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0章 灵魂治愈（2/2）
得到许可后，小花也降到下方，把手伸到雾气中。
这次有了准备，黄思直接通过手把精神力稳定输送了过去。小花是他的第一个眷族，他自然知道小花的承受极限，不会犯撑爆的错误。
小花也明白主人的意思，她强忍着灵魂被侵蚀消耗的痛楚，把传过来的精神力输送到与雾气接触的地方，尽力修补着自己的灵魂。
雾气不断地侵蚀着小花，小花的灵魂状态变得极其不稳定，但是与此同时，强大的精神力又在持续输送，将眷族的灵魂重新补好。
坚持了数分钟后，黄思发现小花的灵魂状态已经非常糟糕，于是把她拉了回来。
在指令下，三位眷族都暂时从那边世界退出，回到了现实世界。
“休息一下吧，大家都辛苦了。”黄思说。
随后，他检查了一下灵魂法则的进度。
29.49%了。
这么快的咯？
看样子，海水和雾气在侵蚀灵魂的过程中，居然还能顺便提升他们的灵魂法则天赋？
重大利好消息。
这么说，只要眷族的灵魂足够强大，或者具有些许灵魂天赋，可以在消散之后在另一个世界维持形态，就可以获得增益了？
“应该细查所有眷族的法则掌握情况，选出具有灵魂天赋，可以通过灵魂散逸的方式沟通灵魂海洋世界的那些人。”
考虑完毕之后，黄思在意识空间内查找了一下与灵魂法则有联系的人。
但是好像就只有两个。
随后，小可将他们用飞机运送了过来。
大荒，实验楼外面。
魔界有一人，天界有一人，再加上小花与掌门、温灵，一共只有五名眷族拥有灵魂天赋，可以在灵魂散逸的时候依然保持意识清醒，并顺利进入灵魂海洋洋面。
他们在指令下，同时沟通灵魂海洋的世界，承受着他们能接受的最大限度的灵魂侵蚀，一旦承受不住就退下来，接受精神力输送，以便补全灵魂。
而黄思忙着给他们补精神力。
灵魂法则进度稳步上升中。
二十天后。
另一个世界中。
小花看着眼前的雾气与液滴，还有这一望无际的平面，心中一片宁静，不知不觉中，一种明悟的感觉开始在她的心中清晰起来。
灵魂法则。
雾气，液滴，它们之所以可以侵蚀灵魂，是因为它们本身就是灵魂的质料。
就像汽油会溶解一般的油污一样。
灵魂这样的大型构造物，会被与其同质的，但是结构上更为基础的物质溶解。
灵魂消散，就是灵魂从复杂复归于简单，形成这种海水一样的一般化质料。
无数的感悟从小花的意识中如鲜花绽放，随后更是彼此印证，联系在了一起，原本还模模糊糊的感觉变得越来越清晰。忽然之间，小花的灵魂微微一震，如同醍醐灌顶一般，一种复杂的法则知识在她的意识中彻底成型。
灵魂技能！
小花感知着意识之中的这个法则技能，它还很粗糙，似乎还能更加完善。
“已经很好了，小花，你果然是天才。”
黄思的意识与小花的意识一同感知着新生的灵魂技能，这是一个不完整的法则技能，竟然在灵魂法则领悟还未达到100%的时候就已领悟出现，难不成这是灵魂海洋的功劳？
非常有可能。
而这个灵魂技能的功效，黄思略为一分析，就激动起来。
这正是他梦寐以求，一直想要研发出来的，目前最需要的能力
“灵魂治愈”。
“来，我们试试看灵魂治愈的效果。”
“好的，主人。”
法则的力量在小花的灵魂内光芒闪烁，随后，一股清凉舒适的感觉流遍整个灵魂，最终流到受损的手上，在灵魂治愈的影响下，受到侵蚀的手部，以刚才的十倍以上的速度迅速恢复起来，哪怕是她依然在遭受雾气侵蚀，侵蚀的速度却不如恢复的速度快！
但是随着这个技能的使用，小花的灵魂强度陡然下跌。
黄思立刻用精神力为她做着补充。
“有点麻烦，灵魂法则没到100%，似乎提炼不出单纯的灵魂能量。”黄思分析了一下现状，小花并没有灵魂能量作为支持，所以是以损耗自己的灵魂为代价来使用灵魂治愈的，把受损的手治好了，但是整体灵魂都会变虚弱。
“回来吧，今天的收益已经很大了。”
小花的灵魂重归身体之后，显得很疲惫，黄思便给了她一个指令，让她陷入了安眠之中。
黄思看了眼自己的意识空间，灵魂法则已经45.31%了。
小花真的很强。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心灵法则与灵魂法则有共通之处，小花居然提前感悟出了灵魂技能。
可是，能量的问题到底该怎么解决？
黄思试着对自己使用了灵魂治愈。
因为没有能量支持，灵魂治愈自动调用了灵魂本身的能量来使用。
六次灵魂治愈下来之后，黄思看到自己的灵魂上多了一行数据：
灵魂状态：【虚弱】/19小时52分钟
但是，受伤状态已经没有了！
灵魂治愈果然非常有效。
虚弱状态下，无法再使用灵魂治愈。
而且虚弱debuff也有持续时间，需要花时间来等恢复。
但是，比起灵魂治愈的效果来说，这已经够好了！
“小花，谢谢你，你太棒了！”
……
大荒实验楼内。
为了庆贺新技能的诞生，五名眷族，黄思，还有黍水，坐在大楼里吃牛肉火锅。
实验室外面，纷纷扬扬地下着大雪。
冬天吃炖牛肉真的太棒啦！
尤其是缩在温暖的地方，一边烤火一边吃好吃的。
随后数日，所有人再度去灵魂海洋世界接受侵蚀。
小花则是负责协调，如果哪个眷族看着撑不住了就加个血。
她的灵魂状态下跌了，黄思就给她补一下，直到小花也出现虚弱buff且补不好为止。
灵魂法则进度到了50%之后，进度变得越来越缓慢。
黄思决定暂时先不研发了，他既然有了灵魂治愈这个技能，就该先去平衡器那边转转。
走之前，黄思先在数据库内给他们加积分和经验值。
把这四人的道德等级都升到4级，又各自补了5000积分，小花则功劳更大，是10000积分。
“你们现在道德4级，积分到时候你们可以去神庙与魔池换东西。”
把积分和等级的事情大致说了一下之后，黄思就给眷族们放了个长假。虽然他们的生理技能由力量核心支持，不会因为断水断粮而死亡，但是睡觉休息还是需要的。
这段时间，辛苦了。
第301章 人工智能用的神器（1/2）
黄思抱着书，回到了书内空间，看了看在车床上正在制造的神器。
这是为黍水所造的专属神器。
神器的图纸是他在度假期间抽空画好的。制造则因为灵魂研究的事情拖了好久，直到今天才即将完成。黄思看了眼车床上方的进度条，只剩最后一点了。
随着创造之力被车床吸走，制造进度条终于到了100%。
车床上出现了一根鱼竿。
这根鱼竿并不是地球那边的现代化鱼竿，而是比较简陋的古人常用的竹钓竿，上面简简单单的缠绕了钓线与鱼钩。
“黍水，过来试试看你的神器。”黄思把神器从书内拿了出来，然后冲着屋外扬声叫道。
“真的吗！我回来了！”黍水远远听见，连忙从屋外跑了回来。
“来，拿着。”黄思把鱼竿塞给黍水。
黍水看了看手里的鱼竿，傻了：“等等，我的神器为什么是鱼竿？”
虽然，这个鱼竿看起来确实挺不错的，玛瑙质地的握手，青色的杆身，如同竹子一般富有弹性，银丝钓线，金色钓钩，配色清新又漂亮。
黍水其实一看到外观就很喜欢，但她还是下意识地犟了一下。
“……你不是喜欢钓鱼吗？”黄思说，“小可统计了你在人间做的事情，除了睡觉，你消耗时间最多的就是钓鱼。”
黍水默然，现在后悔也没有用了，钓竿，感觉好逊啊。
她甩着鱼竿，“这东西要怎么用？”
“对生物特效的，你出去找人用。”
黍水举着鱼竿跑出了门。
不多时，她慌慌张张地跑了回来：“父神，不好啦！妖兽凶兽都昏迷了！”
“用鱼竿打过了，对吧？”
“对，父神你快救救他们！不然雪上回来看到了估计要跟我拼命的！”
“不要慌，它们的灵魂被钓竿压制了而已，你先用自己的灵魂和钓竿绑定，然后就能完全控制钓竿的功能了，来，我帮你。”
黄思把钓竿拿过来，然后手持金钩，从黍水的脑门处扎了进去。
“疼。”
“别装了，对你来说这点不算什么。”
六代义体确实有痛觉传感器，但是痛觉只是让人工智能有这种感觉而已，他们并不会因此而痛苦。
而人工智能的灵魂，是在头部的中央处理器内的。
黄思把金钩贴在黍水的灵魂上，然后启动了鱼竿的绑定程序。
鱼竿发出了咔哒一声，绑定成功。
黍水睁大了眼睛。
从鱼竿之中瞬间有大量的信息涌入了她的意识，她赶紧接受吸收着。
不多时，黍水清醒过来，欣喜道：“父神，我会了！原来这是灵魂钓竿啊，我去解救那些兽族了！”
可是，就在黍水拿着钓竿重新跑回兽族的聚居区时，发现雪上刚刚回来，正一脸焦急地检查着晕倒在地的诸多兽族。
黍水摸着头，干笑道：“那个，雪上，我不是故意的，我马上……”
随后，场地内传来了暴击声和黍水的惨叫声。
当黍水终于把所有的兽族都恢复，跟雪上一起回来时，她的脸肿的像脸盆一样。
黄思看着鱼竿的功效，满意了。
他初次尝试使用刚刚领悟的灵魂法则来制造神器，效果不错。造出来的神器效果挺好的。这样，就相当于让黍水也有了使用灵魂法则的能力。
随后又过去了二十二天。
黄思的灵魂伤势，终于被彻底治好了。
而他的灵魂法则，在四位眷族的不断努力下，也达到了57.71%。
共同研究法则的眷族，数量增加并不会同时带来法则研发速度的成倍提高，因为每个人的天赋法则能力会有不同程度的重叠，人多也就是让效率高一点。
但是，这个速度依然是很恐怖的三十多天就到了57%，虽然越往后速度会越慢，但是也让灵魂法则100%成为了一个近在咫尺的目标。
若不是发现了灵魂海洋，若不是有着这四位眷族，黄思根本没法使用如此危险的方式进行灵魂研究。还好眷族就算遭遇危险昏迷，也能用灵魂指令强行救下来，还有小花在使用灵魂治愈，至今一直没有眷族因此彻底死亡。
既然灵魂复原，那就试试看精神力场如今有多宽吧。
黄思还记得，拿到第五碎片之后，他的精神力是1851公里。现在过了这么久，第五碎片已经完全融入了灵魂之中，再加上这段时间对灵魂研究的挺多，空间法则与能量法则也有不少提升，应该有所增强。
在意念的作用下，精神力场瞬间扩张开来。
当达到最大范围时，它的半径已经足足2535公里。
如今，精神力场成为了5000多公里直径的球形空间。
这个区域已经远远超过了大荒的范围，黄思看了下，向东还没到绿海海边，向北则是刚刚越过北部那一大片山脉，向南已经超过方山还有很多，向西……嗯，到大海洋面了。
简单来说，精神力场已经几乎可容纳一块大陆的大部分面积。
即便是坐在大荒之中，黄思照样能够看见几乎整个人族聚居区的情况，甚至，由于能够一心万用，思维速度又快，他可以随时观察任何细节，以及与任何一个人族远距离对话。
这样一来，就更加方便了。
不用出门即可知天下事。
对了，现在是该自己本人的灵魂去灵魂海洋那边看看，还是干啥呢？
黄思想了想，决定先去找顾言。关于灵魂海洋的事情还有很多未解之谜，黄思想问问。而且自己学会了灵魂治愈这个技能之后，攻略平衡器的进度可以大大加快了，也要赶紧去平衡器那边试试手。
……
“前辈！”黄思哼着歌来到了平衡器前面，唤醒了顾言，“我给你看个宝贝。”
顾言：“…………是什么？”
“你看！”
白色的光芒在身上一闪即逝。
“看见没，灵魂治愈！是灵魂法则的技能啊！我灵魂法则还没100%就有灵魂治愈的技能了！我可以以更快的速度攻略平衡器了！我甚至可以试试看在空间法则更高的时候一边顶住攻击一边给自己加血了！自己奶自己，圣骑士！”黄思甚至开始在老前辈面前炫耀起来了。
顾言一阵无语。
第302章 如果不值得回去（2/2）
顾言叹息道：“是呢，你是真的很强，居然第一个领悟的灵魂技能就是灵魂治愈，对你确实是帮助最大的。看样子，你的平衡器进度会更快了。”
“不不，”黄思谦虚起来，“不是我强，是我的眷族他们强。技能是眷族研发的，灵魂法则是眷族提升的。多亏了他们啊！”
顾言道：“不用这么谦虚。创造之主的强度，决定了眷族的强度，而眷族的力量，也原本就是你实力的一部分。”
“那么前辈，我继续攻略去了！”
黄思一脸兴奋，顺手给顾言行了个礼，然后就去了平衡器那边。
精神力场收缩，形成盾牌环绕在灵魂周围，然后再在外面制造一层钻石质地的物质障壁。这样，法则就得穿透两层阻碍才能切在灵魂上，给了灵魂更加充裕的缓冲时间，可以充分发挥灵魂治愈的效果。
法则领悟，灵魂治愈，物质创造，一气呵成！
黄思从平衡器中撤出灵魂，光芒连闪，灵魂治愈连续拍了六个下去，直到他的灵魂状态变为虚弱才停下来。
空间法则：2.39%
能量法则：32.6%
灵魂受伤：21.59%
灵魂状态：虚弱/4天20小时
恢复时间：11小时20分
厉害，灵魂治愈技能就是厉害！
黄思把自己看到的数据对着顾言念了出来，然后美滋滋地道：“看到没！我的空间法则增加了0.4%！而且受伤程度只有21%，恢复时间仅有11小时！是不是很强？我发现，灵魂法则提升之后，灵魂的恢复速度也变快了好多！虽然虚弱这个debuff持续的时间有点久，不过不碍事！我可以去绿色世界那边待着直到恢复！”
“而且，我的眷族们还在那边努力着呢，估计过不了多久我就可以100%掌握灵魂法则了，到时候有了灵魂能量的支持，我就无需以灵魂虚弱为代价施展灵魂治愈了！那时就能超快恢复！”
“前辈啊。”黄思不由得对着顾言感慨，“你曾经对我说，时间不够用，绝对赶不上，你瞧，我这不是又节约了不少时间吗？对，你肯定要跟我说，只是节约了回血的时间，法则领悟的时间并没有节约。而且法则越靠后攻击越强，若是法则领悟度不够，就算我有灵魂治愈也会严重受伤。对吧，我都帮你把回答的话编好了！”
顾言扶额。
这孩子也太开心了吧？
这还是灵魂刚刚受伤的人么？
灵魂被法则攻击击碎的痛楚，身经百战的他自然是经历过的，一清二楚。
黄思这孩子，才多大点啊。
一渊岁都没有。
黄思兀自在那儿心算着：“让我算算看如果把灵魂恢复的时间省下来，连续不断地进行空间法则的研究，到达100%要多久……哦不！我甚至可以不到100%就开启平衡器啊！只要我的治愈速度刚刚能顶住攻击伤害，我就能在空间法则还不够的时候就把灵魂延伸到平衡器中枢……”
“……那样一来，说不定只要一千年……甚至几百年就能开启了！前辈你肯定会说几百年有什么用，还不是来不及，可是至少希望更大了啊！”
黄思像个小孩子一样兴奋。
顾言看着他那兴高采烈的样子，忍不住问道：“你为什么笑得这么开心？”
为什么？
黄思惊了：“前辈，难道创造之主不能随便笑吗？还是说我中了类似于三笑逍遥散那样的毒药，笑太多就会暴毙？”
顾言：“………………”
顾言：“不是，我是想问你怎么还笑得出来。就算是你能节约一些时间，还是距离你回家的目标，非常遥远吧……更何况，灵魂受伤，不疼吗？”
“噢，前辈是问这个啊。”黄思想了想，说道，“前辈你知道吗，我在被关在小黑屋就是刚来这里的时候，得过抑郁症，那个时候，为了适应有抑郁症的生活，我就搞清楚了一件事。”
“人呐，和动物最重要的区别就是主观能动性。动物如果抑郁了是不能自救的。但是人不开心了可以自己想办法改善啊！如果我感觉痛苦又伤心又忧郁，那就赶紧想开一点，去想些开心的事情。”
“如果自己不去自寻烦恼，我觉得，这世上简直没有事情可以让我不开心！”
看着黄思的样子，顾言先是叹气，然后，又苦笑起来，他像是想说什么，又不知道说什么好。
终于，顾言开口唤道：“黄思。”
“嗯？前辈，怎么了？”
“你真的很想回家吗？”
“肯定了。我说过了，一定会回家的。”
“那么……”顾言直视着他清澈透亮的双眼，犹豫了一下，终于，忍不住问道：“如果地球根本不值得你回去……你又会怎么想，怎么做？”
不值得？
黄思没听懂，问道：“前辈，我没懂你意思。”
顾言神色复杂。
他摇摇头，说道：
“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告诉你，毕竟这些事也只是我的一些猜测……怎么说呢，首先。你仔细回想一下吧。你在接受了传承之后，立刻就被创造之书传送到了传承空间之中。你觉得原因会是什么呢？”
黄思单手托腮，皱眉思索。
“唔，前辈好像提到过，创造之书作为传承神器，只有在遇到危险的时候才会主动把持有者传送回传承空间。我觉得是因为灵魂碎片‘初’袭击我后脑勺，把我扎晕了，导致创造之书误以为有敌人，判断失误，才会传走我的。”
顾言摇摇头：“不，传承神器何等强大而精密，它可是传承了许多渊年的，怎么会犯这种错误？实际上，它多半是在与你融合之后，忽然感应到了地球上出现了未知的巨大危险，为了保护你，才直接把你传送走的。”
黄思笑道：“那会是什么危险啊？总不至于突然之间太阳就爆炸了吧？”
“若是地球本身就很危险呢？”
“地球怎么可能危险？我觉得一定是创造之书太紧张了。”
顾言叹息：“你真的是太乐观了，我所担心的是，地球上出现别的危险还好，若是地球上的危险是来自于活人或是地外生命，那就很麻烦。”
“我更担心……能让创造之书不顾一切不让你选择就直接将你传送回传承空间，那边的危险级别说不定极高。如果危险与高等生命有关，那么，回地球将会是极其危险的一件事。”
黄思呆愣半晌。
第303章 虚假与真实（1/2）
“前辈，你是不是担心过头了？如果我刚接受传承就被自有派的人追杀袭击。那人家也太有效率了吧？”
说着，黄思还推测道：“要是他们效率这么高，之前的创造之主岂不是一个都活不下去，直接在摇篮里就被扼杀了。”
“你的想法自然没错，可是，我总觉得，这事不单纯。你一接受传承立刻出现危险？或是创造之书在地球上感知到了一直存在着的危险？如果真的存在，为什么这么多年都没有爆发？”顾言依然坚持己见。
黄思沉默，然后固执地道：
“假如地球上真有危险，那地球人岂不是也危险了？那样的话，我更得赶紧回地球看看。”
顾言无语了。
没劝动黄思，反而让黄思回去的心思更加强烈了。
“如果地球已经是一个陷阱，正等着你落进去呢？”
“唔……那就小心点靠近？”
顾言：“……”
黄思这位后辈实在是过于乐观了吧！
他一时情急，忍不住脱口而出：
“黄思，你就从来都没有想过，你一生的经历……真的都是真实的吗？”
此话一出。
两人都半天没有说话。
过了一会，黄思试着问道：“前辈？你这是在考量我哲学难题？”
顾言轻声道：“没什么，我随口一问。”
黄思道：“前辈欲言又止，一定藏着天大的秘密不告诉我。”
顾言长叹一声，最终，还是摇了摇头。
“算了，这些都是我的猜测，做不得准，说出来，徒然乱你心志。只是，黄思，有件事我还是想嘱托你……”
他表情温和。
“万事小心，好好活下去。”
说罢，顾言就不再多言。
“嗯……”
其实只是简简单单的一句嘱托，不知道为什么，黄思总觉得，顾言的眼神之中复杂莫名，仿佛盛放着千斤重担。
是在担心他回到地球后会危险吗？
“我当然会小心的啦，因为，我可是一个做事有规划的人，特别谨慎！”为了让前辈放心，黄思特意补充了一句。
然后他又问道：“对了，你刚才说的那个真实什么的，真不准备继续说啦？”
“不了。”
“行吧，那么，前辈再见！”
和顾言告别后，黄思哼着歌回了自己家。
不过，房间里没有人，冷冷清清的。
墨下不在的时候，屋里就显得分外安静。
黄思打开了灯，白色的柔和灯光洒满了整个客厅。现在，房间里是用核能电池供电的，很方便。
他在沙发上侧着躺下来，闭上眼。
书在绿色世界那边放着，并没有带过来。
但是，黄思能随时感知到它的存在。书现在就在大荒的实验楼三楼的储物间放着呢。
他把注意力转移到书上，怎么让书过来呢？
这个念头刚刚一起来，整本书就原地一个飘动，绿色世界与黑暗空间这两处空间同时泛起了空间的涟漪，只一刹那，创造之书竟然破开了空间之间的障壁，从绿色世界那边直接落入了黄思的房间之中！
望着自己的书凭空出现，缓缓落入手中，黄思只觉得极度不可思议。
他的空间法则才刚刚起步呢，他的书怎么就能自行破开空间进行空间传送了？
不过，仔细想想，这也很正常，毕竟是高等生命制造的传承神器，空间传送可以算是固有能力了。
“咦，这岂不是说，创造之书也蕴含有空间法则吗？”
黄思抱着书，意识彻底进入了书内，他虽然对书拥有绝对的控制权，但是书里面显然还有很多内容尚未解锁。比如说，5级出现了设计室，那么6级、7级会出现什么呢？
这些还不清楚。
他在书里翻找着线索，首先，路过了自己的拓印，于是又留了一个新的。现在书里他自己的拓印有7个，每个都占据了整整102页。还好书的页数似乎是无限的，就算留下再多的备份也没关系。
但是其他生物的图鉴，最多占据一页纸的五分之四，是灰灰。根本没有生物可以在书页上占有一页以上的面积。
只能理解为创造之书对拥有者有特殊的保护机制了。
找了一圈，他依然一无所获。
困意渐渐涌了上来。
黄思一边打着哈欠一边想起来前辈说的事情。
老实说，听到前辈说的地球上有危险那件事，虽然他嘴里说得轻松，实际上心里根本就是波涛万丈。
知道地球有事，怎么可能不担心嘛。
父母怎么样了，亲朋好友怎么样了，都让他很挂念。
但是越是担心，黄思越是不想表现出来。
反而嘻嘻哈哈地安慰了一通顾言。
直到回到自己房间，他才重新回想着这件事情。
其实现在担心也没有用，终归还是得先回去才能搞清楚是怎么一回事。
比起这个……
顾言到底为什么要说最后那句话？
一个人人生的经历，一定就是真实的吗？
啥意思？
这是在引导他考虑哲学问题吗？还是怎样？
黄思靠在沙发上，想着问题，不知不觉中，慢慢睡着了。
这一觉，黄思睡得很沉。
睡醒之后，他揉揉眼睛爬起床，看了下时间。
只过去了十个小时。
还好，没有他预想中的久。
睡了一觉之后，黄思觉得精神上感觉好一些了。
他随手在手里造了一袋饼干，当做早餐吃了几块。
坐在床上，黄思发起呆来。
他还是有点介意顾言最后说的那句话。
前辈说的到底是什么意思呢？
地球上有危险，和他的人生的真实性有什么关系？
真实？虚假？
顾言是想说，人生有可能像《楚门的世界》里一样，不过是一场戏么？
自己25年来的地球生涯，都是假的？
危险？对，顾言有可能是认为，既然地球那边有危险，那么说不定地球原本就是危险的，只是有人催眠了黄思，让他以为自己生活在安全而又正常的世界里，所以发现不了危险。
而创造之书不会被催眠，所以发现了危险，所以把他给送走了。
黄思摇摇头，这不可能。
如果整个世界的安全状况都是虚拟出来的，那信息量可不少。
会有人闲的蛋疼特意催眠了他25年，给他虚拟出一整个庞大的世界图景，而且不露丝毫破绽么？不可能啊。谁会傻到分不清梦中世界和现实世界？
第304章 五年（2/2）
那么，楚门的世界的可能性呢？有人在陪他演戏？
黄思觉得这更不可能。
在他来到这里之前，过着一种非常琐碎，甚至有些无聊的生活。除了偶尔跟几个哥们交流一下，平时就是在工作日去上班，在办公室摸鱼，顺便提防一下领导查岗。只要领导不及时查岗，上班就经常迟到。可谓人有多大胆，上班拖多晚。
当年读研时的雄心壮志喂了狗，一心只想赶紧下班打游戏看片看书。看的书也不是啥正经专业书，都是些社科历史还有各种小说。也曾经想要改变这样一成不变的堕落生活，但是买了雅思的书又老是懒得看，在书架上放了几个月，直到穿越后才重新被他翻出来。隔几天就给父母打个电话报平安，顺便问问他们缺什么东西要不要帮忙网购……。
多么普通的人生，甚至简直可以说破事儿繁多。
如果他的人生是被设计出来的，就算不像《楚门的世界》里那样充满戏剧性，也至少该让他混得好一点吧？
算了，不想那么多了。
还有很多事情要做，敌人很可能非常强。
搞不好敌人就是高等生命，说不定还是自有派的，说不定还是元老会的。
想想就可怕，不过，就算敌人再强，黄思也打算回去搞清楚真相。
那么现在……
先把灵魂、能力、空间这三**则搞定了再说。
想通了之后，黄思就去绿色世界那边了。
先看看眷族们的情况怎样了。
他把辛勤干活的眷族丢那边好久了，也该过去看看了。
穿过圆环，黄思来到绿色世界，然后去了大荒。
时间飞逝，黄思又过上了移动电源一样的生活。
跟黍水雪上墨下他们聊聊天，给眷族补充精神力，让他们继续研发灵魂法则，伤势好了就回平衡器那边，虚弱恢复了就继续给自己拍灵魂治疗。
日子过得非常充实，而灵魂法则的进度则高速增长着。
黄思并没有打算自己去灵魂海洋的世界里探探路，那也太危险了。
灵魂海洋的世界是一个灵魂消亡的世界，只有灵魂在濒临消失的边缘才能进去，用“死后的世界”来称呼它，可以说是再恰当不过了。
身为一个活人，黄思不打算自己找死，做这么危险的事情。
眷族的灵魂散逸到失去意识的情况也无妨，黄思一个灵魂指令过去就能把他唤回来。
可他自己就没有这么便利的条件啊！
他若是灵魂散逸，失去意识，那可就真的死了。
随后，又是绿色世界的十五年过去。
灵魂法则的进度越到后面越慢，不过幸运的是，在进度逐步推进到60%、70%的时候，另外三位眷族随着被灵魂海洋的海水不断侵染，灵魂法则的天赋越来越高，也都分别学会了灵魂治愈这个能力。
四位眷族都能使用灵魂治愈，这让黄思对空间法则的研究效率变得更高了。
他已经把平衡器入门处的10%空间内的法则研究的差不多透彻，而且空间法则也到了10%，可以尝试继续前进了。
可是，平衡器内的法则攻击强度呈现极其明显的梯级差分，20%的位置处，空间法则与能量法则的攻击强度比前期有了更多的变化，强度也更强了，频率亦更为密集，黄思以10%的空间法则领悟度试了试，只撑了五秒钟就严重受伤，只能赶紧退出。
五秒钟，受伤程度44%，差一点就要陷入昏迷，黄思看到这个结果也给吓了一跳。
这平衡器，是一层比一层难啊！
他赶紧给自己刷了一组灵魂治愈。
如今灵魂法则已经61.35%，在这个世界之中，距离他下放权力，已经足足有十六年过去了。
这些年来，除了灵魂法则up之外，倒是还有一件事值得欣喜。
那就是周夏与温灵，两人联手将自然法则推演到了100%。
于是，现在可以使用自然能量了。
黄思意识传音，嘉奖了两人一番，并给他们加上了积分。
如今，不知道三界的情况如何了。
黄思调出小可的日志，大略查看了一下。
嗯？小可这边似乎有一条留言啊。
黄思点开留言一看。
这条留言，是带有时间标记的，会随着当前的时间自动适配内容。而它的发出时间，是五年前。
“主人，名为管明的魔族找您，他在魔池之中跪着，已经有五年了。”
最后那个五年，是时间标记生成的。
也就是说，这五年来，管明的行为一直没有变动过，才使得五年前小可发送的消息无需修改而依然有效。
五年？
管明找他已经有五年了？什么事？
黄思觉得有些诧异。
他现在灵魂并未受伤到无法展开，17%只能算中度受伤而已，便直接意识来到了魔界。
魔界有魔池，正如天界有神庙。
这两处地方，同时兼有祈祷、沟通、积分兑换、充电、精神力购买等等功能。
如果眷族需要找他的主人，确实可以来这里试试看。
不过，这只是小可按照黄思的意思传达给他们的而已。
所有的眷族都知道，天道说了，若是对主人有事相求，或是想要对话，便去神庙或魔池祈祷。
他们却不知道，去那边祈祷，只是会被小可记录下来，然后留言转达。
至于到底看不看留言，则是黄思自己控制的。
如果黄思忘了看，那么留言十年、二十年、数百年没人看，也是很正常的事情。
魔界的魔池坐落在火山口附近，因为修建的时候利用了地势，所以里面的水不但是温泉水，而且甚至是滚烫的。
这里雾气蒸腾，恰如仙境一般。只可惜附近全是黑红色的火山岩，再加上池水滚烫，真要下去了绝对是炼狱级别的享受。
一般的魔族只会在魔池岸边祈祷或是接收积分兑换的物品，很少有人会直接进池子，除非为了向主人表达决心。
黄思看着魔池中跪着的管明。
他的一大半身体都浸泡在水里，这是在把自己当作温泉蛋来煮吗？要不是有力量核心支撑，他早就熟透了吧？
即便是力量核心彻底接管身体的生理机能，这样的长时间高温也不是人族可以忍受的。
中期总结
有些话本来想完结了再说的。
但是完结遥遥无期，还是先写个中期总结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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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方面是不知道该说什么，另一方面是因为我两个号，平时app上登着的是我那个初v的大号（看书用），作者号一直没上，pc端又看不到书友圈……。如果我不在作家助手app及时看到了回复，往往错过了就回不了了。
等我写完的那天，或者手头事情忙完的那天再好好看看回复一下吧。
目前进度稳步进行中，虽然最近因为临近期末要考试和交论文，一直没空写，但好歹还有存稿，所以更新依然很稳定。我的存稿习惯性是不忙的时候会留出10万以上，这样忙的像狗一样的时候就有精力了。
批评我都接受，但是确实是物理条件有限，码字环境糟糕到炸。
大家在我上架感言中也知道我睡眠不好。这点我靠自己调整心态撑过来了，现在已经没有了睡眠不好的问题。
但是在8月底，9月初的时候，就有无数现实亲朋好友问我：你现在可以写小说，可你开学后怎么办？
你开学后哪有空写？
那时候我觉得车到山前必有路，我会努力抽空写。
开学后发现，时间是真的不够用。
别的同学是一周七天在学习，我一大半时间都在码字。
学习进度被拖的很严重。
论文也一直拖着没写，本来11月初就要的，我都拖到12月了。
为了有空写书，也有空学习和看书，我放弃了几乎所有的社交活动，把全部的游戏账号送人（bangdream、明日方舟等等）。每天不是码字就是吃饭运动看书。中午不睡觉，也不怎么休息。除了在起点签约群和同僚水群之外没有别的爱好了。
今天看到一个作者的太监宣言说是写小说拖累了他，让他退掉了很多朋友的聚会，觉得不值得所以太监了。
他才15万。
我加上存稿都77万了。
为了第一次写的长篇，我放弃的比他要多得多。
甚至家人和师长都对我有了意见。
但是我坚持下去了，绝对不太监。
也许有人会说你不是写的很快吗？
其实我本来写得很快的。但是现在的码字环境实在太糟，所以效率非常低。
不想说的太具体，总之集体宿舍真的让人很头疼。
8点之前我不能开电脑。
8点之后满宿舍都是各种各样的声音和味道。
中午12：30~2点不能用电脑。
我的作息习惯是6点起床，11点睡觉，但是现在经常12点都睡不着，很无奈。而且起床后又要空等两个小时，中午要空等一个小时。能码字的时间太少了。就算可以码字，经常干扰也特别大，只有戴上耳机听纯音会感觉好点。
我现在写得不快，又经常要修改，一来二去，很废时间。
而且我几乎没什么参考的小说。曾经有人推荐我去看某些书，我当时看了，后来是越来越没有时间看。而且我不太喜欢参考别人的书来写，自己构思情节比较好玩。
比起参考小说，我前期参考一些专业资料更多点。
现在……最大的问题就是我完全抽不出时间精力去为我的小说找参考资料，以及找感觉。
举个例子。
某门专业课，大概两周就要看完一本书，还要有读书笔记，虽然我是助教，不需要交笔记，但是书我是要看的，因为作业是我在改。我现在已经看完了《宣传》、《黑天鹅》、《娱乐至死》。
每本书是啥体量大家去查查就知道，微信读书上都有。
两周一本，唉。还要改50多人的作业，打分，统计。
除此之外还有别的课，别的作业，导师也有读书和论文的要求。
前天，昨天，抽了两天时间，坐图书馆里舒舒服服地看了几本实体科幻，才算找回了感觉。算是大考之前难得的放松了吧……9号就要考英语了，不知道能不能过，能求个祝福不？
最后，求推降噪耳机和笔记本电脑，要便宜的，我实在是没钱，笔记本的钱还得找老妈支援。
笔记本希望打字舒服又便携的。我现在打死都不玩游戏了，所以没有游戏需求。
第305章 魔宗的末日（1/2）
“管明，我来了。”
黄思现身于魔池之上，漂浮在水雾蒸腾的空中。
管明的身躯微微颤动了一下。
五年的等待，从期望到绝望，他几乎以为自己已经死在这里了。但是，他还是等到了。
“请主人救小女，救魔宗。”
管明恳求道。他在这犹如烹煮的水里等了五年，就是为了这句恳求。
“我答应你。”
黄思直接便应承了下来。
然后管明的身躯被凭空提起来，放在岸边。
“你回去吧。还有，下次记住，有事找终音和南央，不要越权求我。我不一定看得到的。”
管明连忙跪求饶恕，说他是救女心切。
他死后，灵魂由灵魂处理中心接回了魔界，回到魔界之后，他就直接去魔池那边跪着了。因为当时魔宗的情况已经很糟糕。
把管明扔回魔界王城之后，黄思就准备直接去人间。
他看过日志了，魔宗的情况，确实是非常惨。
十六年前，陆错的到来，对魔宗是喜事，但是对所谓的江湖正派来说则绝对是个祸事。
魔宗若是崛起，绝对会找他们报仇。
所以，三年后，陆错一离开，江湖正派们就开始先下手为强了。
重压之下，魔宗撑住了八年。
后来，管明死于身体衰竭以及正道高手围攻。
自此之后，魔宗的情况每下愈况，后来宋鸿曾经来帮忙，也无法挽回颓势。
当年，魔宗也曾经是天下第一大宗派，要不是帮炎国国王做下令人发指的罪行，也落不到今天这种饱受攻击的局面。
数百年前的错应该由今人担当吗？
对于不少前来围攻的人来说，那只是一个他们发泄对神罚与沙漏即将落完的恐惧的借口而已。
魔宗经历了最为黑暗的十三年。
而这十三年，又以管明死后的三年最为惨烈。
如今的魔宗宗主是管清，是管梦的大哥。
而宗内的核心弟子死伤惨重，老一代人十不存一，目前青年一代之中最强的是林卓与桑秀二人。林卓今年24岁，桑秀23岁，两人的实力远超一般的魔宗核心弟子，仅次于管梦。而管梦，原本就天资卓著，在经历过陆错的悉心教导后，实力现在已是魔宗第一人。
所谓第一人，需要承担的就是第一重的担子。
魔宗内部，宗主大堂之中，几位宗内高层已经商议完事情，各自散会离去。
管梦对哥哥点了点头，揉着额头，一脸的疲惫。可是，当她准备转身离开的时候，管清叫住了她，让她留下来说说话。
管梦在大堂的椅子里重新坐了下来。管清从怀里掏出一盒糖，递给她道：
“给你带的。”
管梦接过圆形的硬纸糖盒子，哭笑不得地道：“哥，我都多大了，你还把我当小孩啊。以前每次你从荆国那边回来，都会给我带小礼物，可我都三十四了，你怎么还像哄小孩一样给我带糖。”
管清比管梦大三岁，闻言笑道：“好啦，我带礼物向来都是一人一份，沐弟有，你当然也要有。再说了，这些年来你都累成啥样了，还不让哥哥把你当小孩哄哄啊？”
管梦这才点点头，打开盒子，吃了一颗糖。
如今的每一分可以安静地坐在这里和家人聊天的时光，都殊为不易。
正派那些人不进攻，往往蕴含着下一步的什么阴谋行动，疏忽不得。管梦随时随地都紧绷着，很难放松。如今，哥哥的这个礼物，倒是让她能够少许轻松一点。
管清看着妹妹一直紧皱的眉头舒展开来，轻叹一声，问道：
“妹啊，你说，我们坚持这么久，到底是为了什么呐。”
管梦微微发愣：“哥，你现在说这些做什么？难道我们要放弃吗？”
管清摇了摇头：“我也知道我们不能放弃，可是……这样下去，也不是个头啊。正派他们是不会停止的，我不止一次想跟他们讲和，可他们的要求就只是解散魔宗，让我们退隐江湖……”
管梦闻言有些急了，手一拍桌子道：“哥你跟我说这些是什么意思，魔宗，那是不可能解散的！若是我们解散魔宗，退隐江湖，那宗内那么多教众要怎么办？”
“可是你也知道，正派的人一直只攻打总部，一直只杀我们有武功的弟子，无非就是想要逼迫我们放弃江湖势力。真要算起来，妹啊，魔宗在古时，并没有魔功那时，不过也是寻常人组织起来的崇敬魔神的教派。我们若是解散，也就是回归到那个时候，转入地下，仅仅作为信奉魔神的普通教派……”
“这怎么可以！哥，你不要上那些人的当！”管梦连连摇头，“覆巢之下，焉有完卵？他们让我们解散，无非是想各个击破。不杀普通教众，无非也是想维持正派的脸面，不想担上污名。可是，如今的魔宗，不可能没有魔功的支持，也不可能解散。若是没有了我们这些核心弟子的保护，江湖正派就算不寻仇，你想想，巫师与神庙那边岂不是也会寻仇吗？他们之前不敢对魔宗动手，无非就是打不过我们！”
管清看着妹妹执着的样子，却是坐在靠椅上，重重地叹息。
“但是，妹啊，我们这样下去，又有什么希望呢……”
管梦默然。
她知道，管清说得对，甚至他都说得轻了，魔宗不过死路一条，江湖正派和他们仇怨这么深，以前还只是各自纷扰，现在则是引起了集体忌惮，务必要铲除而后快。
除非魔宗解散，彻底放弃基业，他们几位核心弟子放弃魔功，仅仅维持普通教众与魔神信仰，正派才不会继续追杀他们。可是这样一来，彻底失去了防范能力的魔宗，又有什么能力与其他势力讲条件？还不是死路一条？
管梦忽然抬头，“哥，我明白了，放弃魔宗，至少我们这些人能活下来，对吧？以我们的武功，只要不固守此地，不被魔宗牵累，天下何处去不得，你是这个意思，对吧？”
她的话咄咄逼人，管清略有些愧意，眼神偏向一旁，嘴里嗫喏道：“妹，我是有家室的人，和你不一样，我得为一家四口着想……”
管梦闭口不语，目光中带着失望。
第306章 不同的方向（2/2）
管清又道：“妹，你一直在外面参与战事，并不知晓如今魔宗核心里的情形，现在魔宗的核心弟子，大半都存有和我差不多的心思，若是我们解散魔宗，和普通教众分离开来。他们自可以保留他们的魔神信仰，而我们，也可以远赴他方，过我们自己的日子。这样，并没有什么不好。”
管梦听了他的话，只是问了一句：
“那林卓和桑秀呢？”
“他们倒是和你差不多，坚决不同意解散。”
管梦宽慰地一笑：“那便好，不枉陆老师三年来的教导。如果他俩也跟你一样想法，那我才是真绝望了。”
管清看着妹妹的笑容，忍不住问道：
“妹，你到底……为什么还能这么执着。是因为你不曾婚配吗？还是因为什么？”
别人或许不清楚，他身为魔宗宗主，以及管梦的亲哥哥，又怎么可能不清楚管梦这些年来遭了多少罪。
她参加了大大小小数不清的战斗，身上处处是伤，甚至大腿上有一处伤到了骨头，至今还未好，走起路来都有点瘸。
管梦右手的小指也被切断了，仓卒之际没能捡回来。在那之后，她便改变了握刀的方式，又练了好几个月，才如过去一样灵活地使用。
比较起来，他作为宗主，更多起到的是统筹调配的作用，参战却不如管梦多。
管梦，才是这个魔宗之中，最该说累，最该放弃的人呐……。
可是，她为什么不愿意放弃？
管梦先是一愣，然后表情微微发苦：
“哥，你问我为什么这么执着。我只能说，我也不知道。你说的句句有理，可是，我依然还是想保住魔宗。哥哥若是想要撤走，就把弟弟带着一起走吧。我打算和其他愿意留下来的人一起留在这里，守着魔宗。”
管清听着管梦有些决然的话语，忽然明白了什么。
他伸出手去，握住妹妹的手，有些惊惶地问：“妹，你是不是……难道你打算死在这里吗？”
管梦怔怔地看着哥哥，然后，轻轻点了点头。
“哥，我和你不一样的。你是宗主，你说解散魔宗，确实是可以解散。但是我乃是大魔神麾下的圣女。我的生命，在我接任圣女的时候，就已经献给了了……我是魔神信仰的化身，是魔神在地上的代行者，哥，你可以走，我却是不能走的。我走了，教众们会接受不了。”
她的表情有些凄凉，目光飘向了远处，“更何况，哥，现在，我们联系不上魔界，原本就人心浮动。若是我都走了，魔宗的信仰，会受影响。”
两人都沉默了。
这些年来，无论是他们，还是巫师们，用尽了办法，也无法联系到魔界。
他们仿佛被彻底放弃了一样。
甚至还要把这件事瞒着普通教众，以免他们信仰东耀。
许久，管清才喃喃地道：“不会出现了。”
“哥，你对魔神的信仰，是……动摇了吗？”
管清没有说话。
“我明白了，哥，你走吧。带着弟弟，带着所有想跟你走的人。”
管梦疲惫地垂下眼帘，不去看管清。
魔宗变成现在这样，她已经无能为力。
“可是，妹妹，你难道要哥哥眼睁睁地看着你去死吗？”
管清攥住妹妹的手，不想放开。
他确实想走，可是，他走，是因为明知道留下来就是送死。因此，他又怎能真的看着自己的亲妹妹去送死？
管梦心中百转千回，最终化作一句话：“可是，哥，我并不是去送死，因为，哪怕是你不相信了，其他人也不相信了，我依然相信着……”
她抬起头来，眼神明亮：“我相信，只要坚定地去信仰，魔神一定会让奇迹出现。就如当年的龙国一样。”
看着妹妹的样子，管清长叹一声：“没有奇迹了，妹妹，如果魔神真的眷顾我们，真的会有奇迹出现，五年前就该降临了。我们已经受了这么多年的磨难，却什么也等不到。”
他恳切地道：“所以，难道我们人族要坐以待毙吗？要一味地去等待所谓的奇迹来救我们吗？我们要自救，要去别的地方，把魔宗的火种保留下去，这才是求生之道。”
管梦心中一片透亮，她明白的，哥哥的做法没有错，想法也没有错。事实上，从某种角度来看，哥哥的做法才是最正确的。
但是。
“我还是要留下来，哥哥。”
管梦凄然一笑：“因为，在好多年以前，有人答应过我的。我是在等一个奇迹，同时，我也是在等他……”
管梦说出最后几个字的时候，声音已经微微有些哽咽。
管清望着她，有些意外地道：“妹，你……你哭了？”
哭了吗？
她都没发现自己哭了……
管梦擦了擦眼睛，说道：“好了，你走吧。魔宗不用解散，你把宗主的位置给林卓就行。然后你带着人走，不要担心我。”
“哥哥，放弃吧，你劝不动我的。你说我找死也好，为魔宗送死也罢，总归，这里是我的家，我不会离开的。”
管清又苦劝半天，依然无法劝动管梦，最终，也只能放弃。
宗主做出了决定之后，魔宗的高层们也很快有了决议。
魔宗大概有三分之二的核心弟子跟着管清离开，去往更北边的地方，翻过山脉，到天高地远的新地点，重新发展魔宗。
而管梦，则带着剩下的人继续维持这个魔宗，以及保护教众。
巫师们也走了一半，毕竟若是去了那边，也需要传播信仰以及举办仪式。
管清慎重地把宗主之位传给了林卓，说了好些托付的话。
林卓身为年轻一代中武功最高的人，同时办事能力也非常强，在魔宗内威望正盛，接任宗主，其他人并无意见。
更何况，这留下来的宗主，只怕也要命不久矣。
正是因为想到这个，所以，甚至连魔宗传承的宗主信物，那个漆黑的魔弓，都未曾交给林卓，而是由管清带走保管。这个信物，以及曾经留下来的一些远古的宝物，都有一些特殊的作用，能够确保他们突围成功。
第307章 被遗忘的约定（1/2）
“姐姐！我不要走！我要留下来保护你！”管梦的小弟管沐扑在姐姐怀里，抱着她大哭。
管梦抚摸着弟弟的脑袋，心中酸楚，但却依然说道：“不行，你留下来只会给姐姐添负担，姐姐不需要你留在这里，你跟着大哥走吧。”
管沐又是哭又是闹的好半天，才依依不舍地被管清带走。
管梦刚刚把管沐与管清送出去，却瞥见街角站着两人。
他们二人共用着一把伞，但却只是遮阳，而不是挡雨，见管梦看过来，两人向她微笑，然后，点了点头，又指了指管清。
管梦认得他们。
那是宋鸿和小秋。
他们也来了啊，真的是好久不见了，几年前，宋鸿说小秋快要突破先天，就带着她走了，现在看来，小秋的气质也变得并不平凡，看来应该是成功了。
有他们在，看来可以安心了。
管梦松了口气，也向他们点头问好。
宋鸿挽住小秋，两人身影一闪，便已消失不见。
过了一个月，该走的人已经陆续撤走，魔宗总部现在变得人丁稀少，空空荡荡。
这种大规模的撤离，正派自然不可能注意不到，但是他们只是派人来信，询问魔宗何时解散投降。
管梦从信鸽处得到过消息，在宋鸿与小秋的保护下，管清他们已经安全离开。
那么，看样子，正派也该对魔宗最后动手了。
而他们现在战力不够，根本坚持不住围攻。
管梦穿着圣女的服饰，站在祭坛的房间内怔怔出神。
这套衣服纯黑绣银，有着极为美丽繁复的纹饰，穿在身上，让管梦显得神秘而美丽。
刚才，整个魔宗总部留下来的人举行了最后的祭仪，向魔神表达了他们最后的忠诚，就各自去了该守着的岗位，等待正派最终攻过来。
只剩下管梦与四名巫师还留在此处。
巫师们正在清理祭祀后的残留，整理祭坛。
管梦出神许久，忽而起身，来到祭坛前，顺着阶梯登了上去。
她来到垫子跟前，跪坐下来。
“原来……”管梦在祭坛上，用很轻很轻的，只有她自己能听见的声音说道，“你是一个大骗子。”
“骗我们都信你，让我们建立魔宗，又丢下我们不管，让我们挣扎着活下去，又看着我们去死，有意思吗……”
“就算你不是这样，就算你没有做过这些，可是，你也明明说好了会早点回来看我的。我等了你好多年，现在我都要去死了，林卓和桑秀也要跟我一起死了，你也不回来吗……”
管梦弓着背，身躯向前微微倾倒，她用手扶住供桌，支撑着身体。不知不觉间，眼泪大颗大颗地落到地上，她抽泣着，在黑暗的祭坛房间内小声说道：
“你骗我……”
有人轻轻地在她身边坐下。
管梦没有抬头，是哪位教众么。
“管梦，我没有骗你啊。”
在她身边响起的，是暌违已久的声音。
“骗了。我都快死了你还没来。”
“这不还没死嘛。”黄思无奈地道，“管梦，抬头！你别跟我说你以为听到我的声音只是个幻觉啊？”
管梦还真就是这样想的。
然后她抬起头来，泪痕兀自挂在她的脸上，管梦连忙抬袖去擦。
“来来，用毛巾擦。”黄思递给她一条大毛巾。
管梦接过毛巾，擦脸的时候。黄思在一旁说道：“对不起，我确实是忘了。”
他这话一出，眼泪又迅速在管梦的眼眶中聚集起来。
她的肩膀微微抖动，眼看就要哭出声来，但却又在极力克制着自己。
黄思叹气。
确实是他不对。
他本来应该是记得和管梦的约定的，但是，因为自己的事情让他心情动荡，后来就把管梦这边的情况给忘了。没想到，带给她，管明，以及整个魔宗这么大的伤害。
虽然不知道管梦现在到底是什么样的心情，不过黄思决定补偿她。
“这样吧，管梦，不要哭了，我们走，陪我出去看看吧。”
他伸手把管梦从地上扶起来，然后带着她走下了祭坛的台阶。
屋内的四名巫师都骇然看着这边，他们并没有发觉黄思是何时进来的，也不认识这个人。几人都不由得想“敌人？”
管梦见到他们的神色，便求助地看了黄思一眼。
“我是管梦的老朋友，过来看看她。”黄思难得耐心地对他们解释了一句。
见两人神色不似作伪，四名巫师才放下心来，对管梦微微躬身行礼。
管梦与黄思并排走出祭坛房间，她的心脏跳得有些快，说不上是激动还是畏惧。
两人在魔宗内走动着，看着如今已经变得有些空旷的魔宗总部。
“魔宗现在还没解决魔功的负面影响吗？寿命和身体健康的问题。”他随口问道。
“嗯，爹爹到了57岁的时候，身体衰弱的厉害……”
陆错在魔界那边也还没研究出办法。归根结底，陆错本身就是死亡能量的使用者，他来研究，事倍功半，很难有成果。必须有人同时懂得生命与死亡两种法则，才有可能研究出来。目前只有黄思能够研究，可他没空。
“嗯，这个问题暂时还没解决，我来想想办法。”
两人就如同普通人一般在魔宗内走着，偶尔会有魔宗的弟子路过，便向管梦躬身行礼，同时有些好奇地看了看黄思。
管梦没有开口介绍，其他人便也没有问。
毕竟这是圣女，地位尊崇，其他人并没有资格管她的私交，而唯一有资格管的管清也已经离开了。
说话间，他们来到了一间储藏室内，储藏室里放着一些柜子，黄思熟门熟路地打开了其中一个柜子，然后，他的表情凝住了。
“零食都没了？”
管梦无语，然后解释道：“如今魔宗即将灭亡，我们没时间准备这些。”
“噢，我来了，灭不了。你先坐着。”
黄思指了指桌子，桌子上忽然多出来一壶红茶，两个茶杯，还有两块芝士蛋糕。
“请你喝茶，算是我的赔礼。”
管梦在桌前坐下，她本来还有些局促不安，看到凭空出现的东西又吓了一跳，但是随后，给自己以及黄思都倒上茶，喝掉之后，反而感觉安定了一些。
第308章 请容我拒绝（2/2）
黄思也拿了一杯，尝了一口，然后皱眉道：“没内味儿。”
这茶，虽然是用书记录过的，也保持了红茶刚泡好时的香味与热度，但是他自己造出来之后，总觉得和墨下亲手泡好的还是有点差别。
屋外，偶尔会有人进来，向管梦禀报事情。
前方的消息不断传回来，情况越来越危急了。
管梦一脸的担忧。
最终，她还是站起身，请罪道：
“黄先生，魔宗危在旦夕，我不得不出战了。”
“那，我跟你一起去吧。”黄思站起身。
管梦垂着头，睫毛微微颤动，她轻声问道：“您终于愿意救魔宗了吗？”
“不。”黄思温和地道，“管梦，我是来救你的。”
无论是魔宗，还是其他门派帮派，都只是人族的势力组织，黄思对它们无所谓好恶。
但是管梦，算起来，也是他的朋友了。
听了这句话，管梦抬起头来，她的眼中闪动着迷茫，又很快变为决然：“可是，若您并不打算救魔宗……，那么，或许，您也没法单独救下我。”
她转过身，背对着黄思，看向门外。
在那里，有些魔宗弟子来来去去，大声呼喊，做着最后的迎战准备。
多少年来，这里是她的家，而她也深爱着这里。
所以，她没法接受黄思这样随随便便的态度。
魔宗值得她付出生命，而她也有她的自尊。
管梦缓缓摇头：“所以，请容我拒绝您。因为，我不会丢下魔宗而独活。”
说着，她竟然离开了房间，向屋外走去。
她的步伐踏过了门槛，稍稍迟疑了一下，但是，却并没有回头，反而加快了步伐，从守候在门外的核心弟子手中接过了战斗用的服装，向走廊尽头的换衣间走去。
她准备换下身上繁复的仪式用圣女服，开始为最后的战斗做准备了。
直到她的身形消失在远处，管梦都自始至终未曾再回头看一眼。
一直走到确定没有任何先天高手能听见的距离上，管梦才低头轻声自语：
“抱歉，黄思……”
她竭力忍住快要再次溢出眼眶的泪水，擦了擦眼睛，拿着衣服进了换衣间。
黄思既没有追出去，也没有出言挽留。
他给自己重新倒了一杯茶，然后咬了一口蛋糕。
“我是不是太不正经了？”
黄思反思着。
当远处，管梦自言自语说出那句抱歉时，他才叹气道：“这孩子啊，该不会是以为我只想徇私救她，而不想救魔宗。她因为不肯独活，就决心赴死？唉，真是个麻烦的老实孩子噢……”
黄思吃完了蛋糕，站起身来。
桌子上喝到一半的红茶，忽然之间连同杯子带茶壶直接消失在了空气中。
“去管梦那边看看好了。”
他拿出纸巾擦了擦手，走出储藏室。
本来黄思打算直接去战场前线的，但是意识一扫，却感应到两个熟悉的灵魂在附近。
他于是也不急着去战场那边了，而是沿着走廊来到了魔宗总部东面的领地。
在那里，有两个年轻人正在指挥着魔宗的青年核心弟子，将他们编队，安排战略，准备前往管梦那边支援。
在场的人，约有不足百人。都是魔宗的后起之秀，也算是魔宗最精华的人物了。
指挥的那两个人，是林卓和桑秀。
他俩一个俊朗高大，气度不凡，充满领袖魅力，另一个容貌端庄，英气过人，一看就是超级高手。但是，即便是如此优秀，两人的眉间都锁着解不开的愁云。
无论是他们，还是围在他们身边修行魔功的核心弟子们，都知道，此役，必死无疑。
而他们，也是抱有守着魔宗到最后一刻的想法，才停留于此的。
虽千万人吾往矣，纵百死而尤不悔。
这里的很多人，都出身于魔宗之中许多普通教众的家庭，有着坚定的信仰。也有的人是如管明那样受到魔宗的救助与扶持，对魔宗极为感恩。
眼下魔宗圣女情况危急，他们怀着牺牲的决心，也一定要设法把她救出来。
“都长大了呢，不错。”黄思笑了笑。
林卓与桑秀微微有些感应，他们不约而同地回转身。
当二人看到黄思的时候，又都是不约而同地呆住。
一种极为熟悉的感觉涌上二人心头，就仿佛是这一幕曾经在极为久远的过去曾经发生过。
但就这一世来说，尚未恢复记忆的二人仅仅在八岁的童年见过黄思一段时间，随后就再也没见过。但论外貌，他们实在是觉得陌生，可是，那种发自灵魂的熟悉感让他们的心灵为之颤栗。
“不要担心，我来了。”
心灵的对话在两人的灵魂中响起。
“您是……？”
“家。”
简简单单的一个字，却有着抚平一切担忧、害怕、忧郁和悲伤的力量。
林卓与桑秀对视，都看清楚了彼此眼中的含义。
他们的手握在了一起，然后向着这边，屈膝，行礼。
围在他们的身边的魔宗弟子皆是大惊失色。
大战当前，魔宗宗主却向着陌生人下跪，这是为何？
“宗主，他是……？”
有弟子忍不住开口询问。
黄思笑着摇了摇头。
他用灵魂指令告诉二人：无需管我，继续忙你们自己的。
林卓迅速地站起身，对着身边的弟子们说道：“无妨，前线吃紧，我们快走吧。”
说着，他与桑秀一起，带着众多弟子，迅速离去。
……
砾河城西门外。
管梦一手支着长刀，半蹲于地，喉咙剧烈地喘息着。鲜血从她的头上、肩上不断流下，一道一道，而她却咬紧牙关，忍耐住伤口的痛楚。
在她的身后，是魔宗剩余的十几名高手。年龄都颇大了，虽然功力深厚，但是，在围攻之下却也逐个落败，最后不得不缩小范围，只能求保命。
而管梦则是唯一一个受了伤也依然抱有强大战力的人，她手持长刀，守护着身后的所有人，而摄于她的威势，周围包围的正派人士暂时也没有攻上前去。
管梦的刀法与魔功，催动起来爆发力极强，而且她用的是不要命的打法。正派中人虽然能够胜过她，却无法确保无伤。这些人爱惜性命，自然不会上前送死。
第309章 黑暗降临世间（1/2）
“放弃吧，管梦！魔宗不值得你这样拼命！”
“宫主她爱惜你的才华才会招揽你，管梦，你死了不过是白白去死，你难道不想活下来吗？”
管梦沉默不语。
招揽？呵呵。
不过是受制于人罢了。
她，以及她身后的所有人，都是下了必死的心，在这里吸引住正派的大部队，好让青年弟子们带着魔宗的卷宗与普通教众离开。
她终归还是，不想他们都死。
要死，也是她与其他的老人先死！
管梦伸出左手，抹了一把嘴角溢出的血，正准备再次出手，拼着最后半条性命，好歹杀几个人够本。
可是，这个时候，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传来，随后，便是林卓那熟悉的叫喊声：
“圣女大人！我们来救你了！”
管梦神色大变，头也不回地怒吼道：“我不是让你带人先走吗？为什么要来救我？”
她并不知道，林卓是一开始就决心带人来救，可不管她所说的什么让老人去死，年轻人留下。
林卓叫道：
“大人，即便是年龄不同，但是，守护魔宗到死的心，难道我们不一样吗！”
“哈哈，也是。”
管梦惨笑。
她早知道会这样，如果是这样，那也好。
管梦抬头，看着眼前四百多名正派高手，这，是足足四倍以上于他们所有人手的数量！
“林卓，桑秀，我们一起死在此处，也不冤！”
管梦提起刀，朗声说道。
她明明是极其明艳的相貌，但在此时此刻，鲜血披身，遍体鳞伤，长刀当风，却有一种慷慨悲歌的壮美之感。
她的刀锋上扬，遥遥指向正派的几位领头高手。
“我，乃魔宗圣女，今日，要让魔宗威名，记于江湖史上！”
林卓眼中含泪，他明白管梦的意思。江湖的历史，原本便是鲜血写就，他也振臂呼道：
“魔宗弟子，听我号令，今日血战，不死不休！”
众位弟子群集响应：
“不死不休！”
声音在内力的作用下隆隆震响，传扬出去，气势雄壮。
“魔宗果然是都来了。”之前还在劝降的一位正道人士向着管梦冷笑，“留着你不立刻杀死，果然有效，老的死了有什么用，自然是要将魔宗一网打尽啊！”
但是，这点攻心的战术，已经完全影响不了管梦。
绚丽的刀光带着魔功独有的先天威势在场内骤然绽放，如烈焰灼烧。
魔功在体内全力运转，每转一个周天就带走管梦体内的一丝生机，但是，她手中的刀芒也变得更为危险，几乎每一出手就要夺走一条性命。
林卓与桑秀看着她身陷敌丛，独自揽下了最大的一片压力，又是钦佩，又是痛心，管梦前辈这是，用命换命啊！
就在这个时候。
“管梦，够了。”
战场之外，有人轻声言语，然后，世界的颜色变了。
黑色的气息如同倾倒的墨水一般快速蔓延，只一瞬间便布满了整片天地。
碧蓝的天空，洁白的云彩，朱褐的大地，翠绿的草木，在霎那间全部失去了色彩，被未知的存在重新赋予了黑暗的色泽。
异象震撼了在场的所有人，一种对神秘未知的恐惧感，使得他们放下了武器，不再拼杀。一时之间，战场中针落可闻。
黑暗的世界中，有人走了过来。
那人是黑暗的中心。
在他身上，有无数的细小黑色光芒飘飞而起，在空中闪烁，然后融入了整个天地。
管梦望着他，然后说道：
“你果然是……魔界的大魔神。”
时至今日，管梦才终于彻彻底底地相信了当年黄思说出来的身份。
除了真正的大魔神，没有人可以让人间变得犹如传说之中的魔界！
林卓与桑秀这才惊觉过来，他们也意识到了黄思的身份，于是，两人齐齐以魔宗敬拜魔神的正式礼节拜倒，并且高声呼道：
“魔宗弟子恭迎魔界大魔神降临！”
这一声之后，在场的魔宗众人无不随之跪下，重复了这句话。
他们的身体都因激动而颤栗着，他们等了多少年啊，十几年，几十年？
不！
自从第一次魔神降世，让世人知晓魔的存在之后，已经几乎有千年的时光过去了！
他们魔宗，终于如神灵信仰那样，盼到了自己崇拜的魔神降临！
黄思走到管梦跟前，停下，然后，向她伸出手。
因为体力不支，管梦勉强用刀支撑着身体，见黄思伸出手来，她却并没有握住，而只是抬头，看着他。
“为什么？”管梦问道。
虽然并没有具体的问题，但是黄思已经明白她的提问。
她想问，为什么黄思只来到她身边，只搭救她。
在得知答案之前，她连最后的希望都不愿握住。
“因为，我不想你死。不想等到你死后，或是亲手杀你才能同化你。所以，管梦，我想知道，你的信仰，是否能够强大到改变一个连我也无法改变的事情。”黄思看着她那清澈的双眼，温和地问道：“管梦，当年你说过的话，依然有效吗？”
“你是说……”
管梦的心中其实已经微微猜测到是哪句话，只是，面对着这十多年不曾改变，曾经让她又气又闹的熟悉面容，那句话却卡在了喉咙处，无法面对他说出口来。
“你在接任圣女的时候，对我说过的话，你那时立誓说，魔界的大魔神，……”
管梦的声音随之响起，接过了黄思的话语，她用颤抖的声音，背诵着在她的心中曾经无数次回响的话语：
“魔界的大魔神，诸位魔神，还请听取信徒管梦的誓言，信徒在此发誓，将终身献予敬奉魔神，成为魔界在人间的代行者，接替圣女之职……”
她的声音越来越大，原本因为体力衰竭而勾起的脊背也逐渐挺直，一股强烈的气势从她身上爆发出来：“过去，现在，将来，永远以诚挚之心信奉魔神”
“圣女管梦，死而无悔！”
她记起来了。
曾经的誓言，今生的决定。
不因外物而转变，不因时光而磨灭。
管梦终于伸出手去。
“把你的灵魂献给我，成为我的眷族吧。”黄思对她说道，“然后，我会给你力量。我并不救魔宗，是因为魔宗应该由你去亲手拯救。”
第310章 脱胎换骨（2/2）
黄思自然也可以无需让她成为眷族，可是她的身体受魔功影响太深，修炼过久，死亡能量充斥体内，如果强行灌生命属性的内功进去，只会走火入魔而死。
而只有当她成为眷族，黄思才能直接为她改变体质。
管梦听着黄思的话语，起先是不解，继而，先前黄思说过的话在她心中逐一闪过。
“不想你死。”
“把灵魂献给我。”
她原本就是悟性极好的人，否则，也不会在武功上取得这样高的成就。
管梦垂眸，说道：“我明白了。”
当年立下誓言的心情，她至今依然记得。
死亡可怕吗？
真的很可怕呢。她亲眼见过了好多熟悉的人的死亡，所以才知道活着是多么可贵，死亡是多么令人痛苦。
但是，即便如此。
总有人需要为了别人而站出来。
成为用自己的死为代价，换取他人活下来机会的人。
这就是信仰教会她的事情。
管梦抬起头，注视着黄思，说道：
“我的生命，为您所有。无论生死，灵魂皆永远奉献于您。”
话语从心灵中绽放而出，奇迹于焉诞生。
管梦，拥有着曾经在数不清的生死关头磨练而出的坚定心志，其信仰之虔诚，心灵之纯粹，也堪称并无前例。
黄思依然看不到生魂，然而，在她的这番话说完之后，他却感知到了管梦主动奉献上的，毫无保留、没有设防的心灵。瞬间，同化便已完成。
属于管梦的灵魂星辰在意识空间中亮起的一刹那，简直是理所当然的，从中分裂出了两道淡淡的联系，这两个联系，代表了法则天赋，管梦的法则天赋属于偏弱的那一类，但是比较特别的是，管梦的两种法则天赋居然是彻底对立的，她同时拥有生命法则与死亡法则的天赋才能。
其中，死亡法则天赋一般般，但是生命法则天赋却是不错。
黄思看了眼，由于管梦补充了生命法则的不足，他的死亡法则还是121%，生命法则则提升到了83%。
管梦这样的互相对立的天赋，应该具有特别的价值。
“管梦，你的魔功，我先拿走了。”
管梦惊愕地发觉，自己体内的魔功如同冰雪消融般离散，不一会儿就变得点滴无存。
“您，您是要……”失去了内功，她声音虚弱地问着。
就在管梦惊慌无助的时候，一股比之前强大的多的内力传了过来，那股内力温和纯正，犹如大江大河一般浩浩荡荡，一股脑儿地灌入了她的经脉之中。
管梦的身体在承接了这股内力之后，简直如同久旱的河床遇到了洪水，温和的内力透过经脉，渗入筋骨、血肉、皮肤，身体的每一处都尽情地吸收着力量，新生的活力在身体之中处处点亮。
“你一直有生命法则的天赋，只是，一直都没有机会接触到而已。管梦，这是生命与自然属性的内力，你好好感受一下。”
管梦这才意识到黄思在给她传功，她还没来得及拒绝，就被直接换掉了一身的功力，传过来的内力不但没有丝毫的不合适，反倒像是为她而做的一般，彻底成为了她能够自由使用的一部分。
她并不知道，在成为眷族的一瞬间，黄思就改变了她的身体构成，把死亡气息全数拔除，让她不会再受魔功的副作用影响，而可以接受生命属性的能量。
当黄思松手的时候，管梦已经接受了比先前自己的内力强大十倍以上的力量。
其实她还挺可惜自己辛苦修炼出来的魔功，就这样没了。
“魔功无所谓的，我随时能帮你换。那么现在，管梦，你是有天赋的，你来感知一下，人族的濒死体验。”
管梦刚刚惊讶于黄思能够听见她内心的想法，就被他的话震惊了。
濒死体验？
让她？
“不，你来看看别人的。”
黄思松开了手。
管梦还有些迷茫，然而，下一刻，一整套武学突然出现在了她的记忆中。
包括了内力的使用、爆发、回复，包括剑法、刀法、拳法、鞭法，包括临敌时的各种技巧，等等……。
无需学习，直接就这么突兀地出现了。
“武学经验我传输给你了。你现在可以一边练习一边熟悉。”
“那么，起舞吧。”
黄思拍了拍手。
天地之间无形的压力陡然散去。
正派那四百多人发现自己能动了。
然后，当他们抬起武器，想要迎敌时，就发觉，迎接他们的，是这个世界上最可怕的刀刃之舞。
管梦不由自主地轻轻旋转，手中的刀在空中划过曼妙的轨迹，她的脚步移动着，刀刀见血，收割人命。
黄思只是静静地在一旁看着。
他身上飞散的黑光已经消失，取而代之的，是绿色的光芒。
绿光明灭闪烁，向着四周散逸开去。
感谢周夏和温灵的努力。
所以，才有了这个力量。
“自然生长。”
大地之上，陡然出现了一个庞大的绿色光阵，整个光阵由极为细密曲折繁复的花纹组成，围拢为一个圆形。
圆形之上，又有绿色的蝴蝶飞翔而起。
绿色的光芒降临了这个世界，处处洋溢着生机与活力，仿佛春风吹散了无穷的阴霾。
然后，数百条蔓藤自地底钻出，如同触手一般扭曲盘旋，继而，变得更粗，更长。
蔓藤把大地上方的人族牢牢接住，包括一些砍碎的断肢，也捆好，接上。
随后，绿光犹如拥有生命一般在蔓藤与人族身躯之间涌动。
伤口，断肢，所有受伤的创面之间，弥漫出丝丝缕缕相连的组织，继而，拉拢，开始愈合起来。
这是自然能量，自然法则100%之后产生的力量。
100%之后带来的技能是自然生长，是一个范围型的技能。效果为促成一定范围内全体生物的快速生长，也可以凭空制造植物出来，种类和效果则由黄思自行控制设定。
生命法则不够，自然技能来凑。
黄思故意让管梦去杀这些人族，又故意不让他们被杀死，自然是有目的的。
“管梦。”意识之中，有声音叫道。
“主……人……？”管梦下意识地开口。
“我把这片小天地的全景视角共享给你，好好看看，生命是如何在你刀下消散，又如何被自然生长给救回来的。”
第311章 死与生的轮回（1/2）
管梦的视野在刹那间被整个填满，四周的一切，四百多人的所有细节变化，都倒映在了她的眼中。
管梦连呼吸都快要停顿，意识全部被投影所占满，几乎无法理解被塞入意识中的大量影像。
这是黄思共享给她的“精神力场视角”。
虽然是心灵法则的运用，但是并不是新技能，而是黄思之前看到世界核心用过的能力。
世界核心的天赋能力人类是没法直接用的。但是黄思琢磨了它很久，最终还是抄袭了这个能力，因为他原本就可以直接把意识传输给眷族，现在则是想出了实时共享的办法。
结果，这投影一共享，黄思就发觉管梦的意识直接僵化了。
“嗯？哦，是灵魂太弱啊。”
黄思抽出一根精神力的细丝，估出大概5个单位的分量出来，这应该是管梦身为普通人目前能够承受的最大分量了。他把精神力往管梦的脑门上一拍，精神力的细丝轻易便进入了管梦的灵魂，填充了她的整个灵魂。
管梦瞬间感觉头脑清醒起来，她仿佛飞上了云霄，以高于众人的视角观看着周围的一切，却又仿佛近在咫尺，细致入微地体会着这些人濒临死亡，又再度重生之中的每一个细节。
而她的身形，在其中舞动，不停地收割着生命。
“我的生命法则没到100%，所以没有生命能量，不过自然技能万物生长也有治愈效果，你凑合着看看吧，希望你能早日把生命法则提升一些。”
黄思在一旁平静地做着解说。
管梦共享着黄思的感知，她清晰地“看”到了近乎无穷延续的死亡与新生。
虽然魔宗的成员被所有的攻击与治愈都绕开了，但是他们看着眼前的景象，无不面如土色，动弹不得。就连林卓与桑秀两位转世者都是吓得不轻。
管梦不知道该用什么心情面对这一切，但是她下意识地听从了黄思的话，以一个旁观者的全局视角看着这一切。
生命法则的进度，在一点点提升着。
两个小时后，当场内的400多人已经死而复活了平均至少三次，他们也都精神完全崩溃，虽然恢复了行动能力，却连逃跑也不会了。
“看明白了吗？管梦。”黄思问她。
意识空间内生命法则的进度已经89.39%了。
管梦觉得，自己应该是看明白了，可是这样是不是不太好……。
黄思点点头：“噢，还不够，那么，让我们继续。”
同样的过程再次重复。
两个多小时后，不要说那四百多正派人士了，光是在旁边围观的魔宗弟子们，也都涕泪横流，到处都有人在呕吐。
黄思自己也在看。
他对生命的理解远超任何人族，毕竟这个世界上的许多物种都是他通过生物实验弄出来的。只是很多知识与领悟没有被他系统地整理贯通而已。
生命，会在最艰难的环境下焕发出最顽强的力量。
自然与生命有值得互相借鉴之处。
在平均死亡次数达到6次之后，生命法则的进度终于到了98.02%。
还差一点点，逼死强迫症。
“管梦，你看懂没？好，我知道你没看懂。”黄思强行帮管梦回答了，“来，要不咱们再看几个小时？”
管梦：“……”
管梦的良心浮出了水面，她说：“不，我觉得……看够了。”
让四百多人为此受到折磨，即便他们都是生死仇敌，管梦也觉得于心不忍。
“也好，以后再补就行。”
黄思无所谓。反正他也从管梦的灵魂中看到，她最后的生命法则感悟进度已经越来越慢，最后基本停滞了，从96到98这一段还是黄思自己提上去的呢。
生命法则又不是什么很难的法则。生命和死亡这两者的难度是差不多的，陆错一个人就把死亡法则充到了100%，生命这边其实靠着周夏的那一半打底，以后慢慢寻找眷族来积累也行。
放下了这件事之后，黄思把死亡能量与自然能量都收回了，周围的世界也就不再被黑与绿所浸染，恢复了本来的颜色。
他看了眼在场的其他人族，那些人都瘫软在地，一动也不动了。
黄思没兴趣要他们的命。
非眷族的人族在他看来，都差不了太多。
场中，只有管梦、林卓、桑秀这三人他才会关心。
管梦注意到了黄思的视线，也留意到了他漠然的态度，于是建议道：
“这里的四百人并不是全部的正道高手，与其斩草除根不留活口，还不如不杀他们，放他们回去，由他们来宣扬魔神降世的威名更好一些。”
黄思无所谓道：“随你，我说过了，魔宗由你来管。我是不管的。”
然后他又道：
“现在，让我先来看看你的记忆和意识。”
意识？
是看内心的想法吗？
管梦微微脸红。
她现在能够感知到自己思考方式的变化，也明白自己有了主人。原来这就是把自己彻底献给大魔神的结果吗？可是，即便如此……
如果只是神灵或者魔神之类的非人存在想看，她自然无力阻止，可是……能看到她内心的人，并非是那些没有见过的遥远存在，而是站在她眼前的熟人啊！
这让管梦感觉特别不好意思。
黄思倒是完全没想那么多，他只是看一下管梦的内心想法和思维模式，确定以她的状态到底是保持人族的形态好，还是直接转化为魔族。
结果一看之下，心性和虔诚度方面远超魔界与天界大部分眷族，但是各种小心思怎么那么多啊……。
算了，不看拉倒。
“我寻思你反正早晚要回魔界，而且你的身体也早就无需成长，干脆现在就给你转化了吧。”
黄思掏出一个力量核心，然后忽然意识到一个问题。
管梦，可是活人，不是尸体啊……。
嗯，活人的话要怎么塞给她呢？
算了，自己人就不要讲究那么多了。
黄思对管梦说：“你暂时感觉不到疼。也不会害怕。”
说着，他直接伸手，把管梦的腰带上挂着的长刀抽了起来，然后一刀刺入她的胸口。
周围的魔宗弟子顿时一片惊叫，他们的灵魂受到了极大冲击，大魔神居然一刀刺中了圣女？为什么？
第312章 改变世界的力量（2/2）
黄思可没管别人怎么想，他抽出长刀，用手指夹起力量核心，从管梦胸前的洞口塞了进去。
管梦睁大了眼睛，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身体被捅穿，鲜血流出，很快止住，然后，又被塞了东西进去。
这一幕，与她十六年前看到的，是何等相似。
原来，是这么回事啊。
他们的主人，也都是黄思，所以才能够被那样治疗。
手按在胸前的伤口，伤口弥合，鲜血也被擦干净。
“你的灵魂与肉身，从现在开始，由力量核心接管。”黄思插回了长刀，并且把管梦的痛觉恢复正常，“管梦，你已经是一名魔族了。不想在人间待着的时候，记得去祭坛祷告，说一下联系天道，让天道接你回去就可以了。”
天道，就是小可的代称。
小可监视天下，管梦提到它，它必然会记录并且自行安排飞机接回管梦。
管梦点点头，她又有些局促地问：“那，主人，您要回魔宗吗？我们魔宗的人都很期盼主人……”
“管梦啊，你都成为了我的眷族了，还不明白吗？”黄思淡淡地说道，“我用大魔神的名头过来，不过是帮你撑腰而已。称我为魔神，或是神灵，有区别吗？魔宗，或是其他的门派，又或神庙巫师什么的，对我来说有区别吗？人间的纷扰我不会去管的，你是我的眷族，你想管，就自己去管。”
管梦悚然一惊。
她这才意识到十六年前她的那些所见所闻，所有猜测，并非是无来由的。
黄思，并不仅仅有魔神的身份啊……
“那，剩下的交给你了。记得研究一下自己的内力，找出解决魔功负面效果的办法噢。回见！”
说完，黄思又走到林卓与桑秀面前，逐一摸了摸两人脑袋，表示了一下长辈的关切，顺便把内力给他们传了一些备用。
搞定这一切之后，黄思就溜了。
比起站在这儿接受魔宗那么多人虔诚而充满期待的视线，黄思觉得还是溜去茶楼待着自在点儿。神或者魔这种玩意，真不是人当的。
于是他去酒楼里打包了一个食盒，去了之前的茶楼。
讲古的先生今天也在。
听听故事，吃点香喷喷的卤汁烧鸡，再喝点清茶，这才是生活嘛！
……
林卓指挥着在场的人，抬走重伤者，搀扶起轻伤和脱力的人，一起回魔宗总部。
顺便，还安排了人去正派驻地那边通知他们来处理自己这边的人。
虽然这些人一个都没死，但是他们经历过两次生死磨难，怕不是很难走出今天的阴影。
这些事情都是魔宗宗主应该做的。
管梦本来想上前帮忙，但林卓却对她说：“圣女大人，此间事了，您应该尽快带人回到总部，坐镇总部之内。毕竟，您乃是魔宗的象征。”
林卓的话，提醒了管梦。
是啊，正如她将灵魂寄托给了大魔神，这些人，也把自己的信仰寄托给了她。
比起远在天边的魔神，人们更容易去追随较为切近的目标。
她确实有她该做的事情。
管梦道了谢，便随着众人一同离开。
她一边走，一边感受着体内的力量。
身体里的内力循环不休，这并不仅仅是量的差距，管梦能够感知到，她的内力不但被换成了更为温和的性质，而且还隐隐与身体内的力量相呼应，变得更加易于操控，甚至可以……
管梦伸出手来，将内气引了上来，远远强于过去的庞大内气以高速流到指尖之上，充斥着窄小的经脉，几乎让人有经脉要被撑爆的感觉。
但是，温和的内力很快便滋润着已经有了细小裂缝的经脉，甚至让经脉变得更加柔韧，能够容纳更多内力了。
“内力的流动，为什么这么快，而且，指挥起来，竟然如此容易……”管梦内心震撼，以前无论是练功还是使用魔功，她对内力的感应都是模模糊糊的，使用也并不灵便。现在，体内的内气起码是过去的十倍，但是用起来却像自己的手脚一样灵活，甚至她的意识空前的清楚，几乎能够感知到内气在体内的每一个流动环节。
内气在指尖流转不休，管梦忽然之间，想到了一个传说，一个在三十多年前曾经震惊过江湖的传说。
她忍不住屈指空弹，顺着这个动作，意识控制着内气向外一送，一道无形的劲气从指尖飞射出来，无声地穿过空气，一下子击打在了附近房屋的墙壁上，发出了沉闷的震响。烟尘飞散，砖石从墙壁上不断下落，待得烟尘平息，管梦方才看到，那道墙壁，竟然直接被隔空一指打到彻底瓦解崩碎，整个墙面，多出了一个一人宽的洞口！
她呆呆地看着自己的手，又看着墙壁。
她平日里，就算用刀，都完完全全不可能一击打碎这种墙壁的啊！
刚才，从体内只是飞出去一小段内力，完全可以在几个呼吸之间恢复，却能击碎一面墙……
而在传说之中，使用这种能力的人，是用武器来使出的。
也就是说，她若是不直接用手，而是用刀的话，威力只怕会更强！
想及此处，管梦不由心下骇然。
黄思到底给了她怎样的力量？
管梦可以想象得到，拥有了这么可怕的力量，凡俗世间将无任何一人可以阻挡，整个武林江湖的势力平衡将被彻底打破。
难以想象。
这种力量被她所持有。
管梦不由得涌起一种宛如身在梦中的感觉。
直到她与众人一起回到魔教总坛，看到正在肆无忌惮地破坏总坛的数十名正道高手之后，她才意识到，自己并不是在做梦，而是正面对一个她本以为根本无法改变的悲剧现实。
然而现在，一切都可以改变了。
被她体内燃起的力量所改变。
管梦握紧了刀柄。
江湖，需要重新制定秩序。那么，就由她来改写吧！
……
“请给我十串银舌鸟，十串香干，还有一袋烤土豆。”
黄思递上金叶，卖家是个头戴灰色头巾的壮汉，他诧异地看着黄思，一把拿过金叶，放在嘴里咬了咬，确认了金叶的真伪，这才放心地开始找钱、取烤串。
黄思看他这小心谨慎的样子，一阵无语。
他都故意给人族送了多少贵金属了，要不是怕吓到这汉子，他还特意没给金条而给了金叶，这人真是不识好歹。
不过，吃到壮汉递给他的烤串和烤土豆之后，黄思不爽的心情就释然了。
还是东西好吃最重要！
那位本来有些讨厌的壮汉，在他眼中都变得顺眼了很多。
第313章 最后的话语（1/2）
黄思坐在城主府的屋顶吃着烧烤。
吕诚不在这里，到城南练兵去了。
屋顶上风清云淡的，没有人影，特别适合思考问题。
然后，他又忍不住想到了顾言所说的那些话。
其实，他早就想问了，只是之前好几次路过前辈那里都没有打扰。
可是思来想去，自己又实在想不到什么线索。
虚假的人生？
顾言是指什么？
黄思根本不认为自己的人生是虚假的，是真是假，难道他还不清楚吗？一个人若是对自己的生活是不是真的都不能确定，那他估计也就要神经病了吧。
算了，还是去问清楚。
想好之后，黄思就起身，回程。
黑暗空间之中。
“前辈，我又来找你了！”
黄思还是来了个精神十足的开场白，叫醒了顾言。
“前辈，我还是想知道你那天所说的，我25年的人生可能为虚假……”
黄思的话刚说到一半，忽然之间，他在顾言的灵魂虚影上，看见了一个不一样的东西。
那是一行数值：
“灵魂能量：2%”
2%？
2%！！！
他的灵魂法则与能量法则，终于提升到了可以看见顾言的灵魂能量的程度。可是，他眼中所见的，却是如此残酷的现实。
那道灵魂虚影，也变得犹如风中残烛，一明一灭，似乎随时可能消失！
顾言神色微变，似乎也意识到了自己的情况。
然而，他依然急促地说道：“黄思，我知道你要问什么，可是，来不及了。我立刻把后面两个碎片的位置报给你，到了6、7级，赶紧去拿……”
说出两个坐标后，他又赶紧道：
“你刚才问的问题，如果想知道答案，那么你就回忆一下，我们第一次碰面时说过的话，以及你的图鉴，还有……”
2%的能量指示再次跳动。
它，从2%，直接掉到了1%！
顾言的命，只剩1%了！
一阵强烈的恐慌从黄思的心头升起。
这个问题，似乎会耗费巨大的灵魂能量，如果顾言再继续回答下去，等待着他的，一定是最终耗尽能量，彻底消散的结果！
“不！前辈！不要再说了！你休眠！”黄思焦急地道，“前辈，别讲了，你只有1%的灵魂能量了，我不需要答案了。你休眠吧！！！休眠可以让你不用损耗灵魂！快啊！”
如今，黄思懊悔至极，比起那些问题，他更在乎顾言本人。
如果顾言可以不消失，他宁愿放弃所有问题的答案，也想把他留下来。
可是，顾言没有休眠。
他只是静静地看着黄思。
那种神情，宁静而安详。
简直像是，即将死亡的人，回光返照。
“不……前辈……”
黄思低语。
听见他的话，顾言的脸上，露出一个凄凉而复杂的笑容。
1%的能量显示，再度下落。
黄思的心也沉到了谷底。
顾言看着他，开口说道：
“黄思，不论怎样……我始终，都认为，你是我的后辈，你……是……最后一任创造之主，也是……继初代之后……最有天赋的一任……”
他的身影渐渐变得虚幻起来，就连意识传音也渐趋微弱。
“别说了……”
黄思再也无法控制自己的情绪。
他来这里多少年了。
第一次，掉了眼泪。
顾言看着他的泪水，表情似是欣慰，又似是难过。
“所以，如果你能猜出来我的猜测……请不要为之内疚……。因为……我觉得，你，是一个……好人，你值得拥有……这个……传承……”
“休眠啊！前辈！别说了！休眠！”
顾言的虚影，微微点头，然后，闭上了双眼，他的身影缓缓随之消散，最终重新凝聚为一块灵魂碎片。
“灵魂能量：0.1%”
黄思静静地站在那里，看着碎片上的数字。
他很久，很久，都没有说话。
也不用说话了。
因为，前辈大概，醒不过来了。
百分之0.1的能量。
能支持前辈再说几个字？
或许连清醒地醒过来都不行吧？
在过去，前辈老是对他说：“我只不过是一个死人”，“请不要挽留我”。
说了一遍又一遍。
这是因为他知道会有这么一天，所以提前作个预防么？
不想让黄思对他有什么感情。
只想让自己作为一个短暂的指引者而存在。
用尽能量就自然逝去。
可是，黄思不愿意。
顾言是他的老师，无论是已死之人还是只是灵魂碎片什么的，他有人格，就一定是一个活生生的人。
“前辈……”
黄思喃喃自语，鼻子一酸，一种难以言喻的痛楚在他的心中泛起。
即便是得知无法回去地球，他都没有这样难受过。
他早已养成了有事就和前辈商量的习惯。
也经常下意识地就去跟前辈聊聊天，跟前辈开开玩笑。
当前辈被他气得吹胡子瞪眼的时候，他还觉得好好笑。
当然，他也发自内心地尊敬着顾言。
不仅仅因为顾言几乎无所不知，也因为，他能够感受到顾言对他的关心与照顾。
看着那仅剩0.1%的能量，黄思的心中，非常后悔。
自从顾言讲述完创造之主的历史之后，还有8%。可是后来，黄思又问了一些问题，而且顾言还说了他的一些推测，或许是这些事情进一步耗损了他的能量。
而他，千不该万不该，再次问出那个问题。
可是，即便是明知自己即将消失，顾言也抢着回答了他几句。
“谢谢你，老师。”
黄思改了称呼。
比起前辈，这个称呼更加适合顾言。
同时，这也是黄思自己发自内心的感受。
老师哪怕拼着自己的灵魂能量即将耗尽，也要把最后的信息留给他。
包括两个碎片的坐标，以及那个问题的答案。
在顾言的碎片前面站了好久，黄思才下意识地用袖子擦了擦眼睛。
他考虑了一下今后该怎么办。然后，他想，在找到为顾言补充最后的灵魂碎片之中的能量的方式之前，他绝对不会再吵醒顾言了。
作出决定之后，黄思便开始动手搬运平衡器。
利用数万小机器人的推动，他把平衡器搬到了绿色世界的入口处。这样进出起来也就更为方便了。
弄完这些之后，他才重新回到绿色世界。
先找小可改了改服务器数据，把小花等人的功绩给补上。
然后再次投入到对灵魂法则的研发之中。
要早点把法则进度刷到100%，看看情况有没有转机。
沉迷研究的时候，黄思不会想太多，也不会太难过。
忙碌的人不会伤心难过，因为没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