很清楚的,这次王宗石所属的刘家军兵马以及水军,乃是负责驻兵南安军以东,对高安和刘通施加压力,王宗石怎么会擅离职守,跑到这里来?

    “南安军以东?南安军以东现在连一个兵都没有呢。”花中龙耸了耸肩膀,并不怎么在意地说道:“之前统领奉大人之命,带领大军驻守在南安军以东,并且随时都准备出征潍县。可没想到,潍县竟然被那高安派夏成、王熊先行拿下了。而且夏成那厮还说什么,他们是奉诏讨贼,如果我们敢随意进犯,就证明大人要协助逆贼。妈的!本来要依了我的意思,直接提起大军打过去就了。”

    听得花中龙这么一说,吴亮心里一沉,果然是高安在那里搞鬼。而且用的招数,和夏诚先前偷袭虏州一样,他们之间果然都串通好了,不过这现在也的确在他的意料之中。而花中龙则是继续说道:“只不过刘大人不同意,跟统领商量了半天,便带着我们一路顺赣江支流而上,昨天我们正好碰到你们派来的信使,才知道你们被困在这里,这才赶来援救呢。”

    就在花中龙和王虎、吴亮商谈之时,在城北,刚刚从季芹山退出来的刘家军,正在刘通的带领下,朝着北面逃去。走在最前面的刘通一脸闷闷不乐的样子,也难怪,本来是一场十拿九稳的战斗,却没想到落得如此收场。之前为了剿灭这支信王军先锋,刘通可是付出了极大的代价,如果王虎和吴亮确实死在了那场乱箭当中倒还罢了,要是王虎和吴亮没死的话,刘通岂不是得不偿失?

    见到刘通的模样,王匡等人也是明白刘通的心思,三人相互看了一眼,王匡上前一步,对刘通劝道:“大人。莫要介怀,这次大人已经成功将信王军的先锋军给击退,至少也是大大地打击了信王军的士气,加上他们的精锐主力都在北方与金人对峙。想来,信王军短时间内是不会再来侵犯的。大人,这也算是成功了啊!”

    刘通也知道王匡这是在劝慰自己,无奈地摇了摇头,也是把心里的郁闷给压了下去,其实王匡说得也在理,叹了口气,说道:“我只是在懊恼,也不知道王虎和吴亮他们死了没有,无论是王虎还是吴亮,这两人若是不死,将来必定会成为我们的心腹大患啊!”

    “大人放心吧。”朱豪也是跟着说道:“刚刚那几轮攻势,想来那城守府也就那么大点地方,王虎和吴亮肯定已经被射成马蜂窝了。”

    “但愿吧。”一向乐观的刘通,这次却是没有那么足的自信,自从和信王军正式开战之后,刘通就发现自己的运气似乎总是差那么一点。

    “大人。只要穿过前面的树林,就算是离开季芹山地界了。”王元化对刘通说道,也算是借此来改变一下话题,免得让刘通一直想这烦心事。

    “嗯!”刘通点了点头,抬头看了看前面的树林,又看了看身后已经模糊了的季芹山的影子。只要过了季芹山地界,基本上刘通也可以放心了。当即刘通也是将刚刚那些烦心事都给丢到了一边,对着大军喊道:“全军加快速度,尽早离开此地。”

    大军加快脚步,在刘通的带领下开始从树林中穿过去。眼前这片树林其实说大也不大,只不过正好这么一大片树木都长在了必经之路,虽然说从中间挖了一条官道,但被左右的树木给拦住,却是显得道路狭窄。不过现在刘通可是在撤退途中,哪里会那么挑剔,干脆一马当先,带着王匡三人便沿着官道北上。

    眼看着马上就要穿过树林了,只要过了这树林,就意味着已经退出了季芹山地界,信王军是绝对不会再追上来的,刘通也是不由得松了口气,转头对身边的王匡说道:“王匡,此次回去之后,我还需要找赵广商量……”

    “哗哗呜呜!”刘通的话只说到了一半,突然一个声音响起。紧接着,就看到前面突然闪过了几道亮光,跟着一道火光响起,前面那个离开树林的唯一路口,顿时就被大火给拦住了去路。

    “敌袭!”一看到这个情况,刘通等人顿时就一惊,多年作战的经验立刻让他们做出了判断。刘通用力一勒缰绳,止住了自己的坐骑,大声喝道:“准备应敌。准备迎敌!有敌袭!”

    似乎是为了证明刘通所说的没错,从左右两旁的树林当中,立刻就传出了无数破空声,一道道黑影飞射而出,化作一支支利箭,正中在官道上的那些刘家军将士。这一通乱箭过后,至少有数百名刘家军将士被箭矢射中,就算是没有当场毙命,也是一个个捂着箭伤惨叫不已。

    “保护大人!”王匡第一个反应便护在了刘通的身边,而王元化和朱豪也不慢,与王匡直接将刘通给围在了中间,手中的兵刃不停地飞舞,帮着刘通将那些飞来的箭矢给格挡开。

    “不用管我。”刘通直接擎起手中的大枪,顿时就一道金光闪过,就像是在刘通的身边出现了一道金黄色的防护墙,将那些箭矢尽数挡下,同时刘通也对王匡三人喝道:“你们立刻指挥将士们布阵防御,我这里用不着你们来管。”

    刘通这么一说,王匡三人才想起来,要论身手,刘通那可是在他们之上,当即王匡三人便分别朝着大军的前中后三部赶去,指挥起刘家军开始布置起防御阵型。先前刘家军会被这袭击打得如此措手不及,陷入混乱,那也是因为没有个头领来指挥的缘故。

    现在有了王匡三人的指挥,大军总算是慢慢稳住了阵脚,在中军的王匡甚至还指挥弓箭手开始向左右两边射箭反击,只是这树林内树影重重,不知道反击的效果如何。

    “哪里来的蟊贼。竟然敢来偷袭你家爷爷刘通?还不速速报上名来。我大枪下不杀无名之鬼。”刘通见到大军稳住了阵脚,也是放下心来。只是经过刚刚那么一轮袭击,上万人的大军,却是折损了近五百余人。看着那些惨死的将士,刘通的心简直是在滴血。挥舞着手中的大枪,朝着左右的树林怒吼了起来。

    “哈哈哈哈!”从左边的树林内响起了一个笑声,却是震得刘家军将士们的耳朵发鸣,笑声过后,就听得一个豪爽的声音响起:“我当然知道你是刘通。这次我可就要来会一会你。”

    听得这把陌生的声音,刘通以及王匡等人顿时就脸色一变,这话足以说明,对方埋伏在这里,目标就刘通以及这一万多人的刘家军兵马。看来这次可是不能善了了,刘通阴沉着脸喝道:“既然是要来找我的。那就请你现身一见。让刘通看看,到底是哪一路的英雄,想要拿我刘通的性命。”

    “哈哈哈哈。一不怕你知道。”一声大笑响起,却是从左边的树林中闪过无数的人影,一名虎背熊腰的大将带着无数的兵马突然出现在了树林中。

    那些士兵们要不手持兵刃,要不手持弓箭,都是虎视眈眈地看着刘通等人,而那大将长得四方脸,嘴唇上留有两撇胡子,脸上透着刚毅的神情,正是信王军大将,南方水军的统领大将王宗石王宗石。王宗石挥舞着手中的巨刀,对着刘通喝道:“我乃是信王军水军统领王宗石。刘通,久闻小大的名气,王宗石今日就要来会一会你。”

    “王宗石。”刘通的眼睛直接睁得老大,却是没想到,竟然在这里碰到王宗石了。虽然刘通与王宗石素未谋面,但对于王宗石其人,刘通却是了解得很深。王宗石原来就是一个匪军头子,后来被官兵击败投靠了信王赵榛。

    之后便一直得到信王赵榛的重用,自从信王赵榛占领武功山,夺得武功山水军之后,王宗石边一直为信王赵榛掌控水军。时至今日,由于北方信王军水军很少,所以没南方的水军规模庞大,所以王宗石依旧是信王军水军的第一人。

    他在信王军中,也算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地位了。虽然这些年来,一心练军成了练水军的统领地王宗石已经渐渐淡出了天下人的眼界,但只要是有点脑子的人,就绝对不会忽略了这名坐镇赣水的大将。

    如果是放在平时,能够和王宗石这样的高手交战,刘通求之不得的。可问题是现在大军被困,如果自己执意与王宗石交战,那这一万多刘家军,必定会完全被消灭于此。

    刘通虽然平日里很冲动,但如此关键时候,刘通可不敢大意。紧咬着牙,强压住心中的冲动,对着王匡三人喝道:“朱豪。率军突围。王匡紧随其后。王元化负责断后。莫要恋战!逃出包围圈才是第一位。”

    “遵命。”听得刘通仍然有条不紊地下达命令,也是给众将士安定心思,有了个主心骨,包括那些普通将士们也都是士气大振。所以所有军队都按照刘通之前的安排,开始朝着那被大火给封锁的出口冲了出去,打头的,自然是那五千刘通刚刚组建的骑兵。

    这五千骑兵可是刘通的宝贝疙瘩,刘通用了好几座城池才向夏诚换来了五千多齐国战马,然后又是下了重金,组建了这支骑兵。虽然因为时间尚短的缘故,骑兵的威力还没有完全显现出来,但假以时日,这支骑兵必定会成为刘家军的王牌军队。

    所以平时刘通可是舍不得随便把这支骑兵给派上战场。可是现在情况不同了,只有靠骑兵的冲击力在前面打头阵,才有可能冲破前面大火的封锁。眼看着那些骑兵冲进大火,或多或少被那火焰给缠上,刘通的心就像是被人揪住了一般,心疼得要命。

    “想走?没那么容易。”王宗石见到刘通竟然不与自己恋战,而是下令撤退,也是被弄得一愣。按照情报来说,这刘通最受不了激将法,按理说,此刻应该是冲过来和自己拼杀才是。不过王宗石也顾不上管这么多了,无论如何,王宗石都不能放任刘通就这么逃走了,当即也是将手中的巨刀一挥,喝道:“冲!砍死这些刘家军谋逆狗贼。生擒刘通者,赏金千两,官升三级。”

    “杀啊!”王宗石这一声令下,那些埋伏在树林内的信王军将士全都是兴奋起来,纷纷提着自己的兵刃,朝着官道杀了过去,而目标自然是直指刘通。

    “哼!”对于这些冲杀上来的小兵,武功强悍的刘通自然是不怕的,为了掩护朱豪和王匡的兵马离开,刘通干脆便将大枪往右手边一摆,冷哼一声,却是与那些扑杀过来的信王军将士厮杀了起来。

    “大人。快走。快走啊。”朱豪所带领的前部是那五千骑兵,自然是一口气冲出了火墙的围困,虽然依然有些骑兵葬身火海,但大部分的兵马还都是冲了出去。见到刘通还留在火墙内,朱豪急得拼命地喊,想要劝说刘通冲出来。不光是朱豪,那正在指挥中军冲出去的王匡也是同样对刘通喊了起来,这要是主公刘通在这里出了什么意外,他们可是想死的心都有了。

    “不妨事!你们先出去,这些小杂碎,岂能拦得住我?”刘通却是杀得兴起,一边挥舞着大枪杀敌,一边朝着王匡和朱豪喊道。

    “休得猖狂。吃我一刀。”一声炸雷般的暴喝声响起,只见那王宗石却是突然冲了过来,手中的巨刀朝着刘通便劈了下去。王宗石可不比得那些小卒,当年王宗石就已经晋身武学宗师的行列,如今这一刀之势,刘通也不得不全神贯注来应对。

    “哼!”大枪一横,正好将巨刀给挡了下来,同时刘通闷哼了一声,显然王宗石这一刀势大力沉,刘通接得也不轻松。这一刀过后,刘通立刻明白王宗石的水平,知道绝对不能任由王宗石掌握主动,要不然,久守必失。所以刘通双臂用力一推,便将巨刀给推了出去,紧接着便挺着大枪,直接朝着王宗石的面门刺了过去。

    “喝啊!”面对刘通这一枪,王宗石却是不躲不挡,而是就这么任由大枪朝着自己的脸上刺过去,自己却是提起了巨刀,反手朝着刘通的脖子上一削。这样下去,大枪固然会把王宗石的那张脸给捅个血窟窿,而刘通那颗大好人头只怕也要被巨刀给砍下来了。

    王宗石这一招表面上像是没有防守,但却是攻其必守之处,刘通又岂会愿意和王宗石拼命?只能是收回大枪,反手一磕,将巨刀给挡了下来。

    随即,刘通身子一扭,又是反手一挥,单手提着大枪便朝着王宗石的腰上横扫了过来。而王宗石依旧是没有躲闪和挡架的意思,那巨刀在他手腕的操控下,却是径直朝着刘通的胸口直刺了过去。

    又是以命换命的打法。刘通简直被王宗石的打法给气得跳脚。你王宗石好歹也是成名多年的大将,怎么打起仗来竟然如此无赖。刘通却是有所不知,当年王宗石在投靠到信王赵榛之前,乃是赣江、长江上有名的水贼,而这种以命换命的打法,那也是当年他混迹江南所练就的一套另类的打斗方式。

571舍命救主偿欠命

    而刘通毕竟是出身名门,平时接受的都是正统的打击技巧,如何见过王宗石这种手段,一时间,竟然被无赖蛮横的王宗石给逼了个手忙脚乱。

    不过要论身手,刘通却是要比王宗石强上一线,虽然有些慌乱,但总体上还是能够维持上风。不过这样却不能让刘通的那些手下放心,朱豪和王匡此刻已经冲出去了,万万没有退回去的道理,只能是看着刘通和王宗石交手干着急。

    不过,除了他们两人之外,还有一人在火墙内,那就负责后军的王元化。王元化见到刘通受阻,也是心里着急,干脆便撇下自己的部下,纵马便朝着刘通冲了过去,想要去助刘通一臂之力。

    “休走。”又是一声暴喝响起,却是在王元化的前面多出了一个单刀。王元化想要救刘通心切,只是随手一枪,想要弹开那把单刀。可没想到,王元化的长枪一碰到那单刀,顿时就一股巨大的力量传了过来,差点没有把王元化给震得从坐骑上摔下去。

    所幸王元化的骑术也算是不错,一个扯住了缰绳,双腿用力夹住了坐骑,稳住身形之后,王元化惊怒地抬起头就要喝骂,可当他看清楚那纵马立在面前的那人之后,却是立刻愣住了。只见那人身材虽然谈不上高大,脸色还有些白皙,但却是无形中透着一股杀意,让人有种很不自在的感觉,那双眼睛死死地盯着王元化,布满了仇恨,正是信王军大将崔虎。

    “崔虎。”认出眼前之人是崔虎之后,王元化身上的那股战意却是立刻消散无踪了。虽然事情过去了两三年,但当年临江军城的那一幕幕,始终深刻在王元化的脑海中,虽说当年王元化潜伏在崔虎身边,本就有目的而为之。

    但当年崔虎对自己的器重和提携,王元化也是记在心中。最后设计从崔虎手中夺走了临江军城,王元化这么几年来,心里却是始终愧疚。

    “哼!”崔虎冷哼了一声,握住单刀的手握了握,喝道:“没想到啊。能够在这里再遇故人。多年未见,想来王将军这些年也是高官厚禄,活得很好啊。”崔虎的话咋一听上去好像是客套和问候,可落在王元化耳朵里,字字带刺,让王元化浑身上下都不舒服。

    王元化苦笑了起来,对崔虎说道:“崔虎将军。当年之事,你我各为其主,我也不想如此,实在是身不由己。崔虎,还请你能体谅。”

    “笑话。”崔虎喝了一声,一双眼睛已经是布满了血丝,说道:“当年你们以卑鄙手段偷袭临江军城,那也就罢了。可钱大人呢?钱大人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文人,你们竟然狠得下心拿他来做人质。最后竟然逼死钱大人。当年我就曾发誓,就算是穷其一生,此仇必报。现在张陵和朱家都已伏法,王元化,你就下一个。”

    听得崔虎的话,王元化也是沉默了,他自然知道崔虎所说的钱大人是谁,正是当年被信王赵榛派来辅佐崔虎治理临江军的大儒钱文广。当年为了逼崔虎就范,张陵绑住了钱文广想要要挟崔虎,却未想到那钱文广竟然有那般气节,当着崔虎的面自刎。

    其实当年对于张陵的所作所为,王元化也很是不满,但事已至此,王元化也无意再辩解了,苦笑了一声,便提起长枪,对崔虎说道:“当年的是非曲直,再争辩下去也没有意义了。崔虎,既然如此,我们就手底下见真章吧。”说完,王元化便挺起长枪朝着崔虎刺了过去。

    崔虎冷哼一声,手腕一转,也是提起单刀和王元化杀作了一团。要论身手,两人都是相差无几,两人无论是从武艺还是从体力,都是相若,想要在短时间内分出个胜负,却没那么容易。

    崔虎和王元化这里战作一团,而王宗石和刘通也是战得热火朝天。刘通的武学实力可不是开玩笑的,虽说一开始的时候,刘通还被王宗石的打法弄得手忙脚乱,可经过上百招的练手,刘通也是渐渐开始熟悉王宗石的套路,不仅能够抵挡住王宗石的进攻,甚至还能时不时来上一两个反击,局势开始朝着王宗石不利的方面进展了。

    而见到刘通占了上风,在火墙外面的王匡和朱豪倒也没有那么着急了,不过他们也不是干呆在那里,王匡也是在火墙外面指挥着那些还未冲出来的刘家军将士们稳步从包围圈里面冲出。

    王匡也明白,只要将士们都冲出来了,以刘通的能力,要逃出来,应该不是什么难事。不仅如此,朱豪还指挥着那些逃出来的弓箭手,开始朝着火墙射箭,算是完成对刘通、王元化的援助。

    王宗石此刻可是不好受了,本以为是十拿九稳的一场仗,没想到自己对刘通的估算严重失衡。说不得,自己要是败在了刘通的手下,那这次伏击可就成了一个天大的笑话了。想到这里,王宗石手下也是加快了攻势,誓要将刘通给斩于刀下。

    而反观刘通,见到王宗石突然加快的攻势,眼珠子一转,立刻就猜出了王宗石的心事。干脆便将所有的招式都转为守势,却是要拖住王宗石,等待王宗石露出空隙。

    果然,又是数十招过去之后,王宗石似乎是越发不耐了,提起巨刀便朝着刘通横劈了过来。王宗石这一刀表面上看,到还真是气势十足,刀刃未至,那刀风却是刮得刘通的脸上生痛。不过对于王宗石这一刀,刘通却是眼睛一亮,竟然露出了期待已久的表情。

    只见刘通猛地往后一仰,竟然就轻轻松松地躲过了王宗石这一招横扫,王宗石这一刀虽然威力巨大,但缺点却也同样的明显,那就用力太过,招式使老了。

    刘通这么一躲,王宗石的整个身子也因为用力过多,朝着一边扭了过去。眼看着王宗石因为这一刀而失去了重心。刘通又岂会错过这么好的机会,手中的大枪提起,直接朝着后背对着自己的王宗石刺了过去。

    这一枪要是刺实了,必定能够让王宗石失去战斗力。只是因为之前那一招用力太大的缘故,王宗石整个身子都扭在了另一边,就算王宗石现在明白这个问题,却也是没有办法抵挡,只能是眼睁睁看着大枪的枪头朝着自己的后腰是越来越近。

    “啊!”一声惨叫声响起,叫囔起来的,却不是王宗石,而是刘通。只见原本正举着大枪要刺向王宗石的刘通,却是一手捂在肩膀上,脸色惨白,身子也是跟着颤抖,从捂在肩膀上的那手指缝内,流出了不少鲜血,正顺着手臂滴落下来。

    那正是当日万安城外,被吴亮一箭射中的部位。原来刚刚这一番战斗,却是将本来就还没有完全好的伤口给崩开了。这拼命用力加速攻击,本来刘通想立刻杀掉对方,但是这一下就让伤口更加撕裂了。

    伤口撕裂,刘通一痛之下,竟然连半边身子都变得麻木了,不过这伤口崩开的时机如此凑巧,正好救了王宗石一命。

    王宗石自然不知道刘通是怎么受伤的,但他又岂会放过这么好的机会?扭过身子,反手一刀,正劈在了刘通的胳膊上。总算是因为王宗石这仓促一刀,力道并不大,只是在刘通的胳膊上拉出了一道口子,却算不得什么重伤。

    饶是如此,这突然的变故让所有人都是吓了一跳,特别是守在外面的王匡和朱豪,要不是眼前的火势太大,他们简直恨不得冲进来助刘通一臂之力。无奈只能是眼睁睁看着刘通受伤,却只能是在旁边叫喊。不过他们这一叫喊,却是提醒了正在和崔虎缠斗的王元化。

    王元化的身手和崔虎相差无几,硬要分个高下,王元化恐怕还是要略胜崔虎一筹,只是王元化对崔虎心有愧意,下不了杀手,反观崔虎招招都是含恨而出,这样一来,反倒是崔虎占了上风。

    而听得王匡和朱豪的惊呼声,王元化打了一个寒颤,这才想起刘通来,转头一看,正好看到刘通被王宗石逼得节节败退,王元化大吃一惊,也顾不得和崔虎对战了,纵马便要赶上去救援刘通。

    只是崔虎又岂会任由王元化这么容易离开,怒喝一声,手中的单刀直接就朝着王元化的后背砍了过去。本来这样一刀,王元化想要躲闪和挡架都是很容易的,可偏偏王元化急于去救刘通,任由崔虎这一刀砍在自己身上,顿时血花四溅。崔虎本来只是想要拦住王元化的,却也没有想到自己这一刀竟然能够砍中,顿时就愣住了。而王元化则是紧咬着牙,双腿用力一夹,纵马朝着刘通那边冲了过去。

    此时刘通旧伤复发,又添新伤,双手完全用不上力,只能是勉强提着大枪,面对王宗石的攻势,刘通只得是左闪右躲,甚是狼狈。这样下去,刘通必败无疑,可留在刘通身边的亲兵也是越来越少,而且完全被冲杀过来的信王军给挡住了,根本就帮不上忙。

    王宗石则是越大越兴奋,这些年来,王宗石为了驻守刘家军,错过了信王军的很多战斗,心里郁闷得很呢,没想到今日这一战,竟然能够将刘家军之主给擒下,这可是天大的功劳!。一想到这么大的功劳就要落到自己手上,王宗石也是全身上下都是劲,憋着一口气一定要将刘通给拿下。

    只见王宗石怒吼一声,手中的巨刀突然一分二,二分四,转眼便分出了数十道刀影,如蔽天遮日般朝着刘通罩了下去。这可是王宗石的一招绝技,别看这重重刀影,就认为这些刀影都是虚招。

    要是真这么认为的话,那必然要吃大亏的。南宋民强国弱,武林好手都在民间,王宗石也是民间高手序列的人,不然的话他家兄弟如何能拉队伍造反?这刀法是因为速度过快的的原因,而且这些刀影是王宗石才练成的绝杀一击,今日这一招使出,王宗石可是要一招定胜负了。

    刘通抬起头,看着那漫天的枪影袭来,脸上也是露出了绝望之色。如果是他未受伤之前,尚能应对此招,可现在他双手都提不起来,如何招架?

    眼看着那些枪影就快要扑到刘通的身上了,突然,从旁边闪过了一道身影,直接插到了刘通和枪影之间,紧接着,就听得一声暴喝:“大人!快走啊!”

    “王元化!”“王元化将军!”数把惊呼声响起,却是刘通、王匡和朱豪同时喊出,只见挡在刘通面前的身影,正是王元化。原来王元化见到王宗石使出的枪影就要撞上刘通了,心知凭自己的实力,根本不可能将王宗石的刀招破去。为了救刘通,王元化干脆便从马背上跳了起来,飞跃到了刘通面前,代替刘通硬抗下了这一招。

    只是这样一来,代价却是巨大的。那数十道刀影直接落在了王元化的背上,加上先前又挨了崔虎那一刀,顿时就把王元化的后背给砍得是血肉模糊。而借着刀劲,王元化也是扑到了刘通的身上,咬着牙,忍着后背传来的剧痛,对着刘通喊道:“大人!快快走。”

    “王元化!”刘通的双目布满了血丝,大声喊着王元化的名字,可王元化此刻的状态,只怕已经是回天乏术了,整个人无力地滑落到了地上,只能依靠着刘通的战马勉强站住。而另一边,王宗石也没想到会半路出来一个王元化,愣了片刻,却是再度提起了巨刀,一边冷哼,一边朝着刘通再次劈了下去。

    “呀啊!”王元化见了,也不知道从哪里来的力气,竟然再度跳了起来,张开双臂,整个身子就朝着王宗石的巨刀上撞。就听得扑哧一声,那巨刀直接砍在了王元化的肩膀上,刀刃深深地陷进了肩膀,那鲜血立刻就飙了出来,把王元化整个人都给淋成了个血人。

    “混账。”见到自己的第二刀又被王元化给拦住了,王宗石也是恼了,喝骂了一声,却是单手一提,想要将巨刀给抽出来。可未曾想,王元化突然将自己的长枪往旁边一丢,双手直接搭在了巨刀的上面,硬是将巨刀给重重地按在了自己的伤口内,不让王宗石把巨刀给抽出去。为了加大力量,王元化身子一矮,却是跪在了地上,饶是巨刀够长,王宗石也差点没被王元化这一拉给拉下马去。

    “大人!快走快走啊~!”王元化口中接连喷出了几口鲜血,却是见到刘通还呆立在那里,连忙大声喊了起来,催促着刘通离开。

    王元化的催促声落在刘通的耳朵里,那简直是像一根根钢刺,扎在刘通的心头上。几欲想要冲过去帮助王元化,可王元化的一声声催促声以及在外面的王匡和朱豪的呼唤让刘通犹豫不决,眼看着周围崔虎带着一干信王军将士也是杀了过来,刘通的脸上闪过了决然之色,只能是咬着牙,掉转马头,硬是从大火中冲了出去。

    而在大火外,王匡和朱豪早就准备了,见到刘通终于是冲出来了,王匡和朱豪亲自上前将刘通给扶住。从大火中冲出来,刘通自然不可能毫发无伤,身上加了些烧伤。大概是刚刚一场恶战以及流血过多的原因,一冲出包围,刘通的心情放松下来,便眼睛一翻,晕了过去。

    刘通这一晕,可是把王匡和朱豪给吓了一跳,慌忙招呼部下将刘通给扶了下去。这种情况下,自然是没有办法给刘通医治的,王匡和朱豪两人相互看了一眼,然后又是满脸复杂地望向了大火中身陷敌阵的王元化,最后只能是下令撤退。临走前,王匡对着大火中的王元化喊道:“王元化!大人安危为重,日后我等定会为你报仇。”

    担心刘通的伤势以及信王军会追上来,王匡和朱豪再也不敢逗留,带着残余的刘家军朝着北面逃了去。一万多的刘家军,如今只剩下四千余人,其中刘通花费了极大代价的五千骑兵,也只剩下一千多人,这一战,刘通可谓是惨败。

    而在信王军的包围圈中,王元化见到王匡、朱豪带着刘通退走了,心中也是松了口气,这一松,那王宗石也是立刻将巨刀从王元化的肩膀上抽了出来。只不过这样一来,那巨刀可以说是在王元化肩膀上的肉里磨了一遍,痛得王元化立刻就惨叫了起来,血像涌泉一般,咕噜咕噜地往外冒。

    “哼!你真该死。”王宗石看了一眼北面,事先本以为这样的埋伏足以围杀刘通,所以为了不暴露动向,王宗石在包围圈外也没有多加防护,现在刘通冲出去了,王宗石就想追也追不上了。

    一想到自己已经到手的功劳就这么飞了,王宗石心里的气就不打一处来,瞪着王元化,王宗石提起手中的巨刀,就朝着他劈了过去。

    “且慢。”崔虎此刻已经是赶到了王宗石身边,立刻挥起了一刀,将王宗石的巨刀给挡了下来。看了一眼在地上喘气的王元化,崔虎沉声说道:“统领。此人当年从末将手中骗走了临江军城,还害死了钱大人。末将当年立誓要为钱大人报仇。所以,这一刀还请统领还给末将。”

    对于当年的事情,王宗石也是早就听说过了,这些年来崔虎一直在自己的手下做事,加上他还曾经是信王千岁的侍卫,而且还是北方信王军调来的。

    所以诸多原因,让王宗石对这个部下可是甚为欣赏,既然崔虎这么说了,王宗石自然也是没有意见,点头收回了巨刀,对崔虎说道:“此人就交给你来处置了。我去清点一下战场。”说完,王宗石狠狠瞪了王元化一眼,十分利索地将巨刀收入刀鞘,抓起缰绳一扯,转而赶到战场中央,开始指挥着部下们清点战场。

    王宗石走了之后,崔虎神情复杂地下马走到了王元化的面前,而此时王元化也是渐渐从剧痛中缓过劲来,看了一眼站在自己面前的崔虎,慢慢坐正了身子,脸上异常的平静,说道:“自从二十多年前开始,我就知道会有这么一天的。来吧。我等着呢。”

    崔虎的脸色却是越来越难看,手握在刀柄上不时松开又握紧,冷说道:“你对那刘家军就这么忠诚?情愿牺牲自己的性命?刚刚你明明有机会逃走的。为何为何要舍下性命去救刘通?你救了刘通,可刘通却是丢下你而去,你认为你做的这一切值得吗?”刚刚崔虎看得清楚,如果王元化愿意逃走的话,完全有机会突围出去,可他偏偏选择了搏命去救刘通。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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特种兵穿越之大宋亲王介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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