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三章 小宴
江玄瑾、白江袅、江玉珩三人一进正殿,就听到苏皇后似是在吩咐元桃说道:“元桃,你去御膳房看看准备的如何了,可千万不许出岔子。”
闻此,江玉珩同江玄瑾相视一笑,朗声说道:“皇伯母,您可还得跟御膳房说一声,添副碗筷。”
“珩儿!你怎么突然来了京城?也不提前说一声!”苏皇后惊讶地顺着声音看向江玉珩,似是不敢置信般站起了身子。
江玉珩连忙上前行礼:“自然是想皇伯母想得紧,珩儿才日夜兼程的赶回来了。”
“你这孩子可真会说话。”苏皇后被他逗笑。
元桃也在一旁偷笑:“娘娘,世子这是怕您误会他惦念着京城哪家姑娘才这般说的。”
听得元桃如此说道,江玉珩也是一脸无奈:“元桃姑姑非要曲解我对皇伯母的敬爱。”
而坐在一旁的江子墨跑了下来,绕到了白江袅的身旁,扯着她的衣袖,仰着头说道:“二哥,嫂嫂,你们可算来了,再不来墨儿可真就要像嫂嫂说的那样‘发霉’了。”
江玄瑾垂头看他:“怎么了?”
“母后先前就只顾着与元桃姑姑说话,也不理墨儿,这下玉珩哥哥来了,母后的眼里肯定更没有墨儿了。”江子墨噘着嘴,嘟囔道。
白江袅笑着捏了捏江子墨的小脸蛋。
苏皇后又吩咐下人给白江袅几人赐座,拉着江玉珩说了好些话。
经白江袅提醒,才想起派人去御书房请祁皇。
祁皇倒是一早就收到了江玉珩进京的消息,所以在见到他的时候并没有多少的惊讶。
午宴直接安排在了坤宁宫内,也没有请其他的妃嫔和皇子公主,就他们几人坐齐了一桌,也不讲究那么多的规矩,聊天吃饭其乐融融的。
由于东宫晚上还设有宴会,白江袅几人用完午膳之后便打算告辞离开。
临走之前,苏皇后叫住了白江袅:“今日早上各宫嫔妃来给我请安的时候也送了好些东西,我已经挑选了一番,等会会派人将那些东西送到东宫来。”
“母后费心了。”白江袅道谢。
“哪有,还是你劳心劳累为东宫准备晚宴,玄瑾能有你这样的妻子是他的福分。”苏皇后欣慰地握着白江袅的手,一番夸赞下来倒让白江袅更不好意思了。
“母后,怎么说得今日像是袅儿的生辰一样了。”江玄瑾在一旁打趣道。
“你别说,要是袅儿的生辰,我定会在宫中为她举办一个盛大的生辰宴。”苏皇后横了江玄瑾一眼。
只是话音刚落,气氛却忽然尴尬了起来。
江玄瑾的脸色也是一僵。
此时祁皇已经离开了坤宁宫,而江玉珩并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一脸疑惑地看向江玄瑾。
江子墨倒是心直口快,直接说出了口:“嫂嫂去年的生辰过得可太委屈了吧,要不是那劳什子算命的说嫂嫂不好……”
“子墨,行了,别说了。”江玄瑾及时喝止住了江子墨继续想说的话。
毕竟这里面还关乎到太后,若是被有心人传到了太后耳边,定又会惹出一堆麻烦。
江子墨识趣地闭上嘴,却仍然对白江袅的遭遇抱不平。
苏皇后也叹了口气,握着白江袅的手也紧了些。
“那件事的确是委屈袅儿了,不过袅儿放心,今年明年以及以后几十年你的生辰,我定会督促着玄瑾好好给你祝贺。”
“那就多谢母后了。”白江袅也并没有推辞,她知道若是此刻她推辞倒显得客套了。
江玄瑾也走了过来揽着白江袅的肩膀:“母后放心吧,以后无论如何都不会委屈袅儿的。”
“行了,你们快回东宫吧,子墨你就随着他们一同去东宫吧。”苏皇后温和笑道。
一听自己能和白江袅他们一道回东宫,江子墨高兴得都跳了起来。
随后他们便和苏皇后告辞,江玄瑾牵着白江袅,江玉珩牵着江子墨,一行四人回到了东宫。
只是白江袅一回到东宫便忙的看不见人影了,带着苏永上下打点着。
宫思莞与宫寒御是来的最早的宾客。
而宫寒御直接被江玄瑾请到了凌云殿,宫思莞也不把自己当外人,跑去帮白江袅。
令白江袅没有想到的是,还没到请柬上说的酉时,宾客就都来的差不多了。
但幸好之前她便准备得差不多了,所以也不至于慌乱。
按照历来宴席的习俗,男女需分席而坐。
男席那边便由江玄瑾应付,而白江袅就照顾着所有的家眷。
一晚上江玄瑾都被江玉珩等人拖着喝酒,期间还不断有大臣们敬酒。
白江袅看着江玄瑾一杯接着一杯酒下肚,吩咐了厨房为江玄瑾备下解酒汤。
然而她自己也被敬了好些杯果酒。
被邀请的冯义借口生病,没有出席,但是具体原因大家都心知肚明。
冯义征战沙场多年,身强体魄的一个大男人怎么可能说生病就生病。不过就是因为之前他儿子的死,所以自然是不会愿意前来的。
只是冯家也不会蠢到这么落太子的面子,只派吴璇一个人带着礼来了。
吴璇就坐在女眷席的中间位置,也没有几个交好的朋友,于是便一个人孤零零地坐着。
白江袅的注意力倒是时不时会放在吴璇的身上,尽管吴璇掩饰得极好,但是白江袅仍旧能发现她有意无意的眼神总往江玄瑾那边瞟。
不知为何,当初在豫城,冯临有心让吴璇接近江玉珩的事情传到了京城来。于是外界便传出了冯家三小姐心悦楚王世子的消息,而吴璇这番小动作,就算被别人瞧见了,也只会当她在看江玉珩。
但白江袅却是知道这前因后果的,说不在意吴璇的举动是不可能的。
吴璇和白晓灵以及那些没有脑子的女人是不一样的,江玄瑾之所以会器重她,自然也是因为她的聪明才智。
而聪明的女人,才最难对付。
尽管吴璇现在还没有展露出什么敌意,但是自从白江袅发现了她的心思,便开始从心底里提防着她。
第二百一十四章 过往
酒足饭饱之后,不少人都不胜酒力,纷纷有了醉意。
江玄瑾更是酒劲上了头,江玉珩看上去倒要好一些。
白江袅命戍一将江玄瑾扶回了凌云殿歇息,自己与苏永等人招呼着宾客。
不少大臣看着江玄瑾离了席,这才带上家眷告辞,陆续离开了东宫。
一时之间白江袅等人忙的不可开交,以至于席间发生了什么也无暇顾及。
而凌云殿外。
一道纤细的身影悄悄走近。
“谁!”一声怒喝传来。
那人刚踏进凌云殿,林煜便带着暗卫现了身。
“统领,是我!”昏暗的灯光下渐渐显现出吴璇的脸。
她佯装镇定直视着林煜,同他打了声招呼。
一见到吴璇,林煜眼中的警惕也散去了,语气略带轻松地问道:“原来是小璇啊,这么晚了有事吗?”
“属下是奉殿下之命来汇报冯家之事的,殿下让属下在宴席之后来凌云殿,以防冯义起疑。”吴璇随便扯了一个理由。
她以前也经常会在深夜偷偷离开冯府潜入东宫,不过以前的确是因为要向江玄瑾汇报关于冯家的事情。
至于今天……
让她放肆一次吧……
吴璇微微低垂着眉眼,灯光在她的脸上投下一片阴影,恰好地掩饰住了她的小情绪。
“原是这样,那你进去吧。”林煜不疑有他,侧过身子便让吴璇进去。
吴璇长舒了一口气,如愿的走进了江玄瑾的房间。
只见江玄瑾正躺在软榻上小憩。
事到临头,吴璇却突然有些胆怯。
他这副模样兴许是还未醉的深,兴许是正在等白江袅前来……
既然这样的话,她如此突兀的出现在这里,会不会让他察觉到什么,从而厌恶自己呢?
可是……
她第一次觉得他离得如此近。
吴璇终是渐渐走近,看着他安睡的模样,思绪逐渐飘远。
“救命啊,救命啊。”一个六七岁模样的小女孩哭着从船内跑出来,在甲板上对着其他游玩的人大呼求救,却不知被何物绊倒在地,衣衫有些凌乱。
一个满脸络腮胡的壮汉紧随其后。
“臭**,爷看上你是你的福气,还敢伤爷,这就把你卖青楼去,让妈妈找些男人好好****你。”壮汉上来便是对着那小姑娘一顿拳打脚踢,捂着被她咬出血的胳膊骂骂咧咧道。
“我不要,我不要去青楼……求求你放了我吧,求求你,呜呜呜……”小女孩吓得面色苍白,头摇的跟个拨浪鼓似的,浑身颤抖。
“小贱人,给我乖乖听话,说不定爷心情好,就收了你。”壮汉抓着女孩一只脚便准备将她拖回去。
女孩想用手死死的抠住板面,满脸泪痕,却还是敌不过壮汉的力气。
就在女孩绝望地闭上眼时,突然听到壮汉痛呼一声,顿时抓住她右脚的那只大手松了开来。
女孩一睁眼,便看到一叶扁舟缓缓靠近。
船头的公子穿着藏青色的锦袍,气宇轩昂,有着宛如雕琢般精致的面容,墨色的眼眸深邃得让人忍不住想陷进去。
与他一同飞到她们船上的,还有一位侍卫装扮的人,此时正凶狠的瞪着手臂正鲜血如注的壮汉,腰间的刀已然出鞘。
女孩看着他一步一步走过来,将她扶起,笑着递给了自己一把小刀。
这一笑,便让她决定死心塌地的跟着他,哪怕刀山火海,尽她所能帮助他。
这一笑,便是她的十年。
记忆中的青涩面庞与眼前的深邃五官相重合,吴璇情不自禁的坐在了软榻的一角,慢慢躺了下去,似是想要投入江玄瑾的怀中。
“袅儿!袅儿!”
江玄瑾的突然出声却是把吴璇吓了一跳,她连忙站起了身,退到了一旁。
“殿下,奴婢……”吴璇正欲解释,回过神来才发现江玄瑾并未醒来,不过是他睡梦中的呓语。
你真的……心里就只有她吗?
她与你认识才这么短的时间,我陪伴了你十年,你的心里就真的不能有我的一席之地吗?
吴璇有些黯然神伤。
白江袅命戍一将江玉珩带回了玉笙院歇息,又送走了宫思莞与宫寒御,这才稍微闲下来一点。
她习惯性的往后面的家眷席上看,已是走的差不多了。
白江袅松了口气,心里暗道今日最忙的时候终于是过去了。然而下一刻却又突然反应过来,她并未有见过吴璇离开东宫。
那她会去哪?
答案似乎不言而喻。
白江袅连忙起身,在门口处找到了苏永,问道:“冯三小姐呢?”
她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上去正常。
毕竟她和吴璇的私人恩怨不能影响到江玄瑾的计划。
苏永摇了摇头,表示自己也没有见到吴璇。
而一名经过的女眷似是听到了白江袅的疑问,上前答道:“冯三小姐方才是说肚子有些不舒服,去了净房。”
白江袅瞧着这位家眷,印象里宴席中她是同吴璇一桌的。
“去了有多久了?”白江袅又问,一颗心却是猛地往下沉。
女眷思索了一会,说道:“算下来,好像是有些时间了,别是迷路了吧?”
“无碍,总归是在东宫里,本宫带人去找找冯三小姐,苏管家,这里交给你了!”
白江袅微笑着对还未离开的宾客致歉,便带着绿芙疾步往凌云殿走去。
绿芙看白江袅的脸色也不敢多问,只默默跟在白江袅的身后。
凌云殿内灯火通明,白江袅一走近便看到了守在门口的林煜。
“娘娘。”林煜行礼。
“免礼,刚才可否有人来过?”白江袅开门见山地问他。
“这……”林煜有些为难。
他不知道吴璇来向太子殿下禀报的事情该不该告诉白江袅。
然而他这一迟疑,却更加印证了白江袅心中的猜测。
“吴璇来过是吧?”白江袅的脸色顿时沉了下来。
“是的,她说太子殿下让她宴席后来找他禀报消息。”林煜见白江袅已经知晓便也都和盘托出。
“禀报消息?我怎么不知道太子殿下喝醉了还要下属来禀报消息?”白江袅有些生气,音调不由得拔高了些许。
第二百一十五章 明潮暗涌
“这……属下也不知……太子殿下的命令,属下自然不敢妄自揣测……”
白江袅鲜少会对江玄瑾的人发怒,林煜一时之间也不知该如何安抚她的情绪。但转念一想,又觉得白江袅似是话里有话。
难道她以为吴璇是怀着别的心思来找太子殿下的吗?
林煜想到这一层也是吓了一跳,生怕白江袅误会了什么,连忙替吴璇解释:“这……娘娘,小璇她……”
只是他话还未说完,白江袅便打断了他:“他都这样了还要处理政务,怎么就一点都不知道休息,他当自己是铁铸的吗?”
“呃……”林煜话到嘴边,又被自己生生咽了下去。
原来是他理解错了呀……
而白江袅负手立在院中,半个身子都隐藏在阴影当中,自然让人瞧不出她的神色。
她先前喝了不少酒,有些上头,这会儿看着林煜的神情倒是稍微清醒了一些。
白江袅想起了吴璇与江玄瑾身边暗卫之间的情分,若是她真的拆穿了吴璇的心思,先不说林煜等人会不会信,话出口只怕日后她与江玄瑾的所有暗卫相处,难免会有些尴尬。
思及此,她才及时掩饰下了先前说的话语意思。
毕竟现在还未到撕破脸的地步。
“你们既然是太子殿下的暗卫,自然也是要关心殿下的身体,有时候也不能由着他乱来。”白江袅缓缓说道,目光却落在了紧闭的房门上。
房门上倒映着一道纤细的身影,而下一刻,门从里面打了开来。
是吴璇。
吴璇镇定自若地走了出来,朝白江袅福身行礼:“奴婢参见娘娘。”
“嗯。”白江袅的眸光渐渐凌厉起来。
似是察觉到白江袅的目光,吴璇抬起了头。
四目相对。
白江袅能清楚地看到吴璇眼中一闪而过的慌乱,忍不住嗤笑一声。
刚才她和林煜在门外的对话,想必吴璇也全都听了进去。而最开始说的那番话,虽然能糊弄林煜,但是里面暗含的意味吴璇定是听得懂的。
听到白江袅那细微的嗤笑声,吴璇慌乱地垂下了头,心下更是乱成了一团。
原本她以为白江袅只是简单地吃醋而已,但是她出来同白江袅打了一个照面之后,她便知道,白江袅什么都知道了。
不是这一次,而是很久以前就知道了她的心思。
吴璇只觉得自己的心仿佛在热锅上煎熬,隐藏了多年的心思被自己最羡慕嫉妒的女子看穿了,而且她知道,白江袅是不可能让她的。
吴璇心思百转千回,出神之际竟然没有发现白江袅在渐渐走近。
“汇报完了?”
一道极冷的声音在耳边忽然响起,吴璇情不自禁地打了个哆嗦。
她的眼神闪躲着,支支吾吾道:“是……奴婢出来久了,该回去了。”
白江袅就站在吴璇的身侧,目光直视着屋内跳跃的烛光,轻声道:“嗯,本宫就不送冯三小姐了,以免冯家那些个‘居心叵测’之徒起疑心。”
“绿芙,你去厨房拿醒酒汤来。”白江袅的语气异常平淡,教人完全猜测不出她的心思。
“是。”绿芙略带疑惑的扫了吴璇一眼,这才退了出去。
白江袅径直走了进去,然而还未走几步,一片阴影便笼罩了下来。
一股大力扣住了她的手腕,将她往怀中一带。
熟悉的气味钻入鼻中,白江袅并未反抗。
而吴璇看到突然出现的江玄瑾,吓得脸色瞬间白了。
“江玄瑾,你没有睡?”白江袅靠在江玄瑾的胸膛上,闷声问道。
“睡了,又醒了。”江玄瑾自然地将头埋入白江袅的颈窝,汲取着白江袅身上的气味。
“什么时候醒的?”白江袅只觉得来气。
“方才,听到你来了。”似是听出了白江袅语气中的不悦,江玄瑾又抬起了头,轻轻吻着她的发顶。
随后慢慢下移,亲吻她的额头。
极致的温柔缱绻。
也丝毫不顾忌此刻还有外人在场。
吴璇的脸色从惨白渐渐变得灰败。
江玄瑾对白江袅那旁若无人的亲密温柔,就如同一把利剑,毫不留情地凌迟着她的心。
她不受控制地后退了几步,才反应过来不能失态,连忙垂头告退:“奴婢先行退下了。”
话音刚落,吴璇便转身落荒而逃。
“她怎么来了?”江玄瑾这才察觉到刚才吴璇来过。
“没事,”白江袅摇头,“可能是有什么事要禀报,但是你还没醒酒,所以就走了吧。”
“哦。”江玄瑾应了一声,右手直接抄起白江袅的膝弯,将她腾空抱起。
林煜识趣地替他们关上了门。
“江玄瑾,你干嘛!”白江袅吓了一跳,抬手就锤向江玄瑾的肩膀。
“困了,睡觉。”江玄瑾言简意赅,朝床的方向走去。
白江袅心跳得厉害,但仍旧说道:“喝了醒酒汤再睡,你难道不怕明早起来头疼吗?”
“不怕,”江玄瑾垂头,轻咬着白江袅的耳垂,道,“我只怕身边没有你。”
不知是酒劲还是害羞的原因,白江袅只感觉到脸异常地发烫。
而此时,仿佛为了应和白江袅,绿芙的声音刚好在门外响起:“娘娘,醒酒汤来了!”
白江袅又挣扎了一会:“你快些放开我,别让下人看了笑话。”
“不放!”醉酒的江玄瑾有些孩子气。
“你若是不放,那我今儿个就不管你了,任你头疼着。”白江袅佯装威胁。
江玄瑾这才将白江袅在一旁的软塌放了下来。
白江袅整理了一下衣襟,道:“进来吧。”
绿芙将醒酒汤放下就退了出去。
江玄瑾紧挨着白江袅坐着,看到她将醒酒汤端到自己的嘴边,却怎么也不肯喝。
“快喝吧,不然就凉了。”白江袅好生劝道。
“不喝,”江玄瑾的头摇得像拨浪鼓一般,“不好喝。”
“怎么会不好喝?这又不是药,乖,快喝了。”白江袅如同哄小孩一般哄着江玄瑾。
“不信。”江玄瑾将头扭向一旁。
见他这副模样,白江袅不由得失笑:“那你怎样才信。”
第二百一十六章 滑脉之象
江玄瑾将头转了回来,漆黑的瞳孔内似是闪着隐隐的光芒:“你喝。”
“好好,我喝一口你就喝好吧。”
白江袅拿他没办法,低头喝了一口醒酒汤,正准备咽下去之时,眼前的脸骤然放大,一双柔软的唇紧紧地贴上了她的唇。
“唔……”白江袅睁大了眼睛。
一番辗转,那一口醒酒汤竟是全入了江玄瑾的口。
白江袅瞪他,这人定是故意的,喝醉了还不忘占她便宜。
“嗯,袅儿的味道,好喝。”江玄瑾嘴角含着笑。
“你……”白江袅作势要揍他。
只是下一刻,又是一吻封唇。
江玄瑾将白江袅紧抱在怀中,轻轻地,温柔地,缓缓地索取着。
白江袅只觉得脑海轰的一声炸了开来,身体不由自主地软了下来,迎合着江玄瑾。
衣衫不知何时褪尽,房内的气氛也极度暧昧。
白江袅记不得自己是何时睡着的了。
等她再醒来,窗外已是大亮了。
“小锦,几时了?”白江袅下意识地嘟囔了一声。
她的眼睛不愿睁开,只觉得疲惫至极。
而房间中的人缓缓在床边坐下,吻了吻她的额头:“才刚到午时,厨房的午膳还没做好,你还可以再躺会儿。”
白江袅一时没反应过来,吓得睁开了眼。
当看到眼前的江玄瑾与房间布置,还有浑身的酸痛,这才想起了昨晚的事。
顿时害羞的用大被蒙住了头。
江玄瑾觉得有些好笑:“袅儿,快出来,别把自己闷坏了。”
“你……你先出去,把小锦她们唤进来。我要洗漱。”白江袅只觉得万分窘迫,一时之间不知该如何面对江玄瑾。
江玄瑾扯不动被子,只得先出去让小锦她们伺候白江袅。
“娘娘!”
听得小锦与绿芙的声音,白江袅这才探出了头,左右望了望,没有看到江玄瑾的身影才松了口气。
“殿下不在,您起身吧。”小锦偷笑道。
看着小锦略带打趣的神情,白江袅佯装嗔怒:“不许笑!”
只是两婢依旧嘻嘻哈哈,替白江袅穿衣洗漱。
直到用午膳,白江袅脸上的红晕都迟迟消散不去。
“我看嫂嫂的面色不太好,是不是生病了?”江玉珩一边吃着饭,一边暗暗瞅着白江袅的神色,不由得好奇。
白江袅连忙摇头否认:“没……没有,我很好。”
“那便是昨日操心玄瑾的生辰宴,累着了。”江玉珩自顾自地说道。
“咳咳咳……”白江袅一口饭没来的及咽下,听了江玉珩的话呛到了。
江玄瑾伸手替白江袅拍着后背,给她顺气,另一只手,接过小锦倒的茶递至白江袅的嘴边。
“好好吃你的饭,哪儿那么多话,看来我该跟母后提提,早些给我找个弟妹了,免得你老关心别人家媳妇。”江玄瑾没好气地说道。
江玉珩冷哼:“玄瑾,你还真是见色忘义,兄弟这么些年,不带你这样的。”
“玉珩,你别理会他,多吃些,别饿着。”白江袅给他们二人打着圆场。
“还是嫂嫂通情达理。”
相较于前院的其乐融融,偏院就显得格外寂静凄凉。
暗卫刚给柳惜烟传递完消息,她思忖了片刻,这才唤来小茵:“你去白府找一趟白晓灵。”
与此同时,瑜王府也是暗涌不断。
这日,在外办事的江景瑜匆匆赶回了府。
“依然怎么样了?”一进月溪院,江景瑜便焦急的问着下人。
冯婷与杨雪菲都在前厅,此时他却丝毫顾不上两人。
“王爷。”冯婷迎了上去,想要说些什么,却被江景瑜推了开来。
江景瑜的乳娘石嬷嬷拦住了想要径直闯进内室的江景瑜:“王爷,您还是不要进去了。”
“太医呢?太医可到了?”江景瑜语气十分急切。
石嬷嬷答:“回王爷,太医正在里面施针。”
“到底发生了什么,前两日太医还与本王说母子平安,怎么今日好好的就见了红了!你们都是怎么照顾你们娘娘的!”江景瑜对着月溪院的下人难忍怒火,发了好一通脾气。
所有人皆是吓得跪在了地上求饶。
太医这时出来了,正欲行礼。
江景瑜上前一把将之扶住:“免了免了,黄太医,依然情况如何?”
黄太医整理了一下措辞,这才小心翼翼地说道:“侧妃娘娘之前出现了滑脉之象,还好情况并不严重,现下已是稳定下来了,只是胎心还有些弱,接下来几个月份,侧妃娘娘都得好好调养,不然腹中胎儿就算生下来也会从小体弱多病。”
江景瑜顿时有些心疼,受了这么多年病痛的折磨,他自然不想看到他的孩子与他一样。
“辛苦黄太医了,只是依然为何会毫无征兆的出现这般状况?”江景瑜直觉这其中定是不对劲的。
“这……王爷,可否借一步说话?”黄太医压低了声音,看着院中几人都存有警惕之心。
江景瑜转头便对其他人吩咐道:“你们都去院中候着。”
所有人退了出去。
黄太医这才说道:“王爷,侧妃娘娘之所以有此一难,实际是人为。”
“你是说?”江景瑜双眉紧蹙。
“微臣一进屋子,便闻到了隐隐的麝香气味,虽说用了其他香味掩盖,但微臣从医二十载,还是能分辨得出的。正是因为如此,属下才拜托嬷嬷不让其他人进入内室中。”黄太医从怀中掏出了一方叠好的白巾递到了江景瑜面前。
“这是微臣在侧妃娘娘房中的香炉内找到的一小块,幸好还未燃完。”
江景瑜接过那白巾,气急攻心,猛地将之用力扔到了地上,怒骂道:“混账!究竟是谁?”
“殿下……有句话微臣不知当不当说……”黄太医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你说!”
片刻之后,院中的众人看着黄太医走了。
而江景瑜却怒不可遏的来到了冯婷的面前,重重的扇了她一巴掌:“贱人!”
冯婷捂住了自己的左脸,不敢置信的看着江景瑜。
“你就这么巴不得依然死吗!巴不得本王绝后是吗!”
第二百一十七章 证据确凿?(上)
“王爷?”冯婷捂着自己的脸颊,不敢置信地盯着江景瑜。
尽管她嫁给江景瑜的这几年,和他关系并不亲密,但是总归是客客气气,从不会到这恶语相向的地步。
而江景瑜这次不分青红皂白地就打了她,更是给她扣上了一个莫须有的罪名。
巴不得杨依然死?是,她的确是巴不得她死,但是也不会傻到去害杨依然的孩子。
她不知道江景瑜听说了谁的谗言,竟然连问都不问一句,就认定了是她做的。
冯婷越想越委屈,但是自小就被众星捧月的她,骄傲得不愿在任何人面前低头。所以此时此刻,她也昂着下巴,旗鼓相当地同江景瑜对视。
江景瑜厌恶地扫了她一眼,很快便移开了目光,似是再多看她一眼都会脏了自己的眼睛似的。
“你不要叫本王,本以为你不过是骄纵了些,本性总归是好的,却没想到你跟你那愚蠢的弟弟一样狠毒!”江景瑜冷哼一声,毫不顾忌地提及了已经死去的冯临。
胸口隐隐传来钝痛的感觉,冯婷强压住涌上来的难过,一字一句地说道:“王爷,臣妾没有害依侧妃!”
“都证据确凿了,你还在这儿狡辩!”江景瑜怒斥。
他最讨厌的就是这种自作聪明的女人,明明真相都摆在面前了,却依旧以为自己能瞒天过海。
“那敢问臣妾都做了些什么!”冯婷气势同样未减分毫,“臣妾倒要看看,臣妾是怎么被‘害’依侧妃的。”
“好啊,你继续装!”江景瑜气急,指着冯婷的鼻子渐渐逼近,“你明知麝香对依然腹中的胎儿最为致命,故意在她房中的香炉中丢下一大块,就是想让她一尸两命!本王可有说错?”
“麝香?臣妾从未有过这种东西!”见着渐渐逼近的江景瑜,冯婷心中有一瞬间的慌乱,只是面上依旧保持着风平浪静。
她慌乱的不是江景瑜的指责,而是她已经鲜少同江景瑜这么近距离的相处了。
尽管他在指责她。
冯婷的态度也是完全激怒了江景瑜,在离冯婷不过一尺的距离之时他便停住了脚步,随即甩袖转身:“你还不承认是吧,好,好得很,来人,给本王去王妃的院子里搜!”
下人听命去了冯婷的院子。
冯婷心上一片悲凉。
无论如何,江景瑜都不肯信她一句。
而就在这时,石嬷嬷走了出来,福身道:“王爷,侧妃娘娘醒了。”
江景瑜的脸色稍微缓和了些许,只是回过头看到冯婷之时又顿时冷了下来:“你就给本王跪在这儿好好反思!”
语罢,江景瑜便转身走进房间。
而冯婷却依旧站在原地,不跪,也不离开,只紧紧地盯着江景瑜的背影渐渐远去,走向另一个女人的世界。
她突然就有些迷茫,这几年她的陪伴究竟算什么?她做不了像杨雪菲一样的解语花,也学不会杨依然那撒娇的模样,她只有一颗默默爱恋着江景瑜的心。
是的,她一直都喜欢江景瑜。
尽管在外人面前看来,她和江景瑜相敬如宾,但实际上江景瑜从来没将她放在心上。
这可真是一个可悲的爱情故事呢。
冯婷冷笑自嘲着,丝毫没有发现一道身影走近。
直到熟悉的声音在耳旁响起,她才回过神来。
杨雪菲在冯婷身旁站定,一脸幸灾乐祸地瞧着她,喃喃道:“姐姐,你明知道王爷最看重这个孩子,偏偏还要犯傻,何必呢?”
冯婷横瞪了她一眼,不屑地说道:“本王妃没有做就是没有,身正不怕影子斜。”
话音刚落,冯婷便突然想到,杨依然这件事,既然不是自己做的话,那么最有可能就是眼前的杨雪菲做的。
更何况,这件事她受益最大。
“杨雪菲,是你吧!”冯婷冷冷地注视着杨雪菲,心中已经笃定这件事必定是杨雪菲的手笔。
杨雪菲却是蹙了蹙眉,惊讶问道:“姐姐,你在说什么?”
“害自家妹妹流产,再陷害于我,怎么看都是你受益最大!一箭双雕,你可真是好大的野心啊!这么些年你的狐狸尾巴竟是一点没露!”冯婷愤愤不平地说出自己心中猜测。
“姐姐,你这是见事情要败露了,转而想要污蔑于我吗?”杨雪菲只觉得冯婷这乱攀咬人的做法有些可笑,不想再与冯婷纠缠,转身欲走。
冯婷却突然冲上前拦住了她,直视着她的眼睛说道:“王爷有了第一个孩子,我虽有些嫉妒,但是还是知分寸的,我真心替王爷感到高兴。倒是你,自己亲妹妹夺走了本该属于你的一切!”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看起来一副大度的模样,在外人面前装得和杨依然关系有多好,实际上心里恨死了她吧!你嫁给王爷也有几年了,肚子一直没动静。杨依然还未嫁进来便已经怀了孕,你妒火烧了心,忍不住下手了吧!”
“你在胡说些什么!”
自己的心事被这样直接揭穿,杨雪菲脸色顿时变得惨白,极不自然地推开了冯婷,转身便跑进了房间,不再理会冯婷。
而她这样的反应,落在冯婷眼里,便相当于承认了她说的最后那一句话。
房间内。
“表哥……表哥……我们的孩子……”一声声的啜泣声传来,听得令人心碎不安。
杨依然躺在床上,面色苍白,眼泪止不住的流,看起来异常虚弱。
她一手捂住自己的腹部,一手抬起想要去抓江景瑜的衣角。
“放心吧,依然,孩子没事。”江景瑜轻柔地拉住了杨依然的手,将她慢慢扶起,搂入怀中。
动作轻的就怕弄碎了这个自己心尖儿上的人。
他此时的神情同刚才简直是天差地别,面对冯婷有多厌恶,面对杨依然就有多温柔。
杨依然靠着江景瑜,害怕地往他怀里钻:“表哥,依然好像做了个梦,梦见我们的孩子给我招了招手,就永远的离开我了,依然真的好怕……”
江景瑜心疼的替杨依然拭去了额头上的虚汗:“不怕,有表哥在呢,没人能伤害你和孩子!”
第二百一十八章 证据确凿?(下)
“表哥,依然这是怎么了,明明前两日还好好的,明明……明明依然已经很小心了。”杨依然语气自责地说道。
“你就好好将身子养好,好好照顾自己与孩子,别的就不用想了,都交给表哥来处理。好吗?”江景瑜心疼不已,抱紧了怀中的杨依然。
“依然听表哥的。有表哥在,依然很安心!”杨依然止住了眼泪,嘴角扬起了一个淡淡的笑容,又带着略微乞求的语气说道,“就是,表哥能不能偶尔抽空多陪依然一会儿,就多一小会儿,依然就知足了。”
江景瑜只觉得心尖最软的地方被触动,抬手撩了撩杨雪菲耳边的碎发,柔声道:“傻丫头,表哥以后天天都陪你。”
“嗯嗯。”
两人在这柔情蜜意,而躲在屏风后的杨雪菲却将两人的对话尽数听了去,心犹如被剜了一块那般疼。
“王爷!”门外杨信的声音突然响起,将杨雪菲从自己的思绪中拉了回来。
她收好了被绞成一团的手帕,掩饰去了眼中的真实情绪,随即便悄悄退了出去。
“依然,你先休息,我处理完事情就来。”江景瑜安抚着杨依然。
“表哥,你去吧。”杨依然做出一副很懂事的模样。
江景瑜心中对杨依然更加怜惜了几分,替她掖了掖被角,出了房间。
而江景瑜转身离开那一刻,杨依然的神色便冷淡了下来。
她躺在床上,眼神望着床顶,想到方才她看到一闪而过的身影,嘴角逐渐泛起笑意。
哪还有一丝半点悲伤害怕的神情。
她缓缓收回目光,抬手抚上了自己隆起的腹部。
“孩子,对不起,母亲日后一定不再让你受到伤害。”杨依然低声喃喃,眸中决绝一闪而过。
而此时前厅内,众人又聚集在了这里。
待人来齐之后,杨信才呈给江景瑜一个小方盒。
“王爷,这是在王妃院子里的树下翻出来的,属下看着那一块的泥土是翻新不久的。”
江景瑜接过盒子,细细查看了一番。只见盒子有些陈旧,上面果然还沾了些泥土。
他打开盒子,里面空无一物,但是却隐隐传出一种香味。
江景瑜眉眼凝重地看向石嬷嬷,问道:“嬷嬷,这些东西你比本王熟,盒子可闻过了?”
石嬷嬷点了点头:“回王爷,这……里面残留的确实是麝香的气味,应该曾装过的量不在少数,这才使得气味久久散不去。”
石嬷嬷话音刚落,便猛地见江景瑜将盒子狠狠砸向了冯婷,伴随着一声怒吼:“你还有何话可说!”
在场众人都被吓得不轻。
盒子砸到了冯婷的额角,便滚落在地。
冯婷的贴身婢女阿岚吓得连忙掏出手帕想替她捂住伤口,然而冯婷却拂开了她的手。
“娘娘……”阿岚不知所措地看着她。
冯婷却弯下腰将那盒子捡起,惊疑不定地说道:“这……这不是臣妾很久之前就扔掉的了盒子吗,怎么会在这?”
阿岚也后知后觉发现,赶忙出口为冯婷辩解:“王爷,奴婢可以作证的,这个盒子娘娘嫌太过老旧,便命奴婢扔掉了的!王爷,您要相信娘娘啊!”
只是江景瑜根本听不进这些。
看到冯婷额角流下的鲜血,江景瑜依旧不为所动,而是说道:“冯婷,没想到你见了棺材都不掉泪!你可知太医与本王说了什么!在场的所有人中,只有你的身上有麝香的气味!不信你自己闻闻!”
冯婷一愣,抬袖细闻了一番,果真闻到了麝香的气味。
“怎么会!”冯婷不受控制地后退了几步。
随后她又似是想到了什么,转头瞪向杨雪菲,怒道:“杨雪菲!是你!我说你怎么会那么好心来扶我,原是如此!”
“姐姐你在说什么呢?”杨雪菲也是睁大了眼睛,根本不知道冯婷为何又将矛头指向了自己。
而冯婷却是言之凿凿:“你定是从一开始就算计好了,我今日险些摔了也是你的阴谋,你就是想借此机会将麝香抹到我的身上!”
冯婷又向江景瑜解释:“王爷,你相信臣妾,臣妾若是要害依侧妃,又怎么蠢到自己亲自动手呢!这一切都是杨雪菲的阴谋!她早就想将臣妾与依侧妃一并除去了!您可要为臣妾做主啊!”
听得她如此说道,江景瑜将目光投向了杨雪菲。
而杨雪菲看到江景瑜的眼神顿时有些慌了,她知道,冯婷的话成功让江景瑜对她起了疑心:“表哥,依然可是雪菲的亲妹妹,雪菲都将她的孩子视为自己的孩子,我怎么可能会舍得去加害她们母子呢!”
“正是因为她是你的亲妹妹,你才更恨!”冯婷的情绪有些控制不住。
“表哥,连你也不相信雪菲了吗?”杨雪菲泫然若泣地凝视着江景瑜,又作出一副极其委屈的模样道:“姐姐,你不能证据确凿,走投无路了就想着拉雪菲给你当替死鬼啊!”
“明明是你……”冯婷还想为自己争一下。
然而另一道声音却直接将她打入地狱:“够了,来人,冯氏心思歹毒,从今日起,关至冷院,终身囚禁,至于废黜王妃之位一事,本王明日就进宫去请示皇后娘娘。”
冯婷终是坚持不住,瘫软在地:“王爷!你好狠的心啊!”
一滴鲜血掉落在地,宛若绽开的花朵一般。
“带下去!”江景瑜看都不看冯婷一眼,吩咐道。
“王爷,我们可是夫妻啊,你终是半点不信我,王爷……”冯婷的声音越来越低,眼神也渐渐变得涣散。
终是如此,她也未曾掉一滴泪。
而江景瑜对着跪了一地的下人,冷声吩咐道:“依侧妃身子不好,要静养,你们少来叨扰她,若是她再有半分差池,你们就全都等着人头落地!”
说完,江景瑜看了一眼杨雪菲,后者看出了其眼神中暗含的警告之意。
杨雪菲心头一慌,刚才冯婷的那一番话,仍然还是在江景瑜心里种下了怀疑的种子。
第二百一十九章 醒悟
风花院内。
杨雪菲从月溪院回来,看到门匾上刻的“风花”二字,心中忍不住泛起丝丝酸涩。
当初江景瑜将这个院子赐给杨雪菲,还特意取名“风花”,意为“风花雪月”,可见当时江景瑜是有多么宠爱杨雪菲。
然而如今,江景瑜却是鲜少踏足这风花院,日日待在那月溪院。
杏儿不知杨雪菲的心中所想,只觉得今日发生的事情实在是太突然了,一夕之间王妃便被废黜了,但是这对她们娘娘来说又何尝不是一件好事?
想到这里,杏儿高兴地拍着手道:“今日可真解气,娘娘,王妃终于被废了,再也没有人欺负娘娘了!”
本以为杨雪菲的心情会因此转好,却看到她仍旧一副失魂落魄的模样,跌坐在椅子上。
杏儿不知自己是不是哪里说错了,小心翼翼地试探问道:“娘娘,您怎么不高兴啊?”
杨雪菲摇了摇头,惨笑一声:“呵,高兴?如何能高兴得起来?表哥他,如今竟然连我都不信了!他心里只有杨依然那个贱人了!”
临走前江景瑜看她的那一眼,就如同一个烙印一般刻在了她的心上。
就因为冯婷那毫无证据的猜想,胡乱攀咬,江景瑜竟然也觉得她就是冯婷口中的那种女人。
呵。
真是可笑啊。
杏儿被杨雪菲的反应吓了一跳,连忙想方设法地安慰她:“怎么会,娘娘,你一直全心全意的对王爷,他心里定是有您的!您想想,以前您每次受伤,王爷都心疼得不行……”
杨雪菲冷冷地瞥了她一眼,直接开口打断道:“那为什么以前表哥都忍下了,今日杨依然一出事,他就紧张成这样,甚至不惜把冯婷废掉,一点都不顾忌冯家!”
“这……这……”杏儿被这问题难住了,不知道该怎么安慰杨雪菲了。
她向来不擅长这种勾心斗角玩弄权术,所以之前也未曾想过江景瑜将冯婷废掉究竟有什么后果。
杏儿的支支吾吾杨雪菲也并没有放在心上,她抬眸望着一个地方,久久未曾移开。
“明明我什么都没有做,为什么表哥会不信任我?”杨雪菲喃喃道。
杏儿有些犹豫地低声答道:“或许……或许是因为王爷知道王妃一直与您不和,您又与依侧妃有过矛盾,所以……”
“所以也认为是我想害杨依然嫁祸冯婷是吗?”杨雪菲的眼眶有些湿润。
“娘娘……”杏儿不敢说话,却发现杨雪菲紧紧盯着一个地方,忍不住顺着她的目光看去。
正是墙上挂着的一副冰雪美人图。
而这幅图,是杨雪菲还未出阁前,江景瑜亲手替她画的一副图,画的正是他第一次见到杨雪菲的场景。
他们第一次相遇,也正是在深冬白雪皑皑的定国寺内。
兴许是被杨菲的情绪感染,杏儿的情绪也低落了下来,生怕自己再说错了什么,只好选择沉默。
然而安静不过片刻,便突然听到杨雪菲摇头低喃道:“不对不对不对!”
杏儿更加疑惑了:“哪里不对?”
杨雪菲猛地偏过头来,双目紧紧地盯着杏儿,斩钉截铁地说道:“冯婷一直以来都是心高气傲的,很少喜欢玩这些心计,不然她这些年也不会被我玩的团团转。凭我对她的了解,她方才的一番神态不像作假。”
“那若是这事不是娘娘您做的,也不是王妃,那还能是谁?”杏儿觉得自己已经快要被绕晕了,一句话脱口而出,“总不至于是依侧妃自个儿下的手吧?”
“说不定,还真有可能是她的苦肉计!”杨雪菲双眸一亮,杏儿所说正中她心中所想。
杏儿却是不敢置信:“那腹中可是她与王爷的亲骨肉啊?一个不好便是一尸两命!依侧妃会这般狠心下得去手?”
在她的印象中,杨依然一直都是温温柔柔的,又怎么会下如此狠手?
“看来这些年,我还真是小看我这妹妹了!”杨雪菲终是将今日的这场闹剧看得透透彻彻,也在庆幸自己及时发现了杨依然的城府,免得日后又被她用同样的方法除掉自己。
而此时,夜已深。
江景瑜在月溪院陪着杨依然直到亥时才离开,临走时还不忘嘱托下人好好照顾杨依然。
“娘娘!您今天动了胎气,还是早些休息罢!”待江景瑜走后,石嬷嬷便催促着杨依然休息。
她身为江景瑜的乳娘,深受王府内各人的尊敬,饶是深受江景瑜宠爱的杨依然也不敢在她的面前过多放肆。
“我知道了,嬷嬷,你也休息吧,有梅儿服侍我就行了,”杨依然柔声柔气地同石嬷嬷说道,末了,还加了一句,“今日多亏有嬷嬷在。”
“这都是奴婢的本分。奴婢告退!”石嬷嬷神态并无什么变化,恭恭敬敬地行了一个礼,便退了出去。
梅儿伺候杨依然歇下,熄了蜡烛之后也退了出去。
然而杨依然躺在床上,睁着眼睛望着床顶。尽管还有些虚弱,但是她现在却丝毫没有困意,甚至还隐隐有些激动。
毕竟,她已经如愿让冯婷和杨雪菲在江景瑜面前斗了起来。只是令她没有想到的是,江景瑜竟然直接废了冯婷。
这虽然出乎她的意料,却深得她意。
正当她出神之际,忽然感觉到窗口传来阵阵轻微的动静,片刻后,一股微风吹了进来。
杨依然敛了心绪,坐起了身子,对着黑暗中若隐若现的一道身影道:“你来了?”
“恭喜依侧妃如愿以偿。”听声音,来人竟是个男子。
男子的脸逆着窗外的月光,看不清面貌,逐渐走近。
杨依然下意识抬手护着小腹,往里面挪了一点,一脸的警惕:“恭喜?我的孩子差点就没了!我现在开始怀疑你找我合作的诚心了。你莫不是骗了我,故意给我份量过多的麝香!”
男子径直在床边坐了下来,伸出手想要抚上杨依然的脸,语气温柔至极:“依侧妃这是哪里的话!咱们可是一条船上的,我如何会害你?”
第二百二十章 约见
杨依然却一把将之挥开,冷哼一声道:“谁知道你究竟是何用心!”
“这不是一切都在计划之中嘛!”男子低低笑了几声,在这一片安静的氛围中显得尤为突兀。
“最好是这样,若是我的孩子有半分差池,就算你身份尊贵,我也不会放过你!”杨依然盯着他,出言威胁。
男子却丝毫没将她的威胁当回事,尽管看不清他的脸,但是杨依然依旧能够感受到他带有玩味的视线。
“你太紧张了些!咱们不应该是互相信任的吗?”男子语气略显轻浮。
“哼,你走吧,你的条件我会想办法帮你做到。”杨依然并不想他在这久留,偏过头来下了逐客令。
“那就辛苦依侧妃了!”男子站起了身,朝杨依然作了一揖,便又从窗户翻了出去。
房间内再次恢复安静。
杨依然凝视着那半开着的窗户,深吸了一口气,重新躺回了床上。
既然已经走出了这一步,就不能后悔了。
翌日,醉仙楼地字三号房。
里面坐着一男一女,面容有几分相似,年纪相仿。
正是白晓灵和白棋昌。
白棋昌似是有些坐立不安,时不时地望向门口,又忍不住打开窗户往外瞧。
“姐姐,你说她真的会来吗?”白棋昌有些不敢确定地问道。
白晓灵朝他翻了一个白眼,嗤笑道:“那当然,你也不看看你姐姐是谁,我亲自相邀,一般世家贵女肯定会卖我一份面子。”
“可是我们都在这儿等上半个时辰了。”白棋昌苦着一张脸。
“你着什么急,要是没耐心,你就自个儿先回府好了。”白晓灵不耐烦地说道。
白棋昌连忙否认:“没有没有,我愿意陪你一起等。”
白晓灵蹙了蹙眉,拎起茶壶准备给自己倒茶,却发现茶壶里的茶已经被他们二人喝完了。
心头陡然窜起一股烦躁之意,白晓灵将茶壶用力地搁置在了桌上,发出一声沉闷的声响。
那人怎么还没来?
正当白晓灵要等不下去之时,房间门突然被推开。
小芬推开了门,又侧过身子,作出邀约的手势,随即便见走进来的吴璇。
白晓灵约的人正是吴璇。
一见到吴璇,白棋昌立即兴奋的迎了上去:“冯小姐,你来了!”
吴璇礼貌地向他微笑,又偏过头问白晓灵:“白小姐找我来,有何贵干?”
白晓灵也站起了身,将吴璇迎到桌旁,客套地说道:“自然是找冯小姐来说说白话,上次冯家一见,我与昌弟对冯小姐那可是一见如故,一直念着有机会定要与冯小姐结识一番。”
“是吗,那可真是萱儿的荣幸。”吴璇不动声色地观察着白晓灵。
起初收到白晓灵的帖子之时,她还惊讶了许久。她同白晓灵并无任何交集,不明白她为何突然约自己出来。
而为了稳妥起见,她也打算先看看白晓灵究竟怀了什么样的心思,再去禀报江玄瑾。
白晓灵想为吴璇倒茶,拎起茶壶才想起里面没有茶水了,于是便将茶壶塞给了白棋昌:“昌弟,你出去将茶接上,看看还有没有什么小食零嘴儿,买些来给我和冯小姐解解馋。”
“小芬去不就好了,我又不知道你爱吃什么。”白棋昌不情不愿地小声嘟囔,眼神却是时不时的瞥向吴璇。
白晓灵暗暗踢了白棋昌一脚。
“好,我去,冯小姐,你可有什么想吃的?”白棋昌只得应下。
吴璇摇头:“我不大爱吃这些,你们吃就好了。”
随即白棋昌便走了出去,小芬与玉蓉带上了门,守在外面。
“这下没人,白小姐可以说了。”吴璇知道白晓灵是故意将白棋昌支了出去,于是便也开门见山问她。
白晓灵却故意卖关子:“其实是有人托我给冯小姐带句话。”
吴璇看着白晓灵,并不说话。
白晓灵只觉得没趣:“是柳惜烟让我来找你的,说是想请你有空去东宫的偏院坐一坐。”
吴璇心头一紧,面上故作轻松道:“我与她从无任何交集!她约我做什么?我们冯家与东宫的关系好像也没好到这个地步吧。”
“冯小姐还是去一趟吧,不然……”白晓灵拖长了语调。
“不然怎样?”吴璇眉心一跳。
白晓灵凑近了吴璇,低声说道:“柳惜烟说,不然她也不敢保证会不会将你的秘密说漏嘴。”
“你们莫不是在说笑?我会有什么秘密?”吴璇干笑了一声。
“这个柳惜烟就没有与我明说了,不过,我好像听说上次去清心寺踏青,冯小姐也在,难道没碰上吗?”
柳惜烟在清心寺落水一事白晓灵也有所耳闻,而她也听说当时就只有吴璇在场,所以她便自以为这就是吴璇的秘密。
只是,吴璇真正的秘密,白晓灵想破了脑袋估计也想不出。
俩人谈了半柱香的时间,吴璇便离开了醉仙楼。
上了马车,玉蓉问:“这白家小姐究竟是存了何心思?”
“不过是看我前些时日与太子妃走的近些,想来套近乎罢。只怕是为了她那弟弟。”吴璇随口敷衍过去。
深夜。
吴璇换了一身黑衣,秘密来了东宫。
她先是去了凌云殿汇报,不过不知是出于私心还是什么,对于冯义想要对白江袅动手还有柳惜烟与白晓灵找她一事只字未提。
随后她假装离开,借着自己对于东宫地形以及暗卫分布的熟悉,却是悄悄绕到柳惜烟所在的偏院。
“哟,吴璇来了。见了本妃怎么还不下跪。”柳惜烟趾高气昂地瞧着她。
吴璇冷眼看她,并不理会:“你找我是想做什么!”
“哦,瞧瞧本妃这记性,差点忘了,如今你不是白江袅的婢女,而是冯家嫡女了。”柳惜烟笑得阴阳怪气。
这笑声在吴璇耳中却异常刺耳,她强装平静:“有话便说。”
柳惜烟也忽然正了脸色:“我知道定是白江袅或是殿下让你去冯家做他的眼线是吧。”
吴璇沉默不语。
“放心,本妃既是嫁给了太子殿下,那自然是与柳家都站在他这一边,本妃不会去破坏太子殿下的计划。”
第二百二十一章 私谈
柳惜烟嘴角扬着笑容,姿态极其随意的自顾自地坐了下来:“放心,本妃既是嫁给了太子殿下,那自然是与柳家都站在他这一边,本妃不会去破坏太子殿下的计划。”
吴璇的目光一直跟随着柳惜烟,听得她如此说不由得嗤笑,讽刺道:“柳侧妃屡次用我的身份相要挟,这便是你说的不会破坏?”
“若是不这样说,你又如何会来找我。”柳惜烟用看傻子一样的眼神看着吴璇。
然而吴璇根本不信她的这一番说辞,不耐烦地望了望窗外:“我如何能相信你,谁知道你会不会背着我们去冯义那个老狐狸那里告上一状,毕竟你如今险些被废,因爱生恨也不是不可能。”
她心中暗暗算着东宫的暗卫巡逻的时辰,那些暗卫短时间内不会巡逻到柳惜烟这个院子来。
尽管如此她仍旧要小心谨慎,不能和柳惜烟在这里耗时太久。
“你……”柳惜烟只觉得自己耗费了那么多口舌,都没能说威胁到吴璇,不禁气急。
吴璇冷眼瞧她,双臂横抱在胸前,似是无论柳惜烟说什么她都不会答应。
见状,柳惜烟便换了一种说辞:“吴璇你要知道,本妃是爱殿下的,本妃又怎么可能置殿下于不顾?从始至终,本妃恨的不过就是一个白江袅而已。”
“所以呢?”吴璇眉头微挑,反问她。
“虽然本妃不知道殿下究竟在筹谋做些什么,但是总归来说于本妃是没有坏处的。但是你呢?”柳惜烟说着便站起了身走到吴璇身边,斜睨着她,压低了声音继续道,“若是你的身份被揭穿,你说殿下是会保你还是会弃你?”
吴璇呼吸一窒,拢在袖中的手也不由自主地用力握紧。
“所以啊!”柳惜烟轻笑,抬手捻了一缕吴璇的长发,在指尖上绕了几圈,“你只有一条路可以走,只能选择相信本妃,替本妃做一些事,不然本妃可不能保证会不会将本妃的身份告诉冯义那个老匹夫。”
吴璇猛地一挥手,用力地钳住了柳惜烟玩弄她头发的右手,几乎是咬牙切齿地说道:“我若是说不呢?你的这些个小心思就不怕我告诉殿下与太子妃娘娘,到时候你也讨不了好!”
“那你看看,是你的下场惨一些还是我先被太子殿下废弃!”柳惜烟丝毫没有被吴璇的气势吓到,指尖那缕头发依旧紧紧缠着。
吴璇不甘示弱的和她对视。
柳惜烟笑了,仿佛在笑她天真:“吴璇,你别忘了,你不过是太子殿下的一个棋子,而我,是柳家嫡女!”
吴璇依旧紧紧地盯着柳惜烟,但柳惜烟却能很清楚地看到她眼中的那一簇火苗正在慢慢熄灭。
是的,没错。
她是柳家嫡女,而自己呢?说好听了些也算是个嫡女,但是她的本质也不过就是个青楼女子生的女儿而已。况且自己这个嫡女的身份,也不过就是太子殿下一手谋划的成果。
如果她拒绝了柳惜烟,柳惜烟将她的真实身份捅到了冯义面前,先不说浪费了江玄瑾多少心血,自己恐怕也没有什么利用价值了。
“你说,殿下是会保你还是弃你?”
柳惜烟的那一句,不停地萦绕在她的脑海当中,吴璇只觉得心上一片悲凉。
那还用说,当然是会弃了她……
“你要我帮你做什么。”吴璇妥协地闭了闭眼睛,再睁开时,已经没有来时的锋芒了。
“帮我将这个放到白江袅的房中就可以了。”柳惜烟满意地笑着,从袖口中拿出一个小瓷瓶。
“太子妃娘娘的房间岂是我想进就能进的。”吴璇淡淡说道。
“我知道你有办法,你可是她昔日的婢女。”柳惜烟将瓷瓶直接塞到了吴璇的手中,她并不知道她与白江袅已经生了嫌隙。
“这是什么?”吴璇有些好奇,正准备打开之时,却被柳惜烟一把抓住。
“这里面可是毒药,你最好还是不要打开来。”柳惜烟警告她。
“你想要害死娘娘!”吴璇蹙眉,她的语气虽然惊讶,但是面色却并没有任何惊讶的神情。
柳惜烟想要白江袅死,吴璇是心知肚明的,但是她只是没想到柳惜烟竟然胆大到如此地步。
“她若是出事,那可是会惊动皇上皇后的,我还没傻到这个地步,放心,我不过是个想要重回东宫的可怜人,不会想要让白江袅死。”柳惜烟轻轻拍了拍吴璇握着瓷瓶的手,意味深长地说道。
吴璇犹豫片刻,还想说什么,却突然听到门外有人靠近的声响。
“想必侧妃娘娘没有什么其他吩咐了,我就先告退了。”吴璇将瓷瓶藏进袖中,跟柳惜烟告辞,便悄悄从窗外翻了出去。
她假装离开,实际走了几步又折返了回来,躲在墙角处观察着附近的动静。
只见柳惜烟房门外,两道纤细的身影似是在说些什么。
吴璇忍不住靠近了些许,这才听清楚她们的对话。
小茵唤道:“小蓓姑娘,你来了。”
“嗯,侧妃娘娘该吃药了。”被称作“小蓓”的女子手中似是端着一个托盘,托盘上放置了一个瓷碗。
看她的装束,似是厨房的丫鬟。
“娘娘在沐浴呢。”小茵解释道。
“那我在这儿等吧。”小蓓望了望紧闭着的房门。
小茵熟练地从袖中掏出一块碎银,偷偷塞到了小蓓的手中,又从她手中接过托盘:“你一天已经够累了,哪里还能让你这般费心,你给我罢,娘娘睡前才会喝药,这碗明儿个我再给你送过去。”
小蓓掂了掂手里的重量,也没多想,便答应了下来:“行吧。”
小茵看着芍药离开之后,这才推开门走了进去。看到柳惜烟一脸愉悦的样子,她便知道柳惜烟的计划成功了,心中也暗自替她开心。
小茵给柳惜烟行过礼,便径直往房间中的花盆走去。
然而柳惜烟突然叫住了她:“小茵,不用了,日后本妃的药都不用倒了,过了这么久不痊愈,该让人起疑了。”
第二百二十二章 夏家出事
不过两日。
白江袅难得几日清闲,拉着绿芙等人在院中下棋。
说是下棋,更多的还是打闹玩笑,远远就能听到沁竹院内的欢声笑语。
苏永走进院门,瞧着主仆几人相处其乐融融,也发自内心地笑了笑。
“呀,苏管家来了。”小锦率先瞧见苏永,连忙带着其他几婢起身行礼。
苏永是东宫的老管家,虽然她们是白江袅的婢女,但是该有的礼数也不能少。
“娘娘,”苏永朝白江袅作揖,禀告道:“留仙阁来人了,说是您前些时日吩咐做的衣服做好了,请您去看看。”
听得这话,白江袅心下却疑窦丛生。
她这些时日都并没有去过留仙阁,又哪来的衣服呢?
白江袅的思绪不由得飘向了过年那段时日,想到那日在留香阁内那名掌柜的神秘,她便猜测,那掌柜只怕是有事想要与她说。
而想必要和她谈的,定是不想让外人知晓。
思及此,白江袅故作恍然大悟的模样,看着绿芙说道:“你瞅瞅我这记性,我都差点忘了这一回事了,绿芙,你怎么也不提醒提醒我。”
绿芙的反应也极快,连忙接口道:“奴婢前两日还记着这件事,没想到这两日给忙忘了。”
“罢了罢了,苏管家,那就有劳你帮我备个马车,殿下那边就不要去叨扰他了,我去去就回。”白江袅顺势站起了身。
“是。”苏永应道。
白江袅一下马车,留仙阁的掌柜就迎了出来。
她也是后来才听说,留仙阁的掌柜曹夫人是个厉害人物。
“娘娘,您来了!您的服饰皆已做好了,只是还要劳烦您去后院的客房试上一试,看看合不合身才行。”曹夫人扬着笑颜,热情地招呼白江袅。
白江袅的目光在空中与曹夫人的目光交汇,彼此心照不宣地微微点了点头。
“那好吧,绿芙,你们便在外面等我罢。”
白江袅吩咐好自己的婢女之后便跟着曹夫人去了后院。
曹夫人直接将她领进了一间房,一进门,白江袅便发现这间屋子里的装饰相较于前面店面的装饰还要奢华了些许。
侧厅里还摆放着一个巨大的桌子,桌面上凌乱地堆放着一些绸缎布匹以及裁制衣服所需要的工具。
想必这就是曹夫人自己的房间吧。
曹夫人也并未解释过多,而是径直走到了里屋的书柜前,拿出了一个格子的书。
白江袅眼尖地瞧到了书后还有一个暗格。
随着曹夫人的用力按下,书柜便自动往两边打开。
曹夫人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白江袅也不客气,走在了前面。
“白姑娘!”两道声音在密室里响起。
白江袅顺着声音望去,却发现了两个熟悉的面孔。
“吴大哥,夏公子,你们怎么来……”白江袅的询问还未说出口,便止住了。
夏渊脸上是压抑不住的悲伤情绪。
吴刚的手臂上还用布条包扎着,明显是受了伤。
她顿时明白过来出事了。
夏渊的声音低沉至极:“白姑娘,夏家没了!”
“夏公子,斯人已逝,万望节哀!”白江袅只觉得喉头梗塞,满心的安慰最后却只有这么一句说得出口。
吴刚在一旁自责地说道:“白姑娘,对不起,你托我调查的事,我没能完成任务,明明有些眉目了,却没想到有人突然对夏家动手,还好我当日带着黑风寨的人在城中夏家住宅的不远处,这才能及时赶到,与留仙阁的人一起护着夏公子逃走了。”
白江袅没想到这件事曹夫人竟然还插了手,偏过头看向她,等着她的解释。
“那日夏公子来京城,我留仙阁的眼线便注意到了,于是便一路跟着他回了禾城……”曹夫人也不隐瞒,正准备和盘托出,却忽然被白江袅的问题打断了。
“敢问曹夫人与夏公子有何渊源?或者说,留仙阁背后的主人与夏家有何渊源?”白江袅想不到曹夫人帮助夏家的理由,除非留仙阁真的和夏家有什么渊源。
曹夫人却淡笑,抱歉道:“这个,请恕民妇一时不能明说,但是娘娘不必担心。民妇也是为了调查清楚当年的事,与娘娘是一样的目的。”
“我现在可连曹夫人是何身份,背后受命于何人都不知晓,是敌是友都未分清,如何能放心?”白江袅仍旧想方设法地套话。
“民妇虽与夏家非敌非友,但与娘娘定是统一战线的。”只是曹夫人明显还不想透露自己的身份,同白江袅打着哑谜。
白江袅双眸微眯:“这话,曹夫人未免太过肯定了一些。难道说曹夫人知道我所想?”
“有一件事,娘娘是可以肯定的,我留仙阁上下都是帮助娘娘的。”
“那可真是我的荣幸,夏公子回了禾城之后呢?”白江袅只好作罢不再逼问,又转回了话题。
曹夫人继续道:“一开始,留仙阁的人只在禾城内暗中打听,当安插眼线至夏家中,才发现,除了我们的人,还有另外两股势力。当然,因着黑风寨与夏公子的关系,他们常有往来,这才没有引起注意。”
“夫人可知是谁?”
曹夫人摇了摇头:“民妇也只是有所猜测,毕竟这么些年过去了,还关注着此事的人并不多。”
白江袅陷入沉思。
曹夫人紧接着说:“经过长时间的打探,留仙阁基本已确定,夏渊便是四十几年前太医院院首夏大人之后。”
“那可有查清楚当年之事?夏家这么秘密举家搬迁,是否是因为夏大人手里还留有什么告不得人的证据?”白江袅隐隐察觉到这件事定和当年的贤妃一事脱不了干系,只是越往深处想,白江袅只觉得越寒心。
很明显,有人已经察觉到了自己在调查当年的这一桩秘事,从而想要阻止自己继续查下去。
而阻止的人,究竟是太后,还是另有其人?
“还未来得及。四日前的晚上,夏家遭到了血洗,我留仙阁的人去晚了一步,禾城已不是安全之地,我便让她们将两位藏在丝绸等货物中,秘密送至了京城。”
第二百二十三章 灭门
白江袅的心骤然揪紧,不敢置信地问道:“夏家再没有别的人逃出来?”
曹夫人摇了摇头,眸中也划过一丝痛惜的情绪:“那些人走前还放了把火,一个家丁也没有存活。”
所以,整个夏家,就只剩下夏渊一人了?究竟是什么人,下手这么残忍?
白江袅思绪不由得凌乱起来,她开始怀疑是不是因为自己在调查太后的事情,从而连累到了夏家?
经历过的惨事再次被提起,夏渊悲伤难以自抑,忍不住抱头低吼道;“是我害了夏家!若不是当日我不顾祖训,夏家就不会变成这样,父亲他们也……都怪我!”
白江袅连忙安抚他的情绪:“夏公子,这是你祖辈的留下的渊源,你不必太过自责。”
夏渊抬起头,双眸充血地盯着白江袅,问道:“白姑娘,我爷爷他究竟做了什么?与什么人结了怨?”
“目前我们都还只是猜测,没下定结论之前,还不好与你明说。”白江袅为难道。
尽管这一桩桩事情都能和太后扯上关系,但就正是因为和太后有关,所以他们才必须要小心翼翼,在证据确凿之前不能透露半点风声。
听白江袅如此说,夏渊也明白事理没有再逼问其中缘由,只是坚定地说道:“那我能做些什么?我想要为夏家报仇。”
“那得劳烦你好好想一想,你的爷爷或是你的父亲可有留下什么东西?平日里保管的很好,轻易不让人碰的。”白江袅趁机想探查一下其中是否有什么关键性的证据。
“这……”夏渊紧皱着眉思索了会,然而并没有想到什么关键,“这我可能得回去找找。”
“如果是回禾城的话就免了吧,”曹夫人出言提醒,“尽管已经过了这些天,但是他们定会清楚你逃了出来,肯定会想方设法找到你然后将你杀了。”
“那该怎么办?”夏渊脸色惨白。
“如今之际,也只能等这波风声过了,再看看下一步该怎么做,”曹夫人道,“杀害夏家的势力并不比留仙阁小,现在当务之急就是先搞清楚到底是谁在暗中动手。”
白江袅也点了点头,表示赞同,随即她又看向曹夫人,问道:“那你们后来可有再派人去夏家看看?”
“派了,但是她们怕引起怀疑,只在夏家周围转悠过几次,听说夏家都被翻了个遍。”
“翻了个遍?”白江袅沉吟,想必那些人也是为了去找什么证据,然后要么毁灭要么掩藏起来。
“这么大的事,那禾城的王太守又是如何处理的?”
白江袅忽然就想到了王太守,此人清正廉明,尽忠职守,难道就不会觉得夏家被灭门一事有蹊跷吗?
曹夫人似是早就知道白江袅会问到这个问题,不加思考便回答道:“王太守派人好生掩埋了夏家的尸首残骸,但是不知道为什么没有将此事上报,我们猜测是不是有人与王太守说了些什么,将此事压了下来。”
看样子,那群人背后的势力的确不可小觑。
白江袅整理好思绪之后,才道:“我知道了,曹夫人,还请你帮我一个忙。”
“娘娘请说。”
“吴大哥与夏公子现下没别的地方可去,东宫不知有多少人盯着,并非藏匿的绝佳地点,只能麻烦曹夫人暂时收留他们二人了。若是可以,还请尽量保护他们不被其他势力发现。”白江袅恳求道。
现在最重要的还是安顿好吴刚和夏渊,对此白江袅颇有不便,便只好委托曹夫人,免得他们二人又再遭人迫害。
“娘娘您放心吧。”曹夫人很爽快地答应了下来。
事情谈的差不多,白江袅也要起身告辞。
曹夫人又将白江袅送上了马车。
在白江袅进马车之前,曹夫人还刻意当着众人的面,笑着说道:“民妇一定尽快命人重新赶制。”
“有劳了。”白江袅微微颔首,便钻进了马车。
“娘娘,咱们这空着手回去,若是苏管家问起?”绿芙自然知道白江袅来留仙阁定不会是因为衣裳的事,但害怕自己说漏了嘴,于是便先同她套了口径。
“就说那些衣服做的都太过稚嫩,我不太喜欢便是。”白江袅早就想好了说辞。
“奴婢知晓了。”绿芙应道。
一回府,白江袅便直奔寒风院,将刚才所听闻之事一应告知了易安。
“事情怎么变成这样!”易安听闻后也是惊讶至极,没想到事情竟然会发展到如此地步。
“我与曹夫人都猜测,此事十有**是太后动的手。”当着易安的面,白江袅便不需要遮遮掩掩了。
除了太后之外,白江袅也实在是想不到会有谁会对夏家动手。
“所以给王太守封了口的也是太后?”易安问道。
“这就不知道了,可是凭我对王太守的了解,他不像是这般趋炎附势之人。”一提到王太守,白江袅也忍不住皱眉。
若是按照她对王太守的了解,想必他也不会因为对方是太后就放任他们随意滥杀,定会想方设法给京城传递消息。
所以,到底是谁呢?
易安又提出了另一个问题:“不是说还有一股势力吗?又是何方神圣?难道是温家或是郑家?”
“不清楚,哎,如今可真是难办了。若不是留仙阁与黑风寨,只怕我们所有的线索就该断了。”白江袅只觉得脑袋都乱成了一团,无论往哪个方面想,总觉得少了些什么关键线索。
“夏家灭门一事,我再派人好好调查调查。”易安也不再纠结那些问题,解决问题的最好方式还是去探索一番。
白江袅也赞同:“嗯,不过,温家与郑家也不能置之不理,对于这两家,我总觉得我们了解的有些少了。”
“好。”
没过几日。
江玄瑾刚下了朝便来了沁竹院。
白江袅仍然在为夏家的事情而烦心,坐在书桌前在纸上写写画画,梳理这些事情的关系。
一听小锦禀报说江玄瑾来了,白江袅连忙将那些纸都藏在了匣子内。
第二百二十四章 柳家
并不是白江袅想瞒着江玄瑾,只是现在事情已经到了这个地步,她也不知该如何和江玄瑾说这些事。
江玄瑾一进白江袅的房间,便看到白江袅坐在书桌前翻阅着医书古籍。
听得声响,白江袅装作惊讶地抬起了头,却发现江玄瑾的脸色似是不太好,不由得担忧地问道:“你怎么了?”
江玄瑾一声不吭地坐在了白江袅身旁,这才从袖中掏出几张纸递给了白江袅:“你看看这个。”
白江袅接过了那几张纸,才发现原来是一封请柬和一封信。
只是能让江玄瑾脸色如此不好的,想必是太后一党的某个官员送过来的吧。
白江袅打开一看,果然,送请柬和信的人正是柳太后最小的弟弟、柳贵妃的父亲柳侯爷。
而送请柬的原因则是后日正是柳侯爷的五十大寿。
如果只是寿宴的邀请自然是没什么好生气的,白江袅又翻开了信,其中先是客套的问候了江玄瑾几句,后面便是一个劲儿在提柳惜烟,摆明了就是想让江玄瑾带柳惜烟出席。
看完之后,白江袅也忍不住冷笑:“柳家还真是费劲了心思。”
“袅儿,你怎么想?”江玄瑾自然是不想带着柳惜烟出席的,但是却偏偏是柳惜烟祖父的寿宴,就算江玄瑾不带她,她也有理由一同跟去。
“那便带上吧,我倒要看看,他们想要玩什么把戏。”白江袅倒是答应得爽快。
她也不傻,这信里明里暗里都在提柳惜烟,想必也是打算趁这次寿宴,让柳惜烟重新出现在大众的视线当中。
而柳惜烟的侧妃之位一直未废,柳侯爷又怎么甘心她就这么碌碌无为下去?
几日的时间不过转瞬即逝,眨眼便到了柳侯爷寿辰当日。
江玄瑾并不想见到柳惜烟,苏永便将柳惜烟安排在了白江袅与江玄瑾后面的马车上。
白江袅出门得有些晚,正好在大门处碰见了柳惜烟,却瞧见她的脸色并不是很好,嘴唇有些泛白,眼睛周围也隐隐有些发黑。
而见到白江袅之时,柳惜烟的情绪隐隐有些波动,却被她自己硬生生地忍了下去,这才少了一波冲突。
白江袅只当是柳惜烟不想再回清心寺,使计让自己一直生病,便不再在意她,径直上了马车。
到了侯府,放眼一看,基本上朝廷一大半的重臣都携着家眷来了。
白江袅在江玄瑾耳边低语:“柳大人可真是好大的阵仗啊,比你太子殿下的生辰都要隆重些。”
江玄瑾无所谓地笑了笑:“随他去,树大招风这个道理,只怕柳家永远都不会明白。”
两人都快走至正厅了,柳侯爷唯一的儿子柳之元也就是柳惜烟的父亲这才出来迎接:“太子殿下能赏脸,可真是让我柳家蓬荜生辉啊。”
“柳大人可真是说笑了。柳大人乃国之栋梁,平日里鞠躬尽瘁,深受父皇的器重,本宫自然要替父皇慰问我苍龙国的功臣。”江玄瑾冷淡的客套。
太子一党和太后一党还未完全撕破脸,所以该给的尊重还是要给。
“有劳陛下与太子殿下的记挂。快请快请!”柳之元脸上堆着笑,只是笑意却并未到达眼底。
自己好歹也算是江玄瑾的老丈人,但是他每每对待自己的态度都不冷不热,令他实在是不爽。
一番客套之后,江玄瑾去了前厅,白江袅便带着柳惜烟前往后院的女眷席。
女眷席上大多是一些熟悉的面孔,白江袅一一皆打过了招呼。
只是出乎意料的是,连大病初愈的白老夫人也带了白晓灵出了席,却是依旧不见方明玉的身影。
白江袅的眉头不了察觉地皱了皱,她没想到,白老夫人对方明玉的嫌隙这般深。这么重要的场合竟然不带当家主母,而只带了一个庶女。
柳夫人将白江袅带到了首席之上,在场众人的品级也没有比她高的,所以她顺理成章地坐在了首席上。
刚坐下,白江袅便看到白老夫人低头向白晓灵说了些什么,时不时还看向了她这个方向。
片刻之后,白晓灵这才不情不愿的往她们这边走了过来。
白老夫人一直注视着白晓灵到了白江袅跟前,才转过头去与别家的女眷攀谈。
“姐姐。”白晓灵福身行礼,小声嘟囔。
“嗯。”白江袅面色平淡。
“侧妃娘娘怎的脸色这般难看?”见白江袅这副态度,白晓灵也心有闷气,故意关心她身边的柳惜烟。
“无碍。不过是身体底子弱了些,连小病小痛的都一时半会好不了。”柳惜烟虚弱地说道。
“那可得需要好好补补,白家有不少补品,侧妃娘娘有什么需要的,可尽管提。”白晓灵做出一副慷慨大方的模样。
“那就多谢白小姐了。”柳惜烟也并未表现出反感的情绪,反而还朝白晓灵温和的笑了笑。
于是白晓灵便硬生生凑在柳惜烟的跟前,与她有一句没一句的聊着。
只是凳子还未坐热,柳惜烟便被人唤了去,下人只说是她的父母亲想她得紧。
柳惜烟一走,白晓灵便显得有些许尴尬。
白江袅自然是不会理她的,而她看着旁边聚在一起说话的世家贵女,忍不住腆着脸凑了上去:“你们在聊些什么?”
其中一人一看是白晓灵,眼中满是不屑,暗讽她道:“哦,我们啊,在说自家的庶弟庶妹呢,一个个可真是不要脸,明明身份下贱,还妄想着攀高枝,抬身份。”
另一贵女娇笑着,说出来的话却是直往白晓灵的心窝里扎:“那是你震慑不住她们,看我庶弟庶妹,她们就老老实实,都不敢做什么幺蛾子,只知道可着劲儿巴结我。”
“是吗是吗,那你给我们说说,你都有些什么好法子?”
“很简单,不过……”
在场出席的女眷大多是当家主母带着嫡出贵女,她们眼里自然是瞧不上庶出。
白晓灵忍下了怒意,走了开去。
这才一会儿的功夫,白江袅的身边便围满了人。
第二百二十五章 提点
白晓灵看了看没空理会她的白老夫人,只得默默跟在了白江袅的身后,安分的看着白江袅与其他人寒暄。
只是那些与白江袅谈话的世家贵女们,仍旧会以一种异样的眼光打量白晓灵,使得她坐立不安。
正当白晓灵如坐针毡之时,眼角余光瞥到一抹熟悉的身影。
“见过太子妃娘娘。”吴璇不知何时到的,走到了白江袅的身旁,微微福身,顿时将周围所有贵女的目光都吸引了过去。
这还是自从上次江玄瑾生辰之后,她们的第一次正式碰面。
“嗯。”白江袅依旧是不冷不淡,看都不看吴璇一眼,端起了手边的茶杯,放于鼻前轻嗅。
这在其他世家贵女的眼中是极为正常的现象,毕竟吴璇是冯家嫡女,而冯家向来与东宫不合。
只是吴璇心里却十分明白,白江袅对她的态度已经不如往昔了。曾经两人之间还有着主仆情分,只是表面疏离,而如今,却是彻底有了隔阂。
见到吴璇,白晓灵总归是有说话的人,她迫不及待地凑了上去,同她热情地打招呼:“冯姐姐,你终于来了。”
白晓灵这一声,倒是引起了其他人的注意。
“这冯三小姐也是个目中无人的主,鲜少见她和哪家的小姐亲近。”
“可真是笑死人了,她哪有什么资格目中无人!八成是别人都不想理她吧!”
“是啊是啊,就算她被冯家认了回来,也不能抹去她骨子里是庶女的事实。”
“也难怪那位白小姐看上去同她关系好了,毕竟同病相怜嘛,出身又相同,自然有不少话聊……”
周围的议论声隐隐传入了吴璇的耳中,她的脸色倒是并未有什么变化。毕竟她从来都不介意自己的身份,唯一介意的,不过是那个人的看法罢了。
而白晓灵的呼喊也将白江袅的注意力放了过来,疑惑的目光在白晓灵和吴璇身上流转。
她们二人又是什么时候这么亲近的?
吴璇自然是察觉到了白江袅的目光,一边心中忍不住腹诽白晓灵,一边却又强撑着笑容同白晓灵寒暄:“白小姐,好久不见。”
白晓灵兴奋地上前挽住了吴璇的手臂,并没有注意到吴璇稍许的退缩。
吴璇有些不自然地同白晓灵攀谈了起来,目光却下意识看向了白江袅的方向。
白江袅早已没有注意她们二人,而是偏过了头同其他人交谈。
吴璇心情复杂,不知是因为不自在还是心里过意不去。
若是有心人注意,便能隐隐嗅出这一片的暗涌不断。
而另一边。
柳惜烟被柳夫人带到了自己出嫁前的闺房,柳贵妃一早便在里面等着她。
因着今儿个是柳贵妃父亲的生辰,所以祁皇特地准许她出宫前来祝寿。
“姑姑。”一见到坐在桌边的柳贵妃,柳惜烟就忍不住热泪盈眶。
“烟儿,你今日气色怎么这么差?”柳贵妃不愧是将柳惜烟当作自己的亲生孩子对待,一眼便瞧出了柳惜烟的不对劲。
柳惜烟心下感动,却不想自己的母亲与亲姑姑整日为她担忧,故而一时半会不能说出自己心中所想,只得找了个理由隐瞒了过去:“兴许是身体还未调理好,姑姑放心吧,烟儿并无什么大碍。母亲近日身体可还好?”
柳夫人怜爱的摸了摸柳惜烟的脑袋:“自是好的,就是担心你在东宫的处境。”
柳夫人的性子与柳惜烟倒是天差地别,这些年,柳侯爷与柳贵妃的疼爱才让得柳惜烟越发的骄纵,她虽有心管教,却又总是心软,毕竟是自己的亲骨肉。
好在柳家势大,柳惜烟只要不犯下命案,闯下的祸柳家多少还是能摆的平,这才放任了下去。
柳夫人言语中的心疼,让柳惜烟不禁有些鼻酸,泪眼汪汪的投入了柳夫人的怀抱中:“母亲放心吧,女儿迟早会重回当初的位置的。”
“烟儿,你有这份心自然是好的,姑姑这番私下见你,也是有事情要嘱托你的。”柳贵妃拉过了柳惜烟的手,让她在自己身旁坐下。
“你们聊,我还得出去招呼客人,烟儿,等会宴席结束了,母亲再拉你扯会家常。”说完,柳夫人倒是极为明事理的走了出去。
“姑姑,你究竟是有什么事嘱托?”柳惜烟拭了拭眼角似有若无的泪花,定定地看着柳贵妃。
“烟儿,你知道你为何走到了如今这般境地吗?”柳贵妃缓缓起身,走到了柳惜烟曾经的书桌前,从笔架上随意取下了一只毛笔,铺开了桌面上的宣纸。
“当然知道了,若不是因为白江袅那个贱人害我,我如何会这般凄惨。”一说起自己的宿敌,柳惜烟就来气。
“错了,姑姑知道你一心想重获太子殿下的宠爱,但是姑姑得告诉你,想得到一个男人的心,首先得先顺着他来。”柳贵妃头也不抬的书写着什么,不时敲了敲笔砚,示意着柳惜烟帮着研磨。
“姑姑此话何意?”柳惜烟巴巴的跑到柳贵妃的面前。
“姑姑问你,太子殿下现在最紧张谁?最心系谁?”柳贵妃极有耐心。
“白江袅。”柳惜烟虽有些不甘心,却又不得不承认,白江袅那个狐媚子确实有着好手段。
“所以啊,你现在千万不能和白江袅对着干,尽量和和气气的待她。我同她交手过几次,发现她就是那种只要你不得罪她,她也不会平白无故来得罪你。”
“所以姑姑的意思是让我服软?”柳惜烟的声音瞬间提高了些许,不可置信的看着柳贵妃。
“不错。”
柳惜烟有些不满,她怎么也没想到柳贵妃竟然会偏帮白江袅,替她说话:“可是凭什么?她哪点比我好?论家世、论对太子殿下的帮助,烟儿才应是那太子妃人选!”
柳贵妃停下了笔,略微正色的看着柳惜烟:“就凭她现在是江玄瑾心尖尖上的人,而你丝毫都未被太子殿下放在眼里,险些连侧妃之位都难保!”
第二百二十六章 讲和
“我……”柳惜烟不免有些泄了气,柳贵妃说的话让她无法反驳,她也不得不直面被白江袅打败的事实,浓浓的挫败感涌上了心头。
看着柳惜烟的泫然欲泣,柳贵妃不由得软下心来,声音也温柔了不少:“烟儿,现在柳家和东宫还没有撕破脸,太子殿下好歹还会给我们柳家一点颜面。你爷爷会和殿下谈的,你好歹也是我们柳家嫡女,是太子名正言顺的侧妃,是当朝太后的嫡亲侄孙。”
“非要我在白江袅面前认输不可吗?”柳惜烟想想日后在白江袅面前抬不起头来,内心就极度抗拒。
“并非是认输,而是暂时讲和。成大事者,都是希望有个懂事乖巧、善解人意的女子伴他左右,你若是与白江袅一直这么闹下去,家不能和反而会让殿下不喜。”柳贵妃渐渐有些失神。
“那我何时才能将白江袅从太子妃之位拉下来。”柳惜烟将柳贵妃的话一一听了进去,浮躁的心慢慢沉静下来。
“不急,等殿下看到了你的好,你再趁虚而入。夫妻嘛,总有闹矛盾的时候。”
“那……好吧。”
柳贵妃放下了毛笔,拿起宣纸吹了吹未干的墨迹,柳惜烟凑到柳贵妃身旁,这才看得仔细柳贵妃写的是什么。
小不忍则乱大谋。
字体一反平常女子练的簪花小楷,笔锋凌厉,大气中隐隐透露出了野心。
柳惜烟离开了房间,思来想去,觉得柳贵妃说的也挺有道理,于是就吩咐小茵给白江袅传递消息,约她在后院的凉亭处见面。
小茵刚走,柳惜烟便发现不远处有一抹熟悉的身影。
正是她的庶妹柳茹雪。
柳惜烟知道自己在清心寺的那段时间,太后曾想让柳茹雪取代自己的地位,当即气不打一处来,叫住了柳茹雪。
“哟,这不是四妹吗?”
听到柳惜烟的声音,柳茹雪后背一僵,顿住了脚步,转过身行礼:“见过长姐。”
柳惜烟一步步走近,不屑的盯着柳茹雪:“许久不见,妹妹的模样更加水灵了。”
柳惜烟的指甲划过柳茹雪的脸庞,柳茹雪害怕地退后了几步。
“怕什么?姐姐难不成还会害你?”柳惜烟冷哼一声。
“不……不是……”这会儿的柳茹雪全然没有当日在含德殿上的张扬,低着头,身体微微颤抖着。
“那是什么?”柳惜烟猛地捏住柳茹雪的下巴,迫使她看着自己,“我不在,你就望向飞向枝头做凤凰吗?连姐姐的男人都敢惦记?你胆子未免也太大了些!这么些年,我竟没看出来你有这般野心!”
“长姐误会了,那并非妹妹本意,是太后娘娘……”柳茹雪连忙摆手解释,她从前没少被柳惜烟欺压,柳惜烟带给她的恐惧还残留在心中。
可是柳茹雪不说还好,一说柳惜烟更气,扬手重重落在了柳茹雪的脸上。
“啪”
柳茹雪险些跌倒,好在一把扶住了墙角。
“呵,你还好意思和我提太后娘娘?若不是你主动在太后面前献艺,太后娘娘又怎么想让你取代我?怎么?觉得如今自己了不得了?有太后娘娘给你撑腰了?”
柳惜烟揉了揉自己的右手,那一巴掌费了她不小的力。
“又是哪个想要挑拨的好事者在长姐面前乱嚼舌根?长姐,你要相信妹妹啊,我根本没有这么做过!”柳茹雪捂住自己已然红肿的脸颊,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
“你就别狡辩了,柳茹雪我告诉你,你不过是一个下贱婢子生的而已,真把自己当千金小姐了?我告诉你,我不会让你好过的!”
柳惜烟撂下这句话便离开了,却并没有发现背后柳茹雪略带怨毒的眼神。
后院里,白江袅正无所事事吃着甜点,一个婢女悄然走近。
“参见太子妃娘娘。”
“你是谁?”白江袅见来人有些眼生。
“奴婢是侧妃娘娘身边的婢女,侧妃娘娘想约您在后院的凉亭一见,想和您谈一些要紧的事情。”来人正是柳惜烟去清心寺后,柳家才派去照顾她的婢女小茵。
白江袅这才想起好似有在柳惜烟身边见过,不过之前自己对于柳惜烟的新婢女没怎么注意。
“她会有什么要紧的事情?”
白江袅第一反应便是什么陷阱,下意识想拒绝,那婢女却又说:“侧妃娘娘想要和太子妃娘娘和好,还请娘娘定要去同侧妃娘娘好好谈谈。”
和好?
白江袅有些错愕,凭她对柳惜烟的了解,能不算计她就不错了,这出找她和好的戏码完全不是柳惜烟的作风。
“侧妃娘娘已经反思过了,这一回是真心的,还请太子妃娘娘去去吧。”
白江袅不明白柳惜烟究竟葫芦里在卖什么药,内心暗暗升起些防备。
她看着小茵认真的神色,转念一想,自己现下在柳家,若是出了什么事,其他人自然便知道了,想来柳惜烟还没胆大到这种地步。
白江袅这才跟着小茵前去与柳惜烟一见。
来到后院凉亭,白江袅远远看到柳惜烟一副心情不佳的模样。
但是柳惜烟一见到白江袅,便刻意挤出了笑容。
只是这副表情要多难看就有多难看。
白江袅看着柳惜烟这不知是演技拙劣还是刻意为之的样子,挑了挑眉,径直在亭中坐下:“不知柳侧妃约本宫来此究竟有什么事要说?”
小茵扯了扯柳惜烟的衣角,柳惜烟这才反应过来,走上前给白江袅倒了一杯茶,递至了她手边:“姐姐这就见外了,咱们姐妹二人一同侍奉太子殿下,一切应以太子殿下为重,这些时日烟儿每日都在反思,过往的嫌隙还请姐姐不要再计较了。”
白江袅觉得有些好笑,看也不看柳惜烟,自顾自的摆弄着手上的蔻丹:“我怎不知我又何时多了个妹妹,上次的柳四小姐也是和你一样,一个劲儿的叫本宫姐姐,你们可真有默契,看来本宫得回去好好问问父亲一番才行,这亲怎么能到处乱认呢。”
第二百二十七章 痴心妄想
“你……”听得白江袅的嘲讽,柳惜烟气结,又因她提到柳茹雪而感到心中怒火蹿腾,忍不住就将手中的茶杯重重的搁在了桌上,几滴茶水飞溅。
白江袅状似无意地抬了抬袖,实际上则是挡住了那滚烫的茶水。
“柳侧妃还是唤本宫太子妃娘娘比较好。”白江袅云淡风轻地拂了拂袖,语气中却带有些许的凌厉。
柳惜烟哪里能受得了这般气,习惯性的就欲发作,将柳贵妃先前说的话都抛之脑后。
小茵见状急忙地在一旁有意的咳了一声,生怕柳惜烟会因此在白江袅手上吃亏。
幸好柳惜烟也不是个冲动的人,听得提醒这才忍了下来,竭力挤出了一个笑容,几乎是咬牙切齿地说道:“太子妃娘娘说的极是,是烟儿冒犯了。”
白江袅正望着湖中的莲花,忽的转过头来一脸疑惑地看着柳惜烟,问道:“方才你说了些什么?耳边总有只苍蝇在飞来飞去,本宫都没能听得清楚。”
她的嘴角微微上挑,眸中满是戏谑。
毫无疑问,白江袅是故意的。
柳惜烟拢在袖中的手握紧了拳,想到柳贵妃的教诲,深吸了一口气,这才放松了下来:“烟儿的意思是,希望日后能与娘娘一起齐心协力,服侍好太子殿下,尽全力助他登上大位。毕竟,柳家的势力对太子殿下有多重要,娘娘也是知道的。”
顿了顿,柳惜烟又特地吹捧着白江袅:“世人都说娘娘素来大度,温婉贤淑,当是女子之中的表率。想必烟儿从前的不懂事,娘娘应是不会同烟儿斤斤计较的罢。”
白江袅这会儿可算是知道柳惜烟打的什么算盘了,说来说去,不过还是为了得到江玄瑾罢了。
但是做人要有自知之明,白江袅一想到柳惜烟那一副眼巴巴贴上去的模样,就不由得嗤笑道:“不懂事?那你可有听过一句话?”
“什么?”柳惜烟微愣,反问。
“叫谣言不可信!”白江袅一字一句的说道。
什么叫世人都说?她怎么从来没听过?
“本宫可没时间陪你演什么姐妹情深的戏码,况且你要知道,世间女子的表率,当属皇后娘娘。柳侧妃以后说话可要过过脑子,不然要是被有心人听到了,说不定会怎么歪曲你的意思然后在皇后娘娘面前告你一状。”
白江袅站起了身,居高临下般地俯视着柳惜烟,继续道:“到时候,就算你是柳家的嫡女,又如何?难道还能大过皇上、皇后娘娘?”
说到最后,白江袅冷冷地瞥了她一眼,转身欲走。
只是柳惜烟又怎么会让她就这样离开,猛地一拍石桌,怒吼道:“白江袅!你给我站住!”
而白江袅的步伐没有任何停顿,挺直的背脊似是在嘲笑她的不自量力、自作多情。
柳惜烟看白江袅丝毫没有停的想法,大步挡在了她的面前,大声质问道:“我都这般低声下气的同你讲和了,你还要我怎样!我只求在殿下的身边待着,我也不会再跟你抢,你就不能在殿下心里分我一点点位置吗?”
对于柳惜烟的反应,白江袅一点儿也不感到惊讶,只是不耐烦于她的痴心妄想,冷声说道:“玄瑾是我的夫君,而且他也不是个物什,哪能由得那般让来让去,他喜欢谁选择谁,是他自己的决定。你就最好还是该回哪儿回哪去!”
“白江袅!你就非得置我于死地不可是吗!你这个贱人怎么这般心狠!”
“就你这般善妒,根本就不配做我苍龙国的太子妃!”
柳惜烟骂着,就抬起了手往白江袅的脸上伸去。
白江袅眼疾手快地钳住了柳惜烟的手腕,锋利的指甲离她的脸不过一寸远,再近一点就能刮到她的脸。
尽管手腕被制住,柳惜烟的嘴却依旧骂骂咧咧的,说出来的话要多难听有多难听。
实在难以想象这样的大家闺秀竟然会以如此丑陋的姿态对付自己讨厌的人。
白江袅狠狠甩开了柳惜烟的手,看都不想看她一眼便越过她离开了。
“白江袅……”身后的柳惜烟欲追上去,却被小茵给拦住了。
“侧妃娘娘!您太过冲动了些,贵妃娘娘都反复叮嘱了说要您压着点脾气……”小茵的脸色也有些不太好看,不知道是因为白江袅的态度还是因为柳惜烟的冲动。
“我冲动?分明是白江袅那个贱人给脸不要脸!那我便要让她为自己的自负后悔!日后讲和一事,休要再提!”
柳惜烟生气的推开了小茵,转头往反方向走了。
见柳惜烟没有再纠缠,白江袅才放心了些许,只是没走几步,却正好在长廊的转角处遇上吴璇与白晓灵。
“娘……娘娘!”吴璇吓了一跳,匆忙行礼。
随即她又想到自己正单独和白晓灵待在一起,不想白江袅误会,正欲解释自己和白晓灵的关系:“是白小姐她非说……”
白江袅却是同她们擦肩而过,看也不看吴璇。
话音蓦地消失在了空气中。
吴璇保持着之前行礼的姿势,动作有些僵硬。
不是没想过和白江袅关系恶化会变成什么样子,只是如今之际,对吴璇来说,和白江袅关系恶化,是最不利的一件事。
见吴璇似是有些尴尬,白晓灵自作聪明地上前揽住了吴璇的手臂,小声凑她耳边说道:“冯姐姐,白江袅就是这般目中无人的性子,你习惯就好。”
“方才好似听到了柳姐姐的声音,我们要不去瞧瞧,与她说说话?”白晓灵又往凉亭的方向望了望,情绪却有些莫名的激动。
吴璇不着痕迹的抽出自己的手臂,眸光晦暗不明地看向凉亭方向,委婉地拒绝了白晓灵的提议:“我就不去了,现下感觉有些身体不适,想早些回府歇息。”
吴璇的脸色确实是有点差,白晓灵也不执意留她,便应道:“那好吧,那我自己去找柳姐姐。”
待得几人皆离开之后,亭子这片顿时安静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