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笑江山烟雨遥全文阅读

作者:Icy酱     笑江山烟雨遥txt下载     笑江山烟雨遥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十六、英雄救美下

    此人正是林君炎,他与以往不同的是,今天,他穿着一件黑色锦服,不像往常白衣翩翩风华戚月。

    “你顶着这张普通的脸,”男子说道,“在我面前,你还用这样掩饰吗?”

    林君炎笑了,径自走到男子的对面坐下。他伸手来到侧脸,指甲嵌入,用力一撕。一张薄而有韧性的人皮面具被撕了下来,露出的,是一张俊美无双的脸,只是从左边眼角处,一道粉色的刀疤延续到下颚。定睛一看,竟然与坐在对面的男子相貌相像几分,只是多了几分正气与英气,少了男子的阴沉诡异。

    “林中云,我可是找了你五年了,”林君炎说道,“想不到,你竟然自己露出头来。我很好奇......”

    男子便是林中云,身份则是大周朝皇室外子。换句话说,是皇帝在外流落的孩子。五年前,北漠一役,林君炎大败,容颜被毁,武功尽废,便是拜他所赐。当然林君炎也并没有被冲昏头脑的就简单以为是林中云一个人做的。但,林中云定是所有事情连接起来的关键点。所以,自从五年前他出事醒来以后,他便开始寻找林中云的下落。

    “是老狐狸不要你了,所以自己找上门来,还是?”林君炎也给自己斟了一杯茶。他凌晨的时候接到飞鹰的飞鸽传书,说是府中暗卫被杀,孙笑书被劫走。他立刻想到了最近接到地方发出的消息,林中云早在三月前离开了北漠。当时他猜想,林中云这么想得到老狐狸的东西,不可能就这样走了,若是他真的走了,不是偷了东西,就是和老狐狸闹翻。当然,他觉得两种都有可能。

    林中云没回答他这个问题,而是直接说明自己的目的:“我这次来,是要要回我儿子的。”

    林君炎微微扯了扯眼角,说:“过去的这个月,你不是天天出入我六王府么?你想要回你儿子早就要回了不是吗?”

    林中云眉头皱了一下,然后说:“当然,我还要和你要一个人。”

    “谁?”林君炎的眼睛眯成了危险的一条缝,他似乎是知道林中云的答案的。

    林中云缓了缓气息,说道:“我要孙笑书。”

    林君炎觉得不出乎自己的预料,只不过,他林中云是不是太过于低估了他呢?于是林君炎说道:“你还真是狮子大开口,她可是我明媒正娶的王妃,你说说你用什么来交换她?”

    林中云觉得自己小腹又开始隐隐作痛,于是暗自运功将那种痛楚强行压了下去,说道:“我可以告诉你天山在哪,还可以告诉你如何上天山去。”

    天山就是老狐狸的藏身之处,这个条件真是诱人。林君炎的神色还以一如往常,他看向林中云的眼神中没有一丝一毫的变化。孙笑书,确实只是他想要进入陈国公府调查一些事情的下落所需要的桥梁。虽然真的损失了一些人,也知道了陈国公府虽说看上去已经出于衰败,但是有一股高深莫测的力量在保护那里。也知道,那东西不是被毁,就是已经不在陈国公府内,不然,陈国公府也不会有如此沉重的破败气息。

    那么,若是从初衷看,他已经不需要孙笑书这个人了。但是,他怎么会犹豫了呢?林君炎不知道自己为何会没有马上答应。是因为他对眼前这个林中云完全没有了信任,还是他对孙笑书......

    林君炎在心中否定了自己,他自认从来没有喜欢过任何人。若是以前还可能会喜欢上一个女子,然后和她共享江山,但他现在,怎么可能......

    不过,正是因为自己下意识的犹豫,林君炎,这个及其信任自己直觉的优秀男子决定先静观其变。于是,他开口说道:“我为何要信你,嗯?你五年前就让我对你不再相信了,你如何,说服我来相信你确切知道老狐狸的下落?”

    林中云此时已经有些压抑不住痛楚,他猛地站了起来,然后说道:“既然六王爷不愿,那么我只好强取了!”

    林君炎当然不可能放他走,而是一手直接按住了林中云的肩膀,说道:“你来的时候就知道,我不可能会放你走。”

    “林君炎,你若想知道他的下落,你最好放走我,否则,你便永远不知道他的去处!”林中云一手捂着小腹,咬牙切齿的说道。

    林君炎看出林中云似乎有点奇怪,他面色黑沉,一股青丝从眉心一路延伸向下。他问道:“你中毒了?”

    林中云知道自己再不走就来不及了,一把推开林君炎,飞身上二楼直奔孙笑书的房间。林君炎施展轻功,跟上林中云。

    见林中云逃跑如此之快,林君炎知道,他是要去带走孙笑书。

    孙笑书已经被掳走两日,林中云其实可以完全带她离开。凭借林中云之前与他不相上下的武功,带走林辰和孙笑书绰绰有余,为何此次要与他做什么交易?林君炎顶着眼前飞驰的黑色身影,突然意识到,难道是他身负重伤,所以无法与王府一战?

    不对,林君炎否定了自己的想法,在五年多以前,林中云还与他一起打北漠的时候,林中云也中过毒,但他功力了得,能硬生生压制毒性,并且发挥出超常的战斗力。这也是为什么这些年,他知道是当年是林中云干的那件事,却一直没找到他的原因。自己遇险后,功力大减,现在经过昏迷半年,再过五年休养生息,不过恢复五成的功力。也是因为这样,这次林中云才有与他谈判的资本。

    可现在......

    林君炎看着身前十米,跳跃中摇摇晃晃的林中云,直觉告诉他,这次林中云回京都找他,定是迫不得已的下下路。

    二人追逐不过十几秒,林中云便已在林君炎追到他之前回到了孙笑书旁边。孙笑书此刻依旧昏迷不醒,然而,让林中云眼前一亮的是,孙笑书嘴边竟有一枚散发出幽蓝色冷光的珠子。林中云迅速将珠子藏好,然后拎起孙笑书,一把将其丢向追来的林君炎,然后翻窗逃跑。出去之后,还打伤了几名暗卫,一溜烟儿不见人了。

    林君炎猛地接过孙笑书,吓了一跳,感受到她身上的热气,吁了一口气,还好活着。可是,渐渐地,他开始发觉孙笑书身上的热气不对劲儿。似乎,有点过于蕴热。他将孙笑书抱起,放在床上,然后被角落里打翻的香炉吸引到了。

    林君炎捡起香炉,闻了闻,眼神里多了几分狠厉。

    就在此时,飞鹰进门,说道:“王爷,给他跑了。”

    林君炎将香炉递给飞鹰,说:“去查清楚,此种香从何而来?”这种香特殊的味道,中原不可能有。林中云从老狐狸的身边出来的,这香很有可能就是从那个地方出来的秘药。

    飞鹰接过香炉,正想要出去,二人却听见床上孙笑书醒起来的呜咽声。

    “呜......”孙笑书之前被抛了一下,就准备醒了,加之身上过分暧昧的热气,她不得不睁开沉重的双眼,“好热......”她的声音,比起之前的清脆,多了几分媚色,听得房间里的两个男子纷纷变色。

    飞鹰吓了一跳,赶紧告退,出去的时候不忘带上门。他吩咐几个暗卫在客栈保护王爷王妃,然后连同几个天方的人去查香炉里的东西。

    林君炎赶忙去看孙笑书的情况,只见她双眼迷离,却还不忘防备,**声伴着质问问他:“你是谁?”

第十七、初合欢

    是夜,晚风习,油灯晃了晃,映出床边那高瘦结实的身影,林君炎伸手抓过孙笑书的手要把脉。

    孙笑书看见眼前陌生的男子拉过自己的手,吓了一大跳,连忙想要挣开。可是男子微凉的手指触到她的肌肤,就仿佛一块磁铁,自己无论如何都没办法挣脱,然而愈动一分,心中那种燥热就多一分,对那要命的冰凉流连一分。

    林君炎一手将孙笑书肩膀按住,一手用巧劲按住了孙笑书的一只手,脉象浮动,宛若九天瀑布击打顽石,“噗噗东东”,情况十分不妙。

    林君炎看着孙笑书已经涣散了的眼神,顾不得什么,抬手将门捎好,一指将灯火熄灭,开始解孙笑书的衣服。

    孙笑书此时身体早已疲软,心中抗拒不减,然而,男子每解开她衣服一分,她就舒畅一分。直至露出水蓝色肚兜,夜晚微凉的空气就如同一汪灵泉,冰凉的感受让她不禁哼声。

    “嗯......”孙笑书下意识觉得自己似乎已经没有了外在的防备,带着娇媚的女声说道,“不要.....真的,不要......”

    林君炎看见她已经浑浊的意识,知道已经无法等下去,不然,孙笑书会全身炸裂而死。他加快速度迅速将二人的衣物全部褪下,抱着孙笑书共同沉沦在欢爱之中。

    沉沉浮浮,一夜的春色迷人,林君炎在进入孙笑书的身体时,已是沉醉,酣畅淋漓直至天明。孙笑书早就瘫在他的怀抱中了,林君炎抱着她,不知道该说什么。

    他与她成婚几个月,不曾有过什么深切的交集。之前躺在一个床上时,自己都对这副昨晚将自己沉沦的身体毫无反应。其实,只用解一次就可以了,可是自己昨晚,竟.....

    林君炎突然有点对昨晚自己孟浪的行为有点不耻,自问自己不是什么好色之徒,可是偏偏昨晚还真的要了那么多次,难道真的是那个药物的影响吗?

    孙笑书躺在林君炎怀中,额头前一缕被汗水打湿的细发贴在脸上,明明是这样的湿黏,地点也是这破旧的客栈。可林君炎低头看着孙笑书的睡颜,心中却又一种道不明的情愫化开。

    “不行!”林君炎神色凌冽,他轻轻放下孙笑书,起身穿好衣服。正要出去吩咐飞鹰事宜,想到什么,转回头,又帮孙笑书穿上衣服,盖好被子。看了她好一会儿,才出门。

    “王爷,”飞鹰一早便守在这里,见林君炎出来,便迎上去说道,“那香炉里的药物已经查清楚,是北漠皇室独有的五香木。此香木......”飞鹰想到他查到的东西,加上王爷从里面出来,昨晚.....他就不敢说了。

    林君炎叹了口气,说道:“你说。”

    “是,此香木是北漠皇宫一个名叫香妃的南疆后裔种植出来的,有强烈的催情功效。”飞鹰回答,“据说,价值千金,而且,使用过的人,无一例外都怀上了孩子。可吸入香气,会对神志伤害越大。昨晚的香木看形状已经燃烧了大概三分之一。”说完,他有些不敢看林君炎。

    昨晚他走的时候,王妃早就已经发作了,王爷又留宿了一晚,不可能什么事情都没发生。但是,王妃要是怀孕.....而且,就算无孕,可能后续伤害也很大。

    “好了,没事了,”林君炎说道,“你们先回去,我和王妃留下来。不要和任何人说起,在这里遇见王妃。”

    “是。”飞鹰不敢多疑,而是带着余下的人全部先行回到了王府。

    飞鹰回到了王府,碧玉便紧张的围了上来。

    没见到孙笑书回来,便问道:“王妃呢?”

    飞鹰一看见碧玉就觉得自己倒霉,他想起王爷临走前的吩咐,于是说道:“找不到。”

    碧玉急了,她这几天没见到孙笑书都要急疯了,这家伙还是王爷专门派来保护王妃的,怎么看上去一点也不在乎王妃的生死。

    碧玉冲上去直接给了飞鹰一巴掌说道:“你这个混蛋!王妃生死不明,你还有心思回来!”

    “你这个刁蛮的女子!”飞鹰也是被打蒙了,反应过来时,脸上火辣辣的疼,这妞下狠手啊。

    天方的几个人看着自家首座被一个女子打了也是吃了一惊,反应过来之后有些觉得好笑,但是只敢憋着不笑。但是,真的好辛苦啊.....

    飞鹰自是瞧见了兄弟们的笑意,当下时更觉得碧玉是个麻烦,他说道:“够了,你再这样......”

    还没等他说完,碧玉哇的一声,哭了出来:“要是,要是王妃有什么事情,怎么办,我怎么办......”她蹲下来揪着飞鹰的衣摆不放,活脱脱像个被抛弃的小媳妇。

    “嘻嘻嘻......”天方几个人都要憋出内伤了,忍不住从嘴边溢出了了几个笑意。

    飞鹰黑着脸说道:“你们几个没事做吗?去后院做五千个蹲起,没做完不准吃饭!”

    天方的人赶紧跑,生怕飞鹰要处罚他们。飞鹰见他们那欠揍的模样,就要跟上去。岂知碧玉还是揪着他的衣服不放。他有些头疼的低下身子,看着泪流满面的碧玉有些脑仁疼,但还是无措的说道:“喂,大姐,你别哭成么.....”

    “哇!”碧玉哭得更大了,一把眼泪一把鼻涕就往飞鹰的裙摆上抹去。

    飞鹰看着自己衣服沾了一大堆眼泪鼻涕,心头狠狠地跳了几下,无奈的说道:“我去找王妃还不成吗?你别哭啊,哎呀,我最怕女人哭了......”

    碧玉不理,飞鹰只好蹲下来,好声好气的劝她安定下来......

    另一边,飞鹰走后,林君炎走回了房间里,坐在了孙笑书边上。看着她依旧沉睡的样子,竟情不自禁的要伸手去触碰那娇媚容颜。手到了一半,立刻停了下来,林君炎觉得自己真的魔障了。他伸手就要去够那张面具,但想了想又将它放回怀中。不知怎么的,他想响起了第一次孙笑书看见他这副人皮面具时的反应。他闭上眼回忆起那双眼睛,红盖头低下,确实惊心动魄的美,那双目,含着泪水与深情,喊了他一声“宁风”。

    突然有点嫉妒了......林君炎连忙抑制住自己要呼之欲出的心情,他将面具收到怀中,再次帮孙笑书把脉。脉象此时平和了很多,看来已经没事了。

    林君炎将孙笑书的手放回被子低下,转过身,定定的坐在床边。没等多久,一种尖锐的刺痛感从喉咙处传来,紧接着,一只玉臂箍上了他的脖子。

    “你究竟是何人,为何要这么做!”身后传来愤怒的女声,林君炎只是一瞬间的错愕,并不回话,等她接着说。

    原来孙笑书在林君炎替她把脉的时候就已经醒来,但她知道她打不过眼前的人,对方武功高强,而她就是一介弱质女流。于是她忍着要杀了他的冲动,等他转身,悄悄拿过散乱在枕边的金簪,迅速用左手固定住那人的脖子,然后金簪抵住了他喉管大动脉。只要他敢对她不利,她就让他同归于尽。

    孙笑书看着面前这个不说话,也不躲避的男子,猛地想起昨晚二人的欢爱,脸色驼红。一种难以言喻的羞愤之情转化为愤怒,盯着金簪,恨不得立马刺下去。

    “你不说话?信不信我杀了你!”孙笑书终于懂得为何古代如何草菅人命,不论那些奸恶之人。到了仇恨之处,就算善良的人也不得不为之!

    林君炎还是不说话,他甚至双手未动,像是在享受被身后人紧紧勒着的的感觉。

    孙笑书下腹坠坠的疼,提醒着昨晚这个男子在她身体上做的事情。

    见男子不说话,孙笑书狠狠吸了一口气,就要把金簪插进林君炎的脖子里!岂知,林君炎比她反应快了不知几倍,迅速抓住孙笑书的右手,一个反转,孙笑书的手被固定在身后,整个人被按在床上。

    “放开我!混蛋!”孙笑书觉得今生今世的尊严都要没了,这简直是强盗!强盗!

    林君炎看着在他简单制服下,无法动弹却依旧努力挣扎,嘴上一直不肯饶人的孙笑书。突然,很想笑。

    “原来,是这个性子啊。”他想道,“有意思......”

    孙笑书自是不知道林君炎此刻在想什么,她突然不挣扎了,停下来,冷静的想对策。

第十八、负责

    林君炎见她不动了,立马把她翻转过来,正正的坐在床上面对着他。未等孙笑书反应过来,一把点了她的穴道,让她动弹不得。

    “你!”孙笑书眼睛里充满愤怒的看着林君炎,却无奈身体此时酸软僵硬,无法动弹。

    林君炎本想此次跟她说自己便是林君炎的事实,但是想了想,决定还是不说了。可鉴于之前他们已经对过话,若是说话,她一定能听出来。林君炎头疼的觉得,早知道有这么一天,他就和云逸海那小子学点变声术,当年他觉得没什么用也就没学。他眼色未暗,若是当年没有他们,他现在也不可能遇见孙笑书。

    他看了孙笑书一眼,拿过笔和纸。孙笑书眼神一凛,他不会说话?林君炎写道:“昨夜我本无意,解毒救命要紧,得罪之处,请原谅之。”

    “你一句原谅之,就算了?”孙笑书眼泪都要下来了,“你知不知道,昨夜,是我的......是我的......”她说不下去,生硬的撇开眼。

    林君炎自然是知道,他是她的第一个男人。

    于是,他写道:“在下虽说江湖草莽,但,三书礼教还是懂的,在下愿意负责。”

    孙笑书看着字迹,愤恨的开口道:“不用你负责,我已嫁人!”想到此,孙笑书觉得自己的眼前都是一片黑,她是林君炎的正妃,此时**与人,若是......若自己有孕,那么她会不会死的很惨?

    林君炎看着她闭上的眼睛,以及眼角微微闪着荧光的泪珠。其实,他们是夫妻,就算有了什么,负责本就应该。可此刻,他总觉得,他们之间名不正言不顺。也就这样,昨晚的事也有些让他耳尖微微红了。

    孙笑书闭着眼,渐渐地,泪水越积越多,成了一串珠帘从脸颊便垂下。

    林君炎伸手抚上孙笑书的脸,感受她僵硬的抵抗。一边压抑心中的想法,一边提醒自己不能动情,可终究还是吻下去,吻掉泪珠,吻掉呜咽。

    “不......”在孙笑书“要”字出来之际,林君炎吻掉了这个字。

    这个带着冰凉与沉醉的吻持续了很久,久到,孙笑书忘却了他昨夜欺负了她。吻完,孙笑书怔怔的看着林君炎,也逐渐冷静了下来。她此刻已经认真观摩过眼前这个人,可以用句诗来概括这人的英俊--“陌上花开人如玉,此家公子世无双。”,他生得真的好看,比林君炎好看多了。只不过,一道粉色的从眼角延伸至颌骨的伤疤影响了俊美,却偏生一种凌冽的高洁气息,单单这样看,不像是那种占去别人便宜的人。

    她也想起昨天的事情,她被那个长相也很英俊的男子掳来,好像,他点了什么东西在香炉里,然后自己便变得奇怪了。孙笑书看去那个角落,发现香炉不见了,心想,定是那人跑走时带走的。

    她望向林君炎,也许,便是他把那歹人打跑的。

    她问道:“昨夜,是你把那人打跑的吗?”其实她觉得两个人长得有点像,昨晚在黑灯瞎火的时候,她曾经以为,就是那个人把她给......

    林君炎写道:“是的,那人本是我的一个兄弟,他害的我家破人亡,我追杀他多年。”林君炎看着孙笑书,孙笑书低头想了想,确实,男子看上去就像有故事的人。若是,造成今天的局面,要怪罪也是怪罪那人,与眼前这个昨夜要了他的人,并无关系。

    孙笑书点了点头,说道:“昨夜的事情,只是个意外,我方才只是一时间难以接受。得罪了少侠,还望见谅。”

    她竟会这么说,林君炎有些意外,他都准备做自己的“情敌”了。

    于是他写道:“在下不是四处留情的人,既然昨晚的事无法挽回,在下负责也是情理之中。何况,若是你已成婚,我便去向你丈夫说明就好。”林君炎也是起了玩心,他也想捉弄一下孙笑书。

    孙笑书摇了摇头,说道:“我丈夫那儿,我会自己去澄清。若是到时候,我被休了,也是我自己的命,与他人无关。”意思就是,这件事儿就这么算了,两个人分道扬镳,你也不用管我的事。

    林君炎眉角一翘,倒是觉得有趣。其实,不是孙笑书不在意这件事,只是她觉得就算在乎了也不会有结果。她看了看外面,已经大亮。算了算,她已经离开了王府三日,也没见林君炎来找她,唉,她也只是他的形妻罢了。

    她看了看站在原处看着她的林君炎说道:“少侠,我有个不情之请。”

    林君炎点了点头,示意她说。

    孙笑书此时有点不好意思开口了,但是,她确实需要他的帮助。于是,她说道:“我是被掳来的,完全不知道回家的路。少侠能不能把我送回去?”

    林君炎觉得孙笑书挺有趣的,一是她冷静下来后,似乎已经不在意昨天的事儿,二是,她还能如同常人一般,与他说话。

    于是他点了点头,装模作样地问她家住何处,便顺理成章的带着自家王妃启程回王府了。

    飞鹰留给林君炎的是他的爱马,闪电。此马如其名,奔跑起来快如闪电,身手矫健,是一匹难得的战马良驹。可是,此刻它驮着在前头牵绳子的林君炎,后面坐着的孙笑书,慢悠悠的走回京都之中。

    闪电被主人勒令走的很慢,停下来休息的时候,有些不爽的看着这边在吃东西的二人。孙笑书知道自己对不起林君炎了,所以下意识回避这个男子。

    林君炎见她有些躲着他,便觉得有趣。若是她知道,他便是林君炎该会是如何反应?林君炎想着,差点冲动的要告诉她了。不过,他认为自己还不是一个能被情感把控理智的人。他只能以这副面容送她到城外,若是被人看见他这副面容,估计以后他会麻烦不断,甚至......林君炎看向慢慢吞咽馒头的孙笑书,想到:甚至,会连累她。

    他也暗暗叹道,自己还真是一个男人,色字头上一把刀,他还是被狠狠地在心尖上割了一刀。他没有察觉,有一个叫做孙笑书的女子,也就是蹭着这一道小小的裂痕,进到了他的心里。

    孙笑书察觉落在她身上的视线,抬起头,和林君炎对视了一番。一瞬间,她又低下了头,在心里给自己一巴掌。不就是***吗,为什么见到他要心跳脸红,难不成她真的要出轨?想起林君炎说的他“不行”,自己这样做,不就是饥渴难耐?孙笑书立马抑制心中那“龌蹉”的想法,静静地把馒头啃完,不再看林君炎一眼。

    吃完之后,接着上路。这段路些许陡峭,林君炎让孙笑书坐在他身前,孙笑书不肯,因为那样坐着不就是被他抱着了吗?孙笑书还是有为人妇的自觉,于是义正言辞的向林君炎解释了。

    林君炎摇了摇头,也没再征求她的意见,直接把她拖上去,摁在了自己胸前。

    孙笑书撞到了那个结实的胸膛,脸“腾”的红了,她也忘记做出反应,定定的待在林君炎胸前。

    二人翻过山头,林君炎估摸着应有五里地久到京都门口,便用在掌心写字的方式告诉孙笑书快到了。孙笑书点了点头,看着那节骨分明的修长手指在自己掌心划拉,差点没看出来他在写什么。

    二人沉默许久,气氛有些微妙的尴尬。林君炎目不斜视的看着前方,直到孙笑书开口问道:“对了,少侠,昨晚我中的究竟是什么?为什么,呃,那么多次?”她是知道在她被弄晕之前,天都要亮了。也不怪她厚颜无耻,只是,她是现代人,思想本就开明。昨晚上的事儿,她已经想清楚,只是意外,所以很自然就问出来了。

    林君炎倒是有点被她的大胆噎到了,于是,沉默片刻,便在孙笑书手中划拉道:“你中毒很深,一次解不完。”

    孙笑书点了点头,二人不再言语。

    林君炎脸不红心不跳的直视前方,好吧,他承认,他这人是有点卑鄙。

二十、少年老成

    事情也就这样翻篇过了,孙笑书五日有些“惊心动魄”的生活总算回归平静。碧玉那个小姑娘第二天吃惊的看着孙笑书从房间里面出来,差点没有把手里的木盆给扔掉。立即冲过去抱着前一天晚上因为哭了很久眼睛肿的睁不开的孙笑书,孙笑书只得让一边也跟着流泪的吴嬷嬷去厨房煮两个白水鸡蛋给自己敷敷眼睛。

    而自从那天之后,林君炎似乎又消失,问了飞鹰,也说是不知道。还有皇宫中也在稍后的时候送来了圣旨,说是她已经不在陈家族谱上了。于是,她也是和陈国公府彻底没了关系。陈国公府送来了她娘的灵位和骨灰,孙笑书问了吴嬷嬷,知道末夏后是灵山寺的祭典,若是那时候去放灵位还可抽签求一平安符保佑夫人下辈子平安幸福。也就决定了,末夏之后去祭典,顺便也给自己和身边几个人求求平安。

    时间飞速而逝,转眼间就到了末夏,让她忙起来的就是林辰了。

    林辰现在将近五岁了,按照大周规定,应是上学的年龄。林辰身份特殊,是本朝唯一王爷的长子,直接省去考试,就进入了国子监。

    连孙笑书都觉得,这古代还真是官走天下,这后门走得她都脸不红心不跳。

    明日便要去国子监读书,同班之人,孙笑书看了,多数都要比林辰大一些。谁叫他是“走后门”的呢?虽说早点去也好,总比整天在府中跟着一群女孩子走的好。听说,大周的国子监教育也是良好的,不只重视书本上的知识,还有武学。每两年,都可以参加文试还有武试,得头名者,诸如像她的二表哥那样,进了北大营,得了个少将职位,直接能进朝廷了。每年科举,国子监生,都是朝廷选拔的重中之重。

    孙笑书听完吴嬷嬷说了,也是觉得好。毕竟没有什么比国家亲自开设的学校好了吧?至少,这附近是没有的。

    于是,在去国子监的前一日,孙笑书等林辰练完字,背了几首诗词之后,便与他说起了话。

    “辰哥儿,明日便要去国子监,紧不紧张?”孙笑书蹲着给林辰送了送上拢的衣服,问道,“母妃听说了,你可是今年国子监较小的学生哦。”

    林辰摇了摇头,说道:“儿臣不紧张。”

    孙笑书点了点头:“国子监每十五日才能归家,你也未曾离家这么久,母妃以为你会害怕的。”

    林辰看着她,并未说话。

    孙笑书笑了笑继续说道:“过几日呢,母妃要去灵山寺一趟给母妃的娘安放灵位。到时候也要给我们一家人求个平安符,母妃这几日真的被累怕了。”想着自己过去几日的经历孙笑书真的不想去回忆。回忆起来,总是震惊愤怒,不可思议,人心险恶。

    这么多天,唯一让她还算放下心来的就是她的初潮竟然来了,看见亵裤上红色一片的时候,都分不清自己是喜悦还是哭笑不得。可难过的还是葵水未至前破身,这样对她以后的发育多多少少影响,不过,她这个身份怎么可能有孩子呢?

    孙笑书捂着自己的肚子摇了摇头。林辰瞧见她的动作,咬了咬下唇,犹豫万分,说道:“母妃,你对儿臣真的好。但是,母妃,你以后要是有了孩子还会对儿臣这么好么?”

    孙笑书看着他,突然心中有些难受,伸手揽过他说道:“小笨蛋,你虽然不是我所出,但是我也早就把你当成我的亲生儿子了。要是多了个弟弟或者妹妹,还是会当你是我的亲儿子。”

    林辰小脸在孙笑书锁骨处蹭了蹭,闻着她发间的馨香。突然伸手抱着她,良久良久,突然说道:“母妃,你是第一个对我这么好的人,我不想恨你,也根本恨不起来。”

    没等孙笑书反应这句话,林辰就松开了抱她的手,从怀中拿出一个小瓷瓶说道:“这个是曲妈妈叫我放在你喝的茶当中的药,三个多月前你来的时候我就拿到了,说是,可以让你永远只把我当成儿子的药。”

    孙笑书颇为震惊的看着林辰,一时间没有什么反应。

    林辰叹了口气说道:“可是,我知道,这定是什么不好的东西。”

    孙笑书下意识问:“你怎么知道的?”

    “在母妃来王府之前,是曲妈妈一直照顾我,”林辰很淡然的说道,“因为父王一直没有怎么正眼看过我,所以即便我是王府大公子,所受的待遇与一般家丁无差别。可能好点儿,但也差不多。曲妈妈虽说照顾我,但很应付,很多时候,最多是给我吃饭,记得两岁多的时候,一次天气极寒,她受不了耳房的寒气,硬生生把我丢到软塌上,一个去享受地暖。”

    孙笑书知道那曲氏是个嚣张又做作的人,没想到以前她这么对林辰,难道林君炎都没有发现吗?

    林辰接着说:“书上说,‘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如此无缘无故前后改变那么大,定是有些怪异的想法在里面。虽说不知此药是有何作用,但,儿臣不想让母妃因为儿臣的一念私欲而损伤了什么。”

    孙笑书结果瓷瓶,有些震惊的看着林辰。他的眼睛还是无辜的澄澈,只是,多了一份如同林君炎一样的沉静。他还只是个快五岁的孩子,怎么会知道得如此多?甚至有了如此厉害的心思。

    她舒了一口气,然后拉着林辰到软座旁,坐下。桌子上有几盘点心还有茶水,茶水因为是刚泡的,还有热气冒出。丝丝缭绕的雾气飘摇在二人中间,孙笑书猛的觉得,她跟本一点都不知道这个孩子到底是怎么想的。

    她看着林辰许久,说道:“辰哥儿,我很高兴你能把你的想法告诉我,我也去核实这瓶东西是何物的。但是,我发现,我一点也不知道你的想法,能不能把你的一些想法告诉我?”林辰年近五岁,正是世界观和价值观初步形成的重要时刻,若是这时候被尔虞我诈,人情冷暖浸染,以后不会好过的。

    林辰看着她,稚嫩的小脸上竟多了一些的沧桑,不像个孩子。

    他低下头,盯着自己穿着小锦鞋的脚,半天没说话。良久,他才开口说道:“儿臣只是不想让母妃恨儿臣,很久了,母妃是第一个对儿臣这么好的人。”

    孙笑书自是知道这话有些假,自己不过呆了三个多月,再怎么好,怎么抵得过带他大的曲氏?不过若是这瓷瓶中是毒药,那么,他这么给自己是个什么想法?

    孙笑书不禁有些防备的看向林辰,心中有些担忧,这深宅大院中从小浸淫在尔虞我诈中的孩子到底心思会怎么样,她真的没有个底儿。

    林辰没看她,盯着自己脚尖锦绣鞋上的云边纹,二人无话一直到天完全暗下来。他此时起身向孙笑书行礼,说,明日要去国子监要去早睡,便走了。

    孙笑书心中的胆寒随着林辰的离开,一点点荡漾全身,仿佛整个人跌入冰窖中。她看向瓷瓶,仿佛那个纯白色的瓶子会自动伸出黑色浆汁一般的触手将她拉进深渊。

    孙笑书大声叫到:“飞鹰!”

    飞鹰已经被林辰派来保护孙笑书,办完事情自然是一直待在孙笑书屋子旁边。听见她的声音便飞身下来,跪地:“在。”

    孙笑书看了一眼瓷瓶说:“去把这瓷瓶中的药查清楚。”

    飞鹰藏在暗处自是知道刚才孙笑书和林辰之间大概发生了什么事情,结果瓷瓶一个飞身,去找擅长医药的天方玄翼。

第二十一、爆发

    孙笑书呆愣了很久,碧玉才悄然进来,说道:“王妃,王爷安排的书童来了。”

    听说林辰要去国子监了,林君炎物色了一个书童给他。书童看上去大约七八岁,绑着两个哪吒发髻,看上去机灵。

    小孩子倒是规规矩矩的在她二尺外跪了下来说道:“参见王妃。”

    孙笑书简单问了几句便也让他去见林辰,以后他们便要一起住在香椿园的偏房。本来她想多问一些,可是现在想起林辰总是不免牵扯到那瓶药剂。

    既然是林君炎找的,应该是没有问题,于是她只是吩咐道:“碧玉,你多看着那个书童,若是不好,你立马告诉我。”

    “是。”碧玉福身说道,“对了,王妃,人牙子阿婆说最近得了一批丫鬟,问我们王府需不需要。”

    孙笑书最近管家有些累,王府虽说大人却少,要安排有限的人去做这么多工作确实费了不少功夫。可,这种随便从哪来的人进王府多为不好,若是给自己添了麻烦不就得不偿失了。于是她说道:“王爷位置特殊,多少人盯着看,咱们府上的人也不说不够用,去和人牙子说不用了。”

    碧玉点头,退下。

    孙笑书叹了口气,不知自己究竟哪里做得不好,以至于现在心中惶惶不安,甚至有种想躲到什么地方的感觉。喝了一口茶让自己冷静了一下,不禁嘲笑自个儿被这几日的那些鸡肠小事儿给弄得心烦意乱。本来安定一些,又闹了个什么毒药。现在看谁杜绝的危险。

    她看向窗外,夕阳的光线昏暗,很快就要夜晚。孙笑书环顾了一下偌大的房间,摇了摇头,站起来伸了个懒腰,想让自己好过一点。

    翌日,林辰与书童一并坐了马车去了国子监,带去的还有一名暗卫。孙笑书看着林辰有些不自在,但还是微笑着把他送走了。

    回到香椿园后,飞鹰就站在门口等孙笑书。他拿着昨日的那个小瓷瓶说道:“启禀王妃,属下已经查明此药为何物了。”

    “去屋里说。”孙笑书吁了一口气,说道。孙笑书带着飞鹰到了房间,屏退他人,点头示意他可以说了。

    “此药名叫藏红花,是一种已经绝迹很久的药物,”飞鹰说道,“其功效在与舒活血液,用于女子特殊时期舒缓腹痛。但是,此药物若用于葵水未至的女子,久了,会造成绝育。”飞鹰昨晚拿到药便交给了玄翼去查,此药倒是不好找,结果玄翼查了半天,发现是一种来自西北的绝迹的药物,藏红花。飞鹰当晚立即去禀报了林君炎,林君炎只是看了一眼,便让飞鹰安排人去家庙院看,结果,也是在他的意料之中。不过,林君炎还是让飞鹰先去禀告孙笑书。

    于是,第二日,飞鹰便来了。

    孙笑书倒是没有意外这个药的用途,然后又问道:“那么,你有没有查到这瓶药从何而来。”

    飞鹰看了看四周,然后说道:“此药是那奶娘曲氏拿给大公子的,而曲氏,其实,不是曲氏。”

    “什么意思?”孙笑书眼神一眯,觉得有蹊跷。

    飞鹰说道:“原来的曲氏是家庙院中曲夫人的家庶妹,当年曲夫人嫁过来时跟着过来的,王爷并没有给她名分,还给她许配给了一个下人。不过那个下人在前几年便死了,那曲氏也便是个寡妇,自己有一子,所以也就给大公子当了奶娘。”

    孙笑书点了点头,飞鹰继续说道:“但家庙院中,曲夫人的屋里,早就没了人。”

    “啊?”孙笑书诧异了一下,“,没了人,曲夫人死了?搬走了?”

    飞鹰说道:“昨夜,属下联合玄翼等人一并去查,发现曲氏在两三年前便在一次意外中坠河而死。而当时,王爷还在外办事儿,也就没人知道。现在的曲氏,便是曲夫人假扮的。”

    “什么?她假扮曲氏是为何?”孙笑书没想明白,好好的夫人不做,喜欢做人奶娘吗?

    飞鹰继续说道:“曲夫人和雅夫人都是当年王爷及冠之时先皇送给他的,但是,王爷并未靠近过她们,只是把她们限制在家庙院不准出去。至今也有五年余了,那曲夫人应是不满,所以换了曲氏的身份,便自由进出了家庙院。”

    孙笑书摇了摇头说道:“我一直很奇怪,王府究竟是何守卫。为何能有人随便从外面把我抓走,然后一个说要囚禁的妇人,换身份如此简单?”

    孙笑书都无奈了,自己总觉得这种高门府邸应该是安全的,虽说勾心斗角少不了,但是也没想过自己七天之内遇见这么多狗血的事情。之前不论在陈国公府被设计,至少自己没什么事儿,可后面被那什么男子掳走,然后丢了完璧之身。即便自己是个现代人也不能接受啊,更何况都不知道那个要了自己身子的男人是谁。

    若是之前,飞鹰定是在心中不爽孙笑书了,这几日,因为很多因素,他对这个王妃改观甚大。但,他总不能说出,王爷根本不把这儿当成要防守的地方。只是随便派了点人看守而已,王妃嫁过来之后还加派了一倍的人手。这种事儿根本不能讲。

    于是,他单膝跪下,说道:“属下保护不周,还望王妃赐罪!”只好苦了自己了。飞鹰真的觉得自己是大周好下属,为了王爷和王妃关系和睦,把责任都揽到自己身上了。

    孙笑书叹了口气,说道:“算了,我没有怪你的意思,起来吧。”

    飞鹰站起来,继续说道:“曲夫人与曲氏长得相像,差别不大,大公子当年小也分不清,自是以为现在的曲氏便是最开始的曲氏。大公子是当年的英夫人所生,只是难产而死了,曲夫人是想取而代之。这几年便在大公子身边照顾他,王爷自然是礼遇她,下人们也尊敬她。王妃来了之后,王爷就把大公子养在王妃名下,这曲夫人是急了,所以给大公子对夫人下这药。”

    孙笑书皱了皱眉头问道:“她这么做是犯了法的,你们既然知道是她,要如何处置?”孙笑书听完飞鹰的话之后其实有点不爽的,话语中,似乎林君炎早就知道曲氏原来就是曲夫人,但他没有阻止,反而放了一个定时**一样的人在她身边。是,绝子药吃了是不会死人,但哪知道那人下次会拿出什么药来?

    越想越怒,但是此刻飞鹰在前,孙笑书也极力忍着。飞鹰说道:“昨夜,王爷已经将其抓到密牢中,说是今天等大公子去国子监后便来请示王妃如何处置她。”

    孙笑书“腾”地站了起来,说道:“那现在就带路,去书房。”

    飞鹰听了前半句本想回答是,可是听了下半句,忙问道:“可是,密牢不在王爷那儿。”

    孙笑书深呼吸让自己冷静下来,竟有些咬牙切齿的说道:“谁说我要去找那曲氏,我要去找林君炎问清楚。”

    飞鹰愣住了,孙笑书看着他,更生气。一拂袖,自行去了书房。飞鹰反应过来连忙跟了上去,心想,这王妃真是猛,竟然直呼王爷名讳,有了那层关系就是不一样啊。不过飞鹰觉得,要是当着王爷的面,王妃定是不敢的,毕竟气场摆在那儿,就算再生气的事儿也得掂量一下吧。

    碧玉本来刚收拾完林辰的房间出来,就见孙笑书急冲冲去了外面,连忙跟了上去。被后来的飞鹰拍了下肩膀说道:“你这小丫头跟去干嘛?”

    碧玉嫌弃的拂开他的手说道:“我跟着我家王妃,这你也管得着?”

    飞鹰看见孙笑书的架势,总觉得等会不是有场恶战就是有场欲战。碧玉这个小姑娘等会不被吓到就怪了,毕竟,小姑娘应该什么都没经历过吧。飞鹰想了想,一般戏折子中都是这么写的,他在戏院里也听了不少,一般王爷王妃这样干起来,定是王妃被带到内室,然后......

    “唉......”飞鹰叹气,说道:“大人的事情,你这个小孩子管什么。”

    越说越离谱,碧玉干脆一脚踩到飞鹰的脚,加快脚步跟上孙笑书。惶惶不安的看她一脸愤恨的样子,不敢说话。

    飞鹰被踩得疼,看着小丫头直接缩在王妃身边的样子,总觉得这个碧玉简直就是个被小丫头外貌伪装起来的泼妇。专门挑脚趾头使劲儿踩,然后装成畏畏缩缩的样子回到王妃身边。心中抱怨不管,他还是跟了上去,毕竟耽搁了一小会儿,孙笑书的脚步又快。当他快要到孙笑书身边的时候,孙笑书一脚踹开书房的门,大声喊道:“林君炎,你给我解释清楚!”

第二十二、质问

    此时林君炎正跟天方十二的几个人在商量事情,几人本来已经注意到孙笑书过来了,只是没想到她直接踢开了房门,气势汹汹的站在门口。

    “何事?”林君炎只是愣了一秒,就反应过来她来所谓何事,于是挥手让天方几人出去。

    孙笑书阴沉着脸,问道:“你是不是故意要给我吃那绝子药?”

    闻言,天方几人一窝蜂赶紧出去,你挤我我挤你,差点没把门口的碧玉给扑倒。飞鹰见状拉过碧玉,顺便带上了门,他要给王爷王妃留下一片空间,还有比他更贴心的下属吗?飞鹰顿时觉得林君炎不厚道,总是要他去地方历练来威胁他,地方那些人哪有他这么懂王爷?

    飞鹰还美滋滋的想着,这下王爷总是知道他的好了。手上传来一阵痛感,他低头一看,碧玉竟然在他手上咬了一个大口子。

    “你大爷的!”飞鹰吓了一跳,将手捂着,问道,“你咬我干嘛?你属狗的?”

    岂知碧玉红着脸,一巴掌打在了飞鹰的脸上,当下时打蒙了飞鹰。

    “你......”飞鹰还没反应过来,碧玉就跑了。

    这什么情况?飞鹰瞪大着眼睛看着逃跑的碧玉,然后转眼看见了几个笑的前俯后仰的兄弟。

    “你们笑什么!”飞鹰气急败坏的说道。

    玄翼最先稳下来,他上前拍了拍飞鹰的肩膀说:“你轻薄了人家小姑娘你知道吗?”

    “哈?”飞鹰无辜的说道,“谁轻薄她了,我做了什么?”

    一个比玄翼要矮上半个头的,名叫疾风的人说道:“你的手搂着小姑娘的胸老半天了,还一个劲不放手,人家小姑娘都脸红了。你也太急了,王爷王妃还在里面呢,你要想干啥你带着人家去个隐蔽的地方再做嘛,何况当着我们几个大男人的面,人家小姑娘能不打你吗?你真不要脸。”几个人哈哈哈哈的大笑起来。猛地想到现在还在呼和院内,又收敛声音,憋着笑,揽过飞鹰的肩膀出去了。

    飞鹰觉得自己简直是被误伤了,他明明是看着这帮糙汉子冲出来,怕伤到碧玉,特地把她拉开。谁知道碧玉那小姑娘长得这么矮,他还以为搂着的是腰来着,呃,好平啊......不过好像这么一回想,刚才还是有点软和的感觉啊。飞鹰的耳根渐渐红了,他连忙制止住自己的想法,一个什么都没有的小孩你想什么?折柳轩的柳飘飘胸多大啊,想她,想她......

    屋外的人吵闹声总算没了,孙笑书与林君炎对望半天就等着对方说话,岂知两人就这样,大眼瞪小眼。

    林君炎还是先开了口:“什么绝子药?我从未给你吃过。”

    孙笑书不想和他玩文字游戏,直接近一步开口说道:“那曲氏的事儿,你是不是早知道的?”

    “知道,”林君炎不否认,当年曲夫人一离开家庙院他就知道了,但是对他并没有什么实质性威胁,也就没有管。加上,林辰那时确实小,需要人照顾,既然有人争着去照顾,那他就不用担心这么多。当然,他也知道曲夫人对林辰不够好,所以在孙笑书嫁过来之后,立马让她去照顾林辰了不是吗?

    孙笑书满腔怒气上涌,全身发抖,她眼睛里含着泪,宛若那天她倔强的模样。林君炎看着有点出神,却没想到,孙笑书上前给他直接扇了个巴掌,说道:“混蛋!”

    林君炎眼神暗了暗,却见孙笑书没再说,径自走了出去。

    林君炎没出来也是在孙笑书的预料之内。她从小便是家中的宝贝,父母的掌上明珠。来到这古代,成了没了父母的孤儿就算了,到处有人设计她,伤害她,现在连她的丈夫都在明目张胆的欺负她!

    孙笑书一路上忍着眼泪,谁也不理,连过路的几个丫鬟冲她行礼也当没看见。回到房间后将房门门捎捎上,一个人埋在了被子里大哭。

    她很早之前就想这么哭了,一时间,她把自己心中所有的委屈难受全都化作眼泪哭了出来。声音多多少少有些大了,吓得吴嬷嬷和碧玉在门外赶紧问她是不是出了什么事儿。可孙笑书自然是难过,只管自己能发泄,别人的声音,她现在一个都不想听见。所以,也就没有回答,知道很久很久,她哭累了,竟在床上睡着了。

    吴嬷嬷和碧玉听见没声儿了,吓得赶紧撞门而入,吴嬷嬷查看了一下吁了一口气说道:“唉,原来王妃是哭累了,睡着了。碧玉,你给王妃宽衣,然后我去打水,给王妃净面。”

    “嗳。”碧玉答道,她动手帮孙笑书收拾身上,却发现,枕头早就被泪水打湿了一大块。猛的,她有些讨厌林君炎了,本以为王妃嫁过来能好过,岂知,以前都没哭过的王妃,如今哭得如此厉害。

    可是,嫁了人的女子,除了仰仗夫君又有什么办法呢?碧玉心中叹道,默默地将湿透的枕头换下,将吴嬷嬷拿来的湿帕子给孙笑书擦拭脸上的泪痕。

    待出了房门,碧玉将自己心中的忧虑告诉的吴嬷嬷,吴嬷嬷亦是叹气,说道:“就如你所说,不满意有什么办法?女子在如何都是最终回到相夫教子的,特别如同这王府,王爷是王妃唯一的仰仗。虽说没有什么侧妃与我们王妃争,但难保以后啊。等王妃醒了之后,你我去劝劝王妃,别与王爷生了什么间隙才好啊。”

    碧玉点了点头,心中有些说不清的郁闷。

    而另一边,林君炎听见属下汇报这事儿后,也只能暗自叹气,也许这样她是恨他的吧。恨他也好,总比,爱他强。

    林君炎想起以前母妃还在的时候,他还住在宫里,就有一个他也忘记是谁的女子曾经当着他的面说过“这孩子,性子也是冷了些。”。确实,他性子也是冷,只不过他要热性子有何用?当年若是冷着性子到底也不会变成今天这样了。皇家之人,性子越冷,越能活到最后,就如同那个将他曾经玩弄于鼓掌之中的老狐狸一样。

    林君炎将心中最后一点儿烦闷删去,将心思放在了属下带回的情报中。

    究竟,他在哪?找了整整五年了,他都要以为他死了。若是这次林中云没回来,他都以为,老狐狸真的死了。可是,他是真的用尽全力,布下天罗地网,根本没办法查到他的下落。

    “看来,只有抓到林中云才能知道他的所在。”林君炎握紧拳头,眼中不再有那旖旎之意,一种不曾有的怒火在他淡然的眼眸中一闪而过。

第二十三、灵山寺行上

    这几日,飞鹰觉得王爷和王妃很不对劲儿,怎么说呢?非常,不对劲。以前还见王妃见到王爷福身作礼,这几日,王妃见了王爷直接扭头就走,竟然不理王爷。

    他倒是嘴快,问了林君炎是否王妃出了事。

    岂知林君炎瞥了他一眼,说道:“如此担心本王的王妃?”飞鹰当然立马摇头。

    林君炎又说:“哦?作为属下你一点一不关心王妃,本王是否应该给你去地方历练几年。”

    飞鹰哭了。

    “王爷,那属下该怎样嘛?”飞鹰哭笑不得。

    林君炎喝了口茶,说道:“多张了一张嘴的下场。”

    飞鹰卒。

    吴嬷嬷来向孙笑书说,灵山寺祭典第二日便要开始,孙笑书也起身开始制备祭典所用的东西。

    要说这大周朝唯一不好的就是正式的活动繁文缛节特别多,刚成婚那天孙笑书还没觉得怎么样,这几日读了很多皇家礼文,猛的觉得自己简直穿错了年代。

    一箱的香烛,冥香,纸钱活脱脱像是去祭祖。然后还要准备什么头钱,玉碗,裱纸......总之满满当当一个马车都装满了。

    “吴嬷嬷这东西太多了吧。”孙笑书蹲在地上一脸痛苦的看着这满满当当的祭典物品。

    吴嬷嬷叠好裱纸,吩咐小丫鬟去将玉碗拿来,对着孙笑书说道:“王妃有所不知,此次灵山寺山下的红娘庙请来了送子观音,若能求得送子泉水,王妃一举得男就好了。”吴嬷嬷在高宅大院中历练这么多年,深知,就算得了宠爱,没有孩子傍身的妇人以后在后宅的生活会多么难过。加上王爷也还年轻,保不齐过几年王妃到了二十风华不再,失了王爷的敬重就不妙了。

    孙笑书不回话,只是在默默用手拨拉着裱纸,吴嬷嬷也转头忙自己的事儿。突然 ,吴嬷嬷一拍大腿,连忙转身问道:“王妃,素锦衣还没呢,奴婢这就去办!”

    孙笑书听闻,站了起来说:“让管家去帮忙置办一身就好了,随便是个什么素点儿的衣服就好了。”

    吴嬷嬷点了点头,却见门口光线一暗,一看过去,竟是王爷林君炎来了。

    “王爷。”吴嬷嬷福了福身子,说道。

    孙笑书眨了下眼,并没有抬头看他。林君炎望了她一眼,挥了挥手让吴嬷嬷出去,吴嬷嬷便福身告退。屋里的小丫头们也三三两两的出去了,很快房间里也就剩下他们两个人。

    孙笑书不想说什么,经过前几日的事情,她其实根本不想见林君炎这个混蛋。林君炎亦是不说话,只是独自走到软座上坐下。

    “你来干什么?”孙笑书倒是沉不住气开口道。

    林君炎不回答,只是安安静静的着一直没抬头看他的孙笑书。孙笑书良久没得到回应,心中生出了些余怒,心想,你不理我,那我也便不理你,来啊,互相伤害啊!

    倔强如她,就当这林君炎不存在,独自一人收拾好,关上厚重的箱子还险些被夹到手指。吓了一跳的孙笑书起身也不看林君炎的冲出了房间。

    看她一副不想和自己待在同一屋檐下的样子,林君炎默默地叹了口气。本想来同她说一下明日去祭典的时候要和她一同去,可是进来时,看见她一副爱理不理的样子,他也有些上火了。便男子小性耍了起来,故意晾着不理她。岂知这家伙还真的走了,罢了,明日暗中跟去便是。林君炎想起什么,便出了香椿园,口中口哨一吹,飞鹰便翩然而下,半跪在地上。

    “你明日去国子监将大公子接回来,带他去灵山寺。”林君炎说道,“顺便叫玄翼备好药,我们要在那住几日。”

    “是。”飞鹰答道,一个飞身又消失了。

    第二日,早就转入末夏早秋,可空气有些干热,太阳也是早早就高挂,有些炎热。孙笑书感觉有些嗜睡,上了马车后还昏昏欲睡的躺在了软塌上。吴嬷嬷布置了些凉茶,还在里面放了一盆冰块,所以还算舒坦。碧玉指挥这几个小厮将祭典所用的东西搬上后一辆的马车,转头遇见了一个昨天在呼和院遇见的男子。

    “见过碧玉姑娘,”玄翼彬彬有礼的冲碧玉鞠了一礼。

    碧玉哪受过这样的礼待,连忙停下自己呼呼喝喝的声音,礼貌的回身道:“见过公子。”

    “公子当不起,”玄翼笑着说,“碧玉姑娘叫我玄翼就好,我也是王爷座下的一名侍卫,这次是奉王爷之命保护王妃上灵山寺的。”

    碧玉点了点头,问道:“那飞鹰呢?”一直以来都是飞鹰跟着她们,这次不跟了,是不是有什么事儿?

    玄翼想起昨天这姑娘赏了人家飞鹰一巴掌的泼辣样子,心中倒是有些愉悦,说道:“飞鹰昨夜得了一个任务,这个任务也有些艰巨,所以他就去了。”

    碧玉抿了抿唇,玄翼以为她担心飞鹰,便说道:“你不用担心,只是个普通的抓捕任务,只是比较难而已,最多是抓不到,回来被王爷骂一顿,再多也是去领个二十军棍。他皮糙肉厚的,打不残。”打残了,他给他几服药不就好了。

    碧玉巧笑嫣然,说道:“我不担心他,他在了我就浑身不自在,你就好多了。”

    “哦?呵呵。”玄翼尴尬的笑道,不过还是说道,“灵山寺距离京都由二十多里的路,此次祭典去的人多,鱼龙混杂,飞鹰没办法赶来。我武功低微,所以王爷也派了疾风跟着我一起保护王妃安全。”

    碧玉说道:“原来如此,我说此次怎么感觉跟着的人多了呢。想来定是上次王妃遭险王爷担心王妃吧。”

    玄翼点头,便叫疾风过来。疾风是天方十二中最小的一个,与碧玉同岁,年仅十四。少年意气风发,笑着直勾勾看着碧玉说道:“见过碧玉姑娘!”说同样的话,玄翼风度翩翩,而疾风就飞扬肆意,惹得碧玉登时红了脸,也同样福身回礼。

    疾风自然而然的开起了玩笑,逗得碧玉乐呵呵的。玄翼冷眼旁观,突然心中生出一种玩味的心态,飞鹰那家伙,再不动手人家小姑娘芳心都要暗许了。

    当然,关于这几人的事情,完全睡着的孙笑书是不知道的,当她醒来的时候竟已经躺在寺院的禅房中了。

    门外有些人在讲话,孙笑书迷迷糊糊中还是听见了些。应该是林君炎和和尚的对话。

    “王妃身体虚弱,此前好似刚中毒,此次天气过于炎热,以至于抵挡不住暑气而中暑。老衲命伙房的人煮些绿豆汤过来解暑。”主持了空大师说道。

    林君炎说:“多谢了空大师,内子给灵山寺添了麻烦。”

    了空说道:“阿弥陀佛,愿王妃施主能早日康复。”之后便是离开的脚步声响起,孙笑书放下撑起的身子,有些郁闷的看着悬梁。自己这几日确实因为外界因素缺乏了些锻炼,多多少少有些虚弱了。

    可是,也未免坏的太快了。孙笑书皱着眉头,自从那日被那男子掳去回来之后,身子一直不怎么好,听那和尚说自己是中毒过,难道是那个香的原因?不只是**吗?孙笑书长绵地呼出一口气,就见门被打开,林君炎进来了。

    孙笑书下意识闭上眼睛,可动作自是不可能瞒住林君炎的眼,当然,孙笑书也知道自己暴露了。她暗骂自己一声胆小鬼,有些懊恼的睁开眼睛,没好气地问道:“你在这儿干嘛?”

第二十四、灵山寺行下

    林君炎眉毛一挑,脸上还是荡漾着淡淡的笑意,这话,他这两天听见她说了两遍。

    “前几日不还生龙活虎的把我书房的门都踹坏了吗?”林君炎坐到她身边说道。

    孙笑书有些窘迫,撇过头,回避了林君炎的视线不理他。林君炎也不恼,继而自己说道:“可惜啊,今天灵山寺的祭典你根本没参加成。”

    什么?祭典已经结束了?

    孙笑书立马要坐起来 ,她这母亲的灵位还没放呢!林君炎立马压下她的肩膀,说道:“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你母亲的灵位我已经放了。”

    “啊?”孙笑书没反应过来。

    林君炎说:“你昏迷了一天一夜,我怕你错过祭典,所以在祭典开始时,便让碧玉他们守着你,我去帮你放了灵位。”

    孙笑书哑然,不知道该回答什么。

    “还有这个,”林君炎从怀中拿出一串珠子,“顺便求了几个保平安的佛珠串,你带上吧。”孙笑书愣了愣,就要接过珠串,猛地住手。她怎么那么容易被收买,孙笑书想到,她前几日还被眼前这个人害了。像曲氏那种人,他竟然连防备都没有就放在她身边。虽说知道,就算她死了,他也不会在意,顶多再娶一个就是了。可是这么想了想,孙笑书心中还是未免难受。就像若是大难来临,自己一定会被推出去的那种被孤立的感觉。

    林君炎暗自摇了摇头,拉过孙笑书的手,就要帮她带上。孙笑书感觉被温热的物体碰到,下意识缩了缩,回过头,看见林君炎正要往自己手上戴珠串。

    “哎,你......”孙笑书想缩回手,可力气哪有林君炎大,被他拽着动弹不得,只好说道,“我不会戴的,我等会儿就摘下来。”

    林君炎鼻子发出一声短暂的笑意,说道:“此珠是灵山寺住持亲自开光,受灵山寺佛光沐浴七七四十九天,集天地之灵气,聚佛门之智慧。可保平安,富贵安康,还可僻邪驱魔,趋避百毒,你确定不要?”

    孙笑书觉得他就像个买东西的推销员一样,可惜了,她一点儿也不迷信。于是,冷冷的说道:“不要,封建迷信。”

    林君炎抬起她的手,说道:“若是不要,那我就拿下来。”

    孙笑书“哼”的一声答应了,她有些气闷的闭眼不看他。岂知,手腕上传来**湿润的感觉,睁开眼,竟见林君炎捧着她纤细的右手在一寸寸的亲吻,每亲吻一下,留下一个湿热的**感在原地。

    “喂!你干嘛?!”孙笑书吓得就像抽回手,却被林君炎拽住手。而林君炎转而微微张嘴咬了一口孙笑书的手背,是轻轻地咬,没了力道却多了一丝魅惑。

    “林君炎!”孙笑书算是大怒,可惜现在她身子实在没什么力气,只能一个劲的用左手推林君炎抓着的手,“你疯了吗?”

    林君炎又将唇移到了珠串上,说道:“不是王妃叫我拿走珠串的吗?我这不是在拿了么?”说完就要伸舌头去舔开珠串与手腕粘着的部分。

    孙笑书连忙边缩手,边说道:“够了够了,我要我要!”她的脸红了个透,这回还是真的不敢看林君炎了。

    林君炎笑了,放下她的手臂,说道:“早点听话不就完了?”孙笑书总觉得这人真不要脸,但是,好像她现在也没有抵抗的能了。可林君炎又说,“若是我什么见你没戴着它,我会做更过分的事情。”

    孙笑书腾地一下,脸又红了,她憋了老半天说道:“王爷能做什么?您不是不行吗?”孙笑书总算觉得自己找到一个主心骨,他不行,就不能对自己做什么。

    林君炎眼中笑意一闪,还带着一丝尴尬,也算是以前搬起砖头砸自己的脚了。 他想了想说道:“即便是那样,我也是个男人。而且,”他站起身来,居高临下的看着孙笑书,“就算那处不行了,本王,不是还有手吗?”说完便出了门,出去时不忘把门“啪”地带上。

    孙笑书呆在原地,猛地领悟了林君炎话语中的意思,大叫一声,把自己埋到了被子里。在外面经过窗户的林君炎被逗笑了,连忙加快脚步,免得被她发现自己在笑她。

    这间寺庙后院是个四合院类型的群居房子,孙笑书住在东禅房,而林君炎坐在北禅房,居正中央。

    林君炎回到禅房的时候,天方六人正在等他,见他进来全都抱手说:“王爷。”

    “好了,出来外面就不要这么多礼节。”林君炎说道,他走到软炕的软座上坐下,问道,“查出来了吗?”

    飞鹰看了眼玄翼,玄翼上前回答道:“启禀王爷,王妃被林中云所掳走时所中的五香木香没有除了催情意外的功效,。但是,此次毒发的毒,却是另一种。”

    林君炎神色有些严肃,他点了点头,说道:“继续。”

    玄翼说:“此毒,看毒发情况,已经在王妃身体里盘踞已久,是一种名叫钩吻的毒草的毒。此毒会使人麻痹,虚脱,痉挛等。本来这种毒要到后期毒发然后一瞬间使人毙命,还好最近天气炎热,毒性些许显露,属下已经将其拔出。只要稍歇几日,加以药物调理,便能恢复。但是王爷,王妃身体里的毒不止一种。”

    “说。”林君炎面上依旧还是淡淡的,但是内心像被墨水浸染的一般,阴郁渐布。

    玄翼也不卖关子,说道:“现在属下能看出的还有两种,一种是名叫曼陀罗而另一种名叫***,曼陀罗还另说,而这***应该是藏在王妃身体里应有三四月之久了,不过还好,没有渗透进骨髓。这种毒我已用金银花和绿豆混合压制住一些,但是要完全解毒需要颠茄花还有莨菪。”

    “好,那我们尽快下山。”林君炎说道,刚才孙笑书就表现为软弱无力了,他真不知道她还能撑多久,“那穿佛珠又是何?”当时玄翼解完毒之后立马快马加鞭回王府带回来了珠串,说是要等孙笑书醒了之后立即带上。

    玄翼又说道:“这珠串,就是有关于曼陀罗的毒了。曼陀罗毒分两种,一种是红色曼陀罗;而另一种则是白色曼陀罗,此花与红色曼陀罗一起生长,互相抢夺资源,有你没我,有我没你。可两种都有剧毒,红色可解白色的毒,反之亦然。但是,白色曼陀罗过于霸道,必须还要用断肠草加以调制才能克制。所以,属下将红色曼陀罗的花瓣以及断肠草按比例捣拾浆汁,浸以之夜一个时辰,给王妃带上以防万一。而此珠串药效挥发甚快,等王妃醒了之后立即脱离锦布带上,就可事半功倍。”

    林君炎点了点头,说道:“这曼陀罗我也听说过,前人在书中也曾提过此花。远西曼陀罗花,遍生原野,大叶百花。盗贼采干而末之,以置饮食,使人醉闷,则挈箧而趋。不知,究竟是何毒。”

    玄翼看了看林君炎,说道:“此花,有种名字,名叫,情花。”

    “情花?”林君炎有些诧异,问道,“何解?”

    玄翼说:“此花从根茎到枝叶都有剧毒,枝叶生倒刺,若是皮肤划到,毒入血液,则中情毒,生情及是死亡。”

    林君炎心中猛地像是响了一声雷,没对玄翼的话做出反应。

    玄翼有些担心主子,所以立马说道:“此毒不是无药可解,虽说红曼陀罗和断肠草浆汁可以压制住白曼陀罗的毒性,但是若是有大量的红色曼陀罗以及断肠草,研制以药浴,不出半年即可痊愈。”

    林君炎眼睑低下,淡淡的开口说道:“王妃究竟如何中的毒?”

    玄翼有些不敢开口,连他都能听出王爷话语中带着淡淡的怒意,那么说明王爷此时心中定是怒意滔天的。但又不得不说:“王妃右小臂上有一道细细的划痕,应该是林中云将其掳去之时不小心划到。也应该是因为此毒,王妃身体里所有毒性的平衡遭受破坏,所以毒发的。按照毒性推算,从曼陀罗毒进入到毒发,应有而一月余。看来,是与王妃回来的时间相同的。”

    他话音落,天方的六人都不敢出声,**静了,现在**静了。许久许久,林君炎一字一句的说道:“今夜,布下‘天罗地网’阵,活捉林中云!”

    天方众人:“是!属下遵命!”

第二十五、玄翼医师

    林君炎单独留下了飞鹰和玄翼,他眼神中的怒意稍显,但是,发出的气场令飞鹰和玄翼不禁缓不过气来。

    “玄翼,你刚才没说,***从何而来。”林君炎问道。刚才玄翼巧妙地避开了***的来历谈了曼陀罗,应该是有什么不能说的地方。

    玄翼说道:“王爷,属下刚才之所以不说,是因为我怀疑一个人。”

    “什么人?”林君炎问道,他训练出的天方十二人是不会有问题的,但是之所以玄翼不说定是为了少几个人知道。

    玄翼压低声音,只用他们三个人能听见的声音说道:“大公子。”

    “林辰?”林君炎倒是不算吃惊,只是有些奇怪为何玄翼会想起林辰这个人。

    玄翼看了看飞鹰,说:“此前,飞鹰让属下去查大公子给王妃的那瓶药剂,表面上是普通的绝子药,但是此种绝子药名叫藏红花。此药单用便是避孕,但是此药却是属下之前查出的三种毒药毒发的引子!”

    “什么?”林君炎声音微微提高,玄翼这么说意味着......

    玄翼说道:“是的,正如王爷所猜测,属下认为,这一切都有人在背后策划。”

    “不对啊,”飞鹰上前说道,“王妃在入王府之前只是一个普通的深闺女子,为何会中如此多的毒?再说了,其实王妃并没有对谁有威胁性,为何......”

    “不对,王妃,对有的人确实有威胁性。”玄翼摇了摇头,否定了飞鹰。

    林君炎抬手阻止了飞鹰想要反驳的话头,他站起了身,说道:“此事暂且不谈,吩咐下去,不准向外透露半字,包括王妃。好了,你们二人去办一件事。”

    “是,属下愿听吩咐。”飞鹰和玄翼同时说道。

    是夜,气息总算微凉。孙笑书在碧玉的搀扶下来到桌前喝了些暖茶,吐了一口浊气,总算舒服了些。看向茶杯,眼睛却不自觉的向手腕上的珠串看去。珠串在暖暖的烛光低下显得圆润,一共有七颗大的,七颗小的,间隔串在一起。颜色是深棕的原木色,此时倒是显得手腕纤细白长。想起今日林君炎对她的所作,孙笑书有些脸红了,不过看在他是帮她求的平安珠串再加上他帮忙放置母亲的灵位骨灰,她也就不和他计较今天他轻浮的行为。

    可是,此时手上什么都没有,那种来自林君炎唇间的触感是不是重现在她手上,酥**麻,令她颤抖。

    这个古人怎么一点男子的稳重都没有,孙笑书想到,之前还以为他就是个纯禁欲系男人,可是今天以他的动作行为还有语言来看,没有点儿经历谁信啊!

    想到此,孙笑书颇有些不乐意了。

    碧玉在一旁看见自家主子脸色忽暗忽明,有些觉得奇怪便问:“王妃,你怎么了?怎么一会儿笑,一会儿皱眉的?”

    孙笑书嗔了她一眼说:“你管我。”其实,她有些不好意思了,但是当着碧玉的面总不能说实话的,她在想林君炎亲她手的事儿。

    碧玉自讨了个没趣,心中也不恼,只是觉得自家王妃越来越可爱了。比起以前那个只会月下流泪,提笔作画间尽是伤感的小姐好啊。

    她想了想又说道:“王妃,你这几日身体都不好,昨日你把王爷吓了一跳呢。”

    说道昨日自己晕倒的事情,孙笑书是一点儿印象都没了。听碧玉这么一说,她便让碧玉说说昨日发生的事情。

    碧玉瘪了瘪嘴,带着些歉意说道:“昨日王爷新派来两个侍卫来保护王妃上这灵山寺,一个叫做玄翼,另一个叫做疾风。飞鹰被派去做另外一件事儿了,可这两人比起飞鹰来说要有趣多了,于是奴婢便在马车下与那二人一路聊到灵山寺。”

    孙笑书额头上冒出了三条黑线,几十里的路,亏这碧玉小姑娘还能跟着人家两个习武之人走了那么远。

    “王妃别责怪奴婢,”碧玉歉疚的看着孙笑书说道,“奴婢发觉太久之后立马就进了马车去伺候王妃了,可是进去之后发现您已经睡着了,便和吴嬷嬷一同坐到外面不敢打扰您。可是,到了灵山寺,您竟然还是没有动静。吴嬷嬷探了您的呼吸竟微弱极了。吓得我们赶紧叫人去叫大夫,岂知玄翼这个时候就来说他会医术,便为娘娘诊脉。然后,玄翼他说王妃您中毒了,立马将您从寺院后门抱进禅院,不就之后王爷就来了。”

    孙笑书重复道:“玄翼?我们府上的人?为何我从未听说过?”

    碧玉说道:“之前我也不知道的,今天他说他一直在呼和院旁边的小院中种植花草,是府医。”

    “府医?”孙笑书想起之前自己逛王府时怎么都没发现呼和院旁边有个小院,不过她也不是很会观察,没准是把它忽略掉了。

    “嗯,玄翼的医术可厉害了!”碧玉一脸崇拜的说道,“.当时他一把脉,然后连忙吩咐寺院过来的几个小师傅去抓药,他还吩咐奴婢去端热水。然后,他拿出啊一排金针。”碧玉边说边比划。

    “当时把我们都吓死了,他要扎您,”碧玉说道,“他一边轻声安慰奴婢和吴嬷嬷,一边施针,不一会儿,拿出金针,就流出了很多污血呢。”说完这句话,碧玉心有余悸的拉着孙笑书的衣角。

    孙笑书觉得碧玉的反应有些有趣,便支起头,颇为感兴趣的听她说。

    碧玉接着说:“王爷当时赶来的时候,您污血都浸湿了一盆白帕子了,当时王爷一边在您身边守着,一边询问玄翼您的情况。”

    “再后来呢?”孙笑书问道,怪不得,总觉得自己脸上有几处有些火辣的疼,原来是被扎出来的。

    碧玉这次才真的有种眼冒红心的感觉,她双手握在一起,放于胸前,说道:“后来啊,小师傅们就把药给端来,喝了下去之后,您的脸色很快就转好了,玄翼这才将金针收起来,和王爷说您的病情。当时奴婢太紧张了没听见什么,但是他后来说您只是中了热毒。”

    “怎么感觉,你的注意力一直在玄翼身上?”孙笑书知道小姑娘有些春心萌动了,故意调笑她。

    碧玉连忙福身说道:“不是的,王妃,奴婢当然是最担心的您的。是,是结束的时候,玄翼转过来和奴婢说您没事,所以注意力有些被他吸引到了。”

    孙笑书故意“哦”的一声,闹了碧玉一个大脸红。她又问道:“我家碧玉是想嫁人了吗?”

    碧玉羞红了脸,说道:“奴婢,奴婢,不想嫁人......”

    “不嫁?”孙笑书挑挑眉,说道,“可惜啊,我看咱们府上侍卫各个都是大周优秀的男子,本想给你物色一个的。”

    “哎,王妃,”碧玉有些急了,突然发觉王妃看她有些嬉笑的眼神,才知王妃是在逗她,连忙说道,“王妃,您如此逗弄奴婢,奴婢可不能依了。”

    孙笑哈的笑了几声,突然想到飞鹰,便问道:“哎?你觉得飞鹰如何?长得高大威猛,长相也是清俊,我做主把你许给他?”

    碧玉立马说道:“王妃,奴婢,奴婢不喜欢飞鹰。”

    “哦?”孙笑书倒是 觉得他们两个像个欢喜冤家一样,她还以为按剧情发展他们两个会在一起的,可是没想到碧玉这么快否定了。

    “飞鹰他老是欺负奴婢,然后还总是笑话奴婢,嫌弃奴婢拖他后腿。然后又自大,自恋.....”碧玉说道,“反正,奴婢不喜欢他。”

    孙笑书闻言只好点头,说道:“那便罢了,你还小,我好生看着就好。”

    碧玉这才恢复点白皙的脸色,说道:“是啊,奴婢还小呢,还想多伺候王妃几年。”

    孙笑书摸了摸她的头,就看见吴嬷嬷端了热水过来,说道:“王妃,夜深了,洗漱睡了吧。”

    孙笑书放开碧玉的手,看了看时辰,也快子时了,便说道:“好,嬷嬷,碧玉你们伺候完我也去睡吧。”

    “是。”碧玉和吴嬷嬷福身答道。

    一刻钟后,禅房的灯熄灭。碧玉和吴嬷嬷也各自洗漱睡在了隔壁的一间禅房。灵山寺的夜晚有种寺庙独有的宁静致远,守夜僧人刚刚巡逻过这边的禅房发现没有什么异样便走了。

    轰隆隆!天边开始打雷,闪电将寺院照的雪白,大雨片刻而至......

第二十六、围捕林中云

    所有人,所有归于宁静的人都未曾注意到,里寺庙几近十里的地方,一场厮杀正在进行。

    大雨如同漫天飞舞的银针,密密地扎下,混合着痛苦的血液浸染进泥土中。血腥与桂花初开的清新混为一体,说不出的诡异与惊悚。

    十里桂花林中,林君炎带领着天方六人,以及暗卫十二人,共同抓捕来寺院偷袭的林中云。十二人三个在北,三个在南,剩下均分东西,天方六人以卓越轻功在大树间穿梭。共同形成天罗地网势,将林中云紧密的包围在里面。而此天罗地网势唯一的突破口站着一个令林中云此时绝望的男人,林君炎。

    “你真是看得起我,”林中云腹部侧边中了一剑,在雨水的冲刷下,外翻的皮肉都清晰可见。

    林君炎头戴斗笠,身披蓑衣,一把穿云剑握在手中,剑上流淌的就是林中云的血。

    “是啊,”林君炎说道,“本王也觉得高估你了。”

    林君炎眼睛里闪过一丝疑惑,如今的林中云功力似乎也是大减,这么轻巧的就中了他一剑。要是以前,别说以他们现在的能力了,就算他林君炎以前的功力也没办法如此轻松的抓中他。

    “这‘天罗地网’阵还是我教给你的,”林中云嘴边鲜血流了出来,气虚地说道,“五年前教给你,在荒山野林,用它来打败北漠野王,如今你用它把我抓住,还将我重伤......哈哈哈,真是可笑至极。五年前,我就该一剑了结你!”

    林君炎不以为意的说道:“这也是本王想说的,早知道五年,不十年前就该直接了结你。”林中云将长剑插在地上,用力撑着自己有些摇摇欲坠的身体。

    十一年前,林君炎主动请缨去战场历练。一年后,十三岁的他在战场上犹如战神,把当年的一个个边睡国家给教训得对大周俯首称臣。当年他意气风发,风头盖过了十七岁的亲生皇兄林君则,也就是现在的皇帝。被大周百姓称为玉面战神,被先帝封为献王,是大周第一个年轻王爷。尔后,他创建北大营,历练骑兵,功不可没。

    而那年先帝将一个小他三岁的孩子带到他面前,说,这个是战死在沙场上的一位被赐予国姓的将军的儿子,他就是林中云。

    林君炎天生性子淡漠,可对林中云可算是推心置腹。林中云眼中总含着一股子烈性,这是林君炎一直欣赏的。所以,让他在北大营中历练两年后便随着一起到了战场,二人出生入死。当年,寒铁岭一战,风雪肆虐,是林中云将自己的外衫给了身负剑伤的林君炎,才保了他一命,自己却冻伤了右手;还有横水一役,三千铁骑军被大风刮入横水江中,也是林中云差点废了一条胳膊,硬生生拉着昏迷的林君炎一天一夜,等到援兵来,才将他们救了起来......

    然后,最后,林君炎怎么也没想到,林中云竟是将他推到万丈深渊的那个人。

    五年多以前,也就是大周与北漠开战最紧张时期,大周大军连打三场胜仗,将北漠军推到荒山野林之外的墨水城,而林中云上报眼线消息,北漠一支大军从西北洞天峡通过,绕后要将他们大周大军包围。所以林君炎当即一声令下,便让林中云带着二十万主力军从另一边东北的伏君峡想从后方突围,而他带着引以为傲的骠骑军从侧翼突围。结果前线传来,二十万大军在伏君峡遭到伏击,全军覆灭。而林君炎所带领的骠骑军被一种火炮袭击,打得溃不成军!几个将领冒死就下林君炎,众人当时进到荒山野林躲避北漠军。可没想到,原本应该与二十万大军在一起,甚至可能死亡的林中云宛若死神一般,拿着他给他的金戈剑等着他!

    而与林中云站在一起的,正是前些日子大败在他手下的十几个北漠高手。没等他想明白究竟为何,十几个人瞬间秒杀他身边残留的几个忠心将领。最后,若不是他的另外几个好兄弟韦蕴还有云逸海带领家族的人前来救援,他早就命丧黄泉。可惜,当时的他已经被砍断脚筋手筋,武功尽废,而他脸上拿到深可见骨的伤疤便是林中云走的时候留下的!

    他经此一役,昏迷半载,醒来之后,物是人非。他的实权被夺,献王变成了六王爷,一身武功被废。而他的好兄弟韦蕴和云逸海失踪,韦蕴家族被诛九族,云逸海上下满门被屠。当然,眼前的林中云当然没有那么大的能耐,能在半年多之内毁掉一个功居甚高的献王,大周第一皇商韦氏以及天下第一庄云家。他五年多以来调养生息,暗中调查。虽说突破甚少,但也知道了当年老狐狸设下的局,而林中云不仅仅是当年那场阴谋的帮凶,更是能找出老狐狸下落的如今的唯一线索!

    他不是没有怀疑过林中云,只是那时候他也年轻,很多没有想明白。

    他的眼中此时有了一丝狠厉,将剑指向林中云说道:“不想死的话,就说出老狐狸的下落,兴许本王还会饶你一条命。”

    林中云吐出一口血,混含着疯狂的语气,说道:“林君炎,有本事你一剑杀了我,那你永远不知道他的下落!呵呵,若是我死了,你也命不久矣,整个大周都命不久矣!哈哈哈哈!!!我要你们,都给我陪葬!”

    林君炎闻言,剑倒是慢慢的放下,林中云嘴角勾起笑容,他就知道......可就在下一刻,林君炎一个箭步,将穿云剑一剑贯通了林中云的腹部!

    “王爷!”飞鹰等在树上的天方人纷纷惊呼,王爷若是杀了林中云,那他们真的会永远失去那人的消息!

    “噗!你!”林中云当着林君炎的面吐出一口鲜血,不可置信的看着没入腹部,那把有着“穿云剑”这个名字的长剑,真的洞穿了他林中云的身体!

    “嘭”的一声,林中云倒地,林君炎也不拔出长剑,待天方六人飞下来之后,都怔怔的看着地上躺着的林中云,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林君炎眼神里流淌着莫名的情绪,他说道:“玄翼,留下活口!”

    玄翼吃了一惊,这都怎么留下?不过也不敢怠慢,立马说道:“是。”地上的林中云本来被他们一路从灵山寺后院追杀过来,刚才就中了王爷一剑鲜血流的多了。而如今,又中了一剑,还是腹部......

    玄翼蹲下身子给林中云喂了一颗九转龙蛇丸,吊着他一条命。连忙命暗卫们将其抬往灵山寺。飞鹰正要走,却见林君炎一动不动的站在原地,以为他受伤了,立马上前问道:“王爷你没事吧。”

    林君炎闭上眼睛,将脸上仰,说道:“你们先回去,本王想待在这一会儿。”

    飞鹰瞧着瓢泼的大雨,以及丝毫没有移动意向的林君炎,想着有着身上的斗笠蓑衣应该没事,便遵命的赶去看着林中云。

    林君炎抬起头,任由大雨冲刷他的面容,那层薄薄的人皮面具在这硕大而又密集的雨滴下变得岌岌可危。果真,下一个闪电雷鸣后,它轻轻滑落,露出的便是林君炎那张举世无双的俊美脸庞,而他第一次清晰地感受到脸颊上那道伤疤上传来的刺痛。

    “真的,好痛......”林君炎睁开眼睛,平视前方,眼中被雨水洗刷得通红。

第二十七、君亦余

    待雨停之后,已经亥时了,飞鹰等天方六人在禅房中抢救已经接近休克的林中云。玄翼不顾着已经湿透的衣裳,不断给林中云施针,另一边不断地吩咐其他人该做的事情。疾风与飞鹰在他们中间内力较为深厚,在一旁用浑厚的内力给林中云疏通脉络。

    林中云此时走了进来,而在后面的一人发现了他,便要行礼,林中云抬手阻止。只是静静地看着此时脸色还是苍白一片,而腹部上缠着渗着血的纱布的林中云,没有任何反应。大概过了很久,传功的二人全都收手,玄翼也趁机拔出金针,抹了抹头上细密的汗珠。

    转身对林君炎说道:“启禀王爷,林中云的性命保住了,只是......”

    林君炎点了点头,玄翼说:“只是,他可能也活不久了。”

    林君炎眼里闪过疑惑,他猛地看向此时已经被扶着躺下的林中云。玄翼继续说道:“若不是林中云腹部中了王爷一剑,或许属下根本发现不了这个东西。”说罢,他从怀中拿出一个铁盒,递给了林君炎。

    林君炎接过,正要打开,却被玄翼拦住,玄翼说道:“此物凶险,王爷小心。”

    林君炎点了点头,转身去到桌子前要打开这个盒子。打开之后,只见一只拇指粗,三寸长的蠕虫一般的混合血腥味的暗红色虫子在铁盒间拱来拱去。他抬眼看向玄翼,玄翼解释道:“此物名为尸蛊,来自南疆,是从林中云腹中爬出的。此蛊所寄居的人会得到生命的相连,蛊在人在,蛊死人亡。这亦是林中云活不久的原因,此尸蛊掉出林中云身体后,他的身体会迅速老化,会在一月之间寿终正寝。”

    林君炎神色一凛,他仿佛知道了什么。

    玄翼接着说道:“但是,据属下所知,尸蛊成型时间应该十年,最短最短也不会低于八年。但是此蛊只有六年,准确来说,应该是在林中云体内待了六年。”

    六年,五年前......前前后后,林君炎“啪”地一声合上铁盒,站起来说:“等他醒了立刻向我汇报!”

    “是!”众人说道。

    林君炎走出了北禅房,站在门口定定的不动。此时月亮已经被水洗涤过后,焕发出迷人的光晕,也将这无边的黑暗照亮许多。林中云抬眼看向东禅房已经黑掉的窗口,犹豫了一下,还是走了过去,推开房门。

    被雨水浸湿了许久,他身上的衣服又湿又黏,还被晚风吹得冰冷。而进到房间之后,确实一种温暖的气息袭来,差点迷了他的眼睛。

    林君炎此时感觉自己累极了,冷极了。他走向床边,看着床上香软旁留下一大片空位,觉得自己可能随时会一头倒下去睡着。可他还是有理智在,他褪下了湿透的衣物,只穿一条亵裤攥紧了被子里。

    突如其来的冷气有些惊醒了刚睡下的孙笑书,她迷迷糊糊地软糯道:“王爷?”

    林君炎不给她转回来的余地,一把从后面抱住了她,说道:“别回头,继续睡。”他的下巴正好搁在孙笑书的头顶边上,薄唇此时就压在混合着清香与媚色的发间。孙笑书倒是醒了不少,只是她亦感到了来自身后林君炎的钳制。

    她猛地想起昨日醒来的时候,林君炎吻她手的事情,此时这个体位更是暧昧不已。羞怒之下,孙笑书想挣脱林君炎的手臂,却发现,这手臂出奇的有力,将她紧紧地圈在林君炎的怀中动弹不得。

    “你......”孙笑书红着脸说道,“你可恶!”

    “别动!”林君炎说道,孙笑书闻言楞了一下,忘了动弹。身后的人动了一下,好似蹭了一下她的头发,然后温热抵在了她的肩部。

    林君炎今夜似乎有些不对劲儿啊,孙笑书想道,他是不是发生什么事情了?身后的林君炎并不想解释到底为何会有些反常的这么做,他只是贴着孙笑书有些消瘦的背部,嗅着她淡淡的体香,觉得此时此刻前所未有的平静。对的,只剩平静了......

    “怎,怎么了吗?”孙笑书轻轻抓着那个环绕着她的手臂问道。

    身后的林君炎没有回答她,而是静静的,也不动。孙笑书身体有些僵硬,此时她也完全醒了,只好待在林君炎的怀中不敢动弹。二人就这样静静的,好久好久。末夏初秋,夜最深时,天气冰凉,孙笑书大半个背部露出来,凉得她根本没办法睡着。

    可就在她想说让林君炎给她好好拉上被子的时候,身后的林君炎又是一个大动作,将她翻转过来抱在了怀里,她的额头就这么抵住了林君炎的胸膛。

    “噗咚!”孙笑书的心脏突然一跳,血液有些上升的快了。

    林君炎给她整理完身后的被子,就这么搂着她说道:“夜深了,睡吧,我累了。”

    孙笑书轻轻地“哦”了一声,闭上眼睛不敢看。窗外雨水洗涤过皎洁的月光还是透过窗纸泻了进来,隐约间,她看见了林君炎劲瘦而又有力的身材。

    孙笑书觉得自己半夜醒来的刺激太大了,便也不敢想的闭上眼睛强迫自己睡觉。而林君炎亦是累极了,闭着眼睛很快就睡着了。是夜,二人相继睡着,这,也是林君炎这段时间以来,睡的最为安稳的一次。

    清晨很快也到来了,清亮的颜色划破黑暗,犹如渲染的纯白,将墨黑一点点渲染淡漠。就这样柔亮的光芒透进东禅房的时候,林君炎也醒了。

    他有些不适应眼前的明亮,揉了揉眉心,慵懒的用手垫着靠在了身后的墙上。他低头,只见孙笑书还是昨夜的姿势,好好地缩在他旁边,鼻尖冒出几颗可爱的小汗珠,柔柔的呼吸从嘴鼻间溢出。

    林君炎看得出神,他决定,放纵自己一次。慢慢的低下头,一点点的靠近孙笑书有些微开的唇。唇齿相触的一瞬间,一种犹如电流一般的东西由嘴唇一路传回林君炎心里。他有些迷惘了,他此时,竟一点也不想放开孙笑书的唇。

    当然,他也没呆着太久,很快也抬起身子。却见,孙笑书一脸惊恐的看着他。他想笑着说她难道见鬼了,可没想到,孙笑书立马蹦了起来,一把踹开他,说道:“怎么是你!”

    这张脸孙笑书不会忘记,那个虽为了解毒却要了她第一次的男人,那个左脸颊有一道长长疤痕的天涯浪人!

    林君炎下意识反应过来了,他抚上自己的脸。果然,昨晚自己在一时冲动捅了林中云一刀后,不小心丢掉了那张面具。

    孙笑书迅速起身跳下床,将茶壶打碎,抓起最大的碎片,说道:“我家丈夫就在旁边禅房,你若是知道点廉耻礼仪,现在立刻出去!永远不要来找我!否则,我丈夫发现了,你我都会死的!”

    林君炎就这么坐在床上,眼神中延溢着淡然,之中含着淡淡的笑意。他此时除了亵裤之外,身无寸缕,末夏所盖薄薄的被子盖在他的大腿根部以下。他用手撑起身子,未束着的长发散到腰间,结实劲瘦的身材展露无遗,对于女子来说,此等便是天下之姿!

    他看见孙笑书一副忠贞烈女的样子,突然觉得有那么点好笑。于是,他便这样笑出声了。

    听他发出了声音,孙笑书神色冷冽,连忙说道:“原来你不是哑巴,你会说话,之前在我面前假装哑巴是为了何事?”

    林君炎站起身来,迅速闪身来到孙笑书旁边,一手轻巧摘掉孙笑书手上的瓷片,另一只手揽过她纤细的腰肢,说道:“王妃,你如此可爱,都让本王情难自禁了。”

第二十八、真面目

    孙笑书此时的感觉可以用两种场景来形容,一种是寂静的天空突然划过一万道闪电雷鸣,另一种就是一万头草泥马从从面前奔腾而过。她看着面前这个居高临下,上一秒她还以为是之前那个与她发生关系的陌生男子,天涯浪人,谁知,下一秒,面前这个人竟然说自己是林君炎!

    不,不可能,林君炎不长这个样子的。孙笑书想到。她眼前浮现出那张与宁风相似度达到百分之九十五的脸,立马说道:“你最好不要装蒜,否则我宁愿玉石俱焚,保全名誉!”

    林君炎看着眼下这个被自己钳制的死死的,却还依旧嘴硬的孙笑书,笑道:“玉石俱焚,保全名誉?王妃这是为了本王保全吗?那本王真是感动啊,不过本王与你本是夫妻,做这样的事情不过分吧。”

    孙笑书说:“你不要装了,你不是王爷!”

    林君炎笑了,他低头,靠近了孙笑书一些说道:“我哪里不像林君炎,你说说?”

    孙笑书想要挣脱他,可是无用,只能拼命往后躲,奈何腰上的牵制力根本无法抵抗。只能说道:“我不知道,你先放开我!”

    林君炎说道:“你当本王傻吗?本王现在就穿着一条亵裤,放开你,你跑出去或者是大叫引来外面的人,本王岂不是白白让人看去了?再说了,这里是寺院,你一喊,什么和尚尼姑都过来了,你也不怕你的名誉受损。本王怕啊,你到时候直接玉石俱焚如何?”

    孙笑书挣扎道:“你别一口一个‘本王’的,要冒充林君炎,你好歹装一下他的样子,也别那么低级!”

    林君炎有些头疼了,确实两张脸前后差的有点大了,于是他用手固定住了孙笑书的后脑勺说道:“我便是我,不需要装,你现在好好听着我的声音,然后看着我的眼睛,说,我是不是林君炎!”

    孙笑书被迫抬头和林君炎对视,一种熟悉感从对视触及的一瞬间便蔓延开来。她仔细回忆他的声音,确实与她印象中林君炎的声音很像。

    林君炎看见她若有所思的样子就知道她所想,于是一点点靠近她的面庞说道:“还有这个,你记得吗?”他低头吻住了孙笑书,孙笑书瞪大了眼睛,看着眼前这个人,不可置信自己现在所发生的事情。

    一吻毕,男主倒是吻得认真沉醉,而女主就一直魂游天际。

    “你还真是......”林君炎摇了摇头,问道:“如何,我是不是那天要了你的人?”

    一言引回孙笑书的心思,她看着眼前换了个脸似的林君炎,猛地脑中自动把前前后后的事情串联在一起。眼神从呆滞到错愕,再到震惊。她惊了,怒了,然后一脚踩在了林君炎没有穿鞋的脚上。不过二人都没有穿鞋袜,孙笑书也算是大病初愈,一脚踩下去根本没有力气,反倒多了一丝**的意味。

    “王妃现在相信我了?”林君炎见她反应,问道。

    而也就在这时,外面的飞鹰敲门,说道:“启禀王爷,那人已经醒来,等一刻钟便能完全清醒。”

    林君炎回答道:“等他清醒再来叫本王。”

    飞鹰说:“是!”转身便要走,却被林君炎又叫住了。

    “去拿一套换洗的衣物过来。”林君炎说道,飞鹰在外面楞了一下,看着这间住着王妃的东禅房,心中有些默默的了然,然后郑重其事地问里面的人:“是,那,王爷,是拿王妃的还是您的?”

    禅房里面沉默了将近三秒,就听见林君炎淡定而又冷静的说道:“飞鹰,听说南疆那边现在人手不够了......”飞鹰立马领悟,说道:“属下知道,属下告退,立马拿来。”连忙把腿就跑,生怕林君炎下达什么命令。

    屋外的淡淡的影子瞬间消失了,连飞鹰都知道他是林君炎,那她有什么好反驳的呢?

    孙笑书也是不知道该如何形容自己此时的感受了,她有些不确定的先开口问道:“你怎么会是王爷呢?你的样子......”

    林君炎鼻腔里发出一声笑,结实的胸膛震了震,说道:“怎么王妃还是不相信本王?”

    孙笑书摇了摇头,说:“我不知道,我只是感觉......难道是传说中的人皮面具?”孙笑书看着这张与她印象中出入太大的脸,猛地有种不真实的感觉。她突然想起电视剧中关于古代易容术的介绍,有种可以改变面容的东西叫做人皮面具。之前林君炎总是淡笑面无表情,她还以为是那种传说中的面瘫,那若此人真的就是林君炎,那么之前就是真的带着人皮面具!?

    林君炎倒是诧异了一小下,孙笑书这个闺中女子倒是懂的有点多。人皮面具是几百年前北漠被灭的撒拉教失传的易容术之一,若不是遇见那个贵人,他也不会用这人皮面具行事儿。可这孙笑书从小在京都大宅子里长大,怎么会知道这等失传几百年的易容术呢?

    他问道:“确实是,你是如何知道这个人皮面具的呢?”

    孙笑书头上三条黑线下来了,果然,她就知道......她说:“没吃过猪肉我也见过猪跑,听的戏折子多了,就知道了。”林君炎闻言错愕一番,反应过来后低下眼眸莞尔。他知道不是实话,但,也未出言反驳。

    可就在此时,孙笑书抬头凝视他的脸,猛地想到了什么,一把推开他说道:“既然你承认了,那么人皮面具就是从人的脸上割下来的咯?”孙笑书眼泪直接下来了,难道是宁风也跟着穿越过来,然后被林君炎割了脸?想到此,孙笑书眼中那种不可置信的恐惧又冒了出来。

    林君炎闻言,脸上的微笑淡了一分,他伸手想要去拭掉孙笑书的眼泪。可是,孙笑书竟下意识的往后躲了去。

    一种尴尬又无奈的气氛在二人中间传开......

    而就在此时,门外又响起了飞鹰的声音说道:“王爷,衣服送来了,其他事已经准备好了。”

    林君炎在心中叹了一口气便叫飞鹰放在门外,他走出去拿了进来,发现飞鹰竟然拿了一男一女两套衣服,都还是纯白色的。

    这看上去......林君炎想到,他转身看了一下孙笑书,发现她还是怔怔的看着自己。心知她现在想的是什么,不过也不急于解释。

    他拿着衣服走了过去,伸手点了孙笑书的穴道,让她定在原地。然后不顾她杀人的眼光,说道:“虽说不知道你为何突然哭,也不知道你究竟在意哪里,但是,我一定不是你想的那样。现在我先帮你穿好衣服,待会你去和我见一个人,你就会知道了。”

    穿好了孙笑书的,他再传他自己的。纯白飘逸的白色长衫一件件套在男子身上,仿佛上好的玉石穿上了顶级的丝线一般,风华万丈得令人发指。

    所有的一切就在孙笑书面前发生。孙笑书看了一眼,虽说此刻她是在愤怒的情况下,但是此等美貌身段她还是忍不住。脸红着全程闭上眼睛,不敢看他。

    林君炎换好衣服之后转过身来,看见紧紧闭着眼睛然后脸红得不可思议的孙笑书,伸手解开她的穴道说道:“好了,王妃,随本王走一趟吧,先去洗漱。还有啊,我们都曾坦诚相待过了,见了本王的身体还这么娇羞可不成......”

    他还说!孙笑书猛地睁开眼,瞪视他。他不说她还差点忘了这件事,好啊,还说自己不行,那天,他娘的像个猛兽一样!

    洗漱完后,林君炎拉过孙笑书握成拳头的手,大大的手直接将孙笑书的小拳头包住,径直走出了东禅房。

    当然,孙笑书是听懂林君炎所说的话,自己亦是个懂得审时度势的人。既然林君炎让她见一个人,说是她见到了就明白了,那么她姑且见一见。还有,此时若是翻脸,那么她在王府里甚至说在她现在所生活的这个年代,这个地方唯一的靠山可能就没了。

    所以,她倒是没有挣扎的跟着大手的主人一同前往了北禅房。

第二十九、将死之人

    没几步路就走到了北禅房,门口站着几个孙笑书从未见过的人,想来应该是府上的暗卫。此时,那几人见到他们,行礼道:“属下参见王爷,王妃。”林君炎开口说道:“你们几个路途遥远,先下去换洗再过来。”

    那几人开口说道:“是。”

    孙笑书听口音,有些不似京都这边人说话,反倒有点现代新疆同胞的口音。疑惑地往那几个人离开的背影看去,却被林君炎轻巧的拉走了。他说道:“那几人待会会和你介绍,现如今,你先于我去见房间里的这个人。”

    孙笑书忙回头,闻言,点头说好。便见得边上的飞鹰推开了房门让他们进去。屋内光线有些暗淡,映入眼帘的便是焦灼的玄翼。孙笑书没记错的话,这人她恍惚间应该是见过的。

    她记得那日她去找林君炎理论的时候,与此人有过一面之缘,不过因为此人身上中药味道很浓,所以多看了几眼。飞鹰和疾风也进来,站在一旁不动。

    玄翼见他们进来说道:“参见王爷,王爷,属下发现一件十分怪异的事情。”

    林君炎转眼看见似乎还是没有知觉的林中云,继而问道:“何事?”

    玄翼看了眼孙笑书,不知道该说不说,林君炎直接说道:“不用避忌王妃,何事照说就是了。”

    玄翼点了点头说道:“此前的尸蛊拿出之后倒是死亡得很快,现下不过大半日就已经萎缩成枯骨,属下一边看着尸蛊的变化,一边也在盯着林中云的反应。可没想到他却没有老化,甚至没有生命流失的迹象。不过,他身上的毒素倒是越来越多,也是,也是曼陀罗的毒。”

    曼陀罗?林君炎的眼睛一眯,他抓着孙笑书的手紧了紧,为何两人同时会中毒?

    玄翼说道:“与......不同的是,林中云的毒爆发的很猛烈,似乎有什么东西在他体内将此毒迅速的扩散。属下看,竟有些像禁忌之术,毒人的炼制方法。”

    “毒人?”林君炎问道,“你倒是说说。”

    “毒人,是南**有的一种禁忌术。将婴儿从小用毒药,毒虫,毒蛇按一定比例喂食,再加以解药。久而久之,当婴儿成熟之时,毒人炼制而成。此种毒人,无论是体液还是指甲,乃至一根发丝,只要是能融入或是刺穿别人身体的,都能将人毒死,中毒者身上会出现几十种,甚至几百种毒性,无药可解,”玄翼说道,“可是,问题是,此种毒人炼制术也只能在很古老的医书上能略知一二历史。换句话说,毒人炼制术在很多年前即便是南疆都失传了。属下早年在南疆游历之时,也曾听说过南疆皇室有毒医想炼制毒人用于战争,可是全都炼制失败,婴儿不是一开始就死了,就是在成长过程中身亡了,没有一个能成长到有作战能力的时候。可是,林中云身上的毒扩散的如此迅速,而且只有一种曼陀罗,但是身体却没有出现问题,不是毒人,却像似毒人,想来真是怪异至极。”

    林君炎沉思一会儿,便松开孙笑书的手走向内室的床榻,看向昏迷不醒的林中云。

    问道:“之前飞鹰不是说他已经醒了,只是没有完全清醒。”

    玄翼说道:“是的,半刻钟之前已经醒来,但是胡言乱语,还一直伸手想去扒包扎好的伤口。属下们怎么也按不住,于是逼不得已,用金针刺进了他的睡穴。此时,若是将睡穴上的金针拔出,他就会立刻醒来。”

    林君炎点点头,而此时,进了内室的孙笑书才发现林中云的样貌,有些吃惊的捂着嘴说道:“是他......”

    林君炎转过头,冲她点了点头,说道:“就是那日绑架你的人。”

    孙笑书有些诧异的说道:“他怎么成这样?被你打的?”孙笑书打心眼里觉得林中云腰间大面积的血液有些不忍直视,她从小便有些晕血,此时直视有些心里发麻。刚才听那个叫做玄翼的人说道此人是什么毒人,孙笑书瞬间有些不好了。她那天可是连续昏迷,然后背着人带到一处客栈的,鬼知道他对她有没有做什么。

    林君炎看了她一眼,并不回答,而是转头吩咐玄翼道:“尽量抑制住他发狂的行为,等他冷静下来再说。”

    玄翼说:“是。”

    林君炎站了起来,拉着孙笑书的手走往外室,冲着飞鹰和疾风使了个眼色,两人进内室帮着一起看着林中云。而林君炎和孙笑书坐在禅房正中央的一个桌子边上。孙笑书刚才一直在旁边听他们说话,知道,那天绑架她的那个人貌似中毒了。曼陀罗是什么毒?孙笑书听这种专业名词都是有些头大的,医学院的人脑子都不简单的,她想到。

    林君炎开口说道:“此人名叫林中云,是我仇人......”

    “啊?”孙笑书没想到的惊呼一声,说道,“那,那日他绑架我,是为了威胁你咯?”

    林君炎冷笑一下,说道:“若是想他真想威胁我,根本不用抓你。毕竟在很多人眼里,你我二人不过是政治联姻一场。是皇上为了笼络我,给我随便找的个媳妇儿不是吗?”

    孙笑书嘀咕道:“不是很多人,是所有人,包括我......”

    “但,现在不包括我,”林君炎看了她一眼说道,“他抓你,目的不过两点。第一,是想让我出面去见他;第二,要把林辰带走,还想从你这里得到什么东西。”

    孙笑书闻言忽略掉了林君炎第一句话,但是后面的话有些将她绕得糊涂,便问道:“这么说,好生奇怪啊。他想见你,直接来找你不就好了?还有啊,既然他能随便将我从王府带走,那么带走更小的林辰哥儿更为方便了。带走他又为了什么呢?辰哥儿不过是个五岁的孩子。最后,我这里有什么东西?我的嫁妆就三十抬,还是不够看的那种......”

    林君炎笑了一声,说道:“原本,你说第一句的时候我还挺期待你的看法的。”

    孙笑书瞪了他一眼,说道:“那是何解?”

    林君炎看向门外说道:“找我?我行踪向来不明,他怎么找我?只能来王府守株待兔了,可是呢,他到了王府之后发现我的侍卫有点多,于是只能想办法将我骗到外面,免得成了瓮中之鳖。带走林辰是因为,林辰是他儿子。至于你身上有什么东西,这个应该只有他知道了。”

    “等等,什么?辰哥儿是他儿子?”孙笑书吃了一惊,这,怎么回事儿?

    林君炎点了点头,说道:“具体原因我日后会和你说,现在紧要的是要让他醒来。”

    “哦哦,”孙笑书收回自己因为吃惊有些夸张的姿势,说道,“那他为什么会昏迷不醒?”

    林君炎看了她一眼说道:“简单,昨晚,我刺了他两剑。”

    孙笑书斜眼看了他一眼,说道:“你真是暴力。来来来,让我猜猜,昨夜,你在路上偶遇了,发现对方是自己多年的仇人,然后开打,结果他打不过你,被你捅了两剑?”

    林君炎哼笑一声,说道:“猜对了一半,他确实是我多年的仇人。但是,不是偶遇,是他要来找你,我设局将他擒下。你以为他有那么好抓吗?”

    “那为什么要来找我?”孙笑书觉得有些狗血,难道他对她一见钟情?她猛地想起多年前看过的戏码,心中一阵恶寒。

    就在林君炎想要回答她的时候,内室突然响起玄翼的大喊:“王爷!王爷!不好,林中云毒发了!”

    林君炎与孙笑书对视一眼,立马起身走进内室。就见林中云脸色乌黑,嘴唇青紫,一双瞪大如铜铃的眼睛布满血丝,宛若一只只地狱的血手吞噬他的瞳孔一般。

    飞鹰与疾风拼命按住林中云的双手和双脚,而玄翼迅速将软木塞塞进林中云嘴里,防止痉挛的他咬中自己舌头。一种将要死亡的气息,迅速从林中云要涣散的眼神中显现出来。

    林君炎神色一凛,连忙说道:“想办法将他救下!”

    玄翼点头,又将金针铺开将足足有小指长的金针扎进林中云的印堂穴,少商穴等。并取出药盒,将一种乌黑的细密颗粒成堆的怼进林中云鼻子中。良久,林中云的痉挛总算停止了。玄翼立马说道:“飞鹰疾风,快,给他运功逼毒!”

    飞鹰疾风迅速扶起林中云,一人一边的给他运功起来。

    孙笑书是第一次遇见这样的情况,一时间紧张的不知道该怎么做,只好一直盯着他们看。运功大约半刻钟,从十二根插入重要穴位的金针下竟流淌出黑色浓稠的血液。孙笑书吓得赶紧别开眼睛,林君炎发觉她的动向,亦是伸手握住了她的手,这才使得孙笑书发麻的头皮稍微缓和一些。

    良久,飞鹰二人收功,头上都冒出细密的汗珠。此时,他们两个作为用内力直接输入林中云体内的人就知道此时的林中云那是昨夜那个奄奄一息的人,他此刻身体里的内力如同滔天的怒浪。可奇怪的是,怎么也收不住,翻江倒海得不可收拾。

    玄翼拿下金针,擦拭掉黑血,将林中云放下。转身舒了一口气地对林君炎也说道:“回王爷,林中云已经逼出了所有毒血,无大碍了,等会便也醒来了。”

    林君炎亦是暗自舒了口气,他说道:“等他醒了,扶他出来见我。”

    “是!”三人答道。

    林君炎与孙笑书又回到了位置上,都有些心有余悸的看着某处,都不说话。半个时辰过去了,直到林中云被扶了出来的时候,林君炎才缓缓抬头看着他,说道:“怎么?没死么?”

    林中云此时脸色极度苍白,几个面上的穴位还隐隐看到黑色凝血的痕迹。

    他说道:“没能如你所愿,暂时没死成。”林中云声音藏着沙哑,有说不出的虚弱。

    “好,”林君炎说道,“你现在是不是该选择一下了?是说出来,还是将它烂到棺材里?”

    “呵呵,”林中云冷笑一声,说,“你千方百计将我救活我,不就是想让我说出来么?也罢,告诉你也无妨!”

    “本王把林辰也给带来了。”林君炎用手指一下下瞧着桌面说道。

    “你!”林中云眼睛眯着,林辰是他最后一点儿血脉了,“你别伤害他。”

    孙笑书有些听懵逼了,这人还会求情的?不过转念一想也是,林辰是他亲生儿子嘛。不过,孙笑书此时想起林辰,心中感觉突然有点复杂了。

    林君炎嗤笑一声说道:“本王的儿子,你如此关心作甚?不如好好说说正事,本王自是不会亏待什么人的。”

    林中云看着他,有些强弩之末的挣扎,很快便败下阵来。他说道:“好,既然如此,我便说了罢......”

第三十、其言也善

    林中云在八岁以前都被养在一处深山村落中,带大他的只是一个老的不能再老的老爷子。可是,老爷子武功好,教了他很多功夫,他也凭借这些个功夫成了村里最好的猎手。他在那里,过着简单而又宁和的日子。可是,好景不长,很快,就有一个人,带着一队人马来血洗了村庄。

    那人杀了所有人,包括对林中云亦父亦友的老爷子,唯独没有杀了他。

    那人端起他的下巴,说:“恨我吗?”

    当时,林中云用力咬着唇,不让自己哭出声,甚至不肯说一个字。他恨,他怎能不恨?

    那人没有得到他的回答,却也没有介意什么,而是咧嘴笑了,说:“可是你杀得了我吗?你现在仅仅被我手下的人动了两下,就已经只剩了半条命。你要想杀我,这辈子都不可能。”

    小林中云当时饱含血泪,怒视着眼前这个长相俊美的中年男子。

    男子说:“恨吧,恨就对了,你恨我,就有可能杀了我。不过,在此之前,我倒是要告诉你,我就是你的亲生父亲。这些个村民不过是得了我的银子,代我养你八年。八年时间到了,他们任务完成,死了就是死了,不值得心疼。”

    那个男子,便是林中云的亲生父亲,他有一个名号,叫做丰德。

    当晚,林中云便被丰德喂了一粒鹌鹑蛋大小的东西,囫囵吞了下去。他命他的手下,将林中云带到一个很富丽堂皇的地方,当然没人知道他到了那儿。他在一处隐蔽的地方,日日夜夜受到残忍的训练。每日四更起,子时休,刀枪兵法无所不学,稍有不顺,便被毒打。

    刚开始,他还会哭,可越来越久,他忘记了哭。也就是两年后,那个叫做丰德的男子出现在他面前。这一次,他让人给他灌下了一瓶东西。

    “恨我吗?”丰德问,这句话,他两年前的那天刚好问过他。

    这一年,林中云十岁,他当时低垂着头,没有了任何情绪,只是说:“不恨。”

    丰德笑了,他说:“好,不愧是我儿子。从今往后你就叫林中云,身份是个战亡将军的遗子。我会将你安排到你哥哥手下,做一个小兵。若是你以后强大到我无法抵御,那么到时,你想杀了我,我就给你杀了。”

    哥哥?杀了他?所有的问题,在林中云脑海里混沌一片。

    丰德也很满意他的反应,说:“你若是乖乖的,好好地在你哥哥手下长大,我也就让你肚子里的东西乖乖的。若是,我发现,你有什么变化,我就让它动上两动。你就准备去和你那些村民见面吧。”

    午后气息凉了一些,但,末夏的午后还是炎热。可是此时,透在空气中的,竟是冰凉的诡异。

    林君炎低头拨了拨腰间的锦带,问道:“你哥哥,就是本王?”

    “呵呵,你不是早就知道了吗?”林中云此时被飞鹰放在了一张椅子上,气吁吁的说道,“早在我八年前进你献王府的时候,你就知道我的身份了不是吗?你林君炎怎么会让一个小小的来历不明的副将进你的府邸呢?”

    “你倒是了解本王,”林君炎笑了,他说道,“继续。”

    林中云干咳了几声,嗓子里痒的难受,不过还是继续说道:“你昨晚的一剑,刚好刺中我腹部藏匿尸蛊的地方,一剑洞穿了我,还有它。尸蛊一出,人之将死。我,咳咳,我,命不久矣了。所以,林君炎,你若是想知道他的下落,你必须答应我三件事。”

    “还有心思和本王谈条件?”林君炎看向他眼中一阵冷笑,说道,“你倒是说说看,本王姑且听之。”

    “好,”林中云捂着自己的腹部说道,“第一、我此次必定身亡,我要你将我和阿英合葬;第二,林辰是我唯一的后代,你若是想报复我,尽管鞭尸,但是你要善待他。”他就此打住没说下去。

    林君炎开口问道:“第三个?”

    林中云看着他说道:“我将事情说完便说第三个。”

    “你也不怕本王反悔第三个?”林君炎说道。

    林中云笑着摇了摇头,说:“那件事你一定办得到,我,不会伤害任何人。我已经要死了,就算要害谁,也没那本事了。”

    林君炎点了点头,林中云见了才咽下一口血气,说道:“那年,我刚进你的王府......”

    八年前,林中云十二岁。

    不知是过于狠厉的打法,还是眼中那抹让林君炎都不得而知的坚毅,林君炎让他进到了王府中,作为他的一等侍卫还有手下副将存在着。

    林中云他不知道,这样的日子还要多久。但他很恐惧,很恐惧那段鲜血淋漓的时光竟一点点的被他忘却。那种忘却不叫淡忘,而是真正的记忆的消失。久而久之,甚至连恐惧的勇气都一点点的被磨光。他脑子里只剩下丰德和他说过的,只有在他哥哥手下变得强大,才能手刃他。所以,他在记忆消失的茫然中,选择了,死保自己的哥哥,林君炎。也就有了后来无论多危险都不愿意抛下林君炎的理由,当然亦是一种习惯。

    六年以前,也就在北漠战争爆发的前期,他犯了他人生中唯一的错误,也成了他致命的弱点。那年,林君炎娶了一个名叫宁英的女子做良娣,亦是一场政治联姻。加上,林君炎很快就要去战场,他根本没想过碰她。林君炎整日在北大营练兵,连新婚夜都未曾入洞房。而也就在那晚,林中云被那个火烛下明媚而又宁静的女子迷住了,兴许是酒精作祟,又兴许是自己内心长达小半生的寂寞与仇恨,他碰了她。

    被发现后,他向她道歉,她只是摇头没有责怪。于是,在林君炎日日夜夜不在的时候,林中云便屏退他人,和宁英共度良宵。短短几月,也是他人生中最充实,却又最矛盾的日子。

    几月后,大军出征,他和宁英要分开。

    丰德也找到了他,而此时几年不见的丰德竟只是躺在病床上的病气之人!而他也被告知,他身体种的是尸蛊,但不是母蛊,而是子蛊。而母蛊就在他的身上,若是母蛊死亡他也会死。

    林中云问他,为何要在他身上种蛊。

    丰德只是笑了笑,没有回答。他只是告诉林中云,他一早知道他与宁英的事情,若是不想也在宁英身上种下尸蛊就乖乖按照他的计划行事,将他安全护送到一个地方。

    对于林中云来说,最重要的便是自己的命,而比自己命还要重要的便是宁英。他自然没有办法拒绝丰德,只好答应了他全部的计划。

    岂知,事情还未办完,就听说了宁英生下一名男婴,但是难产而死。他想走,但是被软禁在丰德早就设计好的牢笼中,日日夜夜被汲取血液,不知用去作甚。几月前,奴仆来取血的时候,他设计杀了奴仆,抢了钥匙逃了出来。然后,一路向南来到了京都,岂知,越靠近京都,他的腹部就越加疼痛半分。据他所知,当他到了京城之后只有七七四十九天的时间了,所以,他必须马上要带走林辰,还有一些东西。

    唏唏嘘嘘讲了大概有整整一个时辰,林中云早就没了力气,他大口大口的喘气,没了声响。林君炎给玄翼使了个眼色,玄翼走了过去,拿出金针扎在了林中云背部的穴道,瞬间林中云将口中的气息喘了上来。林中云轻轻抬起头,看向穿着暗青色衣服的玄翼。而玄翼面无表情的拔出金针放回针卷,走回原地一言不发。

    林中云低下了眼,无声的笑了下,说道:“至于计划,我不相信凭你这几年的明察暗访得不到什么。”

    “得到不少,可是,从你嘴里说出来恐怕更准确吧。”林中云微笑着看着他,眼中白色的气息翻涌不止。

    “呵呵,”林中云说道,“当年丰德和北漠、南疆还有东海做了交易,他们,他们......哇!”没等林中云说完,他一口血直接喷了出来,喷洒在了面前的地板上。

    “来不及了......”林中云额角的青筋暴起。

    “什么?”林君炎感觉不对劲儿,连忙要上前,却被林中云出生制止。

    “别过来,”林中云虚弱地说道:“我原本以为,还有时间的......”

    “什么意思?”林君炎看向玄翼,玄翼也是错愕的看着吐出鲜血的林中云,不知所措。

    林中云说道:“记得你之前说了什么吗?第三个条件,你答应我的。”

    “你未说完,叫本王如何答应你。”林君炎皱眉说道。

    林中云笑了,他说道:“我要你王妃过来,我剩下的要单独和她说!”

    “我?”孙笑书本是个震惊得不知该如何是好的吃瓜群众,被林中云一口血喷得看晕了眼,被这么一叫,当下时都没有反应过来。

    林君炎此时已然有些不爽,他说道:“你又想做甚?拿本王的王妃要挟本王?”可也就在所有人警备的看着林中云的时候,孙笑书看着侍卫们突然拔出的刀也有些不敢上前而去。

    林中云虚弱的看着她说道:“王妃,我好歹曾经是你的救命恩人......你忘了?我在陈国公府里救了你一次,你过来,就当报答了。行么?”

    陈国公府?孙笑书立马想到几个月之前自己在那儿被陷害的事情,当时就猜测有一个高手在背后帮她,就是眼前的林中云吗?

    她看向林中云的眼睛,看上去并没有撒谎。于是她迈开步子,慢慢的走了上去。

    “没想到,最后,相信我的人,还是你这个曾经的人质。”林中云自嘲般笑了笑,他说道,“靠近些,我不能大声说话了。”

    孙笑书转头给了林君炎一个放心的眼神,慢慢的一点点靠近林中云的嘴边。

    林中云见她低头过来了,快速的低语了几句。孙笑书点了点头,林中云笑了。孙笑书就要直起身子的时候,林中云突然说道:“知道为何林君炎当年会被我算计到吗?那就是我到死了,都不会让他看出一点点破绽......”

    还没等孙笑书吃惊完,一把被林中云的右手用力一拉,整个人被迫向他正面扑去。然后紧接着,一个有些膈应的东西带着浓重的血气被林中云用仅剩的内力推进了她的嘴里,被她直接吞了下去。

    “笑书!”林君炎在林中云第一个动作的时候就反应了过来,可是还是输在了距离上,他没能阻止林中云。他抱过被林中云内力震开的孙笑书,然后反身一掌打向本就顶不住的林中云肩膀上。

    林中云抵不住冲击力,连同椅子一起飞到了门边的墙上,硬生生被撞到了地上。

    “笑书,你没事吧?”林君炎紧张的看着孙笑书,可孙笑书此时被那东西卡住了喉咙,根本说不出话。她瞪大着眼睛,鼻腔中充斥着浓重的,令人作呕的血腥味,此时此刻她只想找个地方把那玩意儿吐出来,实在不行就抠出来!

    而也就在此时,林中云哑哑的开口道:“哈哈啊,哈哈,林君炎,最后,你还是败了。我,就算死了,一样可以算计你!啊哈哈.......你们都去死吧!都去......”没说完,他便咽了气,空气中只剩下众人的面面相觑,还有孙笑书要命的咳嗽声。

第三十一、尸蛊珠

    林君炎此时没功夫管林中云的死活了,他瞪大着眼睛看着在自己怀里已经由咳嗽变成大喘气的孙笑书,感觉不对劲,立马大声说道:“玄翼,愣着干什么,赶紧过来!”玄翼也是刚从震惊中缓了过来,连忙走过去讲孙笑书扶到椅子上,替她把脉。

    其他人迅速收拾地上林中云的尸体,将尸体抬进内室,再将地上的血迹弄干净,全都退出了门外。

    孙笑书感觉那个血腥的东西从咽喉滑下,无论自己怎么咳它都没法出来,甚至一点点往下滑去。到了胸腔之后,自己只剩下喘气了。而那东西宛若自己长脚一般,像是自己主动一般,“走”下了去。一种旁人难以言喻的恶心在孙笑书胃里翻腾,可是,她却没办法发泄出来,一种宛若塞子一样的东西堵着她的喉管让她没办法吐出来。

    玄翼把脉时头上青筋隐隐约约凸起,额头也冒出一些细细的冷汗。林君炎看向他的脸色渐渐青紫,但又不敢惊扰他,只好等玄翼收手了再说话。

    “如何?”林君炎见他收手了赶紧问道。

    玄翼摇了摇头,说道:“方才林中云大概用了两成的内力送进去,此刻已经到达胃部。具体是何物,据脉象来看,应该是尸蛊珠。”

    林君炎眼神一眯,寒气的杀意此时怎么也藏不住。孙笑书倒是没什么大的概念,但是从之前玄翼为林中云逼毒以及林中云叙述他被什么丰德种下尸蛊,加上她多多少少听说过南疆苗蛊一事,她就知道此刻她是有多危险。

    “能不能将其取出?”林君炎皱起眉头问道。

    玄翼看了一眼孙笑书,林君炎会意,便说道:“出去说。”

    可话音刚落,孙笑书伸手抓过他的衣袖,说道:“当我面说,呵呃,我究竟有没有救。”

    林君炎犹豫了一下,还是点了头,让玄翼继续说下去。玄翼说道:“取出来应该是困难的,但是,还是有办法。”

    “说。”林君炎了解玄翼,玄翼在入他六王府的之前是传说中的神医,精通南北数术,懂得开骨疗伤的天才医师。他说困难的话,那对于旁人定是难以承受。

    玄翼说道:“要直接取出可能就要像林中云一样剖腹。”

    “不,我不要。”孙笑书吓了一跳,这个年代被剖腹还有救?

    “可是王妃,若是要自然排出是不可能的。若是孵化了,那么您的身上就会寄生着一直尸蛊。”玄翼说道,“属下以前曾游历南疆,这尸蛊珠还是了解一二的。但属下学术尚浅,并没有把握能够抑制住后来的趋势。”

    林君炎点头,若仅仅是剖腹产生的外伤,玄翼只要小心应付还能救回。但是,至于像尸蛊之类的南疆毒物,玄翼要是有办法,他也不会让林中云如此轻巧的死去。

    孙笑书还是拒绝,她知道剖腹其实没那么恐怖,但是那也是在她现代医学条件下才可能实现没事。现在,只有这么一个男子,而且什么消毒水,麻醉药都没有,要给她剖腹还不如让她直接去死然后让他们剖尸好了!

    孙笑书自然反驳道:“让你剖腹,你知道那玩意儿到哪了?难道你剖腹还想扒开伤口然后伸手进去慢慢找吗?你说它是个珠子,万一它滚来滚去,你岂不是要把我的五脏六腑全都搅和个便?”

    玄翼神色有些急了,他看向林君炎,林君炎此刻的神情也不好。剖腹,她可能死,不剖腹,她必定死。林君炎上前握住了孙笑书的手,对着玄翼说道:“有没有其他办法?”

    玄翼看着他许久说道:“有,但是,不一定成功。”

    “什么办法?”孙笑书抢在林君炎之前问道。

    玄翼看着她说道:“回王妃,此种方法就是,每日服用九转白露丸令其永远沉睡。然后加上属下的金针治疗,当王妃感觉欲吐之时,便可以服下催吐药,从口中将其吐出。”

    吃药?那还好,她宁愿吃药。于是她说道:“这个好,这个好,不用动刀就行。”

    林君炎没那么乐观,他眉眼肃肃,说道:“你可知那九转白露丸是何物?”孙笑书抬起头看了他一眼,摇了摇头。她只听说过《射雕》里面的九花玉露丸,这个九转白露丸还真是不知道。

    林君炎叹了口气说道:“此药药性剧烈,用千百种毒药混合制成,有毒,却无色无味,杀人于无形。”

    什么?那就是让她服毒了?孙笑书看向玄翼的脸都黑了。

    玄翼连忙解释道:“此药虽药性猛烈,但是尸蛊更为凶险。毒药有解药,而尸蛊无解。属下尽全能控制毒性,但尸蛊,一旦孵化,会蚕食全身经脉,必定会死!。”

    三人沉默许久,孙笑书才开口:“那我要服用多久?”她两眼盯着地面,声音中含着淡淡的颤抖。

    玄翼说道:“至少半年。”

    孙笑书点头道:“好,从明天开始,我服药半年。”

    玄翼明显松了一口气,拱手说道:“是,属下这就去准备。”说完,便告退走了出去。林君炎低头看着呆呆的孙笑书,有些微微的担心,此时此刻,他心中那抹情绪再也骗不了自己,一点点的泄露出来......

    孙笑书也不知自己怎么回到东禅房的,回去的时候,碧玉就跳了出来说道:“王妃,你可算回来了,之前奴婢见北禅房中那么多人都不敢过去。后来飞鹰那家伙还非让奴婢走远一点,王妃,飞鹰真的欺负人。”

    此时孙笑书心里烦躁,倘若是寻常,碧玉这样子也就算了。可是如今她心里只有要么剖腹服毒,要么去死的心情,她此时此刻只觉得聒噪。

    于是她转过脸来,有些冰冷的说道:“他欺负你又有何关系?你非得告到我这里来惹我不开心对么?”说完,加快脚步走进东禅房,不管身后错愕的碧玉。

    碧玉自然是没见过自家主子对自己如此发脾气。她呆愣几秒,低下头,咬牙忍住委屈,帮孙笑书倒了热茶之后,迅速退了出去。

    孙笑书见她这样子,心里头很不是滋味儿,自己这是怎么了?自己遭遇这样的事情关碧玉什么事?她有些懊恼的拍了一下桌面,两眼也是充斥着点点泪花,看着茶杯一动不动。

    也就在这时,飞鹰带着一人过来了,他敲了敲门,说道:“启禀王妃,大公子来了。”

    孙笑书头也不抬的嗯了一声,飞鹰便放开林辰的手,然后告罪一声,退了出去。

    孙笑书此时真的不想理谁,她心里的难受,别人岂会知道。为什么老天爷要这样对她,前一世让她死个透不就行了么?就算做个孤云野鬼也比现在强啊。这个月以来连续遭受迫害,孙笑书心中已然疲倦,她其实就是想好好活下来,然后几十年后再去想死亡的事情。真的,有那么难吗?

    伤心如她,根本没有意识到林辰的靠近。林辰步履稳定,仿佛一个成熟的男子,一言不发的走过来坐在了孙笑书旁边的椅子上。看着地上滴滴答答由孙笑书流下来的泪花,没有出言问,而是从怀中取出一方白帕,递给了孙笑书。

    孙笑书被突如其来的白色唬住了,楞了一下,抬头看见林辰稚嫩的脸上那抹毫不掩饰的担忧的神色。恍然想起前世又一次,自己被同班的同学陷害说是自己的参赛论文是抄的而失去论文大赛的资格,虽说后来证明是那个同学陷害,但是她已经失去了那次四年只有一次机会了。于是,她真的就当着宁风的面哭了起来,宁风也是这样安静的在一旁陪着她,不断给她递上纸巾拭去泪水。

    就这样,心中柔软的一部分被扯开,那么情绪怎挡也挡不住。孙笑书抱过林辰,头埋在林辰小小的肩膀上哭了。

    林辰犹豫了一下,也伸手回抱了一下她。还懂事儿的一边轻拍孙笑书的背后,一边说道:“......母妃,别哭......”孙笑书自然是忽略掉这个声音,径自将自己心中的担忧哭了出来。

    窗外,林君炎让飞鹰放下窗户,转身离开。

    跟在身后的飞鹰问道:“王爷,属下不明白,为何大公子之前就涉嫌给王妃下毒,而且已经在王妃面前扯破了他不是您儿子的事实,为何还......”

    林君炎突然站住,他良久不语,直到飞鹰差点要下跪告罪,他才开口说道:“林辰是她喜欢的,她肯定恨不起来林辰,她被下毒这件事情不要和她说。”

    “是。”飞鹰说道,他看向林君炎的背后,他猛地觉得自家王爷还有柔软的一部分,心中顿时孺慕之情渐起,“王爷,想不到您如此体贴王妃。”

    林君炎呛了一下,他并没有回复飞鹰那句话,他觉得飞鹰唯一不好的就是嘴多。于是,头也不回的走开了。飞鹰刚想跟上的时候,就被玄翼叫住了。

    “你在干嘛?”玄翼问道,他这两日也被折腾的很累,想先回去睡个回笼觉,结果就见到了王爷把飞鹰甩在身后。

    飞鹰说:“唉,还不是王爷关心王妃,所以我就感叹一句王爷体贴。然后王爷就不理我,走了!”最后一句,飞鹰还是有些吃惊的意思。玄翼看向林君炎远去的背影说道:“兄弟,你是咱们三十六人中跟着王爷最久的人,王爷什么性子你不会不知道。与其现在去诧异王爷为什么不理你,还不如去关心关心你的小冤家。”

    “我的小冤家?”飞鹰挑眉看向玄翼。

    玄翼颇为疲倦的揉了揉眼睛,说道:“就是王妃身边那个小丫鬟碧玉啊,王妃心情不好,说了她几句。现在王妃在那屋子里哭,她就跑到了后院哭去了。唉,心想啊,现在这灵山寺后院中那么多皇孙贵族,碧玉姑娘长得还不错,万一被谁看上了,那就飞黄腾.....”

    还未等他说完,飞鹰早就飞了出去,留下错愕的玄翼,无奈的摇了摇头。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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笑江山烟雨遥介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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