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7战中各谋
“两位将军。”就在王宗石和谢小鬼两人拉拉扯扯要抢占出城追击的任务的时候,一把淡淡的笑声从旁边响起,两人转头一看,只见一名中年文人正慢慢从城头旁的石梯上走了上来,笑眯眯地看着他们两人,正是日前被信王赵榛派来的姚达。
“姚先生,有什么事吗?”见到姚达来了,王宗石和谢小鬼立刻就变得一本正经了,特别是王宗石看了一眼跟着姚达跑上来的王老二,狠狠地瞪了一眼。之前王宗石还特意嘱咐了,让王老二把这姚达看住了,别让他上城头来捣乱,而那王老二却是一脸委屈地双手一摆,表示自己没有办法拦住姚达。毕竟,他是信王赵榛派来的军师加监军,他们一群武夫没有人家的暗权力大。
对于王宗石和谢小鬼的表情变化,姚达却是视而不见,只是淡淡地笑道:“不知两位将军现在要去何处?”
看着姚达那一脸笑意,不知为何,王宗石和谢小鬼却是感觉后脊梁骨一阵寒意冒了上来。他们两个对这个姚达的感觉一直都不好,总是感觉这个家伙整天阴森森的,甚至是大热天站在他身边都会全身冒鸡皮疙瘩。况且在得知上次灃州灃阳城门口的那件事就是这个家伙在后面搞的鬼之后,王宗石和谢小鬼更加对姚达没有什么好感了。听得姚达提问,谢小鬼直接就是喊道:“还能作甚?当然是出城追击敌军了。”
“呵呵。”谢小鬼这么一喊,姚达脸上的笑意却是丝毫不减,慢慢走上前几步,对着王宗石和谢小鬼两人说道:“两位将军果然是勇猛过人,难怪在下在武功山时,就听主公和单宏飞将军等人不止一次夸赞两位将军。如今一见,当真是闻名不如见面啊。”
虽然姚达口中是夸赞两人的意思,可这话落在王宗石和谢小鬼两人耳朵里,怎么听怎么别扭?王宗石干脆就是大手一挥,喝道:“哎呀!有什么话就等会再来说吧。我们还得赶快出城追击敌人呢。要晚了,敌人可就都跑了。啊!对了。王老二你来的正好。你来守着城门,我和小鬼两人也就省的去争了,一同杀出去。”
“对啊!王老二。你来的正合适,好好守着,我和王将军去去就来。”谢小鬼听了也是眼睛一亮,哈哈大笑起来,随即便是提着长刀便要跟王宗石一道下城头。
“呵呵,二位将军请稍后一下。”还未等王宗石和谢小鬼两人走到石梯上,姚达那阴测测的笑声又传了过来,听得两人又是忍不住一个寒颤,回过头来,只见姚达笑着对两人拱手说道:“两位将军的确是英勇不凡,不过在下有个请求,还请两位将军一定要答应在下。劳烦将军为在下准备一匹快马和几百名护卫,好护送在下回武功山。”
王宗石和谢小鬼两人同时心里咯噔一下,那迈出去的腿不由自主地就给缩了回来,两人还都有些心虚。之前姚达来的时候,还带来了那主公的军令,军令中特地嘱咐了两人要多听姚达的意见。不过显然两人是没把信王赵榛的军令当回事,开战之后,便是直接让王老二把姚达给看在了首领府内,根本就没管姚达了。现在这姚达突然提出要回武功山,该不会是想要回去告他俩的黑状吧?一想到这点,王宗石立刻就是转过头,瞪着姚达就是喝问道:“你你要回武功山作甚?”
“呵呵。”姚达还是那副让王宗石和谢小鬼见了想踹一脚的笑脸,看了一眼城外,淡淡地说道:“两位将军英勇无比,眼见前面是龙潭虎穴也敢冲上前去送死。两位将军这一死,武功山的这个前山山寨就肯定守不住,在下一个文人,手无缚鸡之力,可不想留在这里送死。还请两位将军成全,让在下保住一条性命,逃回武功山主山寨去吧。”
姚达这话说得语气平淡,可王宗石和谢小鬼听了那是不知有多刺耳,脸色也是越来越难看。最先忍不住的就是谢小鬼,立刻就是冲到了姚达面前,一把拎起了姚达的衣襟,喝问道:“混蛋!你说谁去送死?”
被谢小鬼这么一抓,姚达立刻就是满脸畏惧地对谢小鬼说道:“哎呀呀!谢小鬼将军息怒。息怒啊,在下用语不当,还请谢小鬼将军大人有大量,大人不记小人过。饶了在下吧。”姚达那话语极尽谦逊,可是那双眼睛却是闪着精光,似乎是在藐视着谢小鬼。
“小鬼,不可无礼。”王宗石的脸色也不好,但至少也知道这姚达是主公派来的监军和军师,绝对不能对他动粗,要不然,在主公面前那可是不好交代。而一旁的王老二也是回过神来,慌忙上前将谢小鬼和姚达给分开,并且直接挡在了谢小鬼的前面,将谢小鬼给推到了一旁。王宗石阴沉着脸看着姚达,沉声喝道:“姚先生,虽然小鬼莽撞了一些,但某家也想知道,姚先生到底有什么高见,凭什么会说我俩出城是去送死?”
“就是。”谢小鬼被王老二给拦住了,但还是一肚子气没消,跳起脚来就是指着城外喝道:“你看看城外龙泉军首领彭友的兵马,竟然连城墙都没攻上,就被我们给打退了。如此的战斗力,我们不趁胜追击,岂不是白白浪费了重创彭友地龙泉军大军的大好机会。”
“呵呵。”姚达还是那把阴测测的笑声,伸手将自己被谢小鬼给扯乱的衣襟给整理了一下,拍了拍自己的胸襟,好像在拍去一点尘土似的。随后,他笑着对王宗石说道:“在下哪里有什么高见,只是在下一贯贪生怕死而已。这龙泉军首领彭友怎么说也是各路义军中势力比较大的一方,在各路义军当中,那也算是比较厉害的人。可是他亲自出征,所率兵马竟然连城墙都没攻上,就简简单单地撤了兵,这件事实在是太奇怪了。呵呵!事有反常必为妖,在下一看到反常的事情自然就害怕,所以我只能是胆小地早早先逃出去再说了。”
别看这姚达好像是装傻充愣的样子,可他这话却是说得王宗石不由得一愣,刚刚打了一个打胜仗,而有些发热的脑袋唰地一声就凉了下来。他立刻一个转身,先是按住了还在闹腾的谢小鬼,随即快步走到了女墙旁,凝目往城外望去,果然,被王宗石看出了一点门道。
虽然城外的彭友义军看上去,像是在仓皇逃窜,可彭友义军的阵型却没有多少混乱,根本就不像是溃败而逃。而再往远处一看,城外不远处的一片树林处,寂静无声,连鸟都看不见,王宗石这才感觉到,从那远处树林当中所散发出来的一股肃杀之气。
前面那片树林恐怕有埋伏!这是王宗石第一时间所作出的判断。若是王宗石和谢小鬼当真不理会姚达的话,直接冲出城外的话,估摸不但不能重创彭友义军,只怕还会中了彭友义军的埋伏,就算是能够侥幸逃回来,兵力也要大受损失,守军的士气也会降至低谷。到时候,这武功山城前山寨恐怕还真的守不住了。一想到这,王宗石的额头立刻就是冒出了一阵冷汗,主公将武功山交给自己,要是自己将这武功山给丢了,哪里还有脸面回去见主公。
当即,王宗石回过身来,面对姚达便是抱拳深深一拜。喝道:“若非先生指点。王某几乎铸成大错。先前王某对先生无礼,还请先生千万别记在心上。”
王宗石的态度一下子就发生了这么大的转变,让谢小鬼和王老二全都看傻了眼,反倒是姚达却是始终保持着满脸笑意,上前扶住王宗石,笑着说道:“王宗石将军说哪里的话,在下也不过是一个文不成武不就的酸儒罢了,如何当得起将军这般重礼。”
王宗石随即对谢小鬼和王老二喝道:“传令,清点战场,严加戒备。任何人不得擅自出击,违令者军法处置。”
“遵命。”虽然不知道王宗石和姚达之间到底是在打什么哑谜,但王宗石毕竟是这武功山的统帅,谢小鬼一脸不甘愿地和王老二对王宗石抱拳喝了一声,随即又是瞪了一眼姚达,便是心中郁闷地下去下达王宗石的军令去了。
见到王宗石听了自己的劝解,姚达的眼中闪过了一丝笑意,脸上却还是那副皮笑肉不笑的模样,看着城外的彭友义军,叹道:“哎呀。这袁彭首领不愧为老江湖啊。竟然能够拥有这么多的兵马。要是换作别人,在没有根基的时候还能拥有这么多的兵马,只怕早就粮尽了吧。这袁彭首领还能够支持这么久,当真是令人敬佩啊。”
在一旁听得姚达的感叹声,王宗石似乎是若有所悟,再转过头望向城外,看着那密密麻麻的彭友义军,突然用力捶了一下墙,喝道:“先生说的没错,现在因为官兵的限制,弄得我们各地义军都无法从远处买粮,导致各路义军纷纷缺粮,这龙泉军首领彭友定是因为缺粮,才会想着用此招来引诱我军出击,好尽快解决此战。哼哼,如此看来,这场仗的主动权就在我们这边。只要我们拖着彭友义军,这彭友义军必定会因为缺粮而自败。从现在开始,某家就死守这武功山城头了。某家倒要看看,龙泉军首领彭友这个老小子还能支持多久。”
在一旁的姚达听得王宗石的怒吼,却是没有多说什么,而是嘴角微微勾起,转头再度望向了城外,那已经退入了彭友义军军营内的大军,寒光在眸中不停的流转,似乎是已经定下了什么想法。
既然被信王赵榛给派到这武功山来,姚达自然就不会只出工不出力,好歹得帮着王宗石把这武功山给守住。看着姚达的表情,王宗石不知道为何,总是觉得对方是一个比自己还厉害的家伙。虽然,对方不会武功。
而在城外的彭友义军军营内,彭友义军统帅龙泉军首领彭友此刻正在怒火冲天的发脾气呢。在大帐内,一张矮凳唰地一声就飞了出来,紧接着,传出了龙泉军首领彭友的咆哮声:“可恶!为什么不出城来与我们一战!”
面对龙泉军首领彭友的愤怒,身为龙泉军首领彭友手下第一谋臣的梁文涛也只能是硬着头皮上前劝道:“主公莫急。想来肯定是武功山城内有高人相助,识破了此计。主公不若派人把埋伏在树林内的军队召回吧。”
“哼。”龙泉军首领彭友狠狠地瞪了梁文涛一眼,最后大手一挥,让手下的亲兵去传令去了,而他却是瞪着梁文涛就是吼道:“梁文涛,你不是说用上此计,敌军定能中计出城迎战的吗?为什么你的这个计策会失败?还白白牺牲了不少士兵。浪费了一天的时间。”
龙泉军首领彭友这一通呵斥下来,梁文涛也只能是苦苦接着,他当然不会相信龙泉军首领彭友会真的心疼那些士兵的性命,恐怕也只是心中不痛快,找个理由来训斥自己罢了。况且梁文涛之前没有料想到,这武功山城内竟然也有能识破自己计谋之人。看来那武功山的守将的确是不俗啊。
训斥了梁文涛一通之后,发??泄完怒火的龙泉军首领彭友的心里总算是舒服多了,哼着粗气,一屁股坐在了自己的位子上。梁文涛见了,这才是上前对龙泉军首领彭友抱拳说道:“主公,此计不成,可见武功山城内有高人在,我军就应当徐徐图之,以免落入对方的圈套当中。”
“徐徐图之?”龙泉军首领彭友猛地一抬头,那双眼睛死死地盯着梁文涛,刚刚消下去的气又涌了上来,怒喝道:“你竟然还让我徐徐图之?你可知道我军中的军粮还有多少?再徐徐图之,大军还不等攻下武功山城,没了吃的,大伙就得全部溃散。”龙泉军首领彭友最后一句话几乎是指着梁文涛的鼻子在骂了,可见龙泉军首领彭友生气到了什么程度。
“主公息怒。”梁文涛看到主公又发怒了,连忙劝解龙泉军首领彭友。梁文涛忙说道:“主公息怒,主公就不要再生气了,何必为此气坏身子呢?我们再想办法,来人啊!快备茶。”
不得不说,这梁文涛察言观色的本事还是很不错的,至少在龙泉军首领彭友的眼里,对梁文涛的火气少了很多。经梁文涛这么一劝,龙泉军首领彭友心中的怒气也是消了不少,瞪了一眼梁文涛,没有在说什么。
“主公。”见到龙泉军首领彭友如此焦急的模样,梁文涛的眼珠子一转,却是想出了一个办法,说道:“主公所虑,乃是这大军的军粮得不到解决。属下都是有一计,可以暂缓大军的军粮之危。”
“哦?梁文涛。你有何计?可速速道来。”听得梁文涛这么一说,龙泉军首领彭友的眼珠子顿时瞪得老大,连忙走到梁文涛的面前,一把抓住了梁文涛的胳膊。龙泉军首领彭友那也是上马杀敌的一员武夫将领,那梁文涛不过是个瘦弱的文人,哪里吃得住龙泉军首领彭友的这么一抓,差点没有疼得叫出声来。
可最终梁文涛还是强忍住从胳膊传来的痛楚,挤出了一脸笑容对着龙泉军首领彭友说道:“主公所虑,不过是军粮不足而已。如今正值深秋,正是粮食收获之际,武功山乃是武功山粮仓,这武功山城外到处都是武功山平民所种的粮食。主公何不遣大军将这些粮食给抢夺而来为大军所用?”
378天怒毒计
梁文涛这话说得龙泉军首领彭友眼睛顿时就亮了起来,用力一击掌,大叫了起来:“对啊!这城外的良田内不就是大把大把的粮食嘛。哈哈哈哈。天不绝我。天不绝我啊。梁文涛。你这个办法不错。立刻传我的军令,让鲁奎和裴英斗两人各带两千人马前去收粮。”
“呵呵。主公英明。”梁文涛赔笑着对龙泉军首领彭友一拜,随即便是快步推了下去,这也是梁文涛聪明之处,虽然这个计策是梁文涛给龙泉军首领彭友所出的,可梁文涛却是不急于邀功,反倒是把这功劳算到龙泉军首领彭友自己头上。这样一来,只会得到龙泉军首领彭友的好感,将来好处自然很多了,想到这妙处,梁文涛一边走着,一边嘴角还带着笑意。
梁文涛很快就把龙泉军首领彭友的军令传了下去,鲁奎和裴英斗自然是不会多说什么,既然是龙泉军首领彭友的军令,那他们就去执行就是了。
武功山周围毕竟是产粮区,从武功周围出产的粮食,百姓们也只是交出一部分作为了石门军的税收,就能够养活武功山前山寨守军乃至周遭其他几个郡县的守军。如今龙泉军首领彭友却是下命令让兵马把武功山城外良田内所有的粮草都抢来,这些粮草到手之后,支持龙泉军首领彭友的这几万人吃用两个月绝对没问题。
接下来的事情倒也用不着龙泉军首领彭友来操心了,鲁奎和裴英斗收集军粮没有两三天功夫是下不来的,龙泉军首领彭友大军也不可能干等着。期间,梁文涛也组织了几次对武功山城的攻击,目的自然是不希望武功山城的守军外出去阻击鲁奎和裴英斗收缴粮草的队伍。当然,这几次攻击自然是不能攻下武功山城了,不过武功山城的守军也因为如此,没能出城支援,眼睁睁地看着那些被武功山百姓辛辛苦苦种出来的粮食,被那些如狼似虎的彭友义军军兵给抢了去。
也不是没有当地的百姓奋起反抗,可那些普通百姓又如何会是这些全副武装的士兵的对手,那些胆敢反抗的百姓,全都被彭友义军给残忍的杀害了。一时间,又有不少留在城外的百姓涌入了城内,对此,城内的守军倒是在确保不会被敌军混进来的前提下,放他们进了城。
看着一群群的百姓哭爹喊娘地从城门涌了进来,站在武功山城头上的谢小鬼那是恨得咬牙切齿,一把捞起放在旁边的长刀,转身便是要下城头。而在谢小鬼身边,同样阴沉着脸的王宗石见了,忙是喊道:“小鬼,站住。你要去哪里?”
被王宗石喊住的谢小鬼猛地转回头,指着城外喝道:“去哪里?自然是去城外。我要把那群畜生给宰了。为百姓们报仇。”
王宗石的心里也是很不好受,但还是一个大跨步拦住了谢小鬼,沉声喝道:“不行,我们不能出城。你忘了,姚先生给我们出的主意,就是死守武功山城,绝对不能出城迎敌。要是中了敌人的奸计,这武功山城可就要不保了。到时候我们怎么和主公交代。”
“姚先生?”虽然王宗石最后抬出了主公的名号,让谢小鬼的决心有些消散,但一想起这都是那个整天阴沉沉的家伙出的主意,谢小鬼那气就不打一处来,直接便是喝骂道:“都是那个混蛋搞得鬼。那个家伙,简直就不把人命当命。老子才不听他的废话。”
“小鬼。”虽然对谢小鬼的话,王宗石也是一样的感觉,但王宗石多少要比谢小鬼冷静一些,双手直接就按住了谢小鬼的肩膀,喝道:“就算是你不愿听姚先生的,但你也要听主公的啊。既然主公让我们听姚先生的吩咐,我们就不能违背主公的命令。这武功山城的存亡事关重大,绝对不能掉以轻心。小鬼,等着吧。相信过不了多久,等我们将龙泉军首领彭友那个混蛋给打败了,一定要活刮了他。为武功山的百姓报仇。”
王宗石再次提起了信王赵榛,谢小鬼心中再有不甘,那也只能咬紧了牙忍了下来。瞪着一双赤红的眼睛,死死地盯着城外的龙泉军首领彭友大军的军营,咬牙切齿地哼道:“彭友啊彭友!如此禽兽不如的行为,亏你还有脸自达为为民除暴的义军首领。等到你兵败之日,就是我谢小鬼手刃你首级之时。”
“呵呵。”就在此时,姚达那特有的笑声从两人身后传了过来,王宗石和谢小鬼同时转过身一看,只见姚达正在王老二的护卫下,沿着女墙走了过来,一边走,还一边看着城外的景致,脸上还是挂着那副皮笑肉不笑的模样。走到两人面前,姚达笑着对谢小鬼说道:“谢小鬼将军能够有如此豪情壮志倒是令在下敬佩,只不过这龙泉军首领彭友现在还死不得。主公之前已经定下东征之计,还要靠这龙泉军首领彭友去找为我军牵制吉州官兵的兵马。所以谢小鬼将军想要手刃龙泉军首领彭友的想法,只怕还得押后一段时日了。”
“哼。”谢小鬼听得姚达的话,自然是没有什么好脸色,一甩手,便是转身离去,一点都不给姚达面子。不过姚达对于谢小鬼的反应却是不怎么在意,照样笑呵呵的。
对于谢小鬼这次离开,王宗石倒是没有再拦着了,他知道谢小鬼现在是不会再冲动了。转过头望向了姚达,忽然淡淡一笑,说道:“姚先生,如今这龙泉军首领彭友抢掠了城外百姓的粮草,先生之前所说的耗尽龙泉军首领彭友粮草的法子,恐怕是用不上了,不知道先生还有其他办法吗?”
“呵呵。”姚达阴笑着转向了城外,那双眼睛盯着城外的龙泉军首领彭友军营,阴阴地说道:“王宗石将军莫要着急嘛。如今龙泉军首领彭友倒行逆施,弄得武功山东山寨百姓那是怨声载道,如今我军可以说是民心所向。这民心已经在我军这边了,我军自然会胜利了。呵呵!”
王宗石有些烦躁地挥了挥手,说道:“先生,你就不必给我来这套假惺惺的了,还是请先生照实说了吧,现在我军应当如何应对?我相信先生心中应该已经有了对策。”
“呵呵。”姚达只是看了一眼王宗石,眼睛又转回到了龙泉军首领彭友军营方向,笑着说道:“将军尽管放心好了,龙泉军首领彭友所为已经是天怒人怨,想来连上苍都会看不惯他的所作所为,必然会降下天罚。将军只需静候就是了。”
“天罚?”王宗石满脸疑惑地看着姚达,这姚达神神叨叨的,却又不知在搞什么鬼。不过这些天的接触王宗石已经是渐渐摸着了姚达的一些性格,恐怕是姚达早就做出了一些安排,而这些安排却是恰恰能够成为击败龙泉军首领彭友的契机。若不是如此的话,只怕姚达老早就跑掉了。
而姚达却是笑而不答,看了一眼城外姚达的的彭友义军军营之后,则是对王宗石拱手一礼,然后便是慢慢走了下去。王宗石望着背影有些发呆,到最后,还是不得不甩了甩脑袋,这才苦笑着自言自语道:“这些文人,还真是让人琢磨不透。”当即,王宗石也不再去管姚达到底是在打什么主意了,而是专心去组织人手安置那些逃入城内的难民。
一转眼,又是三天过去了,龙泉军首领彭友的大将鲁奎和裴英斗,带着几千兵马,在武功山东山寨给扫荡了一遍,愣是将武功山城外周边良田收获上来的粮食给抢了个干干净净。而这次他们的收获自然是丰厚,带回来足足够大军用上两三个月的粮食。
得到这个消息的龙泉军首领彭友那是开心得差点跳起来,显然今年武功山周围可是个丰收年,倒是便宜了他了。当即,龙泉军首领彭友也没有去管武功山城并未被拿下,而是直接召集众将士欢庆。对此,已经被禁闭的梁文涛当然是极力反对,可是他反对的声音甚至没有传到龙泉军首领彭友的耳朵里。
到了晚上,一顿欢宴很快就是准备妥当了,除开一些把守营门口的士兵之外,其他的将士都是聚集在各自营帐的篝火旁。这段时间军中缺粮已经不是什么秘闻了,龙泉军首领彭友那些高层人员自然是没有断粮,可他们这些基层的义军士兵可是最苦哈哈的,每天只能是吃一顿稀粥。今天这一顿饱饭他们可是期待太久了,自然是要敞开怀吃喝了。
而在大帐内,龙泉军首领彭友以及龙泉军首领彭友帐下一干谋臣武将也都是开怀畅饮,那龙泉军首领彭友已经很久没有这么开心了。貌似自从鼎州会盟开始,龙泉军首领彭友就一直被别人给压着,心里那叫一个憋屈啊。先是被大圣王杨幺帐下的刘文路给弄成了一个粮草官,后来本来还想阴一次信王赵榛,结果反倒是成全了信王赵榛的威名。会盟解散之后,龙泉军首领彭友的老巢又被信王赵榛给抢了,弄得大圣王杨幺只能是困在一个破旧的灃州灃阳城内。而这次龙泉军首领彭友本来是信心十足地前来攻打武功山,却是在这武功山城外吃了个闭门羹。
不过这次龙泉军首领彭友心里那是痛快了,就算是最后没有攻下武功山城,至少是暂时将龙泉军首领彭友这缺粮的问题给解决了,有了军粮,龙泉军首领彭友哪里去不得。
想到开心之处,龙泉军首领彭友举起了酒杯便是站起身来,对着在座的众人举杯说道:“今日我军获得了这么多的军粮,大军就像是如虎添翼,天下间哪里还有我们大军的对手?吾今日就在此预祝诸公,早日攻破武功山城,杀入武功山。将那信王赵榛碎尸万段。”
“主公英明。”若是众人在平时,多少还是知道点自己的斤两,当日在英山军营前,众人可是亲眼看到信王赵榛以及信王赵榛手下诸将的厉害,他们是拍马也比不上。不过现在他们都灌了几口黄汤就不知道自己的斤两了。
这酒劲一上头,彭友的手下们的那嘴巴可就没个把门的了,当即一个个都是一脸兴奋地呼喝道:“攻破武功山,杀了赵燕,杀了单宏飞!主公一展宏图。”
“哈哈哈哈。”听得众将如此响应,龙泉军首领彭友那叫一个开心,一口干了杯中酒,便是仰天大笑了起来。而梁文涛等人也是纷纷是端着酒杯上来敬酒,一边敬酒,还一边拍着马屁,把龙泉军首领彭友那是拍得舒舒服服的。
“报——!”就在大帐内君臣尽欢之时,忽然一把疾呼声从外面响了起来,只见一名士兵满脸狼狈地从外面跑了进来,只是被守在大帐门口的几名亲兵给拦了下来,死活都是冲不进去,只能在帐外对着大帐内喊道:“主公!大事不好了,大事不好了!”
龙泉军首领彭友这里还正和梁文涛你一杯我一杯喝得开心呢,被那士兵这么一喊,那叫一个扫兴啊。当即龙泉军首领彭友的脸就给阴了下来,而在龙泉军首领彭友对面的梁文涛见了,脑袋不由得一缩,知道这是龙泉军首领彭友要发火的前兆,慌忙便是缩了回去,他可不想因为这个小士兵而被龙泉军首领彭友迁怒了。
可那个士兵却开没有注意到里面的变化,依然在那里不停地喊着:“不好了,主公!大事不好了。”
“混账。”龙泉军首领彭友的怒气终于是爆发了,一甩手便是将酒杯朝着那士兵就给丢了过去。龙泉军首领彭友这一丢的手劲还真大,竟然直接从大帐内给丢到了大帐外,正好砸中了那名士兵的脑门。那可是白陶瓷制成的酒杯,分量可不轻,这么一砸,顿时就把那名士兵给砸了个头破血流。
龙泉军首领彭友这一发飙,顿时就是让整个大帐内变得一片寂静,所有人都是面面相觑,不敢发声。可是这一静,却是让众人听到了从大帐外隐约传来的一声声惨叫声。先前大帐内喧闹得很,加上这些惨叫声并不大,所以根本就听不到。如今静了下来,这惨叫声一阵阵地传了过来,那声音中的凄厉,听得众人的脸色顿时全都变了。
“怎么回事?”龙泉军首领彭友的醉意顿时就消散了,瞪大了眼睛看着帐外,他突然意识到大帐外肯定发生了什么不妙的事情,一种很不安的感觉顿时涌上心头。当即,龙泉军首领彭友便指着大帐外刚刚被自己给砸倒在地的那名士兵,厉声喝道:“快!把他给我带进来。”
在大帐外的士兵也不敢违背龙泉军首领彭友的命令,两名士兵一人一边,直接便是将那头破血流的士兵给架了进来。同时,另有几名侍卫亲兵很自觉地跑出去,准备亲自探清楚发生了什么事。
那名士兵被架进来之后,龙泉军首领彭友也不管他头上的伤情如何,直接便是喝问道:“说,到底出了什么事?外面的叫声是怎么回事?快说。要不然我宰了你。”说着,龙泉军首领彭友立刻就是从旁边的武器架上拔出了宝剑,指着那士兵作势要砍。
那士兵虽然被砸得是头破血流,疼得要命,可是这小命危在旦夕,只能是轻轻地抹了一下流在眼睛上的血渍,哭丧着脸说道:“回,回主公。大事不好了。营中的兄弟们大部分都是腹痛难忍。已经有不少兄弟的脸色开始发黑。明显是中了毒了。”
“中毒?”不仅是龙泉军首领彭友,在场的文臣武将一个个都是脸色发青,怎么好端端地会中毒呢?而且听着帐外不断传来的惨叫声这中毒的人绝对不在少数。而就在这个时候,之前跑去探听消息的士兵也是很快就回来了,跑进大帐内,直接便是对着龙泉军首领彭友跪拜了下来,抱拳喝道:“主公。大事不好了,军中将士大多都中了毒。如今营中已是一片混乱。”
“哎呀。”龙泉军首领彭友被这个消息给惊得是直接就往后一倒,跌坐在后面的矮凳上,过了好半晌才回过神来,立刻便是对着左右众人喝道:“你们还愣在这里作甚?还不赶快出去。稳住军心!”虽然龙泉军首领彭友到现在还不明白为什么大军好端端地会中毒,可那士兵的话却是说得很明白,如今军营已经是一片混乱。这要是继续放任下去,只怕是要炸营了。
龙泉军首领彭友这么一声暴喝,那些武将则是最先反应过来的,慌忙都跑了出去,朝着自己所分管的辖区军帐赶去。有了这些将领的压制,军营内刚刚冒出点苗头的混乱,总算是暂时被压制住了。
可是,大军内的问题却是严重得大大出乎龙泉军首领彭友的意料,光是中毒的将士,就占了大军的近六成。而已经有一半中毒的士兵已经是没了气息。最诡异的是,这些中毒身亡的士兵,面色发黑,看上去甚是恐怖。
听得从下面传来的汇报,龙泉军首领彭友的脸色那也是变得一片铁青,紧皱着眉头在大帐内来回走动。这样重大的中毒事件,绝对不是一件意外。很明显,这是出自对面武功山城内的守军的手笔。可是对方到底是用的什么办法,使得龙泉军首领彭友的大军出现如此大范围的中毒,这让龙泉军首领彭友还是怎么也想不通。
而守在龙泉军首领彭友身边的梁文涛等一干谋臣,此刻也都是一句话也不敢说,心惊胆战地站在一旁,心里也是一阵后怕。刚刚梁文涛等人也去看了那些被毒死的士兵的尸首,那叫一个恐怖啊。幸亏自己没中毒,要不然,自己也要落得这么一个下场了。
这个时候,梁文涛突然想起了什么,立刻苦着脸小心翼翼地对彭友说道:“主公,如今我方大军中毒者很多,必然和武功山城守军有关,既然对方手段已经得逞,必然会带兵来袭。卑职以为,主公应当立刻撤军,以避敌军锋芒。”
听完梁文涛的话之后,龙泉军首领彭友和其他人全都是呆住了,他们也都不是傻瓜,很快就明白梁文涛的猜测一点都没错。龙泉军首领彭友一回过神来,慌忙就喊道:“快!传我的军令,全军撤退。全军撤退!”
379彭友的退路
而就在龙泉军首领彭友这撤军的呼喝声刚刚响起的时候,忽然从外面传来了震天的喊杀声,吓得大帐内的龙泉军首领彭友以及梁文涛一干人全都是忍不住倒退了几步,那梁文涛甚至最后没站稳,直接便摔在了地上。这把喊杀声就已经证明,一直苦守在武功山城内的武功山军,终于出击了。
此刻,在彭友义军军营外面,王宗石、谢小鬼和王老二三人各自领着一支兵马,正从东、南、西三个方向合围龙泉军首领彭友的军营。这些日子被龙泉军首领彭友的大军围在武功山城内打,他们三个早就憋了一肚子的火了,如今终于有机会攻击了,他们当然是卯足了力气冲杀。不仅是他们,在他们身后的石门军的将士也都是一样。
这些将士可是亲眼看着武功山北山山寨周围的百姓被这些彭友义军给祸害成什么样子的,石门军军的将士其中大部分,都是当初的官兵,说白了,那就苦哈哈的老百姓出身。眼见着武功山东山寨的百姓的遭遇,那简直就和当初他们的造反前的遭遇差不多,使得他们都是生出了一股同仇敌忾的心情。
“杀啊——!”王宗石所率大军从军营南面正门突进,最先杀入军营内。那几名守在军营门口的士兵,还没有来得及防御,就被王宗石唰唰几刀,全给砍翻在地。王宗石一扯缰绳,对着身后的将士喝道:“兄弟们,跟我杀啊。让这些畜生尝尝我们武功山石门军的厉害。”仿佛是为了响应王宗石的话,左右两边也是同时传来了喊杀声,正是谢小鬼和王老二所率大军也是杀奔而来。
而反观彭友义军军营内,刚刚经历了一场中毒事件,本来士兵的情绪就很不稳定,只是被鲁奎等大将给强行压制住了。如今又突然遭到敌袭,那慌乱的气氛立刻就在彭友义军当中蔓延开来,这次就连那些彭友义军将领也不管用了。正在中军的大将裴英斗挥着单刀连着砍翻了几名开始混乱的士兵,可却是无法遏制越来越多的士兵四下逃窜,就在这时,裴英斗只觉眼前一花,一柄明晃晃、造型独特的大刀就出现在了他的眼前。
“铛。”裴英斗大惊失色,慌忙举起手中的单刀就一挡,总算是在紧要关头挡下了这一杀招,不过裴英斗也没讨得好去,双臂被震得一阵阵的发麻。裴英斗心里那是惊愕异常,他在彭友义军军中也算是一员猛将了,虽然武艺不如鲁奎,但在力量上却是要比鲁奎大,堪称龙泉军首领彭友帐下第一大力士。可是眼前这个打扮奇特的人,手中还拿着一把怪模怪样的单刀,竟然力大如斯。
当日英山军营一战,裴英斗在龙泉军首领彭友身边也是看了个真真的,那信王赵榛身边可没有这人啊。难道又是信王赵榛手下的另一猛将?天啊!这信王赵榛到底是什么人啊?手下怎么尽是如此厉害的猛将。
心中惊愕,可裴英斗却是不敢怠慢,忙是扯着缰绳便驱使着坐骑连着往后退了数步,小心应对着。而在裴英斗面前的王宗石却是很有兴趣地看着裴英斗,伸出了舌头舔了舔嘴唇,嘿嘿一笑,说道:“没想到啊。你倒还有点本事。好。再来接我一刀试试。”说完,王宗石双腿一夹,纵马便追了上来,挥起一刀就朝着裴英斗的脑门上落了下来。
王宗石这一刀可是比刚刚那一刀还要凶猛。裴英斗见了暗暗叫苦,哪里还敢硬接,直接便将手中的单刀往王宗石那边一掷,趁着王宗石回手格挡的时候,掉转马头便要跑。
“呔!看刀。”可怜这裴英斗,刚刚掉转马头,还没有来得及纵马,就听得这边又是传来了一把暴喝声,一柄长柄长刀划破了眼前的黑暗,直接就朝着裴英斗的面门刺了过来。
这次裴英斗手中已经是没有任何武器了,只能是下意识地举起了手臂挡在面前,可这血肉之躯如何能够和刀锋相碰?那长刀锋利的刀刃,直接便将裴英斗的手臂给卸了下来,却没有任何停滞,继续朝着裴英斗的面门直奔过来,硬是扎进了裴英斗的面门,带起了一道血光。裴英斗整个身子顿时就一阵痉挛,颤动了几下过后,便彻底软了。
“哈哈哈哈。”谢小鬼一刀斩杀敌将之后,哈哈大笑,单手甩,便将挂在自己长刀上的敌将尸首给甩在了一边。这多日来的怨气,今日总算是得到宣泄了,谢小鬼心里那叫一个痛快啊。
可谢小鬼痛快了,王宗石却是不高兴了,黑着一张脸便跑到谢小鬼面前,劈头盖脸地就喝骂道:“好你个谢小鬼,你竟然敢来抢我的买卖?真是气死我了,当真以为我好欺负不成?”
“哈哈。”被王宗石这么一说,谢小鬼倒还真有些不好意思起来,抓了抓后脑勺,讪笑道:“啊!这个,王将军。小弟只是一时性急,还以为王将军一时拿他不下呢。为了免得这敌将逃脱,这才出手的。可没想到这家伙竟然这般不禁打。”
谢小鬼这般装疯卖傻,可别想骗过王宗石,王宗石还是阴沉着一张脸,哼道:“少来,文小鬼。要是再强我的功劳,以后有你好看的。”
“哎呀,别啊。”谢小鬼一听可就慌了,当然,他也知道王宗石只是这么说说,不会真的对他报复什么。只是这件事还真是谢小鬼做的不怎么地道,他从东边出发突袭敌军,可一路赶来都没有看到一员敌将,总是杀那些没有丝毫斗志的小兵也没什么意思。所以刚刚看到能够在王宗石刀下接下一两招的裴英斗,便如获至宝一般地杀了过来,没曾想,这么一刀就把那裴英斗给了结了。
王宗石可没有理会谢小鬼的话,转头看了一眼,如今这彭友义军军营已经是陷入了一片大火当中,那些彭友义军已经是一片混乱,石门军简直是一面倒的进行屠杀。敌人只有少数兵马,在敌将的带领下,开始往军营北面逃窜。当即王宗石便举起巨刀,喝道:“传我将令,全军停止追击,退回城内。”
“啊?”谢小鬼一听王宗石这命令,当即便急了,忙是劝道:“哎呀呀。王将军。我知道刚刚是我不对。你也别这样意气用事啊。这龙泉军首领彭友可还没逃远。就让小弟带着兵马再去追击一段吧。就算是不能把那龙泉军首领彭友给抓回来,至少也能多杀他个上千人。打得龙泉军首领彭友这个家伙以后再也不敢来我们武功山捣乱。”
王宗石眼睛一瞪,没好气地哼道:“胡说八道什么呢。你以为我是你啊。会拿这种事来假公济私吗?难道你忘了,先前姚先生就曾说过。这龙泉军首领彭友还不能死,要留着他的性命为主公东征之计拖住吉州官兵的兵马。你要是把他打得太惨了,那叫他拿什么去和官兵争?”
听得王宗石这么一说,谢小鬼这才想起还有这么一回事,顿时就蔫了,只能是有气无力地应了一声。随即又是眼睛一亮,这军营内不是还有很多彭友义军的将士吗?聊胜于无嘛,说不定还能再碰上几个像裴英斗这样的彭友义军战将。当即,谢小鬼便对王宗石打了个招呼,掉转马头便往军营内再冲杀了过去。
王宗石看着谢小鬼急冲冲地背影,无奈地笑了笑,转头望向了旁边彭友义军营帐旁,那一具具的尸首,特别是看到那些被毒死还没有来得及收拾的尸体,王宗石的脸上不由得露出了一丝恐惧。这种死相,王宗石可不是第一次见到,实际上,到现在王宗石一回想起当时的那副情景,全身还是会不由自主地打寒颤。
而最让王宗石感到奇怪的是,为什么彭友义军会出现这种死法?那个脸上总是保持着阴测测的笑意的男子,到底是使了个什么诡计,才会使得他们今夜获得如此大胜?
疑惑归疑惑,王宗石还是下令让谢小鬼和王老二带着兵马收拾收拾,赶紧退出了彭友义军军营。看着满地的发黑尸体,这地方透着一阵阵的邪气,让王宗石有种不寒而栗的感觉。临走时,王宗石也没忘之前姚达的嘱咐,一把火把这里给烧得干干净净。
“撤。”面对熊熊燃烧的军营,王宗石一声令下,便拉着还有些念念不舍的谢小鬼、王老二一同往回赶了。谢小鬼是舍不得这难得的杀敌机会,而王老二却是舍不得那些在军营内囤积的大量粮草,这可是武功山东山寨一郡的收获粮食啊。怎么就这么一把火给烧了。
王老二虽然没有开口,但王宗石和他从小一块长大,一看就看出他的想法,笑着安慰道:“算了,照我看,这次龙泉军首领彭友大败,恐怕和那些粮食有很大的关系。你就别惦记了。这些年我们收集的粮草不少,足够武功山城周围的那些百姓活命用了。”
王宗石都这么说了,王老二也没什么意见,只是点了点头而已。而王宗石也不忘回过头看了一眼,心中若有所悟,恐怕真相还真如自己刚刚所说的那般,一切都是源自那些被龙泉军首领彭友给抢掠过去的粮食吧。不过具体的,一切都还要去问姚达了。用力握了握拳头,王宗石不由得加快了坐下战马的速度,恨不得立刻就赶到城内,找到姚达去问个清楚。
可是等到王宗石赶到武功山城内的时候,姚达却是早就不知所踪了,只留下了一封书信和一句话,这小子竟然就这么跑回武功山去了,让王宗石那心里简直就跟猫挠了一般。不过后来王宗石才发现了,姚达留下的那封书信中已经说明了事情的经过,王宗石看完了这书信中的内容,总算是知道了整件事的经过。
敢情在龙泉军首领彭友攻城之前,姚达就把整件事都给算准了。早早地就安排了数十名死士在城外,混到了当地百姓当中。姚达算到龙泉军首领彭友前来攻城,若是一时拿不下武功山,必定要为粮草犯难,肯定会瞄准城外刚刚收获的粮草。而姚达先前所安排的死士,便趁着这个时候混进龙泉军首领彭友的军营当中的。
至于那些用来毒杀彭友义军的毒药,不是别的,正是信王赵榛所研制而成的化学毒药。这种毒药非常厉害,是姚达离开献计的时候,问信王赵榛弄到的。
看到这些,这下王宗石总算是明白了,为什么彭友义军军营内的那些士兵的死状,竟然如此惨。再加上脑海中浮现起姚达那文弱而显得阴森森的笑容,王宗石就忍不住全身打了个冷战。
而在信的最后,姚达似乎料到了王宗石的反应,还特意加上了一句,说明那毒药本来就不多,这次已经全部用完了。不过这话在王宗石看来,有多少水分可就只有姚达自己知道了。当即,王宗石便开始清点兵马,既然龙泉军首领彭友已经被击退了,他们也就要按照信王赵榛先前所制定的计划,率大军返回武功山,和信王赵榛会合,准备东征刘广。总之,王宗石已经是暗暗下定决心了,以后千千万万不能得罪姚达这个家伙,要不然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而和王宗石一样想法的,还有已经仓皇逃窜到淯水末流的龙泉军首领彭友等人。到现在,龙泉军首领彭友还想不透,自己到底是怎么败的,而回过头望向了后面陆陆续续赶至的彭友义军将士,确认没有追兵赶来之后,这才开始原地休息,并且安排人开始清点兵马。
这不清点还不知道,一清点,那是把龙泉军首领彭友给吓了一跳,一张脸简直比哭还难看。此次龙泉军首领彭友倾尽全部兵力,从灃州灃阳赶来攻取武功山,表面上是号称大军两万,实则加上埋伏的兵力,龙泉军首领彭友的兵马有整整四万人。可是这一仗下来,龙泉军首领彭友手上竟然只有不到一万人了。而逃到龙泉军首领彭友这边的残兵败将,一个个也是神情木讷,士气低落,如何还能作战?
龙泉军首领彭友长长叹了口气,这还算是好的,若不是龙泉军首领彭友立刻听从了梁文涛的建议,及时撤军,只怕损失还会更大,甚至连他的性命都得交代在那里。
此时,梁文涛对龙泉军首领彭友拱手说道:“主公,如今我军新败,实不能再去攻打武功山了。但主公现在却是没有根基,急需一个可供补给的地方,慢慢休养才是。”
梁文涛所说的,龙泉军首领彭友也是明白,虽然还有些不甘心,但这武功山现在龙泉军首领彭友的确是没办法拿下了。所以龙泉军首领彭友也是阴沉着脸点了点头,说道:“先生所说我也明白,只是现在我军应该往何处?难不成还要退回灃州灃阳不成?”
“不行。”梁文涛立刻就否决了这个意见,伸手捋了捋头上散乱的发丝,说道:“灃州灃阳城虽然已废,而且,大圣王杨幺毕竟会派兵驻扎。过不了多久,那里必定会再度成为官军与义军的争夺目标。我军要是前去驻扎此地,只能是自取烦恼。况且现在灃州灃阳城的这个情况,根本就无法给我军提供补给,所以灃州灃阳城是不能再去了。”
“那我们到底应该往什么地方去呢?”龙泉军首领彭友一愣,包括周围的众人也都是转头望向了梁文涛,全都在等着梁文涛的回答。
380临江军城的世家
梁文涛的眼中闪过一道精光,脸上的疲惫之色一扫而光,正色说道:“主公,如今南下武功山已经不可能了,北上灃州灃阳也行不通。为今之计,只有一条路可走,那就东进前往吉州,若是能够击败官兵,夺下吉州。吉州土地肥沃,地广人多,若主公能得此地,再小心经营,未尝不能东山再起。到时,主公完全可凭借吉州之兵,发展壮大,配合各路义军,击败赵构老儿的军队,成就王霸之业。”
梁文涛最后一句王霸之业,那可是再次勾起了龙泉军首领彭友的心思,当即龙泉军首领彭友便雄心再起,直接便击掌喝道:“好,一切就都依先生所言,我们去吉州。那些地方官兵?哼哼,我还真不把那些酒囊饭袋放在眼里。”
“报——!”一把呼喝声从大厅外传了过来,在大厅内的一干人等,全都不由自主地起身朝着大厅外望去,只见一名士兵从外面疾奔进来,额头上冒着汗水,看样子是累得够呛。不过一进来,这士兵还是很快便跪拜在大厅内众人面前,抱拳喝道:“大人,武功山军已经夺下宜春、醴陵、永新三城。暂时安顿在宜春以东,未有进军的动向。”
“嘶!”听得士兵所说的情况,在座的众人,全都是忍不住倒吸了口冷气,其中一名看上去三四十岁的男子露出了恐慌之色,惊呼道:“怎么可能?这武功山军怎么可能这么快就连取周边三城?这三城的城墙难道是泥糊的不成?”不仅是这男子惊慌失措,在座的众人,大多数也都同样的反应。
“都给我安静。”一声怒喝响起,只见坐在众人最上面的一名中年男子,面色白净,留有两缕胡须,眼中不时闪过数道阴晦之色。这中年男子瞪了一眼在座的众人,喝道:“都慌什么?武功山军还没有打过来呢,哼。”
这中年男子的身份可不得了,乃是临江军城的刺史张陵,刺史张陵不仅是当地刺史,他的家族在本地的势力极大,更不要说是在这临江军城。除开临江军城的统领之外,刺史张陵简直可以说是临江军城的土皇帝。
不过现在刺史张陵正在经历一段危险时期,因为几天前刺史张陵接到情报,那刚刚从英山军营撤回来的武功山军,如今正一路东征,欲取临江军。本来一开始的时候,刺史张陵以及其他官员都并不怎么在意这件事。他们虽然表面看上去没有多大的力量,但张陵世家在这里扎根数十年,早已经是根深蒂固,外加他们兵力足有数千人,外来势力想要攻下临江军城,谈何容易?
不过没有过多久,从前线传来的消息便彻底将这些官员的信心给击溃了。武功山军竟然轻而易举地就攻下来平江、长沙两城。这下可是把这些官员给吓坏了,为了商讨应对之策,刺史张陵立刻就将各地兵力全部都召集回了临江军城,并且派遣了大量的探子,时刻关注着武功山军的动向。结果,平江、长沙两城被攻下还不到三天,这又传来了宜春、醴陵、永新三城被攻陷的消息,如何能不让众人惊慌。
而坐在最上面的刺史张陵此刻心里也是十分的焦急,虽然攻下五城后,武功山军并没有碰触到刺史张陵的实质利益。但被攻克了这些官军兵力很强的城池,那说明此城对于武功山军来说,简直就像是不设防一样。别看这刺史张陵平时牛哄哄的,在本地那是横行无碍,可要是真正碰上那些战斗力强悍的大军,只怕还真有些吃不住。
刺史张陵抬起头,看了一眼座下众人,不由得一阵阵地头疼,下面的人平常一个个捞钱捞地捞女人都厉害无比,可真到了这种真正用上他们的时候,却是一点用也帮不上。
扫了一眼大厅内的众人,忽然刺史张陵的眼睛一亮,看到了其中一人。这人和在场的其他人不同,其他人都是一副坐立不安,满脸惊恐不定的样子,唯独他一个人端端正正地坐在那里,就像什么事都没有发生似的。刺史张陵连忙是开口喊道:“文华老弟,你可有什么应对之策?”
那端坐着的刺史张陵手下的官员,乃是刺史张陵的一个属下,也是张家本家子弟,名叫张文华。若要论起辈分,张文华应该算是刺史张陵的侄子,但张文华的年纪却只比刺史张陵小上四五岁罢了。这张文华可不简单,自幼便曾拜名士为师,在临江军各城镇都有担任过职务,绝对算得上是刺史张陵的杰出手下。
张文华听到刺史张陵的亲自召唤,坐正了身子,对着刺史张陵行了个礼,说道:“大人,这武功山军此次东征,摆明了就要拿下临江军为其领土。别说是我们了,恐怕就算是集合周围各大世家和各地军队之力,也不可能挡住那武功山军的攻势。”
“什么?想都别想。”张文华这话也只是开了个头,立刻就有不少刺史张陵的属下跳了起来,喝道:“这天下乃是大宋的天下,他赵燕不过是一名反贼,何敢将这大宋的领土划为己有?他他这就要造反。”
听得那些刺史张陵子弟的胡乱叫唤,张文华却是闭口不说了,在张文华的心里却是暗暗冷哼道:造反?这些年来,刺史张陵所做的事情,和造反又有什么区别?自从刘光世率领的宋军主力离开之后,临江城这大宋朝廷在临江军城早就没有任何控制力了,哪里还称得上是大宋的领土?
“都闹什么?还不给我坐下。”刺史张陵瞪了那几个跳得最欢的属下,怒喝了一声,等到那些刺史张陵子弟都老实了,刺史张陵这才转过头,对着张文华点头说道:“文华,你继续说吧。”
张文华这才是点了点头,继续说道:“这赵燕的名头,我也曾经听说过。此人绝非普通的武夫,据说是信王军派来的一支兵马,后来造反占据了石门城。后来与大反贼大圣王杨幺联合,想要与我大宋作对。后来,英宣联合官兵主力内外夹击义军联军,联军被击败之后,信王赵榛也是逃出了灃州灃阳城,回到了武功山,为前任武功山首领高聚的部将。后来反贼头目夏诚奉大反贼首领杨幺之命发布矫诏讨伐英宣,那赵燕以此为借口,占据萍乡自立。萍乡山寨首领刘广首领北上时,他与高聚发生纠葛,将高聚杀死,而信王赵榛则是趁乱入主武功山,自领武功山首领。”
张文华的话突然提到了刘广首领,在座的众人又是一阵骚乱,这刘广首领不就从临江军城出去的人物嘛。当初刘广首领在临江军城的时候,那可是没少和刺史张陵闹矛盾。
张文华看了看刺史张陵的表情,暂时先停了下来,过了半晌,刺史张陵深深吸了口气,脸色这才稍稍缓和了一些,对着张文华再次做了个手势,示意张文华继续说。张文华再次欠了欠身,说道:“那赵燕夺取了武功山首领之位后,便北上参加讨伐英宣和我官军主力的会盟。先是担任先锋,攻下安乡,斩杀英宣大将王旦,随后又在英山军营大战英宣手下第一战将雷轰豹。那赵燕帐下猛将如云,就连各路义军和我们官兵的主力都要忌惮三分。”
听得张文华啰啰嗦嗦地说了半天,又有几名官员忍不住了,最后一名官员说道:“张文华,你说了这么半天,到底是想要说什么?”刺史张陵多为文人,自古文人对于那些舞刀弄枪的武将多少有些看不起,张文华说了这么半天,在那些文官心里,却是没有任何影响。
张文华的嘴角微微一翘,眼中闪过一丝讥讽之色,却是顿了顿,看着若有所思的刺史张陵说道:“这赵燕绝非普通角色,加上他手下的武功山军的军队都凶悍非常。若是硬拼,对我们没有任何的好处。不若放弃抵抗,或假意投降,等官兵大军来袭,谁胜我们投靠谁。因为各种原因,陛下英明,各地的文官世家被迫投靠敌人匪军也都不会受到太大的处罚,到时候只要我们多贡献一些金银就成了。”
“什么?不行。”张文华这话一说出口,那些张家子弟又是叫囔了起来,其中一人身子干脆冲到了张文华面前,指着张文华就喝骂道:“张文华。说了半天,你竟然说出这么个主意来。我看你早就被那个赵燕给收买了。”这个张家子弟是张文华的同辈,在他们这一代上,其他的张家子弟可以说是完全被张文华的光芒给遮掩了,平时那可是对张文华十分的嫉恨。现在好不容易找到这么一个机会,他们这些人,简直恨不得立刻将张文华给扣上一个大帽子,然后打得永不翻身。
只是他们这番作为,落在张文华的眼里,却是只得到一片讥讽的目光。这个时候,刺史张陵又发话道:“你们的眼里还有没有我这个家主?这个刺史?都给我退下。”
别看刺史张陵年纪不大,但身为刺史张陵家主,又岂是易于之辈。刺史张陵在张家家族与本地的权力和威望,张家上下无人能及。所以刺史张陵这一发话,那几个带头的张家子弟立刻就缩了缩脖子,老老实实地坐了回去,而那名冲到张文华面前破口大骂的张家子弟,更是进退两难,最后还是在刺史张陵那仿若杀人般的目光中,灰溜溜地退了下去,根本就没有脸面留在这里。
镇住了这些当官的张家子弟之后,刺史张陵的脸色也不怎么好,他转头望向了张文华,说道:“文华,虽然你说的很有道理,但要我们就这么放任信王赵榛入主临江城,那是不可能的。你可有其他的主意?”
张文华笑了笑,对着刺史张陵拱手说道:“大人。正所谓退一步海阔天空,目前对于我们临江城的张家来说,只有这么做,才能够得以存活下去。况且,我们这一退,并不代表着我们张家的实力会有所损失。只要处理得当,说不定还能有所收获。”
“哦?”刺史张陵以及在座的少数几名张家长辈听了,顿时眼睛就一亮。刺史张陵甚至是忍不住把身子往前稍稍一倾,问道:“文华,若是你真有什么好主意,那还是快点告诉我们把。”
“家主,不用着急。”张文华一礼,说道:“若是侄儿猜得不错的话,很快统领大人就要派人来了。一切不妨等到统领的人到了之后,再放在一块说吧。”
“凌山统领?”刺史张陵先是眉头一皱,这些年来,刺史张陵和凌山统领同为临江军城的文武官员,可是没少有明里暗里的冲突,怎么会好端端地找上门来?不过回过头一想,刺史张陵也是想明白了,这次那个反贼赵燕带领武功山军东征,要倒霉的可不只是他刺史张陵,凌山统领也一样在劫难逃。
当即,刺史张陵也是点了点头,说道:“虽然话说是如此,但这凌山统领会不会真的想到这点?万一他凌山统领短视,不肯与我们张家共同进退呢?”
刺史张陵这么考虑也不是没有道理的,毕竟这些年来刺史张陵和凌山统领只见积攒了太深的矛盾了。要两家突然结为盟友,只怕不太容易吧。而张文华听了,却是淡淡地一笑,说道:“家主莫要担心,那信王赵榛入主武功山之后,土家和白家都纷纷家破人亡。可见信王赵榛此人太过强势,凌山统领不可能看不到这点。所以凌山统领唯一的选择,那就尽弃前嫌,与我们共同进退。”
仿佛是为了迎合张文华所说的话,下一刻,就听得大厅外传来了一把呼喝声:“老爷,凌山统领的属下凌康小将军求见。”
听得下人的声音,大厅内的一干刺史张陵子弟尽是哗然,凌山统领人还真的跑到张家府上来了?而且来的人竟然是凌山统领的儿子凌康?这足见凌山统领对此次来刺史张陵的事情有多么看重了。刺史张陵听了,连忙是高声喊道:“快快有请,快快有请。”
没过多久,只见一名年轻男子在刺史张陵地下人的带领下,慢慢走进了刺史张陵大厅,单看此人那是风度翩翩、气度不凡,真乃一世俗佳公子,就连一向眼高于顶的刺史张陵以及张家家族的官员子弟们也是不由得暗叹不如。只见那年轻男子走进了大厅内,看了一眼在场众人之后,淡淡一笑,对着坐在最上面的刺史张陵拱手一礼,拜道:“小侄凌康,拜见张世叔。”
若论辈分,刺史张陵与凌康的父亲同辈,所以虽然刺史张陵的年纪也只比凌康大上十来岁而已,但凌康这句“世叔”倒也是没有喊错。
刺史张陵此刻已经是换上了一脸的笑容,呵呵笑道:“原来是凌贤侄啊。呵呵。贤侄不必多礼了。来人啊,还不看坐?”
在凌康来之前,这刺史张陵大厅内的座位早就做了一番调整,原本坐在角落里的张文华,直接被刺史张陵给安排到了自己的右手边。而在刺史张陵的左手边,却是空出了一个位置,正是预留给凌康的。当即便有几名下人在那个空位上布好了坐垫,凌康对着刺史张陵又是一礼,随即便直接跪坐在那个椅子上。
等到凌康坐好之后,刺史张陵看了一眼张文华,随即笑着对凌康说道:“凌贤侄,此次前来我刺史府邸,不知有何事啊?”
刺史张陵这也算是明知故问了,虽然已经知道凌康此次前来是为了和刺史张陵商讨应付武功山军的事情,但在这件事上,刺史张陵可不能显得太主动,要不然,将来这两家联盟,刺史张陵也就无法占到上风了。对此,凌康只是淡淡笑道:“张世叔,小侄此次前来拜会张世叔,不为别的,却是为救刺史张陵一家老小千余人的性命而来。”
听得凌康的话,刺史张陵等一干刺史张陵人全都是心中一惊,这凌康竟然对于刺史张陵家族的人数了解得这么清楚,可见在此之前凌山统领可是在刺史张陵身上下了不少的功夫啊。
刺史张陵的眼中闪过一丝异色,随即又像是个没事人一般,笑道:“那可是有劳凌贤侄惦记了。不过我张陵和张家虽然没什么本事,但想要自保还是没问题的。再说了,凌山统领与我刺史张陵同在临江军城。统领手中兵马数千,都是精锐的战士,若本地真有什么事,我们张家大可找凌山统领帮忙啊。我们同为大宋朝廷的官员,本地若有什么不妥,我们求上去,想来凌贤侄应该是不会拒绝的吧?”
刺史张陵这一番话,不着痕迹地又把问题给推了回去,言下之意,这刺史张陵和凌山统领已经是拴在一根绳上的两只蚂蚱,刺史张陵出了什么事,凌山统领也好不了。
刺史张陵能够治理偌大的军寨城属性的临江军城,自然也不是徒有虚名,他的脑子转的也非常的快。
对于刺史张陵的回答,凌康却是没有表露出任何的异样,反倒是笑着点了点头,说道:“原来如此啊!想来刺史张陵人才济济,这点小事自然是难不倒刺史张陵了,倒是小侄唐突了。对了,不知张世叔是否已经得知,那武功山军,如今已经紧逼我们临江城了。”
又是一片死寂,自从凌康说完那句话之后,在座的刺史张陵子弟竟然没有一人能够说得出话来。那些刺史张陵家族的子弟全都是目瞪口呆,满脸不敢置信的样子,一个个都紧紧盯着凌康。
一名坐在张文华身边的张家家族的长者已经是顾不得先前他们商议的应对之法,有些气急败坏地问道:“你你你所说可是真的?武功山军真的已经逼近临江城了?”
381变故
也无怪乎这位刺史张陵长者会如此失态了,要是临江军城真的被对方拿下了,那就代表他多年来的心血全都毁于一旦。官职、家族、权势统统都要失去。本来他还侥幸那武功山军准备进攻的不是他临江军城,而是其他方向,但是现在看来是无法幸免了。
此时,听了他的话的凌康冲着他点了点头,算是彻底击垮了他最后一点侥幸,当即,那名张家家族的长者便两眼一黑,直接便晕了过去。
他这一晕,连带着整个刺史张陵的府邸大厅内又是一阵慌乱,刺史张陵黑着个脸一摆手,当即便有几名下人上来,直接将那名家族长者给带了下去。看着刺史张陵那一脸阴沉的模样,刚刚有些混乱的张家子弟,又是老实坐回了自己的位置。
感觉丢了脸面的刺史张陵,有些尴尬地轻咳了一声,最后对着凌康说道:“这个,凌贤侄,让你见笑了。只是不知道凌贤侄是从何处得来的这个消息啊?哦,当然了,若是凌贤侄不方便的话,也可不必回答这个问题。”
凌康只是淡淡笑道:“这倒没有什么不方便的,我家凌山统领也有不少耳目,各方官兵面对武功山军,连一战都未打,纷纷便打开了城门,将城献于武功山首领赵燕的帐下。”
刺史张陵听到这里之后,不由得用力握紧了拳头,心中愤怒无比。这群吃着朝廷俸禄贪生怕死的家伙,愣是让那赵燕从荆湖北路攻打到江南西路,那叫一个畅通无阻。
“凌康小将军。”就在这时,一个声音突然响起,正是坐在凌康对面的张文华,只见张文华与其他刺史张陵子弟的惊慌失措不同,脸上依旧挂着笑容,说道:“武功山军大军前来,凌康小将军能够如此快的得到消息,看来凌山统领对这豫章可是比我们刺史张陵上心多了。”
坐在最上面的刺史张陵一听,立刻就想明白了过来。这武功山军队前来,头疼的可不只是他刺史张陵啊。刺史张陵颇有意味地看了一眼张文华,心中对张文华的评价又高了几分,随即笑着对凌康说道:“凌贤侄,想来贤侄今日来张某府上,应该不只是为了告诉我们武功山叛军的目标是我们的这件事吧?”
凌康的脸上虽然还是保持着笑意,但眼中却是闪过了一丝异样,再也没有之前那般镇定了。凌康紧紧盯着对面的张文华,嘴角带着笑意地说道:“不知这位兄台高姓大名,如何称呼啊?”
张文华笑着一礼,说道:“在下张文华,为刺史张陵大人属下的一名寻常小吏罢了。”
“张文华?”凌康轻声复述了一边张文华的名字,忽然脸上露出了一丝讶然,连忙是拱手一礼,说道:“原来是张大人,失敬!失敬!”
张文华和凌康同辈,而且年龄相差也不大,所以凌康对这个名声鹊起的张家子弟也是一向很注意,只是没想到会在这种情况下和张文华相见。
对于凌康的客套,张文华也是十分谦虚的回礼。两人客套了一番之后,凌康也不再玩那些虚的了,从刚刚张文华的话就可以听出,这刺史张陵恐怕也是早有了打算,这个时候想要再占刺史张陵的便宜恐怕不容易了。
凌康能够成为凌山统领手下几个儿子中最器重的一个,当然有过人之处。此时,他也没有丝毫犹豫,当即便对刺史张陵说道:“张世叔。既然说到这个份上,那小侄也就不再拖拉了。如今武功山军已经逼近临江军城,我等若是不能团结,只怕将来只会为那反贼赵燕逐个击破。”
凌康说得如此干脆,刺史张陵却是悄悄看了一眼张文华,只见张文华也是轻轻点了点头,刺史张陵这才一脸正色地对凌康说道:“凌贤侄既然一切都说透了。那我们刺史张陵也不藏着掖着。以往的种种纷争,我们暂且放下,现在的主要目的就要应对反贼赵燕以及他的武功山大军。不知凌山统领有何打算?”
凌康看了一眼张文华,刚刚刺史张陵和张文华两人的那点小动作虽然隐蔽,却是没有瞒过他的眼睛。心中一盘算,看来这张文华在刺史张陵心中的份量还不小啊。他想罢,继续说道:“小侄在来刺史张陵府上之前,我军上下军官也已经达成一致。应对武功山军,绝对不能再明面上与其硬碰硬。武功山军善战,如今天下皆知,与其和他们硬拼,不若暂且退一步,迎武功山军入临江军城。等到那赵燕放松警惕,我们再寻机对付这些武功山军军队。”
听得凌康的话,不仅是刺史张陵,就连张文华也是频频点头,显然凌康的话与他之前的打算是不谋而合。此刻张文华也顾不得什么城府了,接着凌康的话立刻说道:“不过要是如此应对武功山军的话,恐怕单靠我们两家的实力,还远远不够啊。”
“不错。”虽然凌康和张文华两人这次是第一次见面,但两人的思路却是出奇的相似,凌康也是借着说道:“所以这次,不仅是我们两家要联合起来,还有抚州临江各地的同僚,都要联合在一起。我们先假意投降,而后伺机而动。”
凌康和张文华两人简直是一拍即合,不过坐在最上面的刺史张陵却是有另外的顾虑。刚刚凌康所说的抚州临江的官军,各自自成一统,有的恐怕不肯投降,要想统一起来行动,谈何容易?
退一步说,就算是能够将各大官员军将联合在一起,那到时候,这个联盟到底是由谁来执掌?若是这个问题解决不了,这个联盟根本就起不到任何作用,到最后也只能是白费功夫。
不过这些问题,刺史张陵现在却是没有当着凌康的面说出来,毕竟到了这一步,这也是唯一一个应对武功山大军入侵的办法了。不过私底下,刺史张陵还是暗暗下定了决心,一定要在将来可能成立的这个前所未有的暗联盟中占据主导地位。
而与此同时,就在这些刺史张陵紧张地忙着各自的打算的时候,在临江军城的西边,武功山军军营内,却是一片欢声笑语。
武功山军先是攻克长沙、平江、浏阳、醴陵等地,而后不费一兵一卒,便轻松拿下了宜春。此刻的信王赵榛,正带着一干部下在这里庆功呢。而坐在信王赵榛左右两旁的部下,都是分文武官员坐开。如今在南方,隐藏自己身份的信王赵榛地势力已经渐渐成型。
坐在信王赵榛左手边的,打头一人就信王赵榛现在手下的第一大将单宏飞,接着单宏飞将军后面的,便林玉虎、王宗石以及王之义等将领。这边是信王赵榛此次东征所带的一众武将。
而在信王赵榛右手边第一人,则是此次随信王赵榛出征的女军师吉倩倩,至于傅选、吴长老和姚达,则是被信王赵榛留在了武功山。眼下武功山初定,虽然刚刚击败了龙泉军首领彭友,但也不能说是完全安全,至少武功山以北的英宣和夏诚以及周边各地的官兵,那可都不是让人省心的主。留下傅选等人,再加上同样留在武功山的赵云、黄云飞和王虎等人,信王赵榛这才能够放心出征。坐在吉倩倩后面的,则是一干文臣。
“报——。”就在众人都喝得尽兴的时候,忽然一把呼喝声从大厅外面传了过来,只见一名士兵快步从大厅外跑了进来,冲着信王赵榛就跪拜下去,抱拳喝道:“禀告主公。有信使前来,说是有急报要面见主公。”
“信使?”信王赵榛眉头一皱,好端端地怎么会有信使来找自己,信王赵榛脑海中闪过一道灵光,该不会是临江城刺史张陵这个时候就派人来投降了吧?可应该没有这么快才是啊?想来想去都有些想不通,信王赵榛干脆大手一挥,喊道:“好了。带他上来吧。”
若是换做别人,恐怕还要担心会不会遇上刺客什么的,可信王赵榛现在又怎么会害怕。别说他自己本身就一名顶尖的高手,在大厅内还有单宏飞将军、林玉虎、王宗石三人,如此阵容,就算是雷轰豹、高庞那样的高手跑来,也无法得逞。
那士兵领命下去,很快便又带来了另一名士兵一同进了大厅,只是这士兵进来之后,顿时就让整个大厅安静了下来。盖因这名信使的模样实在是太特殊了点,看他的样子,竟然是信王赵榛帐下的石门军军士的装扮,只是他身上的衣甲已经是破破烂烂,上面沾满了鲜血不说,在这名信使的胳膊上竟然还插着半截箭矢。他的头盔也早就不见了,头上乱七八糟的,脸上也是尽是灰尘和血渍,看上去甚是狼狈。
这信使一进大厅,抬头就看到信王赵榛,眼睛不由得一亮,立刻就跪拜了下来,喝道:“主公。花中龙将军帐下亲徐达,参见主公。”
“花中龙的亲卫?”信王赵榛的眉头不由得一皱,原本还以为是刺史张陵派来的信使,没想到竟然会是花中龙的人。这花中龙不是留在武功山了吗?怎么好端端会派亲卫来?难道是武功山出事了?信王赵榛心中不由得一惊,可立刻又是想到,倘若真是武功山出事了,怎么也不应该是派花中龙的亲卫过来啊?信王赵榛顿时就满脑子浆糊了,当即便喝道:“好了,快起来。说吧,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那徐达一起身,看上去倒也雄壮,难怪会被花中龙提为亲卫,只是这个壮实汉子一起身,那一双眼圈立刻就红了,带着哭腔对信王赵榛就喊道:“主公。花将军出事了。还请主公快点派兵去救花将军吧。要是晚了。可就来不及了。”
“什么?”徐达这话一说出口,不只是信王赵榛,在座的单宏飞将军等一干老将都是立刻就站了起来,就连吉倩倩也是满脸惊愕。花中龙这黑小子虽然一向咋咋呼呼的,但为人豪爽,和众人的交情都不错,就算是当初和丁喜有过一些矛盾,到最后也都是化干戈为玉帛。所以众人一听到花中龙有危险了,都是很关心的,信王赵榛立刻便急道:“快快说。到底是怎么回事?”
信王赵榛这一发话,徐达立刻将这其中的过程一五一十地都说了一遍。原来自从信王赵榛东征之后,之前一直被信王赵榛留在了武功山的吴媚儿却是呆不住了。之前虽然信王赵榛也曾出征了好几天了,不过当时吴媚儿刚刚到武功山,对什么都还感觉很新鲜。而这次信王赵榛东征,吴媚儿却是对武功山的东西都给玩腻了,之前就缠着信王赵榛,要他带着自己一同去。不过信王赵榛又怎么可能答应她,直接便将这个性子还没有长大的女孩给丢到武功山,自己领兵出征了。
可是信王赵榛万万没想到,他不带吴媚儿,这吴媚儿就天天在府邸里闹腾,闹得府邸那是鸡飞狗跳。偏偏傅选等人也都知道吴媚儿的身份,不敢对她无礼,最后被磨得没办法,加上信王赵榛之前也传来了消息,成功拿下了宜春,所以傅选就派上一队人马,赶紧把这个小祖宗给送到信王赵榛身边去。而为了安全起见,傅选给吴媚儿派上了花中龙当护卫,一路保护吴媚儿。
吴媚儿一路吃吃玩玩的,倒也不急着赶路,谁知道等吴媚儿一队人马赶到距离宜春不远处的一个小县城的时候,却是出事了。
也不知从哪里蹦出来的一群山贼,竟然突袭他们,而攻打他们的山贼,竟然足足有五六千人之多。被逼无奈的花中龙只能退到一个山岗上扎营据守。
若是只有花中龙和石门军军队的话,花中龙早就突围出来了。可偏偏花中龙身边还跟着一个吴媚儿,所以花中龙只能是被山贼给围在山岗上打,不过久守必失,花中龙这才派出了一小队人马突围,赶来找信王赵榛要救兵。
只可怜徐达这一队突围人员本来是有二十余人,可是成功突围的,却是只有徐达这么一个。徐达开始去宜春求救,但是宜春兵力不足一千,根本无力支援,所以他这才前来军营向信王赵榛求救。
一听完徐达说完整个过程,信王赵榛当即便气得拍案而起,怒喝道:“哪里来的山贼竟然如此大胆。敢攻打我们的队伍?简直是无法无天了。”
单宏飞将军也是一脸怒容地出列,对着信王赵榛就抱拳喝道:“主公莫急,待末将亲率五千人马赶往救援。定救出夫人和花中龙将军。”
信王赵榛深深吸了口气,刚刚这么一吼,也是将他心中的怒火给发泄出来了不少,自己也是渐渐冷静了下来。信王赵榛知道,大军出征,自己手里没有统帅级别的能让自己放心地人物,眼下信王赵榛身为主帅是不能离开的。
林玉虎是信王赵榛的护卫,信王赵榛不走,林玉虎也不会走,至于王宗石等人都还要负责军务,根本就抽不开身。所以,现在能够赶往救援的,就只有单宏飞将军了。信王赵榛点了点头,应承道:“好,有单将军前往,必然无失。”
事情紧急,信王赵榛这一答应下来,单宏飞将军便立刻就快步赶了出去,临走当然还不忘问那徐达,花中龙被困的地方在哪里,徐达立刻就告诉他地方。单宏飞不敢怠慢,大步流星地就跑了出去。
见到单宏飞将军赶去救援了,信王赵榛也是稍稍放心一些,看了一眼徐达,只见他胳膊上还插着那半根箭矢呢。这一路赶来,也不知道流了多少血,也亏得这徐达壮实,要是换作普通人,只怕早就吃不住了。
当即,信王赵榛便让人带着徐达前去医治,徐达之前也完全都是靠着一股信念才支持到了现在,如今任务完成了,这徐达精神一松,浑身发软,差点没有当场晕过去,还是信王赵榛喊来了几人,这才把他给搀扶下去了。
382蛮人围攻
侍卫徐达被几名士兵搀扶的下去之后,在一旁的吉倩倩却是满脸凝重地对信王赵榛拱手说道:“主公,这其中有些不对啊。”
“啊?”信王赵榛对吉倩倩问道:“你觉得有什么不对的地方?”
吉倩倩点了点头,紧皱着眉头满脸惊疑地说道:“主公,吉倩倩虽然在本地所待的时间不算太不长,但对周遭这一带的情况,多少还是有些了解的。据我所知,那宜春周边可没有如此大规模的山贼啊。不仅是宜春,从宜春到临江军城,这方圆数百里也没有如刚刚那位信使所说的那么多的山贼。为何突然会出现这么多的山贼,而且这些山贼还敢围攻您的队伍?这让吉倩倩怎么也想不通啊。”
吉倩倩这么一说,信王赵榛等人这才想到这个问题上来,就连一向精明的信王赵榛也是紧皱起了眉头,似乎也想不明白其中的缘由。虽然现在世道大乱,但这南方是自己的地盘,不知道哪里能来如此多的山贼而让自己不知道。难道是官兵假扮的么?可是官军需要假扮身份么?让人百思不得其解。
而在此时,花中龙带队守卫的山岗上,此刻正是狼烟滚滚,一场激烈的战斗正在那已经残破不堪的简易军寨展开着。
“喝啊!杀!娘的。再来啊!”花中龙全身上下都沾满了血渍,其中有敌人的,也有他自己的,手中挥舞着他自己的那把特制的大刀,满脸狰狞地在城头上来回砍杀,刀锋所到之处,竟无一合之敌。而在花中龙的带领下,军寨内的守军也是奋勇杀敌,一次次地将冲上城头的敌人给赶下城去。
不过,虽然花中龙等人勇猛,但城外的敌人那是密密麻麻,不停地朝着城头发动攻势。若不是军寨门早就被花中龙下令用石块给堵死了,只怕这个时候军寨门早就被那些敌人给攻破了。
就算是如此,这么多敌人一拥而上,也让花中龙所率领的守军大大地吃不消。连着砍杀了几个来回,死在花中龙刀下的,至少也有上百人了,而花中龙身上也为此多出了数道伤口,有一道伤口就在花中龙的胸口,再深上几分,只怕就要露出骨头了。
此刻的花中龙早已经杀红了眼,哪里还顾得上自己的伤势。看他这么来回冲杀的劲头,就连那些如狼似虎的敌人,也是不由得有些畏惧,干脆老远见到花中龙来了,都绕开他去找别人战斗去了。
不过这个城头上,最让这些攻城的敌人胆颤的,却不是花中龙,而是距离花中龙不远处的另一名身形壮硕的战将。只见这将身材高大,脑袋圆圆的,一双眼睛眯成了一条缝,就像是没有挣开一样,看上去倒是一团和气,只是在这张脸上,此刻却是已经布满了血渍,显得有些不伦不类了。而这将手中所握的兵器也是古怪,竟然是一柄大铁锤,这铁锤外表看上去,倒是和那些铁匠用来打铁的铁锤差不多,可是个头却是大得离谱。花中龙的那柄怪刀就已经够大了,可这柄大铁锤却是比花中龙的大刀还要大上一倍有余。
本来按理说,这么大的铁锤,份量肯定是很重了,但这将耍起这大铁锤,简直就像是拎了一根柴火一般轻便。若不是那大铁锤敲在那些敌人身上,每一下都是落下个血肉模糊的下场,还真让人怀疑这铁锤是不是用纸糊的。正是因为有这样一员悍将在此,花中龙才能够在这山岗军寨中,以数百人守住敌人数千人的攻击,一直拖到现在。
花中龙一刀将前面的一名敌人给砍翻在地,一抬头,正好就看到了不远处的那将,当即便大声喊了起来:“呼天庆。你已经干掉了多少人了?我可是刚刚到了一百五十整了。哎哟。是一百五十一。”正说着话,一名敌人哇呀呀地挺枪朝着花中龙就刺了过来,花中龙反手又是一刀,直接将对方的脑袋给砍了下来。
那教呼天庆的悍将抬头瞥了一眼花中龙,嘿嘿一笑,一锤就一扫,竟然直接将身边三名敌人的上半身给扫没了。随即他扭过头,朝着花中龙喊道:“将军,我刚刚到了二百七十一。”
“呃。”听得对方的话,花中龙那张大黑脸唰地就沉了下来,变得那是越发的黑了,嘴里不停地嘀咕着:“二百七十一?娘的,二百七十一!”那手上的大刀那是越挥越快,而且是专门朝着敌人最多的地方冲,恨不得一个人将整个城头上的敌人全都给杀光了。
“铛铛铛——。”没过多久,一把鸣金声从城外传了过来,顿时那些敌人就像是退潮一般,哗啦啦地就往城外退了回去,转眼间就退了一干二净,只留下一地的尸首和血渍。
“哎哟,真要命。”那名字叫呼天庆的悍将见到敌人退去了,长长地舒了口气,立刻就抬起手活动活动肩膀。只是他手上却还握着那柄大得吓人的大铁锤,他这一晃动,那大铁锤也是跟着在空中呼呼地划着圈,看得身边的那些守士兵兵一个个都是躲得远远的。生怕是那个悍将手一松,那已经沾满鲜血和脑浆的大铁锤会落到自己的脑袋上。
而在一旁的花中龙却是一脸的不高兴,嘴里还在不停地念叨着:“二百七十一啊。二百七十一。真是的,这次干嘛这么早就撤军了。也不让我多打一会儿。就再多上一会儿,就一会儿。我一定能够超过的。”
那呼天庆的悍将见到花中龙,当即便呵呵一笑,将大铁锤往地上一扔,结果却是在地上砸出了一个老大的坑。那悍将倒也不管这么多,快步跑到了花中龙面前,对着花中龙笑道:“花将军,刚刚我可是干掉了二百八十三个敌人哦。你多少?说好了哦,今天你要是再输了。等到击退敌人之后,你要赔我五十坛好酒。”
“二百八十三。”花中龙听得对方的话,脸颊不住地抽搐,天啊。当初自己怎么就会和这个怪物赌上了呢。五十坛酒啊。花中龙升做将军这也没多少时日,领的俸禄哪里够买这么多酒赔给对方啊。看来说不得到时候要问王之义求救了。
“哎呀,花将军?花将军?你听到没有哦?是五十坛好酒哦!五十坛。”那猛将见到花中龙在那里发呆,还以为花中龙没有听清楚自己的话,又是连着重复了几遍,甚至还伸出了一个巴掌,在花中龙的眼前来回晃荡,这一巴掌五个手指头,自然就代表了那五十坛酒,用来提醒花中龙的。
花中龙被对方大手这么一晃,那是晃得越发的烦躁了,当即就发火了,瞪了一眼那悍将,嚷了起来道:“吵啥?吵啥?不就五十坛酒嘛。等到击退敌人了。我一准给你就了。呼天庆。你大小也是个正将了。等到这次击退敌人之后,我再向主公一举荐,你也就要当上咱们石门军的统领将军了。咱们石门军的统领将军,那可都是了不起的人物,你就别老是这么小家子气好不好。真跌份。”说到最后,花中龙干脆蹦出了一句从信王赵榛那里学来的话,总算是好好讲胸中的郁闷借机发泄到了对方的头上。
呼天庆却是一点也不在乎花中龙发脾气,憨憨一笑,抓了抓后脑勺,嘿嘿地说道:“五十坛酒啊!可够我喝上好一阵了,呵呵。真是太好了。”
呼天庆这话可是深深刺激到了一旁的花中龙,正要发飙,这个时候,一旁的一名带着士兵打扫战场的军官朝着呼天庆就喊道:“呼天庆大哥。你快点把你的铁锤拿开吧。我们都没办法清理墙头了。”只见在不远处,几名守士兵兵正抱着呼天庆的那柄铁锤,死活都挪不动分毫。
“好嘞。”呼天庆应了一句,呼哧呼哧地就跑了过去,单手一提,便将那柄大铁锤,轻轻松松就给扛了起来。花中龙见了,不由得咕噜咽了口口水,他在石门军军中,那也是以力大著称,可是在这呼天庆面前,却只能是自愧不如。看着呼天庆扛着那大铁锤却跟没事人一样,花中龙最后还是一咬牙,行!我忍了。
这呼天庆可是信王军统制吴璘帐下的大将,暗中从西川前来支援信王赵榛的,随着信王赵榛在南方发展的势力越来越庞大,更多的文武人才被总帅部调遣前来支援信王赵榛了。
山岗军寨的城头如今已经是一片狼藉了,经过了这一日的大战,寨子寨墙塌了一大半,花中龙干脆就让那些守士兵兵把敌人的尸体给堆到城头前面,充当女墙。虽然这种做法有些不人道,但这是在战场上,只要能够得到最终的胜利,哪里还管得着什么人道不人道。
这件事已经不是他们第一次做了,所以守士兵兵很熟练地将这一切做好,当然,其中也少不了花中龙和呼天庆这两个大力士的功劳。搞定一切之后,花中龙拍了拍手,转头对身边的一名亲卫喝问道:“怎么样?城头守军的损失统计出来没有?”
那名亲兵点了点头,只是脸色不怎么好看,回答道:“今天我们一共战死了四十八人。还有七十余人受了重伤,没办法再继续作战了。现在我们还能够战斗的只有两百八十多人了,其中包括我们的六十多名兄弟。”那亲兵所说的弟兄是指花中龙从武功山带出来的护卫亲兵,这些亲兵的战斗力自然是要比那些普通的士兵高出不少。
花中龙和呼天庆的脸色也变得有些阴沉了,经过这些天的作战,城外的敌军至少还有三四千人,这样下去,山岗军寨被攻破那是迟早的事情了。花中龙沉声对呼天庆说道:“你说徐达他们是不是真的突围出去了?要不然为什么到现在都没有带来援军呢?”
呼天庆摇了摇脑袋,那脸上的肉也是跟着一阵抖动,闷声说道:“这个我可就不知道了。”呼天庆是那种只知道闷头打杀的粗人,花中龙这个问题却是问错了人。
“花将军,关于这一点,花将军尽管请放心。”就在这个时候,一把声音从花中龙的身后传了过来,花中龙和呼天庆一转头,正好看到在一名约莫三四十岁的中年男子带领下,数人正慢慢走上了城头,朝着花中龙这边走了过来。只是在他们的脚下到处都是那些战死的敌我双方士兵的尸体,这个明显是个文人的中年男子走起路来都是小心翼翼,生怕会碰到那些血渍。
看到对方来了,花中龙的脸色却是变得越发难看,不为别的,花中龙这次会陷入这个险境,全都是因为眼前这个男人。只不过现在大家都是同坐一条船,花中龙也不好难为对方,冷冷地喝道:“翁华山。这里太过危险了,我不是告诉过你,让你别上来嘛。”
对于花中龙的态度,那个名字叫翁华山的人却是没有怎么介意,好不容易走到了花中龙的面前,对花中龙拱手一拜,淡淡地笑道:“花将军,在下也是有些担心,才会来此看一看,不会拖累将军的。”
“哼。不会拖累我?”花中龙冷哼一声,一点也不留情面地喝道:“要不是因为你们几个,我们又怎么会碰上这么一档子事?我们已经被你给拖累了。”
被花中龙这么一阵怒喝,那翁华山的脸色露出了一丝尴尬,一时也不知该如何回答。倒是在翁华山身后的另一名中年男子拉了一下翁华山的后摆,然后对花中龙一拜,说道:“花将军。这次的事情全是因为小人而起,将军莫要怪罪翁华山先生。”
这中年男子虽然跟翁华山走在一起,但却和翁华山完全不同,现在已经是深秋时节了,这名中年男子却还是光着个膀子,露出了一身结实的肌肉,只是他的身材却不高大,还没有那个翁华山高。听他说话,有些咬字不清,听起来甚是别扭。
花中龙却是懒得理会这些人,直接便摆了摆手,说道:“好了,好了。事到如今,追究谁的过错也不再重要了。这些该死的蛮人,还真是难缠啊。兄弟们,再把这个寨子的墙垒高点。”
翁华山苦笑着对花中龙说道:“花将军,刚刚你说担心那些求援的人没有突出重围,小人倒是觉得应该不必如此担心才是。这城外的蛮人所要找的,乃是我们几人,是不会花太多的功夫去管别人的。前几日我们已经亲眼看到那几位兄弟冲出了城外的包围圈,又有战马助力,想来逃出去是不会有什么问题。到现在还没有音讯,说不定是被别的什么事给耽搁了。”
虽然对这个翁华山很反感,但花中龙仔细思索了一下翁华山的话,还是不得不承认这个翁华山说的有几分道理。几天前就已经得到消息,主公的大军攻破了彭泽,说不定现在主公的大军都已经到了临江军去了,所以徐达才没有能够及时回来。不过,若真是这种可能的话,那可就糟了。这一来一回可就要耽搁更长的时间,我们还不知道能不能撑到那个时候。
花中龙恼怒地挥起了大刀,一刀就砍在了前面一具敌人的尸首上,满脸愤恨地喝道:“可恶,要是只有我们几个,大不了出城冲出去就了。可偏偏有主公的夫人在这里。要是夫人出了什么意外,我们怎么跟主公交代啊。”
翁华山和那中年男子也是一脸的苦笑,听花中龙这话,要不是有那名夫人的缘故,只怕他们这些人花中龙可是不会去管。不过对于花中龙的这个想法,翁华山和那中年男子也是无话可说,这件事本来就和花中龙他们无关的,花中龙就算是不管他们的死活,那也是理所应当的。
花中龙这话也只是说说,现实可不会因为他这几句话有任何的改变。在花中龙的命令下,尸体堆砌成的墙又高了几分,呼天庆甚至还特意在几个地方用脚给踏严实了。见到呼天庆做了个手势示意没问题之后,花中龙便点头对城头上的守士兵兵喝道:“二十人一组,一个时辰一组,轮番守着城头,千万不要大意,要防着对方的偷袭。老许。你先守上半夜。到下半夜的时候,我来接你的班。”
呼天庆点了点头,闷声喝道:“没问题,你去吧。”说完,呼天庆直接便将那柄大铁锤扛在肩膀上,点出了第一组人开始在寨子墙头上站岗。而花中龙的脸上也是稍稍松懈了片刻,也不看翁华山等人,径直便带着剩下的士兵下了城头。
那翁华山和中年男子两人相视苦笑了一番,同时转头望向了城外的敌人的营地,中年男子看着城外地上留下的一地尸首,脸色一片黯然,对翁华山说道:“先生,我这么做是不是错了?或许当日我就应该留在那里,让他们把我杀了就了。至少不会像现在这样,连累那么多人为我们牺牲,不管是蛮人还是汉人,他们的死都是因为我的缘故啊。”
翁华山的脸上虽然也是露出了不忍,但听完中年男子的话,却是很坚定地摇了摇头,说道:“不,你做的没错。你的性命比你想象的,要重要得多。如果你死了,那么将来会有更多的人死在战乱之下。所以,你必须要活着。就算是到时候我们这些人全都死了,你也要活着。”
翁华山脸色毅然决然,而那中年男子的眼中却还是一片迷茫。见到中年男子的模样,翁华山最终还是长叹了口气,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好了。你也别想太多了,下去休息一下吧。我来想想看,不知道还有没有其他的办法可以一试。”
这中年男子对于翁华山的话却是很信服,最终还是点了点头,带着身后的几人,有些垂头丧气地走下了城头。至于那翁华山,却是依旧留在那里,双目紧紧盯着城外的敌人营地,似乎在思索着什么。
383少年有计
花中龙从城头下来之后,却是没有在第一时间回到城内的临时住所去休息,而是直接前往了军营。在军营内还有不少这几天受伤的士兵,花中龙有些放心不下,所以还是忍不住要去看看。
刚刚进了军营,就听得军营内传来了一把很好听的声音:“你忍着点,我的动作会很轻的,很快就会帮你包扎好的。”
听到这把声音,花中龙的脸上立刻就一惊,快步钻进了前面的一个营帐。果然,在营帐内,一名女子正俯身在一名伤兵的身边,小心翼翼地为那名伤兵胳膊上的一道伤口包扎。一看到那女子的模样,花中龙连忙是上前对那女子抱拳喝道:“夫人,你怎么又跑出来了?而且还做这些事情。这些事情自然有下面的人去做,你怎么能沾手呢?”
吴媚儿却是没有理会花中龙的话,甚至就像是根本没有听到花中龙的话一样,专心致志地帮那伤兵包扎好伤口。那伤兵本来就有些惶恐,见到花中龙来了,几次都想要起身行礼,却是被吴媚儿直接给按了下去。也真想不明白,那吴媚儿的芊芊玉手怎么会有那么大的力气,每一次都能够把那伤兵给按在床铺上。
见到吴媚儿的样子,花中龙也不敢再说话了,只能是站在一旁静静等着。终于,等到吴媚儿将那伤兵的伤口彻底处理完了之后,吴媚儿这才嫣然一笑,站起身来,对着那伤兵笑道:“好了。这伤口已经处理完了,过上一个来月应该就能好了。你要小心别碰到水哦。”
那伤兵见到处理完了,连忙是起身对吴媚儿一拜,满脸激动地说道:“谢小姐。”
而看到吴媚儿终于是做完了,花中龙连忙是一个跨步走上前,对着吴媚儿就说道:“哎呀!夫人!小姐!这些事以后就交给别人干吧,夫人就不要再沾手了。”
吴媚儿接过身后一名亲兵递过来的丝巾,简单将手上的污渍擦了一下,转过头笑着对花中龙说道:“花中龙将军,没事的,只不过一点点小事,我做得来的。”一边说着,吴媚儿那双大眼睛眨巴眨巴地,顿时就让花中龙没了脾气。
最后花中龙也只能是苦笑着对吴媚儿说到:“小姐。你还是赶快跟我回去吧。这里你真的不能久待。”可怜这花中龙到哪都是咋咋呼呼的模样,可就在这位小祖宗面前不敢放肆。不管怎么说,吴媚儿和主公关系密切,石门军高层几乎都知道,这吴媚儿过不了多久,就铁定是要嫁给主公,成为他们的侧王妃。
吴媚儿听得花中龙这么一说,又是回过头看了看周围,那些伤兵都已经包扎完了,她留在这里也没什么事可做了,便耸了耸肩膀,对着花中龙笑道:“好了,花中龙将军,我们走吧。”说罢,便带头往营帐外走去,花中龙也只能是满脸无奈地跟了上去。
如今城外有山越攻城,看着周围空荡荡的一片。走在大街上,吴媚儿倒是有些不高兴了,一边走,一边对身后的花中龙说道:“花中龙,你们心里肯定都在怪我?要不是我,你们也不会被连累得困在这里。我听殿下哥哥说过,你可是很厉害的,城外的那些人肯定难不倒你。”
花中龙听得吴媚儿夸自己,脸上不由得得意了起来。刚想拍着胸口自夸几句,可是一看到吴媚儿的模样,花中龙那刚刚冒出来的一点高兴劲立刻就扑息了,忙是上前对吴媚儿说道:“保护夫人是花中龙的使命。花中龙哪里会怪夫人。小姐千万别乱想了。放心吧。只要等到主公的援军赶到。这山岗军寨之围立刻就能破解。”
“是吗?”吴媚儿虽然天真,但却不笨,知道花中龙这话只是在安慰自己罢了,可到了现在,她还能说什么呢。一路默默不语地走到了暂时居住的城守府,几名专门负责伺候吴媚儿的侍女此刻正守在城守府门口,满脸焦急地张望,一看到吴媚儿的身影,那叫一个惊喜啊,慌忙迎了上来。敢情之前吴媚儿那是偷偷溜出去的,她这一溜,差点没把这些侍女给急疯了,又不敢去告诉花中龙,只能是在这城守府门口等。
把闷闷不乐的吴媚儿送进府去,花中龙这才是长长地舒了口气,不过花中龙的脸色却是越发地阴沉了。现在山岗军寨这种情况,花中龙还真的是高兴不起来,对于守住山岗军寨,花中龙自己也没有多少信心。现在花中龙唯一期望的,就能够保住吴媚儿的性命,把她安全地送到主公身边。
“或许,让呼天庆带着公主突围?”花中龙刚刚蹦出了这么一个念头,可是很快又给否决了,不为别的,花中龙自己的骑术就已经够差的了,那呼天庆的骑术竟然比自己还差。要是让呼天庆骑着马,带着吴媚儿冲出去,只怕还不如靠两条腿跑出去呢。
“大黑个。你在想什么呢?”一个响亮的声音突然从花中龙的身后响了起来,花中龙回过头一看,只见一名少年正站在自己的身后,挤眉弄眼地看着自己,说道:“大黑个。你一个人就这么傻站在这里,发什么呆啊?”
“哎呀。”经这个少年一说,花中龙这才发觉,敢情自己把吴媚儿送进府之后,就一直站在这城守府门口想事情,看着周围的天色,早就已经变暗了,只怕自己在这里待了已经不下一个时辰了。因为花中龙的两条腿现在是又酸又累。
至于那个少年,花中龙倒是认得,是和那个翁华山一道的,听说好像还是那个什么翁华山的侄儿。花中龙无奈地摇了摇头,这动脑筋的事情还真不是自己这个粗人做得来的,以前看吉倩倩还有傅先生他们,要想出个主意也就眼睛珠子一转的工夫,可自己在这里都站了一个多时辰了,愣是什么主意也没有想出来。当即花中龙便苦笑着对那少年说道:“小子。你快点回到你叔叔那边去吧。现在山岗军寨可不安全。”
说罢,花中龙便大步往城守府内走去,城内多余的兵力全都派到城头上去了,这府内除了一些妇孺之外,那是半个男人也看不到。不过花中龙进府却是为了找点吃的,看这天色,上半夜也快过了,他得找点吃的垫垫肚子,赶快去接呼天庆的班。
不过那少年却是脑袋一歪,就这么跟在花中龙的身后就跑了进来,追着花中龙问道:“喂!大黑个。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呢。你站在那里那么久,到底在想什么啊?喂!”
这少年倒也真是固执,花中龙不理他,他竟然就这么一路小跑地追着花中龙问。花中龙好不容易从厨房找到点吃的,吃了没几口,就被这少年给弄得是一点胃口都没了。虽说花中龙并没有把对翁华山他们的气撒在少年身上,但不代表花中龙没脾气,干脆就装出了一副面目狰狞的样子,大脑袋直接凑到了那少年的面前,恶狠狠地喝道:“小子,别再烦我了。要不然我一口把你给吃了。”说着,花中龙还一咧嘴,露出土森森的牙齿,哼哼了两声。
本以为这么一吓,准能把这少年给吓跑,可没成想,这少年却是咧嘴一笑,指着花中龙的脸就笑道:“哈哈哈哈!大黑个。你这脸太有意思了。真好玩啊。”
“呃。”这下可是轮到花中龙郁闷了,站直了身子,忍不住用手背擦了擦自己的脸。花中龙可是记得,当初在武功山的时候,自己这张脸也只是一笑,就吓跑了满大街的人,怎么今天连个小鬼都吓不了,而且还得了个好玩的评价。这,这也太失败了吧。随即花中龙又有点像看怪物一般地看着那少年,板起了一张脸,喝道:“小子。别在跟我捣乱了。老老实实给我滚回去。要不然,我可是真要把你给丢到城外去。我跟你说哦。城外,那可是有好多好多的妖怪,专门就吃你这种小鬼头的。”
花中龙干脆就拿出以前在家乡,长辈们吓唬小孩的招数,顺便还举起双手,在脑袋两边虚空抓了一下。只是花中龙却是忘了,自己两只手正抓着两个大土馒头呢,这么一摆,倒还真显得有些搞笑了。结果,那少年自然是指着花中龙就捧腹大笑,甚至是笑得眼泪都出来了。花中龙那是越来越郁闷了,怎么现在的小鬼头都这么大胆了。
那少年笑了半晌,最后擦了擦眼角笑出来的泪珠,看着花中龙,又是蹦出了一句:“大黑个。你还没有告诉我,你刚刚在想些什么呢。”
“呃。”花中龙这下简直是要崩溃了,脸颊上两片肉那是不停地抽*动,心道,这是谁家的小鬼啊。怎么教出来的?花中龙那是想发火却又不好意思朝着一个小鬼发,最后只能是囔囔道:“去。去。去。一个小鬼也来多大人的事。滚回去玩泥巴去。”
那小鬼却是哼了一声,脸上竟然还露出了一丝不屑的神情,嘟起个嘴巴说道:“有啥了不起的,你不说我也猜得到。不就在担心该怎么击退城外的敌人,守住这个军寨吗。哼。我之前只是懒得动脑筋。我要真动起脑筋来,这点小事,那还不是轻而易举就能解决了。”
听着这小鬼的话,竟然还带着一股子傲气,花中龙那叫一个郁闷啊,自己堂堂石门军大将,竟然被这么一个小鬼给看不起,这要是传出去,自己还不得被谢小鬼那伙人给笑死了。要不是对方是个小鬼,花中龙一拳过去,非得让他尝尝自己铁拳的滋味不可。
可是一看到少年那个头,还不到自己的胸口,花中龙那一肚子的气还真没地方发,最后干脆就把两只手中的馒头直接塞到大嘴里,一摆手,便径直往府外走去。时间不早了,该是去城头替换呼天庆了。至于那小鬼的话,花中龙`根本就没放在心上,开玩笑。要是这个小鬼都能想出办法的话,那刚刚还至于让自己抓破头皮了嘛。
见到花中龙又是这么丢下自己就跑了,那少年可就不干了,撒丫子便追了上来,拉着花中龙的衣甲后摆就喊道:“大黑个。你不相信是不是?是不是啊?听我说啊。我真的没骗你。真的,不信的话,我就来跟你想个好主意。”
花中龙简直是懒得理这小子,干脆就这么拖着这小鬼往前走。这小鬼干瘦干瘦的,最多也就七八十斤的样子,花中龙拖着他,根本就不费劲。倒是那小鬼支持不住了,被花中龙这么拖着走,脚下的鞋底都快磨平了。不过这小子倒是有股子倔脾气,死都不肯放手,干脆就喊了一声,直接就跳到花中龙的背上,冲着花中龙的耳朵大声囔囔:“大黑个,听到没有。我来给你们出主意。”
花中龙皮糙肉厚,但这耳朵可没个防护,冷不丁被这少年一叫,那耳朵差点没聋了。这下花中龙可是真的火了,一个翻身,直接便将背上的少年给摔了下来,指着那少年就喝道:“小子,别再给我捣乱了。要不然我可就真不客气了。”
那少年吃了花中龙一个背摔,摔在地上,捂着个屁股竟然没有哭出声来。不过这也是因为花中龙手下留情了,要不然,那少年非得去了半条命不可。虽然吃痛,但那少年却是没有放弃的意思,苦着个脸扭过头就对着花中龙喊道:“你个大黑个,我可是好心好意来帮你。你不领情也就算了。竟然还动手打我?”
看着那少年满脸委屈的模样,花中龙又觉得有些不好意思了,毕竟他这么大一个人,要是落得个欺负小孩的名声那也不好。一脸烦躁地抓了抓后脑勺,最后干脆说道:“好了,好了。你把你的主意说出来吧。快点啊。我可是有事要办。”花中龙可是打定了主意,干脆听完这少年的话,好早点把他给打发了去。
那少年听完花中龙的话,脸上一喜,噌噌地就从地上爬了起来,一抹刚刚流出来的眼泪鼻涕,笑着说道:“好啊。好啊。你听着哦。其实这件事我可是想了好几个时辰了,我可是特意来找你说这件事的。”
花中龙听了嘴角一咧,敢情今天这小兔崽子是故意找上门来的,难怪这么难缠呢。那少年倒是没有注意到花中龙脸色的变化,自顾自地说道:“其实城外的那些蛮人的来历我早就听我阿叔说起过了。他们都是生活在森林里的山民蛮人部族,这些部族的生活方式很简单,都是以数十个小家族依附在一个大家族,组成一个寨子。这次前来围攻山岗军寨的,至少也有上百个寨子,基本上是集合了很多的蛮人山民。”
“呃。”花中龙对于少年所说的,那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他本来就汝南人,对于山越的事情也是一知半解,就算是后来到了武功山,这关于各地山越的事情那也有傅选他们去考虑,根本就轮不到他去了解这些事情。
看着花中龙那模样,少年又是冷哼了一声,满脸不屑的样子,哼道:“算了,和你说这些等于对牛弹琴。我还是直接说正题吧。”
又一次被这个小鬼给鄙视了,花中龙那脑袋简直就要炸开了,后槽牙那是磨得吱嘎吱嘎想,强忍着脾气,就等着这小鬼说完了,就可以直接走人。少年继续说道:“其实说到底,那就外面的那些山民蛮人都是听从他们山寨的蛮人族长的指示,若是没有那些族长的话,他们根本无法像现在这样抱紧一团,合力攻打山岗军寨。更何况,这些山民平时都过惯了山间的寻常日子,若不是有族长压着他们,他们哪里会来不要命地攻打山岗军寨?”
花中龙那是咬着牙,听着少年啰啰嗦嗦说完了一大通,好不容易停了下来,这才哼道:“好了没有?说完了?说完了我就走了。”
384二人袭营
花中龙还没有迈出步子,那少年就立刻抱住了花中龙的胳膊,喊道:“哎呀。你这个大黑个,怎么一点脑筋都不会动啊。我刚刚说了这么多,难道你就没有想明白了?”
“想明白?”花中龙瞪了一眼少年,哼道:“想明白什么了?”
虽然花中龙还是一脸不明白的样子,但至少还是停下了脚步,少年这才放开了花中龙的胳膊,站在花中龙的面前,一脸恨铁不成钢地说道:“笨死你算了。我都说得这么明显了,你还不知道?只要你们能够想办法干掉那些蛮人山民的蛮人族长。那么这些蛮人的攻势必然是会大打折扣了。到时候,说不定还会一哄而散,直接就退兵了也不一定。”
本来花中龙是打算听完少年的话,就直接走人的,可是少年最后这一番话说出口,花中龙却是整个人都给定住了。愣了半晌,花中龙瞪大了眼睛盯着少年,那双眼睛贼亮贼亮的,双手直接抓住了少年的肩膀,就这么把他给拎了起来,大声喊道:“你,你你这个主意不错。我怎么早就没想到呢。太好了。小鬼头,不错!不错!”
那少年捂着耳朵,一脸得意地说道:“那是你笨,这个主意也只有我这样聪明的人才能够想得到!”
虽然这少年的样子那是比之刚才还要欠揍,不过在兴头上的花中龙可顾不了那么多了,干脆一把便将少年给丢了下来,大步流星地就往城头跑了去。这个办法他要赶紧去城头和呼天庆商量商量,现在可是宜早不宜迟,早点动手,说不定还能早点解围。只是那少年被花中龙这么一丢,差点又摔在地上,好不容易站稳了,抬头一看,那花中龙早就跑得没影了,可是把那少年给气得,跳起脚来就开始骂娘:“好你个大黑个。真没良心啊。过河拆桥。小爷我,我跟你没完。”
花中龙现在可是顾不得那少年在他背后如何咒骂了,飞快地跑到了城头,找到呼天庆,立刻就把这个办法一说。可是花中龙却忘了,呼天庆那是比他还要迟钝地武夫,弄了半晌,结果还是没有听明白花中龙的意思,倒是一直守在城头的那个翁华山,在旁边听完花中龙的话之后,眼睛一亮,突然开口说道:“不错,这个办法倒是可以一试。”
“哎呀。”花中龙一上城头就急着找呼天庆了,根本就没有发现身边还站着一个翁华山,差点没被吓出毛病来。怪叫了一声过后,花中龙瞪了一眼翁华山,刚想要喝骂几句,军情大事岂能让你外人插手?可是转念一想,自己这个主意还是从人家侄子那里听来了,最后还是忍住了没有说出口,转头便对呼天庆说道:“呼天庆,总之呢。就我们两个待会偷偷溜出城去,跑到对方的营地里,干掉他们的那个什么劳什子的族长。怎么样?干不干?”
“呵呵。”呼天庆这才像是恍然大悟一般,双拳一击,呵呵笑道:“你要早这么说,我不就早明白了嘛。不就杀人嘛。干!怎么不干了?要不我们现在就出发?”
别看这呼天庆一脸憨憨的样子,还真有些嗜杀的性子,竟然就有些等不及要出去大开杀戒了。可是在一旁的翁华山一听,那就傻了眼,连忙劝道:“这可不行。你们两个不能都去啊。要是待会出点什么意外,那这军寨岂不是没有人来守了?不行,还是换几名将士去吧。”翁华山可是知道,这花中龙和呼天庆那是城头守军的主心骨,要是没有了他们两个,这山岗军寨根本就不可能守得住。
花中龙却是撇了撇嘴,哼道:“笑话,当初在安乡的时候,老子面对英宣狗贼的英宣军,还不是照样冲进去杀了。这点蛮人就想要老子的命?不可能。呼天庆,甭理他。现在正好是深夜,也是他们防备最松懈的时候。你准备准备,我们马上就动手。”
而呼天庆根本就没有理翁华山的意思,咧嘴一笑,说道:“还要准备啥,我就一柄铁锤随身带着就了,走吧。”
在旁边的翁华山甚至有些发晕的感觉了,看着呼天庆肩膀上的大铁锤,这,这也太显眼了吧。这哪里像是去刺杀啊?正要再次苦口婆心地劝说,花中龙却也是看了一眼呼天庆的大铁锤,撇了撇嘴,最后说道:“呼天庆,要不咱们待会再来比比。不过先说好了。这次咱们不比杀的敌人多寡,就比看谁先杀了那些蛮人族的族长。咋样?”
翁华山在一旁,那是两眼一黑,彻底的晕了。
翁华山的担忧最后还是成为了现实,不管花中龙和呼天庆两人怎么小心,可他们手上那两样兵器实在是太显眼了。加上俩人不懂隐匿身形,所以,还未等他们潜入敌人的营地,就被敌人的暗哨给发现了。
突然,哨声一响,属于山越一系的蛮人族地营地,就像是炸了锅一样,数千山越蛮人战士纷纷从营帐内涌了出来,这下花中龙和呼天庆可就像是捅了马蜂窝了。
不过这两个猛将却是没有就此而选择逃跑,看着无数冲过来的敌人,花中龙舔了舔嘴唇,嘿嘿一笑,对呼天庆说道:“呼天庆,白天没杀够本。咱们晚上继续?”
“呵呵。”呼天庆还是憨憨一笑,只是在他的眼中却是多出了一丝红芒,一呲牙,闷声说道:“好啊。不过,花将军。咱们还赌不赌啊?老规矩,还是五十坛酒?”
花中龙脸上立刻就一阵不自然的抖动,哼了一声:“去。别忘了,我们还要赌看谁先杀了那些族长呢,先把那个分了胜负再说。”花中龙可不傻,再赌?老子这大半年的俸禄都要赔上去。
“杀啊!”这正说着,前面的山越蛮人战士就已经冲到两人的面前了,此刻两人战杵在人家营地门口,既然不打算跑了,花中龙干脆就把手中的大刀拽紧了,怒喝一声,提刀便朝着冲在最前面的敌人就劈了过去。只听得一声惨叫,那名冲在最前面倒霉的山越蛮人战士直接就被花中龙这么一刀给劈成了两半。什么红的、白的,全都洒了出来,在旁边火把的照射下,一股脑的都泼在了花中龙的身上。
跟在花中龙身后的呼天庆那也是不落后,闷不做声,挥起那大铁锤,瞄准了一名正打算偷袭花中龙的山越蛮人战士就砸了下去。那名山越蛮人战士刚想趁着那个大黑个不注意的时候,挥刀想要砍下对方的人头,忽然感觉到自己的脑袋上刮起了一阵凉风,还未等他抬起头看,那大铁锤就重重地砸在了他的脑袋上。那大铁锤的份量就足够把他的脑袋给开瓢了,加上呼天庆那一身怪力,直接便将那山越蛮人战士的脑袋给砸成了肉酱,白的红的四处飞溅,呼天庆身上也被溅了不少。
花中龙和呼天庆两人的凶悍,顿时就镇住了那些山越蛮人战士,虽然经过这几天的战斗,他们都认出了对方正是曾在城头上杀了他们无数兄弟的官兵将军。可当他们面对面亲身感受着从花中龙和呼天庆身上所散发出来的那凛冽杀气,还是会让他们感到一阵胆寒。
“怎么回事?怎么回事?”营地的正中央的几个大帐,钻出了一些衣衫不整的男子,正是这些山越蛮人的族长。和那个小鬼头的估算还是有些出入,这些山越蛮人的族长并没不是全部都在这里,这些天,山岗军寨官兵的强悍大大出乎了他们的预料,所以很大一部分的族长都是跑回去搬援军去了。而留在这里的山越蛮人族长,大概只有十来个左右。之前这些山越蛮人族长们正在床上,与几个最近刚刚抓来的汉人女子在大帐内胡搞,一个个都是累得够呛。此时,正想要好好休息休息,却是被这突然的喧闹声给吵醒了。
“族长,敌袭啊!”一名山越蛮人战士满脸惊慌地跑了过来,对着他本族的族长抱拳喊道。
“敌袭?”那些山越蛮人族长满脸不敢置信地看着手下战士,这些天,那山岗上的敌人不都是被困在城里,怎么敢出来偷袭?那些士兵难道是吃了豹子胆了?其中一名族长连忙就喝问道:“敌人有多少人?现在情况怎么样了?”
那名山越蛮人战士脸上是充满了恐惧,颤抖着指着营门方向,说道:“两两个人。”
“什么?”一干族长纷纷瞪大了眼睛惊呼起来,还以为自己没有听清楚,再次问道:“两百人吗?”
“不不,是两个人。”这次那山越蛮人战士总算是稳住了颤抖的声音,说得是清清楚楚:“对方一共只有两个人,可那两个人都是怪物。”
“妈的,胡说八道。”听得这山越蛮人战士的话,其中一名族长当即便拔出大刀,一刀把这名山越蛮人战士的脑袋给砍了下来,呼喝道:“竟然敢拿我寻开心?两个人?两个人就能把我们这几千人弄得鸡飞狗跳的?简直是胡说八道。”
“熊族族长,你这是什么意思?”那名山越蛮人战士本族的族长,留着一个大光头,嘴角还挂着两撮胡子的蛮人族族长,见到自己的族人就这么被他砍了,当即便怒喝了起来。
虽然他对那个山越蛮人战士满嘴胡说八道也很不满,但连问都不问自己一声,就在他面前杀了他的族人,这未免太不给自己面子了。只见他瞪着一双眼睛,噌地一下就拔出了腰间的单刀,和那刚刚动手的族长眼瞪着眼,随时都要开打的意思。
“好了,别吵了。”这时,一名身形特别高大的族长突然站到了两人的中间,不由分说就把两人给推开了,怒喝道:“这都什么时候了。还在这里吵什么?现在敌人打来了。先把敌人击退了再说。”
这个族长显然在众人当中还是很有威信的,那大光头族长见到他出面了,虽然心有不甘,但也只能是悻悻然收回了单刀,最后还不忘蹬了那个熊族族长一眼,哼道:“熊族族长,我给有熊族族长面子。这件事我们以后再算账。”
那熊族族长却是满脸不在乎地昂起了脑袋,哼道:“来就来。别人怕你虎族族长。我可不怕。什么时候要来,我熊族族长接着就。”
刚刚出面调停的有熊族族长有些头疼了,把这些平时桀骜不驯的蛮人族族长聚集到了一起,固然增强了不少力量,可是这些族长相互之间也不是那么太平的,每天光是调停他们之间的关系,就废了他不少脑筋了。要不是如此,这小小的山岗又岂会久攻不下?
总算这两人没有再动手,有熊族族长也不再多说了,干脆便带着一干族长往营门口赶去。一到营门口,那里的情景却是让有熊族族长等一干族长全都看傻了眼。
只见在前面的营寨门口,无数的山越蛮人战士都在朝着前面冲击过去,可却是硬生生被挡在了营门口。而那挡住这股巨流的,竟然真的只有两个人。而在那两人脚下,已经停了许多山越蛮人战士的尸体,要么血肉模糊,要么就残肢断臂。
“是那两个敌兵的将领。”其中一名族长眼尖,立刻就认出了那两人,正是这些天带领官兵将他们的战士阻挡在山岗军寨城外的官兵将领。
在营门口厮杀的花中龙,刚刚砍倒了一名敌人,抬头一看,却是正好看到了刚刚赶来的一干族长。虽然花中龙不认识这些族长,但光从他们的装扮就看得出,那些人的身份不一般。其他的山越蛮人战士大多都只是穿着一些简陋的皮毛衣服,有的甚至是连上衣都没有。而那十来个人却是穿着比较精良的铠甲,在他们的身后还有不少人保护着他们。花中龙嘿嘿一笑,对着呼天庆喊道:“呼天庆,这法子还真管用。你看。正主来了。”
而呼天庆此刻身上也和花中龙没啥两样了,全身都是血渍,一锤敲飞了三个敌人,回过头一看,也是忍不住哈哈大笑了起来,他这一笑,那脸上的鲜血竟然就这么滴到他的嘴巴里面去了。只是呼天庆却是没什么感觉,笑了几声之后,对着花中龙就喊道:“花将军。咱们之前可是说好了的。谁先杀了那些族长,那就算是赢了。赌注可是二十坛好酒啊。”
花中龙一听呼天庆这话,立刻就感觉一阵不妙,果然,那呼天庆的话刚说完,便将铁锤一摆,然后耸起了右肩,利用肩膀上的护甲和脑袋上的头盔,竟然就这么朝着营地中撞了过去。连那些山越蛮人战士也完全没有想到呼天庆会突然使出这么一招,顿时就被他给撞得是人仰马翻,呼天庆就这么借着冲劲,一口气就冲进了数十步。距离那些族长所在的位置也只有十来步的距离了。
“笨蛋,快回来。”呼天庆这么一冲,花中龙那是大惊失色,慌忙就喊了起来。倒不是因为花中龙舍不得那五十坛好酒,而是担心呼天庆的安危。他们两个的力量和武艺虽然要远远超过那些山越蛮人战士,但对方的人那么多,双拳难敌四手。之前也只不过是借助了营门口那狭窄的位置加上俩人互相协同作战,才能够堪堪守住。像呼天庆这么一冲,那岂不是冲进了敌人的阵中,就算呼天庆的本事再大,那也是危险得很啊。
呼天庆的武艺不凡,远远强过自己。本来花中龙还打算这次解围之后,要将呼天庆举荐给主公提升官职的,那是万万不能让呼天庆死在这里。他不知道,呼天庆的真实身份。所以,花中龙一咬牙,也是挥舞着大刀跟在呼天庆身后冲了进来。有呼天庆在前面开路,花中龙冲进来倒是轻松了许多,只是看了一眼后面,后路却是被那些山越蛮人战士给团团围住了,要想冲出去,只怕就没这么容易了。
“哎呀。”呼天庆收住了脚步,抬起头一看,却是拍了拍脑袋,闷声说道:“怎么还没到啊?少跑了十来步。嗯嗯,还得继续冲啊。”说罢,呼天庆身子一弯,又要冲锋了。
花中龙见了,慌忙就一把拉住了呼天庆的胳膊,喝道:“笨蛋,你还真以为你是战马啊!要是碰到兵器,你就完了,你不要命了?”
花中龙这把可是拉的及时,再看呼天庆前面,那些山越蛮人战士这次已经做好了准备,那一把把尖刀那是正对着呼天庆,若是呼天庆当真就这么撞上去,只怕立刻就被扎成马蜂窝。花中龙干脆和呼天庆背靠着背,看着周围渐渐逼近的山越蛮人战士,花中龙一边大口喘着粗气,一边对呼天庆喝道:“呼天庆,这次我们可是真的要没命了。怎么样?有没有后悔跟我一道出来?”
“嘿嘿。”呼天庆还是那副憨憨的模样,咧嘴一笑,却是说不出的豪迈,喝道:“花将军,说哪里的话。我呼天庆那可是主公的兵。我家主公的兵将,那可是以勇当先的。”
“好,说的好,我们石门军没有孬种,杀啊!”花中龙也是高喝了一声,两人竟然同时主动朝着周围的山越蛮人战士发动了攻击。花中龙要是发起蛮来,就连单宏飞将军都要小心一点。现在的花中龙,完全疯狂了。
那些南方山里的山越蛮人战士虽然善战,但如何能是古代黑社会总瓢把子的花中龙地对手,古代的黑社会可不管什么头脑,说的可是武力。在花中龙那把大刀之下,几乎没有一人是一合之敌。
385激战蛮人营
而反观另一边的呼天庆那就更不用说了,呼天庆手中的大铁锤上下舞动,一锤挥了过去,那些山越蛮人战士根本就挡不住。有聪明点的,都是躲着呼天庆的大铁锤,而有几个热血上头的小子,想要把铁锤给挡下来,却无一例外地被砸成肉泥。
“废物,简直就一群废物!”看到手下数千人,竟然拿对方区区两个人没有办法,那些族长都忍不住了,一个个都破口大骂了起来。特别是那个熊族族长,本来脾气就火爆得很,现在如何能够忍得住?若不是身旁的几名族长拖着,只怕他早就拔刀冲上前去,要亲自动手了。
而作为各位族长临时族长地有熊族族长,也是瞪了一眼熊族族长,喝道:“熊族族长,你急什么?现在都这个样子了,难不成你还认为他们能跑了不成?今天他们自己亲自送上门来刚好。今天晚上就把他们两个解决了。明天我倒要看看山岗军寨内的官兵还如何能够挡得住我们的攻击。”说到最后,有熊族族长的牙齿一咬,脸上尽显狰狞之色。
一干族长这才想起来,这几天他们之所以会久攻不下,全都是因为有眼前这两名官兵将领的缘故。若是这两人死在了这里,到时候攻陷山岗军寨那是轻而易举了。别看这两人现在打得凶猛,可这也只是一口气的工夫。等他们体力消耗尽了,自然不是这数千人马的对手。哪怕是磨,也要把这两人给磨死。等攻破了山岗军寨,非得将他们所有的东西财物都抢掠一空,以弥补这些天的损失。所有蛮人族的族长们都是恶狠狠地如此想着。
倒是那个有熊族族长双目紧紧盯着在山越蛮人战士的包围下拼杀的两将,眼中闪过了一道精光。和那些满脑子打杀的族长不同,他想的那是更远,这两名汉人将领厉害如斯,肯定不会是什么普通人,将他们弄死了,说不定还会得罪了什么汉人的大官。看样子,从山岗军寨把那个人给找出来之后,得赶快离开这里,免得被汉人的大军给报复。至于其他山寨的人,就让他们留在这里当替罪羊吧。
事实也正如有熊族族长等人所预料的那样,花中龙和呼天庆尽管勇猛,但毕竟都是血肉之躯,以一人之力,去敌对方数千人,根本就一场不可能获胜的战斗。过了约莫半个时辰之后,无论是花中龙还是呼天庆,都已经开始喘起粗气来。
他们的脸上也渐渐露出了疲惫之色,而反观那些山越蛮人战士,却是依旧在不停地朝着花中龙和呼天庆冲杀过来,用他们的生命继续消耗着花中龙和呼天庆的体力。
“哈哈哈哈!好!好!杀得好!杀啊!”“杀!从他们的后面打,杀了他。”
在山越蛮人战士的包围圈外面,一干山越蛮人族长正兴致勃勃地看着花中龙和呼天庆的生死拼杀,就仿佛是在看一场特别精甚至还有几名族长开了个庄,似乎要赌一赌花中龙和呼天庆还能支持多久。
终于,花中龙吃痛叫了一声,却是一名山越蛮人战士趁着花中龙没注意,偷偷绕到了花中龙的身后,在花中龙的背上割了一刀。背部的剧痛,让花中龙不由得往前打了个踉跄,幸好及时用大刀撑住,要不然非得摔在地上不可。花中龙这一受伤,那旁边的山越蛮人战士简直就像是闻到了腥味的饿狼一般,哇呀呀地怪叫着就往花中龙身上扑了过来。
在这关键时刻,花中龙猛地一抬头,双目已经是因为充血而变得一片通红,怒喝道:“想要我的命,没那么容易。”一咬牙,抬起身子,大刀便绕着自己扫了一个大圈,立刻便将身边那些想要来捡便宜的山越蛮人战士给砍倒。只是山越蛮人战士根本就不畏生死,尽管花中龙已经表现得如此疯狂了,可他们还是前赴后继地往花中龙身上扑了过来。
虽然花中龙再度振作起来,但背部的伤还是有影响,加上体力的大量流失,让花中龙的动作也开始变得缓慢,虽然有盔甲保护,但是兵器击中他们的身体多了,连盔甲都被砍穿了。此时,花中龙身上的伤口也越来越多了。
怪叫一声,花中龙一刀劈出,竟然给劈了个空,这让花中龙自己都不由得愣了一下。而就趁着花中龙这一愣,在他前面的山越蛮人战士却是猛地将单刀刺了过来。等到花中龙反应过来的时候,却是已经来不及了,眼睁睁看着那刀尖狠狠地刺穿了薄薄的轻甲,刺进了花中龙的肩窝,花中龙也只能是一把握住那单刀,阻止刀身继续往身体内刺进去。
“哇啊啊——!”似乎是见到花中龙中刀,那些山越蛮人战士都看到了杀死花中龙的希望,纷纷是叫喊着往花中龙身上扑,而那名刺中花中龙的山越蛮人战士更是卯足了力气,挺刀就往前推。花中龙肩部受创,根本就不能用尽力气,被对方这么一推,只能是脚下顺着力道往后退。
为了防备后面的敌人偷袭,花中龙一边退,还一边拼命地挥着大刀往后面扫,连着退了五六步,这才感觉到那山越蛮人战士的力气一滞,花中龙怪叫一声,握着刺在肩窝上的单刀,竟然硬是将对方给举了起来。反手一刀,把那山越蛮人战士在空中给劈成了两段。
虽然解决了那名山越蛮人战士,可花中龙那肩窝上的伤实在是太重了,就感觉仿若全身的力气都顺着那伤口的鲜血给流了出来。
花中龙双腿一软,便直接跪在了地上,再也站不起来了。而他旁边的山越蛮人战士一看,全都是大喜过望,纷纷举刀便朝着花中龙砍了过来。
“喝啊!”眼看着花中龙就要被这些山越蛮人战士给砍成肉泥了,突然一声暴喝,一个巨大的黑影从天而降,落在了花中龙的身边,正是刚刚还在不远处杀敌的呼天庆。只见那呼天庆怒喝一声,单手握着大铁锤横扫了一拳,顿时就扫出了一大片空地,那些首当其冲的山越蛮人战士全都是倒飞了出去。
见到把敌人给逼退了,呼天庆一转身,便一把拉起了花中龙,喝问道:“花将军?怎么样?没事吧?”
花中龙刚刚只是一时脚软,这点伤看起来严重,可还要不了他的命。借着呼天庆的力气,一口气便站了起来,虽然肩窝的伤疼得他直呲牙,可还是一晃脑袋,哼道:“没事,你呢?”
呼天庆现在也不比花中龙好多少,身上那也是一条条的刀伤,特别是在胳膊上,一道口子深见土骨,鲜血直往外流。不过呼天庆却像是个没事人一般,嘿嘿一笑,提起了手中的铁锤,背靠着花中龙,警惕地看着周围的山越蛮人战士。显然刚刚呼天庆那一下,还真是把他们给镇住了,都是有些不敢往前了。
“废物,怕什么。他们只有两个人而已。上啊!上啊!谁要是干掉他们两个,我赏他二十个汉人女人!五百斤粮食。”那个之前差点和熊族族长打起来的族长虎族族长见到这种情况,立刻就火了,冲着那些山越蛮人战士直囔囔。他这一带头,其他的那些族长也不甘人后,纷纷作出了许诺。重赏之下必有勇夫,他们这各种丰厚的许诺下,让那些刚刚被呼天庆给镇住的山越蛮人战士们,又开始蠢蠢欲动起来。
刚刚歇口气的花中龙和呼天庆见了,也只能是暗暗叫苦。特别是那花中龙,忍不住啐了口带血的唾沫星子,狠狠地瞪了一眼不远处的那些族长,哼道:“娘的!老子要是会主公那一手飞刀功夫。非得把那几个混蛋给弄死不可。”
花中龙其实也只是这么随口一说,可在他身后的呼天庆听了,那双眯缝眼竟然稍稍睁开了少许,眼中闪过了一道亮光。随即嘿嘿地笑道:“花将军。你不说我还忘了有这么一招呢。”
“呃?什么啊?”花中龙被呼天庆这么一说,那是满头的雾水,又不敢回头去看呼天庆。而这个时候,只见呼天庆却是猛地把大铁锤往地上一丢,顿时就把他们脚下给砸出了一个大坑。虽然他们脚下的是泥土,但也要不少的石头,被呼天庆这么一砸,那些石头全都蹦了出来。花中龙都不小心中了好几下,有一颗还正好砸中了花中龙背上的伤口,疼得花中龙直叫唤:“呼天庆!你在干嘛啊。”
呼天庆没有理会花中龙的喝问,而是飞快地一弯腰,从脚下的泥土中翻出了五六个石头。他迅速握在手上,掂了掂重量,一撇嘴,说道:“份量轻了点,不过将就用吧。”
听得呼天庆这没头没脑的一句话,花中龙还没有来得及喝问,就听得唰唰地几声破空声从花中龙的脑后响起响起,可是把花中龙给吓了一大跳。自从冲进营地以后,就没见那些山越蛮人战士朝这里射过箭,花中龙知道这是因为对方怕误伤到自己的同伴,可是现在这破空声一响,花中龙第一个反应就趴了下来,还以为对方终于忍不住,开始动用箭矢了。
可还未等花中龙趴到地上的时候,就听得远处传来了一阵惨叫声,似乎正是从刚刚看到的那些族长所在的方向传过来的。花中龙不由得一愣,而在身后的呼天庆却是嘿嘿一笑,对花中龙说道:“花将军,你又要输我五十坛好酒了。加起来可是有一百坛好酒了哦。”
花中龙当场就愣住了,站起身转头望那边一看,正看到不远处,原本在那里指手画脚、呼呼喝喝的蛮人族族长们全都倒了,而那些护在族长身边的护卫也都是惊慌失措,纷纷叫囔了起来。花中龙这下可真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了,转头对着呼天庆就喊道:“呼天庆,到底干什么了?”
呼天庆嘿嘿一笑,手中一掂,还有两颗石子在他的手中来回跳动,笑道:“这个,可是我练出来的绝技,只可惜这石子是临时找的,份量太轻,有些不趁手。刚刚那一下只中了三个,其他人都是给吓趴下的。”说着,只见呼天庆突然脸色一正,那抓石子的手手腕一甩,又是两声破空声响起,那两颗石子在空中带出一条轨迹,直接就朝着前面飞了过去。
又是两声惨叫声响起,却是又有两名蛮人族族长见到前面没反应,刚刚抬起身子,想要看看情况怎么样了,却是被呼天庆的飞石击中了眼睛,直接就钻进了脑袋,当场毙命。
看得呼天庆这手绝技,花中龙不由得咽了口口水,这小石子别看其貌不扬,可威力惊人啊。速度比起主公的飞刀和老典的小铁戟还要快。简直是让人防不胜防啊。
而在族长所在的那一块地方,此刻已经是乱作了一团,之前被呼天庆的飞石射中的三人,其中两人正是之前有矛盾的熊族族长和虎族族长,而剩下的一个人,却是一干族长之首的有熊族族长。熊族族长和虎族族长两个都是直接被击碎了头骨,当场毙命。
有熊族族长却是幸运得多,当然他的本事也不凡。他见到呼天庆之前的动作就有一种不祥的预感,提前拔刀,这才挡了一下。只是呼天庆的飞石力量太大了,竟然将有熊族族长的刀给击歪了,最终还是射爆了他的右眼。不过也亏得这么一挡,飞石的力量也消去了不少,虽然眼睛废了,但却没有性命之忧。
不过饶是如此,也把有熊族族长给疼得是满地打滚,一时间,所有的族长都是慌了神,老老实实地趴在地上,连动都不敢动一下。而那些围在花中龙和呼天庆周围的山越蛮人战士更是弄不清情况了,他们只是看到呼天庆丢了几块石头过去,那些族长就全倒下来,还以为那些族长全都给呼天庆给杀了呢,一时间全都是愣在当场,谁都不敢往前再踏一步了。趁着这个时候,呼天庆拉起了花中龙就喝道:“快,趁着现在我们冲出去。”
花中龙刚刚也只是愣了一下,听得呼天庆这么一吼,立刻就明白了,一挥刀,就跟着呼天庆后面往营门口冲了过去。而那些山越蛮人战士,正如之前那个小鬼头所说的,他们的族长一旦出了什么事,就像是没有了主心骨一般,甚至都不敢去阻拦呼天庆和花中龙,只是稍稍抵抗了一下,便给他们让出了一条路,任由他们冲了出去。
一跑出营地,花中龙和呼天庆更是连头都不敢回,拼命就往山岗军寨方向跑了过去,营地距离山岗军寨的城墙还有五里左右的距离,要从营地跑到山岗军寨寨墙下,也不是一段短的距离啊。
等花中龙和呼天庆两人跑出了营地之后,那些族长才在护卫的掩护下,战战兢兢地站了起来,望着花中龙和呼天庆的背影,甚至有一种如释重负的感觉。而有熊族族长此刻也是渐渐忍住了眼睛的疼痛,一手捂住受伤的右眼,却是在左右护卫的搀扶下站了起来,而还有不少护卫已经是去为有熊族族长召集医师了。
那鲜血从有熊族族长手指缝中不断地涌了出来,有熊族族长那是紧咬着牙,强忍着痛楚,剩下的左眼满是怨恨地看着营门口外隐约可见的花中龙和呼天庆的背影,怒吼起来:“你们怎么能够让他们给跑了?追!给我追。我要把他们给碎尸万段!”
花中龙和呼天庆俩个愣头青的所作所为,无疑却是让山越蛮人的攻击变得越发疯狂了。
在有熊族族长的嘶吼声中,数千山越蛮人战士开始疯狂地冲出了营地,追着花中龙和呼天庆往山岗军寨方向杀奔而来。花中龙和呼天庆虽然比那些山越蛮人战士要早走半柱香的时间,可无奈他们两人都是身上有伤,而且体力消耗极大,又带着那么重的兵器,速度上肯定是不如那些山越蛮人战士,两者之间的距离那是越来越近。
花中龙回头看了一眼那些疯狂冲过来的山越蛮人战士,不由得骂了一声:“他娘的。老子真不应该信那个小鬼的话。说什么杀了那些族长会让山越蛮人一哄而散。狗屁。”虽然嘴上骂着,可脚下却是没有减速,反倒是跑得越来越快了。
386危机时刻来援兵
这花中龙除了一声怪力之外,还有一个好本事,那就这双大脚了,真要跑起来,那可是丝毫不逊于一匹快马的速度。本来一开始还是花中龙跑在后面,呼天庆在前面,花中龙这么一加速,却是一下子就超过了呼天庆。不过花中龙倒也够义气,见到呼天庆跑不快,干脆一把就拽着呼天庆的领子,就像是在牵一头牛一般,拼命往前跑。
还别说,花中龙这样一来还真的加快了呼天庆的速度,只是衣领被花中龙这么一拽,呼天庆那叫一个受罪,差点要被勒死了。就这样,两人总算还是赶在了那些山越蛮人战士追上之前逃到了山岗军寨的城墙下。而在城墙上,两个吊篮还挂在那里,山岗军寨的城门早就被堵死了,之前花中龙和呼天庆就靠着这两个吊篮从城内跑出来的。而在城头上,翁华山以及那些守士兵兵早就等在那里,见到花中龙和呼天庆赶到了,翁华山那叫一个急啊,慌忙喊道:“快!快上吊篮。”
用不着翁华山说,花中龙和呼天庆一赶到城墙下,便一个纵身,直接跳上了吊篮。也亏得那吊篮的绳子结实,被他们这么一跳,竟然还没有断。而早就等在那里的守城士兵见了,不用翁华山吩咐,便立刻开始用力拉绳索,要把花中龙和呼天庆给拉上来。
看到自己一点一点地被拉上去了,花中龙和呼天庆顿时就松了口气,花中龙显然又是有些得意忘形了,坐在吊篮里就朝着后面正赶过来的那些山越蛮人战士做着鬼脸,笑呵呵地喊道:“哈哈哈哈!追不上吧。你们还是追不上了吧。哈哈哈!”
不过这次花中龙却是高兴得太早了,他的话音刚刚落定,突然,就响起了无数的破空声,只见他们的身后瞬间出现了密密麻麻地一片箭矢,正带着强劲的势头,朝着花中龙和呼天庆两人飞射过来。
花中龙可是忘了,这些山越蛮人战士除了作战凶悍之外,这些从南方山区出来的战士,还都是一等一的猎人。那箭术绝对不逊于汉人正规军的弓箭手。之前在营地的时候,那是怕误伤到自己人,所以没有用弓箭攻击,现在花中龙和呼天庆两人就这么吊在城墙上,简直就两个活靶子,那些山越蛮人战士又岂会放过这么好的机会,纷纷摘下了背上的弓箭,朝着花中龙和呼天庆两人射了过去。
见到这阵势,花中龙和呼天庆都顾不得骂娘了,直接就挥起了手中的兵器,格挡那些箭矢。也亏得他们身手了得,那么密的箭雨,竟然没有一根攻破他们的防御。只是,他们的身体有兵器防护,而那吊篮上的绳索却是没有啊。数支箭矢直接射中了绳索,哪怕这两根绳索再结实,那也经不起这些飞箭的攻击啊。没有任何悬念,立刻就断成了两截。
“哇啊。”花中龙和呼天庆两人同时发出了一声惨叫,直接便从城墙上摔了下去。也亏得两人之前没有吊得太高,要不然,不用等那些山越蛮人战士冲上来砍杀了,他们两个直接被摔成肉饼。
“他娘的,这次我们可真是完了。”骂了一声娘,花中龙也顾不得揉被摔疼了的屁股了,捡起了大刀,便和呼天庆两人肩并肩面对着那些冲杀过来的山越蛮人战士。就算是死,他们也要多杀几个敌人当垫背的。
完了!这个念头不仅出现在花中龙和呼天庆两个人的心里,在城头上的翁华山以及一干守卫士兵的心里也是同样的想法。现在花中龙和呼天庆两人被困在了城墙下,城门被堵死了,再去找吊篮也来不及了,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那些山越蛮人战士一步步地逼近。就算是花中龙和呼天庆两人再怎么厉害,也不可能两个人硬抗数千人吧?更何况现在花中龙和呼天庆两人现在浑身是伤,而那些山越蛮人战士却是怒目而视的缓缓上来。
翁华山不由得苦笑了起来,看来坚持了这么长的时间,结果还是逃不了这一劫啊。没有了花中龙和呼天庆,恐怕这山岗军寨根本就坚持不了半天吧?也罢。自己已经尽心了,算是对得起故人所托吧。
就在翁华山已经放弃了生存下去的希望的时候,忽然,在他旁边的一名守士兵兵正指着城外惊声高呼了起来:“你们看,那是什么?”
听得那士兵的喊话声,翁华山不由得抬起头,朝着远处遥遥一望,却是一道光芒刺得他睁不开眼睛。原来不知不觉当中,天已经亮了,城外正对着山岗军寨正东方,初升的太阳射出了第一道光芒。好不容易习惯了这强光,翁华山将挡在眼前的手放下,眯起眼睛朝着那城外尽头望去,那眼睛顿时就睁得老大。
只见在山越蛮人营地的后面,那地平线上,一排黑影正印在了初升的太阳中间,在那排黑影的正中间,一道伟岸、高大的身影傲然而立,在那身影的身后,一面旌旗随风展开,旌旗上绣着一个大大的、醒目的“武功山”字号。
“是是石门军的军队。是咱们武功山石门军的军队。援军来了!援军来了!”之前还陷入绝望的守士兵兵,此刻却是齐声欢呼了起来,还有几个眼尖的小子,认出了那高大身影的身份,更是高声惊呼:“是单宏飞将军!单宏飞将军亲自来救我们了。哈哈哈哈!是单宏飞将军啊。”从生到死,再从死到生,这种绝境逢生的转变,的确是能够让人变得疯狂。
来者正是单宏飞将军所率的五千石门军军队。得知花中龙被围之后,单宏飞将军第一时间便率五千精兵从军营赶了过来,终于是在最关键的时刻赶到了山岗军寨。看着山岗军寨上还飘荡着的石门军的军旗,单宏飞将军不由得松了口气,总算是没有来迟啊。当即,单宏飞将军一挥手中的青龙大刀,对着身后的将士们呼喝道:“将士们,给我杀啊。”
“杀——!”没有什么激励的话,没有什么鼓舞,简简单单地杀字,却是让石门军的将士忘却了这两日日夜兼程的辛苦,怒吼着跟在了单宏飞将军的身后,朝着前方的山越蛮人营地杀奔过去。
这突然从后面出现的援军,顿时就让山越蛮人营地内的那些族长全都慌了。已经经过了简单包扎的有熊族族长,看着远处,他那张原本因为失血过多就已经变得苍白的脸色,顿时就变得铁青。事到如今,他当然明白要攻下山岗军寨杀了那人已经是完全不可能了。
可要他就这么放弃,又如何甘心?特别还有自己这右眼之仇。但是看了一眼左右那些族长的表情,最终有熊族族长还是长叹了口气,咬着牙哼道:“撤撤军。”
随着单宏飞将军所部石门军军的喊杀声,以及从山越蛮人营地传来的撤退的螺声响起,原本正要围杀花中龙和呼天庆的山越蛮人战士顿时就变得不知所措了。反倒是正准备做垂死挣扎的花中龙和呼天庆两人相互看了一眼,都从对方的眼中看到了惊喜,花中龙嘿嘿一笑,说道:“呼天庆。我刚刚是不是耳鸣听错了?城头上的那些狗崽子好像是在喊着单宏飞将军来了。”
呼天庆也是哈哈一笑,就连那双眯缝眼也是睁大了不少,笑道:“花将军,你没听错。是单宏飞将军来了。单宏飞将军亲自来救我们了。哈哈哈哈!我们死不了了。死不了了。”
“娘的。”花中龙呆了一下,却是突然跳了起来,一巴掌拍在呼天庆的后脑勺上,喝骂道:“死不了就死不了,你这小子真他娘的没出息。我们石门军的爷们可是信王殿下的马前卒,生生死死的有什么关系。”虽然花中龙话是这么说,可他的脸上却又是哭又是笑的,比起呼天庆还要激动。
呼天庆摸了摸后脑勺,嘿嘿笑道:“花将军。我只是想到我死不了了,你输我的那百坛美酒就有着落了。一时激动,哈哈哈哈,只是一时激动罢了。”
“呃。”被呼天庆这么一说,花中龙又想起自己输给呼天庆的那百坛酒,心里那叫一个疼啊。可看呼天庆那模样,估摸自己是无法耍赖了,干脆一咬牙,抄起了大刀,转头便朝着那些还在发呆的山越蛮人战士杀了过去。
花中龙一肚子的火,全都要在这些山越蛮人战士身上找回来。呼天庆憨憨一笑,却是没有想明白花中龙心里那点道道。见到花中龙冲了上去,呼天庆也是嘿嘿笑了起来,捞起了大铁锤,也是跟着冲了过去。两人本来已经是筋疲力尽了,可不知为何,现在却像是全身充满了力气一般。
不仅是他们两个,在城头上的那些守军也闹了起来,特别是那些跟着花中龙的石门军亲兵,一个个囔囔了起来:“吊篮!找吊篮过来,我们也要下去。”“什么时候轮到你了,要去也是我去。”“一群笨蛋。去把城门的石头给搬开啊。我们从城门冲出去。”
看着这些守士兵兵吵吵闹闹的样子,翁华山整个人就像是虚脱了一般,淡淡笑了笑,朝着城外看了一眼正冲进山越蛮人战士当中疯狂砍杀的花中龙和呼天庆,却是暗暗点了点头,仿若自言自语地说道:“这次,就算是我欠了你们一个情吧。”说完,翁华山趁着周围没人注意,却是悄悄地下了城头,不见了踪影。
且说花中龙和呼天庆,一把刀一柄锤,就这么冲进了那些山越蛮人战士中间,那些山越蛮人战士不但没有反击,反倒是开始往后退去。却是他们总算是反应过来,在他们后面的族长老爷们也都开始撤退了,他们怎么还能留在这里当替死鬼?竟然就这么一哄而散跑了。
花中龙和呼天庆这下可是傻了眼,除了一开始被他们两个给砍倒了十来个山越蛮人战士之外,剩下的全都跑光了,花中龙和呼天庆就算是想追也追不上了。不用说,那些躲在营地里面的有熊族族长等人,自然也都是跑得干干净净了。单宏飞将军领着五千石门军将士也只是追杀了一阵,但心系花中龙等人的安危,所以也就没有再赶尽杀绝,带着兵马又回山岗军寨来了。
远远看着花中龙和另外一名战将两人就那么站在城外,可是把单宏飞将军给吓了一大跳。加上花中龙身上全是鲜血,一动不动地傻站在那里,弄得单宏飞将军差点还以为自己来晚了一步。慌忙纵马就赶到了花中龙的面前,一个纵身便跳下马来,一把拉住了花中龙的胳膊喊道:“花中龙!花中龙!你怎么样了?说话啊。”
花中龙被单宏飞将军这么一拉,这才缓过神来,看着单宏飞将军呆呆地说道:“啊。真的是单宏飞将军啊。”
一看到花中龙开口说话了,似乎还中气十足地样子,单宏飞将军这才放下心来,一想到刚刚自己差点被花中龙的模样给吓死,不由得恼羞成怒,一个巴掌就敲在花中龙的后脑勺上,喝骂道:“娘的,亏得老子千辛万苦跑来救你。你这混小子竟然还敢跑出城和敌人硬砍!真是不知死活。早知道,老子就晚上一步,管你小子死活。”单宏飞将军骂花中龙的时候,却是忘记了自己当年一个人冲出城外,和数万官兵大战的经历了。
而在一旁的呼天庆见到单宏飞将军的动作,不由得摸了摸后脑勺,这些天来,自己可是没少被花中龙这样拍过,敢情这原来是石门军将军中的规矩啊。真个是与我们北方的信王军正规军不同的,嗯嗯!得好好记下来,花将军可是说了,以后要举荐自己当将军的,哪天说不得自己也要找个新人来试试这个手法。
被单宏飞将军这么一拍,花中龙这才算是完全缓过神来,刚刚经过了一番苦战,要说他完全没事那才是假的。特别是现在战斗结束了,精神一松,那全身的疼痛立刻就浮现了出来,疼得花中龙那是呲牙咧嘴的,当场便怪叫了一声,差点没有倒在地上。亏得身边的呼天庆见机得快,一把把花中龙给扶了起来,忙是对单宏飞将军苦笑道:“单宏飞将军。花将军身上的伤可不轻。得赶快医治才行啊。”
单宏飞将军此刻也算是看出了花中龙身上那条条杠杠的伤口,心里不由得倒吸了口冷气,也亏得这花中龙皮糙肉厚,受了这么重的伤只怕也只有他还能活蹦乱跳的吧。他当即点头说道:“快点送他进军寨。咦?”单宏飞将军话刚刚说完,这才发现城门竟然已经被堵死了,根本就进不去。单宏飞将军不由得一惊,花中龙这小子还真是破釜沉舟啊,一点退路都不给自己留。
而呼天庆听了单宏飞将军的话,却是没有什么反应,将花中龙交给了单宏飞将军,憨憨一笑,点头说道:“好咧。单宏飞将军你先扶着花将军啊,待我去把城门给打开。”
呼天庆说完,便提着他那柄大铁锤朝着城门方向走去。一接过花中龙,单宏飞将军这才注意到了呼天庆这个彪形大汉,看他的身形,竟然一点都不逊于林玉虎。更让单宏飞将军吃惊的,却是呼天庆手中的那个大铁锤,恐怕这个猛将的力气比起花中龙那还是要大得多啊。这武功山石门军内什么时候多了这么一号人物?
其实也无怪乎单宏飞将军不知道,单宏飞将军虽然已经是石门军的统帅,但更多时候,这石门军军的训练和日常军务,都是交给刘正将和王云两人去打理的。对于石门军基层的情况,单宏飞将军知道的还没有刘正将、王云一半多。他有点古怪地看了一眼呼天庆的背影,低头问花中龙:“花中龙,这小子是从哪里蹦出来的?”
花中龙虽然刚刚疼得都站不住了,不过这疼劲一过,也就好多了,最多就用手扶着单宏飞将军,还是能够自己站好的。听得单宏飞将军发问了,花中龙嘿嘿一笑,说道:“你问呼天庆啊。呵呵。这小子叫呼天庆,是北方投奔来的。听说还带了一大帮子兄弟一同投军了。不过这小子一天到晚就知道吃喝,所以王云将军干脆就把他调到了公主身边当护卫。不过,主公倒是封赏他为正将将军,侍卫长的职务。不过,要不是今次这一仗,我还不知道这小子竟然这么能打。嘶,娘的。这次又要休息半个来月了。”
花中龙最后一句却是因为牵动了伤口,疼得倒吸冷气,看着花中龙那有些扭曲的模样,单宏飞将军不由得感到好笑,这小子每次上阵,都要弄得全身是伤。也亏得他的体质特殊,要是换作别人,每次受这么重的伤,还不都要休息大半年的工夫啊。不过花中龙这么一说,单宏飞将军基本上心里就有底了,看来这个呼天庆的身手不错,是可以向主公举荐一下,这样一来,主公帐下又要多出一员战将了。
单宏飞可不知道,呼天庆是北方信王军派来的援兵。此时他正想着呢,那边呼天庆就已经走到了城门口了,原本竖在城门口的那两扇大门早就被山越蛮人战士给打成了碎片,露出了里面拱洞塞得严严实实的石头。只见那呼天庆双手握住了大铁锤,忽然扎下了一个马步,整个身子就仿若是被施了定身咒,定在那里一动不动。
“嗯?”单宏飞将军刚刚想让手下正赶来的石门军将士上前帮忙,却是突然伸手止住了身后的将士,瞪大了眼睛看着前面的呼天庆。单宏飞将军能够清楚地感觉到,一种属于顶尖高手所特有的气势,正在从呼天庆的身上散发出来,这让单宏飞将军不由得感到震惊。原本还以为这呼天庆只是一名比较勇猛的战将,可没想到,这个呼天庆竟然是一名顶级高手。而且看他这气势,只怕不会比林玉虎他们差多少。
387各方豪强
单宏飞将军这下可是又惊又喜,喜的是石门军再添一员虎将,主公帐下又多出了一名高手。而惊得却是,这顶级高手什么时候竟然变得这么不值钱了。且不说之前北上所遇见的雷轰豹、王熊、刘广首领等人,就算是单单看主公帐下,就有四名顶尖高手之多,现在又多了这个呼天庆。
单宏飞将军不由得苦笑起来,难不成现在的顶尖高手已经成了大街上的大白菜了?其实他不知道的是,现在武将高手最多的,是信王赵榛手下的主力信王军。由于历史的远见性与自己的身份,信王赵榛囊括了几乎所有的猛将在自己的手下。
就在单宏飞将军胡思乱想的时候,一直定在那里的呼天庆突然发出了一声野兽般的嘶吼声,身上那些肌肉就像是突然膨胀了起来一般,竟然将身上原本就有些窄的铠甲给撑了起来,最后干脆就将上半身的衣甲全部给撑破了。而若是此刻有人站在呼天庆的前面看的话,就会发现,此刻呼天庆的脸上已经完全没有了先前那憨憨的模样,尽是狰狞之色。
“喝啊——!”一声暴喝声,简直就像是惊雷一般,从呼天庆的口中炸开。呼天庆动了。一动就惊天动地。只见他猛地挥起了大铁锤,狠狠地敲在了面前那些堵在城门口的石头上。在铁锤落下之际,发出了“咚”地一声巨响,顿时那些巨石就仿佛是被炸开了一般,朝着四面八方弹了起来。等到一片尘土散去,那城门口的景致简直让在场的所有人都目瞪口呆。
城门口拱洞内的那一大堆石头并没有被打通,可是那些石头的中间,也就呼天庆大铁锤落下的地方,赫然多出了一个大洞。而在大洞的边缘,那些石头上到处都是网状的裂痕,只怕就算是用个什么东西敲一下,都能把这些原本坚硬无比的石块给敲碎了。
而见到城门口没有被打通,呼天庆却是不肯罢休,又是一声怒吼,提着大铁锤,整个人侧身转了一圈,双手握着铁锤也是绕着身子画了一个圆圈,再度敲打在了那些石块上。又是一声巨响,这次可是连带着整个城门附近的城墙都是一阵颤动,无数碎石块掉落下来,砸在呼天庆的身上,呼天庆却是浑然不觉,任由那些碎石块落在自己身上又给弹开了。只是这一锤依旧没有打通城门口,只是将那个大洞再扩大了一两倍,洞口的边缘已经是扩散到了军寨墙上了。
“给我破。”呼天庆再度怒吼一声,这次不仅是转了个圈,最后一步更是高高跃起,双手握住大铁锤,举过了头顶,然后就仿若是泰山压顶一般,狠狠地砸在了前面的石块上。
轰隆一声,那些堵在城门口的石块终于是被彻底击溃了,在城门口被击溃的那一瞬间,从城门口内侧却是传出了不少惨叫声,敢情是那些守城的士兵还在里面搬石头呢。本来一开始呼天庆的那两锤的动静已经足够让他们引起注意了,不少人都已经退后了好几步,可还有两三个不知死活的小子竟然凑上前去,想要看看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他们这一好奇,可是把自己给害了,被呼天庆砸碎的石块哗啦啦地落了下来,有一大半砸在了他们的身上。
不过他们只是被砸伤了而已,没有为此送掉性命,已经是不幸中的万幸了,要不然,那可就死的冤枉了。城门里面的那些守士兵眼疾手快,赶快把那两三个受伤的袍泽给救了出来。而在城外,单宏飞将军、花中龙以及那些石门军的将士全都是目瞪口呆地看着呼天庆的背影,完全说不出话来。
天啊,这简直就一个活生生的怪物。单宏飞将军和花中龙以前也算是见识过许多顶级高手了,可从来没有一个像呼天庆这样凶悍的。只是三锤,仅仅只是三锤,竟然就把堵得那么严实的城门给打通了。这以后要是去攻城了,哪里还用得着去攻城头嘛?直接就派上呼天庆,一锤子把城门砸开不就了事了嘛?这一锤,别说是单宏飞将军了,就算是换上那个天下无双的雷轰豹,只怕也是接不下吧。难不成这个呼天庆,竟然是一个比雷轰豹还要强的悍将?
就在单宏飞将军和花中龙满脸骇然的时候,那之前还威风凛凛的呼天庆突然一个踉跄,便直接跪倒在了地上,把单宏飞将军和花中龙又是吓了一跳,慌忙就跑上前去扶住。一到呼天庆身边,就看得呼天庆正双手撑在地上,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之前那膨胀的身体已经是恢复了平常的模样,而在呼天庆的脸上,已经一片苍白,满是疲倦之色。
花中龙此刻已经顾不上自己身上的伤了,慌忙上前扶住呼天庆的胳膊,大声喊道:“呼天庆!呼天庆!你怎么样了?要不要紧?”
呼天庆转过头,又是憨憨一笑,对着花中龙说道:“花将军。没没事。只不过消耗太多了,待会多吃点东西补一补就行了。这城门已经打通了,还是赶紧给你找个大夫疗伤吧。嘿嘿。记着,你还欠我百坛好酒啊。”话音刚刚落下,呼天庆脑袋一歪,直接就躺了下去。
他这一躺,可是把身边的单宏飞将军和花中龙给吓坏了,这小子该不会就这样死了吧?花中龙拼命地摇着呼天庆的身子,大声呼喊着呼天庆的名字,想要让他醒过来。而单宏飞将军更是站起身冲着城内的那些还在发呆的士兵怒吼道:“还愣在那里作甚?快把军医大夫给老子带过来。快去啊!”
单宏飞将军这么一吼,立刻就让城门口附近的士兵都慌了手脚,那些石门军的将士也都是立刻按照单宏飞将军的话去做,而原本就山岗军寨守军的士兵更是不敢停留,急急忙忙往城内跑了过去,去找那军医医师来。
而就在城门口所有人都忙成一团的时候,忽然,一阵仿若是打雷的声音响了起来,让一脸惊怒的单宏飞将军和花中龙全都不由自主地停了下来,紧接着又是那些在城门口附近忙活着的将士们。随着这阵雷声的此起彼伏,所有人都把目光聚集在了花中龙的身边。只见那呼天庆正四平八稳地仰面躺在地上,一张大嘴张得老大,还不时有口水流出来,而那一阵阵巨大的雷声,正是从他的口中传出来的。
俩人顿时头上冒出三道黑线来。他们急的不行,但是可是貌似这小子只是睡熟了~!
山岗军寨一战总算是有惊无险地结束了,至于呼天庆则没什么事,军医来了,说他只是累的睡着了。看到他没事,单宏飞将军和花中龙也就放心了,看着山岗军寨城门口的一片狼藉,众人全都是不由得咋舌,这种破坏力,简直是太惊人了。
不过,在呼天庆醒来之后,让众人彻底惊呆了。整整一箩筐的馒头外加两个猪肘子,就这么被呼天庆一个人给包了。吃完后,呼天庆还不停地在说没吃饱呢。这哪是一个人的正常食量啊。这下子,呼天庆在一干石门军将士的心目中,已经彻底划入了貔貅等怪物的范畴。
不过山岗军寨一战结束之后,这件事却不能算是完全了解,引发这件事的源头,翁华山和那中年男子以及给花中龙出了个馊主意的少年,全都在山岗军寨解围之后消失不见了。
所以关于这次山越蛮人为何会突然起兵追捕他们,甚至不惜公开围攻石门军队伍的原因,众人就不得而知了。这些事情,单宏飞将军等人百思不得其解,则是干脆将这事暂且压下,交给主公身边那些谋士去伤脑筋了。单宏飞将军则是带着吴媚儿以及花中龙、呼天庆等一干石门军兵将返回前线去了。
来的时候匆匆忙忙,回去的时候也不敢怠慢,免得信王赵榛担心,所以不到两天的时间,单宏飞将军等一干人马就已经赶到了石门军驻扎的一个小县城外。早就得到消息的信王赵榛亲自出城迎接,远远地看到信王赵榛的身影,在队伍中间的吴媚儿哪里还忍得住,直接便拍马跑了出来,朝着信王赵榛就奔了过去,一边跑还一边喊着:“赵哥哥!”
信王赵榛看着纵马赶过来的吴媚儿,也是笑了起来,双腿一夹,迎着吴媚儿便赶过去,两人一碰面,吴媚儿便立刻就双目带着泪花,直接下马便扑到了信王赵榛的怀里哭了起来。听得吴媚儿的哭声,哪怕信王赵榛就算是铁石心肠,也是忍不住心软了下来,叹了口气,说道:“好了,好了!到了赵哥哥身边,以后再也没有人敢欺负你了。”
听得信王赵榛安慰的话,吴媚儿满心的委屈,哭得是越发厉害了。后面的单宏飞将军等人也都赶了过来,看到这个场面,一个个都是面色暧昧地笑了笑,很自觉地就对信王赵榛行了个礼,便悄悄退了下去。哭了足足有半个多时辰了,吴媚儿这才慢慢停了下来,一边抽泣着,一边从信王赵榛的怀里抬起了身子,低着头,满脸通红地对信王赵榛说道:“赵哥哥,你你不会怪我吧?要不是我硬要来找你,也不会出这么一档事,还害得你担心了。都是我不好。”
信王赵榛心疼地伸手抹去了吴媚儿脸上的泪痕,微笑着说道:“我怎么会怪你呢。这件事单将军之前已经派人告诉我经过了,和你没有关系的。不过你就这么出来还是不对。要是出了什么意外该怎么办?好了,既然已经过去了,就算了。以后记得要听话,知道吗?”信王赵榛见到自己的语气稍稍重了点,吴媚儿又有要哭的迹象,连忙是安慰了两句,最后轻轻拍了拍吴媚儿的肩膀。
信王赵榛如此亲昵的动作,吴媚儿非但没有任何不适,反倒是很享受地倒在了信王赵榛的怀里,腻腻地说道:“嗯。我听赵哥哥的,赵哥哥怎么说,我就怎么做。”
劝好了吴媚儿之后,信王赵榛便带着吴媚儿走回了小县城内,到了首领府,自然有婢女照应了。而把吴媚儿安排妥当之后,信王赵榛也是赶到了首领府的大厅内,那里单宏飞将军和花中龙想必正在等着给自己汇报这次战斗的情况。
到了大厅内,一干文臣武将早已经在大厅内坐好,一切人员都和几天前没什么两样,只是少了一个吉倩倩,多了一个呼天庆。吉倩倩已经在昨天,信王赵榛接到单宏飞将军送来的情报之后,将他送去了武功山,相信在武功山,有吴长老和姚达两人看着,这吉倩倩也玩不出什么花样来。
信王赵榛大步流星地走到了主位坐下,目光却是扫过了坐在花中龙身后的呼天庆,如今呼天庆还只是一名正将,论军阶,是大厅内众人中最低的,自然是要坐到末席了。不过信王赵榛心里却是一阵感叹,北方的各路元帅都担心自己的情况,如今信王赵榛在南方发展的手下已经有这么多猛将了,竟然还又送了一个猛将到自己的帐下。以后要是碰到什么硬仗了,不管别的,把帐下一干猛将丢出去,信王赵榛也尝尝用顶级猛将堆死人的感觉。
这一想到妙处,信王赵榛也是微微一笑。“咳咳。”一声轻咳,打断了信王赵榛难得的幻想,信王赵榛回过神一看,满大厅的人全都面色古怪地看着自己。信王赵榛不由得老脸一红,伸手一抹嘴巴流出来的口水,讪讪一笑,说道:“呃,那个,咳咳。咱们开始谈正事吧。呃,谈什么来着?”
信王赵榛也是难得有这样的表现,让众人都是忍不住暗笑,不过表面上还是装出一副正经模样。吉倩倩对信王赵榛拱手一拜,淡淡地说道:“主公。如今花中龙已经救回,只是这山越蛮人部众的问题一日不得到解决,我们后方就一日不得安稳。还请主公早日作出决断。”
“嗯。”信王赵榛不由得低头思索了起来,花中龙这件事倒是给信王赵榛提了个醒,既然信王赵榛把目标放在了茶陵方向。这茶陵方向的山越蛮人地问题,的确是要引起他的重视了。山越蛮人之患,由来已久,这是一个独立于当地官府和义军管辖之外的特殊群体。
而且还是极度危险的武装群体,要清除这些山越蛮人,可不是那么简单的事情,山越蛮人的问题可不是那么好解决的。
如今信王赵榛可没有那么长的时间,也没有那么多的精力去对付山越蛮人的问题。且不说前面临江军的问题就足够让信王赵榛头疼的了,还有不久前从北方传来的消息,大圣王杨幺已经占据灃州,直逼江陵。夏诚也将鼎州渐渐掌控在自己的手中,甚至还将目标转向了南方的韶州。吉州方向的官兵倒是和龙泉军首领彭友打得热闹,不过信王赵榛却是不怎么看好官兵,不管是从战斗力还是精锐程度上,官兵相比龙泉军首领彭友都是处于劣势。
而最让信王赵榛惊讶的是,刘广首领被信王赵榛半硬半软地给挤出了武功山之后,竟然开始在高安方向发展了起来,刺史江波被刘广首领的大军打得节节败退,如今已经是有近半数管辖的城池被刘广首领给占领了。
这些豪强纷纷开始站住了脚跟,若是信王赵榛不趁着这个时候将临江军给掌控在自己手中的话,只怕到时候很有可能要面临多线作战的窘境了。无论是大圣王杨幺、龙泉军首领彭友两兄弟,还是夏诚、刘广首领和程广,还有更多的刘光世、张俊等官兵军队。这些在历史上赫赫有名的豪强和官兵名将,可都不是易于之辈。信王赵榛虽然现在的实力相比这些人要稍强一些,但相信很快就会被他们给追上来。而最让信王赵榛担忧的,还是英宣在虎视眈眈。
388张家使者
信王赵榛知道,为今之计,就要尽快地提升自己的实力,在南方建立一方强大的实力对抗赵构。光有一个武功山还不够,加上一个临江军也不行。信王赵榛的计划,那就在最短的时间内,夺下临江军,再转头拿下江南西路以西的广西西路、荆湖北路和荆湖南路。与北方各路义军一起东进牵制赵构。依靠南方的富饶,积攒实力,等到最后吞并整个南方的机会。
当然,这一切也只是信王赵榛的计划而已,前提是事情像信王赵榛所预想的那么顺利。现如今要解决的,不只是这山越蛮人的隐患,还有刺史张陵的问题。当即,信王赵榛便抬起头,突然转向了花中龙,问道:“花中龙。我若是没有记错的话,你们这次之所以会遇到山越蛮人围攻,完全是因为那些山越蛮人要抓一些人,却是把你们给牵连了?真有此事吗?”
“呃。”虽然不明白信王赵榛怎么突然把话头转向了自己,但花中龙还是很老实地点头说道:“没错,的确是这样,一个中年书生,还有一个看上去有些特别的中年男子,以及一些随从。好像那些山越蛮人就为了要抓他们,吴小姐想要救人,所以他们才会攻打我们的。”
“中年书生?”信王赵榛脑袋里面不停地闪过印象中这个文人,可是想来想去,也想不到一个和花中龙所说的相符合的。
旁人不明白信王赵榛为何会突然问起那个中年文人,不过吉倩倩却是立刻就想明白了,当即便对着信王赵榛说道:“主公。莫非你是认为这几个人有问题?”
“嗯。”信王赵榛点了点头,说道:“按照习惯,南方一带的山越蛮人一向都只呆在自己的领地,从来不会轻易和外人打交道。可是这次竟然会倾巢出动,为了找人而不惜攻打我们的队伍。可见他们要找的这个人肯定是很重要。不管是那个中年文士,还是另外那个中年男子。这个山越蛮人所要抓的人,说不定就解决山越蛮人之患的关键。”
说到这里,信王赵榛也是干脆放弃了去猜测那中年文人的身份,转头对众人说道:“不管怎样,这些人是现在唯一的线索。花中龙,这件事就交给你去办。哪怕是把各地给翻了个遍,也要把这些家伙给我找出来。”信王赵榛想要在短时间内解决山越蛮人之患,那就必须靠走捷径了,这几个人会不会是这条捷径的引子,信王赵榛虽然无法得知,但却是抱有一线希望。
信王赵榛下令,花中龙自然是百分百的服从了。只是花中龙好不容易能够从武功山赶来前线军营,可是信王赵榛没有给自己布置打仗的任务,却是让自己去找人,不免让花中龙有些失望。所以花中龙有些沉闷的应了一声,就又坐回了位置生闷气。
早就对花中龙的脾气摸了个透的信王赵榛见了,不以为意地笑了笑,对花中龙说道:“花中龙,别给我耍性子。我告诉你。要是你能够早一天完成这个任务,自然还有机会跟我出征打仗。要是你完成不了。哼哼,那你就给我老老实实呆在后方,什么时候找到什么时候算完。”
花中龙听了立刻就精神抖擞了起来,直接就从坐垫上跳了起来,对着信王赵榛就行了一个军礼,喝道:“主公放心,花中龙一定在最短的时间把那个老小子给找出来。主公可别忘了,到时候一定要给我安排一个先锋啊。”这也是花中龙碰上了信王赵榛这么一个主公,要是换作了大圣王杨幺或者是龙泉军首领彭友的话,花中龙这般不分尊卑,非得被拿下砍头不可。
信王赵榛却是没有怪罪花中龙的意思,哈哈笑道:“放心好了。我说话什么时候不算数了?你要担心的是能不能及时找到人。要是晚了,我们可是把所有的仗都打完了。”花中龙这么一员猛将,信王赵榛可舍不得把他一直留在后方找人,刚刚那番话也只是玩笑之言,花中龙最适合的,还就先锋一职,将来信王赵榛可是少不了要派他去冲锋陷阵呢。
花中龙这下可和刚刚垂头丧气地模样不同,立刻便对信王赵榛抱拳喝道:“那花中龙就不耽搁了。这就去给主公找人去了。”说完,花中龙转身便跑了,还真是一刻也不愿耽搁。
见到花中龙这般,众人也都是哈哈一笑,笑过之后,这山越蛮人的事却不能算完,信王赵榛随即又是脸色一寒,哼道:“不管原因是什么。这些山越蛮人竟然敢明目张胆地围攻城池。简直是无法无天。一定要给他们一个教训。要不然,我们将来还凭什么来立足荆湖南路。”信王赵榛这话潜在的意思,那就要用山越蛮人来立威了。正所谓杀鸡给猴看,正是要用强硬的手段,给那些想要搞鬼的刺史张陵一点震慑。
当即,信王赵榛便转头望向了崔虎和庞正,喝道:“崔虎、庞正听令。”
崔虎和庞正两人都是面色一正,甚至还露出了一丝兴奋,他们知道,他们投在信王赵榛帐下新的任务到了。两人同时出列,对着信王赵榛抱拳跪拜了下来,齐声喝道:“末将在。”
信王赵榛眼中闪过了一丝寒光,喝道:“你们俩都是当地人,对茶陵周边地区熟悉,我就给你们五千人马,给我好好教训一下那些山越蛮人。让他们知道,我们石门军可不比得以前的那些南宋官兵。”信王赵榛的命令中倒也没有让他们两个对山越蛮人赶尽杀绝,因为他知道,别说是五千人马,就算是给他们五万,也不见得能够将那些山越蛮人完全消灭。那些山越蛮人躲在山区,居住地方隐蔽,随时都可以撤退。山林中,有着天然的防护屏障和掩护,想要将他们连根拔除是很困难的。
而对于信王赵榛给自己颁下的第一个命令,崔虎和庞正两人却是没有丝毫犹豫,直接便领命喝道:“末将领命。”说完,便上前接过了信王赵榛掏出了一个军令牌,两人又是对着信王赵榛一拜,转身便离开了大厅。
这样一番安排,这也算是将山越蛮人的问题暂时给解决了,正如之前信王赵榛所想的,山越蛮人问题绝不是这么简单能够解决得了的,一切都还要等到花中龙把那个中年人找到再说。山越蛮人的事情暂且按下,信王赵榛又是转头对王宗石问道:“王宗石,现在我们赣水的水寨建得如何了?”
关于赣水岸边的水寨进程,信王赵榛却是很重视的。一直以来,自己在北方抗金,大多都是骑兵和步兵,水军很少。而将来,信王赵榛还要建立一支天下无双的水军,所以信王赵榛必须现在打基础。
信王赵榛可是打算等到水寨一建成,那就立刻把赣水支流的水军招来,再在周围各地大量招募士兵,扩充水军,真正将赣水纳入自己的掌控。
听得信王赵榛点了自己的名,王宗石也是坐正了身子,对着信王赵榛抱拳一拜,喝道:“回主公,水寨的进展顺利,再有六七天的时间,应该就能够建成了。”
信王赵榛点了点头,对于这个进度很是满意,毕竟从开始建设水寨到现在也不过才六七天的工夫,能够在半个月的时间建好一个水寨,这已经是很不错了。随即信王赵榛便对王宗石说道:“注意一下水寨的质量,要把水寨建成攻防一体的水上城堡。绝对不可偷工减料。哪怕是延误一点工期都没关系,明白了吗?”
信王赵榛最担心的,就王宗石为了赶工期,使得水寨的质量过不了关,那才是真的拣了芝麻丢了西瓜。王宗石拍着胸口说道:“主公放心,有我王宗石盯着。这水寨绝对不会差。”
对王宗石的办事,信王赵榛还是放心得很,他点了点头,转头又对坐在吉倩倩身后的高薛勇说道:“如今长沙的情况如何?”
自从吉倩倩离开之后,高薛勇已经是正式接替吉倩倩的位置,成为了长沙首领。不过高薛勇这个长沙首领可不只是管理长沙这么简单,包括长沙在内,长沙周边的很多城镇,因为信王赵榛手下人手不够的缘故,全部都要落在高薛勇一个人的肩上。
不过高薛勇也不是一般人物,之前能够被排挤成风的当地世家委任为武功山南山山寨首领,自然是有几把刷子了。而拿下长沙之后,之前趁着吉倩倩在的时候,高薛勇就已经和吉倩倩就长沙的大小事务都作出了很好的交接,如今正式接手了,高薛勇的手下却是没有任何的慌乱。
听得信王赵榛问起,高薛勇立刻便拱手回答道:“请主公放心。如今长沙大小事务都能按照正常情况进行,尚未出现什么情况。几大世家和官兵安插在长沙的钉子也是拔除的很干净,没有留下什么后患。”
高薛勇所说的,就官兵以及几大势力派到长沙的一些明面上暗地里的探子,信王赵榛可就不留情面了,找到以后一律灭口。
高薛勇的回答也是让信王赵榛很满意,一切都准备妥当了,信王赵榛不由得一笑,转头望向了钱文广,笑道:“那个刺史张陵的使者现在如何了?”
钱文广也是微微一笑,对着信王赵榛拱手回答道:“回禀主公,那位使者这几天是天天来首领府上求见,不过属下依照主公的吩咐,每次都将他送回了驿站。不过属下看那使者已经有些等不及了,完全不复刚来时的那般嚣张了。”
“哈哈哈哈!”听得钱文广的话,信王赵榛忍不住哈哈大笑了起来。单宏飞将军刚刚派兵前往救援花中龙后,刺史张陵的使者就来了,一切也正如先前吉倩倩所说的那样,刺史张陵这次是前来请降的。
当然,明面上不可能这么说,刺史张陵用了一个很不错的借口,以各地贼乱四起,招降信王赵榛,他将上奏朝廷,封赏信王赵榛这个假赵燕为一方统制,并且请信王赵榛的武功山军平乱。想到这里,信王赵榛不由得为临江军城周围的土匪感到悲哀,这些土匪山贼本来就刺史张陵家族的走狗,现在更是被刺史张陵无情地抛弃。
这次虽然刺史张陵是来向信王赵榛示好的,但信王赵榛却是刻意让人把他给拖住,就不肯与他见面。花中龙和吴媚儿安危没有结果固然是一个原因,但最重要的,就要好好晾一下这个嚣张的使者。当日这个使者刚刚到长沙的时候,那可是十分的张扬,完全不把前去迎接他的钱文广放在眼里。为此,钱文广这出了名的好好先生,也是被气得够呛。
作为主公,信王赵榛自然是要给自己的部下出这口恶气了,打打杀杀不合适,干脆信王赵榛就把一切都交给钱文广,把那个使者干晾着。反正这次着急的应该是那些刺史张陵,现在信王赵榛陈兵临江军外,随时都有兵发临江军的趋势。信王赵榛可不会和他们刺史张陵啰嗦,一个不爽,直接开打了。果然,这么一拖,那个使者立刻就蔫了,这几天可是让钱文广过足了大爷的瘾。
不过这样一直拖下去也不是办法,和刺史张陵硬拼,那也只是嘴上说说,信王赵榛现在可拼不起,刺史张陵手中毕竟有数千私兵,而且他还可以调动周边上万官兵,毕竟一旦与刺史张陵开战,就会引起赵构的大军。如果能暗中和平解决的话,还可以拖延一些时间,让信王赵榛有个准备。
眼下事情都处理完了,是时候处理刺史张陵的事情了。当即信王赵榛便对钱文广说道:“既然是这样,那你待会去派人把那个使者给请过来吧。”
“是。”钱文广也不敢耽搁,当即便一拜,转身就出去亲自去请了。而信王赵榛也是趁着这个空当,和众人商量了一下待会该如何应对。
大约过了一个多时辰,在钱文广的带领下,刺史张陵的使者急急忙忙地走了进来。这个使者是个三十岁不到的文人,世家子弟就不同凡响,举手投足都是透着大气。不过可能是因为心中焦急吧,动作则是显得有些匆忙,但却不损他的风度。进了大厅之后,使者先是扫了一圈大厅内的众人,最后目光落在了信王赵榛身上,眉头轻轻一皱,上前便拱手行礼,喝道:“临江军刺史大人帐下张城,见过武功山首领赵大人。”
“大胆,见到大人,为何不跪?”那张城的话音刚刚落下,坐在一旁的王宗石便怒吼了一声,手就已经搭在了腰间的刀柄上,似乎随时都要准备拔刀。
张城瞥了一眼王宗石,却是淡淡一笑,并没有被王宗石这个下马威给唬住,傲然说道:“吾乃是前来拜会武功山军队的朝廷使者,并非武功山本部的部下,如何要跪?”
见到张城竟然没有被唬住,王宗石倒是不知道该如何接下去了,握着刀柄有些尴尬地看着左右。如果是敌人的话,王宗石只怕早就拔刀砍下去了,可这张城还砍不得。另一边的高薛勇忽然笑了起来,盯着张城说道:“尔等不过是一介小吏,不把我家首领大人放在眼里,难道想死不成。”
高薛勇最后一句话那可是有些过火了,完全不把朝廷官员放在眼里,摆明了就要造反嘛。信王赵榛眯起眼睛,脸上带着微笑的看着张城,想看看这个这个家伙会如何应对呢?
张城却是并没有因为高薛勇的质问而有什么惊慌失措的表现,反倒是哈哈一笑,说道:“武功山虽是楚国命官,但楚国也不过是洞庭湖水匪自称为王的。至于武功山首领,更是一个区区山贼草寇罢了。对于一方草寇,张某人的这点失礼又有何不妥呢?”
“大胆。”张城这话一说出口,顿时就惹得单宏飞将军、王宗石和林玉虎三将起身怒吼,三人全都是怒目而视,腰间的兵刃都已经拔出了一半。而坐在末席的呼天庆,等着眼睛憨憨地看了看单宏飞将军等人,不明白他们干嘛突然发火。
“单将军,你们坐下吧。”就在这时,信王赵榛挥了挥手,笑着示意单宏飞将军等人坐回去,然后盯着张城看。这个张城还真是胆大啊。果然临江军城多俊杰。只可惜,这张城是刺史张陵家族子弟,以现在信王赵榛和刺史张陵这种关系,只怕是不能为信王赵榛所用了。
当即,信王赵榛便笑着对张城说道:“张先生远道而来,辛苦了。大家也就不用再去计较那些繁文缛节了。来人,给张先生备坐。”
信王赵榛这一发话,单宏飞将军等人自然就不会再说什么。早已经准备好的士兵提着一个坐垫便走了进来,却是直接将坐垫扔在了大厅当中。
张城看了一眼坐垫的位置,又看了一眼信王赵榛,随即笑了笑,竟然就这么直接坐了下去,还对信王赵榛拱手说道:“谢大人赐坐。”
信王赵榛心中暗暗点头,这个张城忍辱不惊。眼看自己只给个坐垫,却脸色不变,依然要坐着与自己谈话,就说明这个家伙在努力为自己营造气势。不跪不说,还宁愿坐地上的坐垫,也不站着说话。
张城坐定之后,信王赵榛却是和吉倩倩对视了片刻,然后笑道:“张先生,这几日某因为军务缠身,没有及时来接待先生,多有失礼了。万望先生见谅。”
张城淡淡一笑,说道:“大人忙于公务,小人又岂敢有何妄言。大人,想必此次小人的来意,张大人已经告知大人了,还请大人为解救百姓的苦难出发,受我大宋朝廷招安出兵临江军周边地区,清除贼寇。”这张城倒也是直截了当,这屁股都还没有坐暖,就提起了正事。
389刘家长子乃猛将
虽然早就定下了要入主临江军,但信王赵榛却是没有急着答应下来,而是沉默了片刻,笑了笑,说道:“这个,张先生,临江军周边地区有贼寇骚乱,你等应该是去求助当地的官兵才是。临江军城的管带和统领手中都掌有郡兵,足以平乱,为何却来求助我这楚国的武功山匪军首领?”
张城的眉头又是轻微地一皱,此次来军营之前,临江城几大官僚巨头都曾在一起商议过,认为这信王赵榛假扮的赵燕,既然会抢在高聚刚死,就强势拿下武功山。就应该是个性情很急躁的人。
本以为,当他们向信王赵榛抛出合作的意向的时候,信王赵榛会迫不及待地答应下来。可没想到,这信王赵榛竟然能够这么沉得住气。不过张城这也只是稍稍犹豫了一下而已,很快他又恢复了常态,对信王赵榛说道:“大人明鉴。临江军的各位大人虽然有心杀贼,但奈何临江军城的兵力实力不足,而匪军又太过强横,我临江军的军队实在是无力清剿官兵。所以才会与各位大人商议,招安大人,请大人相助。诸位大人将联合保举赵燕大人为朝廷统制,并送大量的钱粮。”
“哦?”对于张城的回答,信王赵榛却是有些意外,本以为刺史张陵是要祸水东引。现在看来,这个家伙是要坐山观虎斗。这个张陵挺有主意的,让自己的兵马与匪军作战,好让信王赵榛的兵力有所损失。到时候,恐怕张陵有可能联合周边的官兵联合围剿自己,看来这刺史张陵还真有些不好对付啊。
信王赵榛又是转头看了一眼吉倩倩,和吉倩倩对视了片刻,随即,吉倩倩便笑着对张城说道:“张先生。我家主公乃是楚国朝廷任命的武功山首领,所辖也不过是武功山周边领地。这贸然出兵你宋朝的临江军腹地,恐怕有所不妥吧?”
信王赵榛和吉倩倩之间的眉来眼去,张城早就看在眼里了,心里也清楚,眼前这个年纪轻轻地文人,只怕就信王赵榛手下的重要谋臣。本来张城还心想着要好生应付,可一听到吉倩倩的话,张城差点没有忍住这口气。不敢贸然出兵?这武功山军已经连着夺了周边数座大城了。现在竟然还好意思拿这个当借口?
尽管吉倩倩的厚脸皮,已经让张城有些吃不消了。但一想到这次的使命,张城还是强忍住了心中的怒火。他当然明白吉倩倩突然提出这么一出是何用意,沉声说道:“这位大人所说的倒也不无道理,所以此次张某前来,还带来了我等临江周边百姓所请。还请大人千万不要推辞。”
百姓?只怕是你们刺史张陵的意思吧。在座的众人全都是在心底冷哼,王宗石和林玉虎几个没什么城府的武将更是冷哼了一声,倒是信王赵榛微微一笑,没有什么捅破这层窗户纸。
不过这并不代表信王赵榛就会妥协,他要入主临江,那里的官兵势力绝对不能留。同时,吉倩倩也是这个意思,当即她便面露难色地说道:“这个嘛。虽然是百姓的请求,但正所谓名不正则言不顺。相信张先生也明白这个道理吧。我想还是要请先生回去与百姓再商量商量吧。”吉倩倩最后一句话却是点名了态度,刺史张陵想就这么简单化解了武功山军的攻势,让武功山军攻杀周边地区的山贼乱匪,并且投降宋朝,是不可能的。信王赵榛又岂是一点虚名就能够打发得了的?
张城这下脸色可是变得越发难看了,那吉倩倩的笑脸落在他的眼里,让张城恨不得一拳把他打成碎片。其实这次张城前来,自然是请示过刺史张陵的各位代表的底线。面对武功山大军压进。本地的官兵军队也并不是一定不能放弃,只是能保,自然还是最好保下来。
毕竟,保下来这些明面上的军队,就可以让武功山军有所忌惮。不过现在看来,刺史张陵的这个打算显然是落空了,这临江军周边的各位底层将领和军队们,恐怕是要拿来做替罪羊了。不过,这些军队似匪徒一般,常常抢掠百姓,倒也是地方的一大祸害,不管如何,灭掉这些匪军,百姓首先是能沾点好处的。
张城深吸了一口气,勉强装出了一副笑脸,说道:“这位大人所说得倒也在理。不过此事还需等张某与各位大人和统领大人商议过后才能想出个妥善的办法。”虽然张城心中已经知道保不住那些横行乡里的官匪军队了,但这件事可不是随随便便就能决定的,张城还必须去请示一下各位大人,况且,这表面功夫也要做到位的。
信王赵榛当然也明白其中的猫腻,当即便笑道:“应该!应该!呵呵,不过先生还是要动作快一些,依照某家来看,临江城各地的那些贼患恐怕可不会等太久啊。”说着,信王赵榛还不忘暗暗地威胁一下,他可不想被刺史张陵就这么拖着。
对于张陵的招安,信王赵榛求之不得,现在他攻城拔地,用的不过是区区一个楚国匪军的名号,实在无法名正言顺。现在名义上接受招安,他成了官兵后,就成了一支不受南宋朝廷制约的“官兵”了,同时还方面他的下一步行动。
张城的脸色更加苦了,刚刚进大厅时的自信和傲然全然不见,整个人也像是如坐针毡一般,再也坐不住了。当即,张城便站起身,对着信王赵榛拱手说道:“既然如此,那小人这就去派人去送信。小人告辞。”
信王赵榛那笑得是越发开心了,当即便连连点头,说道:“应该的。应该的。先生尽管去吧。”
张城在周围傅谑的目光当中,一刻也呆不住了,行了个礼,便直接转身就走了。张城这么一走,顿时整个大厅内就爆出了巨大的笑声,一干君臣都是笑得前俯后仰,好不热闹。
接下来的事情自然是简单了,一天之后,得到从临江军城和临江军传来的消息之,张城再次上门求见信王赵榛。以维持各位大人官位的条件,将临江军城和临江军地区的军事管辖权让给信王赵榛,用来换取信王赵榛入主临江军。并且,他们奏报朝廷,给假冒的“赵燕”封赏。
这次信王赵榛却是没有再找借口拒绝,当场便答应了下来,同时将这临江军城军事首领任命给了崔虎,临江军周边地区的管理事物则是交给了庞正。以他们两个武将为首领,却是摆明了就要以武力震慑以刺史张陵为首的一帮官员。而且信王赵榛还派了钱文广前往协助他们两人,钱文广虽然比不上吉倩倩、傅选这样的顶尖谋士,但胜在沉稳,而且过后信王赵榛还会从武功山抽调更多的人手前来协助他们三人。
当然,抚州也不只是有临江军城和临江军周边地区,抚州临川和其他的郡县现在还都在刺史张陵的掌握中,如今刺史张陵已经退了一步,信王赵榛也不想逼人太甚。若是真逼得刺史张陵来个狗急跳墙,和信王赵榛拼了,到时候只会让其他的义军捡了便宜。
完成了这个任务之后,张城总算是松了口气,当天便直接跑回了临江军去了,他可不想再和信王赵榛这些人多呆了,要不然非得被气出毛病不可。而信王赵榛虽然已经是成功拿下了临江军,但却并不打算就这么撤军回武功山。在凌江军南的水寨稍稍做了准备之后,留下了五千人给王宗石继续建设水寨,信王赵榛则是带着剩下的人马继续沿着长江朝着临江军城行进。信王赵榛要亲自送崔虎三人前往临江军城、临江军上任。目的嘛,自然是为了震慑一下那些临江军城的当地官员和望族世家,免得到时候信王赵榛一走,他们又要搞鬼。
而至于崔虎和庞正两人,在信王赵榛和刺史张陵达成协议的时候,这两人就已经完成了先前信王赵榛给他们布置的任务,带着一身的血腥味从茶陵回来了。
这次信王赵榛给他们的任务,要好好教训一番那些茶陵周边数个县郡的山越蛮人,而对这段地带十分熟悉的崔虎和庞正十分完美的完成了这个任务。茶陵周边上百个山越蛮人山寨,被他们两人给破去了半数。斩敌近三千余人。虽说山越蛮人战士出了名的善战,但相比装备精良,而且接受过严格军事化训练的石门军来比,那却完全不是对手。
崔虎、庞正这一次,可是让山越蛮人尝到了得罪信王赵榛的滋味,有不下三十个山越蛮人宗族不得不背井离乡,离开了这片他们世代生存的土地。剩下的山越蛮人宗族也是纷纷向崔虎、庞正投降,生怕是再晚一步,就会被这支凶神恶煞的军队给灭了族。不过唯一可惜的,就上次围攻山岗军寨的主谋有熊族族长,在自己的山寨被攻破之前,就已经逃之夭夭,不知所踪了。
等到崔虎和庞正归队之后,信王赵榛便率领石门军,浩浩荡荡地再沿长江顺流东进,朝着临江城而去。
就在信王赵榛顺顺当当地坐收临江城的时候,在与临江相隔不远的官兵,刘广首领所属刘广义军,也是在南昌打得是热火朝天。
自从占领了高安之后,刘广首领干脆便让人从老家将妻儿老小全都给接了过来,全心全意地攻打官兵。而事实证明,刘广首领的这个决策极为正确。江波的官军和刘广首领的刘广义军相比,明显差了一个档次。
刘广首领帐下的刘广义军跟随刘广首领征战多年,纵然不是天下无敌,但也称得上是百战之师。而江波的官军则是刚好相反,在江波这样无能的军官地统领下,见了金兵望风而逃,这些官军多年未上战场,战斗素质低下,在与刘广首领的战斗中,完全处于下风。
所以不到半个月的时间,刘广首领就已经打败了官兵数千军队,占领了大片地盘。只剩下靖安城以及洪州都府南昌城还在江波的掌控当中。而江波也是被刘广大军凶猛的攻击给打怕了,干脆就将剩余的官军全部召回了南昌城,想要依靠南昌城的坚固城防来据守。
没有了守军,靖安城自然也不可能抵挡得住刘广首领的攻击,转瞬间,刘广首领便完成了对官兵除开南昌以外的各城镇的攻占。
“哼,这江波老儿也太胆小了吧。”在刚刚攻占下来的靖安城城头上,一名二十五六岁的年轻战将正倒提着长枪,满脸不满地用脚踢着城头上的女墙。
“自从临江军城来了之后,我还没有好好打上一场仗呢。”别看这战将年轻,可是长得却是身形雄伟。
而在那年轻战将身边,还有一名和他差不多大的年轻将领,这名年轻男子长得可面白如玉,身材消瘦。长得不像将军,倒是很像个文弱的书生一般。见到同伴正在发脾气,他微微一笑,说道:“刘通。你可莫要小觑那江波,实际上,他这个决定却是很正确。要是和之前一般分兵驻守各城,以官军的实力,如何能够与我军相比?只有据守城防比较好的南昌城,才有一线胜算。”
听得同伴这么劝解,那年轻战将这才停下了对女墙的踩踏,鼻子一皱,说道:“哼!就算是这样,量那江波匹夫也翻不出什么浪去。赵广。你信不信?不用三天。我必能将南昌城给攻破。”
“哈哈哈哈!”这次那俊美将领却是没有提出反对意见,而是哈哈大笑了起来,点头说道:“信,我当然信。这官兵之中,又有何人是你刘通的对手?加上伯父帐下,的义军将士英勇无比,攻破南昌,指日可待。”
“禀少主,主公传令,让少主与赵将军领兵前往南昌会师。”一名士兵快步走到了两人身后,抱拳喝道。
听得这句话,刘通的眼睛顿时就亮了起来,哈哈大笑道:“好!终于开始了,赵广兄弟,我们走。我这次要第一个攻上南昌城的城头,为父亲拿下南昌,为我刘家·义军的胜利画上一个圆满的终点。”
这年轻战将不是别人,正是刘广首领长子,名叫刘通。而在他身边的那个白面将领是刘通的好友,据说是皇族旁系的赵广。
靖安城距离南昌并不远,只花了一天不到的时间,刘通和赵广便带着兵马赶到南昌城与刘广首领的大军会合了。等到刘通和赵广赶到的时候,刘广首领的大军已经对南昌完成了包围。如今刘广首领的大军可不止是那原来的五千兵马了。
自从开始对江波发动攻击以来,刘广首领可是不断在官兵招兵买马,如今刘广首领的总兵力已经达到了整整两万以上。虽然这些还都是新军士兵,但在会忠等一干老将的训练下,战斗力正在与日俱增,现在所缺的,就战斗的经验了。
随着战鼓声的响起,刘广首领带着刘通、赵广和会忠等将出列,而至于广宗山、庞云山和晁广三将则是分守其他三面城门外。刘广首领看着对面城头上渐渐聚拢的人群,显然江波已经到了城头了,刘广首领嘴角微微一翘,转头对众人说道:“走,我们去跟那个江波匹夫打个招呼吧。”
刘广首领这话一说出口,最兴奋的就属刘通了,这个家伙最是善战,他立刻便对着刘广首领喊道:“父亲。就让我直接冲上城头去,把那江波的脑袋给你提回来吧。”
“笨蛋!”听得刘通这很没有谱的说法,刘广首领忍不住就喝骂了一声,不过从他脸上的微笑可以看得出来,刘广首领对自己的这个长子十分的骄傲和满意。指着刘通的鼻子就骂道:“你这不长进的臭小子。你真以为你是天下无敌啊。一个人也敢冲上城头?给老子好好呆着。”
390武昌攻守战
虽然被父亲刘广这么一顿痛骂,但是刘通却是嘿嘿地抓了抓后脑勺,一脸无所谓的样子。看他这模样,恐怕以前也没少挨父亲的骂,现在都习以为常了。
而在刘广首领身边的大将会忠则是哈哈大笑道:“主公莫恼了,少主勇猛无敌,本就天下少有,照会某看来,少主将来必定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主公后继有人了。”
“哈哈哈哈!”不管怎么说,自己儿子被人夸奖,刘广首领心里也是高兴得很,当即便笑着喝道:“好了。走吧。说起来,我们和江波打了大半个月的仗,我这还是第一次见这位大官呢。”说罢,刘广首领双腿一夹,便纵马向前,刘通等人也是紧随其后,这一行人竟然连手下的士兵都没带,就这么朝着城墙方向走了去。
而此刻,在南昌的城头上,江波以及一干手下的文臣武将早已经是面色苍白地看着城外的敌军。
“大人,你看,他们来人了。”站在江波身后的一名官员满脸恐慌地指着城外,对江波喊道。
看到他一副窝囊样子,当即,一名姓孙的偏将便上前对江波说道:“大人无忧。南昌城城防牢固,况且大人有兵甲近万人,那刘广虽然勇猛,但是奈何不了主公。”
孙偏将这话当然只是劝慰江波的,实际上,这南昌城内的守军和刘广首领的大军,在战斗力上简直有天囊之别。就算是南昌城的城防能够起到一点作用,但要挡住刘广首领的攻击,恐怕也是做不到。不过大敌当前,孙偏将也不能说这话来打击守军的士气。
而听得孙偏将的劝慰,江波总是定下了心,用力点了点头,说道:“孙将军所说在理。各位将军,朝廷养兵千日用兵一时,你们几个必须给我好好守住城头。绝对不能让叛逆刘广攻破城头。要不然,我我砍了你们的脑袋。”
江波此话说出,站在后列的几名战将全都对着江波抱拳喝道:“遵命。”
听得江波的话,孙偏将不由得紧皱起了眉头,到了这种时候,正是要依仗诸位武将之际,怎么江波竟然还用如此的口吻来对诸位将领说话?这岂不是会让这些战将心生不满。
孙偏将一脸无奈,但是大人说话,他不敢顶嘴反驳。只能立刻前往城头各个角落,开始布置城防。虽然这些官军的素质不行,但依靠南昌城的城防,多少还是能够起到一点作用的。
而就在这个时候,刘广首领一行人,竟然就这么大摇大摆地来到了城墙之下。面对城头上那些冒着寒光的箭头,刘广首领却是视而不见,仰起头,看了一眼城头上的情况,突然大声喊了起来:“吾乃大楚大将军刘广,敢问那宋国逃跑皇帝老儿帐下的刺史江波大人可在?”
刘广首领可不是那些身体羸弱的文人,作为一名顶级战将,随时随地,刘广首领都能够爆发出强大的气势。刘广首领的这一嗓子喊出,顿时就惊得城头上的江波等人差点没有瘫坐在地上。
江波脸色越发苍白地连退了数步,甚至连女墙都不敢靠近,全身打着颤地指着城外,对左右说道:“他他这是,他这是想要做什么?”
在江波身边的一干文官们那也好不到哪里去,一个个都缩得像个鹌鹑一般,身子不停地颤抖,更不要说是回答江波的问题了。而在江波另一边的孙偏将虽然也是脸色发白,但比起江波和那些文官,那就好太多了。他深吸了口气,沉声说道:“大人,好像是那刘广首领想要和大人说话。”
“说话?说什么话?”江波先是一愣,不过很快就把脑袋摇得跟个拨浪鼓一般,手不停地摆着,喊道:“我不要我不要和他说话。听闻刘广力气颇大,箭术娴熟,万一他突然放暗箭,那那我岂不是危险了!”
听得江波的话,孙偏将不由得苦笑了起来,在后面的许副将更加是满脸讥讽。眼下都是这个局面了,那刘广首领还需要对江波使这种下三滥的手段嘛?不过不管怎么说,江波是自己的上司,孙偏将只能是代替江波快步走到女墙旁,朝着城外望去,只见在城墙下,一行数人正驻马停在那里,当头一人,身穿铁甲,虎背熊腰,好不威风。
孙偏将见了,不由得暗暗感叹这刘广首领的气度和胆识,当即便朗声喊道:“城外可是刘将军?吾乃江大人部下,某家姓孙,乃是本城的偏将,见过刘将军。”
“哦?”刘广首领见到孙偏将出来了,也是感到一阵意外,那江波都不敢冒头,这孙偏将看上去似乎瘦弱的很,竟然有这般胆识。
当即刘广首领便朗声喝道:“江波呢?宋国昏君当道,导致外患入侵、民不聊生。现在宋国,元气已尽,大楚当立。吾乃大楚国将军,前来讨伐,尔等还不速速受降。”
听得刘广首领的话,孙偏将那也是一脸无奈。现在因为信王赵榛横空出世,建立了强大的信王军的缘故,将诸多大宋的军队猛将都收拢到了信王军帐下。而导致现在赵构的实力比历史上要差远了。弄得南方各路官府军队都人心惶惶,对赵构也不是那么忠心了。
而且,由于信王赵榛隐姓埋名自称赵燕的在南方乱搞一通,弄得各路义军也强大了起来。不过,虽然赵构朝廷眼看势微,但这辩解还是要有的,当即孙偏将便朗声回答道:“刘将军,我家江大人对将军也是仰慕已久了。可是现在祸乱四起,刘将军不思报效朝廷,却投靠了反贼,实在让人耻笑。江大人爱才心切,如果刘将军愿意弃暗投明的话,我家江大人愿意保举刘将军为大宋的一方将领。陛下圣明,一定会同意我家大人的保举地,到时候刘将军荣华富贵、权力名声不是都有了么!何必背负一个乱匪的罪名呢?”
“对!对!就是这样的!”孙偏将好不容易想出了这么一个借口,在后面的江波也是连忙点头称是,看他那样子,就好像孙偏将这个借口是真的一般。
不过刘广首领却是不会为这么简陋的借口所说动,反倒是哈哈大笑道:“我是乱匪,哈哈哈!是谁把兵力全部都用在劫掠百姓的身上了?嗯?是你们吧!”
刘广首领这么一说,使得孙偏将又是一阵语塞,这调动兵马劫掠义军,这馊主意全都是江波弄出来的,可偏偏现在又要自己来给他们擦屁股。
支支吾吾了半天,孙偏将说道:“关于与贵军的冲突是一个误会,这一切实在都是一个误会,还请刘将军顾念大局,暂且退兵吧。我家大人一定会保举你当大宋的将军的。”虽然孙偏将对刘广首领退兵并不抱什么希望,但事到如今,什么方法也都要试上一试了。
果然,刘广首领却是根本不吃这一套,大笑着呼喝道:“休要拿出那些狡辩之词。今日我领兵前来,不攻破南昌,誓不撤兵。你转告江波。若是他识相的,速速开城投降。若不然,哼哼!等到我攻破城门,定不会放过尔等。刘通!”
“孩儿在!”听得刘广首领最后点了自己的名字,早在一旁忍不住的刘通立刻就从马背上摘下了一把强弓和一根箭矢,动作麻利地弯弓搭箭,直接拉成圆月,瞄准了城头上。
在城头上的孙偏将见了,不由得大惊失色,难不成这刘广首领真的要放箭射杀自己?还未等孙偏将想明白,就听得刘通暴喝一声:“着。”左手放开了挽起的弓弦,推动着箭矢宛如流星一般,朝着城头就飞射而去。
不论孙偏将的胆子有多大,但一听得那尖锐的破空声,当即便吓得蹲了下来,而在他身后的江波更是吓得抱头趴在了地上。紧接着,只听得铛的一声响起,那箭矢直接射中了城头上竖立的“江”字军旗的上沿,将悬挂军旗的绳索给射断,原本还在迎风飘扬的军旗,顿时就飘落了下来。
城头上守军的士气,顿时就被这一箭给灭到了底点。反观城外的刘广义军,士气高涨,齐声为刘通的这一箭喝彩。
“哈哈哈哈!射得好,我们走。”见到刘通这一箭扬威,刘广首领也是得意地哈哈大笑了起来,当即便大手一挥,喝了一声,掉转马头便撤了回去。刘广首领这么一走,刘通等人也都是满脸得意,大摇大摆地跟着退回去了,简直视城头上的守军如无物。
回到军阵后,刘广首领可就不再啰嗦了,直接便让传令官下令,开始攻城。随着战鼓声的响起,刘广义军的将士便在一干战将的率领下,朝着城头发动了进攻。与此同时,随着刘广首领这边的战鼓声响起,南昌城其他三面城门外的刘广义军也都是同时发动了进攻,看样子,刘广首领铁了心要一口气将南昌城给攻下来了。
其他三门暂且不说,单说刘广首领这边,冲在最前面的,赫然便刘广首领的长子,猛将刘通。只见那刘通手中挥舞着长枪,一边高声呼喝着,一边纵马往前冲,看得在后面军阵中坐镇的刘广首领一阵阵的头疼。倒不是因为刘广首领担心儿子的安危,而是对自己儿子的这一条筋有些无奈,若是此刻是野外作战,刘通如此冲锋陷阵倒也无可厚非。可现在明摆着是攻城战啊。刘通这小子就算是冲到最前面,那又有什么用?难不成要骑着马去撞墙不成?
刘广首领虽然对自己这个长子不下于自己的勇猛而骄傲,可又同时为刘通的智谋缺乏而感到头疼,刘广首领不由得转头望向了留在身边的赵广。心道,刘通这小子也算是幸运,有这么一个朋友能够帮他一把。赵广的智谋正好能够弥补他的不足。只是这刘通和赵广之间的关系再深,但毕竟还只是朋友关系,将来有什么利益冲突了,俩人怕是有可能不和啊!
看样子,自己还得为刘通培养一个更加值得信赖的帮手才行。这样一来,刘广首领的脑海中便突然想起了自己那个还不满十五岁的二儿子。嗯!看来对二小子的教育应该多多操心了。
就在刘广首领心里暗暗为自己的儿子们谋划将来的时候,刘通已经是冲到了城墙下了。这次可和之前不同,城头上的守军弓箭手,在官军将领的指挥下,开始向城墙下的刘通放箭。不过这样的攻击却是奈何不了刘通这个猛人。
可以说,刘广首领的那一身武艺,已经被刘通完全继承了下来,光是从武艺技巧上来讲,刘通已经丝毫不逊于自己的父亲。如今所欠缺的,只是对敌的经验而已。
不过,光是如此,刘通现在的实力也已经达到了一流武将的水准,距离宗师的界限,也只差那么临门一脚了。只见刘通手中的长枪就好像是有了自己的生命一般,在刘通的驱使下,顿时就化作了无数的枪影,将刘通全身上上下下全都给护住了。城头上近千余名弓箭手,射出的箭矢竟然没有一支能够破得了刘通防御。
而就在刘通吸引了城头上所有弓箭手的攻击的时候,在他身后的刘广义军将士们已经是顺顺当当地将无数云梯架在了南昌城的城墙上。等到官兵将领们意识到了危险之后,那些刘广义军将士已经攀爬到了城墙的一半了。见到这个状况,官兵将领们都是大吃一惊,一名副将慌忙呼喝了起来道:“快别再管那人了!射那些士兵,射那些在云梯上的士兵。”
这些厢军官兵将领们虽然也是接受过正规军事训练的武将,但这临战指挥的本事却还是差了不少,等他们好不容易将攻击力重新放在了那些刘广义军将士的身上的时候,已经有不少刘广义军将士顺利爬上了城头,开始和城头上的守军展开了肉搏战。
“哎呀!主公!快,快退!”孙偏将也没有想到刘广义军竟然会这么快就攻上了城头,慌忙对着缩在角落的江波喊道。听得孙偏将的呼喝,那些护卫江波安全的亲兵这才反应了过来,连忙是上前扶着江波便往石梯上赶去,留在这城头实在是太危险了,还是赶紧撤回城里吧。而在江波身边的一干文官当然也不会留在这里,紧跟在江波身边,跑了。
一名守城的副将拉着孙偏将的胳膊就喊道:“刘将军,你虽然是军职,但是也是一介文人,留在这里没有多大的用处,快随我一同撤回城里吧。这里就交给其他将军了。”
哪知孙偏将任由其他将领怎么拉扯,却是纹丝不动,脸上露出了坚毅的神态,他对着那名副将说道:“许大人。城头就交给其他将军我不放心,我要留在此地协助他们退敌。你且护住大人退回城内。许大人,你的想法我知道,我只是希望你能够保住江大人的性命。”
孙偏将说这话的时候,一双眼睛紧紧盯着许副将,而许副将听得孙偏将的话,先是不由得一愣,随即脸上就感到一阵燥热。
显然,自己先前的那点心思,已经被孙偏将给看穿了,许副将一开始就认定了这南昌城是守不住了,显然许副将是不打算给江波陪葬,早就动了投降的心思。所以之前江波表现的那般窝囊,许副将也只是冷眼旁观,一句话都没有说。
没想到孙偏将的眼力这么好,竟然看穿了自己的想法,孙偏将的话显然也不看好南昌的防守,但与许副将不同的是,这孙偏将却是宁死不降,现在只是希望自己在投降后,能够想办法留下江波的性命。
许副将苦笑一番,就算是刘广首领能够接受自己的投降,但江波的性命恐怕也不是自己说保住就能保住的吧。不过看着孙偏将的那双眼睛,许副将却是无法说出拒绝的话,只能是松开了孙偏将的胳膊,对着孙偏将一拜说道:“这件事,在下只能是尽力而为了。”
孙偏将似乎也知道这件事许副将要完全做到是不可能的,许副将能够如此回答,孙偏将已经是很满意了,当即也是对着许副将拱手一拜,说道:“多谢,如此,江大人的性命就交托给许大人了。”
许副将与孙偏将相互拜了一拜之后,许副将再看了孙偏将一眼,便回转身撤下了城头。而孙偏将这是看了一眼匆匆撤入城内的江波的背影,再是一拜。等到孙偏将再度抬起身子之后,孙偏将那张脸上竟然布满了狰狞之色。紧接着,孙偏将“呛!”的一声便拔出了腰间的宝剑,转身便朝着城头另一边杀奔而去。
虽然孙偏将的腰间悬挂宝剑,但孙偏将的剑术那简直是不值得一提,完全就是提着宝剑乱挥乱砍一通。他这般冲到两军交锋的前线乱砍,倒也砍伤了几名刘广义军的将士。
而孙偏将亲自上阵杀敌,也确实是大大鼓舞了守士兵兵的士气,在孙偏将以及其他战将的带领下,原本被刘广义军压着打的守军,竟然又涌起了一股反击的势头,再次将战线往前推进了不少。
而此刻,只需防备一些流矢的刘通,正驻马在城墙下指挥着将士们攻上城头,抬头一看,却是看到城头上刘广义军将士竟然又被击退了几步。
当即,刘通便冷哼一声,直接便翻身下马,倒提着长枪,一个纵身便跨上了前面的一架云梯,竟然亲自爬上城墙。而在不远处,同样指挥着战斗的会忠见了,顿时就吓了一大跳,立刻喊道:“少主,不可鲁莽啊!”
只可惜会忠的劝阻已经晚了,刘通一边用长枪拨开那些落在他头顶上的箭矢,一边飞快地沿着云梯就往城头爬去。会忠无奈之下,只能是号令刘广义军将士加大对城头的攻击力度,借以保护刘通的安危。虽然会忠知道刘通的武艺高强,官军恐怕是奈何不了他,但却不敢拿刘通的性命来冒险。
391忠烈与杀戮
这一切对于刘通来说,却是无足轻重了,只见他动作麻利,很快便爬上了城头。当即便单手用力一撑,直接跃到了女墙的另一边,与此同时,手中的长枪一挥,便立刻将前面几名朝自己逼近的守军士兵给刺于脚下。
到了城头上的刘通大发神威,带领着已经爬上城头的刘广义军将士再度将城头上的局势掌握在自己这方。转眼间,丧命在刘通枪下的守士兵兵足足有数十人。加上刘广义军也在会忠的指挥下,加大了对城头的攻击力度,好不容易占了上风的守军,又再度被压制住了。
在刘通不远处厮杀的一名官兵将领见了,立刻就知道,这一切都是因为那个刚刚爬上城头的猛将所造成的。虽然对方英勇不凡,但是官军将领是并没有把对方放在心上。当即便怒吼一声,提着大刀便杀了过来。
只见这名官兵将领刚刚提刀冲到刘通的面前,还未等他挥起大刀砍向对方,就听得刘通发出了一声冷哼,他手中的长枪突然化作了一道银光,划破长空,瞬间便到了这名官兵将领的咽喉处。
紧接着,就看到一道血光飙起,这名官兵将领也只是感到自己的咽喉处突然一阵很冰凉的感觉传来。随即,整个身子就像是不听使唤一般,再也停不下来,直接冲过了前面那名年轻战将的身边,冲到了女墙旁,随即一头便栽了下去。
一枪秒杀了敌将之后,刘通却像是做了一件微不足道的事情一般,长枪一甩,甩干净了枪头上的血渍,一个转身,又是继续开始对守士兵兵的屠杀。
可是刘通秒杀这名官兵将领,却是让守军本来就已经低落的士气再度下跌,那些守士兵兵望向刘通的目光都是充满了恐惧。甚至不少人看到刘通的目光转到了自己的这个方向,就会吓得丢掉手中的兵器,转身就跑。
“哼。一群杂碎。”刘通冷哼一声,面带不屑地看着那些逃走的守士兵兵,不过手中长枪却是没有丝毫留情,每一枪落下,都会带走数条性命。
而刘通秒杀这名官兵将领的过程,也是落在了远处正并肩作战的两名官兵将领的眼中,两将的脸上充满了惊愕地表情。
眼看这名官兵将领竟然被对方一个那么年轻的猛将秒杀,两名官兵将领的心里越发的沉重。两名官兵将领一边斩杀冲过来的刘广义军将士,一边相互看了一眼,其中一人一咬牙,喝道:“这个敌将不除,我军难以抵挡刘广义军的进攻。”
另外一名官兵将领也是同意他的看法,先是一枪刺倒了前面一名刘广兵,点头对他喊道:“那小子厉害得紧。我们只有并肩上,才有取胜的可能。一起上。”
现在可不是讲什么道义的时候。当即,两名官兵将领便一刀一枪,直接朝着刘通所在的位置杀了过来。这两人的身手只能算是一般,但两人合作,要从这场混战中杀出一条血路,倒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转眼间,他们两人便浑身沾满了鲜血地杀到了刘通的身边,也不打招呼,同时怒吼一声,挥起刀枪,便从刘通左右两边杀了过来。
两名官兵将领杀过来之前,刘通便早已经注意到这两人了。见到他们杀了过来,刘通却只是冷笑了一声,手腕一转,长枪的枪头飞快地在两名官兵将领的刀枪上一点,顿时就将两人的兵器给点歪了。
这一接触,刘通对这两将的水准,在心里已经是有了计较,却是露出了失望的表情,哼道:“杂碎就杂碎。就算是多出一个人,也不过如此。”
本来两名官兵将领被刘通这么看似简单的一点,便被点得兵器歪在了一边,心中满是惊讶。可是一听得刘通的讥讽之言,俩人心中的惊讶顿时就化作了怒火。士可杀不可辱,两名官兵将领虽然算不得什么了不起的战将,可是如何能够忍受得了刘通如此的侮辱?
当即两人便再度怒吼了起来,手中的刀枪再度朝着刘通刺了过来,不过这次却是换做了一上一下,一名官兵将领的长枪直刺刘通的面门,而另一人的大刀却是削向了刘通的双腿。
两名官兵将领的这个配合也算是极为熟练了,若是换作一般的战将,要应付他们这个合击,恐怕也不容易。可两名官兵将领这次对付的,却是刘家`义军的猛将刘通。见刀枪袭来,刘通单枪柱在了地上,挡在了敌人的大刀和自己腿部的中间,同时脑袋一歪,躲过了另一名官兵将领的长枪刺杀。而此时,大刀也是砍在了刘通的长枪上,那长枪纹丝不动,丝毫没有受到影响。
见到自己这一招落了空,两名官兵将领心中一惊,可还未等他们准备收招的时候,突然就一阵破空声从耳边传来。紧接着,两名官兵将领就感觉自己的脑袋像是被什么重物给狠狠地击中了一般,顿时就眼冒金星,脑袋里面嗡嗡作响,同时双腿一软,竟然就这么跪在了地上。
两名官兵将领自己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但在旁边的却是看得清楚,刚刚那猛将躲过了两名官兵将领的攻击之后,直接就甩起了腿,准确无误地点中了两名官兵将领的脑袋上。挨了这一击,两名官兵将领根本就没有任何抵抗的能力,直接就跪倒在地。
“哼。”刘通冷笑了一声,重新站定了身子,只见他虎目一瞪,手中长枪立刻就从地上飞起,直接便朝着已经是吓得完全动弹不得的二人其中一人刺了过去。而眼看着锋利的枪尖朝着自己的面门直奔而来,那官兵将领却是两脚发软,别说是防御了,就连躲闪都做不到。
“休想。”忽然一声暴喝声响起,只见一道身影闪过,直接扑在了刘通的手臂上,刘通虽然是吃了一惊,但他的能力却是比两名官兵将领高太多了,抢在那名官兵将领扑到自己手臂之前,猛地将长枪收了回来,手腕一转,直接便刺穿了那名官兵将领的咽喉。那名官兵将领顿时就给定在了刘通的长枪上,瞪圆了眼睛,张大了嘴,似乎想要说些什么,却是只能发出“呃呃呃”的声音。整个身子不停地颤动,一只手抬起来想要抓住刺穿自己咽喉的长枪,可却是用尽了力气也办不到。
“哼,倒也算是一条好汉。”刘通倒是蹦出了一句赞赏,不过随即又是冷哼道:“只可惜,身手太弱了!”说罢,刘通手腕一转,便将串在长枪上的那名官兵将领的尸首直接给甩开了。那名官兵将领的尸首被刘通这么一甩,在地上滑行了一段,最终趴在地上一动不动。
见到那名官兵将领被刘通这么杀了,另一名军官将领整个人就像是被雷给劈中了一般,呆立在那里,等到刘通将那名官兵将领的尸首甩出来之后,他终于是怒吼一声,当即便挥舞着大刀,直接便朝着刘通就冲了过来,一边冲还一边吼道:“我要你的命。”
“哼。”对于对方这种没有任何技巧的冲杀,刘通只是嗤之以鼻,甚至连正眼都不看,随手便挺起了长枪刺了过去。
尽管刘通这一枪出得要比对方的大刀慢上一拍,可结果却是要抢在对方的大刀劈在自己身上之前,刺穿了敌将的胸口,正中心脏的位置。那官兵将领被长枪刺中那一瞬间,整个人顿时就定住了,只能是微微地颤抖,那大刀停留在了刘通的面前,竟然再也无法前进一丝。
“太弱了!”一脚踏在了那名官兵将领的肚子上,将尸体从自己的长枪上踹了出去,刘通冷冷哼了一声,甩干净了长枪上的鲜血,对着左右敌人怒吼道:“还有谁敢来试试我的长枪?”
“啊!将军他们都死了,我们败了!”如果说之前的战斗中,官军的士兵还能够保持最低限的军心的话,当看到两名官兵将领三将逐一死在了刘通的枪下,那最后一点的军心也算是彻底崩溃了。也不知道是谁带头叫喊了起来,总之,整个城头上的官军将士大部分都丢下了兵器,开始溃逃了。
当然,也并不是所有的官军都跑了,在城头的另一个角落,身为文人的孙偏将还带着数十名守军,正在做着最后的负隅顽抗。尽管这孙偏将凭借自己的一点本事,在如此激烈的战斗中也坚持了这么久。但要说一点伤都没有的话,那也是不可能的。
此刻的孙偏将全身上下就像是被一捅血水给浇过了一般,彻底被鲜血给浸湿了。在他的身上,横七竖八,到处都是伤口,要不是他那奋战到底的意志在支持着,恐怕他早就倒下去了。而在他身边的,尽是那些对江波死忠的官军将士,围在了孙偏将的身边,做着最后的抵抗。
只可惜,他们的人数实在是太少了,面对越来越多的刘广义军,他们所站的圆圈被压缩得越来越小,到最后,只能是背靠背地被刘广义军给团团围住了。不过就算是如此,上到孙偏将,下到那些最基层的士兵,却是没有丝毫的畏惧,完全是将生死置之度外。
“停下来吧!”忽然一把声音传了过来,顿时让所有正在朝着孙偏将等人逼近的刘广义军将士全都停下了手,不为别的,只因为这个声音的主人,乃是这些刘广义军将士的主公,刘广首领。
原来不知什么时候,城门已经是被那些从攻破城头的刘广义军给打开了了,刘广首领以及一干部下将领全都从城门口进了城。一众刘广义军将士转过头,正看到刘广首领带着赵广正慢慢地朝着这里走了过来,看他的脸上,并没有攻破南昌城的喜悦,反倒是尽是敬仰之情。
见到刘广首领走来,那些士兵很自觉地给刘广首领让出了一条通道,让刘广首领走到了孙偏将等一干官军将士的面前,看着孙偏将那副满身是血的模样,刘广首领竟然忍不住赞叹道:“将军这番忠肝义胆,却是可以令天下无数以勇猛自居的战将汗颜啊。”
见到刘广首领出现在这里,孙偏将也是明白,这南昌城算是彻底攻破了。刚刚埋头厮杀,并没有注意到周围的情况,现在转头一看,这城头上竟然只剩下他们这数十名官军了。
孙偏将不由得苦笑了起来,只是脸上的坚毅之色却是丝毫没有改变,转头望向了刘广首领,平静地说道:“刘将军谬赞了。在下不过是一名小小的偏将,如何当得起刘将军的这样称赞。如今成王败寇,在下也是无话可说了。”
孙偏将说罢,竟然提起了已经崩了不少缺口的宝剑,放到了自己的脖子上,刘广首领连忙是开口阻止说道:“将军有才有德,那江波不能用之,乃遭今日之败。将军何必要为此等愚蠢之人,赔上自己的性命呢?某虽不才,但也愿以国士之礼待将军。还望将军能够助某一臂之力。”刘广首领这话就要招揽孙偏将了,可见孙偏将这番不怕死的行为,已经是打动了刘广首领。
可是孙偏将却是将宝剑停在咽喉处,对着刘广首领便惨然一笑,说道:“刘将军。在下既已败于将军手下,又如何有颜面继续苟活于世?在下资质平庸,不值将军重聘。将军乃是要成就大事之人,相信将军日后定能寻得良才辅佐。”虽然自己是被刘广首领给逼死的,但孙偏将却是没有丝毫怨恨刘广首领的想法,淡然一笑过后,握剑的手猛地一拉,便直接自刎身亡。
“大人。”那些守在孙偏将身边的官军将士见到孙偏将自刎,都是悲呼了一声,随即他们相互看了一眼,也都是坚定地举起了手中的兵刃,学着孙偏将一般,同时自刎身亡。
看着这些倒在地上的官军将士,刘广首领的脸上满是敬意,当即,便直接对着孙偏将以及他身边的那些官军将士的尸首抱拳一拜。
“啊!父亲,你怎么上来了?”刚刚在另一边杀了个痛快的刘通,本来正在指挥将士们清点战场,见到这里突然围拢了一大片人,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这才赶忙跑了过来。走近了,却是看到自己的父亲刘广首领和好友赵广都来了,当即便笑呵呵地跑到刘广首领的身边。
“哼!蠢材。”刘广首领看了一眼自己的长子,脸色却是不怎么好看,狠狠地瞪了一眼刘通,就没再理他。而是对着赵广说道:“赵广,传我的军令,厚葬这些朝廷义士。”吩咐完,直接将刘通给晾在一边,转身就下了城头。
见到自己的父亲貌似心情不怎么好,刘通可就不敢再跑上去触这个霉头了,而是老老实实地抱拳目送刘广首领离开。等到刘广首领走了之后,这才跑到赵广身边,拉着赵广就问道:“赵广,父亲他这是怎么了?我这次可是立了大功了,怎么父亲还是一脸不高兴的?”
赵广一脸无奈地对这个结拜大哥说道:“刘通。你这次是立了大功没错。可是你的行动实在是太过鲁莽了。身为将领,在攻城战的时候不留在城下指挥战斗,却是爬上城头冲锋陷阵?主公在后面看到了,那可是大发雷霆。我看你这次,可是少不得要被主公责罚一顿了。”
“啊!怎么可以这样?”刘通那一张脸顿时就苦了下来,连忙拉着赵广就说道:“赵广,这这怎么说,我也算是立了大功了吧?要不是我冲上城头,连斩敌将,只怕这城门还没有这么快攻破呢。赵广,你可要为我向父亲求情啊。”
对于刘通的求情,赵广也只能是报以苦笑,说道:“刘通,你这次也真的是太鲁莽了。你现在的身份,那可是刘广义军的少主。主公将来建立的霸业,那可是要交由你来继承的。你怎么能这么轻易就以身犯险呢?我看主公这次要责罚你,也是一点都没做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