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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一章 目标刘大强

    夏清风醒来,已是五天之后,这期间小院之人都是过来探望,韩无极自是编了一套说词,说这是夏清风练功所致,他师父说并无大碍,休息见天便自然醒来,反正大家都不认识夏清风的师父,虽他偶有谈起,却也只知道是个姓周的读书人。

    这两天之内自然也是发生了不少事情,比如谢青衣从家里带来了消息,岐黄山果然有无极门分舵,朝廷正在想办法追缴那被劫粮草。

    杨博文也是带来了消息,说是秦虎又被他爹放了出来,最近时常在‘醉月楼’转悠,一脸凶神恶煞,仿佛是在等什么人。

    这接下来的两条消息,就颇为劲爆了,一条是大秦对燕国宣战,齐王秦明亲自帅三十万大军攻入云洲。怪不得这秦虎被放出来了,原来他老子打仗去了。另一条是北凉大举进攻同关,说法是东都军勾结北氓,欲放铁蹄南下。

    韩无极竹筒倒豆子般的说完打听来的这些消息,小院众人便是齐齐前来。

    夏清风看着众人道:“你们,今天不练功吗?”

    毕竟小院众人虽时常晚膳后聚在一起聊天,可那不过是年轻人心性使然,其实大家各有各的修行,也各有各的师门,白天,还是很少能聚这么多人的。

    余成杰道:“好消息,我们打探道有芳妹子幼弟的下落了。”

    夏清风道:“你来之前有芳都跟我说了,不是说朝廷也会出兵围剿吗?”

    谢青衣道:“朝廷什么时候出兵,这个还不好说,但是我得到了一条重要的线索”说着谢青衣便把昨天发生的事说了出来。

    原来昨天晚上谢青衣又回家打探情报,想从老爹那知道朝廷什么时候会出兵围剿那些无极门的山匪,却不知道他爹谢言说最近都不可能去,因为据可信消息,那岐黄分舵是高手如云,且易守难攻,最近大秦在对燕动武,朝廷的重心根本不在这上面。

    谢青衣当时就和谢言吵了起来,说什么匪盗横行,岐黄山附近百姓是痛苦不堪,朝廷却不管不顾。谢言就说朝政自有计较,岂是你一女子在这说三道四。

    父女二人自是不欢而散,谢青衣一气之下谢府也不待了,又连夜赶来南山学院,刚出门就在巷子里遇见一伙人,那群人自称是‘武威镖局’的人,正叫嚷着要去找谢尚书,谢青衣见这群人都是怀技在身,怕对家人不利,忙问他们有何事。

    却听一个年纪稍长的镖头道:“我们的货在岐黄山被无极门的人劫了,我们向官府求助,结果官府客气倒是客气,就是不办事,衙门之间互相推诿,我们已经是找了好几家了,今天干脆来找大人物。”

    谢青衣听此不由暗叹,找我爹不也是一样?看他们一个个行色匆匆,满脸憔悴,怕是丢了货物会赔的血本无归,心下同情便把她的身份和与她爹的对话都说给了他们听。

    那群人听完自然是灰心丧气,骂骂咧咧了半天,说什么当官的没一个好东西之类的气话,这时突然有一个年轻镖师说:“我们就是人手不够,武功又低微,不然还求这群鸟官作甚!”

    谢青衣便道:“听说对方高手也不少,而且那地方实在难进,除非是里应外合,否则官兵都难进去。”

    那年轻镖师又道:“我们知道他们有个堂主一直在这中州城,我们只要把她控制住,便能混进去,无奈我们武功太差,根本不是那个堂主的对手。”

    谢青衣听到这里眼睛一亮,忙问道:“那人武功如何?”

    那年轻镖师道:“我们暗中见他出过手,好像是七境的实力。”

    谢青衣便说她来想办法,让他们先找个地方住下来,明天再详谈。那群人一听谢青衣能找来高手,自然是满口答应。

    谢青衣把事情经过说完,余成杰开口对夏清风道:“清风,今天早上我们已经和‘武威镖局’的人商量过了,此事涉及

    到无极门,南山学院肯定是不会出面的,何况温雪也说了,他爹一直未归,其他的人自然不好说话”

    夏清风道:“这是自然,无论成败,不能连累学院。”

    余成杰道:“我们几人之中,只有你是七境实力,我和龚仁还有青衣,都才四境。但是你虽然有七境的实力,却又毫无搏杀经验,甚至武功招式都不会,所以我们商量了一下,决定用智取。”

    夏清风点了点头,自是暗暗惭愧,他们怕是不知道,现在自身修为几经到了第八境。可是他确实没有比斗经验,自身事小,万一到时候把大家拖入险境,那就是罪该万死了。

    余成杰道:“虽然我们的计划是用智取,但是关键时候清风你也要出手,此中必有危险,清风你现在就考虑好,我们要不要做这事。”余成杰的意思很明显,要去大家一起去,要不去就都别去。

    夏清风看了众人一眼道:“这是自然,我这次修为提升不少,大家就信我一次。”其实他也明白,若这个小院唯一的七境高手是其他人,那么也不会这么难以抉择。

    余成杰便道:“既然如此,那我就跟你说说我们的计划。”

    原来这个岐黄分舵的堂主叫宋微儿,是岐黄分舵‘朱雀堂’的堂主,她有一个儿子,叫刘大强,此人游手好闲,又好女色,大家准备控制住他,再逼宋薇儿就范。

    这个宋薇儿虽年近四十,却最近在中州城找了一个相好,二人现在那是蜜里调油,如胶似漆,不是舵中大事,现在是一概不管,只顾着整天在中州城私混。

    那个相好来历不知,可是见他对刘大强的态度非常恭敬,而且经常出没赌坊,几乎每次都能赢钱,若不是老千,便绝对是个身怀内力的高手。

    杨博文说道:“她那个相好交给我,我保证他在赌场出不来。”

    林果儿道:“这个牛大强不是好女色吗,就交给我好了。”

    众人齐齐的看着她,目光中颇有敬佩,林果儿反应过来道:“你们可别多想,我自有办法。”

    余成杰道:“你一个人自然不行,青衣和温雪与你一起,此事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余成杰又道:“这个刘大强武功低微,不足为惧,可是宋薇儿非常宝贝这个儿子,安排了很多护卫保护他,我们也要小心应对。”

    众人皆是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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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岐黄山上,木歌找到正在饮酒作乐的彭正文和几位手下,见面直接问道:“不是有四位堂主吗?还有一位哪去了?”

    彭正文呵呵笑道:“木右使不用紧张,这个宋堂主嘛,情况有些特殊……”

    木歌打断道:“我不管这些,必须速速回舵,若是耽搁得太久,也就不用回来了。”说完便转身离去。

    彭正文便是满面堆笑,连连应是,直到木歌走出大厅,才渐渐收住笑,目光变得深寒起来。

    只见那黑袍老者道:“呸,什么东西,我们舵主好歹是傅门主的嫡传弟子,又是这一舵之主,他却天天在这指手画脚。”

    那灰袍道人道:“马兄,还请慎言啊,如今正是倚仗此人的时候。”

    彭正文嘿嘿一笑,用手势阻止二人的对话,他森森笑道:“此人恃才傲物,据说在彩云门树敌无数,不是我师父器重,哪还有资格在这与我说话,大家暂且忍耐,我就不信抓不住他的把柄。”

    灰袍道人听得此言神色一动,惊疑问道:“舵主这意思,还要用此人?”

    彭正文呵呵笑道:“师父常年闭关,如今彩云门能真正说话的,便是这左右副使,而他二人向来不合,昨日曾左使来信,只要我帮着他除掉木歌,右使的位置便帮我争取。”

    黑袍老者嘿嘿笑道:“舵主,如今他身在我们岐黄分舵,我们不是有得是机会吗?”

    彭正文道:“哼,现在杀了他,不是自寻死路么,再说了,即便坐上右使之位,还不是一个傀儡罢了,何不拿捏住此人,以后为我所用。”

    灰袍道人道:“那我们到底催不催宋堂主回来?”

    彭正文道:“当然要,如今外面已经是不安全了,她夫家的事,我们先放一放。”

    黑衣老者道:“舵主,我们好不容易才咬到这条大鱼……”

    彭正文阻止道:“不必说了,速速请宋舵主回来!”

第三十二章 我就在这儿

    中州城一处幽静居所,寅时未到,屋外春和景明,屋内绮丽风光不足于外道。

    一个妇人幽怨道:“三哥,你又去赌钱,就不陪我了?”

    这刘三乃中州刘家的家仆,虽然是家仆,却是跟了刘家家主二十多年,几经出生入死,深得家主刘培名的信任,更是耍得一手好刘家刀法。

    宋薇儿虽年近四十,却是丰润犹存,尤其是那肤色,真是白皙光滑,吹弹可破。

    本是一句娇语,刘三听来却是阵阵恶寒。

    这宋薇儿是家主的第二房小妾,育有一子,取名刘大强,本是庶出,当安分度日,不作妄想。却不料大妇人生了一个女儿后,便再无动静。宋薇儿靠着刘家在江湖的关系,当上了无极门朱雀堂的堂主,除了得到享用不尽的权力,还有肆意增长的野心。于是在彭正文等人的鼓动下,便想谋夺刘家家业。

    无奈儿子志大才疏,烂泥扶不上墙,家主刘培明是看都不看他一眼,而那女儿刘汉雯又巾帼不让须眉,已有接管刘家家业之势。

    宋薇儿无奈之下,便是勾搭上了刘家几位重臣,这刘三就是其中之一。

    刘三呵呵笑道:“老爷派我来保护少爷,顺便打理这中州城的生意,我怎能整天窝在被窝里,薇娘放心,我明天又来看你。”

    这女人心里想得什么,这刘三又哪会不知。至于她所托之事,以后再说嘛,现在老爷还春秋鼎盛,以后的事,管他作甚。

    宋薇儿娇滴滴道:“今天舵主来信,要我回去,我可舍不得你。”

    刘三却道:“既然是舵主召唤,必然有要事,我看你明天就回去吧。公子那里,我自会帮你照看着。”

    宋薇儿赌气道:“哼,这么想我走,肯定是有了别的狐狸精!”

    刘三顿时头大,忙哄了半天,才出门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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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通幽湖畔‘醉月楼’,秦小天正百无聊赖的往嘴里丢着花生米,偶尔看见楼下有路过的姑娘,若是姿容还过得去,便会吹几声口哨,惹的路上的姑娘低头红脸疾行而去。

    秦虎正在和沙和尚谈论如火如荼的秦燕战局,满座佳肴入口极少,却是快变成二人的沙盘。

    只听沙和尚道:“不对不对,若只是攻邺城,何必再分兵五万过河,此为王爷的围点打援之策,目的在于切断云州各郡的联系,看似云州拥有十六郡,只要互相不愿救援,彼此掣肘,那便可以各个击破。”

    秦虎却不服道:“工部的二百架攻城车已经到了邺城边上,打了这么久,苍云军还未攻破一城,在各城周边转来转去,人家早就坚壁清野,时日一久,人困马乏,粮草不济,我看如何还有士气。”

    秦小天听了他们师徒二人的对话哈哈笑道:“兵者,诡道也,我觉得沙和尚说得不错,眼前只在于求势,攻下几座城池,不说损耗几何,倘若唐军出动,我们必然自顾不暇,到时后吃到嘴里的,还得吐出去。”

    秦虎不服道:“不是留了十万御龙军,防着唐国吗?”

    秦小天用花生米砸了秦虎一下道:“我说小五弟,你怎么就这么倔,人家唐国敢一家出兵吗?到时候吴越,西蜀、大理全都出兵,我看你回不回来救。”

    秦虎不愤道:“那这仗打得还有啥意思?”

    秦小天嘿嘿笑道:“兵马未动,粮草先行,各国会不会来援,过一段时日,自然就一清二楚,到那时,云州这边也就只等着收割了。”

    沙和尚一口闷掉一杯酒后,啧啧叹道:“真是虎父无犬子,二位殿下一个必定是沙场悍将,一个必定是谋国之帅才。”

    这时却听一个声音说道:“什么将才帅才,都只能在这里喝酒取乐而已。”

    秦小天撇了一眼梯楼口,不屑道:“杨博文,我们老子好歹上了阵前拼杀,你家杨候爷,怕是还在逗刚出声的娃娃吧。”

    秦虎却道:“杨博文,你们那个夏清风,这几天哪去了,莫不是怕了我?”

    杨博文也不理会二人嘲笑,缓缓道:“刚得到消息,陛下命我爹清点五万‘神虎’军,三日后便出拔,不久便会和齐王大军汇合。”

    秦虎呸了一口酒水道:“神气什么,说得你能跟去一样。”

    杨博文得意道:“我自然是去不了,可是你们若想去,我倒是有办法。”

    秦虎听此话那是眼前一亮,马上就要起身相迎,却被秦小天一把按住,只听秦小天说道:“有话直说,什么条件。”

    杨博文嘿嘿笑道:“小事一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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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胭脂楼地处小秦河畔,即是卖妻坑女,皮肉之欢的腌之地,也是琴和曲鸣,才子佳人的风月之所。

    夏清风站在胭脂楼对面,望着男子打扮进去的几女道:“为何要选此地动手?”

    余成杰道:“这地方通常那些护从都不会跟进去,下手的机会多。你想想,这里面有头有脸的人多了去了,若都是几个护从跟着,这里面还装得下吗?嫖客嘛,就要有嫖客的样子。”

    夏清风更疑惑了,不解道:“郭孝义像嫖客?”

    余成杰哈哈笑道:“你可别小看这些老鸦龟奴,个个都是火眼精金,你是去玩乐的,还是另有目的,几眼就看穿了,但是郭孝义就不同,斯文败类嘛,就是装装样子,也不会惹人怀疑。”

    韩无极在旁边皮笑肉不笑的说道:“杰大哥,一听您就是欢场老手,可别带坏清风哥哥。”

    余成杰啧啧怪笑道:“哟哟,还清风哥哥,我看有些小姑娘,是爹都不想找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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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果儿三女都是公子打扮,刚入大堂,便是把一众老鸦给看呆了,只见她们个个衣冠博带,雅扇轻摇,眉目见流光溢彩,顾盼有情,众人纷纷侧目,真是好几位灼灼佳公子,翩翩美少年。

    一位徐年半老,却是打扮得花枝招展的老鸨马上迎过来道:“哎哟,瞧这几位公子俊得哟,别不好意思啊,在这就来开心的,来来来,三位楼上请。”

    林果儿其实一点都不紧张,只是充满着好奇和兴奋,她还暗暗拍了拍温雪的肩头,因为她发现这小妮子整个人都在抖。

    只听林果儿朗声道:“来个雅间,屋内说话。”

    郭孝义进门自然就没有那三人的待遇了,他的主要作用就是混进去报信,一但林果儿等人成功得手,他便通知外面夏清风等人接应,所以他必须低调,而且要占据有利地形。

    “公子,我们这的姑娘喝茶五两,过夜十两,至于其它就看公子客气了。”一位老鸨阴阳怪气的道,内心还鄙夷不已,长得跟个炭似的,不在家好好帮爹娘干活,跑这来享福,也不知道身上有银子没,可千万别是个吃白食的。

    郭孝义一板一眼的从怀里掏出两个银锭,每个足足都有十两.

    那老鸨立马双眼放光道:“哟,公子爷,我这就去跟您挑姑娘,来来来,里面请。”

    郭孝义摇头正色道:“喝茶过夜都行,我就在这儿。”

第三十三章 赌坊青楼皆害人

    四海携金祈好运,发财破产弹指间。

    刘三并不缺钱,赌只是他的一种消遣,因为他是一个八境高手,内气外放,能听声辨骰。

    “哟,三爷,您来了。”赌坊伙计见到刘三招呼到,对于刘三,谈不上热情,毕竟每次都赢,没在他身上赚到银子。可是也不敢轻易得罪,毕竟是刘家的掌柜,且刘三每次都赢得不多,极有分寸。

    刘三自然不会理会这种小伙计,径直往里走去,他身边的随从出声道:“三爷,公子又去‘胭脂楼’了。”

    刘三开口道:“叫他早点回去,他娘那边好像出了事,这段日子要注意一些。”

    那随从道:“三爷,我们哪请得动,除非您亲自去请。”

    刘三烦道:“你先派人盯着,时间还早,我先玩几把再说。”刘三也不傻,现在公子刚进去,正在兴头上,去了不是找罪受?

    “三爷,今天来了几个豪客,出手真是大啊,看样子那可是非富即贵的人物。”又有个店伙子在他面前邀功道。意思很简单,那边有银子捡。

    刘三一下就来了兴趣,赢庄家的钱有什么意思,弄不好还得罪人,能在这中州城开赌坊的,哪家没有背景?

    刘三走过去一瞧,好家伙,只见三个少年,一个和尚,四人只占了半个桌子,那几人后面还跟着几个随从,每人都拖着一个托盘,里面满满的装着一锭锭银元宝。这四人一个个吆五喝六,到开盘时更是喧嚣不止。

    刘三看了看那得意忘形的沙和尚,不由一脸鄙夷,一方外人,来这种地方消遣,真是佛门不幸。

    “老沙老沙,你手太臭了,让我来让我来!”杨博文把连输几把的沙和尚赶下了场,继续压注。

    刘三轻蔑一笑,抬手就把一张二十两的银票丢在桌子上喊道:“开大。”

    杨博文瞪了刘三一眼,拿出五十两压在小上道:“开小!”

    荷官把盖子揭开,果然是大。赌桌众人连连恭喜刘三,刘三却是不以为意,赢这人的钱,不跟玩一样么?

    杨博文却叫嚣道:“敢跟老子对着干,有种别跑!”

    刘三阴恻恻暗笑:傻子才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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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会娇娥罗绮丛中,两意相投,一笑情通。

    刘大强就喜欢这青楼的韵味,毕竟除了钱,他啥也没有,别看名字叫刘大强,可却是身材矮小,尖嘴猴腮,一副纵欲过度的短命相,有人猜测刘家家主刘培明不喜他,并不是因为庶出的原由,实在是太不像了。他刘培明七尺男儿,天平饱满,地阔方圆,有名的美男子啊。生出的女儿那也是花容月貌,水灵得不得了。可这儿子的样子,差点把他刘家几代祖宗给气活过来。

    刘大强那自然是青楼的熟客,也是有名的金主。老鸨看到他就跟看到钱一样,马上上前挽着刘大强的胳膊,娇嗔道:“爷,今天怎么才来呀。”

    刘大强在老鸨的屁股上拍了一下,嘿嘿笑道:“今天哪位姑娘在啊。”刘大强自然问的都是几位他看得上眼的红牌。

    老鸨却是呵呵笑道:“爷,今天不巧,来了三位公子,刚好要走了您相中的那几位。不过没事儿,我这还有新来的,那可水灵……”

    “去去去,什么东西,赶快跟我把她们叫过来,我可告诉你,老子的人就在外面,要是慢了,我打断那几人的腿。”

    这老鸨也是人精,那边三位给了她足足二十两银子赏钱,就是问了这刘公子都喜欢哪些姑娘,这老鸨哪管那么多,真金白银就在眼前,便是把几个姑娘都说了出来,谁知道这几个公子居然都给包了。本还以为是刘公子的朋友,这一看,便是冤家啊。

    老鸨只好说:“马上马上,公子您先上楼,我就是不做那几人的生意,也要把几位姑娘叫出来。”

    刘大强听了这话才心里舒坦啊,哼了一声道:“这才像话。”然后又悄悄对后面的几位侍从道:“你们跟我盯着大厅,等下叫老鸨给你们指认下是哪三人,出了这‘胭脂楼’就跟我狠狠的揍!”

    老鸨把刘大强安顿好,又来这边交涉,在门口笑声道:“几位公子,可否让芷兰姑娘和瑾儿姑娘出来招呼下一位贵客。”

    房外期期艾艾,房内确是语话相嘲,道与多娇,一番嬉闹场景。

    只听瑾儿姑娘出声道:“妈妈,我和芷兰妹妹马上就来,几位公子说了,不为难我们。”

    老鸨听她这么说,那自然是心花怒放,还以为到手的银子又要还回去了,马上在外面千恩万谢了一道,便又下去招呼客人了。

    等老鸨走远,林果儿有莫有样的说道:“不知道是哪位贵客,还要劳烦妈妈们来请芷兰姑娘和瑾儿姑娘?”

    一位叫青翡的姑娘掩嘴笑道:“还能有谁,当然是刘大强刘公子了,每次都要点两位伺候。”说完又是呵呵偷笑,大有心灾乐祸之意。

    谁知林果儿突然拍手道:“原来是刘公子,青翡姑娘,你快带我们过去叨扰一二,我们可是熟识啊。”青翡不疑有他,连挑姑娘的口味都一样,难道还不是熟人?

    林果儿又对其它众人说道:“你们就留在这,我定把刘公子请过来,今天不醉不归。”

    她们巴不得留在这,就双方相貌而言,那有得比?芷兰姑娘忙妙目留情的盯着林果儿道:“原来公子今天还想着走了,哼!”

    林果儿哪怕是女子也敢吃不消啊,忙调整了一下情绪爽朗大笑道:“哈哈,那是当然不走了,等下多帮我灌刘公子几杯,青翡姑娘,速速带路。”

    刘大强有自己固定的房间,穿过几个回廊,便是到了门外,青翡在门外叫道:“刘公子可在?”

    刘大强嘿嘿暗笑,还是我面子大,来得可真快,这不是青翡姑娘的声音吗?刘大强马上道:“在在在,快进来陪我喝酒。”

    几人进房,青翡自然走在最前面,刘大强只看到青翡,还没看清来后面来人是谁,便被谢青衣打晕在地。青翡刚要惊叫出声,同样被灵果儿放倒。

    温雪道:“时间不多,快给我们换衣。”温雪的身材是在众女中最娇小的,正好符合刘大强的身型,所以也早在余成杰的计划之中。

    几人把温雪的衣服给刘大强换上,而温雪又换上了清翡的衣服,然后再把青翡和刘大强的衣服藏到床底。

    林果儿道:“给他扑点粉,虽然有帽子,可还是太黑了,于是几人又七手八脚,给刘大强化起妆来。”

    终于有了五六分相似,温雪便出门通知郭孝义。

    郭孝义花了二十两银子,那自然就是大爷,一个人坐在大厅里喝茶,这个位置也巧,刚好外面能看见,所以当温雪给他打手势,他便马上也传递给了外面众人。

    只听郭孝义道指着温雪道:“就选这个姑娘了。”

    那老鸨已经劝了郭孝义半天,什么公子啊,您坐这儿是没有姑娘下来的,也不会让她们到这儿陪客人的。郭孝义却是不听。

    有些姑娘都是要把客人送到门口,这些都是刚伺候完的姑娘,也是可以继续接客,所以每来一位姑娘,那老鸨都要前来问一句,您看这个可还上眼?

    所以当郭孝义开口,这老鸨一听郭孝义终于开了窍,那是高兴得不得了,马上就对温雪道:“还不带公子上去?”

    温雪翻了翻白眼,自然又是和郭孝义找了个房间,等待这边的行动。

    林雪儿和谢青衣搀扶着刘大强,慢慢出现在大厅,林雪儿高声埋怨道:“不能喝就别喝,跟个死猪一样,还要送你回去!”

    刚走出门,装作几人侍从的夏清风等人忙要上前接住刘大强。眼看就要完美完成计划,却是异变突起,那刘大强的一群侍从却堵住了林果儿三人,只听一个侍从大喝道:“问清楚了,就是这三人,跟我打!”

    顿时二十多个侍从一拥而上,便要对三人拳打脚踢,林果儿和谢青衣又哪会怕这些门外汉,自然是来者不拒,一掌一个,可是无奈人太多了,刘大强他们自然就护不住了。等夏清风余成杰等人赶来,这刘大强已经被打得鼻青脸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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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刘三已经输得只剩下一条裤子,一开始都是他赢,后来他都赢得不好意思了,故意赢两把输一把,或者是输两把小的赢一把大的,始终让对方充满信心,还是有赢自己的机会嘛。

    不知不觉,已经赢了二千多两,心想时候也不早了,还要去劝少爷回家,赢得也够多了。

    正准备走时,突然秦小天输红眼道:“老子就不信了,这把我再压小!”说着便是从怀里掏出了五千两银票,重重的摔在桌子上。

    刘三这是眼睛发亮啊,走之前还有意外惊喜?他早就听过这把的骰子,四五六,明显是大。刘三把赢得的二千两往桌上一推,在从怀里掏出了三千两银票,大声道:“大!”

    如此豪赌,赌坊也是少见,顿时赌徒们口口相传,不多时便围满了人,一个个比自己下注还兴奋,七嘴八舌的议论着大小。

    刘三就如英雄一般,接受着众人投来的目光,他就等着揭开盘口后迎接众人的羡慕与崇拜,当然也不介意欣赏一下对面那几人的失落与不甘。

    可是当盘口接开,刘三瞬间惊呆了,原来是小!一二三点,小!

    秦小天得意的看着刘三,眼底尽是嘲弄,仿佛在说:惊不惊喜,意不意外!

    刘三甩了甩头,大意了,这次听错了?不行,要赢回来,于是又拿出了二千两。

    此时一个侍从前来禀报道:“三爷,公子的人在门口打起来了。”

    刘三一惊,忙起身问道:“公子可有事?”

    侍从却道:“公子还在里头快活了,自然无事。”于是就把事情经过说了一遍。

    刘三听完呸了一口道:“什么口癖倒灶的破事,青楼争风吃醋的事不用管,你先去看着。”

    输钱事小,丢面子事大啊,刘三哪还有心情去管什么争风吃醋,继续和秦小天几人豪赌起来。

    可是他哪里知道,那个他鄙视的沙和尚,是个十境内家高手,不但能听,还能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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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余成杰见这么打下去也不是个事,只要他们不知道这人是刘大强,那些隐藏在周围的高手便不会出动,毕竟还是以保护少爷为主。至于这群小鱼小虾,就更没必要理会。

    只听余成杰大喝道:“撤!”

    众人齐齐施展轻功逃跑,夏清风一手拖住刘大强,‘隐心决’灵字诀运转周身,顿时脚下生风,一溜烟就跑得无影无踪。

    那群刘大强的侍从个个是鼻青脸肿,还是在夏清风他们没下重手的情况下。有人一边擦着鼻血,一望着众人逃跑的方向道:“还不是被我们打跑了,至少把其中一人揍得够惨,总算对少爷有交待了。”

    又有一人道:“你们刚听见没,那酒鬼被我们打醒后,还自称自己是我们少爷,有那么丑的少爷?老子又给了他鼻子一脚!”

    众人皆是哈哈大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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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武威镖局’找的一处落脚之地,众人同样是哈哈大笑,笑得最欢的便是杨博文,只听他说道:“你们知道吗?老子后来不要那人的钱,我就要他的裤子,一条裤子值五千两,哈哈哈哈。”

    灵果儿也哈哈大笑道:“你们知道郭孝义是怎么出来的吗?”

    郭孝义怒道:“你还说!”

    林果儿捧着肚子蹲在地方笑道:“他把衣服换给温雪,就穿条底裤便冲出来了。”

    哈哈哈哈!众人皆是大笑。

    郭孝义怒道:“笑什么笑,那时候不趁乱跑出来,被发现了不是死路一条。”

    武威镖局镖头叫宁蒙,人长得高大威猛,相貌堂堂,只听他正色道:“诸位,我已经通知了那宋薇儿,要她今夜一人前来,若是敢不听话,就别怪我们不客气!”

第三十四章 吓唬人

    刘家刀法并不逊色霸刀山庄,而之所以没有霸刀山庄的武林地位,除了不会铸刀外,便是人丁稀薄。刘家现任家主刘培明,也是一位十境的用刀高手,可是他却只育有一儿一女。

    儿子就不用说,众人皆懂。女儿刘汉雯却是生得极为精致,且她练武天赋极高,二十出头,便是九境内家高手,一手刘家刀法,深得其父真传。

    或许是来刘家提亲的人太多,刘汉雯从小就养成了一种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谈性子,又或是因为从小被家父寄予厚望,所以对事对人都极为严苛。

    此时刘汉雯正坐在一张主位上,对着立于堂下之人冷冷道:“刘三,我才来中州,你便给我送上了这份大礼。”刘汉雯被父亲派来中州,自然是有事,可正事还没办,便遇到了这档子事。

    刘三是头低得后颈根都疼了起来,他颤声道:“属下罪该万死。”

    刘汉雯依然冷声道:“我那弟弟,现在人在哪。”

    刘三道:“属下不知,不过我猜想,可能与二夫人有关。”

    刘汉雯道:“二夫人去哪了?”刘汉雯没有称呼为二娘,而是叫的二夫人,可见她对这宋薇儿也是极为冷淡。

    刘三忙解释道:“白天还在,可是晚上就不知去哪了。”

    刘汉雯说道:“速去查!”

    刘三马上应声出门,出得门外,才发现那是汗流浃背,这刘汉雯并没有如何指责于他,毕竟他是刘家的老人,可是那种无形的煞气,却是不由而然的让人心生畏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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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处宅子外,一道惊鸿落地,宋薇儿朗声道:“宋薇儿应约来此,还请东家出来一见。”

    宁蒙应声而出,抱拳道:“久闻宋堂主大名,今日一见,果然巾帼不让须眉。”

    宋薇儿虽对刘三那是娇媚横生,可也是岐黄分舵的一堂之主,自有其威严气度。她也抱拳道:“我孤生前来,自是信守承诺,不知阁下的诚意何在?”

    宁蒙喊道:“带出来!”

    众人便把刘大强带了出来,宋薇儿一看自己的儿子,本来就天黑,再看那张脸肿胀未消,这哪还认得出来,几声道:“吾儿说话!”

    余成杰忙轻弹两下,解了刘大强的哑穴,刘大强马上哭声道:“娘,快救我……”话没说完,又被点了哑穴,这次动手的是谢青衣,她实在是太烦这刘大强的呱噪了,被绑来之后,就说个没完,毫无当个人质的觉悟。

    宋薇儿渐渐冷静下来,环视众人半晌,迷惑道:“敢问诸位是?”

    余成杰道:“我们都是武威镖局的人,我们的货被你们岐黄分舵给劫了,所以只好请宋堂主帮个忙,把货给吐出来。”

    宋薇儿道:“打劫的事我从不参与,我一直在中州城,这我相信你们也该打听清楚了。”

    余成杰道:“不错,所以我们并没有伤害令郎,只要配合我们,我保证你们母子平安。”

    余成杰说完瞟了夏清风一眼,夏清风忙对着一颗槐树一掌拍出,一个漆黑的‘书’字隐藏在黑暗中直撞向那颗老槐,轰隆一声巨响,槐树分为两段。

    宋薇儿眯眼瞧了瞧,便知道此人修为比自己高,看来偷袭是不可能了,对方有高手!

    余成杰也是没办法,能拿出手的也只有夏清风了,而且夏清风出手的威势,确实吓人,震慑住一个七境的宋薇儿,还是绰绰有余。

    宋薇儿开口道:“不知贵镖局是走丢的什么货物,我在舵主面前略有薄面,若是可以……”

    “不用!”不等宋薇儿说完,余成杰就打断道:“什么货先不说,你若是说给那舵主听,他答应你到还好说,若是没答应,那么不是打草惊蛇?连你也没有了合作价值。”

    宋薇儿哪想到此人如此心思缜密,便也无可奈何,只好说道:“我什么都可以依你们的,但还请放过我儿。”

    余成杰笑笑道:“我们与你无仇,就更别提你儿子了,只要你配合我们,你儿子绝对跟你养得白白胖胖。事成之后,必定放人。”

    宋薇儿知无他法,开口道:“好,一言为定!”

    宋薇儿和众人进屋商量了许久对策,才匆匆离去,此次事情他没有泄露给任何人,因为她知道,知道此事的人越少,她

    在对方心中便越有价值,只有她有价值,她的儿子才能活。她是一个水性杨花的女人,可也是一个儿子的母亲。

    正当众人要各自回房休息时,却听一个震耳发聩的声音道:“把人交出来,不然都要死!”

    众人大惊,齐齐掠出屋外,只见庭院之中,清辉之下,一个高挑的黑衣女子双手杵刀而立。那刀长约五尺,宽却多一尺有余。刀鞘通体乌黑,无半点点缀,却更显寒气逼人,刀未出鞘,其势却压人,人,便是一把刀!

    余成杰问道:“这位姑娘,你是何人?”

    黑衣女子冷声道:“刘汉雯,江湖匪号--新停候!”

    余成杰大惊失色,新亭候是一把刀,也是那握刀之人,人刀合一,可越境杀人!传说此人,便是杀了十境高手。

    余成杰那是心凉如水,只好硬着头皮厉声道:“你弟在我们手里,你休要轻举妄动!”

    刘汉雯冷哼道:“他死了,你们也活不了。”

    余成杰脑子正在飞速运转,还在猜测她此话真假,是虚张声势?还是故意装作无所谓?到底要如何与此人周旋?

    余成杰还没想明白,只听刘汉雯道:“废话真多!”却是长刀出鞘,一抹白色刀气如冬月寒霜,直劈余成杰胸腹而去,如此果断出刀,余成杰又如何反应的过来。

    眼看要毙命当场,只见一个蓝色‘棋’字打出,与雪白刀芒撞个正着,刀气被消去大半却还是划开了余成杰胸前衣襟,一个大大的血口狰狞可怖!

    夏清风也看出此人厉害,怕是武功要远高于自己,可是在场中人,唯有他的武功境界最高,此时不挺身而出,更待何时。

    只见刘汉雯举刀而来,夏清风忙对着宁蒙所带佩剑虚空一抓道:“借剑一用。”一柄长剑便握在手中,夏清风从无练剑,可却从无此刻般想拍剑一挥,体内真气运转到巅峰,迎刀劈去。

    刘汉雯举刀直劈,一招泰山斩月,新亭候似斩断月光般,威势无比的向夏清风劈来,夏清风却是进入一种忘我境界,用剑泼墨挥洒,连绵不绝,气势毫不逊色于刘汉雯。

    刘汉雯刀身虽重,新亭候握在手中却是飘逸轻鸿,单手握刀,霜芒漫天飞舞,如丝如絮,精妙绝伦;双手握刀,又如水银泻地,星过夜河,蔚为大观。

    夏清风的剑虽不锋,却在于细水流长,看似轻挑慢刺,却剑剑契合大道。剑花处处开,墨香阵阵来。润物细无声,大道常自在。

    场下众人更是看得如痴如醉,恍若梦中。温雪双目晶莹,默默捻拳,为夏清风祈祷,林果儿更是抓着谢青衣的手臂,力度越来越大,可是谢青衣却浑然不觉,只是在那喃喃道:“清风,你一定不能有事。”

    二人比斗百招,却是胜负难分,可是刀剑之气却是削得满院狼藉。夏清风怕误伤众人,便是有心远离,刘汉雯激战正酣,却是步步紧逼,不知不绝间,已是打到四周无人之处。

    刘汉雯猛然惊觉上当,便是怒从心中来,气从刀中生,只见她突然双眼赤红,拿出了与人拼命的杀手锏,刘家刀法最后一式‘水月惊天’,只见天幕无数刀影重叠,最后集于一点,向夏清风劈去。此刀法他曾经杀过十境高手,祭出此招,必是要把他斩于刀下。

    夏清风虽招式精妙,无奈在这招面前,力量悬殊太过,虽奋力疾出一个‘书’字,可仍是不敌,被刀气震得血脉翻涌,一口鲜血喷出,便倒地不起。

    刘汉雯正要一刀挥下,却不料一道白色气劲凝如实质,将新亭候硬生生的击飞出去。

    刘汉雯猛然惊醒,自己刚才仿佛进入了魔障,刀法已经完全不受自己控制,即心中后怕,又大感来人恐怖,大声道:“是谁!”

    只听一个清脆舒雅的女子声音道:“此刀邪门,你境界未到,强用此刀法,必被反噬。”

    刘汉雯看着来人不由惊叹不已,因为此人年龄比她还小,长得比她还要美,她疑惑道:“你到底是谁?”

    那女子学着刘汉雯在庭院自报称号的样子道:“在下韩无极,江湖匪号:吓唬人。”

第三十五章 城头的风景

    韩无极虽说匪号叫‘吓唬人’,可是刘汉雯一点都不觉得她在吓唬人,此人看着笑意盈盈,甚至都没有丝毫境界压制,可是女人的直觉告诉她,只要她再向夏清风迈出一步,就可能会死。

    刘汉雯不是没见过高手,自己的父亲就是一位十境巅峰的人物,可是她没想到,天下第一帮的无极门主,居然是位比他爹还要可怕的存在,至于到了什么境界,她也说不准。

    只听韩无极慵懒道:“我知道你此次来中州的目的,不就是打探‘灵武墓’的消息嘛。”

    刘汉雯听闻此言便是心头一紧,不过又马上释然,刘家虽然庞大,可是比起无极门,那还差得远,既然她都知道,怕是眼前之人,知道得更多。

    只听韩无极道:“做个交易如何?”

    刘汉雯冷哼了一声,不过还是道:“说说看。”这韩无极明明能杀她,却在此惺惺作态,怕是我不答应她的交易,立马就会出手。

    韩无极缓缓渡步,直到站在夏清风身旁才道:“我可以帮你进入‘灵武墓’,至于你在里面是遇到天大机缘,还是被别人害死,就与我无关了。”

    刘汉雯细长的睫毛抖了抖,然后看了看韩无极,表面波澜不惊,内心却是涟漪四起,她父亲也是只知道江湖传出了秦国境内有‘灵武墓’的消息,此事是真是假,那地方在哪,她都还来得及去查,而这韩无极的话语中,却显然这事是真的。

    韩无极也不看她的反应,继续道:“‘水月惊天’虽然厉害,可你才九境修为,本是武林天骄才能用的招式,你却能提前用出,也算你的本事,不过我看你若是再用一次,必定走火入魔,到时候,谁也救不了你。”

    刘汉雯冷声道:“此事不劳你费心。”

    韩无极呵呵笑道:“可若是我说我有办法让你能继续用此招,而不受反噬了?”

    刘汉雯终于露出惊骇的表情道:“此话当真?”

    韩无极笑道:“有必要消遣你吗?我们又不熟。”

    刘汉雯的‘新亭候’是把祖传神刀,一般武学刀法,根本就配不上它,哪怕是威震武林的刘家刀法,也只有‘水月惊天’一招堪堪能与此刀契合,这也是刘家历代家主的憾事,因为刘家二百年来还只出过一位武林天骄,便是那人手握新亭候,为刘家打下的这偌大家业。如今刘汉雯捕风捉影的来此寻‘灵武墓’,还不是为了那本刀谱?

    刘汉雯深吸了口气,平缓了下心境道:“说说你的条件。”

    韩无极呵呵一笑,并不对她动心感到惊奇,人生在世,草木一秋,各有各的执念,对于武人来说,还有什么比这提升实力更打动人心?

    韩无极指了指夏清风道:“陪他去岐黄山。”

    刘汉雯疑惑道:“你为何自己不去?”这韩无极如此厉害,又何必开出如此重的筹码,只为陪这人去趟岐黄山。

    韩无极低头笑了笑,轻叹道:“我要是能去,还有你什么事,而且我们的对话,甚至我的身份,都不能让他们知道。”

    刘汉雯冷冷道:“我不是多嘴之人。”

    韩无极又道:“你别以为此躺前去会很轻松,他们这些人,侠气有,胆气也足,脑子么,其中几人也不差,可是在绝对的实力面前,这些有用么?”

    韩无极说的没错,就像刚刚刘汉雯不想听余成杰废话一样,再聪明又有何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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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庭院内,几人并没回房,而是在来回的渡步,杨博文劝道:“你别走了,你这伤口又要流血了。”

    余成杰叹道:“清风生死不知,我如何能不急。”

    杨博文也苦笑道:“好了好了,你坐会,他们不是去找了么,我不是要看住屋内这小子,早去找了。”

    不久之后,几人陆续回来,却是个个垂头丧气,温雪更是小声的抽泣起来。

    余成杰看着大家如此,不忍劝道:“大家别急,清风的武功大家刚才也看到了,不一定会输,何况在我看来,没有消息,那也算是好消息。”

    林果儿突然问道:“韩有芳最先去找,怎么还没回来。”

    此话刚说完,便听一个声音道:“大家快来帮忙,我找到清风哥哥了!”

    众人一看,好家伙,韩有芳身后,刘汉雯单手提着夏清风,健步如飞的朝这边走来。

    刘汉雯把夏清风往庭院里面一放,说道:“死不了,晕过去了,一会便会醒过来。”

    众人哪会听她的,于是一阵手忙脚乱的查探,直到确定刘汉雯说的没错,才渐渐放下心来。

    刘汉雯见众人都奇怪得看着她,咳嗽道:“我不过是和他切磋罢了,并无伤他之心,你们虽然绑了我弟,但是我刚才已经听韩姑娘说了此事的始末,我弟就先由你们看管着,此躺岐黄山之行,我与你们同去。”

    众人那是嘴巴惊得快放进去一个鸭蛋了,这也行?

    余成杰虽有怀疑她态度的突然转变,但还是经不起此话的诱惑,毕竟多一位如此实力的高手,那他们岂不是又多了一份保障?别人都还没回过神来,他便抱拳道:“刘姑娘,你能帮忙实在是太好了,来来来,夜深露重,还请移驾屋内商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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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同洲的一处山林之中,虽是草木生长最旺的春季,此处植被却并不茂密,茂密的,只有浓浓的血腥味。

    只见一个大汉已经衣甲开裂,露出一道狰狞的血口,而他手里却紧紧地拽着把军刀,刀光盛亮深寒,丝毫看不出刚刚割下了一人的头颅。

    与他背靠背坐在山坡上的一人,也在嘘喘着粗气,一身结实的肌肉随之抖动,汗水便又落入甲胄之中。只听他说道:“这群狗日的凉狗,不是很嚣张吗?还不是被老子宰了!”

    “常大哥,你少说话,对面有几个斥候已经跑了,说不定等下便又带人过来。”说话的此人,正是田蒙。

    他们二人如今已经是当上了东都军的斥候,常亮还当上了副队,此次他们一队人马,正是在此处与北凉斥候遭遇,同行相见,那自然是分外眼红,整个丘陵地区,都成了他们的战场。

    常亮喘着气道:“怕个屁,老子死也要拖几个垫背的。我们再恢复点力气,还要去找兄弟们。”

    田蒙笑道:“常大哥,若是巧娘看见你如今的模样,那说不定要抱着你不放啊,嘿嘿。”

    常亮以前是个大胖子,可是如今哪还有半点肥肉,不说条件艰苦,就是这整天鬼门关打转的,哪还能剩下点油水。

    常亮嘿嘿笑道:“想到巧娘,老子守这破地方便值了,走!找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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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同洲的治县,是靠北凉最近的一座城池,城墙不高,却颇为坚固,北凉大将熊开泰亲自带人攻了三天三夜,却还是没拿下此地。

    定北大营之中,熊开泰一脚踢翻一个几案,盛怒吼道:“郭艾,你一个家奴出身的杂碎,老子迟早要剥了你的皮!”

    显而易见,守这治县的便是东都军副将郭艾,与主将纳兰裴的风格不同,若是纳兰裴,可能会选择在风览城下再决生死,

    郭艾是面对北凉军寸土不让,才小小的一个治县,便是让熊开泰如吃了苍蝇般难受,花如此多的时间和兵力,即便是打下了,其实也意义不大了,何况还没打下。

    此时一名英挺的将军走进大帐,看着满地狼藉,便知道这大将军又发火了,无奈道:“将军,此事急不得,这郭艾虽善于守城之术,却是兵粮有限,城中百姓每天都还要张嘴吃饭了,我们不急,他们就该急了。”

    熊开泰闷闷道:“玉成,不是我心急,是陛下都带军到了风览城下了,我们还在这磨蹭,若是让陛下打下风览城,我们就在后面吃灰吧。”

    这位剑眉星目的将军,便是熊开泰麾下第一悍将,定北军副将李玉成,白衣白马,战无不胜。

    熊开泰在大帐内转了几圈道:“不行,我不能再等了,玉成,这次你可要帮哥哥,走,城下掠阵。”

    治县城头,郭艾对身边的一个参将道:“梁栋,陈达,再就该是李玉成来了。”

    那名参将道:“将军,这李玉成可不好对付,此人有勇有谋,一身武功更是神鬼莫测,曾经打景芝城,他是一人身先士卒,飞上城头直取景芝城太守陈安凯的首级啊。”

    郭艾冷笑道:“我又不是那只会知乎者也的儒生,他若敢来,我必让他有去无回!”

    熊开泰望着城头的郭艾,冷笑道:“玉成,你信不信,这郭艾必定是在城墙上设有重兵埋伏,就等着你跳上去,不然老子就不信他一个儒生看见你了敢不跑。”

    李玉成道:“将军料事如神,不过嘛,我单枪匹马上去自然难成事,可若是全军攻城,他的兵力分布就要有所调整。顾此失彼之间,他又能奈我何。”

    熊开泰嘿嘿道:“纳兰裴在中州,再杀了这郭艾,我看这东都军,还能蹦几天。”

    李玉成笑道:“若是纳兰裴在上面,我可不敢去。”

    熊开泰哈哈笑道:“放心,纳兰裴没筹到粮食,定然不会回来,就算她听到消息要赶回来,相隔万里,就是飞也要飞个把月,她若能筹到军粮,便也算是东都军最后的希望了。”

    李玉成一勒马缰,洒然笑道:“那就请将军下令吧!”

    随着一声肃穆的号角吹响,治县城下旌旗蔽日,喊杀震天,卷起十里黄沙。三十架投石车井然有序的架到前方有效射程之内,随着一声声轰响,一块块巨型的石块向城头抛去,若是有人不幸被砸中,那是瞬间血水一片。

    郭艾看着驾着云梯就要攀上城头的凉军,厉声道:“弓箭手准备,射!”顿时箭如雨下,大多爬到一半的兵卒,便是悉数又被赶了下去,顿时死伤无数。

    这郭艾并不对下面的刀盾兵射上哪怕一箭,开玩笑,箭还没敌军人多了,这好钢只能用在箭刃上。

    北凉军反应也够快,刀盾兵立马架起长盾,全部躲藏起来,北凉男儿骁勇好战是不假,却也不想死得如此不明不白,割下几颗头颅,哪怕自己死了,自己的孩子也会为此自豪,自己的爹娘在村里怕是里正也要尊重啊。朝廷的抚恤,大概也够妻子生活了吧。

    战争,自古无情,却是有那么些人,为此着迷,为之狂热,郭艾站在城头,当是热血沸腾,都说楼上看山,月下看美人,城头看雪,对他郭艾来说,这才是城头最壮丽的风景。

    只见李玉成一人一马冲入城下,一道白影冲天而起,直奔郭艾所在的城头而来,郭艾见此也不惊慌,哈哈大笑道:“放箭!”

    漫天箭雨朝白色身影集射而来,李玉成长枪一抖,一道白芒射出,附近雨箭纷纷化为齑粉。他不退反进,长枪向城头一点,借力换气,转眼便是立在了城头之上。

    李玉成白衣胄甲,迎风而立,如天将下凡,自是气概摄入。他几步上前,举手投足间便是死伤多人,离那要杀之人,更是只有几步之遥。可当他看清郭艾身边之人,不由虎躯一震,那是肝胆俱裂。

    只见一位红衣女子,负手而立,一杆乌金长枪立于身前,其枪曰:吞虹!

第三十六章 但愿我能输

    治县的县衙已经被征用成临时的军议之所,李玉成喝着杯中之酒那是五味杂陈,想他十五岁从军,大小战役经历何止百千,一身武艺,浑身是胆,却没想到有一天会被生擒活捉。

    再想如今的局势,也是忧心忡忡,北凉损兵折将,治县还是打不下,粮道是越拉越远,补给若跟不上,又何谈拿下风览城。

    只听郭艾道:“李将军盖世无双,用兵如神,多年来为北凉南征北战,立下赫赫战功,今日能与之同饮,实乃郭某之幸事。”

    李玉成听此话却是叹道:“阶下之囚,悉听尊便就是,郭将军何必挖苦于我。”他以前越是辉煌,不都是越衬托他们的厉害么?李玉成摇摇头,将杯中之酒一口饮尽。

    郭艾呵呵道:“李将军哪里话,兵无常势,水无常形,胜败来兵家常事。我向来是对将军钦佩不已,我们将军更是赞您为北凉第一将。”

    李玉成道:“郭将军严重了,北凉将星云集,人才济济,区区不过是定北军的一位副将,当不得纳兰将军谬赞。”

    郭艾气定神闲的夹着菜,吃了半响后,不经意出口道:“李将军,如今两方交战,放,那是万万不可能的,杀,又实在惜才,你说,该如何是好啊。”

    李玉成不假思索道:“我李家世代忠勇,但求沙场饮血,马革裹尸,却从无叛降之说。”

    郭艾击掌大笑,然后对李玉成抱拳说道:“好一个世代忠勇,不过我敢问李将军,你们李家忠的是谁?勇的又是谁?”

    李玉成听此一问,也是不好作答,虽北凉王秦坤是秦家皇室血脉,却也知不是正统,东都军虽不是己方一派,却也真算不得什么外族敌寇。于是一口闷酒下肚,不再言语。

    郭艾接着说道:“李家先祖当年追随先帝,南征北讨,逐鹿中原,创下千秋基业,你曾祖父当年荡平西域,远征草原,开疆裂土立下不世之功,就连你的祖父李文长将军,也是平西辽之乱,降十七族归秦,这都是人人敬仰的大英雄。”

    郭艾看着还是一言不发的李玉成道:“何故到了李将军这儿,就是个分裂大秦,欲使中原生灵涂炭的沽名钓誉之辈!”

    李玉成额上青筋暴起,手下微微用力,酒杯已被捏成粉末。他深吸一口气道:“秦朝暴政多年,天下民不聊生,可是我玉成之错?北氓几十年来休养生息,秣兵厉马,又是你们东都军能顽抗?我不说别的,你们连粮食都快没吃的了,拿什么对抗北氓?”

    郭艾呵呵笑道:“粮草的事,就不用李将军费心,我深知将军乃恩义之人,所以我们断不会为难将军,我只问将军一句!”

    李玉成换了一个酒杯,又是饮下一杯道:“姑且听听看。”

    郭艾郎声道:“我深知将军之志直追先祖,若是我东都儿郎守住了这同关,北氓来犯时,将军可敢于我一同列阵在前!”说完一杯酒喝完,狠狠往地下砸去。

    李玉成面如平湖,胸中却是激情澎湃,他长身而起,一口饮尽杯中之酒,朗声笑道:“有何不敢!”说完同是把酒杯向地上砸去。

    二人皆是哈哈大笑。

    郭艾、李玉成,本是各为其主,二人一个寒窗苦读,屡立奇功才匍匐上位;一个名门之后,文韬武略,却是郁郁不得其志。如若马前量生死,都是慷慨悬胆各摔杯!

    纳兰裴立于城头之上,黄沙不现,霞光漫天。她缓缓开口道:“李玉成答应了?”

    郭艾看着如似火烧般的灿烂晚霞,轻声道:“此身不负北凉,余生对抗北氓。”

    纳兰裴轻轻点头。

    郭艾问道:“将军,你回来了,我们的粮草怎么办?”这个问题已经困惑郭艾多天,虽然提前回来,能瞬间逆转战局,可又能维持多久?

    纳兰裴望着西垂落日,喃喃道:“但愿我能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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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夏清风醒来,已经是第二日清晨,此番打斗虽然最后以他晕厥收场,可与刘汉雯的反噬相比,他却是受益良多。

    首先是他的黑色圆球越发凝实,修为有所精进;其次是他能把书法融于剑道之中,虽然实力还是不济,却隐隐契合剑道之精髓。

    夏清风下床活动了下筋骨,顿觉浑身舒泰,出门走向庭院,迎面差点撞上一人,待他看清来人,那是吓了一跳。

    刘汉雯看着运功戒备的夏清风,只是说了句:“问别人去。”便是回了自己房间。

    此时韩无极恰好出现,便将经过跟夏清风说了一遍,夏清风也是大呼不可思议,怎么就突然这么好说话了了?想想那最后一刀,杀意却又是那么的真实。

    好在夏清风不愿多想,有个高手助阵,何乐不为?

    宋薇儿如约而至,大家商议后,八大巨头这边决定留下郭孝义和温雪来看管刘大强,韩有芳不会武功,也是自愿留下,只是说了下他弟弟的特征与姓名,后又丢给了夏清风一个香囊,说是她弟一看便知。

    而‘武威’镖局这边,宁蒙也留下了大半的人手来协助温雪和郭孝义,只是挑选了二十位武功出众的镖师同行。

    所有人等全部化成了‘朱雀’堂的弟子,一行人浩浩荡荡的往岐黄山行去。

第三十七章 我心往之

    岐黄山连绵千里,山势巍峨,奇峰陡峭,怪石嶙峋。走在狭长山道之上,四周树林茂密,虎啸猿啼之声不绝于耳,若不是结伴而来,即便是江湖儿女,也是心有怯怯。

    夏清风山中长大,自然无惧,可林果儿却是一路一惊一乍,惹得杨博文鄙夷不已。一行人打打闹闹,走走停停,倒也不急着进山,十多天后,才渐渐走入了山中复地。

    途中也夜宿过两个门派,一个是从门观,此道观建在一半山角上倒也稀罕,都说寺庙建山脚,书院建山腰,而道观大多建在山顶,大概是天下道教都信奉聆听天机之说,道观自然是建得越高越灵。

    此道观的观主却是个年轻道人,众人一行四十余人大多携刀佩剑,他却也不惧,听得宋薇儿报上名号,更是大呼久仰,款待更是热情。

    夏清风师父就是个道士,吕洞长又没和他说过道祖之名的由来,故而向来以半个道门弟子自诩。见年轻道人性格颇为清爽更是亲近,忙问道兄为何选择此地修建道观,岂不是难沾天地灵气,少了许多香火?

    年轻道人也是个妙人,从进门后就没见他打过一个稽首,翘着个二郎腿逍遥道:“众生易虐,上天难欺,还是离老天爷远点好。”

    夏清风不置可否,杨博文却是听得大对胃口,哈哈笑道:“举头三尺有神明,何必要让信徒们那么受累爬山。”

    年轻道人哈哈一笑道:“无极门果然是趣人不少,同在此山修行,既然入了这个门,那今后定要多走动走动。”

    众人都是西贝货,皆是一脸尴尬,忙点头称是,唯有余成杰听此话是心头一惊,暗暗思量起来。

    借宿一宿,众人便是匆匆离去,年轻道人站在门口瞩目远送,若有人回望,便是笑笑点头,直到众人走远,才轻轻一叹。

    又过几日,便是在一个叫黄石门的门派投宿,门主一听是无极门的人,面色复杂,却又似有疑惑。好在也不失礼数,客客气气的把众人安顿到上好房间。然后便只是派一个帮中长老出门招待,就是再也没露过面。

    众人也不计较,本就不是无极门人,如此反而落个清净,只是余成杰招呼学院众人,说他隐隐感觉这宋薇儿行事不同往日,后面要小心行事。

    众人清早便又是上路,据宋薇儿言,今天夜间,必能到岐黄分舵,众人皆是既激动又忐忑。对他们而言,哪怕没有彩云门的高手,又何尝不是龙潭虎穴。

    行到晌午,日头正盛却是敌不过古树森森,明媚骄阳最终只能洒下斑斑点点,林果儿蹦蹦跳跳,如与友人踏青,看着日光五彩斑斓,不由兴致颇高,正要唱起小调,却被刘汉雯阻止。

    只听刘汉雯道:“别出声,前面有动静。”

    一行人听此言皆是心头一凛,手中兵器也是握紧几分,众人寻声而去,便见两波人正在一处山洵间打斗。

    一方衣着青色劲装,约有三十多人,而另一方却都是灰衣打扮,横七竖八的躺了一地,站着的还在全力抵抗,却已是不多。

    其中几个灰衣人拼死护住一个身穿绿杉的年轻姑娘,绿杉姑娘年纪不大,眉眼似未长开,身段却颇为高挑。

    她已是受伤,手臂上鲜血淋淋,其状颇为人,必是被一刀直劈入骨。只见她对伤口不管不顾,只是一味抓紧抱在胸前的长盒,摇摇晃晃的朝夏清风这边跑来。

    只听一个青衣锦袍男子哈哈大笑道:“宋堂主,来得正好,帮我擒住这小娘子!”

    那绿杉女子本是向夏清风这边跑来求救,听闻此言,那是瞬间停住脚步,一脸惊慌绝望的四周打量,眼中更有点点泪光。

    又有几个灰衣刀客相继倒下,最后能跑到绿杉姑娘身边的,不过寥寥数人。此时形式已经十分明朗,虽这几名刀客个个眼神坚毅,紧握刀柄又用后背把那女子围在中间,却已是困兽犹斗罢了。

    宋薇儿也是面露尴尬,出声之人,便是岐黄山分舵青龙堂的堂主潘石海,二人同为四堂之主,本是非常熟络,若是往时,不待潘石海出声,也自会出手相助。

    可如今,若这些灰衣人都是歹人那还好说,若是无辜之人,那身后这群,又岂会坐看她助纣为虐。

    只听宋微儿朗声问道:“潘堂主,这些是何人?”

    潘石海也没注意宋薇儿身后之人,只道是寻常侍从,便嘿嘿笑道:“宋堂主,几个小鱼小虾而已,不过那盒子里面装得东西,可是价值连城。”

    宋薇儿虽行为不点,野心极重,却也不齿潘石海所为,呸了一口道:“潘堂主,几时做起了此等下三滥勾搭了。”意思很明显,我们无极门还要不要点脸了?

    潘石海嘿嘿贼笑道:“宋堂主,我这下流勾当,可是干了多时了,你整日在中州风流快活,郎情妾意的,又怎知兄弟们的艰辛啦。”潘石海也不怕得罪她,哪怕这娘们翻脸捣乱,也是有恃无恐,毕竟他深知自己这边的实力。

    宋薇儿又哪里知道,她身后站得全不是本堂之人,那潘石海身后的,也同样不是青龙堂的人,若是她早个把月回来,必会认得其中一人,彩云门木歌!

    只听那绿杉女子哭泣道:“你们这群强盗!枉以为无极门乃名门正宗,却不想如此下作,快还我父亲命来!”那绿杉女子或许是想到伤心处,已是决了死志,腰间抽出一把软剑,便是向潘石海刺去。

    此女武功平平,又哪是潘石海的对手,几位护卫本是背对绿杉姑娘,此时她突然出手,已是来不及救援,大呼一声:“小姐回来!”才短短四字,已经是撕心裂肺。

    潘石海见她刺来,更是冷笑连连,刚才明明能一刀杀了她,不过是看在木右使说要留活口,才只砍了她手臂一刀,既然她一心求死,那就别怪他辣手摧花了。

    这木歌冷着一张脸又怎会看不懂潘石海的心思,无非就是想杀人灭口,以绝后患。可是他的目的并不在那件盒子上,他就是想留下这女子之命,让她跑出去,四处宣扬无极门的丑陋行径。

    这个把月来,他屡屡装作无极门的人在山上作恶,却是每次都留下了活口,至于这岐黄分舵,这么臭的名声,还幻想着回归彩云门,真是痴人说梦,利用完后,都要死在这岐黄山上。

    眼看这绿杉姑娘就要被一刀毙命,木歌与夏清风那是同时出手,只见木歌一道绿色指力打出,夏清风便是一个蓝色‘棋’字打出,都同时喊道:“住手!”

    二道光影都是对着潘石海的刀而去,却是树丛中闪过一道橙色之光,耀眼夺目,后发先至,直穿潘石海的咽喉。潘石海手举半空,已是刀、命皆无。

    木歌不由大惊,此人好强的内力,他已是十境巅峰的修为,岂会看不出出手之人的实力,此人武功居然比他还要恐怖。

    只听一声大笑道:“哈哈哈哈,看在你们出手救人的份上,我就饶过你们一命。”

    只见一人如流星赶月般从空中直直坠地,更奇怪的是,如此威势,落地却未曾扬起一缕尘埃。一个身高八尺,衣衫破烂,双目却炯炯有神的年轻人昂首而立。

    木歌心思电转,却面上平静笑道:“敢问阁下何人?哪怕你说饶过我们,可无极门的人,也不是想杀就杀的。”

    那青年人也不看他,郎声道:“丐帮,陆尘!”

    那木歌一听是这人,心中不由暗笑起来,面上不由洋装气愤道:“你怕是欺我无极门无人?”

    木歌有意激怒此人,最好无极门和丐帮从此结仇,此人就是突然翻脸把其他人全杀了,他又有何惧?即便打不过,彩云门最拿手的便是轻功了,自个跑路还是没问题的。

    木歌如此心思,自然是因为他不是无极门人,可是这宋薇儿就不同了,她可是货真价实的朱雀堂堂主,她不认识木歌,但她听说过陆尘啊,这可是想当当的天榜高手,被评为武林天骄之下,第一人。

    只听宋薇儿对木歌道:“想不到青龙堂还有如此深藏不露的高手,不过此时还轮不到你说话。”

    接着宋薇儿又对陆尘道:“久闻陆长老赫赫威名,此事我是刚好路过,是非曲直,待我回舵后自会禀报舵主调查此事,必会给陆长老一个解释。”

    陆尘呵呵笑道:“我要你解释有何用,你们给这姑娘一个公道就是了,不过今天,这些人我要带走。”

    宋薇儿连忙道:“那是自然。”

    陆尘捋了捋额前长发,用戏谑的眼神看着众人道:“我看你们刚才出手,这无极门能人不少,不过嘛,这德行,却是越来越差了。我偶经此地,却是多次听到你们无极门在此岐黄山作恶,过来一看,还真叫我碰上了。”

    宋薇儿忙又道:“此事我们回去定会严查。”

    木歌本想再说几句场面话,可刚才被宋薇儿一句话给憋了回去,他若再多嘴,反而适得其反,说不定还要被这陆尘看破身份。

    却不想他不惹陆尘,这陆尘却不放过他,一招御龙掌便是朝木歌拍了过来。

    木歌忙运起‘木灵决’中的‘木灵指’向来掌点去,此为他木家独门绝学,指力绵中带刚,专破刚猛内劲。他能在彩云门有如此高的地位,除了脑子好使外,也凭此功法的神妙。

    然而木歌拼尽全力的一指点去,却如泥牛入海,全身劲力瞬间化为无形,又顿觉一股排山倒海的气势向他手臂涌入,他虽然勉强接住了此掌,却是人如高山坠崖,内气混乱不堪。

    只听陆尘哈哈大笑道:“不错不错,去告诉韩无极,就说人是我陆尘杀的。”说完便带着几人扬长而去。

    木歌却是一个字也不敢开口,因为一旦开口,便是一口鲜血涌出。

    夏清风看着走远的陆尘,不由羡慕的心道:大丈夫应有英雄气,我心往之。

第三十八章 纷纷落子

    大秦宫殿之内,庆帝在批改奏章,始终未曾抬头。张恒却在苦口婆心的劝着跪于殿上之人。

    张恒道:“中宇,你还是起来说话,你这不是和陛下怄气吗?如今战事刚起,一切还要倚仗户部啊。”

    谢言额头紧紧的挨着地板之上,四方官帽已经歪斜,露出屡屡银丝。他一声不坑,长跪不起。

    张恒已劝了半响,却是毫无作用,不由着急的来回踱着步。他这位老伙计,平时那是说不出的圆滑世故,多年来无论朝廷动荡,还是君王更迭,都是稳如磐石,步步高升。可如今也是糊涂起来了。

    大殿无人说话,落针可闻,庆帝批完了一封密奏,缓缓起身,看着还跪在那的谢言,气就不打一处来。

    庆帝怒喝道:“谢言,你堂堂九卿,国之重臣,在这给朕耍泼皮无奈吗!”

    谢言被骂得浑身一抖,却是颤声道:“恳请陛下开恩,发兵岐黄山,救救小女!”说完便是又用头磕着地板。

    砰砰之声,敲击着庆帝那如铁石般的心肠,庆帝实在不忍,便是抬起一脚,直接把谢言踹翻在地。只见谢言被这一脚踹得侧身而卧,额头已经红肿一片,隐隐有鲜血从破皮之处溢出。

    庆帝看着这位一直辅佐他多年的老臣如此模样,也是心中苦涩,他恨声道:“中宇,你糊涂啊!”

    谢言,字中宇,为官二十载,便是干了二十年的户部,无论朝震时艰,他都把户部打理的井井有条,再难的时期,也是保证了秦国的基本运转,户部谢言如同一台永不停歇的机器,人不过五十,却是华发满头。

    庆帝接着道:“那四十万担军粮,便是我费尽心机设的一个饵,一来要试试无极门对我大秦的态度,二来东都军在无粮的情况下,必然弃了那同关,横穿北凉,直入这岐黄山。我若是现在去打岐黄山,与无极门撕破脸不说,更是断了这东都军的最后希望,这东都军一但自觉没了希望,后果你可知!”

    谢言仍是坚持道:“陛下救救我女儿吧。”

    谢言见庆帝不回话,又低泣起来道:“老臣只知为保这颗脑袋,二十年前作壁上观,看着好友同僚身陷囹圄而不敢施救,后来人头滚滚,却是连收尸都不敢。老臣只知十一年前,为保秦军粮草,强摊赋税,灾民饿死在我门口,我也不敢把粮食拿出来。”

    庆帝不忿道:“二十年前,别说你,朕都没办法,何必自责。十一年前,那是唐浩用的计!故意把十万灾民往中州赶,你已经做得够好了!”

    谢言仍道:“臣做了太多有违天和之事,上天报应我,我妇人怀上三胎,便都活不过满月,最后为了怀青衣,更是难产而死,陛下啊,您富有四海,儿孙满堂,可是老臣,就这一个女儿啊!”说完不知哪来的力气,硬是爬过去抱着庆帝的腿,痛哭不止。

    庆帝纵是铁石心肠,也是无比动容,他缓缓蹲下身去,为谢言正了正帽子道:“中宇,起来说话,你这岁数,也不能如此哀思啊。”

    此时张恒也是双眼微微湿润,他开口道:“中宇,你是几时发现青衣去了岐黄山的?”

    谢言开口道:“我这女儿,每隔半月,便会回来探望我一次,虽我们时有争吵斗嘴,可是从无间断,只是这次已经过了二十天,还没见着人影,我便派人去打听,谁知伺候她的丫鬟见瞒不住,便给了我一封信,信上说……”谢言说道此处,却是泣不成声。

    张恒忙道:“中宇,别急,慢慢说。”

    谢言哽咽道:“有百姓骂官匪一家,爹不敢管,皆因立在庙堂,身不由己,女儿处江湖之中,当以剑尽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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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处隐秘的山林之中,冷长老开口道:“帮主,手下失职,未能看住刘大强,夏清风的两位朋友,也被掳走。”

    韩无极沉默半响道:“此事也不能怪你,最近实在是无法分心了。大秦内的所有分舵都怎样了?”

    冷长老道:“已经在缓缓向北凉转移,大长老已在北凉布好据点,只要不出意外,一月之内必能全部完成。”

    韩无极道:“那秦国怀疑了没有?”

    冷长老阴冷笑道:“他们自以为岐黄山之事,我们理亏,所以我们的人撤出秦国,也是应有之举,暂时没有何反应。”

    韩无极道:“此事教给你去办,我放心。‘灵武墓’的地方看准了没有?”

    冷长老应声道:“已经打探清楚了,不过好像是有人故意引我去的。”

    韩无极呵呵笑道:“庆帝落子岐黄山,‘九天’落子灵武墓,这大秦,还真是热闹。”

    冷长老不无担心道:“门主,如今四方云动,怕是十二大派都会派人前来,更是发现邪教的踪迹。”

    韩无极笑道:“灵武墓,谁又能免俗了,我手中的这枚‘惊鸿令’怕是能用上了!”

    相传三百年前,司空真人、邓凌云、南宫饮月,柳随风四位武道宗师,辅秦帝统一天下后,感应天道,合葬一墓。他们四人是当时仅存的武道宗师,平生所学皆葬于墓中。

    若是只有如此,那也就算了,但是当时南宫饮月入墓前说过一句话,哪怕当今天榜第一的熊天扬,也为此来到中土,苦苦寻找多年。

    一弦不变生万变,宗师又岂是终点!

第三十九章 须弥花

    大雨过后,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泥腥味,清晨阳光照在被雨露滋润的岐黄山上,地气蒸腾,白雾弥漫。

    在岐黄山上,一栋普通弟子住的平房内,林果儿穿着一身枣红色的朱雀堂弟子服,正在不停向众人抱怨。

    只听她嘟着嘴说道:“这宋薇儿怎么回事,都三天了,要她打听的事一点消息也没有。”

    杨博文不屑道:“什么叫没消息,根本就是没理睬我们,今天我和龚仁去找她,人都没见着。”

    余成杰用扇子把抵在眉心处,担心道:“我看这人有问题,她在路上就是在故意拖延时间。难道她在等……”

    夏清风惊道:“难道她在等刘大强脱困?”

    余成杰道:“若真是这样,我们的安危且先不说,孝义和温雪更是有危险。”

    谢青衣道:“看来不能久等了,我们今晚再去找宋薇儿,若是她还不见我们,我们便设法离开此地。”

    夏清风一想到可能要走,连忙问道:“对了,宁蒙大哥那什么情况了,这几天也没见到他,我们走也要通知他们。”

    谢青衣道:“鬼知道他们在干嘛,这几天神神秘秘的。”

    正当几人说话间,宁蒙便带着几人走了进来。

    夏清风看见来人,忙问道:“宁蒙大哥,这几天可有找到被抢货物?”

    宁蒙哈哈笑道:“清风老弟,我们已经找到了存放那批货物之地。”

    夏清风忙是问道:“可有办法取出?”

    宁蒙道:“若是那宋薇儿配合便更好,若是不行,我们也只能另想他法。”

    宁蒙见众人神色古怪,便问道:“你们找的人可有消息?”

    夏清风苦笑道:“宋薇儿那里毫无消息,我们也私下打听过,依然没有什么线索。”

    宁蒙踱步思量半响才道:“我们先联系到宋薇儿再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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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时的宋薇儿正在一处昏暗的房间之内,除了她之外,还有一对被捆成粽子的年轻男女,细看之下,正是郭孝义和温雪。

    只听宋薇儿冷笑道:“二位,想不到有今天吧,用不了多久,他们都会来陪你们。”

    郭孝义和温雪周身穴位被点,不说动弹不得,更是不能说话,只能怒视着宋薇儿,心中更是悔恨不已。若不是二人大意,又怎会误了众人。

    宋薇儿无视二人能杀了她的目光,得意笑过之后,便是出门而去,并吩咐外面一人道:“好好看紧这二人,我还有用。”

    那人不解道:“堂主,那群人武功不低,其中更有刘汉雯这样的九境高手,此事不通知舵主我们怕是……”

    宋薇儿冷笑道:“等着瞧吧,好戏还在后头。”

    此时外面一位朱雀堂的帮众道:“堂主,舵主叫你过去议事。”

    ……

    岐黄山最大的宫殿内,彭正文高坐主位,他看着下首众人,得意笑道:“宋堂主的消息已经证实,那木歌,果然已经受伤,虽然他隐藏得很好,可是还是被云道长发现了。”

    灰袍道人叫云华,只见他捻须笑道:“此事关系甚大,我也是小心求证多次,那木歌向来自负,便是一人也敢出舵,可如今这几天,却是闭门不出,且都有高手保护在侧。我几次求见,都是说几句便匆匆把我打发走。”

    彭正文阴冷笑道:“他派来的人,不过是普通高手,我虽不知韩无极的武功是什么境界,却也看出他是大言不惭,就凭这点人,也想保护我们岐黄分舵?”

    灰袍道人又问道:“舵主,潘堂主被那陆尘杀了,这青龙堂不可没有管事的人,不知舵主有何人选?”

    彭正文沉吟片刻后,对那位黑袍老者问道:“薛老,你有何看法啊。”

    黑袍老者叫薛丘,八境巅峰的实力,在这岐黄山,实力仅弱于彭正文,因此帮中要事,他也是第一个开口。

    只听薛丘道:“若要从新安排人手,恐怕短时间内不好掌控,如今是关键时期,何不先由李副堂主先代行堂主之责,等此次过后,再为定夺。”

    彭正文听完,又看向众人,云华忙道:“薛副舵主所言极对,贫道也建议此事可以缓缓。”云华虽嘴上称赞,心中却是暗暗鄙夷,那李智虽然名字中带个‘智’字,人却蠢笨如猪,不就是你的人么,还说的如此冠冕堂皇。

    两位副舵主都表了态,且意见一致,剩下三位堂主自然纷纷附和。

    薛丘又道:“不知舵主打算下步该如何行事?”

    彭正文笑着对云华道:“云道长,就看你的手段了。”

    云华呵呵笑道:“我这须弥香,可是从来没失过手。”

    原来这云华道人武功虽只有八境,却有异术傍身,他是一位下毒高手,身上时常带着几种毒药,而这须弥香便是其中最可怕的一种。

    这弥须香来自一种极为罕见的须弥花,这种花无色无味,茎干中却有一种汁液,能发出淡淡幽香,其味与道观烧的檀香可说是一般无二,只是闻久之后,便是浑身软弱无力,提不起半口真气。

    宋薇儿议完事后,便是回到朱雀堂,刚进屋便有人来报,原来夏清风他们,又是来找她。

    宋薇儿呵呵一笑道:“让他们回房等着,我就过去。”来报之人听此言也是一呆,本以为又像往日一样找个理由打发掉那波人,却没想今天倒是愿意见了。

    众人回房坐等良久,宋薇儿才一个闪身进入房中,瞬间把门关死。

    杨博文见她半天才来,起身怒声道:“宋薇儿,你可别耍花样,我们早有约定,一个月内没若回去,你便跟你儿子收尸去吧!”

    宋薇儿佯装慌张道:“我哪敢拿小儿的命开玩笑?只是如今舵主已经对我产生了怀疑,早就派人盯着我,我刚才绕了好几圈,才把那跟踪之人甩掉。”

    宋薇儿楚楚可怜望着刘汉雯道:“汉雯,你可要保住你弟弟啊。”

    刘汉雯并不想搭理她,只是轻轻抚摸着放在双膝上的新亭候。

    余成杰开口道:“宋薇儿,对于贵舵而言,一个孩子而已,不算什么大事,你就是派人打听一下,怕是也不难吧。”

    宁蒙也道:“孩子的事你这两天必须给出答复,还有,你要配合我们进入山中的库房。”

    宋薇儿闻言大惊道:“不可,那里是重兵把守,机关重重,没有舵主的令牌,谁也进不去。”

    宁蒙阴冷道:“那与你合作,还有何意义。”

    宋薇儿犹豫半晌,轻轻言道:“我倒是有个主要,就看你们敢不敢做了。”

    余成杰道:“且先说来听听。”

    宋薇儿又去窗口打探一番,确定无人窥视后,才开口道:“这岐黄分舵就一群畜生!他们烧杀抢虐,无恶不作,不知道多少百姓,死于他们的屠刀之下,来的路上,你们也是亲眼所见。”

    宋薇儿始终在用眼睛打量着众人,见刘汉雯还是毫无反应,便低头低泣道:“那舵主彭正文,几次都想羞辱于我,我打又打不过他,只好搬出刘家,可是他……”

    众人见她哭起来,神态又不似作伪,都是大概同情,只听刘汉雯冷声道:“他如何!”

    宋薇儿道:“他说在无极门面前,那刘家算个屁。”

    刘汉雯听到此,双眼眯成了一条缝,从那缝中射出屡屡寒光,与出鞘半寸的新亭候交相辉映。

    余成杰摇头道:“你想我们铲除此地岐黄分舵?你也太看得起我们。”

    夏清风也道:“我虽没见过舵主,但那天青龙堂的那个人,武功便深不可测,更别说如此多的帮众。”

    宋薇儿擦了擦眼泪道:“本来我也是有心无力,可是刚才我去大厅议事,知道了一些秘密,原来那个与陆尘过招的青衣人,并不是我们岐黄分舵的人,而是彩云门的人,他们这次来,便是勾结我们舵主,一起做那些伤天害理的事。”

    杨博文不屑道:“那还不是一样?这有何区别?”

    宋薇儿又道:“可是舵主刚才吩咐,要我们明天晚宴时,对他们下手。”

    余成杰道:“你的意思是,等他们两败俱伤之时,我们再一网打尽?”

    宋薇儿道:“正是如此,我们理应外合,必定能铲除他们。”

    余成杰呵呵笑道:“好算计,宋薇儿,你怕是看上这舵主之位了吧。”

    宋薇儿不好意思道:“至少在我手里,不会干那些见不得人勾当,你们要找的人,还有宁镖头你们要的货,我若是不掌控此地,怕是都难办成。”

    夏清风又用征询的目光向余成杰他们望去,见一个个都微微点头,便开口道:“好,我们答应你,就当是为民除害了。”

    刘汉雯开口道:“那彭正文的命,归我。”

第四十章 傻子惊惧症

    在岐黄分舵的一处上等厢房内,木歌盘膝而坐,正在运功吐纳,只见他浑身被一股绿芒包围,手掌运转之间,流光溢彩,指尖处更是绿芒大盛,如三月嫩芽,娇翠欲滴。

    许久过后,木歌缓缓收功,一口浊气吐出,暗运木灵诀,却还是感觉丹田隐隐作痛。这三天来,他小心谨慎,不出大门半步,加上木灵诀本就有温养伤势之奇效,在他日夜运功之下,伤势已经好了大半。

    木歌收起功法,暗暗咬牙低喃道:“陆尘,总有一天,我要报这一掌之仇!”

    此时门外一人禀报道:“木右使,刚云道长来过,说舵主明晚设宴,款待所有彩云门弟子。”

    木歌开口道:“进来说话。”

    一名身穿青衣的男子走了进来,如今他们彩云门的弟子,都是掩藏在青龙堂之中,自然都是穿的青龙堂的堂服。

    木歌问道:“那个李智如何?”

    青衣男子道:“无脑之人,青龙堂上下皆不服他,他却沾沾自喜,自以为能坐稳这堂主之位。”

    木歌却道:“这倒是无所谓,越是笨,越好控制。等我们控制了青龙堂,再控制那女人。”

    青衣男子问道:“右使,我感觉这女人不好对付啊。”

    木歌嘿嘿笑道:“只要是女人,弱点就多。一但控制了青龙、朱雀,我就可以彻底控制这里。如若是早点控制那女人,现在无极门和丐帮,怕是早就打起来了。

    青衣男子道:“今晚上的宴席,会不会有危险,要不要留些兄弟在外面。”也无怪此人有此一问,都来了好一阵子了,没见过设宴款待,这木右使一受伤,便又这般热情。

    木歌轻蔑一笑道:“我的伤势基本痊愈,他们最好别动歪心思,不然,就别怪我了。”

    这木歌早就想直接控制住岐黄分舵,无奈这彭正文是门主的徒弟,虽然门主长期不归,却也是怕惹人非议,不是还有左门主不是,可若是彭正文主动找死,那就另当别论了。

    岐黄山正殿之内,彭正文一脸嫌弃的看着堂下之人,只见堂下一个身材高大的中年人正在对他呵呵傻笑。此人容貌还算是端正,却是那双眼睛,始终散发着一股痴光。这人,便是青龙堂副堂主,李智。

    只听李智嘿嘿傻笑道:“舵主,您老真是太英明了,我来代这个青龙堂主,定不会让您失望,我一定带领青龙堂,给您打天下,先一统武林,再一统江山,再……”

    彭正文大喝道:“够了!”拍马屁谁不喜欢?可是有这么一个拍法吗?不是看在你武功不弱,力大无穷,老子早就一刀砍死你了。

    李智立马被喝得双腿打摆子,一副怕怕的样子问道:“舵主,这代堂主,职责是不是和以前的潘堂主一样啊?”

    彭正文自然也想收买人心,刚刚提拔的人,也不想太过严厉,便又和颜悦色道:“这是自然,你以后一定要机灵点,一堂的兄弟还指望着你……”

    话还没说完,李智便接话道:“好啊好啊,潘石海的几个女人以后就由我来照顾了,哈哈,我老李也有女人了!”

    “滚!”

    李智又一脸委屈的望着彭正文,真像个受伤的小媳妇,只见他被彭正文一声呵斥,便真的蜷曲起身体,向外面滚去。

    按道理手下如此听话,彭正文应该高兴才是,可是他每次看到这傻人,便是高兴不起来,每次都气得脑壳疼,他起身继续吼道:“今晚的宴席你别来跟老子丢人了,跟老子去看库房!”

    库房乃全舵重地,自然是四堂轮流看管,这个看管库房,整天在那山洞之中,可以说是最枯燥无聊的活了,四堂每次基本上是一月一轮换,可这青龙堂却是上个月刚刚轮过了,如今又要去看库房,也不知道青龙堂的帮众知道后,会不会杀了他的心都有了。

    夏清风与刘汉雯,作为两个众人中武功最高的人,自然要经常出来打探地形,和寻找韩有芳的幼弟,寻了半天,刚到一处树林歇息,便见到一个傻大个在那唱歌:“哈哈哟,潘石海的老婆抗回家落,哈哈哟……”

    夏清风看看此人,便对刘汉雯道:“这次轮到你去问了。”

    刘汉雯摇头道:“不行,我有傻子惊惧病(傻逼恐惧症)。”

    夏清风也算是长见识了,疑惑道:“还有这病?”

    刘汉雯点点头,一脸认真的看着夏清风道:“我可能会一刀砍死他。”

    夏清风感觉脖子凉飕飕的,便起身道:“你不去问,我去,不知道傻子的话最好套吗?”

    刘汉雯已经不出声,只是紧了紧那把新亭候,打量起四周来。

    夏清风一跃来到傻大个的身边,那傻大个却是吓得瞬间抱头缩成一团,大喊道:“好汉饶命,好汉饶命!”

    夏清风翻了翻白眼,而远处的刘汉雯看到夏清风的样子,嘴角微微有了一个弧度,不过很快在夏清风无奈望过来时,又消失于无形。

    夏清风很礼貌的说道:“这位大哥,我不是坏人,我是朱雀堂的弟子,请问您贵姓啊?”

    那傻大个突然就站了起来,别说夏清风了,隔着那么远的刘汉雯都吓了一跳,都快把刀抽出来了。

    只听那人说道:“老子呸!一个小小的朱雀堂弟子也敢来吓唬我?你知道我是谁吗?”

    这傻大个比夏清风高了大半头,居高临下的便对夏清风狂喷起来。

    面对此人的吐沫横飞,夏清风自然是挡住脸道:“大哥,你不说我怎么知道,我刚不是问过你吗?”

    这大汉挠了下后脑勺道:“你好像是问过我,那我就告诉你。”说完便是昂头挺胸,双手负后,一副顾盼自雄的样子道:“我就是青龙堂现任代堂主,李智大英雄也。”

    夏清风已经基本确认此人就是个傻子,你能当堂主,我能当无极门的门主。倘若你真是堂主,那这岐黄山还是龙潭虎穴?不过他还是很给面子的迎合道:“原来是李堂主,久仰久仰!”

    李智见他态度不错,便呵呵笑道:“小子,有点眼力劲儿,说吧,找我什么事啊。”

    夏清风忙问道:“不知大哥有没有见过一个这么高的小孩,他姓韩,叫韩有粮”一边说还一边比划了一下高度。

    李智并没回他话,就是对着夏清风嘿嘿的笑,嘴角甚至还有丝丝晶莹液体流出。

    夏清风看着他这模样,已经后悔来问此人,怕自己以后也要同刘汉雯一样得这个什么‘傻子惊惧症’!

    正当夏清风要放弃转身跑路之时,那李智突然大声道:“那小子我见过!”

    刘汉雯是登的一下站起身来,夏清风也是被炸雷般的声音吓了一跳,连忙嘘声说道:“哎呀,大哥你别这么大的声音啊!”

    李智仍是憨笑道:“除非你请我喝酒,不然我不告诉你,是不是被抢来的那个孩子?”

    夏清风和刘汉雯听闻这最后一句,连忙对视了一眼,双方眼神的信息都是,终于找对人了。

    于是在一座平房内,李智一人坐在桌上喝酒,余成杰因为有扇子,便被他使唤来扇风,杨博文便被他点来在后面跟他捏背,本来谢青衣与林果儿是不愿意参加的,可是也被李智统统叫了过来,说什么美女少了也不说。

    这人傻是傻了点,却并不是很讨厌,虽说话粗鲁带荤,双眼却并无淫邪,甚至就是问了几位姑娘名字后,就没再多看。

    但是你总这样喝也不是个事啊,夏清风实在忍不住了,在此多待片刻,郭孝义和温雪便是多一份危险,于是夏清风忙道:“李大哥,李堂主,您看酒也喝得差不多了,是不是该聊聊正事了。”

    李智忙迷迷糊糊点头道:“对对对,聊正事!”此话说完,便是一头栽在桌上,再不起来。

第四十一章 大殿惊变(一)

    人间四月芳菲尽,山寺桃花始盛开。四月的岐黄山,美在清晨的空灵,美在晌午的叠翠,更美在傍晚的明月与彩云相照。

    彩云门众人今天齐齐换上门派正规衣衫,来参加岐黄分舵的夜宴。如丐帮一样,丐帮是身上口袋越多就地位越高,而彩云门是身上颜色越杂,便是象征身份越高。

    木歌今天穿了一件薄杉,薄杉上秀了一朵六色彩云,做工精巧,美轮美奂。而他的下手,坐了四个身穿四色彩云的弟子和四个三色彩云的弟子,个个喝酒吃肉,无不快活。

    彭正文坐在主坐上向众人频频敬酒,抬手酒尽,豪气干云。几位副舵主和堂主,更是纷纷下位劝酒,一时举杯换盏,觥筹交错,气氛好不热烈。

    天渐渐暗下去,八盏牛油大灯分挂八个方位,照得大殿亮如白昼,每个灯下面,更是放了一炉檀香,香炉古色古韵,散发着阵阵香气,迷人心扉。大殿中央,更有身姿曼妙的女子在寥寥烟雾中轻歌曼舞,曲步款款。

    云华又恭恭敬敬的敬了木歌一杯酒,便往自己的位置走去,在背对木歌时,他便对彭正文使了一个眼色。

    彭正文心领神会,哈哈大笑后,抬手一挥,乐师舞姬便纷纷离场,大殿顿时一空。

    只听彭正文说道:“木歌兄弟,你看我这岐黄山分舵怎样啊?”

    木歌呵呵一笑,轻轻把酒杯往桌上一放,抱拳道:“真是人间紫金殿,天上玉虚宫!”

    彭正文击掌大笑道:“木兄弟真是秒人妙语,我有一事相请,不知木兄弟可否赏脸啊?”

    木歌笑道:“舵主尽管吩咐。”

    彭正文嘿嘿笑道:“我们分舵青龙堂的堂主之位如今虚位高悬,不知道木兄弟有没有兴趣来我青龙堂啊?”

    此话一出,大殿空气顿时一凝,岐黄山众人皆是凶光毕露,而彩云门那边的弟子,纷纷怒目而起。

    木歌依然不动,哈哈笑道:“彭舵主,这个玩笑开得很伤交情啊。来来来,你自罚一杯。”

    彭正文却是动也没动,侧坐在那张虎皮椅子上,手指在桌面不轻不重的点落,一脸笑意玩味的看着木歌。

    木歌也不恼,拿起酒杯道:“彭舵主,既然敬酒不吃,那就吃杯罚酒吧。”说罢拿起一杯酒向彭正文抛去。

    然而酒杯并没有抛多远,木歌便是手捂丹田,闷哼了一声,他再抬头看看众人脸色,又哪里还不明白,一脸震惊道:“你居然敢给我下毒!”其他八名彩云门弟子也是纷纷瘫软在地。

    只听彭正文哈哈大笑道:“木歌,我不忍杀你,只要你归顺于我,我不但不杀你,还让你做青龙堂的堂主。”

    木歌一边暗自运功一边说道:“青龙堂主不是有人了么?”

    彭正文不屑的笑道:“那个废物,扶不起的阿斗,只要你来,位置就是你的,还有,别煞费苦心了,运功没用,此弥须香,一时半会儿解不了。”

    其中一个暗自运功的彩云门弟子一听此言便放弃了治疗,怒喝道:“呸,什么东西,也不撒泡尿照照,你这小庙供得起木右使这尊大佛吗?”

    彭正文阴恻一笑,说道:“杀了。”

    站在那人身后的一名岐黄山分舵弟子便手起刀落,那人脖子一歪,便气绝身亡。

    彭正文嘿嘿笑道:“木兄弟,你到底是答应还是不答应。”

    木歌嘴角又溢出一丝鲜血,呵呵笑道:“彭舵主,我十境修为,你才九境,你今天不杀我,你不怕我反水么?”

    彭正文哈哈笑道:“这有一瓶郁红丹,乃云道长亲自炼制的宝贝,只要服下一粒,便要每半年一服,若是没接上,嘿嘿,肝肠寸断的滋味,你倒是可以尝尝。”边说边拿出一个白色瓷瓶。

    木歌已经是吸入了足量的弥须香,整个人彻底失去了力气,尽然跌落到几案底下,看得众人是哈哈大笑。

    正当彭正文春风得意之时,只听靠近宋薇儿的玄武堂堂主闷哼一声,便向地上倒去,定睛看去,一把鲜亮的匕首,直接穿腹而过,沿着那把匕首,鲜血已经在涓涓流出。

    只听宋薇儿大喝一声道:“进来!”

    夏清风、刘汉雯、宁蒙等人,便是齐齐跃入大厅。

    彭正文冷哼道:“宋薇儿,我自问待你不薄,你尽然勾结外人!”

    宋薇儿呵呵笑道:“待我不薄?不过是利用我来控制刘家而已,今天,你们这群败类,都要死。”

    刘汉雯已经确定了谁是彭正文,直接提刀而上,对他来说,废话的时间,足够杀人了。

    彭正文与刘汉雯虽同为九境高手,但是差距相差甚远,几个照面,彭正文便是左臂被割出一道血淋淋的口子。

    那黑袍薛丘正要去救援彭正文,夏清风‘棋’‘酒’‘书’三字同时打出,那黑袍老者连连闪身,才堪堪躲过,夏清风又准备一套打出,那薛丘却是经验丰富,一个轻快的步法,便是来到夏清风身侧。对方欺身而进,夏清风只能以掌代剑,用‘书’字剑法的巧妙与老者周转。

    宋薇儿本想去先结果了木歌,毕竟只有此人是十境高手,她也不敢赌彭正文到底会不会杀他,一但毒效过去,那是万事皆休。

    宋薇儿还在心心念念杀木歌,云华便欺身而来,一套拂尘轻洒如丝,可若真的让他唰到,那便是如钢鞭咂身,皮肉开花了。

    云华一边出招,一边怒喝道:“贱人,你哪来的弥须香解药?”

    宋薇儿同样是用的刘家刀法,一招递出,华光满月,正是刘汉雯庭院用过的那招‘泰山斩月’,云华避其锋芒,连退数步,才堪堪避过。

    只听宋薇儿呵呵一笑道:“我去过从门观。”

    云华脸色大变道:“我师弟会给你?”

    宋薇儿呵呵笑道:“你师弟说了,你罪孽深重,本该亲自来此,却不想见同门相残,就拖我帮他清理门户。”

    云华听此是气到极点,怒喝道:“就凭你!”于是一套浮云鞭法打出,宋薇儿侧身躲过,刚好一记拂尘甩在几案上,几案瞬间化为粉末。

    不断有弟子进入大殿,可是大殿中有弥须香,那些进来的弟子又没事先服用解药,可说是不堪一击。

    刘汉雯漫天刀影将彭正文笼罩其中,彭正文又没有夏清风那样的天道感悟,拼尽全力抵抗了五十多招,终于在腹部中刀后,气势一泄,然后周身不停中刀,直到被一刀阁下头颅。

    彭正文一死,宋薇儿便觉时机已到,况且他与云华还差着境界差距,已经受了轻伤。于是连忙大喝道:“朱雀堂弟子杀进来!”

    瞬间几十位服过解药的朱雀堂高手都冲了进来,余成杰宁蒙等人本来就把大殿中人杀得七七八八,这突然涌进如此多的朱雀堂弟子,形式瞬间向一边到去。

    云华最后寡不敌众,也被乱刀砍死。皆着便是刘汉雯加入夏清风的比斗,一刀结果了薛丘。

    大殿顿时寂静下来,宋薇儿忙去看木歌,发现人已不见,她怒喝道:“快去找,他中了毒,跑不远!”

    一批朱雀堂弟子便冲出大殿,四处寻找木歌的下落,此时林果儿望着满地尸体,更是呕吐起来,谢青衣忙给她拍背,可是她自己又能好到哪去?这还是她们第一次杀人,哪怕杀的是一群匪徒,依然难受之极。

    只听此时宁蒙道:“宋薇儿,你的事我们帮你办了,那么我们的事情了?”

    宋薇儿呵呵笑道:“放心,等找木歌的人回来,我便带你们去库房。”

    杨博文问道:“那我们要找的人了。”

    宋薇儿笑容灿烂道:“人我也帮你们带来。”

    杨博文呸了一句道:“你怎么不早说,你这娘们真不老实。”

    那宋薇儿后面一名壮汉就要对杨博文动手,宋薇儿轻轻一挥,他便不再言语。

    又过片刻,找木歌的人纷纷回来,宋薇儿呵呵笑道:“今晚他都无法运功,不用急,守住舵门口,慢慢找!”

    宋薇儿吩咐完朱雀堂弟子,便又对刘汉雯道:“小贱人,今天我就让你死在这。”说完更是放声大笑。

    刘汉雯目光一凝,便要拔刀,却是一气之下没拔出来,整个人也跟着瘫软在地。

    夏清风众人皆是目光齐变,纷纷暗自运力,却觉泥牛入海,哪还能找到半丝真气。

    杨博文怒道:“你什么时候下得毒!”

    宋薇儿哈哈笑道,给你们预防弥须香的解药中,我加了一点别东西,不过这东西没有弥须香好用,毒性发作的太慢,所以我一直在等。

    灵果儿道:“你儿子不要了吗?”

    宋薇儿放肆笑道:“把人跟我带进来!”

第四十二章 大殿惊变(二)

    平生莫要隔山水,故地难见故人眉,多少晓风残月,只为离别之苦,可是对于夏清风而言,最不想见到的两人,还是出现了。

    几位红衣朱雀堂弟子,把郭孝义与温雪押进了大殿,轻轻一推,二人便瘫软在地。

    林果儿见温雪面色苍白,气若游丝,自是心疼不已,无奈自己也是相同的遭遇,哪怕是挪过去抱一抱她也是力不从心,千言万语最后不过是一句轻轻低唤:“雪儿妹妹。”

    温雪吃力抬头,看了看众人,无力说话,只是露出一个苦涩笑脸,便低下头去。

    宋薇儿看着眼前一切,内心复杂,这八人年纪轻轻,虽拿儿子威胁了她,但其实她内心恨不起来,或许是她笃定这群人根本就不会伤害她儿子,或许是他们的那股朝气,那种侠气,那般情义,拨弄到了她年少时的某根心弦。

    宋薇儿不再去看他们,而又去看那刘汉雯,这个女人,刘家的掌上明珠,一出世就集万千宠爱于一生,人长得好看,学武天赋又高,可为什么自己的儿子处处不如?人人都以为她红杏出墙,儿子不是刘培明亲身的,可是她自己最清楚,在儿子长大前的很多年,她都只是一个想相夫教子的普通女子。

    直到她看见刘培明对儿子那种眼底的厌恶,每每看到他们父慈女孝,哪怕是刘培明对女儿的怒斥与责备,都让她羡慕不已。

    一种深深的妒意,化为无穷无尽的仇恨,直到刘汉雯要上岐黄山,她便知道机会来了。人世界间的爱恨,就是这样的苦,绑架儿子的人恨不起来,来救儿子的人,却恨不得挫骨扬飞。

    宋薇儿走到彭正文的尸体旁,搜出了他身上的几个瓷瓶,一个个瓶子打量半晌,然后转身对众人笑道:“可惜了,只有七枚‘郁红丸’,你们谁吃下,只要为我效力,我便保你们不死,毕竟这解药甚多,还能管很多年。不过你们没吃的那个人,就别想活了。”

    杨博文是又惊又怒,他开口道:“疯婆子!不会数数吗?我们明明这么多人。”

    宋薇儿呵呵一笑道:“我就说你们八个,她,还有他们,自然是要死的。”说着便指了指刘汉雯和宁蒙众镖师。

    刘汉雯瘫坐在地上低头不语,只是静静的看着那把未曾拔出的新亭候,眼眸不似太冷,却也不炙热,就如两个耄耋夫妻,只是一个眼神,便能互诉心意。

    宋薇儿惦着一个白色瓷瓶,走到夏清风身旁,呵呵笑道:“你的武功最好,我最中意你,要不你先来?”说着便作势要打开瓷瓶。

    宋薇儿并不真想要这八人的命,只是想看看这群少年在生死关头是不是还那么有情有义。可是考验人性,本来就是一件残忍的事情。

    正当此时,异变突起,一道绿芒凝为一束,直射宋薇儿心口而来,宋薇儿大惊失色,也顾不得手中所拿瓷瓶,双掌递出,一道月白色真气便向绿芒挡去,两道光芒瞬间碰撞,却是高下立判,宋薇儿被重重的向后砸去,直到撞到一个墙角的香炉,才缓缓坐地,一口鲜血喷出,已是重伤。

    周围朱雀堂弟子见堂主受伤,自然是蜂拥而至,可是对木歌而言,不过是浪费点时间而已。

    夏清风看着正好掉在身上的瓷瓶,打开封盖,如同在通幽湖畔喝酒般,一饮而尽。

    只听同时几个声音传出:“不要!”“不可!”“尔敢!”

    第一个赶到的,却是木歌,木灵诀为天下奇功,虽然现在体内还有残余的须弥香,却是好了大半,如今也能发挥八层的功力,对付这些人足够。

    他本来早就潜伏在暗处,众人不是武功低微,就是身中奇毒,又如何能发现得了他,本是还想看场好戏,哪想到这宋薇儿居然要动这瓶郁红丸,这郁红丸可是能控制人的宝贝,木歌又怎么舍得让这些武功低微的人糟践,所以只能提前出手。

    可是他万万没想到,这毒药也有人抢着吃?他恨恨得看着夏清风,恨不得当场毙于掌下。可转念一想,这人求死,何必又让他如此痛快。

    木歌开口道:“小兄弟年纪轻轻,为何如此想不开啊?”这郁红丸乃云华提炼五种奇毒花草炼制而成,一颗下去还好说,如此一瓶下去,哪还有命活?

    木歌看着此人,便回忆起来在岐黄山上救那绿杉姑娘时,这人也出手过,如此年轻,便有八境修为,可见天赋也异于常人。

    夏清风一口倒入腹中之后,也不管肚中翻江倒海,凄然一笑道:“想威胁我的兄弟,没那么容易。”

    云华以死,世间再无人知道此配方,哪怕有几瓶现成的解药,也不过是苟活几年而已。夏清风如何舍得让他们服下,种种因果,皆因他而起,自然也因他而去。

    木歌气笑道:“你以为,你吃了这些东西,他们就能不死?我就偏让你死在他们后面。”说罢,就朝夏清风身后的众人走去。

    谢青衣看到夏清风服毒,内心早已经是痛苦不堪,她虽身在官宦之家,却也是与谢言相依为命,无兄无弟,孤身长大。对她而言,早已把小院众人看成了自己的亲人。面对木歌的缓步而来,你微微仰起头,不再多想。

    木歌正要一掌拍下杀人泄愤,却不料一个拳头直朝他的面门砸去,此拳被一层黄色明光包裹,威势摄人,木歌忙向那出拳之人一指点出,拳指碰撞之后,木歌却是没占到半分便宜,二人各自后退一步。

    众人看去,只见一个高大身影立于谢青衣身前,当众人看清相貌,也是吓了一跳,此人不是傻子李智吗?可是此时他双目精光闪耀,灿若星斗,又哪还有半点痴光。

    只听他郎声道:“奉陛下之命,带谢小姐回家!”

第四十三章 大殿惊变(三)

    庆帝之所以敢在岐黄山布局,便是因为在两年之前就暗布了眼线。李智,大秦皇室内卫,而且是一名九境的内卫,不是因为此事太过重要,庆帝都舍不得把他派出去。

    李智本来的任务便是进入岐黄山分舵,朝廷来攻打此天险之地时,便能里应外合。因此这两年来,李智除了装傻消除众人的戒心,便是投靠薛丘,慢慢往上爬。

    然而几天前,他却接到密信,不惜一切代价也要带回谢青衣,只要他与木歌交手,大秦内廷长生功法必然会被认出,所以身份,也没有必要隐瞒了。

    只听木歌哈哈笑道:“有意思,我就说大秦怎么不怕我们把军粮偷偷运走,原来早就在暗中监视一切。”

    李智淡然道:“我无意与你动手,我只要带回谢小姐。”

    木歌向大厅门口抬手道:“请便。”

    谢青衣却道:“我不走!要走大家一起走。”

    李智听完谢青衣的回答也不多问,又对木歌道:“这些人我都要带走。”

    木歌呵呵笑道:“我让你走,是给庆帝一分面子,你真以为,我杀不了你?”

    李智道:“我知道你修为比我高,可你余毒未消,也不过是九境实力,要不要再来一拳?”

    木歌冷哼一声道:“既然你想死,我就成全你。”说完便是一指点出,绿芒直对李智心口,李智身后便是谢青衣,自然不能躲闪,只见他双手在胸前抡空画圆,一道金黄色的光球便出现身前,挥手一推,便是向绿芒撞去,瞬间两股真气碰撞后又消散于无形。

    李智挡住了一招,却是知道如此下去必输无疑,这人功法好像隐隐能克制他的刚猛拳劲,于是欺身上前,数拳递出,此拳法为长生功法之中的长生拳,拳招大开大合,暗合天道,拳势刚猛精进,招招直奔要害。

    木歌虽内力精纯,却也被如此精妙拳法逼得连连后退,好在他又精修了门主傅玄澜传授的彩云身法,此身法集天下轻功之大成,动若游龙,飘若惊鸿,如今同等实力的李智却连衣角也碰不上。

    二人速度越来越快,开始如一对翩翩飞舞的蝴蝶,穿插在大殿之中,到了后来就根本只能看到一道残影。李智一连挥出二十多拳,正需换气之时,木歌看准时机,不退反进,一指点向李智肩头。

    李智正是换气之时,只能侧身躲闪,无奈此招太快,还是被点中右臂,顿觉右臂一股柔劲入体,整个右手便瞬间失去知觉。

    木歌正要借势击杀李智,不料背后宋薇儿一刀斩来,木歌只好回头迎向宋薇儿。

    李智虽右臂受伤,却有长生功护体,宋薇儿加入,正好让李智完成换气,左手便是一技长生拳向木歌后背打去。

    木歌眼看抓住时机,要击杀李智,却被宋薇儿破坏,顿时恼羞成怒,杀心大起,数指连点,宋薇儿挥出之刀,已被木歌弹指间分成几段。

    宋薇儿本就是想着偷袭,却又哪能想到境界的差距如此之大,而且越是往上,差距就是越大。一招无效,便转身欲逃,可是面对一位九境实力的真气外放高手,距离并不能保证活命,还没飞出几步,便被一束绿芒穿胸而过,当场毙命。

    木歌击杀宋薇儿便觉后背一股排山倒海的大力传来,闪躲已是不及,只能转身硬接来掌,两掌相对,二人同时被击飞,

    木歌撞到墙壁,顿时喉头一热,一股鲜血便喷了出来。

    李智却也好不到哪去,虽不像木歌伤及内腑,但木灵真气入体,半天聚气都难。

    木歌擦了擦嘴交鲜血,冷声说道:“大秦内廷的长生功,果然厉害,不过你实力不够,拖下去还是要死。”

    李智并不说话,他正在全力运功逼走体内的木灵真气。木歌找他说话,其实不过也是为了拖延时间,调养伤势。

    木歌正在运功,却是感觉体内残存的弥须香正在飞速的化为雾气消散,他绝对不会认为是自己的木灵诀有如此奇效,不然早就恢复十境修为。他暗暗观察大殿之内,发现所有人头上都会升出黑色雾气,而所有的雾气,都向一个盘膝而坐的少年飞去。

    这个少年,正是九死一生的夏清风,他吃完一瓶郁红丸后,便想着必死无疑,却不想体内七星颤鸣,一颗沉寂很久的白色圆球,正在缓缓转动。

    白球一开始旋转很慢,后来却是带动了‘蓝’、‘黄’、‘黑’三色圆球同时运转,这三颗球一开始速度很快,到后来却越来越慢,而白色圆球恰恰相反,速度越来越快,根本停不下来。

    原来夏清风身上的毒量太大,牵引了某颗丹田的白球,白球缓缓运转,所有毒素便全部转化为十二正经中的真气,白色圆球一开还能吃个痛快,可是到了后来远远不够,便在吸收其他三球的真气。

    ‘蓝’‘黄’‘黑’三球对此球好像很是惧怕,不停被他吸收着真气,可是后来被吸走太多,也就不干了。可这颗白色圆球根本没有停下来的意思,并且本来皓白的颜色,渐渐转为浅绿色。

    绿球不停,又无真气可吸,夏清风如火焚心,痛苦不堪,在地上打起滚来。刚好滚到散落一地的几瓶郁红丸解药处,他哪还管这解药有用没用,实在是痛苦难受,便打开一瓶一口吞下几粒药丸。

    这郁红丸的解药,本就是一种奇毒,天地阴阳,相生相克,彼之蜜糖,吾之砒霜,他哪会知道现在体内一点郁红毒也没有,此等解药服下,云华若是活过来看见,只怕会拍手叫活该。

    结果歪打正着,绿球需要的正是毒素,此毒入体,身体又好受不少,可是好景不长,不久之后他又痛苦起来。此等状况,与在通幽湖湖畔那次喝酒如出一辙。夏清风虽不懂原理,却有亲身感受,可谓经验丰富,哪还作他想,吃就行了,于是把地上所有的解药全部吃完。

    夏清风顿觉体内十二正经真气澎湃,几乎要把经脉涨破,忙运起隐心决,打坐运起功来。绿色圆球却是越吸越欢,周围的所有毒素,都被它牵引而出。

    不多时,整个大殿所有人,都缓缓站了起来。

第四十四章 你会信吗?

    夏清风已经进入一种空冥的境界,仿佛整个人都置身于一片花海之中,姹紫嫣红,香气弥漫,使人心神摇曳。

    而大殿众人,却是剑拔弩张。

    木歌已经恢复到了十境巅峰修为,短暂的调养,在木灵诀的治疗下,内伤也恢复不少。

    李智显然就没有木灵诀的优势了,但是他依然缓缓起身,因为他知道,没有他,还是不够。

    刘汉雯缓缓拔出了新亭候,说道:“你们看好夏清风。”此话说完,一刀便向木歌斩去。

    木歌轻轻一笑,一指向新亭候点去,一束绿色真气击打在刀身上,刘汉雯连人带刀便被击飞。刚击退刘汉雯,李智又一拳而至,木歌大喝道:“找死!”

    手指绿芒大盛,‘木灵诀’达到十境巅峰时,勉强能用出‘灵犀三指’中的第二指,‘破罡指’。

    只见一道真气破指而出,直击来拳,噗嗤一声,一束绿芒居然刺破了李智运满长生真气的拳头,从李智的左耳飞过,整个左耳已是不见,鲜血在不停的往脖颈里流。

    李智遭此重创,拳势不退反进,一拳砸在木歌胸口,然而拳上的罡气早被打穿,力道自然又小了几分,木歌只是摇晃了一下便立住了身体。

    李智左手已经是血肉模糊,却又抡起右拳砸去,口中喊道:“快走!”木歌见他要以命换命,哪会上当,急忙闪身退去。

    刘汉雯正要提刀而上,却看见李智又回头丢来一个令牌,急声喊道:“快走啊,带他们往库房逃!不然都要死!”

    李汉雯下意识的接过令牌,看着李智约显狰狞的面庞,一双眼睛却坚毅果决,明亮有神。

    刘汉雯仿佛读懂了一切,也是被这种决然震撼,面对一个十境巅峰的高手,他们加起来也不过是送死。不如成全他,护着谢青衣等人走。

    刘汉雯大喝道:“背着夏清风,往山上库房走!”

    龚仁离夏清风最近,一把背起他,众人齐齐向山上库房逃去。

    谢青衣还站着不动,也被林果儿和温雪连拉带拽的逃出大殿,她在奔跑中回头看了眼李智,一个今天才认识的陌生男人,却让她滴下了有生以来第一颗泪。

    木歌见他们要跑,自然不干,正欲摆脱这个疯子拦住众人,可是李智还是挡住了他的去路,木歌杀心大起,招招致命,李智不管不顾,浑身是伤。

    片刻过后,木歌一指点中了他的胸口,李智一口鲜血喷出,长生功散,便只剩下长眠。

    木歌并没有杀人后的快感,他看着血泊中的李智感慨道:“我敬你是条汉子,你何故不把那姑娘强行带走,你有这个能力。”

    李智靠着大门缓缓坐下,笑的像个傻子,双眸有些涣散,便如同那久违的痴光,他的脏腑已经被打碎,却还是傻笑着看着木歌。他一个字一个字的艰难说道:“我说他们请我喝过一顿酒,你会信吗?”他的最后几个字几乎是听不清。

    木歌看着死去的李智,重重的呼了一口气,喃喃道:“没用的,他们还是要死。”说罢便往库房追去。

    有了李智的青龙令牌,自然畅通无阻,远在山上的青龙堂帮众,还不知道山下大殿中的惨烈。

    余成杰对他们喊道:“有强敌过来,你们在外面也是枉死,快跟我们一起进库房。”

    宁蒙也大声道:“不想死的就快点,我们要关门了。”

    那群青龙堂的帮众自然感激不已,纷纷向库房跑来,可是还没等大门关闭,木歌便追了过来,若论轻功,谁又能比得上彩云门。

    几个青龙堂弟子被木歌当场毙命,刘汉雯知道跑无可跑,便也是决了生念,新亭候紧握,便要使出‘水月惊天’,反正都是死,如此境地,还在乎什么反噬之苦!

    正当这时,一个‘绿’色的花字向木歌的面门飞来,木歌一直是盯着刘汉雯,被一道真气偷袭,本能的一掌拍出,‘花’字便烟消云散。

    木歌嘿嘿一笑道:“雕虫小技!没实力,什么花样也没用。”

    谢青衣急切道:“李智了?”

    木歌道:“死了,我本不想杀他,但是他阻止我杀你们,那就没办法了。”可是话才说完,便是感觉浑身真气正在消散,木歌是心头大惊,须弥香?好像威力更大!

    刘汉雯见夏清风一招无效,便是又要使出‘水月惊天’拼命,却不料木歌开口道:“等等,我改主意了。”

    木歌一边气定神闲的往外走,一边说道:“杀你们这些后辈没什么意思,我有要事去办,就先走了。”说完已经施展轻功,几个起落,便不见踪迹。

    众人有些发呆,这木歌的行为实在是莫名其妙。如果大家知道此时的他只是纸老虎,可能会后悔不已,不过眼下这人放弃杀他们,对大家来说都是松了口气。

    还是余成杰最先回过神来,开口道:“清风你的毒没事了?”

    夏清风当时脑中还是空冥的世界,他手里拿着一朵须弥花,正要去伸手去拿一朵鲜艳欲滴的红色花朵,便被龚仁背起来,颠簸中自然也清醒了过来。

    夏清风握紧双拳道:“应该没事了,好像我的功力又精进了。”

    刘汉雯点头道:“你刚才的那一掌,已经是有九境的修为了。”

    众人像是看怪物一样的看着夏清风,杨博文不忿道:“你这人怎么回事,也没见你练过功,怎么武功一天比一天高。和你在一起,江湖体验真差!”

    余成杰也是心中失落,每逢生死一线,他总是只能在旁当个看客,连出手的资格都没有,这种滋味,对于心高气傲的他来说,并不好受。

    谢青衣有些失魂落魄,她喃喃道:“他是为了我,我害死了他。”说着再也控制不住,蹲下身抱头哽咽起来。众人忙是上前安慰。

    宁蒙这时候开口道:“你们找不到那孩子,不妨把韩姑娘的香囊打开看看。”

    余成杰也道:“对,也许香囊中有什么线索也不一定。”

    夏清风也没其它办法,总不能在此地干耗着,既然大家要求,只好从怀中取出香囊,打开后里面居然有一个字条,上面写着:

    清风哥哥:

    我的幼弟,就是那四十万军粮,我听说你一直在为东都军筹措三十万担军粮,这些就赠予你了。这岐黄分舵本就是我无极门的产业,现在也归你所有。清风哥哥,你可要想我。

    你的有芳妹妹韩无极

    众人看完信,便是惊得合不拢嘴,没想到那个和他们玩耍打闹的小姑娘,居然是无极门的帮主。

    杨博文看完信酸酸的道:“我居然中意的姑娘是天下第一大帮的帮主!可是她的眼光,也不咋地。”

    这时候刘汉雯才说道:“是真的,我和她早有约定,这次也是她请我上山的。”

    刘汉雯此话一出,所有事情便都能解释得通了。

    余成杰恍然大悟道:“韩有粮,原来是这个意思。”

    夏清风却是哭笑不得,摇头说道:“我们九死一生,这是为哪般?这韩有芳,不对,韩无极究竟想干什么?”从一开始的设局接近,到后来的骗众人上山,难道真的就是只为帮他?可是他们却是差点死在此地啊。

    林果儿大大咧咧道:“管她想干什么,有这军粮也不差,你不是就能完成任务了吗。”

    杨博文笑道:“这也是块当土匪的宝地啊,韩姑娘够意思。”众人自然是给了他一个白眼。

    夏清风皱眉道:“可是如此多的军粮,我们又如何能运走?”

    宁蒙笑道:“清风兄弟,你忘了我是干什么的?”

    余成杰疑惑道:“可是就算是靠走镖,你这人手也不够啊,此去同关千山万水,丢了货都算小事,可别把命搭进去。”

    宁蒙笑道:“又不急于一时,还有,这岐黄分舵还有不少弟子,如今群龙无首,不如我们整合整合,这样运粮食就不怕没人。”

    余成杰兴奋道:“我看可以,反正韩无极把这地方给了清风,我们不如改个名字怎么样。”

    一提到改名,众人都害怕的看重夏清风,毕竟他想的名字,实在谈不上好听。可这地方毕竟是给他的,自然是由他决定。

    夏清风犹豫说道:“我们先安葬李智前辈吧,至于这里的一切,我要问过韩无极,我现在脑子里面乱得很,索性大家都要回学院,以后大家在慢慢商量。”

    夏清风说的在理,众人自然无异议,宁蒙自愿承担三十万担军粮的运输和接管岐黄山分舵的事情,而众人,早就归心似箭。

第四十五章 江山如画

    木歌并未走远,他正藏身于一处恢复内力,‘木灵诀’运转一个周天,功力居然就全部恢复。他不禁暗想:这究竟是怎么回事,为何此毒来得猛烈,去的却也奇快?

    木歌正要起身继续杀入谷中,却不料迎面撞上一人。

    此人皮肤黝黑,六尺身材却是非常壮实,头发极短,倒是像个刚还俗的出家人,剑眉鹰鼻,双目凌厉如含风雷。

    木歌见到此人没好气道:“曾祥辉,你来此是看我笑话么!”

    来人正是彩云门左使曾祥辉,如今彩云门的实际掌权人,他呵呵一笑道:“木右使利用岐黄分舵,惹得周边天怒人怨,江湖、庙堂现在都对无极门不满,如此大功,怎么会是笑话。”

    木歌哼了一声道:“你来得正好,我们一起去那谷中,杀了那几个娃娃,这些人身份复杂,即有刘家之人又有大秦不惜暴露身份也要保护的人,我们正好再嫁祸给无极门。”

    曾祥辉在木歌身前来回走动,呵呵笑道:“可是你知道这几人都来自同一个地方吗?”

    木歌疑惑道:“哪?”

    曾祥辉停下走动,轻声道:“南山学院。”

    木歌没有说话,仿佛在思考着厉害关系。

    曾祥辉哈哈笑道:“你就别想了,其他人可能看不出是你的手笔,可是万一温行知来看了。”

    你觉得门主在没跻身宗师境前,我们得罪温行知,合适吗?

    木歌愕然道:“你是怎么知道此事的?”

    曾祥辉无奈道:“我倒是宁愿不知道,可是现在大秦朝廷都知道谢言的女儿来了岐黄山,我知道后立马赶来此地,就是怕你惹祸。”

    木歌冷笑的看着曾祥辉道:“你有这么好心?”

    曾祥辉哼了一声,双手环胸说道:“你死无所谓,可别跟我们招祸。”

    木歌冷哼道:“那如今可去哪?”

    曾祥辉正色道:“如今无极门动向诡异,北燕、大秦、西蜀三国的分舵都在向北凉集结,这其中绝对在酝酿一件大事,只是我还没想通几个环节。”

    木歌自信比这黑鬼聪明,得意道:“你可以请教我。”

    曾祥辉也不恼,缓缓开口道:“我的消息可靠的话,无极门在这三国的分舵,分成几次运送了大量粮草至北凉,再加上他们北凉的分舵,看似都不起眼,如同蚂蚁挪窝,可是汇聚起来,却是一个庞大的数字。他们想干什么?”

    木歌思考半晌,也没有头绪,他疑惑道:“无极门的粮食都是商货,若说韩无极想支援北凉或者东都军,那这几国的生意不要了?若是如此,对我们可是件好事。”彩云门和无极门,在中原诸国的核心矛盾,便是商业利益,至于什么争天下第一帮,也不过为此,毕竟谁不想和老大做生意。

    曾祥辉道:“韩无极不蠢,你不妨去北凉看看他们在干什么,再伺机而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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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秦国大殿之中,张恒向秦帝道:“陛下,岐黄山的粮食,正在往北出山,我估计是运往同关。”

    庆帝轻哼道:“那几个孩子,还不死心。”

    张恒一叹道:“他们不过是群十七八岁的孩子,怕是他们身后之人就是温行知,不过这粮食,还请陛下拿个章程。”

    庆帝思虑半晌,才开口道:“这粮食本来就是留给东都军的,但不能让他们这时候运过去。”

    张恒苦笑道:“陛下是说把他们又逼回去?”

    庆帝沉吟道:“为此粮草一事,我们已经和无极门与南山学院渐行渐远,李智也为此而死,付出这么多代价,朕绝对不会前功尽弃。”

    张恒捻须问道:“不知陛下打算派何人前去?”

    庆帝淡淡说道:“从岐黄山入北凉,兰州是必经之地,令黄虎威领一万兵马,守在兰州各处要道。”

    张恒担心道:“黄将军智勇过人,倒是没什么疑虑,可若是他们往别的路线?”

    庆帝不以为意道:“不走兰州,便只能往西蜀再过北凉,少说也要三个月,或是过中州、洛州,蒙州,横穿我大秦境地再到北凉,同样要三个月,至于其它的路线,就更不用说了,而东都军,最多再坚持月余,唯一的一条直径,便是走兰州直入北凉,一个月可到同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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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北氓有黄沙万里,更有悠悠草原,这里的人征服了群狼,征服了周围游猎的部落,更是征服了这方恶劣的天地。可他们最想征服的,还是同关以南,那肥美的土地。

    拓跋炎已年过五旬,他站在一望无际的戈壁之中,风姿凌乱,苦苦等待的人却仍是没有出现。

    一个草原打扮的青年已守在老人身边多时,望着高高的日头,眼睛只能眯成一条缝,他要过一旁侍从准备的水壶,来到老人身前道:“父皇喝口水,您先歇息一下,儿臣在这等着。”

    拓跋炎并没有接那水壶,回头望了他一眼,他眼神矍铄,古态苍劲,便如盘旋在这天穹的雄鹰。

    拓跋炎把吹乱的鬓角又好好的拢进帽子里,摇头笑道:“宏才,你虽贵为太子,可还是诚意不够啊。”

    拓跋宏才欲言又止,最后不过是心中一叹。他知道劝不动老人,可是即便等到那人,即便诚意再足,又有何用?

    只听拓跋炎约带沙哑道:“来了!”

    拓跋宏才猛然抬头望去,只见目光所及之处,天地之间出现一个小小的黑点。黑点由小及大,以肉眼可见的惊人速度移动,如同缩地成寸般,十息不到,近在咫尺。

    一个老和尚,便站在十步之外,苦笑道:“陛下,您还是来了。”老和尚一袭黑色袈裟,须发皆白,却肤嫩如脂,真一个鹤发童颜。

    拓跋炎哈哈笑道:“能与九叔同生于此方天地,实乃我辈族之幸,朕愿意等。”这天下能让拓跋炎如此姿态的人,答案显而易见。

    这个老和尚正是拓跋惊鸿,只听他轻轻一叹道:“陛下一代雄主,三十年来统一这偌大草原,拥兵百万,又何必为难于我一个方外之人。”

    拓跋炎扭过头来,望着南方缓缓道;“以北氓之物产,休憩三十年余年,纵拥兵百万,不过一仗便能倾覆所有,中原秦失其鹿,天下共逐,多年并伐,却仍是偎红倚翠,玉崖笙歌,朕,不服。”

    拓跋惊鸿听闻此言后,微微叹道:“上万年来,又有谁服过,塞外一统,便想着马踏中原,从此花遮柳户,凤楼龙阁,中原出雄主,又想着南征北战,一统寰宇,万邦来朝。”

    拓跋惊鸿说到这,又看看拓跋炎身后的拓跋宏才,继续说道:“中原历代雄主,兵甲天下,不是征服不了这片草原,而是即便征服了,也不习惯,终究还是要让出来,而草原人入主中原,到头来却失去了自我,一代不如一代,最终也是要还回去。”

    拓跋炎轻轻低声道:“九叔洞悉天道,朕不如也。”

    拓跋惊鸿哈哈笑道:“我知道你还是不服,我又没阻拦过你,弱肉强食,争来争去,却也是自强不息,真到哪天同关内外一统,从此不思进取,才是真正的浩劫,要知道,这天下,大得很。”

    拓跋惊鸿说完,有些意兴阑珊,不愿再提,直接向南方走去。

    拓跋炎望着拓跋惊鸿的背影,久久无言。

    拓跋宏才开口道:“父皇,九爷爷此去中原有无危险,是否需要派人……”

    拓跋炎挥手制止他说下去,看着盘旋不去的雄鹰,慷慨道:“无论江湖庙堂,我愿与九叔共伐这锦绣山河!”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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