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特种兵穿越之大宋亲王全文阅读

作者:小城山人     特种兵穿越之大宋亲王txt下载     特种兵穿越之大宋亲王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392南昌崛起

    “哎呀呀!”赵广刚说了这么几句,刘通就叫囔道:“赵广,怎么连你也开始变得这么啰嗦了。平常有父亲的说教就已经够头疼了,现在又要多出一个你。天啊!你快少说两句吧。”

    看着刘通的模样,赵广只能是满脸苦笑着摇头说道:“你啊你!都不知道要怎么说你才好。算了!我是懒得管你了。走吧,这个时候,我们的人马应该已经抓到江波了吧。”

    说着,赵广转头望向了南昌城的另外三面城门,这时,那三面城门的喊杀声也进入了城内,显然也已经攻克了。江波先前将守军的主力全都安排在了这个城门,另外三面城门的防守力量更加薄弱,是以广宗山等三将更是早早地就攻下了城门。四面被围,那江波根本就跑不出南昌城。

    果然,等到刘通和赵广赶到城中央城府府邸的时候,府邸的门口已经换上了刘广义军的士兵守在大门口。见到刘通和赵广来了,那几名守门的士兵连忙是对刘通、赵广抱拳行礼,其中一人喝道:“少主,赵将军。主公已经进府,并且吩咐了,要是少主和赵将军来了,就直接去府内的议事厅。”

    刘通摆了摆手,说道:“嗯!知道了。”刘通和赵广进府之后,却是已经有士兵专门上前为两人带路,直接将两人给领到了议事厅内。这府邸的议事厅还是相当大的,比起当初在萍乡山寨的时候,萍乡山寨首领府的议事厅,那简直就不是一个级别的。

    进了议事厅内,刘通和赵广这才发现,原来刘广首领手下的那些文臣武将全都到齐了,可就差了他们两个。不仅如此,刘通和赵广还在众人当中看到了几张陌生的面孔,不用说,肯定是这次南昌之战投降过来的江波的手下吧。

    见到刘通和赵广进来了,众人全都是起身向刘通行礼,别看刘通现在年纪还小,但身份却不低,那可是正儿八经的少主。对于其他人的行礼,刘通倒是没有怎么理会,而是快步跑到了会忠等人的身边,伸手扶起了会忠和广宗山,对他们几人说道:“诸位不必多礼了。”

    会忠四将那可是跟随刘广首领东征西讨的老将,对于他们几人,刘通打从心底里尊敬。见礼之后,众人纷纷拜见刘广。

    “哼。”刘广首领瞪了一眼自己这个儿子,冷哼一声,却是暂时没有理他。面对众人的行礼,刘广首领直接坐在了上位,然后一摆手,喝道:“诸公不必多礼。”

    坐定之后,刘广首领看了一眼坐下众人,心中还是很满意的。一年前,刘广首领的帐下还没有多少部下,武将只有会忠四将,而文官更是只有一个刘秀才。如今偌大的府邸议事厅内,已经坐满了文臣武将,而刘广首领的领地更是扩大到了横跨两个州。可以说,这一年来刘广首领对于自己势力的发展,那还是很满意的。

    当即,刘广首领便端起了面前矮桌上的一杯茶水,对着众人举杯说道:“诸公。今日刘某攻下南昌,已经是取代了这里的皇帝赵构老儿的位置。这其中少不了诸公的协助。今日刘某便以茶代酒,敬诸公一杯,以谢诸公这段时间的相助。请!”

    “主公客气了。”在座众人也都是纷纷举起了茶杯,坐正了身子,对着刘广首领便遥遥一敬,紧接着,众人同时将茶杯中的茶水一饮而尽。

    这一杯茶水饮了下去,却是让众人心中升起了一股豪情。不管怎么说,刘广首领现在也算是拥有了一块正式的根据地了。有了这块根据地,刘广首领今后不管怎么发展,至少是没有了后顾之忧。一想到这一点,包括刘广首领在内,在场的一干武将,全都是忍不住哈哈大笑了起来。

    “主公。”作为跟随刘广首领最早的一名谋臣,刘秀才却是保持了冷静,对着刘广首领拱手说道:“如今主公虽已占领了南昌,但却不能算是完全统领了这片地方。主公应立刻草拟奏章,送往洞庭湖,向大楚朝廷自领洪州大将军之职。只有我大楚朝廷的任命到了,主公这一方之主,才算是名正言顺。”

    “嗯。”听得刘秀才的谏言,刘广首领点了点头。自从击败了英宣的军队之后,南宋的军队势力已经到了历史的最低点,现在各路义军纷纷崛起。虽然大圣王杨幺的控制力已经不如以前了,但天下义军毕竟还是以他为首。所以,刘广首领可不敢起这个头,冒天下义军之大不韪,同时攻打宋军还不敬大圣王的楚国。

    要是那样做的话,只能是给周围那些虎视眈眈的义军以借口,让他们起兵来攻打刘广首领。而且,击败宋军的刘广首领同时还会遭到官兵的攻袭。到时候两线作战,周围各地都是敌人,刘广就是再厉害也必然会被灭。

    如今刘广首领虽然夺下了半个抚州,但却只是占领,还没有完全将这些城镇给掌控消化,万万是抵挡不住其他几路强势义军和官兵们的联合攻击的。

    想到这里,刘广首领便点头说道:“嗯!就这么办吧。秀才,这奏章就交给你来写。草拟出来之后,直接拿给我看一眼就行了。”对于刘秀才,刘广首领还是很放心的,虽然刘秀才没有什么大智慧,却胜在办事谨慎,这些小事交给刘秀才来办,绝对不会有什么差错的。

    “遵命。”对于刘广首领的吩咐,忠心不二的刘秀才自然是应了下来。

    “主公,这个江波如何处置。”刘秀才一提起这关于江波的处置,坐在最末端的几名新进投降地,原属于江波的部将们都是竖起了耳朵,一个个神情紧张。特别是坐在其中的许副将,一想起先前临死前,孙偏将对自己的请求,脸上也是露出了一丝凝重的神情,抬头望向了刘广首领,想要看看这刘广首领的态度。

    “江波啊?”说实在的,这刘广首领还真没有把江波放在心上,甚至在占领南昌之后,刘广首领都已经忘了这个江波还被他关在大牢里呢。不过现在既然已经提起了这个江波,刘广首领也要考虑考虑这处理的方案,随即,刘广首领便转头望向了众人,说道:“诸公以为,应当如何处置这江波?”

    “还有什么好想的?”最先开口的,却是晁广,他大手一挥,说道:“这江波干脆就一刀砍了。这还用说嘛?”

    晁广这话,听得许副将的眉头一挑,生怕刘广首领就这么答应了下来,连忙是出声喊道:“不可。”

    许副将这一声喊出,在座的众人目光全都转向了许副将,刘广首领也不例外,看着许副将便笑道:“许将军,为何不能杀那江波?许将军可有道理?”

    这时,坐在会忠身后的刘通看了一眼许副将,他可不认得这人,连忙是附在会忠的身后,悄声问道:“将军,这个家伙是什么人啊?”

    会忠则是满脸不屑地皱了皱鼻子,回答道:“他啊?是我们攻打府邸的时候,投降的一名江波的谋臣。听他自称,好像是叫什么许副将的。哎呀,也不知道是什么人,反正主公是接受了他的投降,待他还算是不错。不过我看他的本事也就一般,胆小如鼠倒是真的。”

    “哦?竟然是许副将?”刘通显然也不曾听说过这个许副将的名头,反倒是在刘通身边的赵广听了,似乎很惊讶地低声喊了一句。

    “呃,赵广。”听得赵广的惊呼,刘通满脸疑惑地转头看向了赵广,问道:“怎么?难道你认得这个家伙?”

    赵广点了点头,沉声说道:“这个许副将倒是有点名气,在我们攻下灃州灃阳之前此人以前在灃州灃阳厮混过几年,还混出了一些名头,不过后来听说他得罪了灃州灃阳的官府权贵,不得不离开灃州灃阳。只是没想到,他竟然躲在了江波的帐下。”

    “哼,世间豪杰?就他?”刘通一脸傲然地看着那个许副将,满脸不相信地说道:“就他那副德行,还豪杰啊?竟然也敢说这样的大话?”

    赵广一听,就知道这刘通的那点傲气又来了,当即便轻声笑道:“刘通,你可别小看这许副将。”

    而此时,面对刘广首领的质问,许副将也是一阵暗暗叫苦,刚刚他也是太过着急了,所以才会直接出声阻止,现在听得刘广首领这么质问,该不会是对自己心生不满了吧?

    可事到如今,许副将就算是想要退,那也是无路可退了。他当即便只能是硬着头皮,对刘广首领拱手说道:“主公,不管这江波身犯何罪,但他毕竟是投降过来了,主公为若是贸然斩杀了他,会引来天下人的非议。斩杀投降之人,会影响主公的声望,还望主公三思啊!”

    “嗯——!”刘广首领虽然一开始听得许副将出声反对处死江波,心中有些不满,可不得不承认,许副将这个理由的确没有错。这江波毕竟是投降了,的确还不能这么简单就把他给弄死了。可要刘广首领就这么把江波给放来,又有些不甘心。毕竟江波当了这么多年的刺史,万一要是把江波给放了,这老小子又回来给自己捣乱,那该怎么办?

    不过刘广首领毕竟是个武将,要是舞刀弄枪,刘广首领是行家,但这谋划方面的事情,刘广首领可就不怎么行了。干脆,刘广首领也不多想,直接转头望向了自己手下的人,说道:“诸公又以为如何呢?”

    刘秀说道:“主公,这江波留不得。江波现在乃是名正言顺的宋朝大员,在本地和官场上都有很大的人脉,江波要是不死,恐怕会有居心叵测者勾结官军对我们不利啊!”

    刘秀才这么一说,刘广首领也觉得很有道理,这南昌之地对于刘广首领来说,就是安身立命之根本,自然是很重要的,一点差错都不就能有。

    这下,刘广首领更加左右为难了,而在刘广首领坐下众人,有同意晁广和刘秀才的意见的,也有同意许副将的意见的,一时间,众人便在刘广首领面前争吵了起来,倒是吵得刘广首领一阵阵的头疼。

    “好了,别吵了。”终于,刘广首领忍不住了,直接便一拍桌面,怒喝了一声。刘广首领这一怒喝,顿时就让整个大厅安静了下来。刘广勇猛凶狠,他的威严让所有人都连呼吸都不敢大声。见到众人总算是安静了下来,刘广首领这才松了口气。随即转头望向了一直都没有发过一言的赵广,问道:“贤侄。依你之见,这江波是杀是放,该如何应对?”

    刘广首领也算是对赵广很了解了,一看到赵广都没有开口说过话,就知道赵广肯定是有了主意,所以才会开口请教。赵广也不矫情,当即便对刘广首领拱手说道:“主公。这事依在下看来,这江波无论是杀是放,对主公来说,都是有利有弊。所以主公不管做出哪个选择,其实都没有区别,所要做的,就如何能够趋利避弊而已。”

    听得赵广这么一说,刘广首领紧皱着眉头说道:“贤侄,你的意思是,不管我是杀江波,还是放江波,都要将那样做的好处尽量体现出来,把弊端尽量减少。是不是这样?”

    赵广笑而不答,不过看他的表情,刘广首领也知道自己没有说错了,当即便点了点头,可是想了半天,却是摇头说道:“可这问题是,我当如何将弊端的影响给减少?许将军刚刚所说的有些道理,可若是不杀这江波,那江波以后给我带来的威胁又该如何消除?”

    一边说着,刘广首领一边摇着头,嘴里不住地发出啧啧声,看他的样子,似乎还是更倾向于将江波一刀给宰了。

    看着刘广首领的模样,在下面的许副将心里一沉,忍不住苦笑了起来,暗暗叹道:“孙偏将啊孙偏将,不是我不肯救江波,我已经尽力了。”许副将虽然也想救下江波,但绝对不会为了救江波而赔上自己的性命。这刘广首领脾气暴躁是出了名的,许副将可不想惹怒了他。

    而那赵广却是看了一眼许副将,淡淡一笑,说道:“其实,要是依我之见,却是刚好和主公的看法相反。放江波,远比杀江波要有利得多。”

    “哦?”刘广首领的眼睛一眯,闪过了一丝疑惑地神情,忙是问道:“贤侄,此言何意?”

    “主公。”赵广当下也不再卖关子了,拱手说道:“如今主公初定洪州南昌,百废待兴,但这一切都需要人手。虽然这段时间投奔主公的良才颇多,但相比之下,要想治理一方还是略显不足。江波固然不义,但其统领本地多年,在洪州地界的名声却还是很大的。主公若是饶了江波一条性命,便显示主公的胸襟广阔,那本地的良才必然感激主公而来投。这江波不死,他就在我们的掌控中,利用他的人脉,弄不好还能给我们做一些我们想做都做不到的事情,所以,这个江波还真是杀不如放。”

    听得赵广将利害说清楚之后,刘广首领也是不由得心动,留下江波的性命,竟然会有如此多的好处,刘广首领倒是没想到。可是转念一想,这江波要是不杀的话,那万一哪天成了祸患,该如何收场呢?

    刘广首领还没有开口问,赵广却是主动回答道:“至于那江波的危害,其实也好办得很,主公虽然放了这江波,却能将其软禁。不准江波接触任何人,囚于深院之内。这样一来,江波就算是有通天的本事,也无法给主公照成任何的危害。”

    “嗯!嗯!不错。”赵广这一番分析,说得刘广首领不住的点头,而在场的众人也都是在沉思过后,不得不承认赵广所说的没错。那许副将此刻也是暗暗松了口气,按照赵广这么一说的话,这江波的性命应该是保住了。

    总之,只要保住了江波的性命,自己对孙偏将的承诺也算是没有违背了,至于江波是否被软禁,那许副将却是再也管不了了。当即,刘广首领便一巴掌拍在了大腿上,点头喝道:“既然如此,那便如贤侄所言,将那江波从大牢里放出来,在南昌置办一院,遣人专门看管,没有我的命令,谁都不许接触江波,违令者,斩!”

    刘广首领这一句“斩”说出口,目光却是特意往许副将等这次投降过来的江波旧部身上扫了一眼。看得许副将等人心底发寒,显然刘广首领这句话,专门对他们说的。当即,许副将等人都是惊得满头的冷汗,便立刻跪拜了下来,和众人一道齐声应喝。

    处理完这件事,刘广首领的这次会议却还没有完,点了点头,对众人说道:“如今这南昌已经在我们的掌控当中。接下来,我军应当如何,我也想趁着这次,诸公一起商议出个结果。不知诸公可有何意见?”

    “主公。”这时,一名年轻将领却是站了起来,对着刘广首领抱拳喝道:“依末将看,主公麾下如今是人强马壮,当可攻取南昌各地,一统洪州。再南下临江军,在江南西路占一方天下!”

    这年轻将领乃是最近刚刚投奔到刘广首领帐下的小将白喜,这白喜虽然年轻,但胆大心细,却是一员将才,深得刘广首领器重,如今在会忠帐下任正将。

    白喜的看法得到了顶头上司会忠的赞同,会忠是点头说道:“主公,我认为白喜之言确有道理。我们拿下整个江南西路,到时候再奏请大圣王,封赏我们为江南西路大将军岂不是不实在?”

    “不可。”还未等刘广首领发表看法,旁边立刻就有人出言反对了,却是另一名文官,那名文官起身对刘广首领拱手说道:“主公。如今武功山首领赵燕正领兵攻取临江军。料想以那赵燕手下兵力的强盛,临江军必然是轻易落入其手。主公若是要取临江军,那势必是要招惹到信王赵榛。如今以主公的实力,还不足与武功山赵燕想抗衡。”

393两条扩张之路

    这名文官如此说话,可就有些不中听了。虽然谁都知道刘广首领的兵马打不过信王赵榛的石门军,但却没有几个人敢这么当着刘广首领的面说出来的,这不是打刘广首领的脸嘛!

    不过刘广首领的脸色虽然有些阴沉,但却没有为此怪罪这个名叫娄玉溪的文官,反倒是沉声说道:“娄玉溪,那依你之见,我们应该如何行事?”

    当真是初生牛犊不怕虎,娄玉溪丝毫不惧地挺胸对刘广首领说道:“主公。依属下之见,当东进以取饶州。饶州富庶,那里的官兵兵力不足,加上那些官员们也只是一些守成之人,根本就不是主公的敌手。

    主公只需休整半个月,等到冬初,便可出其不意的提起一支精锐之师,直取饶州都府鄱阳。拿下饶州,也可为主公建立更加强大的军队提供粮仓。”

    “饶州吗?”刘广首领的眼睛一亮,似乎是被娄玉溪的进言说动了心。饶州的富庶出了名的。而想起那饶州的官兵,以前刘广首领也曾在攻打官兵的时候知道,那里的官兵主力已经北上。而剩下的都是一些酒囊饭袋之辈,说起打仗,一个个还真没什么本事。

    而娄玉溪的话刚刚说完,也是得到了刘秀才等一干文臣的赞同。不过刘广首领却没有急着下结论,他想要看看,到底还有没有其他的看法。

    果然,紧接着,又是一人起身,对着刘广首领拱手说道:“主公。属下以为无论是临江城还是饶州,都不是最好的目标。主公今后当以南昌为根基,而现在我们周围,官兵主力北上防御齐国与信王军。”

    “而此时,威胁最大的,当属已经占据鼎州与江南西路北部的夏诚。此人生性狡诈,手下又有不少精兵强将。如今在我们西面实力非常强势,倘若让夏诚得势,下一个目标,必然会是我们洪州。主公大可趁着夏诚夺取辰州,后方空虚之际,先下手为强,攻取平江。若是能够抓住夏诚自然最好。就算是没有抓了夏诚,也必将大大削弱夏诚的实力。对主公而言,却是有利得多了。”

    竟然会想到把主意打在那夏诚身上?刘广首领对这个主意有些吃惊,忙是定睛一看,原来提出这个主意的,乃是另一名姓郝的手下。

    一时间,这三条路线成为了大厅内众人争议的焦点,只不过赞同这三种看法的人数相当,众人争来争去,却是没有争出个结果。而坐在最上面的刘广首领也是感到一阵阵的头疼,无法做出决断。刘广首领转头望向了秀才,希望自己这个才智过人的手下给自己出个主意,可是秀才此刻也是紧皱着眉头,一脸苦笑地对着刘广首领摇了摇头,显然他也无法判断出,到底哪个计划最好。

    就在这个时候,忽然又一把清澈的声音响起:“诸公请静一静,不妨听听赵某的意见?”

    “赵广,你有什么看法啊?”听得前面那些文臣武将争论得乱糟糟的,刘通也是一阵的头疼,要是让他来选择,他情愿提着长枪大杀四方,哪里还有这么多弯弯道道的。

    “呵呵。”赵广笑了笑,自己的这个结拜兄长的想法,赵广猜得一点都不差,不过他还是转过头,望向了刘通,问道:“刘通,那你有什么看法呢?”

    “呃。”刘通先是一愣,随即却是很不丁意地撇了撇嘴,显然对赵广把自己的问题又踢了回来的做法不满意。不过刘通还是想了想,回答道:“这个,我也说不上来了。听他们这么一说,这三个办法各有各的好处,似乎都可行。可是有什么利弊,我也根本就说不上来嘛。”

    赵广又是呵呵一笑,对刘通说道:“不错。这三种办法虽然看上去都有一定的道理,其实都各有各的缺陷。并不是最好的办法。”

    赵广笑着点了点头,当即便坐正了身子,朗声喊道:“诸公请静一静,不妨听听赵某的意见?”

    赵广这一嗓子喊出,顿时就让整个大厅内的吵闹声停了下来,所有人都是转过头,把目光集中在了赵广身上。赵广智谋很高,刘广首领也知道,不然的话刚才也不会询问他关于如何处置江波的问题的。

    现在赵广突然开口,刘广首领也是怀有很大的期望,当即便笑道:“原来是赵广贤侄啊。贤侄有何高见,不妨说来听听?”

    赵广说道:“主公。之前听前面几位大人所言,似乎颇有道理。不过在下却是认为,无论是临江军、饶州还是西进鼎州方向,都不是主公目前最好的目标。”

    赵广此言一出,顿时就惹来了众人一阵骚乱。之前他们还在猜测着赵广会赞同哪个方案,可没想到赵广竟然将三个方案全部给否决了。刘广首领对于赵广的回答也很是吃惊,恐怕也只有刘通还能保持平静,这也是源自于他对赵广的信任所致。

    短暂的惊讶过后,刘广首领又是恢复了常态,笑着说道:“赵广,你这话倒是有趣,这三策囊括了东、南、西三个方向,你却是全盘否定了。难不成,你的意见却是让我们起兵往北?”

    原本刘广首领这句话只是说笑而已,没想到赵广却是满脸自信地点头说道:“不错。赵某想要跟主公提出的意见,正是向北。攻取南康军。”

    赵广此言一出,顿时就让整个大厅再次一片寂静,所有人都瞪大了眼睛,不敢置信地看着赵广,就连刘广首领也不例外。

    刘广首领望向了赵广,满脸疑惑地对赵广说道:“赵广,你确定你没有弄错吗?你的意见,竟然是要攻取南康军?”

    赵广依旧还是那副自信的模样,重重地点了点头,正要开口解释,坐在赵广对面的刘秀才却是喊了起来:“主公。不可啊。如今南康军中有官兵的重兵把守。若是我们这个时候插手进去,只怕非但不能拿下南康军,还会彻底得罪了官兵。虽然赵构老儿无能,但是遍布南方,都是南宋官军的兵马,主公如今根基不稳,不可轻易招惹官军主力。”

    在座的众人都是一时俊杰,南康军这么一块大肥肉摆在一边,他们又怎么会没有看到?只是这南康军重兵力摆在那里,众人敢动赵燕,甚至敢动夏诚,可就没有人敢动官军主力。

    刘广首领虽然不忿官兵,但也不得不承认,这南宋的军队的确是不好惹。所以,刘秀才这么一说,众人也都是纷纷出言反对,坚决不同意赵广提出来的这个意见,不少人甚至带着讥讽的目光看着赵广,不外是认为这赵广只是个中看不中用的绣花枕头。

    “呵呵。”赵广面对众人的指责,却是一点也不在意,他笑着看了一眼众人,随即又望向了刘广首领。那刘广首领也算是看着赵广长大的,对于赵广的性情也是比较了解的,若不是有十足的把握,这个赵某绝对不会出这个头。随即,刘广首领便对着赵广点了点头。而赵广见了,也是笑着点头,清了清嗓子,继续说他的理由。

    “诸公反对赵某的意见,在赵某看来,不过有二。其一,现在的南康军局势太过混乱。齐国边疆军队与宋国官兵在南康军对峙。若是我军插手,只怕会有意外。而其二,无非就畏惧那朝廷的声威,担心出兵南康军,惹怒了赵构大军,惹来赵构的报复。不知赵某此话是否正确?”

    “呃。”赵广这么一说,众人却是都哑巴了,这话说得没错,可赵广却是说得太过直白了,要是承认了,那岂不是自认他们怕了南宋赵构?

    见到众人没有说话,赵广淡淡一笑,随即说道:“不说别的。且说说赵某为何反对之前诸公所提出的三策吧。南方临江军城,若是某估算的不错,此刻赵燕已经快要完全拿下临江军城了,说不定,现在临江军城周围各地已经在赵燕的手下。赵燕此人谨慎,帐下战将谋臣极多。初得临江军,赵燕必定会在临江军下很大的功夫。我们要是贸然攻击临江军,不但很难夺得临江军,而且还会惹得赵燕领兵来犯。武功山石门军的强悍,相信诸位都听说过。如今主公只宜与赵燕交好,不宜为敌。”

    “再说东面饶州,那里的官兵军队的确不善战,手下也没有赵燕那样出色的战将和谋臣。但饶州的东边可是聚集了数以十万计的官府军队主力,主公若是领兵攻饶州,恐怕将有大量的官兵援军来支援。我军若是强行攻打饶州,只怕困难重重。若是主公的兵马在饶州被缠住,到时要是有其他方向的义军或是官兵来犯,主公必然无力应对。”

    “最后是西面的夏诚,夏诚此人的名望远在主公之上。大圣王号召天下英豪,共讨英宣,就是此人被授权做的。虽然最后的盟主之位让与了刘文路,但是从大圣王杨幺杀刘文路的情况就可以看出来,夏诚在大圣王杨幺心中的重要性绝对不差。况且夏诚狡诈,就算是他要攻取辰州,又岂会不防备后方?所以攻取平江此计,同样不可行。”

    赵广洋洋洒洒地说了一大篇,将之前众人所争议的三条计策全都给驳回了,可偏偏赵广说得是有理有据,让众人都无从反驳。最后那娄玉溪还有些不服气,瞪着一双眼睛便喝道:“赵将军既然认为我等所出的主意不值一提,那不知赵将军所想出的北取南康军之计,又有何妙处?我等愿闻其详。”娄玉溪显然不服,年少气盛的他,连跟刘广首领说话都不客气,更不要说是赵广了。

    赵广却是淡淡一笑,对着娄玉溪便一礼,说道:“不敢当。其实在下的北进之计,却是占住了一个时间。主公,诸位。想来主公此次拿下南昌,必定还要休整一番,没有这么快出击。而等到主公休整完毕之后,那南康军宋军与齐军之战,必定能够分出胜负。倒时候主公再出击南康军,到时候两方大战过后,不管是谁获胜,都是实力大损。到时候坐山观虎斗,我们坐收渔翁之利,我军攻取南康军,必定要比攻取其他地方要容易得多。”

    不管娄玉溪对赵广多么不服气,但不得不承认,赵广这一点说得有道理。之前众人只是想到现在齐**队和宋国官兵之间混战,要是刘广首领这时候插手,绝对占不到好处。可是没想到,刘广首领就算是现在想出兵,也是出不了,至少那也要等到初冬之后,等到那个时候,南康军战局必定已经结束了。而且,正如赵广所说,等到那个时候,齐**队和南宋官兵不管哪个胜者,必定是因为大战而实力锐减,到时候刘广首领进军那就容易许多了。

    如今,信王赵榛进取西南与西川吴玠军回师,已经是势在必行了。吉倩倩等一干谋臣倒也罢了,单宏飞将军等一干武将听了信王赵榛的远大军事规划,一个个热血沸腾。特别是赵云和黄云飞等官军将领,上次东取临江军城,他们就因为不熟水性,没有被带上。这次西取荆湖南路,那肯定是要走陆路,他们可是手痒得很。特别是花中龙这家伙,当场便囔囔道:“主公,还有什么好说的。给我五千人马,我保管打到西川,把所有官兵全部击败,那些贪??官污??吏和酒囊饭袋的将领们全部都给抓来。”

    花中龙的狂言自然是只换来了众人的哄堂大笑,信王赵榛也是被这家伙给逗丁了,狠狠地瞪了他一眼,喝骂道:“你个蛮牛,给我坐下。老老实实闭上嘴。”花中龙就算是再笨,也知道自己着急出战,说出的话有些丢人了,抓了抓后脑勺,不好意思地又给缩了回去。

    傅选对信王赵榛说道:“主公,此次西征,是先取桂阳军,再北上攻取武岗军?还是先拿下武岗军,再南下攻取桂阳军?”和上次东征临江军一样,这次又是两条路线。不过,是两条更远的路线。

    自从傅选到了信王赵榛帐下之后,已经渐渐取代了吉倩倩,成为了信王赵榛帐下的首席谋臣。倒不是说傅选的智谋比吉倩倩强,只因为傅选的能力要比吉倩倩全面,很多事情都是聪慧的吉倩倩所做不到的。

    信王赵榛不由得皱了皱眉头,这个时候,一直候在一旁的王禀见了,立刻便从旁边取来了一张地图,直接在信王赵榛的面前铺开,信王赵榛低头看着地图,查找这傅选所说的两条路线。若是走第一条路线,便要将兵力调集在距离桂阳军附近的茶陵,然后过永兴城这条路线。

    而第二条路线是从武功山直接调兵往醴陵后,向武岗军进发,拿下武岗军之后再南下取成州,攻取武岗军。

    不过若是信王赵榛来看,无疑还是更倾向于走第二条路线。因为攻下武岗军之后,他的军队就和负责川蜀军务的吴玠地兵马以及信王军的地盘会师了。会师的好处,自然是有了各种补给和武器支持。信王赵榛沉吟了片刻,最后还是抬起头望向了傅选等人,问道:“你们可有什么建议?”

    听得信王赵榛发问,傅选等一干谋臣相互看了一眼,最后却是吴长老带头第一个发表自己的看法,只见吴长老坐正了身子,对着信王赵榛拱手说道:“主公。以属下之见,理应以取桂阳军为先。”

    “先取桂阳军?”信王赵榛不由得一愣,有些古怪地望着吴长老,问道:“吴老此言可有什么理由吗?”

    可还未等吴长老回答信王赵榛的提问,在一旁的傅选和吉倩倩却是同时一笑,傅选拱手对信王赵榛说道:“主公,属下也认为,先取桂阳军比较妥当。”吉倩倩也说道:“主公,属下也是一样的意见。”

394背景与傲慢

    信王赵榛被他们两个的突然表态弄得又是一愣,突然,一向都躲在众人身后,默不作声的姚达也是开口说道:“属下附议。”

    “呃。”转眼间,信王赵榛手下四名谋臣全都表了态,而且都是和信王赵榛自己的想法完全相反,信王赵榛不由得苦笑了起来,幸好刚刚没有先一步说出自己的看法,要不然,这人可就丢大发了。随即,信王赵榛暂且按下心中的胡思乱想,转而问道:“诸公都同意先取桂阳军,其中是何缘故啊?”

    傅选几人相视而笑,姚达则是立刻又缩了回去,就像是从来没有出过声一般。而回答信王赵榛问题的,则是吴长老,毕竟最早提出意见的是他,之前信王赵榛也开口问了他。吴长老对着众人行了一礼,便说道:“主公。属下之所以认为应先取桂阳军,原因是桂阳军的实力要强于武岗军,桂阳军控制着荆湖南路通往东西两方的咽喉,赵构朝廷为了方便控制,在桂阳军这片布置的皆是南宋精兵。反观武岗军,武岗军兵力大多都是少数民族,以瑶族人最多。但武岗军少数民族的将军们却是和汉人官兵一向不合,而且信王军帐下背嵬军六军统领杨再兴将军在武岗军中的那些少数民族当中威望很高,如果桂阳军被我军攻陷,加上杨将军的劝降,那武岗军之地尽降矣。”

    信王赵榛点了点头,如今武岗军的汉军与少数民族的军队势同水火。只要击败桂阳军主力,加上杨再兴的传讯,只要那些少数民族首领们不是傻瓜,肯定会向信王赵榛投降的。

    信王赵榛轻咳了几声,正色说道:“几位先生的谏言十分有道理。那我们就按照这个办法来办吧。还有诸位将军,既然我们已经定下了目标,那还要请诸位将军回去以后多多做好准备,七天之后,我们便举兵开拔,攻取桂阳军。”

    “遵命。”众人全都是起身,对着信王赵榛一拜,齐声喝道。

    处理完了这些事,信王赵榛一摆手,便示意众人都退了去,而信王赵榛也不管众人了,自己转头便往回走,径直去了后院的书房。走进书房还没过多久,就听得侍卫王禀在书房外喝道:“主公,姚大人求见。”

    “嗯,让他进来吧。”信王赵榛手下叫“姚大人”的,也只有姚达一个人了。对于姚达突然前来拜访,信王赵榛却是并不觉得奇怪,神色自然地应了一声,便让王禀带姚达进来了,而信王赵榛自己则是直接坐到了书房内的正上方。

    很快,只见书房的门吱呀一声打开了,姚达便迈着小碎步,快步走了进来。而在姚达身后,王禀却是站在门口,不忘将书房的房门给关严实了。姚达进来之后,向前迈了两步,便朝着信王赵榛跪拜了下来,喊道:“属下参加主公。”

    “嗯。”信王赵榛淡淡地说道:“姚先生,不知道我交托你办的事情,现在处理得怎么样了?”

    信王赵榛没有让姚达起身,姚达自然是不敢抬起身子,就那么跪在那里对信王赵榛说道:“回禀主公。所需人手,属下已经向刘正将将军和王云将军要来了。整个组织机构已经开始运作,托主公之福,目前的状况还是十分顺利的。”

    “起来说话。”信王赵榛坐下之后,依然淡淡的说道。“谢主公。”姚达谢过信王之后,直接从地上站了起来,身上的官袍虽然沾满了灰尘,但却不敢去拍,而是弯腰低头,对着信王赵榛拱手说道:“主公。桂阳军的兵力我们已经掌握,此时,桂阳军的军队由于很少有战事发生,所以,他们的战斗力也未必很强。”

    七天的准备时间很快便过去了,考虑再三,信王赵榛这次还是决定亲自领兵主持这次的西征。倒不是信不过自己手下的这些将领的能力,主要是信王赵榛还要做一些其他的事情,所以他自己必须亲自去。

    而这次信王赵榛西征的兵马也是圈定了人选,作为信王赵榛手下第一大将的单宏飞将军为信王赵榛此次西征的先锋大将。而上次没有能够参加东征的赵云、黄云飞以及王虎等一干官军将领也是跟着信王赵榛一同出发。剩下的将领则是留在了武功山。王宗石和王老二直接派往了临江军水寨,训练水军。一同前往的,还有上次投降过来的武功山将领土士诚和其手下的一部水军。

    林玉虎和吴长老被派往了武功山,虽然龙泉军首领彭友上次在武功山吃了败仗,但根据情报,龙泉军首领彭友已经战胜了吉水的官兵。以龙泉军首领彭友那种性格,说不定还会来武功山报仇。况且信王赵榛还要当心英宣和夏诚会不会趁机出兵武功山,所以这武功山不能不防。至于吉倩倩,这次依旧是跟在信王赵榛身边当个随军参谋。

    一切准备妥当之后,单宏飞将军已经率领五千先锋军先行从茶陵城出发了,而信王赵榛则是率领剩下的两万人马紧随其后。

    从茶陵城出发一天的时间,就算是到了永兴城的边界了。单宏飞将军急行军后,第一个要碰到的城池,便是一个名字叫楽水的小城。

    楽水的守城宋军不过才四百余人人,连守将都是个无名小卒,单宏飞将军堂堂荆湖北路第一将,攻打这样一个城池,简直是轻而易举。刚刚到达楽水,单宏飞将军甚至连休息都不用,直接就率领兵马攻打楽水城。而那守城的猛将竟然还敢不知死活地出城迎战,被单宏飞将军一刀斩于马下,楽水城的守军尽数投降。如此,单宏飞将军也算是给信王赵榛此次西征,来了个漂亮的开门红。

    攻下楽水城之后,单宏飞将军也只是在巴东稍作休整,当天便马不停蹄地朝着下一个目标前进,正是镇守桂阳军东北面的第一城——永兴城。

    稍稍休整了一晚,第二天一大早,单宏飞将军便率领五千先锋军,赶赴到了永兴城城前叫阵。尽管这永兴城的守军比起单宏飞将军的先锋军还要多出千余人,但身为荆湖北路第一将的单宏飞将军,却没有半点担心或者是害怕。只见单宏飞将军身着银灰铠甲,胯下一匹枣红良驹,手中倒提着青龙大刀,背上还背着一把铁胎巨弓和一桶箭匣。纵马走在石门军的最前方,身后两名虎贲之士各自举着一面旗帜,一面上书“武功”字,一面写“单”字,正是单宏飞将军的军旗。

    而在永兴城城上,从昨天就得知有敌军来犯的消息的守将贾山鹏,早早地便已经率领着守军赶赴关上,捋着下巴处的髯须,双目眯成一条缝,死死地盯着前方敌军军阵中单宏飞将军的身影。

    望着前方雄伟的永兴城,以及关上密密麻麻的官军守军,单宏飞将军傲然正视前方,对身后的传令官喝道:“擂鼓,叫阵!”

    “来者何人?何故犯我桂阳军边境。”在关上的贾山鹏直接便朝着城外不断逼近的大军大声呼喝起来。

    单宏飞将军单手一摆,止住了身后的大军,望着关上的贾山鹏,双目一眯,喝道:“吾乃楚国武功山首领帐下大将单宏飞。尔等身为汉人,外寇入侵,却坐视乱贼当道。现在赵构看到金兵之后,就如丧家之犬逃之夭夭,现在金兵入侵,民族危亡。吾等顺应天意民心,特来平定乱军,稳定局势,共同抗金,还我河山。”单宏飞将军这个说辞也是早就商量好的,不管是正理也好是歪理也罢,他们是必须举着这个‘共同抗金,还我河山!’大义的。

    “武功山军?单宏飞将军?”单宏飞将军的名头,贾山鹏自然是早有耳闻,不过贾山鹏却是没有想到武功山竟然会出兵桂阳军。而对于单宏飞将军的说法,贾山鹏也是不由得脸色一黯。

    眼看金兵入侵,赵构一味逃跑,让很多将领们心生怨念。虽然贾山鹏心中并不怎么认同赵构一味逃跑的这种做法,但为人臣子,贾山鹏却不能违背上级的旨意。

    “单宏飞将军?是那个荆湖北路第一将的单宏飞将军吗?”在贾山鹏的身后,一名中年将领突然开口问道。这中年将军也是自恃有几分蛮力,为人傲慢,对执掌本城军权的贾山鹏也是极为敌视。

    听得中年将军话语中丝毫不客气,贾山鹏心中虽然有些恼火,但还是强忍着没有表露出来,只是点了点头,沉声说道:“应该是他没错,在武功山军中,除了那个单宏飞将军之外,其他人也不敢冒充这个名字。”

    “哈哈哈哈!”那中年将军听得贾山鹏的回答,立刻就仰天大笑,脸上布满了自信的神色,呼喝道:“好!好!来的果然是那个单宏飞。实在是太好了,某家早就听说这个单宏飞将军是什么荆湖北路第一将。某家的武功盖世,还从来没有能看得起他的。现在地狱无门他竟然送上门来,真是再好不过了。来人啊!点齐兵马,我们出关迎战。”说罢,那中年将军转身便要下关去,丝毫没有把贾山鹏这个顶头上司放在眼里。

    “啊!不可。”贾山鹏一听,立刻就大惊失色,直接快步跑到了中年将军的前面,伸手把他给拦了下来,喝道:“那单宏飞将军既然能有如此大的名头,必然有一定的本事。我们奉上司之命驻守永兴城,责任重大,不可轻易出关。要是永兴城一丢,那我们就无颜回去了。”

    “哼。”中年将军本来就对贾山鹏看不顺眼,此刻贾山鹏竟然阻拦自己,中年将军的脸色一沉,怒喝道:“贾山鹏。你自己胆小怕事,就不要连累我?且不说那单宏飞将军是不是真有本事,你看城外的武功山军,只不过才五千余人,还不如我们城里面的兵马多。我们不出关迎战,岂不是要错过战机?”

    “不行。”贾山鹏说什么也不肯同意,虽然他以前并没有见过单宏飞将军,但从刚刚所见单宏飞将军的气势来看,绝对不是一般的武将所能比的。别看这中年将军仗着背景深厚,平常嚣张得很,但中年将军那点本事,贾山鹏心里清楚得很。他要出关和单宏飞将军比,那简直和送死没什么区别。

    不过当着中年将军的面,贾山鹏也不好直说,只是摇头喝道:“永兴城乃是桂阳军门户,我们一定要谨慎行事。我是永兴城守将。你只是副将,你必须听我的命令,要不然,就违背军令,要军法处置。”

    “贾山鹏。”中年将军冷笑一声,却是对贾山鹏的话丝毫没有畏惧,冷声喝道:“别动不动就拿你的职位来压我。别忘了,我可是奉招讨使大人之命来这永兴城。当日招讨使大人对你说的话,你该不会不记得了吧。就算你是主将,我是副将,但大小事务,皆要由我来做主。贾山鹏。你现在莫非要违背招讨使大人的话?”

    “你。”贾山鹏虽然搬出了军法,但很可惜,中年将军却是并不买账,直接搬出了上司的名头。贾山鹏这下可是没办法了,招讨使的官阶要远远高出他,而且中年将军和自己在刺史面前,孰亲孰疏显而易见的。现在贾山鹏要是继续拦阻这位中年将军的话,之后中年将军肯定是要在刺史面前进谗言的,贾山鹏已经失宠了,要是再得罪刺史,桂阳军虽大,却也没有他容身之所了。

    紧咬着牙关,最后,贾山鹏还是选择了妥协,深吸了口气,叹道:“既然你执意要出关,那我也要一同出战。你若是不肯答应,那么今天就算是刺史大人亲自,我也不会答应让你出关迎敌。”这已经是贾山鹏最后的底线了,若是中年将军还是不肯答应,那贾山鹏也只有冒着得罪刺史的风险,来阻拦中年将军了。

    说实在的,中年将军还真的不太想答应贾山鹏的这个请求,在中年将军看来,贾山鹏这摆明了是要分自己的功劳。不过看到贾山鹏那十分坚定的神情,中年将军也知道要贾山鹏再退后一步是不可能的了,当即中年将军便冷哼一声,也是退了一步,哼道:“你要跟就跟。我可警告你,千万别来碍我的事。要不然,别怪我锤下不留情面。”说着,中年将军朝着旁边一伸手,自有亲兵送上中年将军的兵器,一对西瓜锤。接过双锤,中年将军还双手舞了一道,倒也算得上是虎虎生威了。

    那对西瓜锤破空带起的一阵劲风吹在贾山鹏的脸上,让贾山鹏的脸色变得越发阴沉了起来,心中满是不屑。光凭这点蛮力,难道就能击败那有着荆湖北路第一将之称的单宏飞将军?简直笑话。不过既然已经注定要出关一战,贾山鹏的心中倒也不全是害怕,至少在贾山鹏的心中,一种战斗的斗志正开始熊熊燃烧起来。荆湖北路第一将单宏飞将军。且让我贾山鹏手中的大刀来验验你这第一将的厉害吧。

    而此刻,在城外的单宏飞将军正领着石门军立在原地,虽然看不到城墙上的情景,但经历了大小无数战斗的单宏飞将军,靠着直觉,似乎有种感觉,敌军就快要出关了。所以单宏飞将军压制住身后石门军的骚动,沉声凝目,紧紧盯着永兴城的城门。看着远方,单宏飞嘴巴一咧,露出了一口大板牙。之前一战,实在没有让单宏飞将军过足瘾,但愿眼前永兴城的守将不会让他失望吧。

    果然,没过多久,就听得前面传出一阵“吱呀呀”的声音,那庞大的永兴城门缓缓打开,近五千守军在守将贾山鹏和副将中年将军的带领下,从城门口中一涌而出,直接在关前列成了军阵。贾山鹏和中年将军骑着高头大马,立在军阵前面,本来作为副将的中年将军,应该是立在贾山鹏的身后,可是这中年将军却是非要纵马向前一步,和贾山鹏并列而战,甚至还隐隐有超过贾山鹏的意思。对于中年将军的越礼,贾山鹏心中虽然恼火,可也无奈得很,只能当做什么都没看见。

    见到敌军出关了,单宏飞将军嘿嘿一笑,纵马上前几步,喝道:“赵构倒行逆施。枉顾大宋江山。汝等还不速速弃暗投明,献关投降。否则,吾大军压阵,杀汝等一个片甲不留。”

    “大胆单宏飞。”本来应该是贾山鹏上前回话,可中年将军却是抢先一步,举起一对西瓜锤,指着单宏飞将军就喝道:“分明是你等造反,竟然也敢说得如此冠冕堂皇。闲话休说,且看我来拿你。”说罢,中年将军便双腿一夹,驱赶着坐下战马,朝着单宏飞将军冲了过去。

    面对中年将军的冲杀,单宏飞将军却是一动不动,脸上透着一丝不屑和讥讽,那中年将军看了,心中更是愤怒,不由得哇呀呀地大叫了起来。一口气便冲到了单宏飞将军的面前,挥起了双锤,直接就朝着单宏飞将军的面门砍了过去,誓要将单宏飞将军那种令人讨厌的面孔给砍成稀烂。而一直到中年将军的锤头落下之前,单宏飞将军却还是站在那里一动不动,就像是被人给施了定心咒一般。看到这情景,在后面的贾山鹏也是不由得惊愕起来,这单宏飞将军难道就这么被中年将军给击败了?难道这单宏飞将军真的只是徒有虚名吗?

    “铛。”一声清脆的撞击声响起,随着尘烟渐渐散去,无论是中年将军还是单宏飞将军,两人连人带马都是定在了原地,中年将军手中双锤正按在了单宏飞将军的头顶上。而在双锤和单宏飞将军的头顶之间,正横着单宏飞将军的武器——青龙大刀。眼看着那双锤的锤刃距离单宏飞将军的面门只有那么几寸的距离,可中年将军就算是使上了吃奶的力气,也无法将双锤再靠近半分。

    而一直低着头的单宏飞将军慢慢的抬起头来,眼角闪过一道寒光,看得中年将军顿时就心里猛地一跳,一种莫名的恐惧感在全身蔓延开来。单宏飞将军冷冷地哼道:“口气这么大,却原来只有这么点本事吗?”

395败敌

    永兴城关前一片寂静,永兴城官军将士全都是瞪大了眼睛,满脸不敢置信的样子。中年将军虽然为人张扬,但那身蛮力却是实打实的,别的不说,光他手中的那对铁锤就重达一百余斤。可中年将军这么的力气,落在那个单宏飞将军的身上,竟然动不得分毫。那个单宏飞将军也太厉害了吧。难道他的力气竟然会比中年将军大那么多?

    这种想法出现在了那些永兴城官军军将士的心中,而贾山鹏作为一名出色的武将,他眼里看到的自然更多。刚刚他看得很清楚,一直到中年将军举锤落下的那一瞬间,单宏飞将军都没有动弹分毫。而单宏飞将军举刀格挡的那一瞬间,贾山鹏甚至感觉自己的眼睛一花,根本就看不清单宏飞将军的动作。荆湖北路第一将,果然名不虚传。该死。贾山鹏忍不住喝骂了一句,一拍马臀,纵马便向单宏飞将军冲了过去,要赶去救中年将军那个蠢货。

    而此刻中年将军,已经被从单宏飞将军身上所散发出来的气势给镇住了。这中年将军虽然有一身蛮力,但真要算起来,他只能算是一名二流武将。若是他的力气能够达到花中龙那个程度,单宏飞将军说不定还会有些棘手,可要真论力气,恐怕连花中龙的一半都不到。这单宏飞将军所散发出来的顶尖武将所特有的气势,虽然不像信王赵榛那种令人胆战心惊,但也不是中年将军所能够承受得了的。中年将军就仿佛看到眼前的单宏飞将军在一瞬间变得宛如高山一般巍峨,顿时就脸色苍白,满头冷汗,一种无力感让他连动弹一个小手指都做不到。

    看到中年将军的模样,单宏飞将军心里那更是失望,连自己的气势都接不住的人,根本就没有资格成为自己的对手。当即单宏飞将军便面色一冷,单手握住青龙大刀便用力往前一顶,直接将中年将军的双锤给推了挥起,起手挥刀便要将中年将军砍落马下。虽然中年将军让自己失望,但这仗还是要打的,赶快杀了眼前这个废物,直接拿下永兴城就了。

    “铛。”又是一声撞击声响起,甚至带起了一片火星,单宏飞将军的青龙大刀竟然险险地被挡了下来。那中年将军早就被单宏飞将军挥刀的架势给吓得全身颤抖,当然不可能挡下单宏飞将军的这一刀。只见架在单宏飞将军的青龙大刀下,苦苦支撑的,却是一杆长柄大刀,而大刀的主人,自然就这永兴城守将贾山鹏。

    “哦?”原本已经是满心失望的单宏飞将军忽然眼睛一亮,刚刚这一刀虽然单宏飞将军没有用尽全力,但也有自己七分力,眼前这突然冒出的桂阳军战将竟然能够挡下。看来,这个桂阳军战将的本事要比另一个废物强上许多啊。单宏飞将军已经渐渐熄灭的战意却是又开始燃烧了起来。

    而贾山鹏此刻却是有苦自己知,之前光是在一旁看还没有感觉,可现在自己对上单宏飞将军了,单宏飞将军这一刀的威力,贾山鹏是再清楚不过了。

    光是这一刀,贾山鹏就知道自己的实力绝对不如单宏飞将军。更不要说是战胜单宏飞将军了。当即,贾山鹏便立刻对身边还在发呆的中年将军喝道:“我们联手战他。快来一起上”

    口中喊着中年将军来助战,贾山鹏的心里却是一片苦涩,曾几何时,贾山鹏和别人对战哪里要过帮手?更不要说是向中年将军这个自己的对头求助了。看来自己还是坐井观天小看了天下能人了。

    贾山鹏喊了好几声,中年将军这才回过神来,不过中年将军在看了一眼贾山鹏和单宏飞将军之后,却没有按照贾山鹏所说的联手对付单宏飞将军,而是双手把铁锤一丢,掉转马头便跑了。一边跑还一边呼喊着:“怪物。他是个怪物,我不要和他打,我不要和他打。”

    先前还叫喧着要给单宏飞将军好看的中年将军,如今竟然如一丧家之犬地逃走了,贾山鹏都有些傻眼了。而单宏飞将军更是满脸讥讽地看了一眼那中年将军的背影,随即又是望向了面前的贾山鹏,冷冷一笑,将青龙大刀收了回来,傲然喝道:“你若是也想跑,我且放你一马。滚吧。”

    原本贾山鹏见到中年将军逃走了,自知不是单宏飞将军对手的贾山鹏心中也是萌生了逃意。可是听得单宏飞将军这么一喊,抬头一看单宏飞将军那满是轻蔑的神情,贾山鹏那身为武将的自尊,却是不容许他做出临阵退缩的这种事。当即,贾山鹏双手提着大刀便朝着单宏飞将军劈了过去,喝道:“休要胡说。我贾山鹏岂是不战而逃之辈?看刀。”

    贾山鹏这一刀可不比得先前那中年将军的双锤,单宏飞将军也不敢托大用单手去接,双手握住青龙大刀,迎着大刀便对砍了过去。双刀在两人中间重重地撞击到了起来,发出了清脆的撞击声。这一刀是贾山鹏主动发力,而单宏飞将军只是被动接了这一刀,可贾山鹏的刀却是被震得反弹了回去,两人高下立分。

    单宏飞将军双手松了一下,又紧紧握住,刚刚这一刀他已经试出了这贾山鹏的本事,应该是和花中龙不相上下。心中暗暗赞叹了一声,没想到这永兴城中竟然也有如此悍将。当即,单宏飞将军却是没有趁着贾山鹏中门大开而进攻,而是高喝了一声:“我乃武功山大将单宏飞将军。你可报上名来?”

    阵前询问对手的名字,也算是对对方的一种认可和尊重,贾山鹏听得单宏飞将军的问话,将大刀收到胸前,呼喝道:“我乃大宋永兴城守将贾山鹏。”说完,贾山鹏的双目又是闪过一丝精光,手中的大刀迅雷般地横扫而出,目标正是单宏飞将军的胸口。

    不过单宏飞将军又怎么可能这么容易被他击中,青龙大刀一提,在自己的胸前挡下了贾山鹏的大刀。他咬着牙嘿嘿一笑,喝道:“好。贾山鹏!今日我便领教一下你的手段和本事。”随着单宏飞将军一声大喝,青龙大刀便直接将贾山鹏的大刀给推了回去,紧接着,单宏飞将军哼了一声,手中青龙大刀顿时在空中画出了无数刀影,每一刀都是朝着贾山鹏扫了过去,顿时便将贾山鹏全身上下给罩住了。

    贾山鹏一看,脸色不由得一变,慌忙挥起了大刀,在胸口转了起来,就听得铛铛铛一片撞击声响起,总算是将单宏飞将军的这一招给尽数挡了下来。

    见到一招未果,单宏飞将军的脸色却是越发兴奋了,单手往回一收,却是再度往前刺了出去。这次单宏飞将军却是没有像之前那般弄出那么多刀影,只是一刀,就好像在两人之间划出了一道银土色的寒光,直接就朝着贾山鹏的咽喉处砍了过去。

    这一刀比刚刚还要快上许多,等贾山鹏反应过来,青龙大刀的刀刃已经到了他的眼前。再收刀来架挡是来不及了,贾山鹏慌忙就脑袋一偏,总算是险险地躲过了这一刀。不过贾山鹏就感觉自己的脸颊一阵轻微的刺痛,却是青龙大刀锐利的刀锋,直接在他的脸上留下了一道口子,甚至连他耳边的头盔也给滑出了一条裂缝。

    不行!贾山鹏心中暗暗一惊,若是再这样被动挨打下去,只能是落得个大败收场。唯有拼命反击,或许还有一线希望。贾山鹏把心一横,咬着牙,整个身子也是往一旁倾斜,而手中的大刀却是顺势从斜下方朝着单宏飞将军削了过去。单宏飞将军要是继续追击贾山鹏的话,贾山鹏固然躲不掉,但单宏飞将军自己也势必要挨上贾山鹏这么一刀。

    好一招以伤换伤。单宏飞将军见了,心中暗赞了一声,对这贾山鹏又是高看了几分。单宏飞将军当然不会冒着挨上一刀的风险去急着击败贾山鹏,当即便收回了青龙大刀,反手就挡下了贾山鹏的大刀,用力一压,口中还怒喝了一声:“给我下去。”显然单宏飞将军这是要直接将贾山鹏整个人给压下马去。

    贾山鹏就感觉一股巨大的力量从刀柄处传了过来,本来他整个身子就已经是朝着这一边倾斜了,这股力量要是用实了,贾山鹏还真的要落马。不过贾山鹏却没有这么容易放弃,怒喝一声,双手果断地放手,拉住了马鬃,总算是稳住了自己的身子。同时飞起一脚,正中刚刚被自己放弃的大刀的刀杆,那大刀本来少了贾山鹏的双手拉扯,被单宏飞将军这么一压,直接就要掉落在地上,可是贾山鹏这么一踢,那大刀顿时就粘在了青龙大刀上,翻了个身,刀杆反过来朝着单宏飞将军击打了过去。

    “好。”单宏飞将军也没想到贾山鹏竟然能够使出这么一招,喝了一声彩,却是提起一手握拳朝着击打过来的刀杆甩了过去。吃了单宏飞将军这一拳,那刀杆顿时就倒飞了回去,贾山鹏却是看准了,伸手便将刀给接住,正好化解了刚刚这场危机。

    “果然好身手。”单宏飞将军收回青龙大刀,赞叹了一句,不过却是语气一转,喝道:“且看你能不能接下我下一刀。”

    听得单宏飞将军这么一喊,贾山鹏立刻就心中一紧,若是没有猜错的话,单宏飞将军下一刀恐怕更加厉害。贾山鹏非要用尽全部精力来防守,要不然肯定当不下这一刀。

    只见单宏飞将军猛地吸了一口气,青龙大刀高高举过头顶,刀身笔直,却是仿若定在那里。单宏飞将军这个动作看上去好像是破绽百出,可是在他面前的贾山鹏,此刻却是感觉呼吸急促,单宏飞将军这一招的前奏,就已经完全压得他透不过气来。

    这一刀,没有任何华丽的招数,但是从单宏飞将军的手中使出来,却是拥有完全不同的气势。在贾山鹏看来,单宏飞将军的身形仿若是在一瞬间给拔高了,而单宏飞将军手中的青龙大刀更是好像从天空中落下的天刀一般,闪电一般的直接就朝着自己的头顶劈了下来。

    在青龙大刀落下的那一瞬间,尽管那刀锋还没有砍到自己的身上,可贾山鹏就感觉整个身子好像是裂开了一般。一种刺痛的感觉从自己的脑门处传了过来。那种巨大的压力,顿时就把贾山鹏的身子给压得一弯,不光是贾山鹏,就连贾山鹏坐下的战马也是吃不消,四条马腿都在不停地打颤。

    “呀——!”贾山鹏已经能够感觉不能再这样下去了,吼了一声,顶着单宏飞将军这一刀的压力,咬牙举起了手中的大刀,挡在了自己的头顶上。

    “铛。”火星四溅,青龙大刀落下,直接砸在了贾山鹏的大刀上。不过这次贾山鹏却是没有挡下这一刀,只见青龙大刀的刀锋直接便切入了大刀的刀刃当中,顿时就把贾山鹏的大刀给砍断。这把跟随贾山鹏经历过数百战的宝刀,即时变成了两截。而青龙大刀的趋势却是没有丝毫的停顿,带着雷霆之势,继续朝着贾山鹏砍了下来。

    在自己的兵器破碎的那一瞬间,贾山鹏就知道自己败了,而看着落下的刀锋,贾山鹏下意识地闭上了眼睛,准备迎接自己的死亡。

    而就在这个时候,单宏飞将军忽然眼睛一眯,手腕跟着一转,那青龙大刀突然转了个轨迹,绕过了贾山鹏的脑袋,却是重重地砸在了贾山鹏的肩膀上。不过就算是这样,被单宏飞将军这一刀砍下去,只怕贾山鹏的这条胳膊也是保不住了,说不得,一刀砍入胸部,贾山鹏还是难逃一死。

    这一刀砍中之后,顿时贾山鹏整个身子就一歪,连人带马,全都是倒在了地上,扬起了一阵尘土,不知死活。单宏飞将军嘿嘿一笑,收回了青龙大刀,对着后面的亲兵喝道:“来人啊。把他给我绑了。”

    单宏飞将军的话音刚落,从他身后就窜出了几名士兵,拿着麻花粗绳便朝着地上的贾山鹏扑了过去,三下五除二便把贾山鹏给绑了个结结实实。

    而这个时候,尘土也是渐渐散去,露出了贾山鹏的整个身子,除了贾山鹏嘴角渗出的一丝血迹,还有挨了单宏飞将军那一刀的肩膀处肿得老高,其他地方竟然没有什么伤。只是脸上被沾了不少尘土,看上去狼狈得很。原来刚刚单宏飞将军落下那一刀的时候,不仅是躲过了贾山鹏的脑袋,最后还将青龙大刀给翻了个个,砍中贾山鹏肩膀的,却是刀背。

    不过饶是如此,单宏飞将军这一刀的劲道可不小,还是直接将贾山鹏的肩胛骨给敲断了。贾山鹏吃了这一刀,虽然性命无忧,但也痛得昏了过去,对于那些石门军的士兵根本就没有反抗的能力。绑了贾山鹏之后,单宏飞将军一摆手,便让那几名士兵拉着贾山鹏便下去了,随即纵马上前几步,冷眼朝着前面的永兴城望去。

    这个时候,之前逃回去的中年将军早已经逃入城里了,不过这中年将领却是被单宏飞将军给吓破了胆,逃回城里面的时候,只顾自己逃跑,竟然忘了招呼那些站在关前的士兵撤回来。此刻那些官兵军士兵还呆立在关前,似乎还不能接受自己的将军一逃一败的结果。

396桂阳军众官聚首

    单宏飞将军此刻也不再拖延了,手中青龙大刀一挥,指着前方的永兴城,怒喝道:“石门军将士听令,进攻!”

    单宏飞将军不仅是击败了敌将,还将另一名敌将给吓得落荒而逃,如此战果,大大刺激了单宏飞将军身后的五千石门军将士。听得单宏飞将军这一声令下,石门军将士一个个都是怒吼起来,提着手中的武器便跟在单宏飞将军身后,朝着永兴城发动了冲击。

    石门军这么一冲,那城前的守军更加慌乱了,看着前面士气冲天的敌军,又看了看身后的永兴城上,却是没有一个重要将领来告诉他们应该如何应对。原本这些军士气也算得上是南宋少有的精兵,可再强的精兵,在没有人指挥的情况下,连十分之一的威力都发挥不出来。更不要说他们所面对的,曾经和英宣悍兵以及张俊的精锐战斗过的石门军。

    单宏飞将军一马当先,率先冲入了官兵的军阵当中,他手中的青龙大刀,不断地收割着官兵将士的性命。而石门军将士也是紧随其后,就像是一把利锤,直接便切进了守军的军阵内。官军将士面对石门军的攻击,只能是凭着本能做着最后抵抗,可是面对士气如虹的石门军,很快就节节败退了。

    “死去。”单宏飞将军一刀挥出,直接结果了守在城门口前的最后几名永兴城守军的将士,成功地穿透了永兴城守军的军阵。面对那大开的城门口,单宏飞将军没有选择直接冲进关去,而是挥起青龙大刀,转身对着身后的石门军将士喝道:“冲!拿下永兴城。”单宏飞将军自己却是守在关前,指挥着石门军分出了一半人冲进城里面,而剩下的一半人则是继续对着永兴城守军进行屠杀。如今的永兴城守军根本就没有反抗的能力,光凭这一半的人马足够应付了。

    “啊!”这个时候,一把惊呼声从单宏飞将军头顶传了下来,单宏飞将军抬头一看,却看到在关上,刚刚逃走的中年将军却是站在上面。敢情这中年将军总算是想起了关前的这些兵马,这才匆匆跑上城门口,见到这关前的情况,脸色吓得一片苍白。

    他慌忙挥着手臂对关前的永兴城守军将士喝道:“你们还傻站在那里作甚?退。都给我退进城里面。”其实中年将军很想立刻下令关上城门口,阻止敌军冲进关。可是之前中年将军已经是将城里面绝大部分士兵都给带出去了。若是将城门口关上,把那些将士都给关在城外的话,在城里面,中年将军只有那不到五百人来守关了。所以,这关前的那数千永兴城守军将士是无论如何也不能舍弃的。

    听得中年将军的喝骂声,那些永兴城守军将士心里那叫一个委屈啊。没有将令,他们敢动嘛?若不是你自顾自逃进城里,而是早早下达军令,他们何至于在这里被人数少于自己的敌军杀成这样?

    虽然心里埋怨,可他们毕竟都只是小兵,哪里敢对中年将军说什么。总之现在有了中年将军的将令,他们也开始渐渐组织起攻势,且战且退,朝着城门口方向聚拢,准备撤回城里面去。

    “哼。”一直守在城门口口的单宏飞将军正是为了防备这个情况才会留在城门口。冷哼一声,面对那些冲过来的永兴城守军将士,单宏飞将军却是收起了青龙大刀。只见单宏飞将军单手往后背一抓,铁胎弓和箭矢直接便落入了手中。

    紧接着,单宏飞将军就这么坐在马背上,上半身一扭,单手握住铁胎弓便朝着上方的关上扬起,那铁胎弓顿时就被单宏飞将军给拉成了满月状,而一根箭矢已经是搭在了弓上,箭矢直接瞄准了关上正伸出半个身子,不停朝着城外永兴城守军将士呼喝着的中年将军。

    “嘶。”正在大声呼喝着的中年将军突然感到自己的背脊一股寒意直冲脑后,忍不住打了一个寒颤,低头一看,正好看到下面的单宏飞将军举弓瞄准着自己。中年将军完全能够清楚地看到单宏飞将军眼角所闪过了那道寒意,简直和之前挡下自己双锤时的那道寒光一模一样。顿时那中年将军就倒吸了一口冷气,后背立起了一片汗毛,马上便要缩回身子。

    可是单宏飞将军又如何能够让中年将军躲开,就听得一把尖锐的破空声,箭矢如流星般直接从单宏飞将军手中的铁胎弓飞射而出。中年将军尖叫着要躲开,却是根本来不及,那箭矢直接便从中年将军张大的嘴巴射了进去,又从中年将军的后脑穿出,带起了数道鲜血。

    中年将军的尖叫声顿时就像是被掐断了一般,那双眼睛瞪得老圆,完全不能相信眼前的情景。最终,中年将军的半边身子失去了力量,朝着前面倒了下去,便直接翻过了女墙,从城墙上摔了下来。

    中年将军这一摔,却是正好摔在了单宏飞将军的身后,也就那些永兴城守军将士准备冲击的前面。眼看着刚刚还在上面耀武扬威的中年将军,转眼间却是摔成了一摊肉饼,那些永兴城守军将士刚刚鼓起的士气,也因为群龙无首,顿时就像是泄了气的皮球一般,再也不敢往前踏上一步。

    而此时,单宏飞将军掉转了马头,面对那些永兴城守军将士,高举起手中的青龙大刀,冷眼看着对方,怒喝道:“汝等主将已死,还不速速投降?”

    “投降不杀!投降不杀!”听得单宏飞将军的呼喝,在旁边的石门军将士也是纷纷齐声怒吼,而与此同时,先前冲进城里面的石门军已经是攻上了关,一刀把关上插着的宋朝旌旗给砍下,插上了石门军的军旗。那“宋”字旌旗轻飘飘地飘落在城门前。

    那些永兴城守军将士可是看得清楚,单宏飞如此厉害,顿时都是吓得肝胆俱裂,哪里还有胆子和单宏飞继续拼命?顿时全部将手中的兵器往地上一丢,齐刷刷地跪了下去,异口同声地喝道:“我等愿降!”

    “经略从事石滕山大人到。”随着远处门外士兵的高声呼喝,原本还在热闹讨论着的桂阳军府邸大厅内顿时就安静了下来。没过多久,一名身穿官袍,身形消瘦的中年男子大步走了进来,目光在大厅内扫了一遍,那些在大厅内的官员都是纷纷朝着这中年男子行礼。对此,中年男子甚是满意,嘴角淡淡一笑,高昂着头继续朝着大厅内走去。身为桂阳军经略从事,虽然并不算是桂阳军职位最高的官员,但石滕山在桂阳军官场上的地位却是不容置疑的。

    当然,也不是所有人都是如此友善的,在大厅左边武将一系中,坐在最上首的一名身穿轻甲的中年男子便冷漠地看了一眼石滕山,便闭上了眼睛。对此,石滕山却是一点也不觉得奇怪,若是有一天对方对他亲昵了起来,石滕山反倒要小心了。这都是因为,对方是石滕山在桂阳军唯一的对头,桂阳军统制史洪亮。

    说起这史洪亮,也算是桂阳军中一个富有传奇色彩的人物了。他出身于荆湖南路的一个世家的子弟,原本是个文人,在前桂阳军史洪亮帐下的时候,就担任石滕山现在所担任的经略从事的职务。而在金兵南侵之后,史洪亮毅然弃笔从戎。后来在一些大臣的保举下,赵构任命他为本地军部统制,执掌桂阳军本部兵马。

    “哼。”对于这些不识抬举之人,石滕山却是懒得理会,直接便信步走到了文臣最上首的位置,坐了下来。时任桂阳军城丞的官员身患重病,已经好几个月没有露面了,所以现在就属石滕山的官职最高,这个位置自然是由他来坐了。

    “大人,可知大人这么着急地召集我等来此,是要商议何事吗?”见到石滕山坐下,在石滕山身边的一名文官立刻就上前问道,只是看他的脸色,似乎多是出于讨好意味来和石滕山搭话的。

    石滕山摇了摇头,说道:“这件事我倒是不知,不过这些年来,大人这可是第一次召集了这么多人来府邸商议,想来应该不会是什么小事。待会大人来了,我们自然会知晓的。”

    原以为石滕山会知道点消息,却是没想到石滕山也是没有答案,在场的大部分人脸上都是露出了失望的表情。而坐在石滕山对面,正在闭目养神的史洪亮却是不为所动,在史洪亮身后,当年跟随史洪亮一道平乱的猛将泠苞也是附到了史洪亮的身后,悄声问道:“将军。你看……”

    史洪亮没有睁开眼睛,只是用极为低沉地声音说道:“莫问,等会自然就知道了。”

    石滕山不知道,而史洪亮也是没有正面回答,这下整个大厅内的桂阳军文武官员全都是有些心神不宁了。到底是出了什么样的大事,众人突然有一种山雨欲来的感觉。

    就在大厅内的气氛变得异样压抑的时候,就听得大厅外守卫的士兵突然高声喝道:“城丞大人到。”

    “什么?”这下整个大厅内顿时就炸了锅了。怎么连病重的城丞大人都跑来了?要知道,曹城宰就算是没有生病之前,也是很少管事,将政务直接丢给了石滕山,军务则是交给了史洪亮。这次病重之后,更是府门紧闭,连拜访者都不见,没想到这次竟然来到府邸。无论是文臣之首的石滕山,还是武将领袖的史洪亮,此刻都是满脸阴沉,竟然连曹城宰都给惊动了,看来这件事还真是不小啊。

    很快,满头白发,身子已经弯曲地曹城宰在下人的搀扶下,颤颤巍巍地走到了大厅门口。一见到曹城宰真的来了,众人全都起身上前,朝曹城宰行礼,就连史洪亮也不例外。别看史洪亮和曹城宰一文一武,两方面一支有些敌对的意思,但曹城宰是文官,自然就比武官强一些。史洪亮虽然现在是成为了武将,但当年也是圣人弟子,文华之士,对于曹城宰,那也是比较敬重的。而石滕山更是慌忙指挥着下人把位置给挪一挪,既然曹城宰来了,那这文臣第一的座位自然是要留给曹城宰来坐的。

    曹城宰毕竟是年纪太大了,连着给众人回礼之后,脸色却是越发的苍白了,甚至有些忍不住咳嗽了起来。这个时候,史洪亮也是走到了曹城宰的身边,对着曹城宰就抱拳一拜,说道:“末将见过曹大人。”

    曹城宰老眼一眯,慢慢止住了咳嗽,盯着史洪亮看了半晌,然后笑呵呵地说道:“是史将军啊!史将军莫要多礼,老朽多日不曾前往官邸处理事务,这些日子全靠有史将军,桂阳军军务才不致荒废。说起来,应该是老朽多谢史将军才是。”

    “不敢,不敢!”史洪亮忙是对曹城宰一礼,客套过后,史洪亮还是退回了自己的座位。不管怎么说,他和曹城宰毕竟不是一条船上的人,心里还是有隔阂的。而曹城宰一一回礼之后,便在下人的搀扶下慢慢走到了石滕山给他让出的座位。

    那石滕山欠着身子对曹城宰拱手说道:“曹大人,请入座。”

    对于石滕山,曹城宰也是同样的客气,笑着说道:“石大人客气了。”说着,对石滕山拱了拱手,便坐了下来。从旁人看来,这曹城宰对待史洪亮和石滕山的态度,根本就没有两样,完全看不出这曹城宰是和石滕山一边的,光是这一手不偏不倚,就说明这曹城宰人老成精、城府很深。

    曹城宰坐定后,众人也是纷纷坐回了原位,这下更是没有人敢出声了,一个个都是面面相觑,全然不知该做些什么。倒是曹城宰坐下之后没过多久,像是牵扯到了什么,又开始不停地咳嗽,总算是下人比较机灵,忙是给曹城宰端上了一杯热茶。曹城宰喝了这茶水,这才渐渐止住了咳嗽,整个人也似乎是舒缓了起来。对此,石滕山和史洪亮此刻都是心中暗暗揣测,这曹城宰都病成这样了,竟然还被经略使薛大人给请了过来,这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

    还没有等他们想出个所以然来,经略使薛大人终于是到了。在士兵的呼喝声中,经略使薛大人大步流星地跨进了大厅内,而在大厅内的中人,包括那曹城宰在内,全都站起身,对着经略使薛大人便抱拳喝道:“参见大人。”

    经略使薛大人现在已经是年近花甲,不过也算是养生有道,除了两鬓斑土之外,双目炯炯有神,腰杆挺直,竟然还和四十多岁的人一般精神。那曹城宰和经略使薛大人年龄相差不多,可两人的身体状况却是有着天囊之别。

    不过此刻经略使薛大人的脸色却很不好,满脸阴沉,双眉紧皱,一双眼睛中不时闪烁着怒火,从鼻孔里喷出的粗气,吹得那梳得整整齐齐的胡须也给变乱了。

    而跟在经略使薛大人身后的一名身子薄弱的年轻男子,正是经略使薛大人如今唯一跟在身边的儿子。经略使薛大人生有四子,只有这最小的儿子体弱多病,被经略使薛大人带在身边来了桂阳军,还赐了一个文官的位置。

    如今连这个薛小公子都出来了,这桂阳军内几乎所有搬得上台面的官员几乎是全都到齐了。薛大人小儿子薛礼跟着经略使薛大人走进大厅,却是直接坐在了石滕山的下手,这一来,又是弄得那些官员一阵手忙脚乱。

    而经略使薛大人则是没有管这个儿子,径直走上了主位,只是对德高望重的曹城宰点了点头,算是打了个招呼,随即,一屁股坐了下来。他对着众人摆了摆手,喝道:“好了,都坐下吧。”

    有了经略使薛大人这么一句话,众人这才敢坐了下来。只是众人坐定之后,经略使薛大人却是满脸阴沉地坐在那里,不发一言,经略使薛大人不说话,官员们自然也不敢开口了,顿时整个大厅内静得吓人,简直是连众人的呼吸声都能够听得清清楚楚。

    过了良久,经略使薛大人这才是深深吸了口气,看了一眼众人,说道:“相信诸公此刻也是多少已经猜到,桂阳军如今出了大事。大家所猜不错,昨日老夫接到的消息,就在昨日,位于我桂阳军以东北的永兴城,遭到了武功山兵马的攻击。如今永兴城已然失守。”

    “什么?”经略使薛大人这话一说出口,顿时就引得众人一阵惊呼,就连一向城府极深的石滕山也是忍不住喊了一声。只有事先已经知道此事的曹城宰和薛礼两人还能保持着常态,只是他们两人的脸色也不怎么好,似乎也在为现在桂阳军的险峻情况而焦急。

    “不可能。”当即便有一人高声惊呼,这是一员武将,坐在史洪亮的身后,名叫寇化,也算是宋朝军队中的军家子弟,只不过是依附在史洪亮身边的。寇化高呼道:“那永兴城乃是有重兵把守,有精兵六七千人,怎么会如此轻易就被攻破了?”

    “寇化,闭嘴!”史洪亮立刻就阴沉着一张脸,对着身后的寇化喝道。毕竟史洪亮也曾经是经历过无数战斗的将领,比其他人要沉得住气,此刻已经是恢复了平常的冷静。虽然他心中和寇化是同样的想法,虽然贾山鹏此人他并不怎么喜欢,但贾山鹏的本事史洪亮还是知道的,如此就被对方给击败了,史洪亮也是不敢置信。

    对于寇化的疑问,经略使薛大人却是懒得理会,对于已经在桂阳军站稳脚跟的经略使薛大人来说,寇化一个无名小辈,根本就不值得他去回答寇化的疑问。看都不看寇化一眼,而是盯着史洪亮和石滕山说道:“根据探马回报,此次武功山兵马乃是由那个武功山首领赵燕亲自统帅,由传闻中的荆湖北路第一将单宏飞领兵五千为先锋,赵燕自领两万余人马紧随其后,由茶陵入侵,正朝我桂阳军进军。”

    “赵燕!单宏飞!”史洪亮的眼睛顿时就眯了起来,赵燕和单宏飞这些年的名头可是够响亮的了,史洪亮自从弃笔从戎之后,也算是一个武将了,对于这方面的情报肯定是更为关注,自然是听过这两人的名头。现在看来,那贾山鹏恐怕就败于那单宏飞之手了。以五千人马,竟然攻破了有贾山鹏把守,并有六七千桂阳军精兵的永兴城,这荆湖北路第一将果然名不虚传。

397军议夺权

    寇化这个人虽然天赋不错,又使得一手好枪法,但毕竟还年轻,没有经历过什么战斗,还不了解这战场上的瞬息变化。有时候,这兵马的数量多寡,并不能就完全决定了一场战斗的胜负。不过,不管怎么说,史洪亮对寇化却还是抱有厚望的,刚刚出生呵斥寇化,那也是为了寇化好,这些文人大官都是些心狠手辣的腹黑之人,现在这种时候,寇化要是惹怒了经略使薛大人,可讨不得什么好去。

    石滕山此刻也是恢复了冷静,冷眼看了一眼对面的史洪亮和寇化,冷笑道:“史将军,若是在下没有记错的话,那永兴城的守将贾山鹏,是史将军引荐给大人的吧。而派他们前往永兴城驻守,那也应该是史将军的意见吧?如今这永兴城失守,这责任,史将军,应该由谁来承担呢?”

    史洪亮顿时脸色一变,没想到这石滕山竟然这么快就抓着这件事朝自己发难了。不过将心比心,若是换作是石滕山的人出了岔子,只怕史洪亮也不会放过这么一个好机会,来打压对方吧。

    史洪亮的脸色连着变了数次,最后沉声说道:“石大人说得极是,永兴城被破。这责任理应由末将才承担,请大人责罚末将。”说着,史洪亮便直接转身朝着经略使薛大人就拜了下去。

    经略使薛大人瞥了一眼史洪亮,脸上根本看不出他心里在想些什么,过了半晌,经略使薛大人这才幽幽地说道:“史将军何必如此,此次永兴城失守,与史将军又有何干?史将军还是快快起来吧。石滕山,你刚刚的说法实在是太失礼了。如今不是追究谁的责任的时候,而是要想办法来击退来犯的武功山兵马。”

    一向支持自己,打压史洪亮的经略使薛大人,现在非但没有责罚史洪亮,反倒是怪起自己来了,这让石滕山不由得一愣。不过很快石滕山便想明白了其中缘故。如今大军压境,正是要用兵的时候,桂阳军兵力的主力,还掌握在史洪亮的手中。

    所以,现在正是经略使薛大人要倚靠史洪亮的时候,怎么能够轻易开罪于他?想明白这一点,石滕山也是明白了刚刚史洪亮的那个反常举动,原来只是以退为进啊。石滕山心中不由得暗骂了一声老狐狸,而脸上却是满脸惶恐地对着史洪亮一拜,说道:“在下刚刚多有冒犯,还请史将军千万不要见怪。”

    史洪亮很随意地摆了摆手,淡淡地说道:“石大人客气了。这点小事,姚某可是不会放在心上。”在说话的时候,史洪亮却是始终没有拿正眼瞧上石滕山一眼,就仿若石滕山根本不值得他理会一般。看到史洪亮的这个态度,那石滕山是恨得牙根痒痒,可偏偏现在只能是忍气吞声。

    经略使薛大人轻咳了一声,转头对史洪亮说道:“史将军。如今我桂阳军军中还有多少人马可以调动?”经略使薛大人刚刚也算是给史洪亮示好了,接下来,就要看史洪亮上不上道了。

    史洪亮当了这么多年的官,又岂会不懂这些弯弯道道,要不然刚刚也不会特意做出请罪的姿态。见到经略使薛大人开始妥协了,史洪亮心中暗喜,脸上却是一本正经地说道:“回禀大人。由于现在到处都是反贼,尤其是反贼贺潮攻打永兴,我军平定这股反贼之后,桂阳军兵力大大折损,虽然经过这几个月的休养生息,但桂阳军的本部兵马也才两万余人,还要分出不少囤积在各地,防御南蛮和乱匪。如今能够调动的兵马,恐怕也只有近八千余人。”史洪亮执掌桂阳军军队这么多年,对于桂阳军军的情况了如指掌,所以很快就能够给经略使薛大人一个准确的数字。

    “八千人?”经略使薛大人的眉头不由得一皱,这人数可是大大少于自己先前的估算啊。看了一眼史洪亮,虽然此刻史洪亮摆出了一副忠心不二的模样,但经略使薛大人却是猜得出,这个数字恐怕还是有不少水分的。看来这个史洪亮是在准备跟自己讨价还价了。

    经略使薛大人估算的没错,八千人马并不是真正的答案,按照史洪亮的估算,在短时间内,史洪亮应该能够抽调出近万人的兵马,若是再多给点时间,史洪亮甚至能够再翻上一倍。

    只是这两年,经略使薛大人对自己的态度,已经让史洪亮太过失望了,所以史洪亮已经决定,趁着这个时候,多捞点利益,将来就算是经略使薛大人想要和自己翻脸,至少史洪亮还有些许自保之力。

    因此,史洪亮并没有把话说得太死,又加上了一句:“当然,这只不过是短期内,末将所能够抽调出的兵马。若是能够再多给末将一点时间,末将一定还能多挤出一些兵马的。”

    经略使薛大人的脸色阴沉得恐怖,一双眼睛不时飘过了寒光,深深吸了一口气,强行压制住心中的怒火,沉声对史洪亮说道:“史将军,如今事态紧急,史将军看看能不能再想想办法?多抽调出一些兵马。若是需要什么变通,将军也尽管说说看,看看是否可行。”

    经略使薛大人的这话,其实就在向史洪亮妥协了。不妥协不行啊。如今他掌控的其他杂牌厢军兵也不过才五千余人,就算是加上史洪亮的八千人马,也不可能抵挡得住赵燕的两万多人。

    就算是赵燕攻城略地后要屯兵各地,实际兵力肯定比两万五千少。但是,他们至少也要凑够和武功山兵马相差不多的人数,才有可能和武功山军斗上一斗。

    听得经略使薛大人松了口,史洪亮虽然脸上没有笑,但眼角所包含的那一丝笑意却是藏不住的。当即,史洪亮便做出了一副苦苦思索的模样,最后抬起头说道:“大人。办法倒不是没有。若要在短期内筹够人马的话,就必须将桂阳军所有兵马统一起来,重新部署。若是如此一来,说不定还有可能多抽调出兵马。”

    听得史洪亮的答复,经略使薛大人的脸颊开始不停地抽搐起来,石滕山等人也是瞪大了眼睛,满脸不敢置信地看着史洪亮,他们怎么也没想到,这史洪亮竟然如此大胆。将桂阳军所有兵马统一起来?如今桂阳军所有的兵马,除了史洪亮所统领的桂阳军军部,剩下的,不就经略使薛大人刚刚扶植起来的厢军军队嘛。史洪亮这话的潜台词,其实就要经略使薛大人将辛辛苦苦培养的兵权交给他。

    经略使薛大人当初之所以会决定打压史洪亮,主要原因,就史洪亮手中掌握了桂阳军所有的兵权。经略使薛大人也是一个老油条了,现在正逢乱世,各地都在打仗,已经不是和平时期文官独大的局面了。

    此时,对于兵权的重要性,经略使薛大人是再了解不过了。史洪亮独霸兵权,就等于是在经略使薛大人的头顶上悬挂了一把利刃,以经略使薛大人的这种性格,又怎么会容忍这种事继续下去。所以,经略使薛大人才会把曹城宰和石滕山给捧起来,同时又开始组建新兵,就为了和史洪亮手中的桂阳军军部对抗,将桂阳军兵权渐渐从史洪亮手中抢了回来。

    而经过了这一两年的努力,好不容易达到了一定的成效,史洪亮这一句话,竟然要经略使薛大人把这个成果拱手相让,经略使薛大人又怎么会答应?只是现在史洪亮却又是拿住了经略使薛大人的命脉,若是经略使薛大人不答应史洪亮的请求,这个史洪亮就不会全心全意为经略使薛大人去击退武功山军,说不定到时候还很有可能来个临阵倒戈,把经略使薛大人给卖了投降敌人。那到时候经略使薛大人可就连哭都没地方了。

    只是很可惜,尽管经略使薛大人有多少不甘,可到最后,却还是不得不选择妥协。思索了片刻之后,经略使薛大人脸色十分难看,但他却是咬着牙,用力点了点头,说道:“若是这样能够让史将军多多抽调出兵马的话,那那就一切都按照史将军的意思来办吧。”

    “多谢大人信任。”史洪亮心中那叫一个得意啊,这两年受的冤枉气,全都发泄出来了。不仅是他,就连他身后的一干将领,此刻也算是看出了其中的关节,一个个都是兴高采烈,就差没有跳起来欢呼了。

    不过经略使薛大人还是有些不放心,再次问道:“这个史将军,可否告知,若是按照你所说的去办,到底能够抽调出多少兵马?”

    听得经略使薛大人这么一问,史洪亮也是淡淡地一笑,如今这主动权完全掌握在自己的手中,史洪亮可不想这么快就把自己的老底给透出去,而是不紧不慢地说道:“大人,想必你也知道,那南蛮山越之地的蛮人一直都是蠢蠢欲动。而这次武功山进军,想必那武岗军的军队得到消息,也不会救援我们。所以这到底能够抽调多少兵马,末将现在不能给大人一个准确的答复。”

    听到史洪亮竟然到现在还不肯说实在话,经略使薛大人心中那叫一个怒啊。不仅是经略使薛大人,石滕山等一干人此刻也是怒目而视。自从经略使薛大人答应了史洪亮的请求,石滕山等人就知道,他们辛辛苦苦这些年,好不容易打拼出来的一点成绩,又要付之东流了,可偏偏却拿史洪亮没有任何办法,也只能是愤恨地瞪着史洪亮,恨不得将他扒皮抽筋,以泄心头之愤。

    就在这个时候,忽然一阵咳嗽声响了起来,却是坐在石滕山身边的曹城宰又突然剧烈咳嗽了起来,而且越咳越厉害,那咳嗽声,听得大厅内的众人全身都起上下都不舒服。

    幸好在他身后的下人眼疾手快,连忙是给曹城宰的杯中又添加了不少热水,又伺候着曹城宰喝了几口,这才将曹城宰的咳嗽给止住了。轻轻抚了几下自己的胸口,曹城宰抬起头,对着经略使薛大人便歉然地说道:“大人,老朽病残之躯,妨碍到大人和史将军的商谈了。请大人降罪。”

    经略使薛大人一脸无奈地摇了摇头,说道:“曹大人乃是为了桂阳军政务才会操劳过度,我又岂能因此而怪罪曹大人?曹大人若是真的身体不适,还是先回府休息吧。”

    原本经略使薛大人把曹城宰找过来,只是希望以曹城宰的名望,来压着石滕山,让他别太过分。可没想到,如今过分的却是史洪亮,所以这曹城宰却是没有多大的用处了,还是把他请回家休息去吧。

    “咳咳!不妨事,不妨事。”又是轻咳了几声,曹城宰却是摆着手,笑着说道,“大人,刚刚属下也听大人和史将军所言,不过以属下之见,大人大可不必如此操心。史将军善于用兵,无人不知。这军务,属下是一窍不通,但有史将军在,想必此次武功山兵马来犯,必然会被史将军率军击退。若是不能将武功山兵马击退,对在座诸位都是灭顶之灾。想来史将军这次也会拼尽全力的,大人尽管放心就了。”

    听得曹城宰这一番好像有些语无伦次的话,经略使薛大人却是眼睛一亮,脸上的阴沉稍稍缓解了一些,而在一旁的史洪亮的脸色却是瞬间就耷拉了下来。

    不用说,这曹城宰其实只是在告诉史洪亮,若是不能击退武功山军,到时候倒霉的可不只是经略使薛大人和石滕山等人,他史洪亮那也是逃不掉。这一句简简单单地话,却是立刻便将史洪亮之前的主动给彻底击溃了。这曹城宰别看是病成了这副模样,果然,姜还是老的辣啊。

    深吸了口气,史洪亮这才站起身,直接出列走到了经略使薛大人的对面,对着经略使薛大人抱拳一礼,喝道:“曹大人说得没错。末将此次必定竭心尽力,为大人,为桂阳军,击退武功山兵马,请大人拭目以待。”

    “好。”既然史洪亮也算是表态了,经略使薛大人也是不是那种小心眼的人,当即便用力拍了一下大腿,喝道:“既然如此,各位将军,从今日起,你等皆于史将军帐下听令,不得违背。”

    随着经略使薛大人一声令下,坐在武将一列的所有将领皆是出列,站在史洪亮身后,朝着经略使薛大人抱拳拜道:“末将听令。”其中有些将领,都是经略使薛大人新近扶植起来的军中嫡系将领,所以,经略使薛大人也算是狠得下心,既然已经决定再次重用史洪亮,那就把全部赌注都压在史洪亮身上。从这点看,经略使薛大人至少也不是浪得虚名。

    终于得到了想要的兵权,史洪亮心中也是喜出望外,连忙是对着经略使薛大人抱拳喝道:“谢大人。末将定当击退敌军,以报朝廷君恩,报大人知遇之恩。”

    经略使薛大人刚刚还是一脸怒容,此刻却是哈哈大笑,干脆是起身,快步走到了史洪亮的面前,伸手把史洪亮给扶了起来,笑道:“史将军是朝廷栋梁,有史将军出马,吾何惧之有。”而史洪亮也是一脸感激涕零的模样,一时间,他们之间的气氛异常的融洽。

    经略使薛大人和史洪亮是开心了,而坐在对面的石滕山的脸色可就完全阴沉了下来,这经略使薛大人一旦和史洪亮合作了起来,那最后倒霉的,岂不是他们这一派系?

398夺空城

    石滕山看着面前经略使薛大人和刺史的模样,心里那别提多不是滋味了。低头往坐在旁边的曹城宰一靠,低声说道:“曹大人,你看……”

    石滕山这才刚刚开口,曹城宰那双老眼却是微微一争,闪烁着一道阴寒之气,和之前那副病体缠身的模样完全不同,一把低沉地声音从曹城宰的喉咙里蹦出来:“莫急,我们只需静观其变。”

    这话一说完,曹城宰的眼睛又闭了起来,转眼间又变回了之前那副老态龙钟的模样。若不是石滕山刚刚听得真真切切,还真不敢相信适才的变化。这时石滕山却突然反应过来,若是细探起来,现在这个情况,不正是曹城宰刚刚那一番看似语无伦次的话所造成的吗?

    有些讶然地看了曹城宰一眼,不过很快石滕山便回过意来,连忙是转过脑袋,低头望着面前的矮桌。虽然不知道曹城宰到底再打什么心思,但他可不能暴露了曹城宰的用意。只是石滕山的双目却也是闪烁着寒光,暗道:“刺史。且让你得意一阵,总有一天,会让你知道我的厉害。”

    就在桂阳军官员们各有各的心思的时候,远在临江军,却是在进行着另一场不可告人的阴谋。

    作为临江军本地的一些世家,齐聚于张家的议事厅内,当然,这种聚会只能是秘密进行的,要不然,在临江军首领府内的新任临江军守城大将庞正,那可不会和他们干休。

    虽然是大白天,但大厅的房门却是关得严严实实的,偌大的大厅内,只坐着五个人。坐在最上面的一中年男子,正是张文华、凌山统领的儿子凌康以及张城。这几人都是本地官宦世家年轻一辈的俊杰,虽然年纪不大,但已经在家族中得到重用,将来也必定会成为各大世家的掌权者。有此可见,大家对此次会面,那可是抱着多大的诚意了。

    不过在大厅内,这几名在本地可以算得上是举足轻重的人物却是默不作声,整个大厅内一片寂静,气氛压抑得让人窒息。

    过了良久,代表凌山统领的凌康长长地叹了口气,对众人说道:“诸位,自那崔虎和庞正执掌临江军城和临江军周边地区以来,我们四大世家的势力是一天不如一天,要是再任由这两个莽夫胡闹下去,只怕我们四大世家上万条人命全都要刀锤加身了。”

    有凌康开了这个头,张城也是叹了口气了,说道:“兄弟所言极是,特别是在临江军,那庞正蛮子根本就不讲道理,自他到临江军任将军以来,已经无故查封了我家在临江军的十八个店铺,还有城外近两千亩的良田。本来我们还想利用官场上的人来和他理论,可是所有开口的人,都被他给蛮不讲理地抓了起来。当真是秀才遇到兵,有理说不清啊。特别是这庞正手段也狠。我一位堂兄,那也是堂堂临江军长史,只是气不过他的手段蛮狠,骂了他几句,第二天,这庞正就说我堂兄勾结山越蛮人,将我堂兄一家全都给抓紧了大牢,家财一律充公。”张城口中将那庞正称为蛮子,可见他对庞正的怨念有多大了。

    而之前在张陵面前表现得十分冷静睿智的张文华,此刻也是哭丧着一张脸,开始诉苦道:“你等碰上的庞正虽然蛮横,但却没什么脑子,还好糊弄。赵燕安排在临江军城的首领崔虎可就狡猾得很。刚到任不到半个月,就把我家刺史张陵大人和凌山统领大人安插在首领府内的暗钉全都给拔了。结果这崔虎每天到底在做些什么,我们是一点都不清楚。而那崔虎更是隔三岔五就搞个突然袭击,我们在临江军城的几十家店铺和数万亩良田都所剩无几,唯有靠其他地方的运来的收入维持日常开销,可这也支持不了多久了。”

    对于张文华的话,同在临江军城的凌康也是连连点头,一副於我心有戚戚焉的样子,看来凌山统领也好不到哪里去。这一时间,三人就像是突然觅得知音一般,你一句我一句地开始纷纷述说着自己家族的凄惨之处,。

    刺史张陵和凌山统领这年轻一辈的子弟都不是简单人物,都只说自己的苦楚,其实就是想让别人当出头鸟。说自己家族不行了,那意思就是自己家族当不了出头鸟了,谁厉害谁挑头吧!

    “少爷!”就在这个时候,忽然从门外传来了一个声音,却是张家的家仆在紧闭的房门外喊着。

    一听得这声音,那张城终于可以找到机会开口了,忙是喝道:“什么事?不是交代过了吗?我们在此处商议正事,不许有人打扰。”

    那家仆被魏腾这么一喝,似乎是被吓到了,慌忙是回答道:“少爷,不是小的违抗命令,而是门外来了一人,说是一定要面见您。小的这才前来向老爷禀报。”

    “胡闹。”张城抓住机会把刚刚心中的郁闷都发泄了出来,大声喝骂道:“来个人你就敢来打扰我们议事?你是不是活得不耐烦了?还不快把那混账家伙给我轰出去,我等岂是随便一个人说见就能见的。”

    那门外的家仆简直都是要哭出声来了,他心里清楚得很,若是不能给少家主一个圆满的解释,就算是现在他跑出去把那个来拜访的人大卸八块,自己最终也是难逃一劫。

    忽然像是想起了什么,那家仆忙是从怀中掏出了一样东西,冲着紧闭的房门说道:“对了,少爷。那人交给小的一样东西,说是把这东西给您以及您的几位贵客看了,您肯定会见他的。”

    这时,张城这才看到家仆手上有一个玉佩,那玉佩上写的正是‘萍乡山寨刘广’几字。

    张城与众人一看,立刻就知道这是刘广派人来与他们联合来了。几人商量了一下,便请来人进来。

    进来的是一个身材均匀的白面俊秀年轻男子,而那年轻男子进来之后,却是仿若没有看到众人的目光一般,脸上带着笑意,对坐在最上面的张城轻轻拱手一礼,说道:“萧某拜见张大人。”

    这年轻男子如此不懂礼数,张城对他的第一印象简直差到了极点,要不是看在这年轻男子的主子是刘广首领的份上,只怕张城早就让人把他给轰出去了。强忍住怒火,哼道:“你可是刘首领派来的使者?”

    刘广首领已经占据了一方天下,这个消息,张城等人都是知道的,所以张城才会如此尊敬刘广的手下。而那年轻男子也是笑着点头说道:“萧某的确是奉了我家大人之命前来拜会大人的。本来萧某还要去拜会其他世家大人,不过既然各大世家大人的代表都在这里,倒是省去了萧某的麻烦。”说完,那年轻男子脑袋往坐在两旁的张文华等人看了一眼,似乎是已经认出了他们的身份。

    年轻男子这么说,张城等人倒是不怎么吃惊了,毕竟对方可是那勇猛的刘广,要是连这点本事都没有,当初也不会把刘广闹得那么不得安宁了。当即张城便点了点头,说道:“不知刘广首领派阁下来此有何贵干啊?难道就不怕那临江军首领花将军将阁下给拿住吗?”

    “呵呵。”那年轻男子却是笑了几声,满脸古怪地说道:“张大人此言却是让萧某有些听不明白了。刘广乃是同属大楚国一方大将,这临江军也是隶属于大楚国境内。萧某受刘广首领之托,前来临江军,合情合理,何必要害怕那庞正?”

    “呃。”对方这话不但让张城等人无话可说,也同时让众人心中升起一些尴尬。刘广的确是隶属于楚国,只是这么多年来,刘广早就脱离了楚国的管制。现在对方这么一说,这才让众人反应过来,这临江军说起来也是归楚国管,临江军首领,自然也是归楚国的编制了。

    见到众人尴尬的模样,那年轻男子却还是一脸笑容,对张城说道:“想不到堂堂刘广第一世家,竟然连待客的礼数都没有。萧某也不指望能够喝上一杯茶了,萧某远道而来,这双腿实在是乏了,但求一个座位,不知张大人可否允了萧某这个请求?”

    年轻男子的这话,又是让张城语气一滞,都不知道如何回应。从这年轻男子进了大厅开始,就仿佛这主动权全落到了对方的手中,在座的几人几乎全都给这年轻男子牵着鼻子走了,甚至让他们生出一种无力感。

    张城老脸一红,一摆手,便对还傻站在门口的那名家仆喝道:“蠢材,瞎了你的狗眼了?还不快点看座奉茶。”那家仆被张城这么一喝,吓得全身都打了个冷颤,慌忙是点头下去准备。

    很快,几名家仆便带着坐垫和茶几、茶水送了进来,那年轻男子倒也不客气,直接就入座,端起了茶水便淡淡地抿了一口。看着这年轻男子的动作,一直默默在旁观察的凌康突然眼睛一亮,心中不由得赞叹,这年轻男子虽然看似无礼,可这举手投足之间,尽显大家风范,看来这人,绝对不简单。这是凌康心中对这年轻男子再次下的评语。

    等到这年轻男子喝了茶,休息了片刻之后,张城这才开口问道:“这位大人不知在刘广首领帐下所任何职啊?”

    “呵呵。”年轻男子慢慢放下了茶杯,笑着说道:“萧某不才,我家大人帐下人才济济,萧某这等人物,连末席都排不上。不过幸得大人赏识,任命萧某一个行军小吏罢了。”

    行军小史?张城等人的眉头都是皱得更深了,这算个什么职位?行军司马也是行军小史,小小的行军文书也是行军小史,光是从这个概念上,根本就看不出此人在刘广首领帐下到底是个什么位置。

    不过众人虽然都有疑问,但这里毕竟是张家府邸,所有还是得由张城来问:“那不知刘广首领此次遣大人来此,是有何吩咐?”

    “呵呵。”年轻男子又是呵呵一笑,说道:“我家大人听闻武功山首领赵燕前不久曾来刘广一游,所以遣萧某来此问一问。本来此事也轮不到萧某这等人物来此的,只是我家大人知道萧某和赵燕大人有过数面之缘,因此特地让萧某来。”

    听得这年轻男子的最后一句话,那凌康心中不由得一动,也顾不得忌讳,忙是问道:“对了,还未请教这位大人的尊姓大名?”

    年轻男子的眼中闪烁着异样的光芒,嘴角微翘,淡淡地说道:“萧某姓萧,名云,属于武功山人士。”

    自从单宏飞攻下了永兴城之后,只是稍作休息,留下了数百名士兵以及之前所擒下的敌将贾山鹏,自己则是带着先锋军继续朝着西面进军。虽然和贾山鹏一战,让单宏飞爽了一把,可显然这还没有爽够本,赵燕帐下的悍将实在是太多了,作为石门军的主帅,大多数时间,单宏飞必须要担负起指挥职责,这就使得单宏飞很少有机会能够冲锋陷阵。

    要知道,曾几何时,单宏飞那也是一个喜欢单枪匹马冲击敌军的猛人,前段时间,那可是把单宏飞给憋坏了。这次难得单宏飞担任先锋,他岂能不趁着这个机会好好过把瘾?

    可惜,等到单宏飞杀来的时候,所有的城镇不是投降就是守军早逃跑了。单宏飞特意让人抓了几个附近的百姓询问,这才得知,前段时间单宏飞攻破永兴城的消息传来之后,那各地的守将官员们便早早地便带着守士兵兵跑了。

    听得这个消息,单宏飞顿时就郁闷了,虽然他身为先锋,但却不可能真的就这么一路杀到桂阳军去。只能逼近桂阳军城之后,等待主力。

    就这样,单宏飞就好像死命攥足了力气,准备挥出一拳,却是发现前面没有对手,这一拳根本就挥不出,可想而知单宏飞心里又多烦了。

    单宏飞带着先锋军赶到郴州之后,正好是申时,单宏飞看着远处的郴州城,嘿嘿一笑,对着身后的先锋军将士们喝道:“将士们!攻破前面的城池,我们就可以好好睡上一觉了。好好干!天黑之前,把这城给攻下来。如何?”

    “噢噢。”单宏飞在石门军将士的心目中,声望绝对不会比大人赵燕逊色多少,特别是单宏飞自从军以来,从来没有吃过一次败仗。这种战绩,让所有石门军的将士,对单宏飞崇拜得不得了。单宏飞这么一喊,将士们也是十分的兴奋,士气顿时就提升到了顶点。随着单宏飞纵马冲向了郴州城,石门军的将士们也是一边呐喊着,一边挥舞着兵刃跟了上来。

    “杀啊!”单宏飞手中的青龙大刀朝着前方一指,加快了坐下战马的速度,朝着城门方向拼命冲杀了过去。此刻城门还没有关上,看来这郴州城的守将也不过如此,竟然警惕性如此之差。

    单宏飞呼喝着,便要在守军将城门关上之前,直接冲进城去。没有城门的阻碍,攻破郴州城那也是会轻松许多,可以减少不少将士的损失。

    单宏飞坐下的战马那可是刘正将给单宏飞精心挑选出来的上好大宛马,纵然比不得血汗、的卢那样的名驹,但速度也是奇快无比。

    转瞬间,单宏飞一人一骑便直接冲进了郴州城的城门口,果然城门还没有关上,单宏飞哪策马奔驰,直接就冲了进去。冲进城门的单宏飞,双手不由得握紧了青龙大刀,随时准备应对那些守军的攻击。

    “杀——!咦?”冲过城门的拱洞,正要大杀四方的单宏飞,口中那个杀字还没有喊完,却是不由得一愣,慌忙是拉住了战马,停在了城门的另一头。

    让单宏飞如此惊讶的,不是因为城内的守军太多了,刚好相反,在单宏飞的面前,竟然连一个守军都没有。看着城内那空荡荡的街道,单宏飞不由得再转头往城头上望去,那城头上也只是插满了旌旗,却也是空无一人。难怪这城门一直都是大开着的,原来根本没人,这城门自然不会自己关上了。单宏飞和先锋军在城外的动静那么大,城内不可能听不到啊?那这城内的守军都到哪里去了?

    这耽误一会儿功夫,那些石门军的将士也都冲进了城来,也都是在单宏飞的身后停了下来。将士们士气高涨,本来还想着冲进城来和敌军好好厮杀一番,却没想到直接扑了个空。看着这空无一人的城门,那些将士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却是不知该如何是好,其中一名副将上前来对单宏飞说道:“将军!我们,我们现在应该怎么办?”

    “嗯。”单宏飞慢慢缓了过来,心里不由得暗骂了一声,这该死的桂阳军所属守军,该不会又跑了吧?还是有什么诡计?

    一咬牙,单宏飞哼道:“留下三百人守住这个城门,再分出三千人,分别前往其他三个城门察看。其他人,随我进城。直接前往城内的城守府看看。”说着,单宏飞一脸阴沉地纵马就往城内奔去。

    虽然单宏飞以前没有来过郴州城,但郴州城也就这么大的地方,什么地方找不到?策马快奔的单宏飞很快便找到了城内的城守府。只是等单宏飞赶到之后,看着那大开的府门,单宏飞的心算是彻底沉下去了,不用等那些探查城门的人回报了,这城内恐怕是没有一个守军了。

    “娘的!”单宏飞骂了一句,哼道:“这些桂阳军军队队怎么一个比一个胆小。之前在永兴城就碰到一个临阵竟然能够吓得逃跑的,本来以为就够离谱的了。没想到接连几个城的守将,连打都不敢打,直接就弃城跑了。这还打什么鬼仗啊。”

    “将军。接下来我们该怎么办啊?要不,咱们追吧。说不定那些宋兵们还没有跑远呢。”身后的副将见了,帮单宏飞出了个主意,说完这个想法之后,副将也是忍不住舔了舔嘴唇,看来也不是个老实人,也想着打上一场硬仗过瘾啊。

    单宏飞虽然生气,但却没有失去理智,抬头看了看天色,沉思了片刻,摇头说道:“不行。现在天色已晚,若是现在追击,恐怕会遇到什么意外。传令下去,关闭城门,好好把守着,全军休整一晚,一切都等到明日再说。”

    “遵命。”虽然心里很想去追击敌军,但单宏飞作为先锋军的将军,更是整个石门军的统帅,他下了命令,尽管有很多不甘,但副将也只能是遵从。又过了一个多时辰,天色也是渐渐暗了下来,郴州城的城头亮起了无数火把,石门军将士开始轮流驻守城头,看样子,是真的要在城内住上一晚了。

399伏击

    而在城外不远处的一个小山丘上,一名身着桂阳军军队队铠甲的士兵正趴在山丘上朝着远处的郴州城遥望。看了半晌之后,那士兵便一个骨碌在地上打着转,滚下了山丘。在山丘下面却是绑着一匹战马,正老老实实地啃着那为数不多的几根枯草。

    士兵从地上爬起来,也顾不得去拍掉身上的尘土,身形麻利地翻身上马,用力一扯缰绳,便纵马朝着与郴州城相反的方向狂奔而去。

    跑了大约上百里之后,在前方却是出现了一片竹林,那名士兵忙是一拉缰绳,止住了战马,随即一个翻身便从战马上跳了下来,一刻也不停歇,飞快地跑进了竹林。就在这士兵跑进竹林的那一瞬间,在竹林内,突然露出了数道寒光,不过很快又是消失不见了。

    对于那些寒光,那士兵却是视而不见,继续朝着竹林内赶去,虽然竹林内的竹子十分密集,但士兵的脚步十分灵活,左转右转,愣是速度丝毫没有减少,转眼便到了竹林的深处。

    从外面看,谁都没有想到,这片茂盛的竹林内部,竟然有一大片空地。只不过这片空地此刻却是布满了营帐,至少有一两千人马驻扎在这里。

    似乎是早就得知士兵来了,从营帐当中快步走出了几名身穿精良铠甲的将领,其中还夹杂着一名穿着官袍的文官。这些人都是迎着士兵快步赶了过来,那士兵见到这些人,连忙跑到他们面前,直接就跪拜了下来,喝道:“小的见过将军,见过大人。”

    其中一名大胡子将领似乎是个急性子,咋咋呼呼地就喊了起来:“好了,别说那么多废话了。说!城内的情况现在怎么样了?那些武功山军是否出城了?”

    “回禀将军。”那士兵低头喝道:“武功山军已经在城内驻扎下来,似乎并没有出城的迹象。”

    听得士兵的话,那将军的脸上顿时满是失望,冷哼了一声,倒是一旁的那个文官淡淡一笑,对将军说道:“将军莫急,那单宏飞怎么说也是武功山大将,又岂会这么容易上当?我们还是按照第一套计划行事吧。”

    “大人所言极是。”另一名将领点头说道,虽然他和那将军不同,脸上没有留有一点胡须,但却是一脸的刀疤,看上去甚是骇人。这将领对那士兵摆了摆手,吩咐道:“你速速回去继续探查。若是有什么情况,即可回报。”

    领了军令,那士兵立刻就退了回去,而那刀疤将领则是转头对那位郝大人说道:“郝大人,如今单宏飞已经进驻郴州城。看这情况,他明日早上必定就会启程往桂阳军进军。我们应该如何应对?”

    那郝大人淡淡一笑,说道:“两位将军莫急,如今我们虽然积攒了几城的兵力,但要对付单宏飞,显然还不够。之前在下已经派人去通知临江军城了,想必经略使大人很快就会派史大人调遣援军来了。等到和经略使大人的援军会合了,我们再来对付单宏飞。”

    听得郝大人的话,那刀疤脸的吕将军恨不得援军立刻赶到,他便能和敌军开战了。不过想了片刻,那个刀疤脸吕将军冷静了下来,他紧皱着眉头,问道:“郝大人,史大人真的能够派来援军吗?据我所知,桂阳军城内的主力还要守城,不能调动,而桂阳军北关的守军也不过才五千人而已,同时还要防备武功山军的主力大军,史大人难道就敢孤注一掷,派出援军和我们一道出击?”五千人虽然看上去很多,但之前永兴城不也有六七千守军嘛,还不是被单宏飞一举击破。若要对付单宏飞,最好还是据城而守。

    虽然听出了那刀疤脸吕将军话中的意思,不过那郝大人却是没有因此而生气,而是笑着回答道:“吕将军就请放心好了。史大人心里也很清楚,就算是能够挡下单宏飞的先锋军,以桂阳军北关城内的五千兵马,也绝对挡不住后面的武功山大军。为今之计,也只有全力以赴,先将单宏飞的这支兵马彻底消灭才是上策。先锋军受损,后面的武功山大军必定士气大跌,到时候我们才有可能支持到经略使大人派来的援军。”

    若论官职,这郝大人的官职可比那刀疤脸吕将军的军衔高。不管怎么说,如今这里官职最高的就是这个郝大人,他又有史大人的授权,刀疤脸吕将军虽然对他还是有些不信任,但只能是按照郝大人的命令行事。

    一夜过后,正如先前吕将军所言,单宏飞在郴州城休整了一晚之后,一大早,便点齐了兵马,出了郴州城,朝着桂阳军进军。从郴州出发之后,单宏飞虽然没有损失兵力,但在沿途攻下的几个城池里也留了不少兵马,五千先锋军,如今只剩下两千余人了,但接连几次的大胜,让先锋军的士气大振,单宏飞倒也用不着担心先锋军的战斗力下降,领着先锋军就浩浩荡荡地朝着桂阳军赶去。

    从郴州赶往桂阳军,途中也需要有三天的路程,只要拿下桂阳军的北关,单宏飞这先锋大将的使命也算是圆满完成了。只是这接连两次的不战而胜,却是让单宏飞心里十分不痛快,单宏飞还就不信这邪了。那些桂阳军军队队难道还敢把桂阳军北关也给让出来不成?

    心里这么想着,单宏飞倒也不是完全没有想过其中的缘由,也担心其中是不是有诈。可昨夜单宏飞也是想了很久,又让将士抓了好几个城中百姓来盘问,却是没有问出个所以然来,弄不明白其中的关节,单宏飞也不可能就因为如此而裹足不前。所以,在单宏飞看来,自己也只有这路上多加小心就是了。

    做了这个决定,单宏飞也在侦察方面下了不少功夫,至少派出了上百人的斥候在前方探路,确定没有问题才会继续前进。就这么走了一天之后,似乎也没有发生什么意外,单宏飞甚至有些惊疑,难道自己猜错了,那些敌军守将真的只是因为胆小而逃走了这么单纯吗?

    单宏飞心里忐忑不安地看着前方,天色已暗,单宏飞已经让将士们就地安营扎寨,准备休息,之前派出去的斥候已经回来了一大半,都没有得到什么有用的消息,看来今天晚上应该不会有什么事了。心中稍安,单宏飞转身便准备回营,可就在这个时候,一直守在单宏飞身后的一名士兵突然瞪大了眼睛,看着单宏飞后面的营外,惊呼道:“将军,你看。”

    “嗯?”单宏飞闻言,回过头一翘,却是眉头深深地挤在了一块,之前在远处,数名骑兵正在飞快地朝着这里赶了过来。单宏飞的眼力不差,一眼就看出,那几名骑兵正是之前所派出去的斥候。而且那几名斥候身上,明显都带着伤。其中一人的背上还倒插着几根箭矢。

    有情况!刚刚有些松懈的单宏飞顿时就脸色一紧,连忙是对身后的士兵喝道:“传我军令,全军戒备!”

    听得单宏飞的命令,那名士兵不由得一愣,不过很快就按照单宏飞的命令下去执行了。而单宏飞自己则是直接上前到了营地门口,亲自等着那几名斥候赶到。不一会儿,那几名斥候便纵马来到了单宏飞面前,见到单宏飞,这几名斥候明显是面色一松,其中那个身上插着几根箭矢的斥候,干脆是身子一歪,直接就从马背上掉了下来。

    见到这个情况,单宏飞连忙是指着那受伤的斥候对身后的人喝道:“快!快!把他抬到军医那边去医治。还有你们几个,身上伤也不轻,也赶快去包扎一下。”单宏飞后面几句话却是对那些从马背上跳下来的斥候说的,他们身上或多或少都有一些伤口,那鲜血早就浸湿了伤口旁边的衣甲,看他们脸色苍白,只怕也是流了不少的血。

    虽然单宏飞的关心让这些斥候很感动,但现在可不是包扎伤口的时候,其中一名斥候连忙就上前对单宏飞抱拳喝道:“将军,不好了。前方出现大量兵马。是桂阳军军队队的旗号。正在朝这边赶来。”

    “桂阳军军队队。”单宏飞的脸色又是一变,虽然之前看到这些斥候的模样,就知道是遇上了敌军,可是从斥候的口中得知这个消息之后,单宏飞的心里还是忍不住大吃一惊。忙是对那斥候问道:“敌军有多少人?距离这里还有多少路程?”

    那斥候连忙是回答道:“小人初略估计,敌军至少在五千人以上,甚至更多。小人碰上敌军的时候,是在半个时辰以前。依据路程估算,恐怕过不了三炷香,敌军就会赶到。”

    “啧!”单宏飞的脸色阴沉了下来,五千以上?若是之前的情报没有错的话,桂阳军北关的守军也不过才五千人而已。难道是桂阳军北关的守将竟然敢出城主动和自己开战?这也太荒唐了点吧?单宏飞当即便安排了那几名斥候下去休息,而他本人则是调动营地内的将士们开始布置防守。不管怎么说,先击退那些敌军再说,五千人马就想击败我单宏飞?哼。做梦。

    如今的石门军已经算得上是天下数得着的精锐之师了,单宏飞的命令虽然下得仓促,但石门军将士却是执行得十分到位,很快,两千余将士便手持兵刃,整齐地守在了营地的前方。虽然按照斥候的情报,对方的兵马可能要多于石门军,但单宏飞却是有那个自信,就算不用依靠营寨,也能将敌军给击退。

    石门军的军阵刚刚布好,单宏飞就听到从前方传来了阵阵的喊杀声,抬头一看,只见乘着太阳落下的余光,一支兵马正在朝着这里杀奔而来。而在这支兵马的最前面,几支旌旗正迎风飘扬。单宏飞身为一名高手,眼力当然要比普通人好得多,眯起眼睛望去,只见那几支旌旗上大多数都是书写着一个大大的“郝”字。

    “郝?应该是桂阳军首领史大人手下的人吧?想不到真的是桂阳军的兵马。”单宏飞的眼中闪过一道寒光,手中的青龙大刀握得越发紧了,冷冷哼道:“准备战斗。”

    看着前方军阵整齐的石门军,在桂阳军军队队中间的桂阳军首领史大人不由得赞叹:“这荆湖北路第一将果然名不虚传。这么短的时间内,还能够组织起阵势,无怪乎能够攻破严将军把守的永兴城。若是我据城而守,能不能挡住他的攻击也是两说啊。”

    “大人,何必太过夸赞那单宏飞?就让末将上前将那匹夫给生擒了过来。”在史大人身后的一名猛将喝道,显然是对史大人刚刚出口称赞单宏飞很不服气,扬了扬手中的金瓜锤,便要拍马上前。

    “胡闹。”史大人狠狠地瞪了一眼那员将领,喝骂道:“那单宏飞身为荆湖北路第一将,武艺非凡。你莫非不曾听说他在英山军营下,与赵燕、林玉虎合战那南宋官军战神雷轰豹,杀得雷轰豹都落荒而逃。此等武艺,又岂是你区区小儿能敌?我军既然在人数上占据优势,只需大军压上即可。任他单宏飞如何武艺高强,总归只有一人。我们只需击垮他这先锋军即可。来人啊!传我军令——冲锋!”

    “遵命。”史大人的军令立刻便传了下去,得到史大人军令的桂阳军军队队也是再次加快了前进的速度,大部分的士兵甚至已经亮出了兵刃,随时准备和前面的石门军大杀一场。

    而那金锤将虽然心有不甘,可也不敢违抗史大人的命令,只能是讪讪退了回去。至于史将军,却是没有跟着手下的士兵一道往前冲,凝目望向前方那傲然而立的身影,眼中闪烁着寒光,哼道:“单宏飞。你的确是厉害,可要在我桂阳军军队队的土地上耀武扬威?先踏过我的尸首再说。”

    而在另一边的单宏飞冷冷地看着前方冲杀过来的桂阳军军队,单宏飞冷笑一声,却是放下了青龙大刀,手上一翻,却是多出了一把铁胎弓,另一只手往背上的箭匣探去,直接就抽出了一支箭矢。弯弓搭箭,仅仅只是一息之间,那箭矢便从单宏飞的铁胎弓上飞射而出,转眼间便到了桂阳军军队冲在最前面的一名士兵的眼前,还不待他做出任何反应,那箭矢便直接贯穿了他的咽喉。

    不过单宏飞却是没有停留,一手持着铁胎弓,而另一只手则是反复地从箭匣中取出箭矢,又放到铁胎弓上射出,转眼间,满满的一箭匣的箭矢,就被单宏飞这么射光了。这加起来至少有五十余支箭矢,却是箭箭命中,例不虚发。虽然这五十余人的性命在桂阳军军队那数千人当中算不得什么,可带给桂阳军军队将士的震撼却是巨大的。

    要知道,此刻单宏飞距离桂阳军军队还有足足四五百步远,普通人的箭矢根本射不了这么远的距离,而单宏飞的箭矢不但能够达到这个射程,而且每一箭都能命中,足见单宏飞的箭术了得。

    而反观单宏飞身后的石门军将士,虽然早就知道自家将军有如此神技,可再次亲眼见到,还是兴奋得不得了,都是纷纷高举着自己的兵刃,齐声呐喊。

400中计断腕

    “哼!”史将军见到桂阳军军队的将士似乎被单宏飞的箭术给吓住了,甚至连向前冲击的速度都慢了下来,当即便冷哼一声,纵马上前了几步,喝道:“将士们,不要忘了。对面的那些武功山军这次是来侵占我们的家园的。他们就强盗,就算是强盗再厉害,我们也要齐心协力将他们赶出去。大家还等什么?给我冲!冲到他们的面前,他们的箭矢就没有威力了。”

    史将军在桂阳军军队的声望还算是不错,听得史将军这么一说,那些桂阳军军队的士兵望向对面石门军的时候,那双眼睛都开始泛红了。转瞬间,桂阳军军队将士的士气又是再度恢复了高涨,将士们纷纷怒吼着,咬牙朝着前面冲了过去。

    而在史将军身后的那名官军的将领,听得史将军这么一说,也是按捺不住,便再度要拍马向前。也亏得史将军眼疾手快,一把就把他给拦了下来,喝道:“混账,还不给我退下。”

    “呃。”那名将领却是不明白史将军的意思,刚刚不是大人下令冲杀的吗?怎么却不让自己上呢?只是一看到史将军那双目中的寒光,那将领还是不由自主地缩了回去。其实史将军这么做却是有道理的,他之前鼓舞将士们冲杀,为了更好的消耗武功山军的力量。所以,就算是以将士们的性命去换,那也是值得的。

    可他们这些将领却不一样,在军队中,将领便士兵们的主心骨。这将领若是冒冒失失冲上前去,被那单宏飞给斩杀了,那桂阳军军队刚刚提上来的士气又会转瞬跌入谷底。

    虽然史将军也不想这样用将士们的性命却换得胜利,但为了击败敌人,这也是没办法的办法了。这样想着,史将军却是抬起头往武功山军营地的后方望去,似乎是在等待着什么。

    这个时候,单宏飞已经接过了身后士兵送来了一匣满满的箭匣,抬头看了一眼前方敌军的动向,已经快要接近一百步的距离了。单宏飞见了,却是收起了自己的铁胎弓,提起了青龙大刀,对着身后的石门军喝道:“弓箭手准备!扬——!放——!”随着单宏飞的话音刚刚落下,就听得一阵咻咻的破空声响起,近数百支箭矢便从单宏飞的身后飞射而出。

    单宏飞这次担任先锋,还带来了他这些年特意训练出来的弓箭兵,虽然只带来了不到几百人,但这些弓箭手可都是单宏飞精心训练出来的,箭术就算不是像单宏飞那般神乎其技,但也绝对是了得。这一阵箭雨飞射了过去,对面的桂阳军军队顿时就倒下了一大片。而且这个伤亡还在随着弓箭手的持续进攻,仍在不断加大。

    “可恶啊。”史将军的牙齿深深地咬进了嘴唇里,渗出了一道血渍,史将军没想到,不但是单宏飞本人箭术了得,他手下竟然还有如此厉害的弓箭兵。那些弓箭兵个个都是箭术高手,眼看着手下的桂阳军军队将士还没有冲到敌人的面前,就已经损失死伤了好几百人,史将军的心里,那就跟刀割似的心疼。

    在史将军身后的那名将领见了,又忍不住了,上前抱拳喝道:“大人,让末将上吧。末将就算不是单宏飞的敌手,至少冲上去也能分散武功山军弓箭手的攻击。减少将士们的伤亡啊。”

    听得将领这么一说,史将军还真有些犹豫了,抬头看到那前面一名名桂阳军军队将士惨死在敌人的箭矢之下,可依靠着将士们的前赴后继,最前面的将士距离敌军军阵已经只有十来步的距离了。史将军把心一横,说道:“不必了。只要我军冲到了敌人的阵前,对方就无法放箭了,到时就能发挥我们的数量优势了。”

    很快,当冲在最前面的一名桂阳军军队小伍长杀到了单宏飞面前,看着眼前这个敌军将领,那桂阳军军队的小伍长怒吼一声,提起了长枪便朝着马上的单宏飞刺了过去。看他那架势,大有要在单宏飞的胸口留下一个透明窟窿的气势。

    只是,单宏飞又岂是这样一个小兵长所能够伤害得了的?面对刺过来的长枪,单宏飞眼中暴射出一道寒光,手腕猛地一转,只见一道土华划过,青龙大刀转眼间便从那桂阳军军队将士的胸口划过。而在那桂阳军军队伍长的胸口留下了一道口子,顿时,一大片的鲜血飙射而出,那桂阳军军队的伍长惨叫一声,倒毙当场。

    看着后面的桂阳军军队将士依旧是满脸狰狞地冲了过来,丝毫没有受到惨死在单宏飞刀下的战友的影响。

    看杀到近前的敌人,单宏飞眉头一皱,喝止了身后弓箭手的攻击。现在已经是到了白刃战的时候了,弓箭兵要是继续发动弓箭攻击的话,效果不大,还容易误伤自己的战友。而单宏飞的副将也是连忙带着弓箭兵退了下去,这些弓箭兵训练出来可不容易,那一个个可都是单宏飞的宝贝疙瘩,这白刃战的事情,还交给前面的刀枪兵来做吧。

    没有了弓箭兵的阻碍,桂阳军军队将士就像是一股汹涌地大浪,直接便撞击在了石门军的军阵当中。和桂阳军军队的长枪兵不同,石门军的步兵前排基本上都是刀盾兵,一手拿着单刀,而另一只手还握着一面盾牌。

    在最前面的一排石门军将士们,眼看着敌军冲了过来,高举着盾牌,死死地挡在了身前。虽然也有不少石门军将士被敌人的长枪给挑了起来,但大多数的将士们还是紧咬牙关,硬是挡下了对方的冲击,维持了阵型不变。

    “哼!”面对已经和石门军正面交锋的桂阳军军队,单宏飞自然是不会客气,拍马上前,手中的青龙大刀左右挥动,带走了不少桂阳军军队将士的性命。而在单宏飞的带领下,挡下了桂阳军军队冲击的石门军,也开始朝对方发动了反击。两军相接的这道战线上,简直就像是一台绞肉机一般,无数血光飞起,转眼间,也不知有多少两军将士战死于此。

    如今的桂阳军军队虽然没有经过多少实战战斗,但是平时训练和与南蛮战斗中,其战斗力也不算很弱。虽然比起石门军还稍显不如,但数量上的优势却是完全弥补了这一点。整个石门军的战线一时间都被逼得不得不往后连退了数步。

    单宏飞也没想到这桂阳军军队竟然会如此强硬,心中暗暗叫糟,看来自己还是托大了,敌军绝对不止五千人马,恐怕这次那桂阳军的守将是将桂阳军的五千兵马倾巢出动了。这么多的兵马,若是能够依靠营地的防护来防守,还不至于如此难打。

    不过现在后悔也是晚了,单宏飞怒喝一声,直接便纵马沿着石门军的战线横着冲杀了起来,青龙大刀就像是地狱的镰刀一般,不断收割着桂阳军军队将士的性命。而单宏飞这么一冲杀,也的确是缓解了石门军不少的压力。只是光凭单宏飞一个人的力量,却是救不了整个战局,单宏飞当即便急得大吼了起来:“敌将何在?可敢与我一战。”

    显然单宏飞这是被逼急了,想要靠斩杀敌将来缓解桂阳军军队的攻势。听得单宏飞的邀战,史将军身后的几名将领都是跃跃欲试,不过却是被史将军给拦了下来。

    史将军冷说道:“不要上对方的当。我们只需继续进攻下去,胜利必定会属于我们。”史将军一眼就看穿了单宏飞的用意,是不打算给单宏飞任何机会来单打独斗了。

    眼见对方将领不上当,单宏飞越发急躁了,一个不留神,还差点被一名桂阳军军队的将士给刺伤。反手一刀结果了那名桂阳军军队将士之后,单宏飞望向了石门军和桂阳军军队交战的战线处。显然石门军将士的战斗力要强过桂阳军军队,可桂阳军军队却不差。这些荆湖南路的健儿向来以血性著称,这些桂阳军军队将士拼起命来,还真不逊色。

    现在石门军将士还能苦苦支撑着军阵,依靠阵型,将桂阳军军队给堵在了战线处,若是让桂阳军军队冲垮了阵型,到时候石门军可就损失更大了。

    单宏飞一咬牙,他知道必须要来个壮士断腕了。当即便纵马杀到了石门军军阵中间位置,一边杀敌,一边对后面的副将喝道:“留下一百人继续杀敌。剩下的人,全都给我撤回营地。”

    单宏飞这么做,就等于用这一百名石门军将士的性命,来换取其他将士退回营地的时间。这种做法无疑是很残忍,但现在的情况却不容许单宏飞有妇人之仁。若不这么做,只怕所有先锋军将士就要在这里全军覆没。单宏飞心里对这些留下来的百余名将士充满了愧疚,他所能做的,也只有将来好好照顾他们的家人,以及,现在和他们战斗到最后一刻。

    单宏飞的命令一下,那副将只是稍稍一愣,还是满脸苦涩地执行了单宏飞的军令。而那些留下来的,冲在最前面的石门军将士们,虽然知道单宏飞这个命令下达之后,他们的结果只有死路一条。

    可他们却是没有丝毫犹豫,咬紧了牙,继续奋勇杀敌。而且在他们的脸上,反倒是多出了一股毅然决然的气势,竟然凭着这一百余人,硬是将对方数千人马给硬生生地顶在了前面。

    见到将士们如此拼命,单宏飞也是深受感染,身为顶级武将的气势再度爆发了出来。面对前面冲杀过来的无数桂阳军军队将士,单宏飞突然高高举起了青龙大刀,双目凝出一道精光,怒喝一声:“杀!”

    随着最后一个“杀”字从单宏飞口中迸发出来,青龙大刀就仿若是大山压顶一般,直接便朝着前方的桂阳军军队将士劈了下来。这一招,不正是之前将贾山鹏击败的那一招。简简单单的一刀,却是凝聚了单宏飞最强的攻击力。

    这一刀劈下,而后横扫一圈,顿时在单宏飞的面前响起了无数凄厉的惨叫声,随着尘烟散去,在单宏飞的面前,竟然直接空出了一大片。在这刀范围内的桂阳军军队将士全都是倒毙在地,没有一人幸免。

    “嘶——。”在后方看到单宏飞如此神威,史将军以及身后的将领全都忍不住倒吸了口冷气,先前那名叫囔着要和单宏飞一较高下的将领顿时就脸色苍白,后背一阵阵地冒着寒气。

    这次,就算他再怎么没有眼力,也看得出来,自己和单宏飞简直就不在一个层次上的。也亏得自己没有上前和单宏飞厮杀,要不然,只怕单宏飞这一刀劈下来,他连人带马都要给劈成两半。另一名将领也是忍不住低声咒骂道:“娘的!这家伙还是人嘛。”

    看到单宏飞竟然如此厉害,史将军忽然生出了一个念头,若是此人不除,就算是这次能够将他击败,将来也必定会成为桂阳军的心腹大患。只是,以史将军如今的兵力,就算是要消灭单宏飞手下的武功山军都有些困难,更不要说是杀了单宏飞了。想到这里,史将军忍不住又是抬起头望前面营地的另一头望去。忽然,史将军那满脸的焦急却是转为了惊喜,因为他看到了等到许久的东西。

    原来在营地的另一边,突然出现了一队人马,此时太阳已经下山,天色也变得十分昏暗,若不是那队人马突然点亮了火把,史将军还真看不到他们的踪迹。

    “杀啊!”喊杀声骤然响起,却是把正因为使出了一个大招而大口大口喘着粗气的单宏飞给吓了一跳,转过头一看,却也是看到了那队突然出现在营地另一边的兵马。显然,对方这是来者不善啊。单宏飞心中一沉,看来这次自己是真的中计了。

    当即,趁着这稍稍多出来的空挡,单宏飞掉转马头,便对着那仅余地不到三十人的石门军将士喝道:“撤!快撤回营地!快!”

    听得单宏飞的命令,那些将士一咬牙,却是没有按照单宏飞的命令去办,而是依旧埋头杀敌。一名士兵一刀砍翻了一名敌士兵兵,对着单宏飞喊道:“将军,你先退,我们给你断后。”可就这一下耽误,两名桂阳军军队将士却是挺起了长枪,直接就刺中了那名士兵的腹部。士兵一吃痛,连着倒退了好几步,可是等他抬起头,却是满脸狰狞地怒吼了一声,反手一刀,敌人两颗人头就高高飞起。而士兵自己则是就这么挺着肚子上的两根长枪,直接就朝着桂阳军军队的人堆扑了过去。很快,他血红的身影便埋没在了桂阳军军队当中。

    单宏飞看得眼睛都红了。恨不得现在就掉转马头继续杀过去,可是那剩下的石门军将士却是一边杀敌,一边高声呼喊着:“将军先退,我们断后,杀!”这些勇士的奋勇,竟然硬是将数百倍与自己的桂阳军军队给挡了下来。在他们身后的单宏飞几乎咬碎了牙齿,看了一眼这些勇士的背影,最终还是选择了退回营地。

    退回营地之后,单宏飞转头死死地瞪着营地外那逐渐被敌人的浪潮给吞没的将士的背影,恨恨地说道:“桂阳军的混蛋,老子中计了!”

    随即,单宏飞对着守在一旁的副将喝道:“你给我好好把守在这里。我带五百人去守住后面。”经过刚刚的一番厮杀,原本两千余人的石门军,如今只剩下一千三百余人了。单宏飞给副将留下了八百人,其中还包括了那两百弓箭手,好让他可以依靠营地的那些防御措施来抵挡对方的攻击。刚刚单宏飞虽然是匆匆一瞥,但也看清楚了从后面赶来的敌军至少也有两千余人。刚刚吃了那么一大一个亏,单宏飞可不敢再轻敌了,决定亲自带着五百人去阻拦敌军。

    “将军放心,就算是把命丢在这里。属下也一定守住营寨。”刚刚那些一百名石门军将士英勇捐躯,副将也是在一旁看得热血沸腾,听得单宏飞的话,副将当即便拍着胸口向单宏飞保证。

    单宏飞点了点头,随后,他便对后边的军队怒喝道:“来五百人,跟我走。”说罢,便纵马朝着营地另一边冲了过去。

    单宏飞带着五百名石门军开始在营地后方布防,朝着营外望去,这支突然出现的敌军竟然也有五千人的样子,让单宏飞不由得说道:“该死的,我们果然中了他们的奸计了!”

    而从另一边冲过来的,自然就吕将军所率领的郴州各城的军队。而作为文官的郝大人却没有跟来,而是留守在后方督阵,毕竟他一个文人上战场也起不到什么作用。所有就由吕将军带着这五千余人就这么杀奔而至。

    赶到营地外,吕将军却是先勒住了缰绳,止住了坐下战马,并且扬手将身后的部下也给拦了下来,满脸凝重地看着前方的营地。在他旁边的副将见了,心急火燎地喊道:“吕将军,干嘛停下来?我们赶快冲杀过去,和史将军会合啊。”

    吕将军可不像副将那么冲动,看着前方沉声喝道:“你看,对面营地已经做好了防护,我们若是就这么冲过去,一时也无法破阵,先看清楚情况再说。”吕将军生性谨慎,不过说到底,还是因为吕将军对这个计划从一开始就不信任的缘故。

    这名副将知道这吕将军做事谨慎的性格,两人合作这些年,这名副将也习惯了听吕将军的号令,虽然他有些着急,但还是停在了吕将军身边。

    吕将军放眼望去,只见在前方营地的栅栏后面,数百名将士的身影整齐地立在那里,还有一名战将昂首驻马于前,虽然看不清他的模样,但吕将军能够从对方的身上感受到一种比起贾山鹏还要强大的气势。

    尽管在营地的另一头喊杀声震天,可是这边的那些武功山军却是丝毫不为所动,不时有火光反射在他们手中的兵刃上,亮起了丝丝寒光。虽然没有一个人作声,但这种肃杀之气却是让吕将军有一种毛骨悚然的感觉。看着那身形高大的战将,吕将军心中不由得一紧。此人,莫非就单宏飞?

401视死如归

    关于单宏飞的名头,桂阳军将领之间可是有不少传闻,有把单宏飞夸得天上神仙似的,也有认为单宏飞只是虚有其名的,总之是众说纷纭。吕将军对单宏飞的认识并不是那么极端,不过吕将军却是知道,单宏飞能够有如此大的名头,恐怕也是有真材实料的,至少吕将军并不认为自己是单宏飞的对手。

    可是,当吕将军真的面对这位荆湖北路第一将的时候,才发觉,自己之前还是小看了单宏飞此人。以前,吕将军所见的最厉害的武将,也就贾山鹏而已,可是如今看到这单宏飞,吕将军才发觉,自己以前还是小觑了天下英雄。一个单宏飞就已经是如此风范,那传说中的官军战神雷轰豹和信王军枪王高庞以及那金国煞神完颜兀术,又是何等的威武?

    在一旁的副将本来已经是够急的了,现在看到吕将军突然在发呆,更是急得好像热锅上的蚂蚁,忙是喊道:“吕将军!吕将军!怎么样?是不是可以打了?”

    “呃。”被副将这么一囔囔,吕将军这才缓过神来,连忙是拦住正跃跃欲试的副将,喊道:“不可,对面那人应该是单宏飞,你我都不是他的对手。再等等。再等等。”

    之前就说了,桂阳军将领中,有不少人认为单宏飞这么大的名头只不过是虚有其名,而这名副将,就在这部分人之中。一听得前面那将就单宏飞,这副将哪里还忍得住,当即便满脸兴奋地呼喝了起来:“哈哈!原来他就单宏飞啊,太好了。我正要会会他,看看他是不是如传说中的那么厉害。只要我杀了他,我的名头自然就大了。”

    吕将军见了,顿时就头疼,连忙是伸手拉住了那名副将的胳膊,劝道:“兄弟,千万别轻举妄动,要冲也不是你我上前去冒险。来人啊!全军冲击敌军,斩杀敌将者。赏银千两。”吕将军最后几句话却是对身后的将士喊的,当然,吕将军并不认为这些将士能够杀得了单宏飞,只是就这么呆着也的确是不妥,不若让手下的人马来消耗敌军,反正现在自己这方人数占据绝对的优势。

    听得吕将军的命令,那些桂阳军军队将士立刻便叫囔着冲了过去,最重要的是吕将军的最后一句话。这些将士当然不会知道单宏飞是什么人,他们只是知道,只需斩杀了那人,他们就会有奖赏。一时间,单宏飞在他们的眼中,就成了一大堆金灿灿的赏金。反正自己这边这么多人,难道还敌不过眼前这几百人么?抱着这样的心态,那些桂阳军军队将士似乎是越发凶狠地朝着单宏飞以及单宏飞身后的石门军冲杀了过去。

    看着很快就冲到面前的桂阳军军队,单宏飞冷哼一声,正好此刻一道月光打在了单宏飞的脸上,折射在单宏飞的双眸中,闪烁着一道寒光。头也没回,冷冷地对身后的将士喝道:“你等据守于此。我去冲杀一番。”说罢,单宏飞一拍马,竟然直接就这么冲了出去。

    此刻的单宏飞心中已经是充满了杀意,之前那一百余名将士的牺牲,让单宏飞恨透了这些桂阳军军队。虽然单宏飞也知道,在战场上,不是自己杀敌人,就自己被敌人杀死,生生死死是很正常的事情。只是这并不代表单宏飞就能心平气和地接受自己的精锐部下在自己的面前全部被杀。这次,单宏飞要好好的发泄一番。

    那些桂阳军军队将士本来正要冲上前去,却是没想到对方竟然会迎上来,还未等他们反应过来,就只见一道半月形的光华在面前的黑夜中闪过,瞬间,就有四名官兵将士惨被分尸。

    “杀啊!”只见单宏飞单手将头上的头盔一摘,直接就丢到了空中,一头长发顿时就散开。只见单宏飞满脸狰狞,以前所未有的狂态怒吼道:“我就是武功山单宏飞。想要取我的性命,就先尝尝我这青龙大刀的滋味吧。”

    单宏飞每一句话喊出的时候,就一刀挥出,而每一刀挥出,都有不少残肢和头颅伴随着鲜血飞上夜空,落下的时候便成了一阵血雨。等到最后一句话喊完,单宏飞已经是杀入了桂阳军军队的军阵当中,那些挡在单宏飞前面的桂阳军军队将士尽数惨死于单宏飞的刀下。

    “嘶——!”吕将军以及刚刚还叫囔着要和单宏飞一较高下的副将此刻都呆住了,忍不住倒吸了口冷气,那名副将瞪大了眼睛,看着月光下杀戮着的单宏飞,满脸不敢置信地说道:“这这还还是人吗?”这话说完,副将这才发现自己连说话的声音都开始打颤了,心里虽然不想这样窝囊,可就控制不住。

    而吕将军此刻比起副将还要不堪,全身上下都忍不住颤抖,特别是看到单宏飞手中的那道不时出现的半月光华,吕将军的眼睛就充满了恐惧,手心已经是布满了汗水。虽然吕将军自己也是一名战将,可是和眼前的单宏飞比起来,吕将军就感觉自己以前只不过是一个在拿着长枪玩耍的孩童一般。深吸了一口气,吕将军总算是强行止住了身子的颤抖,对左右喝道:“杀杀了他。所有人都给我上!退后者斩!”

    虽然心中充满了恐惧,但那些桂阳军军队将士们是不可能违背自家将领的命令的,硬着头皮就往那个恐怖的杀神冲杀过去。而在这些将士的心中,也藏着一丝侥幸,说不定这只是那敌将的临死一搏呢?只要撑过了这一段时间,他累趴下了,就可以杀了他,到时候那奖赏岂不是到手了?

    只可惜,单宏飞的青龙大刀却是将这些桂阳军军队将士的美梦彻底击碎,寒光飞舞,一个个生命变成了冷冰冰的尸体,没有一人可以冲到单宏飞面前。

    “杀呀!”在单宏飞这个煞神的带领下,五百将士也拼死厮杀,无数的断肢残臂飞上空中,地面的血液也流淌成河。

    过了不知道多长时间,单宏飞的身体也有些吃不消,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脸上的疯狂也是渐渐消退了下来。而在单宏飞的周围,已经是堆满了那些桂阳军军队将士的尸骨,那些鲜血汇集在单宏飞的坐骑的脚下,渐渐形成了一个小水洼,只是这个水洼内盛的,全是黏稠的血水。

    单宏飞虽然停了下来,可在他周围的那些桂阳军军队将士却是满脸的恐惧,没有一个人敢再上前。

    此刻,在他们的眼中,单宏飞无疑已经和那些妖魔画上了等号,一个个都是裹足不前,哪里还敢上前去杀单宏飞,来换取什么奖赏。

    再次深吸了一口气,吕将军看着在那里喘着粗气的单宏飞,心里总算是稍稍安定了一些,至少,这单宏飞还会累。

    他的眼中闪过一道狰狞,此刻吕将军的脑海里也闪过了和之前史将军一样的想法,为了桂阳军的安宁,这单宏飞绝对不能留。当即,吕将军便对着那些围在单宏飞周围的桂阳军军队将士,怒喝道:“都还愣在那里干什么?没看到他已经累了吗?趁着这个时候,杀了他啊!杀!”

    暂时压制住心中的恐惧,那些桂阳军军队的将士便一个个蠢蠢欲动,手中的长枪一点点地朝着单宏飞探了过去,想要试探一下单宏飞的反应。没办法,刚刚单宏飞的表现实在是太恐怖了,就算是压制住了心中的恐惧,可他们还是做不到无所顾忌地冲杀过去。

    看着一步步朝着自己逼近的敌人,单宏飞的脸上露出了一丝苦笑,现在他身体里的体力已经是完全耗尽。现在的他,只能勉强握住青龙大刀而已,别说是杀敌了,就连挥刀,单宏飞都做不到。

    看来自己是难逃一劫了,感受着身体各处传来的一阵阵酸痛,单宏飞不由得抬头望向了夜空,自己那些亲近之人的面孔仿若在夜空中浮现。虽然是要战死此处,但单宏飞也没什么不甘的,只是有些遗憾,不能亲眼看到自己的儿子成长为一个顶天立地的男子汉,不能亲眼看到殿下成就一番霸业。

    “呵呵。”单宏飞惨然一笑,慢慢地闭上了眼睛,等待着战死的那一刻。而见到单宏飞的这副模样,那些正在慢慢靠近的桂阳军军队将士似乎也是明白单宏飞已经没有再战之力了。一个个都是欣喜若狂,当即便怒喝着,脚下加快了速度,朝着单宏飞扑杀了过来,生怕晚了一步,这斩杀敌将的功劳被别人给抢了去。

    “喝啊!有我们在,休想伤害将军一根汗毛。”眼看着那些桂阳军军队将士快要杀到单宏飞身边了,忽然一声暴喝响起,在他们和单宏飞之间,却是突然多出了无数人影。这些人影怒喝着,挥起手中的单刀,便代替单宏飞挡下了那些桂阳军军队对单宏飞的攻击。

    单宏飞睁开眼睛一看,却是自己之前所带来的那些石门军将士。只是此刻这些石门军的人数已经从之前的五百人,锐减到两百人了。而且这些将士,一个个都是身上带伤,但是依然奋勇向前。

    原本战斗力就要占据上风的石门军,此刻更是爆发出了前所未有的斗志,以区区不到两百人,竟然压制着周围十倍于己方的桂阳军军队,逼得他们节节败退。在单宏飞的眼中,仿若又看到了之前悍然扑向敌军的那数十道身影。

    忽然,单宏飞感觉自己本来已经消散的斗志,又渐渐重新凝聚了起来,当即便嘿嘿一笑,自言自语道:“哎呀呀。这是怎么回事啊?我单宏飞怎么会变得如此脆弱了?竟然还要靠自己手下来救?”

    一边说着,单宏飞却是再次动了起来,虽然身上依旧是刺痛,但这次单宏飞就好像是被疼得麻木了一般,咬着牙忍了下来。只见单宏飞一甩手,却是从自己衣摆上撕下了一条布条,然后直接用布条将右手和青龙大刀的刀杆给绑得严严实实的。绑好之后,单宏飞一直低沉的脑袋猛地一抬,脸上再次浮现了已经消散的狰狞,怒吼道:“杀啊!”

    随着这一声喊出,单宏飞就好像再度复活了一般,再次纵马,朝着眼前的那些桂阳军军队杀奔过去。而那些石门军将士见了,更是士气大振,将面前的桂阳军军队给杀得是落花流水。

    而在另一边,吕将军和副将两人看着在前方厮杀反击的单宏飞和一干石门军将士,脸上已不是惊愕和恐惧,却是充满了敬意。副将不由得叹道:“以前我总以为这单宏飞的名气全都是虚捧出来的。今日一见,单宏飞无愧为荆湖北路第一将的称号。”

    吕将军也是点了点头,虽然眼前的单宏飞仿若是恢复了正常,可是他们两人却是看得出来,现在的单宏飞和之前完全是两种状态。无论是力道还是速度,完全不能和之前相比,若不是亲眼所见,简直无法相信这会是同一人。可见之前单宏飞的体力的确不行了,是靠意志以及精妙的刀法和丰富的经验在战斗着。

    当即,吕将军便对副将说道:“兄弟,我们上吧。亲手结束这场战斗。”

    听得吕将军的话,副将不由得一愣,看着吕将军的表情,很快就明白了过来。他们挑这个时候去和单宏飞战斗,固然是很卑鄙,但胜利就是胜利,胜利是没有卑鄙一说的。那副将便点了点头,慢慢提起了自己的一对四棱锤,说道:“好!就让我们去结果了单宏飞吧!驾!”

    说完,两人便同时纵马,朝着前方正在厮杀着的单宏飞冲了过去,那些桂阳军军队将士见到自家将军出战了,自然是纷纷给他们让出了一条通道。不过还未等他们冲到单宏飞身边的时候,他们两人的身影却是被一旁正在厮杀着的石门军将士看到了。

    单看敌军军阵中,就他们两人有坐骑,这些士兵们就知道这两人绝对是敌军的将领,靠得最近的几名石门军将士相互看了一眼,二话不说,便直接朝着吕将军和副将扑了过去。将军消耗太大,绝对不能让这两个敌军将领冲到将军那里去。

    “哼!找死。”看着扑过来的那几名石门军战士,副将和吕将军都是同时冷哼一声,虽然他们的身手不像单宏飞那般强得离谱,但区区几名士兵,如何能够拦住自己的去路?

    当即,副将的四棱大锤和吕将军的长枪同时击出,准确无误地落在了前面的石门军将士身上。吕将军的长枪刺穿了一名石门军将士的腹部,而副将的大锤更是击打在了另一名石门军将士的头颅上,顿时红白之物溅了他一脸,原来他直接就击碎了对方的脑袋。

    “嗯?”正当两人准备继续朝单宏飞杀过去的时候,忽然感觉自己的兵器沉了许多,转头一看,两人的眼珠子顿时就瞪得老大。只见又有两名武功山士兵,同时用自己的双手紧紧抓住了他们的长枪和大锤。

    “可恶。”那名副将怒了,当即便怒喝一声,双手一用力,便将大锤硬生生地给抬了起来。锤这种兵器以力道为主,但凡使锤的人,都是力大之辈。副将一身蛮力何其之大,竟然硬是连大锤带着一个人的重量,就这么举了起来。

    那名石门军将士直接便被甩了起来,可偏偏那名士兵却是死死地贴在了大锤上,怎么也松不开。任凭副将怎么甩,就甩不掉。

    而在另一边,吕将军看着自己长枪上那满脸狰狞的石门军将士,特别是在看到他的狞笑之后,吕将军忽然感到自己的心中一寒,竟然面对这名普通士兵生出了一种恐惧。无法接受自己竟然会害怕这么一名普通士兵,吕将军一直以来的冷静也是抛诸脑后,拼命甩动手中给的长枪,还不停用脚踢那将士的肩膀,怒吼道:“撒手,给我撒手啊!”

402拼死斩敌将支援铁骑来

    “哇。”吕将军踢了几脚后,果然受到了成效,虽然那名士兵还没有松开手,却是张嘴一吐,呕出了大量的鲜血,显然是受了极重的伤。

    只是这石门军的战士毕竟不是吕将军的对手,在被吕将军踢得数十脚之后,加之腹部的伤口不住的往外流血,他手上的力气越来越小,最终身子一颤,终于是松开了双手。吕将军见了,当即便单手一抽,将长枪从那将士的腹部给拔了出来。而与此同时,副将也是好不容易将缠住自己的那名战士给甩开了。看着躺在地上只剩一口气的石门军将士,吕将军双目闪烁着怒意,再次提起枪,要直接结果了这个家伙。

    “住手!”一声暴喝响起,惊得吕将军和副将都是不由自主地停了下来。只见不远处的单宏飞满目狰狞,双目赤红,正纵马朝着这里杀了过来。单宏飞此刻身上已经是多出了不少伤口,完全是强弩之末,可他却是怒吼道:“够胆的,就冲我来!”

    见到单宏飞就这么冲了过来,吕将军和副将都是立刻想起了之前单宏飞大发神威的模样,心中不由得一惊。不过看到单宏飞身上一道道的伤口,俩人这才想起此刻的单宏飞已经没有了之前那般的勇猛,他们这才稍稍定下心来。俩人相互看了一眼,点了点头,便同时挥起手中的兵器,朝着单宏飞便杀奔过去。

    “铛!铛!”两声撞击声响起,单宏飞和吕将军与副将第一次交手,感受着兵器上传来的力道,吕将军和副将不由得惊讶地望向了对方。没想到到了这个地步,单宏飞竟然还有如此力量。不过两人却没有因此退后,现在也不是退后的时候。当即,两人掉转马头,再度朝着单宏飞杀了过去。

    而此刻单宏飞也不好受,之前和那些普通士兵交手,单宏飞还能扛得住,可刚刚和吕将军、副将两人一交手,那兵器撞击的反震力道顿时就牵引得单宏飞全身上下都是一阵刺痛。

    紧咬着牙,单宏飞也是掉转了马头,看着冲过来的两名敌将,单宏飞不由得想起了刚刚那些拼死缠住这两人的将士们,连他们都能做到忍住痛疼,忘却生死,我单大将军又岂会做不到。

    自己学下了一身的本事,却一直是个害怕官府躲避金兵的武林盟主,后来因为与那莫统领的私仇,而支持乔装的信王成功夺下石门城。自那之后,自己才成为一方将领。信王的知遇之恩,难道能因为害怕死亡和伤痛就让自己倒下么?不行!绝对不行!

    想到这里,单宏飞怒喝一声,再也不管身上的疼痛,挥起了青龙大刀便朝着冲杀过来的两将狠狠砍了过去。

    “啊!”面对单宏飞搏命的一击,第一个遭到攻击的吕将军不由得大惊失色,慌忙就身子往一旁躲闪,总算是在最后关头,躲过了单宏飞这一刀。

    而在他旁边的副将可就没有这么好运气了,只能是举起大锤格挡。就听得一声撞击声,两样兵器撞击所弹射出来的火星在黑夜里特别的显眼。副将咬紧了牙关,死死地撑着面门前的青龙大刀,不能再退了,再退半分,那青龙大刀的刀刃就要砍到他的面门上。

    只是可惜,若此刻的单宏飞是处在平常状态的话,这一刀副将是绝对挡不下来的。现在虽然副将很是辛苦,但单宏飞也是奈何不了他。而在另一边,躲过单宏飞一刀的吕将军却是乘机挺起长枪往单宏飞的胸口刺了过来。无奈,单宏飞只能是放过副将,反手一刀便将长枪给击开。

    青龙大刀一撤,那副将顿时就如释重负,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他这一歇,可是苦了吕将军了。青龙大刀在单宏飞的手中,简直就像是活了一般,上下翻滚,逼得吕将军手忙脚乱,好几次都是从刀刃上逃过性命。急得吕将军慌忙喊了起来:“兄弟,快来帮忙啊。”

    “啊?哦!我来了。”见到吕将军遇险,副将慌忙是提起大锤前来救援。现在的单宏飞无论是力气还是速度,都降低了许多,面对副将和吕将军的夹击,单宏飞却是无法攻破他们的防守。越拖下去,单宏飞好不容易恢复的一点体力也是越少,照这么下去,单宏飞只有落败一条路了。

    那单宏飞身经百战,自然是明白这个道理,更不会坐以待毙。一咬牙,单宏飞的左手却是松开了刀杆,右手挥舞着青龙大刀,就像是握着一柄单刀一样,抡圆了就朝着吕将军就砍了过去。

    看到单宏飞的动作,吕将军心中一惊,慌忙是整个人都躲到了一边,这才堪堪躲过了这一刀。而与此同时,副将也是连忙出手相助,单宏飞见了,狞笑一声,却是把目标转向了副将。手腕一转,却是转过头朝着副将削了过去。

    那名副将见了,也是脸色一变,慌忙举起手中的大锤,想要再次格挡下来。只是这次和之前却是不同了,单宏飞这种攻击方式不仅是加大了攻击范围,更是改变了攻击的角度。眼看斜刺里绕过了对方的大锤,直接砍了过去,眼看这次副将是无论如何也挡不下单宏飞的这一刀了。

    “铛。”一声清脆的响声,副将的头盔直接便被青龙大刀给砍成了两截。不过幸好这一拖延,将青龙大刀的攻击方向改变了,那青龙大刀的刀刃擦着副将的头发便直接飞到了上空。不过单宏飞却是不依不饶,满目狰狞地喝道:“纳命来。”单手用力一挥,那青龙大刀在空中打了个转,却是直接朝着副将的头上落了下来。

    “糟了。”吕将军见了,惊呼了一声,只是此刻要挺枪去帮着副将格挡已经是来不及了,吕将军连忙是挺枪往单宏飞的腰部刺了过去,口中高呼一声:“看枪。”显然这一枪吕将军并不是为了刺中单宏飞,而是为了逼单宏飞放弃对副将的攻击。

    “噗。”一声闷响响起,吕将军满脸不敢置信地看着眼前的单宏飞,他怎么也没有想到,单宏飞面对自己的长枪,竟然完全不管,任由自己的长枪刺中了他的后腰。

    而单宏飞吃了这一枪,脸上竟然没有一点变化,就好像这一枪是刺在别人身上一般,反倒是手中的青龙大刀再次加大了力度,一刀正中副将的脑门,直接便将副将连人带马劈成了两半。

    “兄弟。”眼看着自己的好友就这么死了,吕将军惊得满脸愕然,而就在这个时候,突然自己手中长枪自己动了起来,吕将军一回头,却是正好看到单宏飞已经回过头来,左手一把抓住还插在他腰上的长枪。吕将军下意识地想要抽回长枪,可却是根本不能动弹半分。

    “嘿嘿!不要急,我马上就送你去见他。”单宏飞望着吕将军又是一脸的狞笑,一手抓住了长枪,而右手高高举起青龙大刀,直接便朝着吕将军的脑门落了下去。吕将军其实若是放开长枪,说不定还能躲开单宏飞这一刀,可他此刻却是看着那在空中闪过的半月光华,整个人都呆住了,根本就来不及做出任何反应。

    “哧啦!噗——!”这次,青龙大刀砍中了吕将军的肩膀,斜斜地一刀,却是直接在吕将军的胸口划出了一个大口子,吕将军甚至能够看到自己的内脏都飞了出来。在最后的一刻,吕将军后悔自己亲自上前与单宏飞战斗了。单宏飞的确是太厉害了!这是他最后的怨念!

    一刀结果了吕将军,单宏飞整个人也是松了下来,一咬牙,却是拔出了那插在腰间的长枪。也不理会那从伤口处飙射出来的鲜血,冷冷地看了一眼周围被镇住的桂阳军军队将士,心中却是苦笑:“看来,自己这次是真的在劫难逃了。”

    “单宏飞将军,挺住!”

    就在单宏飞力竭,准备放弃的时候,忽然一声暴喝声凭空响起,而这声音落在单宏飞的耳朵里,却是听得特别的熟悉,单宏飞下意识地转过头望了过去。只见在远处突然出现了一条灯火长龙,从那个方向还在不断地传来呼喝声:“单将军支持住!我们来了。”

    这,这声音?单宏飞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不是认不出这个声音,只是想不通,这个声音的主人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而这时,守在单宏飞身边的一名石门军将士也是一脸惊讶地问道:“将军,这,这声音,这声音不是赵将军的吗?是赵将军来了吗?”单宏飞看了一眼那个满身鲜血的将士,脸上也是一片惊疑,既然连他都听到了,那就不是自己的错觉了。

    单宏飞刚刚想说什么,又是听到了另一种声音,却是一阵急促的马蹄声正由远及近,而那条灯火长龙也是越来越近,伴随而来的,还有一阵阵震天的喊杀声。一时间,无论是石门军还是桂阳军军队,全都被这突然出现的人马给镇住了,都是不由得转头朝着那边望了过去。

    很快,那条灯火长龙便在月光下露出了真面目,竟然是一队全身包裹着黑甲的铁骑。而当头一人,身着银甲,手持银枪,坐下一匹土马,正是太行山崛起,后来来到武功山的赵云。

    “真的是赵云。”单宏飞的眼睛瞪得老大,虽然不明白一直跟在殿下身边的赵云怎么会出现在这里,不过既然赵云赶来救援了,那单宏飞这条命也算是保住了。当即,单宏飞便高举着青龙大刀,对着将士们吼道:“援军来了!我们的援军来了!杀回去!杀呀!”

    单宏飞的呼喝声让仅余下的百余名石门军将士士气大振,而相反,那些桂阳军军队将士顿时就陷入了恐慌。先是他们的两个将军都死在了单宏飞刀下,现在又突然多出了这么一支援军,原本占据上风的桂阳军军队一时间完全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了,甚至有一部分人已经开始丢下兵器,或而跪地投降,或而转身逃跑。

    当然,还是有大部分人在那些基层宋军军官的指挥下,依旧在进行着最后的顽抗。只是,这种程度的顽抗在赵云率领着铁骑赶到之后,便土崩瓦解。带头冲过来的赵云怒喝一声,手中的银枪化作点点星光,将挡在他前面的那些桂阳军军队将士一一点杀,在旁人看来,只是眼睛一花,却是已经有尽十余人中枪倒毙了。当初就是野蛮的金人都对他畏惧如虎,更何况是远不如金人彪悍的这些南人士兵。

    就看得一道银光闪过,赵云转眼间便赶到了单宏飞的身边,刚一看到单宏飞的模样,满身是血,赵云还真吓了一跳。不过却是看得单宏飞瞪大了眼珠子,满脸吃惊地看着自己的样子,至少还算是有精神,赵云这才是松了口气,呵呵一笑,说道:“单宏飞将军,怎么弄得如此狼狈啊?”

    被赵云这么一挪揄,单宏飞不由得老脸一红,所幸现在他满脸都是鲜血,也看不出来,反倒是问道:“赵云,你怎么来了?你不是应该在殿嗯赵大人身边的吗?还有,还有他们……”因为疲惫,他差点将殿下俩字说出来。

    说着,单宏飞的手指向了赵云身后的那些黑甲铁骑,而这个时候,单宏飞也是发现了,这次来的不仅是赵云,在那些黑甲铁骑的中间,竟然正是投降信王的将领王虎和张龙。正是因为有他们,尽管赵云此刻没有指挥,那些铁骑却是在这两人的指挥下,继续对桂阳军军队展开杀戮。

    赵云只是看了一眼战况,便笑着回答单宏飞的问题:“单宏飞将军难道忘了,这些都是上次王宗石将军他们带回来的骑兵军队啊。只是之前的战斗一直都没有派上用场,这次才知道,这骑兵军队果然了得,比起原来我在北方金人军队中看到的铁甲骑兵从也丝毫不逊色。这次多亏了有他们,要不然还真来不及呢。”

    单宏飞总领石门军,当然认出了这些骑兵军队,他只是不明白,为什么本来应该是守在大人身边的赵云和骑兵军队会跑到这里来?单宏飞刚刚想要开口问,可是突然眼睛一黑,却是直接从马背上摔了下去。

    亏得赵云眼疾手快,一把就将单宏飞给扶住,仔细一看,却是发现单宏飞一身的伤,这才慌忙将单宏飞给拉到自己的马背上,转头便对守在单宏飞身边的石门军将士喝问道:“军医。你们的军医呢?”

    那几名将士见了单宏飞突然晕倒了,也是着急,连忙朝着后面一指,回答道:“军医,军医在另一边,和兄弟们一道作战呢。”

    “啊!”赵云这才知道,敢情在另一边还有一个战场,怪不得这里的石门军将士才这么一点点呢。赵云连忙是转头对正在组织厮杀的王虎和张龙喝道:“王将军,这里就交给你了。张龙将军,你带两百人跟我来,我们去救援那边的将士。”

    出发前,赵燕已经任命赵云为骑兵军队的统帅,王虎和张龙等一干将领,除了黄云飞负责步兵之外,其他人都是归属于赵云管辖,对于赵云的命令,当然是要听从了。

    张龙虽然武艺不怎么样,但统领骑兵却是一把好手,当即便点出了两百骑直接跟了上来,而王虎则是对赵云喝道:“赵将军尽管放心去吧。这里就交给末将了。”

    对于王虎的能力,赵云也是放心得很,当即便领着张龙以及两百骑兵军队朝着营地另一边杀了过去。虽然营地都有栅栏挡住,但这些栅栏对于骑兵军队来说,简直是形同虚设,骑兵军队完全就碾压过去的。

    赵云虽然带走了两百骑兵军队,但这次前来救援的骑兵军队可是有足足千人。对付那些已经被寒了心的桂阳军军队来说,王虎和八百名骑兵军队根本就没有任何问题。王虎高举手中的钩镰枪,喝道:“兄弟们,让这些兔崽子们尝尝咱们武功山铁骑军的厉害。”

    “杀!”八百余名骑兵军队呼喝了一声,手下越发凶悍了。这些骑兵军队,前身都是西北军骑兵出身。西北军骑兵,那可是当年为了攻打西夏,大宋特地训练出来的铁血骑兵。

    因为常年和异族作战,嗜血、好战的脾性已经是渗入了这些战士的骨子里。没有仗打,简直是比杀了他们还要难受。再加上刚刚投靠到武功山,这些骄傲的战士们,也需要用一场酣畅淋漓的胜利,来向他们的新东家证明自己的实力。

    因此,在那剩余的百余名石门军将士面前,骑兵军队开始了对那些负隅顽抗的桂阳军军队展开了一场一面倒地冷酷屠杀。

    敢反抗的,杀!敢逃跑的,杀!投降晚了的,杀!总之,不到半柱香的时间,这四千余名桂阳军军队,就这么硬生生地被骑兵军队给冲垮了。而冲在最前面的王虎,此刻也是全身沾满了敌人的鲜血。

    王虎带着骑兵们,屠戮着一切顽抗的敌人。最后一个冲刺完成之后,在这些骑兵军队面前,已经看不到任何一个站立的敌人了。那些桂阳军军队将士,要不就已经成为了尸体,要不就趴在地上不停地颤抖求饶。

    王虎冷冷地扫了一眼那些趴在地上的桂阳军军队,转头对已经目瞪口呆地石门军喝道:“这些人就交给你们了。我们去支援另一边。”说完,还不待对方回答,便一挥手,带着八百余骑兵军队追着赵云的背影赶了过去。

    赵云带着张龙等人一路朝着营地门口赶去,生怕晚了一步,那军医被敌人杀了,那可就糟了。这次赵云为了赶时间,可没有带军医来,以单宏飞这伤势,不赶紧找人医治,那可就危险了。

    所幸,赵云等人赶到营门口的时候,那守在营门口的石门军将士们还是苦苦支撑着。多亏了单宏飞留下来的那两百弓箭手。有了营寨做防护,这些弓箭手可以毫无顾忌地朝着敌人射箭,营门口能够支持这么久,这些弓箭手当居首功。

    不过饶是如此,石门军将士还是损失惨重,单宏飞留下了八百人,除了两百名弓箭手之外,六百名刀盾手和长枪兵如今只剩下不到三百多人了。若是赵云再来晚点,只怕这营门就要被对方给攻破了。

403猛将愧惩罚仁

    远远见到石门军还在支撑着,赵云立刻就喝道:“军医!军医在哪里?快把军医给叫出来。”

    这后面突然出现了一支骑兵,可是把那些石门军给吓了一大跳,正在指挥作战的副将下意识地就想要分兵去抵挡。不过等到他认出带头一人竟然是赵云之后,立刻就知道这来的是自己一方的援军,副将不由得大喜,对着周围的将士们喝道:“兄弟们!援军来了!大人派援军来救我们了。”

    副将的话固然让将士们士气大振,却是让赵云越发焦急了,直接纵马就赶到那副将面前,看了一眼在营门口前赴后继冲杀的敌军,赵云直接就喝道:“快让你的人退下来。敌人交给骑兵来解决了。还有把你们军中的军医给我找出来,快。”

    副将先是一愣,不过很快就看到赵云身前的单宏飞了。看到单宏飞的模样,副将也是脸色一变,连忙是按照赵云的话去做。他赶忙下令让前面抵挡敌军的石门军将士都退了下来。不用赵云吩咐,张龙立刻就带着骑兵军队直接就冲上前去。而那副将也是赶紧从将士们当中找来了军医,所幸那军医也有自知之明,并没有冲在最前面,总算是保住了自己的小命。听到副将的召唤,连忙是赶来为单宏飞医伤。

    而在营门口,那些桂阳军军队却是看不清营地内发生了什么事,本来见到石门军退了下去,还以为对方支持不住了,一个个都是兴奋地朝着营地内冲了进去。可是未曾想,还未等到他们跨过营门口,迎接他们的,却是张龙所率领的铁骑骑兵军队的锋芒。

    “怎么回事?”本来已经是胜券在握的史将军看到这突然出现的铁骑,顿时就一脸惊愕,差点没有从马背上跳了起来,指着那如饿虎入羊群一般的骑兵军队,惊呼道:“怎么会突然多出了这么多铁甲骑兵?这些铁甲骑兵都是从哪里来的?”

    只可惜他的问题,身边却没有人能够回答得了,尽管桂阳军军队在人数上还是占据了绝对的优势,可是,这次他们的对手不再是和他们一样的步兵,而是铁甲重骑兵。在这种平坦的地形上,对于步兵来说,重骑兵简直就一种无敌的象征。张龙提着钢枪,一边纵马朝着前方冲击,一边对着身后的骑兵军队喝道:“冲啊!兄弟们。让他们知道咱们武功山军爷们的厉害。”

    重骑兵一旦冲起来,张龙他们根本就用不着动手,完全就靠着他们坐下全副武装的坐骑的冲击力,就能够将那些挡在他们前面的敌人给撞飞或踩踏而伤了。只见两百名骑兵军队直接便在数千人的桂阳军军队军阵中来回冲刺,根本就不把这些桂阳军军队放在眼里,横冲直撞如入无人之境。

    看着这些突然出现的骑兵逞威,便把把自己苦心经营的一个胜局给彻底撞碎了,史将军的脸色顿时就变得苍白无色。不用说,史将军想要彻底击溃武功山先锋军的计划已经是破灭了。

    不仅如此,他破釜沉舟带出来的五千桂阳军北关守军也是要折损于此。没有这些守军,就算是史将军能够侥幸逃离此地,到时候又拿什么去守卫桂阳军?史将军越想越气,到最后,突然双目瞪得老圆,高声喊道:“我有何面目去见经略使大人?噗!”张口就一喷,直接喷出了一大口鲜血,仰面便从马背上倒了下去。

    “大人!大人!”史将军这么一倒,惊得他身边的那些将领和亲兵也是一阵手忙脚乱,慌忙围在史将军旁边,几名亲兵小心翼翼地扶起了史将军,不过此刻的史将军却已经是昏迷不醒。见到这种情况,几名将领面色复杂地相互看了一眼,最后一咬牙,代替史将军下达了命令:“撤军。”

    而此时,桂阳军军队已经被张龙的两百骑兵军队杀得是毫无脾气,这撤军的命令一下,那些桂阳军军队立刻就迫不及待地转头就跑,有些人甚至连自己的兵器都不要了,直接就丢掉,免得耽误自己逃跑的速度。

    “哈哈哈哈!杀了我们这么多人就想跑?没那么容易。兄弟们,给我追。”张龙见到敌人撤退了,哈哈一笑,已经杀上瘾了的他如何肯放过他们,当即便一挥手,带着骑兵军队继续杀了过去。

    在营地内的赵云也知道这段时间骑兵军队是被憋坏了,所以也就没有拦阻,任由他们去了。正好这个时候,王虎也带着剩余的八百名铁骑赶到,赵云指了指前面的张龙,王虎立刻就会意,点头笑道:“赵将军,放心吧。我不会让那家伙太胡来的。”

    见到王虎赶上去了,赵云便专心看着那军医为单宏飞治伤。单宏飞身上的伤口可是不少,军医在几名石门军将士的帮助下,好不容易才将单宏飞身上已经被浸湿、粘住了的衣甲给解开。看着单宏飞身上那密密麻麻的伤口,在场所有人都是不由得倒吸了口冷气。光是单宏飞胸口的伤口就不下十处,其他的地方那就更不要说了。而最严重的,莫过于腰眼的一处枪伤,看得那军医都是不由得一颤。

    不过那军医也算是见多了这种血淋淋的伤口,深吸了口气,这才沉下心来,麻利地为单宏飞上药包扎。足足忙乎了一个多时辰,那军医满脸倦色地长舒了一口气,这才晃晃悠悠地站了起来,看了一眼那已经被包成了粽子的单宏飞,这才对赵云拱手说道:“赵将军。单宏飞的伤势暂时没有什么问题了。只是因为失血过多,需要好好调养一番。”

    听得军医这么一说,围在一旁的众人都是跟着长舒了口气。这个时候,王虎和张龙也是带着骑兵军队赶了回来,他们这一路差点没有直接杀到桂阳军。还是最后王虎保持了清醒,虽然桂阳军军队已经是溃不成军,但依靠他们这些骑兵去攻打桂阳军城,显然是不现实的事情,所以王虎还是带着骑兵军队赶了回来。

    不过就算是如此,他们这一战的战果也是极为丰厚的。郴州周边数城的守军全军覆没,而史将军带来的五千桂阳军守军,之前在单宏飞的石门军防守下已经损失了近千人,而在骑兵军队的攻击下,却是足足损失了三千余人,只留下不到千人逃了回去。而千余名骑兵军队,竟然伤亡了不足一百。

    虽然重创了桂阳军军队,但先锋军也是受损严重,况且单宏飞身负重伤,不能继续作战。所以,只能是在骑兵军队的护送下,返回到了郴州,等待信王赵榛的大军赶至,再另想办法。

    不得不说,单宏飞的体质还的确是好,本来军医给单宏飞医治过后,曾经说过,单宏飞这伤势至少也要休息两个月的时间。可回到郴州之后,只是在床上躺了一天,单宏飞就能从床上爬了起来了,还囔囔着要带着兵马去桂阳军找那桂阳军军队算账。总算是赵云好说歹说,这才劝住了单宏飞留下来好好养伤。

    而单宏飞也从赵云的口中得知了骑兵军队及时赶来救援的原因,敢情是单宏飞之前不战而胜,拿下临江城的消息传到信王赵榛那边之后,信王赵榛与身为智囊的吉倩倩立刻就都察觉到了不对劲。

    为了以防万一,信王赵榛立刻便让赵云带着大军中机动力最高的骑兵军队前来救援。总算是堪堪赶上,要不然,单宏飞可就真的要战死沙场,马裹尸还了。

    说实在的,这次还真的是很险啊。五千先锋军,除了先前在各城留下的三千兵马之外,两千多人马,在这一战竟然损失了一大半,只留下不到六百人。这个损失可是武功山军的最大一次重创。为此,单宏飞也是一直闷闷不乐,好在有赵云一直劝慰着,并且帮着受伤的单宏飞整顿先锋军,单宏飞才情绪稳定了下来。

    等了一天,信王赵榛的大军终于是赶到郴州了,见到大军赶至,单宏飞和赵云等人也是不由得松了口气。在此之前,郴州城只剩下千余名石门军和一千名骑兵军队,要是桂阳军军队趁着这个时候全力来反攻的话,他们还真的是很危险的。如今大军来了,那郴州也算是彻底安全了。

    在帐下将领的指挥下,大军直接便开进了郴州城内的军营里,而信王赵榛则是带着吉倩倩两人,心急火燎地往城内的城守府赶去。得知单宏飞受了重伤,信王赵榛心里很急。

    赶到城守府,单宏飞和赵云等人已经是在城守府门口恭迎信王赵榛到来。而看到单宏飞好好地站在那里,信王赵榛还是不怎么放心,连忙就上前托住单宏飞,问道:“单将军,你的伤势如何?要不要紧?”

    没想到信王见面的第一句话不是谴责自己,竟然是这么一句,单宏飞不由得一愣,随即便满脸激动,直接就跪拜了下来,抱拳喝道:“大人。末将失职,导致先锋军损失惨重,恳请大人降罪。”

    “呃。”完全没想到单宏飞会突然来这么一下,信王赵榛连忙是双手去搀扶,可单宏飞就死活不肯起来。信王赵榛又担心碰到单宏飞的伤口,不敢用太大的力气,这下还真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了。

    急得信王赵榛满头大汗地说道:“哎呀,单将军。你先起来,先起来再说嘛!单将军,胜败乃兵家常事,这次也不能说是你的过错啊。你何必如此呢?来,快点起来吧。”

    可不管信王赵榛说尽了好话,这单宏飞就不肯起身,对着信王赵榛便喝道:“大人,末将此次罪责深重。若是大人不肯责罚末将,末将情愿以死谢罪。”说着,竟然就伸手去摸自己腰间的宝剑。

    “哎呀。”信王赵榛见了,大惊失色,慌忙拉住了单宏飞的手,而在一旁的赵云等人也不敢怠慢,纷纷上前援手,总算是将单宏飞给暂时按住了。

    信王赵榛见自己怎么劝都不管用,左右看了看,却是正好看到吉倩倩正在一旁嘿嘿笑着,当即信王赵榛便阴沉着脸喝道:“还傻站在那里作甚?还不快点过来帮忙?”

    听得信王赵榛的话,吉倩倩却是耸了耸肩膀,笑着说道:“大人,我可是一手无缚鸡之力的人,如何帮得上忙嘛。哎呀!大人就别拿那种眼光看着我了。我帮我帮还不成嘛。”说着,吉倩倩便摇着脑袋走上前来。

    其实倒也不是吉倩倩真没心没肺,毕竟她是一个女子,之前看到单宏飞竟然想要自尽,吉倩倩还真给吓了一跳。不过后来见到单宏飞被信王赵榛等人给制住了,这才恢复了平常那副模样。

    当即,吉倩倩便慢慢走到单宏飞的身边,笑着对单宏飞说道:“单宏飞,你要大人责罚你,无非是想要赎罪而已。可将军若是一死了之,又岂能真正赎罪?我若是将军你,一定留得自己的有用之身,将来为大人多多立下功绩,也算是将功赎罪了。”

    听得吉倩倩的话,单宏飞身子一震,这才慢慢停下了,耷拉个脑袋。其实吉倩倩所说的,单宏飞又岂会不知道,只是刚刚见到信王赵榛对自己这么好,而且又不肯责罚自己,让单宏飞心中越发愧疚,才会无地自容想要自杀。如今被吉倩倩这么一点,单宏飞这才重新冷静下来,再度跪拜在信王赵榛面前,默不作声。

    见到单宏飞终于没在闹了,信王赵榛等人这才是慢慢松开了单宏飞,不过赵云还是谨慎地看着单宏飞,一旦他有什么不对的举动,连忙就要制止他。

    而信王赵榛转头看了看吉倩倩,吉倩倩见了又是淡淡一笑,对信王赵榛拱手说道:“大人,此次单宏飞也的确是犯了错。若是大人不责罚单宏飞,也不利于大人的军法。依属下之见,大人可先除去单宏飞先锋之职,令其闭门思过两个月,待将来单宏飞立功之后,再将功赎罪。不知大人意下如何?”

    信王赵榛一愣,随即连忙是点头说道:“嗯!这样好,就这么办了。”反正单宏飞现在身受重伤,也不可能再继续处理军中事务了,不若正好让他回去养伤。这闭门思过两个月,其实也就让单宏飞回家好好休息两个月的借口罢了。

    吉倩倩的用意,单宏飞当然也猜得出来,刚刚想要反对,可信王赵榛就已经答应了下来,虽然不情愿,但也只能是苦笑着应了,而心中对信王赵榛越发感激了。看着单宏飞这件事终于是处理妥当了,信王赵榛不由得转头看了一眼悠然自得的吉倩倩,心里不由得腹诽,这个女子就是与自己大男人不一样,上下两片嘴皮子一碰,就这么三言两语给解决了。

    如果是信王赵榛直接说的话,单宏飞恐怕还要钻牛角尖,可是经由吉倩倩这个与信王赵榛有暧昧关系的女军师一说,单宏飞就听了。看来这个世界上还是女人让英雄们尽折腰啊!

    处理完了这些事,信王赵榛这才发现,弄了半天,众人还在这城守府门口傻站着呢,当即便招呼众人一起进了城守府商议之后的战事。而单宏飞则是被信王赵榛以责罚之名,直接让人护送他回武功山了。

    进了城守府的议事厅之后,这些日子代替单宏飞处理军务的赵云将基本情况对信王赵榛一一作了说明。先锋军的情况,信王赵榛之前也已经通过信使得知了,而现在赵云所说的,却是这几天来出现的新情况。

404异变苗头

    “前日,桂阳军的援军也已经赶至桂阳军北关,北关城内的守军数量已经增至两万余人。根据探子回报,桂阳军援军的统帅,乃是桂阳军姓史的统制。”赵云一边说着,脸色也是有些不太好。

    现在他可是有点后悔了,早知道对方会来这么多援军,当初就应该让骑兵军队拼死攻下桂阳军城,虽然这样伤亡会比较大,但从那些残兵败将手上夺下桂阳军,却是没问题的。可现在,就算是信王赵榛的大军赶到,要攻取桂阳军,恐怕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了。

    “史统制?”对于这个人,信王赵榛倒是听说过,不过按照先前的情报,这史统制不是正在和经略使薛大人手下的文官派系斗得正凶嘛?听说他的兵权已经渐渐被经略使薛大人给剥夺了,怎么会突然带着这么多的兵马。而且又这么及时地赶到桂阳军北关?想不明白其中缘故,信王赵榛下意识地便转头望向了吉倩倩。

    此刻吉倩倩也是一脸凝重,显然这并不是什么好消息,桂阳军的史统制能够如此迅速地出兵救援,大大出乎了之前他们的预计,这样一来,原本快速攻占桂阳军北关的计划就不能实现了。

    而赵云则是继续说道:“桂阳军援军来到之后,曾经向郴州做过几次试探性的攻击,不过均被骑兵军队给击退了。不过,让末将奇怪的是,桂阳军军队绝对知道我军现在的情况,却并未直接朝郴州发动总攻。要不然,以之前我军的状况,绝对守不住郴州。”

    听得赵云的疑惑,吉倩倩却是摇了摇头,冷笑着说道:“其实这倒并不奇怪,依我看,那史统制是故意这么做的。若是我没有猜错的话,恐怕史统制和那石滕山之间的矛盾并没有化解,只是因为我们入侵桂阳军的缘故,让史统制占据了一定的优势。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是我们帮了正被逼入绝境的史统制。史统制现在自然是舍不得那么快就收复失地,他还要利用我们谋取更大的利益。他这是要养敌自重啊!”

    信王赵榛点了点头,他也同意吉倩倩的意思。随后,信王赵榛便与一帮将领、智囊们商量下一步进攻的计划了。

    临江军城城门口,被信王赵榛任命为临江军城首领的崔虎,此时正带着一队人马朝着城外走去。自从崔虎担任临江军城的总统领之后,对于自己的职责倒还真是兢兢业业。

    对于政务,崔虎并不擅长。所以他和庞正一样,政务都丢给了钱文广去做,临江军城的军务,却是在崔虎的努力下开始渐渐脱离了张陵的控制。这段时间来,崔虎可是将临江军城的世家势力好好地打击了一番。加上临江军有崔虎的老搭档庞正帮忙,临江城各地地区沉积了数十年的世家势力可是大大缩水了。

    不过崔虎却没有因此而骄傲自满,信王赵榛将临江军交付给他和庞正两人的时候,还特意找他们两人谈过。现在的张陵是依附在临江军的顽疾,想要将张陵的问题给彻底解决掉,绝对不是一朝一夕就能够成功的。而崔虎和庞正想要在与张陵的斗争中取得优势,最重要的一点,那就要抓住兵权。只要手中有兵,那就不怕张陵不屈服。

    正因为如此,崔虎到临江军城之后,第一件事,就将原本的临江军城守军清洗了一遍,然后又大量在临江军城当地招募新军。如今临江军城的兵马已经达到了整整五千。而听说在临江军周边地区,庞正那家伙做得更是夸张,竟然招募了近四千兵马。虽然这些士兵都是些新兵,但对付那些张陵的家丁,却是已经足够了。

    这几个月来,崔虎和庞正不断找各种借口,可是抄了张陵的许多店铺和庄园、田地,所得的钱财,正好可以弥补一下因为大肆招募士兵而多出来的损耗。而那些张陵的党羽,面对崔虎和庞正的大队人马,更是连屁都不敢放一个。

    见到有兵权的好处,崔虎更加迫不及待地增加招募士兵的人数和加强训练了。这次,崔虎就要带着刚刚新招募来的兵马到城外去演练一番。

    大肆清洗了张陵的势力,却是显得临江军城城内有些冷清,毕竟这么多年来,张陵的势力早已经在临江军各地都深植扎根。不过崔虎却是相信,只要过了这段时间,等到张陵彻底铲除之后,临江军城一定会恢复往日的繁华。这是崔虎对大人的一种信念。

    崔虎这一队人浩浩荡荡走到了城门口,在城门口把守的,是崔虎新近提拔上来的一名军官,见到崔虎来了,那军官连忙是跑到崔虎面前行礼喝道:“小的见过将军。”

    “呵呵!原来是副将华泰啊。”崔虎看着跑过来的年轻军官,笑呵呵地说道:“怎么了?我怎么看得这城门口好像有点乱啊?”说着,崔虎伸手指了指前面,在他前方的城门口,此刻却正有一支队伍在通过城门,只不过这支队伍的人数有些多,所以导致通过城门的时候有些混乱。

    转头看了一眼身后的城门,副将华泰笑着说道:“没什么,将军,只是一队商人要进城罢了。他们原本就是临江军城的商人,只不过很久没有回临江军城了,还不知道临江军城已经被我们拿下,很多规矩和原来不一样了,所以有些乱罢了。小的待会就把这些事情弄妥。”

    “喂!你们手脚麻利点。快把城门让开,将军要出城了。”最后一句话却是对着后面还在和那些要进城的商户叫囔着。

    听得副将华泰的喊声,那些士兵这才注意到副将华泰身边的崔虎,也都是吓了一大跳,当即便冲着那些商人呼喝道:“我们将军来了,你们还不赶快让路。想找死啊?”而那些商人似乎也是吓得够呛,本来还堵在城门口的,此刻也是连忙给崔虎让出了一条路。

    副将华泰这一解释,崔虎也算是明白了一些,他知道以前那些大世家们弄出来的勾当。只要不是他们几家世家的商队,进出临江军城各个城镇都要交纳许多的入城税。而那些商人不堪重负,通常都是情愿拿出一部分钱去贿赂城门官,也要减少不少的损失。

    正是因为这个原因,临江军城的城门官可以说是一个肥缺啊。这也算是一种刘广的特色吧。而崔虎和庞正到临江军之后,自然是将这种霸道的城门税给废除了,不过有不少还不知道实际情况,刚刚到临江军的外地商人还不清楚,所以难免有些误会,这样的事情这几个月已经不只一次了。

    崔虎也不愿去多插手这些琐事,副将华泰的能力很强,崔虎相信副将华泰是能够处理好这件事的,所以,也只是转头吩咐了一句:“慢慢来,这些商人虽然地位低贱,但也是让临江军重新繁荣起来不可缺少的人。对他们别太凶了!”虽然这个年代士农工商的等级划分,商人成为了最下层的阶级,但崔虎那可是北方信王军后方根据地跟随信王赵榛而来的,信王军占领区里面商人可是很吃香的,所以在他的思想里对这个封建等级制度到也不是很在乎。

    副将华泰连忙是抱拳喝道:“将军请放心,小的一定好好处理这件事。”

    “嗯!好了,我们走吧。”崔虎也就不再多说了,点了点头,朝着身后的士兵一挥手,便纵马朝着城门口走去。那些退到一旁的商队,一个个都是老老实实地低着脑袋,似乎对崔虎这一队全副武装的军爷们很是畏惧。

    “嗯?”就在崔虎快要走过城门口的时候,忽然,崔虎的眼睛闪过一道亮光,却是直接止住了坐下的战马,转头望向了左边,一双锐利的目光直接射向了一旁那队商队。盯了半晌之后,崔虎慢慢举起了手,指向了其中几名穿着粗布麻衣的男子,喝道:“你!你!还有你!你们几个给我过来。”

    “啊?”随着崔虎这么一声呼喝,在场所有人都是愣住了。崔虎所指的那三个商队里的男子看上去都是身材中等,同时低沉着个脑袋。在听到崔虎的话之后,三人全都是不由得身子一震,就像是被冻住了一般,一动也不敢动。这时,副将华泰也是连忙从后面赶了过来,看了一眼那三名男子,转头满脸疑惑地问向崔虎:“将军,怎么了?”

    “嗯!把那三个人给我叫过来,我有事情要问他们。”崔虎的脸上阴晴不定,手始终指着那三人,没有一点偏移。

    副将华泰顺着崔虎的手指再次望向了那三人,见到那三人却是一动不动的样子,当即便怒目相向,直接拔出了腰间的单刀,指着那三人便喝道:“混账,耳聋了吗?没听到将军叫你们过来吗?”

    “啊!哎呀,这位将军息怒,将军息怒。”这个时候,那一直站在前面的一名好像是商队东家的中年男子也算是回过神来,慌忙小跑过来,对着崔虎和副将华泰又点头又哈腰,不住地赔笑道:“小人的这三位伙计不知哪里得罪了将军,还请将军千万海涵,海涵啊!”

    崔虎却是面色一沉,似乎没有多少耐心,冷冷地喝道:“多余的话我可不想再重复。”

    而守在崔虎面前的副将华泰干脆就直接将单刀贴在了那中年男子的脖子上,怒喝道:“混蛋,没听到我们将军的话吗?竟然还敢多说废话。呐。你们三个。还不快给我滚过来。”

    被副将华泰的单刀压在了脖子上,那中年男子扑通一下就吓得跪在了地上,满脸苍白,张大了嘴,却是一句话也说不出来。而被崔虎手指的那三名男子,其中两人的身子又是一颤,可还是低着个脑袋没有反应,却是另外一个好像是这才刚刚反应过来一般,抬起头,露出了一张满是惊恐的面孔,一路小跑跑到了自己东家身边,不停地朝着崔虎和副将华泰磕头,嘴巴一张一合,却是不住地哇哇乱叫起来。

    “呃。”崔虎的眉头一皱,慢慢把手放了下来,似乎是在自言自语道:“原来是哑巴。”

    而这时,那名中年男子使劲咽了口口水,总算是缓了过来,结结巴巴地说道:“大大人。小人的这几个伙计,都是又哑,又哑又聋。不不会说不会说话啊。”结巴的说了几句,那中年男子也说明了情况。

    “哦?”崔虎却是一脸狐疑地看了看那名中年男子,又看了看那还在不停磕头哇哇乱叫的哑巴,又是问道:“若是照你所说的,这三个又哑又聋,那你招他们做伙计有什么用?那岂不是吃干饭的吗?”

    那中年男子顿时就苦着个脸,说道:“谁说不是呢!可小的这也是没办法啊,这三个伙计的祖辈都是我家的老仆人了。半年前金兵南下,他们的家人为了保护商队,都死光了,小的总不能做那无情无义之人吧。所幸这三人又哑又聋,而且脑筋不好使,但也有些力气。平常做做搬运的差事倒也还行,所以小的便收留了他们,也算是对故人有个交代了。”

    “哦?”崔虎脸上的疑惑总算是消去了一些,却是对那中年男子笑道:“也难得你一介商人,也如此有情有义啊。算了!华泰,收了刀吧。”

    听得崔虎的命令,副将华泰再回过头看了一眼崔虎,朝着那中年男子冷哼一声,这才悻悻然收起了单刀。而见到副将华泰把刀从自己的脖子上收了回去,那中年男子这才露出了放心的模样,也不忘朝着崔虎不住的磕头喊道:“小人谢将军,谢将军!”

    崔虎并不怎么在意地摆了摆手,却是依旧紧紧盯着那在中年男子身边的三名哑巴,那三名哑巴仿佛并不知道崔虎已经饶了他们一命,仍在不住的磕头。

    “好了,我们走了。华泰,你也快快处理完这里的事情,老这么堵在这里也不像样?”崔虎对着副将华泰摆了摆手,便一把扯起了缰绳,便带队继续前进。

    经过这么一闹,副将华泰也没多少耐心和这些商队浪费时间了,直接便吼道:“好了。好了,赶快给我滚进城去,不准在这里啰嗦。听到没有!”副将华泰这一发话,那些一直傻在在旁边的士兵也是开始动手赶人了,面对这些士兵手中拿冒着寒光的兵刃,那些商队的商人哪里还敢多说什么,顿时就被吓得屁滚尿流地跑进了城里。

    少了这么一支数量臃肿,至少有一两百人的商队后,整个城门口也算是清净了许多。副将华泰看着那些商人的背影,似乎很是满意地笑了起来,对着那些士兵们喝道:“好了,都解决了,把这里整理一下。”

    而那些商队被城守的士兵给赶进城之后,顿时就做了鸟兽四散。而那名中年男子却是带着那三名哑巴在城内左转右转,跑到了一个偏僻的小巷里面。到了小巷内,那中年男子脸上再也没有之前那苍白的恐慌模样,而是变得一脸阴沉,简直就像是换了一个人。

    不光是那中年男子,在他身后的那三名哑巴也是一样阴沉着一张脸,几个“聋哑人”眉头紧皱,眼中不时闪现着寒光。其中一个哑巴左右看了一眼左右,确定没有人了之后,便用手擦去了额头上的泥土,竟然开口说话道:“先生,那些兄弟们没问题吧?”

    被称为先生的中年男子阴阴一笑,回答道:“放心吧,你的那些部下身边都有我们的人接应着呢。此刻想必都已经安顿好了。待会张陵的人会派人来接应我们,只是我们暂时不能直接去张家,三位将军不若先到在下的府上休息一下吧。”

    “那敢情好。”其中一名“聋哑人”也是开口笑道:“早就听闻诸位世家乃是临江军城几大世家,我们兄弟三人可是饿了一天了,待会先生可要好好招待我们哦?”

    已经脱离了险境,那先生也是放松了不少,低声笑了起来,点头说道:“将军尽管放心,在临江军城,要说势力,我们家比不得张陵和凌山统领,可要说吃的,别说是临江军城了,就算是整个临江军城周围方圆百里,也没有人比得上我家的大厨。要知道,在原来,临江军城包括周边地区,有一半的酒楼都是我们苟家的产业。”

    “听到没有,兄弟们。”那“聋哑人”笑道:“有好吃的了,我可得好好祭拜一下我这五脏庙。”说着,他还用力拍了拍自己的肚子,拍得咚咚响。

    而那另一个“聋哑人”却始终都是板着一张脸,眼中闪烁着寒光,没有理会自己同伴的话,而对那先生低声喝问道:“先生,刚刚那个将军,是什么人?”

    “呃?”先生显然没有想到这个将军会突然问起这件事,愣了一下,不过很快便回过神来,回答道:“那人啊,他就被信王赵榛任命的临江军城首领,崔虎。哼!听说他以前只是一名山贼罢了。却是碰上了石门发家的首领赵燕,让他小人得志。”先生话语中显露出对崔虎的很是不满,看来崔虎这段时间所查封的包括张陵世家的产业中,也包括了不少他家的酒楼啊。

    “他就崔虎么?”拿人的脸上竟然露出了一丝兴奋地表情,大嘴一咧,露出了白森森的牙齿,一边磨牙,一边说道:“果然是个好对手,这个对手是我的了。各位兄弟,到时候你们可别和我抢啊。”

    看到同伴这个模样,先前那个哑巴连忙低声喝道:“你给我小心点。别光顾着打架,忘了大人交代给我们的任务?要是坏了大人的大事,我可不会饶你。”

    “哼!我知道了。”那名“聋哑人”哼了一声,却是伸出了舌头舔了舔嘴唇,看他那模样,估摸哑巴的话他是一句都没有听进去。

405惊变

    几人还要说些什么的时候,忽然,几名“聋哑人”都听到有什么声音,当即,三人连忙是护着唯一一个不懂武艺的先生,一个闪身便躲进了旁边的阴影内,警惕地看着前面的巷口。而三人的手都是同时在腰间一抹,却是转眼间,在他们的手中多出了一把散发着寒光的匕首。

    “可是苟老爷在此?”从前面巷口处传来了一个声音,这声音显然是被刻意压沉了,就为了防备传得太远。

    听得这一问话,先生连忙是对徐盛三人点了点头,示意来人正是前来接应他们的,徐盛三人这才小心翼翼地从阴影内走了出来。那先生忙是上前几步,对着那声音传来的方向同样是低沉着回答道:“我是苟才。可是张陵大人的人?”

    原本那喊话的人见到没有反应,正着急呢,听得苟才的回话,顿时就大喜,很快,就听得巷口处传来了一阵吱呀吱呀的声音。紧接着,就看到一辆样式普通的马车倒着走进了巷子。一名家仆打扮的男子掀开了马车后面的帘门,一脸紧张地对苟才和徐盛等人拼命地摆手,低声喊道:“快!快上车。”

    虽然那男子满脸急迫,可那三名“聋哑人”却没有就这么着急上车,而是同时转头望向了苟才。而苟才也仿佛是明白他们的意思,点头说道:“他是张陵的家仆,我认得的。上车吧,没问题。”说着,便径直上了马车。而那三人见了,也是收回了自己的匕首,陆续纵身上了马车。

    见到人都上来之后,那张陵家仆再次紧张地张望了左右,忙是放下了帘门,转身便对着前面的车夫低声喝道:“走。”话音刚落,那马车一颤,便立刻便朝着巷口驶了出去,转眼就不见了踪影。

    很快,一天便结束了,在城外训练了一整天的崔虎便带着那数百名疲惫地士兵们朝着城门口赶去。遥遥望着临江军城的城头,此时天色已经是暗了下来,城头上早已经是点起了火把,和平常一样。看着城头的动静,崔虎呵呵一笑,对身后的士兵喝道:“兄弟们,还不快点走?要是晚了,你们可就赶不上晚饭了。难不成你们想要饿一晚上?”

    “啊?不会吧?”听得崔虎的话,那些士兵顿时就傻了眼,被崔虎这么训练了一整天,要是晚上还没饭吃,哪里受得了?当即,这些士兵一个个全都是拼了命地往前赶,紧跟着纵马向前的崔虎后面。

    崔虎见了,也是不由得哈哈大笑起来,反倒是加快了速度朝着城门方向赶去。刚刚的话,其实只是他用来催促这些新兵的,哪里会真的不给他们饭吃啊。赶到城门口,却是看到城门并没有像往常一样关闭,崔虎见了,立刻便止住了战马,脸色顿时就阴沉了下来。现在早就过了关城门的时间了,这城门竟然还没有关上,难道是那些守城门的士兵偷懒了?

    似乎是见到崔虎来了,还未等崔虎喝问,从城门里面就赶出了十余名将士,为的一个,正是崔虎极为器重的新部下副将华泰。见到副将华泰出来了,崔虎的脸色虽然稍稍缓解了一些,但却没有因此就算了,而是对着副将华泰便喝问道:“副将华泰,你这是怎么回事?为什么不关城门?”

    “呃。”副将华泰站在崔虎面前,一脸无辜的模样,低头抱拳回答道:“回禀将军。小的是见到将军白天出去还没有回城,所以才擅自决定给将军留门的。小的知罪了,请将军责罚。”

    “哼。”听得副将华泰的理由,崔虎的脸色又是缓解了几分,冷说道:“你这不是理由。你既然为城门守将,你的职责便按照规定准时开关城门。怎么能够因为我而违背规矩?就算是我被关在城外,难道我就不会叫门吗?下次给我记住了,不准再犯。要不然,我决不轻饶。”

    说到最后,崔虎还是决定绕过副将华泰这一次,毕竟副将华泰此人为人机灵,而且身手也不错,是个难得的人才,崔虎还打算忙完这段日子,把这副将华泰举荐给大人呢。况且这又不是什么大不了的错误,提醒一下就了。

    崔虎的话让副将华泰愣了片刻,不过副将华泰一直还是低着头,沉默了一会儿,便喝道:“小的谨记将军教诲。将军,请进城吧。”

    副将华泰这一提醒,崔虎这才想起来,那些士兵此刻正等在城门口。虽然刚刚崔虎说了,要是回城晚了,就没有饭吃了。可军令如山,崔虎不说话,他们也不敢擅自进城啊。看着那些新兵的样子,崔虎不由得很是满意,大手一挥,喝道:“好啦!快进去吧,要不然,可就真没饭吃了。”

    “遵命!将军。”听得崔虎的话,这些新兵连忙便对着崔虎行礼,便往城内跑去。也亏得副将华泰以及他身后的那十余名士兵反应够快,第一时间就躲闪到了一边,否则,还真有可能被这些新军士兵给撞飞了。

    “哈哈哈哈!”见到这些士兵们的样子,崔虎倒是没有出声呵斥,反倒是哈哈大笑了起来,见到仍旧站在一旁的副将华泰,便指着那些士兵们的背影笑道:“华泰,几个月前,你可也是和这些家伙一样,都是新兵。不过,当时你的表现可是要比他们好多了。呵呵!要不是这样,我也不会特意把你提拔上来。”

    听得崔虎的话,副将华泰又是沉默了片刻,这才抱拳喝道:“将军的提携之恩,末将一直未能忘怀。日后定当好好报答将军。”

    对于副将华泰的话,崔虎却是不怎么在意地摆了摆手,笑着说道:“报答什么的以后就别对我说了。你要真想做些什么的话,只有一件事,那就跟着我们大人,好好为大人开拓疆土。成就霸业!”说着,崔虎的脸上闪过了一丝兴奋地神采,遥望着远方,似乎是能够看到那雄伟的未来。

    “霸业?”重重地读了这两个字,副将华泰的脸上充满了古怪的神情,低头想了片刻,却是抬头对崔虎说道:“将军。难道你就真的对对大人的霸业那么有信心?你你就没有想过,大人会会失败?”斟酌了半天,副将华泰还是把这句话给说了出来。

    听得副将华泰的话,崔虎下意识地便瞪红了双眼,不过看到副将华泰之后,崔虎又是苦笑一声,摇了摇头,说道:“华泰,你入伍的时间太晚,没有亲眼见过大人。若是你见过大人的话,就会知道。大人,只要你看过他一眼,就能够对他有一种特别的信心,就仿若天下间,没有什么事能够难得到他一般。所以,我相信。只要我们能够跟着大人。就一定能够亲眼见到大人的霸业!大人,还有你不知道的后台啊!”

    说到最后,崔虎也现自己竟然不知不觉就囔了起来。察觉到自己失态之后,崔虎有些尴尬地笑了笑,抬头看了一眼城内,笑着说道:“嗯!现在时间也正好。走,华泰。我们今天晚上找个地方喝上一杯。说好了,不醉不归。”说着,崔虎见到副将华泰并没有骑马,拍了拍脑门,干脆就一个翻身,从马背上跳了下来,并肩和副将华泰走在了一起。

    副将华泰本来正在想着什么,直到崔虎拍了拍他的肩膀,这才反应过来,可是一看到崔虎就站在自己的身边,副将华泰顿时就满脸惊愕,喊了起来:“将军。你你怎么下马了?”

    见到副将华泰一惊一乍的,崔虎呵呵一笑,不在意地说道:“瞎叫什么,说了咱们一起去喝酒嘛。总不能我坐在马背上,让你一个人走着去啊。你不别扭,我看着也别扭。哎呀。现在公务都完了,没那么多规矩了。走我记得城内有间酒楼的酒不错哦。今天我请客。”崔虎以为副将华泰是因为自己身份低微的原因才会变成这样,所以笑呵呵地拍着副将华泰的肩膀,示意副将华泰不必管这些礼节。

    副将华泰却是急得满头大汗,眼睛却是朝旁边瞟了几下,靠在崔虎的身边,低声说道:“将军。你你还是先上马吧。”

    “呃?”崔虎一脸迷糊,完全不明白副将华泰今天怎么这么啰嗦了,不过看到副将华泰的模样,似乎有什么隐情,犹豫了片刻,崔虎还是转身又上了马。

    就在崔虎刚刚想开口问的时候,忽然,就听得一声梆子响,紧接着,一阵震天的呼喝声响起,原本只有几根火把的城门口一时间亮如白昼。这突然出现的火把,让崔虎立刻就感觉到不对,身为武者的本能,让崔虎立刻拔出了腰间的单刀护在胸口。而与此同时,就听得一把炸雷般的吼声响起:“还不动手?更待何时?”

    这吼声一落,崔虎就听得前方传来了一把破空声,当即便心叫不好,慌忙便举起了手中的单刀要挡。可无奈,此刻远方明亮,自己这里十分黑暗,崔虎的眼睛还没有完全适应过来,只是凭着声音的方向去格挡,哪里挡得住?

    自己的刀刚刚伸过去,却是扑了个空,崔虎心中立刻就感觉不妙。果然,下一刻,崔虎就感到一阵刺痛从他的右肩肩窝处传了过来,痛得崔虎忍不住惨叫了起来。

    这个时候,崔虎的眼睛总算是渐渐恢复了过来,睁开眼睛望去,崔虎却是呆了。只见在他面前,提刀刺向自己的那人,正是崔虎颇为看重的部下,副将华泰。

    “副将华泰,你!”崔虎瞪大了眼睛看着副将华泰,满脸不敢置信的样子,他实在是想不通,自己是如此地信任副将华泰,为何副将华泰竟然会反过来对付自己?

    而副将华泰此刻也是满脸复杂,看着崔虎那质问的目光,副将华泰苦涩地一笑,说道:“将军,抱歉了,请原谅我。”说完这句话,副将华泰一咬牙,手中又是加了一份力道,那刀尖直接便穿透了崔虎的肩窝。

    那崔虎也不是寻常人,经过了短暂的惊讶,特别是在被副将华泰重创之后,那股剧痛,顿时就让崔虎清醒了过来。紧咬牙关,在马上居高临下的飞起一脚就正中副将华泰的胸口,直接便将副将华泰给踢飞了。副将华泰这么一退,那单刀也跟着从崔虎的肩窝伤口处抽了出来,又是痛得崔虎惨叫了一声。

    见到崔虎受伤了,那些早早就埋伏在城门口的数百人一窝蜂就跑了出来,这时,一名敌将手持一杆长枪,指着崔虎便喝道:“崔虎休走,吃我一枪。”说完,敌将便纵马朝着崔虎杀奔而去。

    虽然刚刚经过一场大乱,但崔虎还是立刻恢复了冷静,冷眼一看前方的情况,那副将华泰吃了自己一脚,早就退回到那数百名穿着轻甲的士兵当中不见了踪影,而周围竟然看不到一个临江军城的守军。

    这样看来,至少这临江军城的城防已经落入了敌人手中。至于临江军城城内是怎样,崔虎也不怎么乐观了,眼下也顾不得和那杀奔过来的壮汉好勇斗狠,用那没受伤的手一扯缰绳,掉转马头便往城外跑去。亏得崔虎刚刚又上了马,要不然,想跑都没机会。

    “可恶!崔虎。你这个无胆鼠辈。”那名敌将就是三名“聋哑人”中的一个,他本来还想和崔虎大战一场,可没想到崔虎竟然就这么跑了,这让董袭气得哇哇叫。心中不甘,直接便纵马追了过去。

    “将军,莫要追了。”这时,在后面的另一员将领连忙喊住了他,古怪地看了一眼身后那低着头的副将华泰,却是转过头对那将领喊道:“那崔虎的坐骑比你的快,你追不上的。”他们之前就已经从张陵那里得知,崔虎坐下的宝马,乃是直接从张陵手里抢来的好马,纵观整个临江军城,没有一匹马跟的上崔虎坐骑的速度。现在崔虎铁了心要跑,他们坐下的战马是绝对追不上的。

    不甘地看着崔虎就这么跑出了城,董袭转头对陈武便喝道:“可可总不能就这么放他跑了啊。”

    “莫急。”陈武呵呵一笑,却是看了一眼前面已经跑出了数十步的崔虎的背影,笑道:“自有办法擒他,他跑不掉的。你莫要追上去,免得坏事。”

    似乎是为了配合陈武的话,紧接着,就听得众人头顶上传来了一声呼喝声,却是从上面的城头传了下来的:“崔虎。你不要急着跑,你且看看,他是谁?”

    听得这喊声,本来已经跑出去的崔虎下意识地回过头看了一眼,这一看,顿时就把崔虎给吓了一大跳,连忙扯住了缰绳,掉转了马头驻立在原地,单手握住肩窝,冷冷地看着城头。只见在城头上,原本只有寥寥几名守士兵兵,此刻却是站满了人,周围的火把照得城头通明。

    而在城头中央站立着几人,其中一个正是临江军城最大的世家张家的家主原宋朝大员的张陵,而在张陵身边,两名家兵却是压着一名中年男子,正是信王赵榛派来协助崔虎和庞正处理政务的钱文广。

    此时的钱文广,已经完全没有平日的风度,那几名家兵用手指般粗的麻绳把他五花大绑,钱文广不停地挣扎着,可他一个文人,如何挣得动那几名人高马大的家兵?

    张陵看了一眼钱文广,又看了一眼城外狼狈不堪的崔虎,心中总算是出了一口恶气,这些日子,他们这些张陵可算是被这些人给折磨惨了。要是依着张陵的脾性,铁定要把钱文广一刀给砍了。

406无奈与策谋

    虽然想将钱文广杀了,不过眼下这崔虎还在城外,为了把崔虎抓到,这钱文广还是有些用处的。当即,张陵便得意洋洋地朝着城外的崔虎喝道:“崔虎。你听好了!速速投降。要不然,我们可不能保证钱大人的性命。”

    “无耻之徒。”看着张陵那副小人得志的模样,崔虎简直是咬碎了牙齿,恨不得冲上去,一刀将这个卑鄙小人给杀了。可是看着堵在城门口那些人,崔虎就知道,就算是他身体完好都不可能实现这个愿望,更何况现在崔虎还受了伤。

    而要让崔虎现在就这么掉转头走,那崔虎也是办不到。且不说钱文广是崔虎的同僚,单单是这段日子里,若不是有钱文广的帮忙,崔虎和庞正也绝对没有这么快将刘广掌握下来。对于钱文广,崔虎心中充满了尊敬,他决不能为了自己的性命,而白白牺牲掉钱文广,当即便冷冷地喝道:“张陵。把钱大人放了,我任你处置。”

    “哈哈哈哈。”张陵仰天大笑了起来,傅谑地看着崔虎,喝道:“崔虎。你认为你还有讨价还价的余地吗?速速投降。刘广首领说不定还会饶你一条性命。”

    “刘广首领?”那张陵本来是要劝降,可却被崔虎听出了一些线索,眼睛闪过一道精光,莫非这次张陵的幕后主使竟是刘广?

    丝毫没有意识到自己已经漏了口风的张陵还在那里洋洋得意地喊道:“怎么样?崔虎。赶快做出选择吧?我们的耐心可是有限的。”

    “将军快走。”就在崔虎为难之际,被那些家兵制住的钱文广突然喊了起来:“别管我了。我不过是一介酸儒,死便死了。将军还年轻,乃是大人重用之人。当留的有用之身。快走,去通知大人。只要大人大军一来,必能扫除这些临江军蛀虫。”

    “蠢材!你们还不赶快把他的嘴堵上。”张陵没想到钱文广竟然真的不怕死,一下乱了手脚,慌忙对手下人喝道,“用刀架住他,别让他再乱喊了。快点啊。”

    张陵这么一说,那几名家兵也是慌忙从身上撕下了一条布条,直接就把钱文广的嘴给堵上了,紧接着,一名家兵呛的一声拔出了腰间的单刀,架到了钱文广的脖子上,恶狠狠地喝道:“老东西,给我闭嘴,要不然,老子砍了你。”

    钱文广被家兵的刀架在脖子上,立刻就安静了下来,张陵本来正松了口气,可当他看到钱文广那毅然决然的目光的时候,忽然心生不妙。对一个求死的人,竟然用他的生命来威胁他?这是一个多么愚蠢的主意。当即张陵张嘴就要提醒那几名家兵,可惜已经晚了,只见那钱文广仿若已经下定了决心,看着脖子上的刀刃,竟然一头就撞了过去。那家兵就算是想要收手都来不及,刀刃直接便在钱文广的脖子上划开了一道长长的口子,鲜血像喷泉一样直接喷了出来。而钱文广,却是一脸微笑地看着城外,慢慢地倒了下去。

    “钱大人。”崔虎亲眼看着钱文广身死,却是无能为力,牙齿深深地陷进了嘴唇里,鲜血直流,一双虎目赤红,额头上爆出一根根的青筋。崔虎恨不得现在就冲过去,杀了张陵这个小人,为钱文广报仇。

    可是看着钱文广临死前的眼神,崔虎最终还是强忍住了冲动,瞪着血红的双眼,朝着城头上怒喝:“张陵,你记着。用不了多久。我要你们张家满门为钱大人偿命。”吼完了,崔虎一把拽过缰绳,便掉头就跑。

    “不好,追。”而就在崔虎刚刚喊出这番话的时候,留守在城门口,根本不知道城头上发生了什么的刘广手下的将领们顿时就脸色大变。本来依着之前的计划,只要钱文广在他们的手上,就不怕崔虎不投降。

    之前他们不追出去,也是怕那崔虎被逼急了,什么都不顾就跑了。可刚刚听得崔虎这么一喊,陈武立刻就知道出了什么意外,慌忙骑上了快马,招呼着身后的人马便要追。而一直都想要和崔虎一较高下的董袭更是一马当先地朝着城外奔去。

    只是他们现在才开始去追,却是晚了,那崔虎坐下的战马速度惊人,转眼间,崔虎的身影便消失在了城外的黑夜之中。刘广手下将领们追了几刻之后,也只能是无奈放弃了。

    本来一切都还进行得很顺利的,没想到最后还是出了个纰漏,想到这里,几名刘广义军的将领懊恼地看了一眼崔虎逃走的方向,忍不住啐了口口水。

    虽然从临江军城逃了出来,崔虎也不怎么好过,因为肩窝处的伤势,半边身子简直就跟没了似的。要不是心中一股信念支撑着,只怕崔虎早就昏死过去了。

    不过饶是如此,崔虎的精神也一直是晕晕沉沉的,只能是凭着本能驱使着坐骑朝着临江军的军营赶去。

    太阳渐渐升起,崔虎肩窝伤口处流出来的血染红了全身,虽然用衣襟裹住了伤口,但是没有任何草药包扎的伤口还是在渗血,最终崔虎还是支持不住,一个翻身便从马背上摔了下去。

    崔虎躺在地上,仰望着头上的天空,脑子却反倒是清醒了一些。看着那刺眼的太阳,崔虎心中满是苦涩。他想道,看来自己是要命绝于此了。贼老天,硬是不肯给老子一条活路走。钱大人,非是我不肯为你报仇,实在是天意难违啊。相信待会见了你,你不会怪我吧?

    “啊!前面好像躺了个人。”就在崔虎胡思乱想的时候,忽然,似乎有一个声音钻进了崔虎的耳朵里。崔虎的眼睛稍稍一动,可是却没听到后面的动静。看来自己真的是快死了,竟然还出现了幻觉。

    “果然是崔虎将军,崔虎将军受伤了。你,赶快回去通知庞将军。还有,别忘了带军医过来。”又是一个声音传了过来,只是这个声音似乎更近了,近得好像就在自己的耳边。崔虎正在想着,忽然一个脑袋进入了自己的眼帘,正好把那刺眼的太阳给挡住了,看着那长很朴实的脸,崔虎突然意识到,自己这不是幻觉,是真的有人来了。

    “水,水。”崔虎微微张了张嘴,想要大声说什么,结果却是发出了极其轻微、嘶哑的声音。不过崔虎的要求却是得到了回应,很快,一股清凉的感觉便钻进了崔虎的嘴里。

    感受着这清凉的舒适从喉咙里滑过,崔虎甚至感觉到自己多了一份力气,竟然抬起了那支没有受伤的手,直接便抓住了嘴边的水囊,大口大口地喝了起来。

    不得不说,崔虎算是幸运的了,原本已经是身陷死地,却没想到会在这里碰到庞正所派出来的斥候,而且这个斥候还是石门军中的老兵,正好认得崔虎。

    没过多久,得到消息的庞正也是赶了过来,远远一看到崔虎变成了这幅惨象,那庞正顿时就红了眼,快步赶到了崔虎身边。他想要拉崔虎的手,却是不敢去碰,生怕碰到崔虎的伤口。最后,庞正只能是在一旁大声呼喊着:“崔虎。你怎么了?说话啊,是谁害了你?老子要把他给碎尸万段。”

    喝了水之后,崔虎总算是恢复了一些精力,睁开眼睛望向了庞正,却也是大吃了一惊,只是他的身体弄不得他大声说话,只能是低沉地问道:“老庞。你,你怎么在这里?你不是在临江军外营的吗?”

    “呃?”庞正听得崔虎这么一问,顿时脑袋就糊涂了,这时,军医也是赶了过来,庞正连忙是让开了一个位置,让军医崔虎的伤医治。站在一旁的庞正满脸狐疑地问道:“咦,不是你给我送的信,说是临江军城有贼乱,你应付不过来,才让我带兵来助你一臂之力的吗?你的信我还带在身上呢,你看。”说着,庞正从怀里掏啊掏,掏出了一张锦帛亮给崔虎看。

    听得庞正这么一说,崔虎先是一惊,随即便满脸苦笑,他不用看也知道那张锦帛一定是假的,因为他从来就没有写过这么一封信。可能够骗得庞正上当,这封信一定是盖有崔虎的官印,不用说,一定是副将华泰跟在自己身边的时候,偷偷干的。

    庞正这一出来,那临江军外营寨现在肯定已经落入刘广首领和张陵的手中了。想不到这短短几天时间,殿下交给他们兄弟二人的两方城寨就这么给丢了。真不知道如何有脸面去见殿下了。

    叹了口气,崔虎轻轻地对庞正说道:“不管怎么说,我们还是先赶快离开这里吧。去宜春。”

    “什么。你再说一遍。”信王赵榛忍不住站了起来,瞪大了眼睛看着跪拜在前面的士兵,满脸不敢置信的样子。不只是他,在座的众人,全都是这副模样。

    那士兵也知道自己刚刚所说的消息太过惊人了,肯定会引来如此的反应,倒也没有被吓到,而是低头沉声复述了一遍:“回禀大人。三日前,刘广首领带领兵马与临江军各大世家官员们密谋,里应外合攻陷临江军城。

    临江军城主将崔虎将军身受重伤,长史钱文广大人殉职。同日,临江军外军寨的庞正将军中计,领兵离开临江军外营寨,临江军外营寨也被刘广的兵马占领。两位将军赶赴宜春之后,长沙守将高薛勇大人与王宗石将军已经在宜春一带布下防线,不过尚未见到敌军来犯。”

    确定自己没有听错之后,信王赵榛不由眉头紧锁。刘广、竟然是刘广,没想到这家伙竟然会趁着这个机会对临江军下手。失算了!

    “不对啊。”在一旁的吉倩倩经过了短暂的失神之后,很快就清醒过来,冷静地分析道:“之前不是传来消息,刘广首领正在和官兵开战吗?怎么还有空余的兵力去临江军?”

    “这个,小的实在不知。”吉倩倩这个问题倒是问错了人,毕竟信使也只是负责传递军情,这些情报不可能将整个事情的经过都写得那么详细。吉倩倩的问题,这个士兵哪里回答得出来,那士兵只能是摇头表示自己不清楚。

    虽然不知道真实的情况到底是怎样的,但信王赵榛却是能够大致猜得出来,想必和那张陵脱不了关系。毕竟那刘广首领与张陵恐怕有些联系,该死。之前怎么忘了这一点。

    “大人。”这时,大厅内的其他人也都是回过神来,当即,王虎、张龙等将领纷纷起身,对着信王赵榛便抱拳喝道:“末将愿领兵赶往临江军,为大人平定敌患。”几个将领全都站起来了,却是唯独黄云飞坐在自己的位置上,紧皱着眉头没有说话。倒不是因为黄云飞对信王赵榛的忠心有问题,而是他已经想明白了,现在的情况根本就不容许信王赵榛对临江军进行反扑。

    自从单宏飞的先锋军在郴州城外被攻击之后,特别是史统制又带着援军赶赴了桂阳军北关,这十多天来,信王赵榛的南征军没有向前跨出一步。若是不能占领桂阳军北关,有一座关城防御官军,信王赵榛根本不可能回军去攻打临江军。想必那刘广首领就打着这个主意,才会冒着两线作战的危险,对刘广采取突然袭击,就为了让信王赵榛吃这么一个哑巴亏。

    果然,信王赵榛冷静了之后,对于众将的请战摇了摇头,说道:“不行。我们现在绝对不能退军。这个时候要是退军了,那我们将来再也没有这么好的机会来攻取桂阳军了。倩倩。你那边到底进展得如何?我们必须要抓紧时间了。”

    信王赵榛所问的,乃是在几天前的会议上,他与吉倩倩密谋对付桂阳军的兵马。可是等了这么多天,却是没有见到吉倩倩有什么动静。要是换作今天之前,信王赵榛倒也不会这么着急,可是现在的情况大不一样了,临江军城和临江军军寨丢失,就意味着临江军周边大部分领土被夺,王宗石和高薛勇所辖的宜春等城也是岌岌可危。若是不能快点解决掉桂阳军的战事,信王赵榛的后方可就危险了。

    吉倩倩也是明白其中的厉害关系,再也没有像平常那么吊儿郎当,而是一脸正色地说道:“大人。昨天属下已经接到了回报,办法也是可行的,只是,还要再等上几天才行。”

    “还要几天?”信王赵榛的眉头一皱,可是现在也没有其他办法好想了,信王赵榛只能是长叹一口气,点头对吉倩倩说道:“那你就抓紧吧,一定要早一点解决掉桂阳军战事。”

    吉倩倩也是点头应了一句,而在座的众人却是被信王赵榛和吉倩倩弄得满脑子浆糊。显然,吉倩倩的主意,信王赵榛是肯定知道的,可偏偏却是瞒着其他人,他们完全不清楚信王赵榛和吉倩倩到底再搞些什么,难道就这么等在郴州城?不过既然信王赵榛不肯说,他们也只能是按下心中的好奇和疑惑,就这么等着。

    低头思索了片刻之后,信王赵榛对还跪在那里的信使喝道:“立刻令姚达领石门军五千前往宜春支援。传令武功山,令林玉虎、吴长老不得擅动,小心守住武功山。”信王赵榛可是被刘广首领这一手给弄怕了,不敢动用武功山的兵马去支援宜春,万一这次刘广首领又来个声东击西,等到林玉虎那边一动,却是又突然偷袭武功山,那可就真的危险了。

    对于信王赵榛嘱咐武功山不能轻动的原因,众人还是能够想明白的,可是对于信王赵榛派出姚达前往救援,众人却是一脸的茫然。这都是因为姚达为人低调的缘故,甚至还有几人完全不记得姚达是何许人,问了身边的同僚,这才知道姚达就那个整天躲在角落的谋臣。可就算是知道了姚达是谁,却也想不通,为何信王赵榛会突然派出这么一个名不见经传的人执行这么重要的任务。

    吉倩倩当然不包括在这些人之内,他可是很清楚这个姚达是多厉害的人物。不过他以前还以为信王赵榛会一直把这个姚达隐藏到暗处,做一个暗子来用,没想到信王赵榛还是把他给提到明面上来了。

    其实信王赵榛这么做,也是不得已而为之。信王赵榛和刘广首领也算是打过几次交道了,虽然这刘广有时候会玩点小聪明,但绝对使不出釜底抽薪这样的计策。现在刘广首领给他玩的这一手,让信王赵榛突然想起了在刘广首领身边必定有能人。

    一想到对方有能人,信王赵榛心里就知道对于这样一个有足智多谋智囊的敌人,光凭王宗石那一身蛮力是绝对靠不住的。而现在在武功山,也只有傅选和姚达两人可以对付得了赵广,只不过傅选要镇守后方,不能离开,所以信王赵榛也只能违背当初的立意,将姚达搬到明面上来了。

    有姚达的智谋,再加上王宗石的武勇,相信应该可以阻挡得住刘广大军吧。现在信王赵榛也只能是心里这么期望着,至于行不行得通,也只能看运气了。

    出了这么一档子事,信王赵榛也没有心情再商议什么了,一摆手,示意众人先退了下去,不过却是把吉倩倩给单独留了下来。等到所有人都走了之后,大厅内只剩下信王赵榛和吉倩倩两人,信王赵榛先是亲自把大厅的门关上,让士兵守住,别让旁人靠近,这才直接坐到吉倩倩身边,问道:“倩倩,你赶紧说说,现在情况到底是怎么样了?那边可是有消息了吗?”

    虽然信王赵榛没头没脑地蹦出了这么一句,但吉倩倩却是立刻就知道信王赵榛问的是什么。现在身边又没有外人,吉倩倩也就不再隐瞒,点头说道:“已经和他们接上头了,现在正在交涉。啧。这件事要是换成傅选大人来办的话,肯定是轻松得很。但是,我比起他来,还是差一些。”说着,吉倩倩也是少有地露出了懊恼之色,显然在为自己不如傅选而有些愤恨。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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