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六七章 偷香窃玉
是夜,魏宫欢宴,尹飘醉的一塌糊涂,几乎不省人事,被蒲俊和苏岸搀扶着回到住所。
一路尹将军一直呓语呼唤:“玉娘玉娘”蒲俊从彭纛泽开始就追随身边,自然知道李玉娘在尹将军心中的分量。当日香溪镇上尹旭嗜血发狂,灭掉吴家满门的场景他记忆犹新,这几年尹将军也一直挂念,多番派人寻访。
玉娘于尹将军而言,可谓刻骨铭心,这一切蒲俊都是看在眼里。他不知道今晚到底发生了什么?千杯不醉的将军竟然喝醉了,自然是伤心郁结所致,这一声声神情的呼喊里有着多少悲伤果酒的酒精含量到底有限,半夜时间,尹旭梦中惊醒,大喊一声“玉娘”。猛然坐起,大汗淋漓,心头那一抹倩影犹自挥之不去,疑问再次浮现在心头。
真的是玉娘?还是光线昏暗看错了?或者根本就是自己日思夜想的幻觉?醉酒之后记忆变得模糊,更加的不确定。
昔东玉娘在香溪投河,以为佳人亡故,杀了吴仲一家报仇。天可怜见,高易无疑从彭纛泽船家得知玉娘幸存的消息,被一位锦衣富贵的老者救起,带着乘船北上。
凭着这唯一的线索,尹旭曾派人不断寻访,奈何如大海捞针,多年一直杳无音讯!
自己一直坚信精诚所至,今晚是金石为开吗?
如果今晚看到的真是玉娘,那她是怎地出现在魏宫之中?她现在是何身份?这几年又有怎样的遭遇?
一连串的疑问让尹旭寝食难安,心中一片慌乱。不行,必须要明鼻,尹旭抬头看向不远处的巍峨宫苑,做出一个决定。
今夜住宿魏宫之中,距离那所宫苑最近,以后再也不会有这样的机会,所以哪怕是铤而走险也要去一探究竟。
几年来,第一次离玉娘这么近,或许也是最后一次,所以绝对不能放手。否则一次擦肩而过,将可能会抱憾终生,尹旭不想痛苦一辈子!
此处与魏国后宫间隔不过几道宫墙,想要潜进去未偿不可。尹旭对自己的身手还是有信心的,何况还有些辅助的小玩意。
在彭城时,尹旭曾打造过钩锁之类攀爬工具,以方便飞檐走壁探听消息,想不到今日派上了用场。
“蒲俊!”尹旭呼喊一声,偷香窃玉需要叫上个帮手才好!
魏宫之中的某个小院里,房间里灯火依旧,一个huā甲之年的老者坐在主位上。数年风霜,老者依旧面sè红润,精神矍锋,白发却增加了许多。白面无须的脸上已经多了许多岁月的沧桑,一双丹凤眼依稀可见年轻时间的风情万种,此时正目光悠远,隐隐不怒自威。
老者听到属下的汇报,讶然问道:“罗七,你确信?尹旭闯后宫,追寻薄姬?”下首站着的手下罗七神态恭敬道:“尹旭曾于酒宴上离鼻,在宫苑中游dàng,在huā园的回廊处看见了薄姬夫人。之后还一路追赶,到了后宫门口被卫兵拦住,才回去的。”
老者疑huò道:“可知所为何事?难道那尹旭吃醉了,敢这么嚣张,在魏宫乱来?”
罗七如实答道“应该不是,似乎是那尹旭认错人了!”
“何以见得?”老者对此事很是关心。
罗七答道:“据薄姬夫人的shì女说,当时尹旭喊了个名字,叫玉什么的,听得并不真切。薄姬夫人曾驻足回头,回到寝宫心情一直不好,皱着眉头,似乎一直在思索什么。”略微停顿,罗七又补充道:“君上,属下以为,薄姬夫人或许感觉那呼喊很熟悉,或许想起了什么?”
老者若有所思道:“照这么看,尹旭可能真的认识薄姬?”罗七点头道:“是的君上,薄姬夫人是您在彭纛泽所救,而尹旭正是番邑人,同处一地。或许或许尹旭真的认识薄姬夫人,而且还很熟悉!”
老者点头道:“是了,说的不错,这个很有可能。薄姬落水,头脑受伤,忘却了以前的事情,今日尹旭的呼喊或许唤起了他的记忆,她皱眉思索,定是想要努力地想起,这孩子又要痛苦了,唉!”说话间,语气中满是关爱与担心。
罗七也很聪明,思维活跃,迅速想起来很多事情,说道:“君上,您是否注意到,薄姬夫人对“玉、,字十分敏感,每有提及,总会lù出mí惘思索神sè。还有从得救那日起,那块鲤鱼纹的玉佩一直不曾离身,而且异常珍视!”老者点点头,说道:“看来确实如此,那尹旭确有可能认识薄姬!”罗七yù言又止,试探道:“君上,听闻当时尹旭很是着急,几乎要直闯后宫,观此人过往行径一直谨慎得当,今晚怎么会如此冒失?若非心神j会如此冲动?,
罗七没有明说,老者已经听出他的意思,探问道:“你是说,尹旭和薄姬之间有sī情?”罗七轻轻点点头,只说了一句话:“尹旭已经二十出头,至今尚未娶亲!”老者嘴角掠过一丝笑意,谁也不知道他心里到底怎么想的,好半天后才问道:“大王知晓此事吗?”罗七点头道:“想来已经知晓,大王的贴身宦官曾经来过后宫,今晚大王召幸了赵夫人,那会的管夫人也奉诏前往了。”犹豫之际,后面半句话还是说了出来。
老者眉头一皱,怒容陡现,忿然道:“这个魏豹,如此重要的时候,还这么荒唐!”
罗七吞吞吐吐道:“君上,恕属下多句嘴,您带回了薄姬夫人,让大王册封,却不让他碰薄姬夫人的美貌宫内无人可及,大王也十分心动……这个是不是……”老者不由的一笑,看着罗七,笑问道:“你们觉得我为难大王了?”罗七低头道:“属下不敢!”
老者笑道:“还记得前些日子去温县吗?许县令家的负姑娘曾为薄姬相面,称薄姬面相大贵,日后会是天下第一贵fù人,当生天子!”“啊?第一贵fù人?当真天子?”罗七听后不由得大惊失sè,旋即又疑huò道:“君上,许负姑娘所言准确否?占卜相面之说怕是信不得。”老者摇头道:“别人也许是乱说,但许负姑娘所言本君相信!要知道许姑娘手握文王八卦而生,三月能言,少而聪慧,相面预言及其准备,星象之学的见地也非比寻常。这些日子随本君前来大粱,每日流连于观星阁上,说不定又有了什么心得。”顿了一下,又道:“相面星象还是有些道理的,远到殷商占卜,文王推演,以及前些年齐人部衍的五德始终之说,还有秦赢政委以重任的徐福、卢生都擅长此道。”罗七若有所思道:“若真是如此,您让大王册封薄姬夫人,来日的大魏太子便是天子命数,我魏国也就……”老者微笑着轻轻点点头。
“既然如此,那君上为何不让大王与薄姬夫人圆房,早日生下太子呢?”老者摇头道:“话虽如此,魏猫到底有这个能耐吗?宁陵君魏咎还倒罢了,可惜临济之战被章邯所杀。魏猫不如其兄弟多也,且再看看!”巨鹿之战的情形天下皆知,老者也是放眼天下之人,对局势也多有把握。这天子之位此番得知项羽来大粱休整,特意请了许负前来魏宫,也正是为此。许负观星未归,也不知结果如何?
老者续道:“本君扶持他兄弟上位,不图他们感恩戴德,也不需他们惟命是从。要的只是听本君忠告劝解,谁知魏猫不听劝告,一意孤行请项羽等人来大粱,献媚巴结实在有损大魏威严。我不让他碰薄姬,就要让他知道,本君说话还能算回事。、,
罗七才这才明白,主人还有这样一份考虑在内。魏王猫的作为确实让人伤心,君上一心一意为了他,为了魏国,敦敦教诲他却不当回事。想想君上身份最贵,曾辅佐几代先王,他一个晚辈家竟敢这么不知天高地厚,教训一下也好!
老者轻叹一声,续道:“再有,本君也要考虑薄姬的感受。自打从彭纛泽救起之后,这几年一直照顾本君膝前。本君无儿无女,临老了能有这么个孝顺的姑娘悉心照顾,心里暖烘烘。其实本君已然将他看做是女儿或者孙女,自然要多疼爱些。”“看得出来,薄姬失忆前定然有心上人,如今看来很可能就是尹旭。此番让入宫,她已经觉得很委屈,这些时日一直郁郁寡欢,所以本君暂时不想让她为难!先让她相熟悉宫中情况,日后与大王接触多了,或许能生出感情,少些抗拒!”罗七这才知道明白自家君上的良苦信用,想起今晚的事情又问道:“君上,尹旭如何处置?”老者略作思索,说道:“尹旭身份特殊,如今楚人如日中天,不可轻举妄动。此事就此作罢,不要声张,如今各国诸侯都在大粱,不要让大王失了面子,辱及大魏国体!想来尹旭也看的不是很真切,等过些日子他离开大粱,与薄姬再无相见,便不打紧。”
老者不知道,自己的想法太过一厢情愿。尹将军这会已经飞沿走壁,潜入魏国后宫偷香窃玉!!。
第一六八章 夜探魏宫
尹旭打定主意,叫上身手毫不逊sè的蒲俊打掩护,挂着钩锁悄然向魏国后宫潜去。
腰间挂上钩锁,沿着宫墙殿宇的暗影悄然前行,巧妙地避开了魏宫高阁上的岗哨。时间上的把握也恰到好处,来回的巡逻队也正好错开。
飞檐走壁,腾挪跳跃,很快便接近了前半夜被人拒之门外的那所宫苑。如果那个背影真是玉娘,她人在魏宫之中,必然是在这所宫苑之中!
宫门口,还是那那些当值的守卫,尹将军看见他们只是戏谑一笑,脚步毫不停留。
尹旭来到侧面的宫墙之外,与蒲俊协同观察过四周的情形后,彼此对望一眼,确认无误。
一棵枝繁叶茂的松树长在墙边,相传是昔年迁都之后,魏惠王亲手种植,已经数百年之久。枝蔓横生形成了巨大的暗影区域,也是进入宫苑的最佳途径。
尹旭和蒲俊按动机括,甩出绳索,铁钩牢固地钉在粗壮的树枝上。深秋瑟瑟北风吹过呼呼作响,敲好掩住了铁钩钉木的轻微响声。尹旭和蒲俊都是武功高超,身手极为灵活的主,试过绳索的坚韧度后,立即向上攀爬。
刚坐上粗壮的树干,被茂密的松针掩住身影的时候,一队魏兵打着火把从前面的巷口出现。时间拿捏的恰到好处,尹旭和蒲俊交换这个眼神,会心一笑。
尹旭打个手势,示意自己要下去进宫殿,要蒲俊留在树上望风打探。挂着钩锁,尹将军提一口气,趁着寂静无人的空挡,一溜烟地滑了下去。
蒲俊则从背后取出弩机,趴在松枝的暗影中。明亮的鹰眼仔细注视着下面的一举一动,几乎可以俯视整个宫苑。弩箭已将上弦,若是尹将军遇到危险,定会在第一时间掩护他逃离。
潜入异国君王的后妃寝宫,如此嚣张地偷香窃玉。绝对是铤而走险,风险极高。所以。准备工作和退路都必须准备好!
如料想的一样。后妃寝宫位于整个魏宫的中间位置,整体的安全不虞担心。本就不多的shì卫主要守在宫墙之外,里面是如云的美女,魏王豹又时常不在,怎么放心让一群如狼似虎的shì卫进入守卫?
所以宫苑之中的shì卫寥寥几个,守卫相对松懈很多,可是让尹将军方便不少。
进入宫苑核心区域,尹旭不禁眉头大皱。若大宫苑由无数的小跨院组成,殿宇房间不少。玉娘住在哪个房间呢?尹将军不由得有些犯难了。
潜过两道围墙,一处小花园边的跨院所在,陡然间多出很多魏国守卫。尹旭吓了一跳,赶忙飞身藏到回廊的屋檐下,悄然探寻!
片刻之后。一排宫灯引路,一驾小型车辇缓缓驶来,在跨院门口停下。一个宫装fù人从车辇上下来。一身白sè斗篷在和黑夜里格外显眼。
因为是来找人的缘故,一见到女子出现,尹旭立即专注瞧去,耳朵也高高竖起,凝神倾听。
“参见管夫人!”shì卫们见到女子全都恭敬行礼。
女子不冷不热道:“大王在里面?”话一出口,随隔着一段距离,但尹将军耳目聪慧,听得还算真切,并非玉娘。管夫人?似乎是魏王豹的妃子。
“是的,大王在内等候夫人!”
管夫人似乎有些不悦,挪动玉趾走了进去。
待走远之后,守门的shì卫不禁小声打趣道:“管夫人很不开心啊!”
“废话,大王在赵夫人这里过夜,再召幸管夫人前来,换做是你,能高兴吗?”
“今夜两位夫人shì寝,大王明日怕要晚起了,我们少不得多站会。”
尹将军听在耳中,不由暗笑:看来是魏王豹今晚很有兴致啊,两位夫人……嘿嘿!
只听那边shì卫续道:“说来也奇怪,宫中诸位夫人中以薄姬夫人最为美貌,却不见大王临幸西边的玉泉阁。”
“可不是,薄姬夫人的容貌天仙一般,谁人不为之倾倒?”
薄姬?什么管夫人、赵夫人尹旭不清楚,但薄姬的名字却很是熟悉。
尹旭心中疑huò道:该不会是汉高祖的妃子,生下汉文帝刘恒的那位薄姬吧?记得薄姬确是魏宫之人。汉王刘邦灭魏国,入织室见薄姬美貌,随即纳入宫中……
这是历史上的薄姬,然而此刻……shì卫的又接口一句:“听闻那会晚宴,楚国的那位尹将军见到薄姬夫人,竟然孟浪闯宫,好不轻浮!”
尹旭脑中轰的一下,惊愕不已。自己见到的竟然是薄姬?明明是玉娘啊?怎么会是……李玉娘和薄姬能画上等号吗?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莫不是自己真看错了?或者薄姬与玉娘的长相相似?一时间尹旭心头满是疑问。
既然已经来了,那就去一探究竟!shì卫说了魏王豹在此和赵、管两位夫人过夜,除了此处,薄姬那边的防御应该比较松懈,今夜定要去看个清楚!
西边的玉泉阁,守卫已然帮他指明了道路。尹旭辨明方向,迅速飞跃而去。
玉泉阁,位于后宫西侧,紧邻一条小河。
已经是半夜了,玉泉阁的灯火已经燃着,一个俏丽的女子倚在chuáng边,推开窗口,呆呆看着天空。
“玉娘!”今夜在花园里,那个声音那么的熟悉,却怎么也想不起来。
君上说自己名为薄姬,是母亲魏媪未婚所生,自小被君上收养……但是自己一切的记忆都始于那茫茫湖泊,一帆大船……在此之前的记忆完全是一片空白。
君上说自己曾得过一场大病,高热不止,醒来之后忘记了一些事情。但她总觉得不是这样,时而脑海中会闪过一丝特别的念头,一个特别的画面总会浮现在脑海里。
夕阳晚照,远山镶上一道金边,河水缓缓流淌,bō光粼粼。自己坐在河边看日落,倚靠在温暖厚实的肩膀上……
曾经无数次想要回头看清楚那个肩膀主人的面庞,却始终一片茫然……
每每想到这,她总会忍不住头疼。今日听到那个声音,脑海中再次浮现出那个画面……
“夫人,夜深天凉,落下窗户就寝吧!”shì女走过温言请示。
女子轻轻摇摇头:“珠儿,那会回来时,你可曾听到有人呼喊一个名字?”
名唤珠儿的shì女心念一动,想起大王贴身宦官的交代,略微结巴道:“夫……夫人,没有啊,想来您是听错了!”
“是吗?”女子不置可否地点点头,目光再次落到窗外,那种熟悉的感觉再次传来。
女子不由的举目四处探寻,一抬头,只见窗外屋檐下lù出一张英俊的脸庞,竟目泛泪光,呆呆地看着自己,嘴巴轻轻嚅动,jī动不已……
薄姬jiāo躯一震,那个熟悉的场景再次浮现在脑中中,那个温暖的肩膀,那张渴望已久的面孔似乎越来越近……!。
第一六九章 慌不择路
OP“夫人,你怎么了?,珠儿看着薄姬jiāo躯微颤,不由的吓了一跳,急忙询问,想要走过探查,却被薄姬示意拦住了。
“珠儿,去厨上取些滚水来,我要浣足!”
“诺!”一句话便将珠儿支开了。
薄姬素来喜欢清静,身边只有一个贴身shì女,尹旭纵身一跃跳进来,此时房间内只剩下他们两人。
尹旭眼底湿润,看着眼前的玉人,眉眼灵动,清秀的容颜,如云的青丝,一切都那么熟悉几年不见,稚nèn的脸庞更加成熟,整个人也更加的漂亮了。
此时此刻,尹旭确信面前的人绝对是自己的玉娘,如果说容貌有相似的。但是xiōng前一枚鲤鱼纹的玉佩却是自己亲手挂上去的,绝不会有错。
“玉娘!”尹旭柔肠百转,轻声呼唤。
薄姬看着眼前这个英俊的男子,似乎很熟悉,脑海中却又没有任何印象。不由的抱住两鬓,问道:“你是谁?”尹旭心里咯噔一下,有些懵了,愕然问道:“玉娘,你不认识我?
我是东来哥啊!”“玉娘?东来哥?”美女lù出mí惘之sè,这两个名字在她脑际闪过,一丝灵光一闪而过,却并未抓住。
半晌摇头道:“我是薄姬,不是什么玉娘,我也不认识你。”“薄姬?”尹旭这才相信,魏猫的shì卫说的没错,薄姬和玉娘确确实实划伤了等号。
怎会这样?
“你不认识我?玉娘,你到底怎么了?”尹旭愕然无比,有些无法接受眼前的事实。
薄姬仍是不住摇头,怯生生地站在一边。
尹旭有些不解,她明明是有意支开了shì女,说明她想见自己,可是为何又要拒不相认呢?
“那你还记得这个吗?”尹旭从身侧取出一个水囊,正是前去修驰道那日,玉娘亲手缝制送来的。
薄姬见到水囊,再次泛起一种熟悉的感觉,尤其是那阵脚真像是自己的针法!
尹旭黯然道:“这是你给我亲手缝制的,你xiōng前的玉佩也是我亲手挂上去的,你都忘记了?”
啊?薄姬拿起兄弟坠着的玉佩,眼中满是mí惘,不由的抱住脑袋lù出痛苦神sè。
尹将军有些失望了,本想以水囊和玉佩唤起玉娘的记忆,但是结果…看到玉人痛苦的表情,尹旭关心情切,正要上前却被薄姬冷冷地拦住了:“别过来!”“玉娘,你可是有什么苦衷?不用怕,说出来,一切有我!”这是尹将军暂时想要的唯一解释。旋即又补充道:“玉娘不怕,我现在是大将军了,即便魏王也不怕的!”薄姬依旧没有反应,只是摇头,眼中一片茫然。却也不曾呼喊,此时此刻,只要他一出声,尹将军必然无所遁形。
尹旭一颗心几乎凉透了,看得出来,玉娘眼中的茫然不是伪装的。
他是真的不认识自己?怎么会这样?尹旭很想上前追问,却没有机会了。
脚步声在门外响起,而且来的不止一个人。尹旭立即闪身抢出窗口,跃上屋檐,掩藏行迹。薄姬站在窗边,有些发怔。
推门而入的除了珠儿,还多了一位笑容可掬的老者。
薄姬站在窗边,赶忙拭去眼角的泪水,收摄心神,转身走过去轻声道:“君上,你怎么来了?”
君上?尹旭不由的皱眉。战国时期封君封侯的很多。多是地位崇高的臣子,或者宗室子弟,远比如战国四公子中,信陵君是魏安鬃王的异母弟,平原君是武灵王之子。孟尝君和春申君并非宗室子弟,而属于名产贵族的行列。
近两年内,反秦起义爆发后,称为某君的很多,比如项粱的武信君,英布的当阳君,前任魏王咎之前便是宁陵君。
那么这位君上又是何方神圣呢?
尹旭轻轻探头,从屋檐出看进去。见到的竟是个皮肤偏白,面庞爽朗,精神矍锋的老者。正笑容可掬地和玉娘说话,而玉娘正在围在身边,神态恭敬,关系十分亲近。
见到老者面容,尹旭顿时明白很事情。彭纛泽的船家曾说过,玉娘被一位锦衣华服,气度不凡的老者所救,乘船北上的,看来就是这一位了。
那么,更能确定,房间内的美人,所谓的薄姬夫人就是自己日思夜想的李玉娘。至于身份怎么转变为薄姬,可能只有这位君上知道了。
尹旭甚至有种冲动,跳下去问个究竟。
与此同时,一股强烈的疑问泛起在心头,这位年老的君上究竟何人?
今晚夜宴,魏国几个称君的宗室臣子尹旭都有见过,显然并无此人。魏国何时有了一位封君的老人呢?丝缱亮不曾听说哈!
仔细一思索,尹旭便释然了。这位老人曾经在彭纛泽畔救过玉、
娘,出现在南方边陲之地,让他联想到一些事情。老者说不定是去避祸了,那一年始皇帝去世,他才返回中原。
由此推断,此人很有可能是魏国以前遗留贵族,而且他还能随意出入魏国后宫,于深夜进入薄姬夫人的寝宫,此人身份定然非比寻常,会是谁呢?神秘的人物总是很多啊!
房间内,老者见到薄姬,一眼就看出她神情有异,不由问道:“薄姬,怎么不开心?要不知听珠儿说,本君尚不知晓。”
“君上,薄姬没事,劳您亲自来一趟!”
老者狐疑地看了一眼薄姬,笑道:“没事就好!”
薄姬到底稚nèn,心神jī动之下一句话便lù了马脚。
老者走áng边,sī下瞧了一眼,笑而不语。旋有关上窗户道:“深夜天寒,别着凉了,你早些休息吧!”
“劳您挂心了,君上,你也早些休息!”薄姬轻声恭送,老者随即走出房间。
尹旭还犹豫要不要再下去见见玉娘,身后已经有轻微的声响传来。
糟糕,被人发现了!
尹旭见势不妙,立即从屋檐下跃起,几步跳到地面上。飞快地穿过huā园,踏着河上的小石桥跃过了玉泉阁前的小河。
踏上对岸尹旭刚松了一口气,身后已经有人追来,正是适才那位君上。尹旭立即拉起méng面的黑布掩住容貌,漏了行迹可以,但不能被人抓住把柄。赶紧离开才是鼻前第一要紧事,可想想走并不那么容易。想要继续奔逃时,剑风已经在身后响起。
今晚潜入魏宫不能轻易暴lù身份,故而尹旭并未携带招牌的断水,只携了一柄寻常刀剑防身,此时正好派上用场。君上这一剑来势凶猛,非比寻常,尹旭不敢大意,立即挥剑挡格!
“哼!剑术不错吧!”君上轻轻一笑,一种剑逢对手的感觉,让他苍老的心泛起一种久违〖兴〗奋。颇显苍老的声音透着极度的自信。
魏国后宫的huā园里,尹旭和老君上展开jī烈的拼斗,清脆的刀剑声响起。尹旭本还在担心,响动会引来大批魏兵,如果那样,自己想要逃走可就难了。这会要是被抓住,偷入魏国后宫此事可就百口莫辩了。
如此一来,可就丢人到家。项羽和范增多半不会帮自己说话,不落井下石已经感天谢地了。身在大粱城里,当着六国诸侯,几十万将士的面,自己该如何向魏王解说呢?
幸运的是魏宫的另一外方向,传来jī烈的打斗声,隐隐见火光冲天,吸引了大部分的注意。
莫不是蒲俊声东击西的手笔?听声势不像啊!再者,他一个人根本做不到。那会是何人呢?尹将军已然顾不
老君上回头瞧了一眼,显然也极为惊诧,剑招上却毫不放松,想要将尹旭留下。
尹旭大为惊讶,这老者到底何许人也?剑术竟这样高超!不过并非没有破绽可寻,君上毕竟已经年过huā甲,剑招胜在灵动,膂力上却逊sè了许多。
尹旭立即使出改良版的东来剑法,凭着力气和老者死磕,两剑相交之声不绝于耳。老者已经开始气喘,尹旭后背却也满是汗水,若是换了断水,只怕早已建功,这寻常兵器到底不行。
咦?奇怪的剑招让老者很不是适应,惊疑一声,挥动着灵巧飘逸的剑法的死死缠住尹旭!
远处的火光和打斗声惊动了整个魏宫,脚步声已经在远处响起,尹旭不禁眉头大皱,在这样下去可就不妙了。故而边打边退,来到那个百年松树的视野范围内,这老君上实在太难缠,为今之计不能依靠蒲俊的掩护了。
尹旭以有心算无心,过招中故意各处闪躲,为蒲俊创造机会。淡淡的月光下,蒲将军快速的反应和精准箭术果然不负众望。君上正要抢攻,破空之声传来,凌厉的羽箭从空中射来。
连续丹箭连珠般射来,老者不得不停下脚步挡格,趁着这个空档,尹旭逃出来院落。
屋漏偏逢连夜雨,尹旭刚以为自己能安全离开,几队魏兵已经跑过来,退路已经被挡住了,暂时想走是不行了。
慌不择路,推开一道虚掩的门,长长的台阶出现在眼前。尹旭来不及多想便跑了上去,不想在拐弯处与人撞个满怀!
啊?一声惊叫响起,面前竟是个女子!!。
第一七〇章 高台夜话
*旭慌不择路,冲上台阶与人迎面撞个满怀,听到惊讶声,定睛一眼竟是个女子。
“舟人?”
“姑娘?啊”尹旭生怕女子喊出声,泄lù了自己踪迹想要掩住女子的口鼻。
谁知尚未动手,女子的反应比自己快,颇有几分稚nèn的女声说道:“尹将军,请随我来!”
“呃?你认识我?”尹旭眼中闪过一丝惊愕。
女子并不正面回答,说道:“先不说这,随我来!”小小年纪,言语之中却透着一股威严。况且魏兵已经出现在门外,正在守住退路,四处搜查。
听着这女子的语气,似乎并无恶意,尹旭只好硬着头皮跟着女子爬上台阶。
爬上顶端才发现,竟是一块偌大平台,空旷而幽静。几个木质和金属的架子放在地上,也不知作何用途。
淡淡的月光下,尹旭这才看到少女的容貌身形。此女不过十四五岁的年纪,个子比玉娘矮一些,五官分明,尚且稚nèn。一双眸子却格外明亮悠远,给人一种超出年纪的成熟,洞悉世事的深邃。一身厚厚秋装,外添一件白sè披风,领口的白狐皮凸显出几分尊贵。
“姑娘?你认识我?”尹旭也不客套,直奔主题,问话的同时也多了几分戒备之sè。
女子似乎知道他的意思,笑道:“尹槽军不必紧张,小女子许负有礼了!”
许负?尹旭并不知她身份,只是礼貌地点头施礼:“多谢许姑娘相助!”
“举手之劳,何足挂齿?能有幸一见名震天下的尹将军,小女子也算是三生有幸了。”
尹旭淡然笑道:“言重了,姑娘之前见过尹某吗?”
许负嫣然笑道:“尹将军是为薄姬夫人来的吧?当真是至情至xìng之人,令人敬佩。”
呃?尹旭眉头一皱,这个许负究竟是什么人?不仅认识自己,还对自己的行踪把握如此准确。
许负见他皱眉,解释道:“尹将军莫要误会,小女子自傍晚时分一直在观星台上,恰好见到尹将军和薄姬夫人!”
尹旭顺着他的目光走过台边,正好可以看到后宫宫门和回廊,看来此女所言非虚。
小女看着尹旭的面sè,轻声道:“尹将军今晚之行如何?可是有些失望?”
尹旭挤出一丝苦笑:“何以见得?”
许负笑道:“尹将军很要强嘛!之所以能看出来,是因为尹将军的情绪都写在脸上。还有,小女子或许能为将军解huò!”
“哦?”尹旭正一片茫然,自然想弄清楚事情来龙去脉。没想到自己尚未动手,有人倒主动送上门来。当即笑道:“愿闻其详,多谢了!”
许负轻挪玉步,说道:“尹将军已然进过宫,想必已经确认过,
没有认错人吧?”
尹旭说道:“没有认错,我笃定!”
许负道:“尹将军一定奇怪为何故人相见,对面而立不相识?盖因薄姬夫人患了失hún症,以前的事情全然不记得。”
失hún症?尹旭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所谓失hún症应该就是后世所说的失忆吧!想到这尹旭心中豁然开朗,玉娘投河之后,很可能头部受伤,所以才会不记得自己。
只是这失忆会持续多久呢?已经三四年了,玉娘没有想起自己,那么以后呢?该不会一辈子都尹旭不敢再想下去,这个结果于他而言有些太过沉重。
许负似乎看出他的心思,劝说道:“尹将军不必难过,薄姬夫人能不能恢复记忆,何时恢复?一切都是天意,谁也预想不到的。”
精诚所至,金石为开原以为守得云开见月明,看来还得苦苦守候下去。但是玉娘现在的身份,尹旭迟疑问道:“许姑娘,薄姬…夫人是怎么回事?”
尹旭在“夫人”一词上的停顿很不自然许负听的明白,说道:“薄姬夫人随未宫中第一美人大王去不曾进过玉泉阁,以前没有,以后一段时间内也不会去!”
许负略微停顿,先抬头看看月夜星空,目光落到尹旭脸上,说道:“薄姬夫人身份尊贵,以后定会为天下第一贵fù人,生下天子!魏猫其人,可堪为天子之父?”
天下第一贵fù?当生天子?历史上的薄姬,曾是刘邦的妃子,生下了汉文帝,倒是所言非虚。
然而此时的薄姬,是自己的玉娘,怎么能容许出现这样的情况。许负的话里突出一个信息,薄姬只是魏猫名义上的妃子!而且还暗示薄姬与魏豹之间没有可能。
尹旭不知道许负的依据是什么,但他不由自语地选择了相信,sī心作祟谁都会有的。如果玉娘回到自己身边,为自己生下儿子那么天子之父……
尹旭思绪飞转,瞬间想的很远,也不知许负本意如何?或许也有暗示的意思吧!
“对了,敢问许姑娘,相救玉娘薄姬的那位老者是何人?日后也好当面感谢?”
问到这个问题,许负明显迟疑了,说道:“老先生身份特别,小女子不便多言,还请尹将军见谅。至于感谢还是算了,老先生未必领情!”
尹旭笑了,许负已经说的很直白!
今晚虽说有许多不顺心之处,却也算不虚此行。首先确定了玉娘确实在魏宫之中,令人意想不到的是,与东来青梅竹马的李玉娘,竟然是历史上赫赫有名的薄姬!
许负透lù给他的信息,让他有了很多想法,也有足够的时间去处理此事。心头的大石头算是暂时放下,稍后再做谋划。
还有那位神秘的君上,玉娘进入魏宫变身薄姬一定是他的主意,他居心何在?在魏宫超然的地位,高超的剑术此人到底是和身份,………,
还有眼前这位许负姑娘,也处处透着神秘,似乎还有未卜先知。
他人的心思把握的恰到好处,似乎没有秘密可言。
而且她为何要告知自己玉娘失忆的实情?为何要告知自己薄姬现在的情况,尊贵的命运……她又想要做什么呢?
还有远去那突然冒出的火光和打斗声,今晚还有谁也闯魏宫呢?
这个夜晚好不热闹……
魏兵的叫喊声从台下响起:“许姑娘,您还好吗?可能见过什么可疑之人?”
“许姑娘,我等奉君上之命恰来保护您,这就上来了”
许负走到台阶口,喊道:“我很好,不用上来打搅!”
魏兵固执地没有理会,依旧我行我素往上走。许负不禁秀眉大蹙。尹旭看在眼中,笑道:“多谢许姑娘,尹某这就走了,免得让你为难!”钩锁挂在台边,从另一边滑落下去,……………
魏兵都被吸引到台阶那边,背后的墙壁下反倒空无一人,给了尹将军离去提供了大方便。
许负走到高台边,看着尹将军消失在黑夜中,喃喃自语道:“刘邦、项羽、尹旭,到底是哪一个呢?”!。
第一七一章 断了念头
一个不平静的夜晚,魏宫乱成一团。
见到尹旭平安回到房间时,等候已久的苏岸和先一步回来的蒲俊,正焦急在房间内踱步。见尹旭推门进来,皆长松一口气,喜道:“将军,终于回来了,没遇到麻烦吧?”
尹旭摇摇头,脱下身上的黑衣,说道:“没事!”
蒲俊疑问道:“将军,与您过招的那个老者是何人?剑术很高超,而且还发现了将军您!”
尹旭摇头道:“尚不知晓,总之这位老者来历不凡,有点意思。
我想那位老者很可能猜到了我的身份,不过没有证据,他说不得什么。”
苏岸道:“那就好,将军见到玉夫人了吗?”他已经听蒲俊说过李玉娘和将军的事情,故而很关切询问。
提及此事,尹旭不由神伤道:“见到了,却又等若没见到!”
呃?这苏岸一头雾水,正要询问,却被尹旭打断:“此事容后再说,我们先出去瞧瞧,闹这么大动静,不关心一下难免让人起疑!”
这一次光明正大地携了断水,带着蒲俊、苏岸二人连同十多个亲兵出门一探究竟。那把恰好好处的火和jī烈的打斗声到底是何人?尹旭对此倒真是好奇,想要弄个明白。
走出院落,正好遇到邻居的英布带人出来,问道:“东来,可知发生何事?”
尹旭自然什么也不知道开,若无其事道:“不知道,听到响动出来瞧瞧!”
“走,过去看看!”
这一片宫苑住的全是楚国将领和各国诸侯,纷纷出来探查,窃窃sī语声一片。
不等他们走出宫门,魏王豹便匆匆来到。这厮正在锦被之中,与两位俏夫人颠鸾倒凤,胡天胡地,突然听闻禀报,有刺客夜袭,魏豹别提有多郁闷,赶忙穿戴了匆匆跑出来。
先问了一声发生何事,急忙与君上简单商议对策,便匆匆赶到安抚诸侯将领。好不容易将众人请到大粱,本是存了显摆,巴结之意。如今出了这等事情,实在脸上无光。
“各位,很抱歉!秦国刺客来袭,已经被shì卫击杀,惊扰各位休息了!已经安然无事了,实在抱歉!”
几位诸侯王都恍然大悟,忿忿不平道:“章邯已经投降,秦国还能蹦几天?竟然贼心不死,派人行刺。“是啊,翌日攻克咸阳,定然百倍奉还!”
项羽和范增没有说话,他们不确定事情的真相,也不便多言。若真如魏豹所说,是秦国刺客,哼!项羽根本不放在心里。如今身在大粱,这些事情还是交给魏豹这个地主来操心吧!
尹旭心中想到,不管那些人是何身份,魏人都会咬定是秦国刺客,何况还有自己的因素在内。看来这魏宫之中,神秘之事不在少数啊!
魏豹再说几句,便告辞离去了,从尹旭身前走过时,一个愤恨的眼神瞟来。显然薄姬一事的怨毒,已经让他忘记了在盱眙和彭城时,对尹将军毕恭毕敬的经历。
尹旭心知肚明,目光凌厉,毫不示弱。为了玉娘,他绝对不会心慈手软,和魏豹这个仇是结定了。心中默念:玉娘,等我!
玉泉阁里,薄姬很是担心,连她自己都弄不明白,为何会不由自地关心尹旭。这个人是谁?感觉设好生熟悉,奈何什么也想不起来。
想也不想便支开shì女,创造单独相见的机会,也不曾呼喊,泄lù他的行踪。
玉佩是他亲手挂上的?说的逼真形象。还有那水囊,确实像自己的手艺,或许真是做得。还有尹旭的表情,她看得出那种jī动、惊愕、心碎都是发自内心的。
或许过去的自己与他真的相识,一种别样的亲切陡然袭上心头另外一处院落中,年老的君上坐在席上,脸sè铁青,问道:“西角的刺客是怎么回事?”秦国刺客不过是糊弄诸侯的理由,〖真〗实情况自然是另一回事。
罗七站在下首,肃容道:“十多个死士,意图进宫行刺,被我们的人发现,连同shì卫一道将其击杀。”
“身份确定没有?”君上沉声询问。
罗七略微迟疑,说道:“死士的手法和以前十分相似,很可能是相夫氏的人,却无法确信证明。”
老君上冷笑一声:“不用证明了,手法相似,八成就是他们。想不到无忌公子去了这么多年,这些人还这么念旧,仍旧这样yīnhún不散。”
“昔年他们不识好歹,对先王和君上多次行刺未果,想不到如今又使出这等拙劣手段。”罗七道:“君上,相夫氏的那些家伙可能发现了您的行踪!”
君上笑道:“本君回到魏国几年了,他们知道是迟早的事情。今日的行动倒不见得是针对本君,大王大宴六国诸侯,想来他们是想折了大王的面子!”
罗七也冷笑一声,很是不屑。
君上道:“这些都不打紧,怕的是他们暗中搞什么yīn谋,动摇大王的统治。”
“昔年无忌公子也算高才大略,谋划和实力何等强盛,也不是先王和君上的对手。现在这些小打小闹,就更不用担心了。”
君上摇头道:“不可掉与轻心!对了,让你打探的事情,可有什么消息?”
罗七禀报道:“前些日子,相夫氏曾与派人到巨野泽,与一个叫彭越的盗匪有过接触。”
“彭越?可知此人底细?”老君上对此十分关心。
罗七道:“是巨野泽的一个到盗匪,后来聚集百多人起兵反秦,如今小有声势!”
君上吩咐道:“此人必须密切注意,不可忽视!”
“君上放心!”罗七又道:“君上,尹旭……?”
君上冷冷道:“想不到这小子胆子真大,竟然潜入宫中见薄姬。
我本想留下的他的,不想他武功不错,又有人接应,竟而溜走了。我派人前去搜查,却没找到。”
罗七道:“听闻,唯有许负姑娘的观星台未查?”
君上摇头道:“后来去了,人并不在那里。
或者曾经去过,人已经走了。”略微停顿后,吩咐道:“找寻机会,派人杀了尹旭!”
适才许负前来,告诉他项羽、刘邦都很是不凡,未来天下形势上不好说。问及尹旭,许负只道此人福祸相依,说不定也会大富大贵!
君上一生忠于魏国,自然不希望这样的局面。哪怕是逆天改命,也要为魏国的将领搏一搏。凡事阻碍魏国崛起的人,就必须除掉。
何况还有也探魏宫一事,已经深深触及老者的底线,今晚去过玉泉阁后,他便有了这个想法。必须杀了尹旭,彻底断了薄姬的念头!。
第一七二章 惊人想法
魏宫的一场风bō就这样过去了,在项羽和各国诸侯丝毫没有察觉的情况下,不知不觉间,尹将军与魏宫发生了千丝万缕的联系。有惊愕,有伤心,有牵挂,有好奇,有仇恨。
这座曾经繁华,现在有些荒芜的城池里,存在着太多未见天日的神秘。比如那位神秘的君上,比如那位神奇的许负姑娘,比如那些突然闯入魏宫行刺放火的刺客……
因为玉娘在这里,尹旭笃定,魏国已经与自己结下“不解之缘”。注定会有斩不断的联系,一连串惊心动魄的故事正是由今日的种种开始……
大量短暂的驻留,并未延缓诸侯联军西进关中的步伐。尹旭也只能恋恋不舍地离开大粱,营救玉娘的事情只得先缓一缓,从长计议。
大军启程,沿着大河朝西进发,雄赳赳,气昂昂朝着函谷关去了。
为秦国的灭亡添上最后一把火。
那晚魏宫的夜袭被算到了秦国人头上,再次小小jī起了六国联军的仇恨。大粱好酒好肉的款待和休整,以逸待劳,仇恨刺jī之下,六国联军的士气又高涨了许多。
事情总是有利有弊,大粱的休整与犒劳产生的影响也是双方面的。
原因就是军中尚有章邯那二十万秦国降卒。
时移世易,以前是六国百姓受尽秦朝地方政法压迫,初期在战场上被秦军打的落huā流水。尤其是楚人,深深的仇恨一直根植在楚人心中,正是因为这种仇恨的信念,楚军才能在战场上舍生忘死地拼杀。
才有了雍丘的胜利,才有了巨鹿的惊天逆转!楚人的仇恨并没有完全发泄!
如今整个世道变了,巨鹿一战之后,秦军成了一文不名,地位低下的降卒。胜利的楚军倒过来高高在上!
出现这种局面的直接结果便是,诸侯联军士兵经常欺负凌辱秦兵,以发泄旧日的仇恨。或者也可以说是小人得志后的嚣张从第一次发生逐渐扩大,甚至成为一种风潮。
对秦国降卒的各种羞辱和折磨成为每个诸侯联军士兵的最大乐趣,茶余饭后的谈资,每日必有活动。
自然而然秦兵的待遇就差的更多了,最直接的体现就是伙食太差。
这几日在大粱,诸侯联军士兵都得到了很好款待犒赏,秦兵吃到都是有些馊掉的残羹冷饭,更多时候则是饥肠咕咕眼谗不已。还要饱受诸侯联军的冷嘲热讽和肆意欺凌。
二十万秦人虽说是降卒,却都是血气方刚,有骨气的男儿,如果能长久忍受这等侮辱?
种种的不平待遇刺jī着秦国降兵的仇恨,他们越发的不满,越发的暴躁,心中恨的咬牙切齿。此时此刻,他们宁愿战死沙场,全军覆没。他们的怨恨呀蔓延到曾经的主帅章邯身上,上将军为何要投降呢?
导致最直接的结果便是降卒与诸侯军之间发生了许多摩擦和冲突,而且在摩擦愈发严重,冲突也在不断升级。
尽管章邯、董翳、司马欣旧秦将领三直努力约束,奈何收效甚微,根本压制不住秦军的满腔的怨恨。
如果再这样下去,很可能出现在一个结果便是降卒哗变一旦这样后果不堪设想。
即便秦军手足寸铁,但是毕竟有二十万这样一个庞大的数量,一动暴动起来,局面很难控制造成的伤害与损失会让人心惊胆颤。
对此,全军高级将领皆为之忧心不已。身为联军统帅的项羽却没事的人一样浑不在意,众人都很大感愕然,不知道上将军到底是和意思。
偶尔的劝谏被忽略之后,众人便不再多言语。如今的项羽极度自信,或许说有些刚愎自用,此乃尹将军的感受,这个词语终于可以确切用到项羽身上。
与昔日在会稽,已经判若两人!
于项羽而言,寻常的人劝谏基本都是耳旁风,也只有范亚父一人能说上话。在大家都担忧不已的时候,谁也不曾想到,上将军项羽心中反倒是一阵阵的窃喜。
打从勉强答应接受章邯投降的那一刻起,项羽心中已经有了这样的想法,一个恐怖的想法秦军的闹事正好给了他借口,项羽很希望冲突继续升级,最好是到了不可收拾的地步。那样自己正好出面,然后一击必中……
他俘细思考一番,觉得动手之前,还得先和范亚父商量一下,周详计划。
十一月,大军来到新安,暂时扎营休整。
项羽匆匆找来亚父范增在帐中密议,包括最亲近的项庄都被拒之门外,每个人心中都泛起一种神秘感觉。
“不行,羽儿,自古以来坑降不义,绝对不能这么做!”大帐里,范增声sè俱厉一听到项羽说出的惊天注意,就立即出言反对。
他也没想到,项羽竟然打定主意,要直接坑杀二十万秦国降卒!
坑杀,即活埋,活埋二十万人。
项羽反驳道:“亚父,为何不能?昔年长平之战,白起曾坑杀赵国四十万士卒,今日不过才杀他秦国二十万,算是便宜他们了。”范增反问道:“长平的冤hún还不够多吗?白起杀人,你也杀?要知道长平之后,白起多了个杀人王的名号,最后落得如何下场。天知不知冤孽太重的缘故!”
“亚父,你想太多了,白起是白起,我的我!白起随倍受天下人指责,却为秦国立下汗马功劳。若非长平一战让赵国元气大伤,秦国焉能突破三晋重重防御,出关东进?又何谈后来的一统六国?正是白起打开了局面,震慑了天下人白起之死,多是关系到秦庭内斗,是范睢的小人伎俩,以至于被秦王错杀。与神秘冤hún索命并无关系,再者,我也不相信这些东西。”项羽言辞jī励,态度非常坚决。
范增无奈道:“白起坑杀赵国四十万降卒是震慑了天下,却惹来了东方六国的联合反击,为何?当一个强大的敌人出现,弱小者害怕之后便会联合,这不利于你日后成就霸业!”不得不说,范增的预测是准确的。日后楚汉争霸时,刘邦联络裹挟众诸侯联合攻击西楚国,未尝不是因为这个原因。
“羽儿,不可如此一意孤行,章邯投降的。这二十万秦兵都是降卒,坑杀手无存特,已经投降的士卒算怎么回事?娄可坏了古已有之的道义?传出去,天下人又该怎样看你?,…
“投降了又怎么样?他们的狗命至始至终握在我手里,杀不杀,什么时候杀?都是我说了算。天下人怎么看是他们的事,我要的就是让他们知道,我项羽能够掌控他们的生死。让他们敬畏,让他们臣服,不听话的就是这个下场!”
“羽儿,为何要这般一意孤行呢?我知道因为元帅的事,你一直恨秦国人,你要报仇。但在巨鹿,你不是已经想明白,答应我了吗?为了前途,为了将来的大势,此事还是先作罢如何?”范增从一开始便不认同,故而极力反对,苦口婆心地劝导。
说到项粱,项羽不由自主地有些黯然,沉默许久才道:“亚父,当日叔叔战死定陶,我曾在灵前发誓,要为他报仇。在安阳为何要冒险杀了宋义?在巨鹿为何那样拼命,盖因羽儿心中一直有些报仇的念头。”
项羽虎目潮湿道:“上次听了您的教导,和尹旭的劝说,我忍了,饶过了章邯。其实羽儿心中一直很内疚,不能手刃章邯为叔叔报仇。
饶过了章邯,便不能饶过这些帮凶士卒……叔叔不能白白死去,昔年楚国的苦难月不能这么白白算了……”
范增道:“羽儿,你为项元帅报仇,一片赤诚孝心老夫完全明白。
但不能这样适得其反,坑杀降卒只会让你落下残暴的罪名,让天下人逗你望而生畏,不敢归附。”
“这二十万人可都是关中父老死孙,若是杀了,关中人可就彻彻底底恨上你了,不是平白便宜了刘邦吗?、,
刘邦在武关之前停滞数月之久,从近日的动向看,他迟早会忍不住先入关中咸阳的。依照怀王之约,陷入关中咸阳者王之,这关中王的封号还真有些麻烦。所以范增不免有些担忧,奈何项羽全部为意。
项羽道:“亚父你也可见了,近来那些秦国士卒情绪jī动,冲突不断,说不定什么时候真会哗变。到那时候,可就真的不妙的。如是接近关中,他们的故土情怀就会越重。进入关中,若是被居心叵测之人加以利用,后果不堪设想,所以不得不防啊!何况这二十万人的存在极大消耗了我们的粮草,坑杀降卒虽然不好,但有时候也是迫不得已。为今之计,杀了这二十万人正好解决一切问题。”
“羽儿……你怎么不听亚父劝告了,万万不能这样……”范增依旧苦口婆心地劝导,希望能改变一意孤行的项羽。
项羽走到进去,笑道:“亚父,您说的这些都是道义上的问题,并不打紧,若此事于我们而言有巨大的实际利益呢?”
范增不禁lù出疑huò神sè,静静看着项羽。
项羽低声道:“亚父,我们可以……”听着听着,范增时而欣喜时而忧虑,似乎心中一直做着jī烈斗争。
许多之后,终于轻轻点点头…!。
第一七三章 新安杀降(上)
十一月,新安,天寒地冻。
诸侯联军因为有敖仓的粮食,魏赵两国的补给,以及章邯投降后缴获的大量物资。有吃有喝,吃饱穿暖,过的得格外惬意。
章邯那二十万投降的秦军就不一样的,降兵没人权,待遇极其差。
单薄的衣裳裹在身上,压根挡不住凛冽的寒风,若不是自小生长的秦国故地地处西北,习惯了寒冷天气,早就受不了。
饶是如此,受寒病倒的秦军也不在少数。被诸侯联军当做猪狗不如的他们,自然得不到任何医治,因此死亡的也不在少数。常言道兔死狐悲物伤其类,余下的秦军不禁越来越心寒。
每日的吃食有少许残羹冷饭便是莫大的幸运,秦军的当真可谓食不果腹,饥寒交迫,日子过得那叫一个凄惨。
章邯见状实在不忍,心如刀绞,也曾找项羽申诉。奈何项羽直接不屑一顾,曾经的秦国上将军早没了往日的意气风发,低声下气换来的也只是别人的闭门羹。心中那叫一个郁闷与伤感,却也只能埋在心里,夜半无人处暗自伤感。
秦军的遭遇一直如此,得不到任何改善,有的士卒开始埋怨。早知如此,坚决不会跟着上将军一起投降。与其活活饿死,还不如明光正大,拼死一搏,战死在漳河岸边。
秦国士卒骨子里都是响当当的汉子,如今受到这等屈辱,又有几个甘于忍受?虽说刀剑武装被解除,手无寸铁,时而也会忍不住赤手空拳反抗。近来秦国降卒与诸侯联军士兵之间的冲突时有发生,而且大有愈演愈烈之势。
见到此种情形,一众高级将领都担心不已,若是再这样下去,秦国降卒发生哗变。转而反抗诸侯联军,哪怕是他们没有兵器装备,也会发生恶劣后果。一旦局势一发不可收拾后果不堪设想。
有道是皇帝不急太监急众将都着急的火烧眉毛,身为六国诸侯联军统帅的上将军项羽却稳若泰山丝毫不放在心上。众人只以为是项羽是过渡的自信,却不知项羽心中已经有了一个惊天的,可怕的想法。
和范增商议过后立即谋划实施,一场yīn谋已经展开,将许多人牵连其中……
饥寒交迫的秦军唯一一点奢求,便是每日的一碗热汤,和一堆篝火借此暖暖身子。
一大早,秦军一如既往地等待着火头军分发食物,谁知等来的只是一飘子冰冷的泔水……
失望和屈辱同时涌上秦国士兵的心头,眼中喷出邪火,差点没立即动手将火头军打成猪头。
更让他们郁闷的还在后头,当他们围坐到篝火旁取暖时,诸侯联军士兵都端正热气腾腾的肉汤走来。弥漫在空气中的肉香味,让人无比的嘴谗。饥肠辘辘的秦国降卒不由的食指大动,心中更加的不是滋味。
不知是谁忍不住冷哼一声,谁又跟着骂了一句正好被嚣张满足的诸侯联军士兵听到。
如今趾高气扬,忘乎所以的诸侯国士兵,岂能忍下这口恶气?立即叫嚣着上来怒发,继而拳打脚踢,刀剑相加。最让秦国士卒赶到无比屈辱的是,几个楚国的士兵解开腰带朝着篝火之上撤尿。火光黯淡的同时,发出〖yín〗dàng得意的笑声,戏诡嘲讽地看着秦国降卒子。
这种行为已经触及到秦国降卒的底线,大大伤及了他们的咨自尊心血xìng男儿再也忍耐不住。嗷嗷叫喊着冲上来与诸侯联军扭打在一起,发泄着心中的愤怒。
一时间拳脚横飞鲜血飞溅,死伤惨重不知几何,整个军营为之震动。无数的秦军士卒得知消息,赶来相助,诸侯联军也不是吃素的,立即挥舞着刀剑冲了过来,一场严重的流血冲突发生了众将不禁大惊失sè,项羽却丝毫不不慌乱,谁也没有注意到,龙且已经带着三万军队在外围暗自戒备,随时准备动手。
章邯得知消息后,立即赶来制止,配合诸侯联军血腥的武力暂时稳住的行事。换来的却是无数秦国士卒的破口大骂,章邯卖国求荣,恬不知耻的叫骂此起彼伏……
章邯垂头丧气,直接抬不起头来。背叛故国,出卖手下的罪名事实俱在,容得的他否人。尽管他曾努力为曾经的部下争取利益,奈何项羽根本不闻不问,他也无可奈何……
事已至此,怎么解决才是关键。众人的目光都不由自主地看着项羽,等待着他的决定……
项羽冷笑一声,睥睨天下的目光冷冷扫过秦国降卒,再瞧向在场的诸侯王和高级将领。最终目光落在章邯头上,问道:“章邯将军,以为此事该当如何处置呢?”
章邯听到项羽的询问,不由得一怔,自己一个投降的将领有发言权吗?章邯心中冷笑自问。想了想了,说道:“上将军,恳请上将军宽恕他们。他们已经随着在下臣服上将军,他们现在是上将军您的部将,还请您大人大量,宽容教导。在下也会严格约束他们,避免类似的事情!”
项羽不屑地冷笑道:“章邯将军没听到昔日部将的辱骂吗?他们连你都骂了,何况是我?更谈不上诚心诚意的臣服,你这不是自欺欺人吗?说道约束,敢问章邯将军你约束的了吗?这也不是一次两次了,为何情况愈演愈烈?我看还是算了吧!”
这一番话,项羽丝毫不留情面,章邯顿时有种无地自容的感觉。
旋即揣测着项羽到底要干什么?很快他想到了几种可能,其中一种骇的他手足冰凉。旋即有安慰自己,项羽未必有这个胆量,范增何等韬略理智,应该也不会容许他这样做一切都是自我安慰,希望如此吧!
“英布,此事你有何看法?”
英布也搞到有些突兀,项羽问自己是和意思,思索片刻。在mō不著项羽意思之前,他选择了沉默,回答道:“但凭上将军吩咐!”
项羽点点头,很是满意,目光又落到尹旭身上,问道:“东来,你呢?有何看法?”
尹旭脑中灵光一闪,想起一段史料,后背顿时一片冰凉!。
第一七四章 新安杀降(下)
近日因为在魏宫遇到李玉娘的事情,尹旭一直心神不宁,大部分心思都牵挂在大梁。在一些事情上有些后知后觉,有些本该早就注意到,早就想到的事情都迟钝了。
项羽这么一问,尹旭才反应过来——新安杀降。
秦二世三年,也就是历史记载的汉元年,巨鹿之战结束,章邯在殷墟投降的四个月之后。诸侯联军到达新安,项羽担心二十万秦国降卒反叛,遂联同英布与蒲将军坑杀之。
坑杀二十万人,一件仍人窒息的事情!
二十万条生命被无情抹杀,无论如何,尹旭都接受不了这样一个事实……
尹旭略微思索,又发现一点问题。那就是项羽不偏不倚,单单问英布和自己是何意思?加上自己所知的历史,尹旭立即嗅出了不寻常!
历史上跟随项羽杀降的是英布和蒲将军,如今蒲俊在自己麾下,在某种程度上自己代替了蒲将军的角sè。
按照这个逻辑分析,再想想刚才和章邯的对话,项羽的意思已经很明显,他已经打定主意杀掉这二十万秦国人。
项羽变了很多,从定陶之战,项梁死去的时候就开始了。等到这次巨鹿之战结束,这种变化愈发的强烈,愈发的明显。
项羽的变化,不仅仅是变的自负骄傲,刚愎自用。还变的残忍,继而残暴,这么多的生命说杀就杀了……在巨鹿对付王离,全歼十余万人,可以说是战场形势所迫,是必须的。
那现在这些手无寸铁的秦国降卒呢?二十万条生命,竟然能下的去手……残暴已经到了何种程度?尹旭猜测这其中有位项梁报仇的成分,因为这一直是项羽的一个心结。上次很艰难地接受章邯的投降,便是个最好的例子。即便报仇,这个方式也太过的不可思议。
局势的变化影响了xìng格变化,两者共同作用,影响了项羽和尹旭的关系。项羽已经越来越容不下尹将军,越发的忌惮他们这些并非嫡系的功臣,准确地说范增才是始作俑者,巨鹿之战和三户津偷袭做先锋,都是范亚父借刀杀人的伎俩。
只是自己运气一直不错,奈何项羽、范增贼心不死。这一遭又来算计,杀降卒是要背上千古骂名的。只要项羽今日在新安动手,不出几日,天下的舆论风潮会是一片指责。
这个结果项羽应该是所有预见的,很多人认为他会因此顾虑的,但尹旭知道项羽只要决定了,是不会有丝毫顾虑的。
即便是背上骂名,他也会一意孤行去做,而且要拉上英布和自己。英布因为把握不到项羽的意图,轻率地答允听从项羽命令。而尹旭因为穿越者的先天优势,先一步堪破了,还会上当吗?
尹旭很清楚,新安杀降对于项羽之后的影响。首先是在道义上理亏,为人指责,还成为刘邦讨伐他的一大罪名;其次,是彻底失去了秦国故地百姓的心。
要知道这二十万秦军都是三秦父老子弟,项羽者一剑砍杀下去,会有多少人妻离子散,家破人亡。自此,关中百姓算是恨透了项羽。连带着投降了几个高级将领章邯、董翳、司马欣也都被怨恨,得不到老百姓的支持。
也是为何韩信明修栈道,暗度陈仓,出巴蜀入关中后,三秦王迅速败亡的一个原因,从而平白便宜了刘邦。仔细算起来,项羽的败亡未尝不是始于此事此事呢?
还有就是项羽的残暴让不少人害怕,以至于多数诸侯是慑于威势暂时归附,并非心悦臣服!此次杀了降卒,难保以后不会有同样的事情发生,谁还敢投降于他项羽呢?天下道义之士,也会因此而不来归附。可以说项羽此举大大的失策,太过的得不偿失。
这样的事情竟然拉上自己,项羽实在太不厚道了,一向爱惜名誉的尹将军自然不会答应。更何况是二十万人的生命,能眼睁睁地看着逝去吗?尹旭无论如何都无法忍心,想要尽力阻止。沉吟道:“上将军,此事需要从长计议!”
一句废话,等若没说!
项羽紧追不舍地问道:“如何从长计议?”
尹旭想了想,说道:“或可部分采纳章邯将军的意见,宽以待人!”
章邯惊讶地看了一眼尹旭,想不到尹将军会为自己说话,心中不由多了一丝好感。
范增狐疑地看了一眼尹旭,目光一如既往地深邃,谁也猜不到他到底在想什么。
英布听到尹旭这么说,回头审视自己的处理方式,似乎有些不大妥当。同时也佩服尹旭,在项羽明确表态之后,依旧敢出言反对。单是这份勇气,已经是少数。
项羽面无表情问道:“如何宽以待人?这些秦国兵卒一个个桀骜不逊,宽恕有用了吗?今日饶过了,明日依旧我行我素,难以根治。”
尹旭答道:“除此之外,再无他图,末将以为可以稍微耐心点。恩威并施,加强管理,或许可试试!”明明知道有一条非常之道,但是不能说出来,尹旭也抱着一丝侥幸,希冀项羽也难以启齿。
项羽沉声反问道:“有很多时间尝试吗?今日联军将士死了几十人,伤者过百人,这就是尝试的代价。如果东来你认为没有办法,我告诉你一个!”
尹旭抬起头,与项羽对视一眼,心情无比复杂。
项羽冷冷的目光分外傲然,目不转睛看着尹旭,吐出一句话:“坑杀所有秦国降卒!”
坑杀!
尹旭心中冷笑,果不其然,项羽我行我素的打算残暴。哪怕是为项梁报仇,方式也太过极端。
尹旭转头看向范增,如此不理智的行为,范亚父该是会阻止的?事实上范增并未动作。尹旭不禁好奇,莫非此事他父子二人已经商讨过,还得到了范亚父的首肯?
如果说项羽是刚愎自用。那么范增呢?老谋深算的他不会冲动的,怎么容许项羽犯这样的错误?他究竟葫芦里买的什么药?
听到坑杀两个字,章邯心头巨震,项羽竟然真要这么做?从刚才否决自己的语气中,他已经感受到异常,暗自分析也曾想到过这个可能,但是又很快否定了。坑降这种事轻易不敢乱来!他不相信项羽会这么冲动,冒天下之大不韪,做愚蠢的是事情。
事实上,项羽真这么干了,章邯心中冷笑,自己也被坑了进去,成了最为可悲,可怜的的叛贼。不仅背叛了自己的国家,还搭进去二十万部将的xìng命,名节算是彻底毁了!
这些都是身外之物,并不打紧,要紧的是二十万旧部的xìng命。章邯大为惊慌,立即扑出来说道:“上将军,请您高抬贵手!将士们已经臣服,上将军威武无敌,定能震慑。在下也会加紧管束,绝对不会再有类似的情况出现。”
章邯是真着急了,神情与言语惶急不已,几乎带着哭腔!
项羽根本不屑一顾,冷冷道:“章邯将军这会着急了?早干嘛去了?任由这些降兵闹下去,不知道会有多少联军将士枉死。秦国兵卒的命就是命,我联军将士的命就如同草芥?你章邯管不住,我来替你管!”
项羽这番话说的明显有些强词夺理,几十个诸侯联军士卒能和二十万秦国士卒等同?虽说生命无价,数量上的差异是在太大。但话从项羽的口中说出来,即便是强词夺理又能如何?又有谁敢反驳呢?
章邯虎躯颤抖,几乎瘫倒在地上说不出话来……
众将这才反应过来,上将军要做什么,不由的惊骇不已。虽说大部分人害怕项羽的威势,不敢反驳,但还是有人直言劝谏。
虞子期出面道:“上将军,古来坑降不义,此事还望您三思!”
季布也道:“上将军,为名声计,还请您三思。”
钟离昧道:“上将军,毕竟有二十万人,怕是太过残忍。不若只斩杀闹事恶徒,无罪者饶过吧?”
项伯也劝说道:“羽儿啊!这样做不大妥当,切莫冲动!”
他们的话,项羽听着,却没有任何表态。项伯也是项羽的叔叔,不禁觉得大失面子,为不能阻止侄子犯错误感到沮丧!所以在以后的日子里,再次遇到类似事情,他的处理方式可能发生了一些微妙的变化,引发的后果却是不可估量的……
众人惊讶地发现了一个事实,那就是亚父范增一直不曾表态,准确地说是不曾反对,这样看的话,似乎算是默认了。难道范亚父也支持?众人不觉压力沉重……
英布这才感觉有些大事不妙,刚才的回答太过轻率,此事已经被项羽牵连进去。残暴坑杀降卒的罪名,自己是跑不了了,当真是太不小心了。看人家东来,多么的谨慎小心。
其实尹旭的日子并不好过,项羽又追问道:“东来,你认为呢?我给你的建议如何?”
尹旭沉声道:“上将军还请三思,末将不敢苟同!”
范增悠远的目光看过来,一直凝视着尹旭,不曾说话。项羽则是眉间一冷,目中寒光陡生,质问道:“是不是因为你手下那三万人马也是秦国人?”
尹旭如同坠入冰窖,这才想起项羽刚才所说的是——所有秦国降卒,也包括自己麾下,苏角那三万人马。刚才直接先入为主,忽视了“所有”二字,想法简单地认为项羽要杀的只是章邯那二十万人,没想到他的用心竟然如此险恶……
坑杀降卒,尹旭不会也不忍。残害自己的部下,更是不可能……
尹旭摇头道:“并非如此,上天有好生之德,无论是谁的生命都是宝贵的,还请上将军垂怜。再者杀降不祥,也是为了上将军的名誉着想。末将也相信上将军的魅力与实力,还请上将抽空亲自训导二十三万降卒。
为了二十三万人的xìng命,自己宁愿交出三万人马,训导二字便是尹旭传递给项羽的意思。
章邯心头一震,想不到尹旭有这份心,多少有些动容。
范增眉目一动,脸sè沉了许多。项羽倒是一副意料之中的表情,说道:“我要是训导不了呢?”
项羽的潜台词很明显,我就是要联通你的人马一起杀了,你能怎么办?
尹旭出列行礼道:“上将军,这二十万人末将不便过多参言。但苏角投降末将时,末将承诺过,与他们祸福与共,同甘共苦。既然他们非死不可,那末将也只能陪着他们了!”
说完,断水离身连着剑鞘一起插在地上,傲气凌然,视死如归。
项羽眼中寒芒一闪,尹旭这是将了他一军,杀那三万人就要杀他尹旭。可是尹将军能杀吗?
如今尹旭名扬天下,战功赫赫,敬仰者无数,岂敢轻动?范增也只敢借刀杀人,消磨实力,明着动手是绝对的不敢的。尹旭笃定了这一点,所以才敢这么做的。
项羽冷冷道:“东来,为何要这般固执?二十万消耗的粮草巨大,随时有反叛的可能,尤其是离秦国越来越近。灭秦之战胜利就在眼前,若是fù人之仁,很可能前功尽弃!”
尹旭道:“有敖仓在后,关中在前,粮草充足,不虞担心。至于反叛,当初是正规军,且被我军打的落花流水。如今不过是手无寸铁的降卒,就更不用怕的。眼下确实接近秦关,故土情怀或许会让他们蠢蠢yù动,不若让他们分隔驻扎在魏韩一带,以后再解散或是收编!”
项羽静静看着尹旭,冷冷的目光有些复杂,许久没有说话。
尹旭扑通一声跪在地上,沉声道:“上天有好生之德,还请上将军饶恕他们,可怜他们!”
章邯看着尹旭,心情复杂,不管尹旭出于什么样的本意。但切切实实有帮自己的部将求情,这份恩情他会牢记心中……
一直不言不语的陈平站在后面,眼光悠远复杂,时而点头时而摇头,也不知他究竟是何想法?
显然尹旭这么做是在逼迫项羽表态,要上堵上一把,二十万能不能保住或许希望渺茫。但是自己的三万人马,一定要留下,是为前途计,也是兑现承诺和对生命的尊重。尹旭相信,自己的运道不想不错,加上现实原因的分析,多少有些赢面。
项羽有些无奈了,他没想到尹旭会这般强烈,用这样一种“屈辱”的方式,来求自己,来逼自己!如何是好呢?
项羽的目光落到范增身上,只见范亚父轻轻点点头,什么也没说,但项羽已经知道意思。
现场的气氛有些压抑,众人都不由自语地攥紧拳头,等待着最后的绝对,一个关系到数十万人生死的决断……
项羽看着尹旭,凝视片刻说道:“苏角投降在前,三户津之战有功,平日素来纪律严明,不可同一而论。只要臣服效忠,严守军令,不稳罪。至于那二十万蠢蠢yù动的叛军,一个不留!”
这句话说出,许多人的心跳到了嗓子眼,心中狂震。
“叛军”这是项羽给下的论断,二十万的秦军的身份陡然变化。不是说的降卒杀之不祥不义吗?那好,我杀的是心怀不轨的叛军,能奈我何?
章邯站立不稳,一下子倒在地上,全身颤抖不已。眼中一片茫然,嘴巴抖动着,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只是喉间发出嗬嗬的声响……
尹旭也颓然无力,落倒在地,自己的努力仅仅保住了三万人。那二十万生命究竟还是保不住,一个让人窒息的,无法接受的晴天霹雳骤然袭来……
众人一片耸动,即便都是写身经百战的沙场猛将,也有些不忍。二十万人,说杀便杀了,他们无法想象明日的新安会是怎么的血腥,怎样的惨烈。二十万孤hún野鬼又不知要哭诉到何年何月?
项羽怡然不惧,吩咐道:“英布,你和龙且去执行吧!对了,我想赵国的士卒应该很乐意参与的,赵王以为如何?”先前的状况,各国诸侯压根就插不上嘴。
英布是有苦难言,他怎么也没想到项羽会狠下心杀降卒,之前亲率地答应听命行事。如今自然是推脱不得,斩杀二十万手无寸铁的亲兵,他很难忍下心,奈何有言在先,军令不可违。这一遭是被项羽坑了,只能背上这天大的罪名了,唉!
赵王歇又能说什么?昔年长平之战,秦将白起坑杀赵国四十万大军,赵国一直深以为耻。如今项羽要坑杀秦军,可以说是为他赵国报一箭之仇,还要他亲自操刀。即便是背上不义的罪名,自己也得扛着忍着。
一直不说话的范增发言了:“苏角所部皆开饶过,不过那三万士卒终是秦人。眼看着就要进入函谷关了,到了秦国故地说不定会闹出什么乱子来。就如东来所言,整编了驻扎在新安一带吧!”
陈平听到之后,眼光闪动落到尹旭身上,有些同情,有些担忧,有些期待……
范增一说完,项羽便起身扶着他离开了,众人也都四散离去,唯独尹旭仍旧跪在原地,一动也不动……
英布、龙且、赵国张耳几人不折不扣地执行了项羽的命令,十万精锐投入战斗,在新安展开一场没有悬念的残杀!
无数的大坑挖开,无数的秦国降士被逼着跳入其中,他们手无寸铁,饥寒交迫也没有力气反抗。有的少有反抗或者异常举动,都毫不犹豫地被诸侯联军士卒斩杀。
大坑里,无数的秦国士卒叫骂着,哀嚎着。黄河岸边数十里之内尽可听闻,被斩杀者也不计其数,浓重的血腥味弥漫在空气中令人作呕。
一铲铲黄土扬起,落入大坑之中,落到秦国士卒肩上,身上。绝望与死亡一起降临,哀嚎声与血腥味被尘土所掩盖,越来越小,直到最后没了声息,没了气息!
整整一天,新安一直笼罩在沉重的气氛中,压得人有些喘不过气来。也许是惨状震动了老天,也许是太多孤hún野鬼游dàng,这个夜晚,新安的天气很是一场。
冷冷的北风一夜不止,如同鬼哭狼嚎一般,闻之不免伤心害怕。天气也格外的寒冷,士兵都不敢轻易走出营帐……甚至是撒尿也不敢出来。
回到营帐,范增才长叹一声,说道:“今日又没占到多少便宜!东来很聪明,想把罪名推给他……难啦!”
项羽也郁闷道:“想不到他会这般强烈,打一开始就不给面子,竟然不识相地直接反对!竟然这样逼我,真以为我不敢杀他……”
范增道:“现在确实动他不得,只能先便宜他了,不过不打进。让他把军队留在新安,让他孤身入关中,我们有的是机会。没了军队,他还有什么凭恃?”
项羽叹道:“只能如此了,我本意是把他拉进来一起,再顺手除掉他的三万秦国边军,没想到反被他挤兑。”
范增道:“把他和军队分开,最好是能打击或是消灭这支人马!”
项羽笑道:“知会魏韩两国了,魏豹已经爽快地答应了。”
范增轻轻点点头,凝神看着项羽,问道:“羽儿,今天这是做的对吗?毕竟二十万……”范亚父之所以首肯项羽的行动,就是为了把尹旭算计进去,未曾想到没有成功,故而有些失落沮丧。坑杀降卒可能产生的不利影响,也让他很是担心!
项羽凝神呆立片刻,说道:“没事,已然杀了,我看以后还有谁敢不听话。”
范增看着帐外漆黑的夜sè,轻叹道:“听说东来还在那跪着……”
项羽点头道:“不错,蒲俊他们几个已经去劝了,婆婆妈妈的,随他去吧……”
营帐外的荒地上,夜晚的寒风迎面吹来,尹旭无力地跪在地上,一直不曾起身,直到蒲俊、苏岸和苏角三人到来。
“将军,起来吧!”蒲俊轻声劝慰。
苏角噗通一声跪在尹旭身前,沉声道:“将军……”话一出口,便泣不成声了。
今日尹旭为了他们,向项羽屈服,甚至是下跪,才换回了他们三万人的xìng命。坑杀现场的惨烈他们一清二楚,若是没有尹旭,他们的下场是一样的,此刻已经成为黄土之下的冰冷的尸体。
也许以前投降尹旭是迫于形式,不得以而为之。是误以为被秦国朝廷和帝王抛弃,被章邯的友军抛弃。他们投降存活是为了报仇,还有便是断水所承载的扶苏、méng恬的故主情怀!
他们一直觉得像个二等士兵,对尹旭也不见得心悦臣服,随着时间越来越长,这种归附逐渐淡然。然而今天,尹旭为了他们不惜“牺牲尊严”,同时还为二十万毫无关系的章邯旧部求情。
虽然尹旭这么做有许多其他动机,但苏角坚信尹旭有很大程度的真心在内。否则他不会在这里跪这么久,苏角看得出尹旭颓然伤心并非作为。今日的事,让他们之间的联系愈发的紧密,苏角和士卒们的归属感也更加强烈,从而诚心诚意地为尹将军效命。
蒲俊和苏岸扶着尹旭,从地上站起来,搀扶着向自己的营帐走去。尹旭回头一眼,二十万秦兵的埋骨之处,黯然长叹一声。旋即看向项羽的中军大帐,lù出冷冷的笑意。
在尹旭心里,今日这一跪,跪的不是他项羽,而是对生命的敬畏,对部署的关爱,和一颗仁慈之心。今日双膝落地,不是对他项羽的屈服,而是彻底的分道扬镳。尹旭心中暗暗发誓:来日一定要百倍千倍地找回今日的面子……
这一跪,项羽并未占到任何便宜,相反很多东西正在或者即将离他而去。尹旭收获的却很多,首先他已经得到苏角部三万将士真心归附。今日为秦国降卒求情,换来的会是三秦父老来日的感恩与支持。还有其他一些尹旭预想不到的人和事,在将来的日子里都是莫大的臂助。
再者,尹旭赢得了仁慈的赞扬,在未来的日子里,对民心向背起着潜移默化的影响。当真可谓,名利双收,只是目前尚看不出来。
回到营帐,尹旭收摄心神,说道:“今日之事已然如此,保住身家xìng命已经实属不易,面临的处境也很不好。”
苏角再次诚恳感谢道:“将军,今日恩德,苏角铭记于心。”
尹旭苦笑摇头道:“看你说的,祸福与共这话不是随便说的,你们跟着我,我就要保护你的生命安全,不容许别人伤害你们。将来还要带着大家一起共富贵!”
苏角jī动不已,点头道:“一定,我们都很期待那一天。”
尹旭轻笑道:“将来的事情将来再说,我们还是先顾眼前吧!想必你们也知道了,项羽命令,不让我带你们进函谷关!”
“将军,项羽不安好心啊!”苏岸一直都是心直口快。
尹旭点头道:“不错,项羽的目的很明确,就是为了留下你们,让我单独进关中,如咸阳陷入孤立无援的境地。”
蒲俊担忧道:“今日将军与他项羽之间发生冲突,先后算计您多次,可见他们居心叵测。他们这么做为的就是将军落单,没了臂助救援,再加害与您。”
尹旭苦笑道:“意料之中的事情,为今之计,只有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苏角担忧道:“将军岂不是很危险,不奉命行事又不行,这可如何是好?”
尹旭倒是很坦然,轻松道:“不用担心的,你们以为项羽若是要加害我,会如何行事?”
这个……蒲俊分析道:“不外乎明暗两种手段,明就是为将军罗织罪名,然后按照军法处置陷害将军,暗,便是暗中施诡计,暗害将军,最直接的办法便是行刺。”
“那可能xìng分别有多少呢?”尹旭自信询问。
蒲俊分析道:“只要将军小心谨慎,不让项羽抓到项羽的把柄,他也能奈何。以将军今时今日的地位,他不敢明着对将军做什么。至于行刺或是暗害,倒是很有可能。未来的关中毕竟风起云涌,龙争虎斗,将军到了咸阳自然难免避免,定会进入漩涡中心,须得小心背后有人陷害。外出时还得小心有人行刺暗杀,只要带上足够的shì卫,以将军的身手和敏锐,当无大碍。”
苏岸叹道:“明枪易躲,暗箭难防,还得得小心防备着才是。范增那个老家伙不是说,不让秦国旧日将士入关吗,我们还有六万义军将士,将军带他们进去,也能是个大大的臂助。”
尹旭道:“这就是了,明知治我罪,一方面要考虑天下和诸侯的反应与议论,另外还得考虑你们的存在。项羽和范增以为让军队留在函谷关外,我将陷入孤立无援的境地。其实不然,有你们的存在,他们必然会有所忌惮,内外呼应,我反而更加安全。至于暗杀,那就尽管来吧,我会怕他们?所以……”
“所以什么?”看着尹旭故作高深的笑容,苏岸挠头询问。
蒲俊反应最快,说道:“所以最好如项羽、范增所言,索xìng不带大军,只身入秦。”
“六千人也不带?”苏岸讶然追问。
尹旭轻轻点点头,表示赞同。
苏角不禁担忧道:“这样行吗?将军的安全?”
尹旭想了想,说道:“军令不可违,就遂了范亚父的心愿吧!不过你们的担心也不无道理,那就带上一千人吧!一千人数量不多,很容易让人忽视,不会让项羽他们忌惮。而这一千人于我而言,足够自保!”
蒲俊补充道:“这一千人绝对要是身手不错,经验丰富,反应灵敏,而且对将军要绝对的忠心耿耿。”
尹旭点头道:“这是你们三个负责挑选,要尽快!”
“将军放心好了,保准万无一失!”此事事关尹旭xìng命安全,蒲俊、苏岸、苏角都不敢大意。
尹旭道:“现在说说留驻新安的事情!”
苏角问道:“将军有何打算?”
尹旭沉吟道:“首先你得留下,三万将士是你的旧部,你和他们熟悉,所以必须。
苏岸问道:“那我和俊哥随您入关中?”
“伯洲你随我去!”尹旭摇头道:“蒲俊还是留在这处!”
蒲俊心头一震,有些不大愿意接受这个提议。此番关中如关中进咸阳,尹旭危险重重,蒲俊自然是想贴身保护。却不想将军只带走苏岸,却留下自己。虽然心中疑问,但蒲俊一直不曾开口询问了,稳重一直是他的优点。他知道将军肯定会解释的。
对于这个答案,苏岸赶到惊喜的同时,也有些诧异。将军留下蒲俊要他做什么呢?
尹旭说道:“我意,让蒲俊和苏角一起留在新安。你们这三万是是我在外唯一的凭恃,也是以后立足的资本,所以绝对不容有失。鸡蛋不能放在一个篮子里,驻军也是。你们驻留,难保项羽和范增不会有什么算计,一不小心着了道就麻烦了。”
“所以我想让你们二分兵两处驻扎,互为犄角,互为策应,防备有人偷袭。同时趁机加紧训练,随时等候我在关中的消息,配合行动当确保无虞。”
听到这样的安排,苏角不禁面lùmí惘之sè。
尹旭心知肚明道:“苏角不要误会,今日你我推心置腹,彼此之间都该坦诚,互相信任。我留下蒲俊没有别的意思,为的也是你们的安全,只有你们安然无恙,我们所有人才能安全。”
其实之所以这么安排,除了规避风险,让他们互为策应外,很大一个原因是看中蒲俊的个人素质。在新安的这支部队是他的身家xìng命所在,可能出现的意外状况也很多,苏角一个人未必能够应付的过来。
蒲俊为人精明睿智,对自己的忠诚更不用说,并非自己不放心苏角。而是要加强在原来秦国边军对自己的认同,自己没有时间,便只能通过蒲俊来间接实施。他相信头蒲俊在,这三万人马便不会有问题。自己才能安心如关中,全力应付可能的危局。
苏角歉然点点头,说道:“将军放心好了,苏角会听从蒲将军调遣,随时配合您的行动。”
这边是意外的收获,最高指挥权和归属问题自己还未谈,苏角便主动提了出来。蒲俊也正是自己的所属意的人选,这样最好不过。
尹旭点头道:“那好,这边一切都拜托你们二人了。”
蒲俊和苏角齐声道:“将军放心好了,定不辱命。”
“伯洲,随行的一千近卫就交给你带领。我希望此事之后,伯洲你可以独挡一面。”尹旭对苏岸满怀期待。
苏岸jī动笑道:“将军放心好了,伯洲定全力以赴。”
蒲俊拍拍他的肩膀,打趣道:“别光顾着乐呵,保护将军的重任就交给你了。若是出了任何差池,仔细我扒了你的皮。”
“哈哈,俊哥放心好了。”众人相视大笑,之前的沉重气氛顿时冲淡了许多。
新安坑杀二十万降卒之后,众人情绪不觉有些黯然。项羽毫不放在心上,于次日起便拔营起行,准备西入秦关。尹旭留下蒲俊和苏角统率三万将士,自己带着苏岸和一千近卫随军西行。
新安杀降的消息很快传来出去,暂时尚未引起风bō。目前最引人瞩目的地方不是别处,正是秦国东方三关!!。
第一七五章 入关否(上)
在项羽所部逐步接祈函谷关的同时,武关外的沛公刘邦终于坐不住了。
当初在彭城时,张良与他谋划,献计西进关中。目的主要是为了攻城掠地,扩大地盘,增加兵员,壮大实力。谁知刘沛公的提议,让年轻的,想要发展培植自身势力的楚怀王,并加以利用。
才有了那日彭城朝议上,楚怀王熊心当众宣布,先入关中咸阳者王之的约定。
刘邦被楚怀王坑了,不过也送给他一个机会,能不能把我就全在他自己了。
关中八百里秦川,土地平坦肥沃,又有泾渭等河流滋润浇灌。秦王政在位时,又有韩国水工郑国修筑郑国渠,联通泾水和洛水,修筑大渠灌溉万顷良田。
在以农业生产为主的古代社会里,肥沃的土地和便利的水源无疑就是财富的象征,故而关中之地是绝对意义上的天府之国。秦灭六国之后,秦始皇帝赢政更是迁天下富户居于关中,一个富人居住的地方,财帛钱物会少吗?因为在秦汉交替时期,关中无疑是财富的代名词。
关中北有高原,南有巍峨秦岭,东部又有崤函之固,可谓四塞防守之地。可谓易守难攻的绝佳所在,正是因为这些原因,秦国有得天独厚的条件。
向东攻击六国容易,六国西进攻击秦国则是难上加难。秦国凭借这种优势,加上关中、巴蜀两地产出的充足粮食钱财,以此为基础不断蚕食东方六国土地,先后建立东方三郡,继而扫**一统天下。
正是因为这些原因和先例,以至于后来有了得关中者得天下的说法。然而此刻刘邦就在武关之外,隔着一座山便是富饶的关中之地,只要出兵便能唾手可得。
关中王的位置于此时的刘邦而言,可谓轻而易举。即便如此,条件如此得天独厚,沛公刘邦还是踌躇不已,不敢轻易前进。
楚怀王当众定下关中王之约的时候,便已经注定了此事不会简单。
当时楚国大军主要北上救援赵国巨鹿,楚**方一二号人物宋义和项羽都在那路军中。楚怀王熊心唯独派出自己一路人马向西袭取关中,似乎是一份大礼,实际上却是将一块烫手山芋送到自己手上。
关中的富足与独特地理位置,还有关中是秦王朝的发祥地,代表了非同一般的政治象征意义。正因如此,关中王成为人人眼热的爵位。
利益和成本大多数时候是成正比的,所以想要坐稳关中王的位置,就必须要有足够的实力。
在一个烽火硝烟,群雄逐鹿的时代里,军事实力无疑是最重要的。
很可惜刘沛公在这方面并非偻佼者,虽说他后面机遇不断,发展壮大极为迅速。奈何他先天不足,只是沛县一个泗水亭长,没有宋义故楚令尹,先王重臣的资历。没有项粱、项羽叔侄,名将后裔的出身与名望。
虽说已经有了实属难得的成就,但终究有所不及,实力差的太远。这种先天的不足,让他没有与宋义和项羽争夺的实力。即便有了得到关中王的机会,也不敢轻易获取。
在彭城时,张良临走的那一晚,有和他分析过此事。关中王虽说是令人艳羡的爵位,但想要当上再坐稳,是有巨大的风险的。
那边是来自宋义和项羽的巨大压力,宋义与项羽悲伤巨鹿救援赵国,只要得胜必然是不是奇功,实力和地位也将空前提高,绝对不是自己一个小小沛公可以争锋的。
所以张良千,丁咛万嘱咐,绝对不能冲动,关中再好,关中王再好,xìng命才是最重要的。万不可本末倒置,为了镜中huā,水中月的荣耀反误了卿卿xìng命。
张良给的建议是让他随时关注巨鹿战况,根据宋义和项羽的动向随机应变。当时宋义和项羽北上安阳时,他便在彭城西北一带晃悠,清扫秦军残余势力,收编魏国和陈胜旧部的军队。
宋义在安阳停滞不前,延误了四十六日,他刘邦也就在彭城一带晃悠了月余。等到项羽杀了宋义,率军北上巨鹿,破釜沉舟与秦军大战的同时。刘邦也动身西进了。
一路前行到了昌邑,他立即投入战斗,全力以赴。不想城池久攻不下,即便是与一位来自巨野泽的盗匪出身的义军小头目,率领的近千人一道攻城,也未能取得成功。好在有郦食其献计,才烽火路转,柳暗huā明。
对于那个叫彭越的小头目,刘邦很是欣赏,认为是个悍勇的骁将,为人也机警睿智。若是能收归帐下,也算是如虎添翼。令人失望的是却未能轻动彭越,被婉言谢绝了。反倒是一位来自魏国的客人,轻而易举地请动了。刘邦还好奇,到底是何许人也竟然比自己的面子还大?
刘沛公并不知晓,只得失望离开。他不知彭越在未来的日子里与自己还有会交集,本来还会追随自己麾下,还会死在自己的手中这是本来的历史,然而现在这个世界多了个尹将军,结果如何就不得而知了……………,
之后刘沛公率军一路西进,在温县遇到许县令开城投降,还得到他家神奇幼女许负的赞扬。其长子还率领一千人主动加入,投奔他留下,刘邦别提有多高兴了。
遗憾的是高兴并没有持续多久,在洛阳又遇到了前所未有的抵抗,久攻不克。要知道洛阳正对的是函谷关,也就是说入秦的主要通道被堵塞了。
刘邦无奈之下只好转道向南,取道秦国东方三关的南大门武关。
想要兵临武关,必须先南下楚韩两国故地的南阳和荆地。在进攻南阳的时候遭到了郡守吕的jī励抵抗,刘邦一度自作主张绕道西进,到达武关之下,犹豫不前。
好在张良及时来信,为他分析行动中的失误。指出武关坚固,不容易攻克,南阳未破,若两军联合进攻,首尾夹击,必然难以抵挡。
刚好樊哙等一众将领不断催促他进攻武关,进入关中,他还找出各种理由糊弄。
当时正在为难之际,看到张良的信函,醍醐灌顶,如同见到救星。
立即率军回师进攻南阳。恰好得到几路义军的支持,轻而易举攻陷南阳一带。破城之后一路高歌猛进,再次到达武关下。
难题再次出现了,这武关进还是不进呢?众将的呼声比上次高了很多。很多人不断请命,要求尽快攻陷武关,进入关中夺取咸阳,坐上关中王的宝座。
想起张良的嘱托,刘邦自然不敢,不由的眉头大皱,左右为难。
怎么办呢?一看到樊哙等人再次进入营帐,刘邦又有些慌了神。
“参见沛公!”樊哙等人进来上前见礼。
刘邦无奈,佯装笑道:“樊哙、夏侯婴你们来了啊!坐坐…快坐下,来人,快些上酒!”刘沛公在笑,却笑得很苦涩!
咦?沛公今日怎地这么客气,这么热情?众人还都有些不适应。
酒水食物很快送上来,樊哙毫不客气,立即大快朵颐。看到这幅情景,刘邦笑了,这次的笑容轻松了。用酒肉占住樊哙的嘴巴,无疑是个很好的办法。
然而让刘沛公失望的是,很快,樊哙嚼了几块肉干,几杯酒水下肚,满足地呼了口气。还是张开了他的嘴巴:“沛公啊!”
刘邦立即抢先道:“樊哙啊!不用客气,尽管吃喝,如果不够,随时唤人来添加。夏侯婴,周勃,你们也是啊!”糊弄人一向是刘邦的强项,奈何今日对自己人效果却大!
樊哙笑道:“沛公,多谢好酒好肉款待,吃饱了,正好有事向您禀报,和您商量。”刘沛公的拖延计策宣告失败,只得皱眉听着,低声道:“樊哙,有什么事说吧!”躲得了初一,躲不过十五,刘邦这也是无可奈何。
刚才还精神热情的沛公立即蔫了下来,周勃心中一笑,几人暗自透着乐呵。
樊哙道:“沛公啊,这第二次来到武关也已经十多天了,怎地还还不攻城吗?”
刘邦笑道:“再等些日子吧,将士们都恨疲惫,再修正些日子,以逸待劳,一举破城不是很好嘛。”
“休整?沛公啊,我们休整的日子也不短了。上次您就说休整,
结果又回了南阳打了一仗,这会子士气正高昂,休整了十多日也都精神充沛,正是攻城的好机会,为何还要等呢?”樊哙是个直肠子,有什么说什么。
刘邦支吾道:“不是这样的,这武关坚固,想要攻克也非一两日可以建功的,从长计议嘛,从长计议好吗?”樊哙不以为然道:“从长计议?需要从长多久呢?沛公,项羽已经到了魏地了,再不抓紧可就让他抢先了。”刘邦眉头大皱,樊哙你这不是哪壶不开提哪壶吗?正是正为项羽巨鹿大胜,成为天下第一人,刘邦才会忧心忡忡。得知项羽距离关中更近一步,顾虑也就更多了。
班F正要解释,樊哙正要继续劝说的时候,萧何匆匆进来。
“萧何怎么?”
众人都有些诧异,一贯温文尔雅的萧何,今日怎么这么风风火火,匆忙慌张。
发生何事了?
萧何走到帐中,轻轻舒缓一口气,说道:“沛公,刚刚接到消息,项羽在新安坑杀二十万秦国降卒!”!。
第一七六章 入关否(下)
啊?
一听到这午消息,沛公刘邦的大帐里,顿时炸开了锅,众人皆是大为惊慌。
“你说什么?萧何项羽坑杀二十万秦兵?”周勃震惊了,直接表示难以置信。
萧何点头道:“不错,据传来的消息,确实如此。”
因为有张良临走时的嘱托,刘邦一直仔细打探项羽那方的消息。
故而那边有什么风吹草动,都会第一时间传到刘邦的耳朵里。而这些事情,都主要有萧何来负责。
此时此刻,众人也都明白过来。,为何一向稳重的萧何先生也慌张了。正是因为这个消息太过惊人。
刘邦惊愕道:“二十万人全杀了?”他无法相信,项羽会狠辣残暴道这个程度,故而还有几分疑虑。
“奶奶的,不是吧?二十万人,还真下的去手?项羽莫不是个疯子?”樊哙一向直白,惊诧之下也顾不得在刘邦面前,话语之中也多有不文明之处。
“到底怎么回事?萧何先生可否说的详细些?”夏侯婴表示十分好奇,故而仔细询问。
萧何解释道:“据说是项羽和六国诸侯有意苛待秦国降卒,待遇极其之差,还时常羞辱打骂。秦国将士受不得屈辱,忍无可忍与诸侯联军将士冲突不断,而且愈演愈烈。奈何章邯又约束不住,大军到达新安之后,项羽一怒之下,将二十万秦国投降士兵全部坑杀。”
“竟然如此残忍!”随后而来郦食其是儒家子弟,饱读孔孟之道,对此自然格外鄙视和愤慨。
同行的曹参也是眉头大皱,颇带怒意。项羽的做法确实有些到了人神共愤的地步。
萧何叹道:“是啊,据说新安一带夜中常闻哭泣哀嚎,愤恨怒骂之声,当地百姓甚为害怕。”
郦食其捋一把标志xìng的山羊胡,叹道:“那是自然,二十万冤hún作祟,怨气冲天夜晚yīn气重自然会如此。项羽真是残暴不仁,造孽啊!”
刘邦确实眉头深锁默然不语。项羽的这个动作有些吓到他了。
他一直拖延着不进关中,正是因为担忧巨鹿大胜而来的项羽会找自己麻烦。因此,尽管关中王爵位无比yòu人尽管关中的财富yòuhuò不已,他还是不敢轻举妄动。
此时听到这个消息,委实下了一跳,二十万人说杀就杀了。郦食其等人高谈阔论,指着项羽残暴不仁这个不假。但不得不承认一个事实,那就是项羽什么都敢做,手段铁血残酷,一不小心就是死无葬身之地。
刘邦在想,要是自己先一步进了关中,项羽到达之后勃然大怒,会是怎样一番情景?章邯的兵法韬略何其高超,手下军队数量远超自己,战斗力也远非自己手下这些人可比的。
章邯都大败而归,被迫投降了那么自己呢?刘邦在这一点上很有自知之明,故而不敢冒险。今日在新安坑杀二十万秦兵,明日在关中坑杀刘邦十万人又算的了什么呢?
刘邦随时xiōng怀大志,但也有害怕的时候。何况这事关身家xìng命的时候,不得不谨慎,看的更长远一些。因而顾虑也就更多才会踟蹰犹豫!
刘邦这边浮想联翩的时候,萧何、郦食其那边的谈论仍在继续,对此刘沛公倒是乐见其成,没有人继续来逼自己攻打武关耳根子就算清静了,最好不过。
只听周勃问道:“被项羽尊为亚父的那位范增先生腹有韬略,见识不凡,怎么会容许项羽如此胡来?也不曾阻止吗?”
萧何道:“此事确实奇怪,范增确实不曾反对,或许还得到他的默许,项羽才敢这般嚣张。”
“不是吧?范增老头也这么为老不尊,心狠手辣?”樊哙戏*发笑。
夏侯婴也疑huò道:“难道诸侯联军之中,就没人能说上一句话,劝阻项羽?”
曹参也如是认为:“若真是无人反对,那项羽在诸侯军中的**又达到了何种程度呢?”
萧何摇头道:“六国诸侯慑于项羽威慑,都噤若寒蝉,当日在巨鹿,他们膝行而前,莫敢仰视,又有谁敢去掠项羽的虎须呢?到时候赵王歇被项羽拉了进去,说是要报当年长平之仇,因而赵国士兵也参与了坑杀秦国降卒的行动。”
说着略微停顿,续道:“楚军之中倒是有几个将领反对,但都人微言轻,连项羽的亲叔叔项伯都吃了闭门囊,其他人就更不用说了。如今如今专断刚愎,哪里肯听。哦,对了,倒是有一人反对甚为jī烈!”
“何人?”众人感觉如同在万绿丛中见到一点红。
“多旭!”
“尹旭?”
萧何点头道:“不错,是他,听闻项羽当时专门问过英布和他的意思。英布表示惟命是从,尹旭却主动为秦军求情,奈何项羽不同意,还要将他投降到他麾下苏角所部三万人一道斩杀。”
尹旭纳降的事情众人都有所耳闻,此时听到项羽的举动,都嗅到了异样。
萧何续道:“当时尹旭态度强到,表示要与麾下将士共生死,逼的项羽骑虎难下。项羽当众下跪为秦军求情,奈何项羽不愿意,只答应饶过他麾下的三万人,其余二十万没有好运,全部被坑杀。”
周勃道:“这尹旭此事做的还算仁义。”
郦食其号称辩才无双,说话有些刻薄,说道:“何谈仁义?还不是为了自己的部下,自己的利益。”
萧何皱眉道:“非也,维护自己部下是为将者必须的,尹旭这么做也是情理之中的仁义之主,也算是大丈夫能屈能伸。况且,当时尹旭求情未果,眼看二十万生灵被屠杀,一直长跪到深夜才起来。”众人唏嘘一声,都有些感慨,郦食其也有些不好意思,不禁老脸一红。
萧何续道:“尹旭此举大大jī怒了项羽,据说他麾下苏角所部三万人被勒令驻留新安附近,不得回秦国故地。尹旭本人只带着一千人,随军进发函谷关!”
众人谈话,刘邦一直听在耳中却不掺合。听到关于尹旭的事情顿时来了神,仔细凝听筛选有用信息进入脑中。
说实在的,刘邦对尹旭也是多有恨意。若非这小子从中捣鬼,麾下第一谋士张良也不会离去子房先生一走,让他顿感失去了左膀右臂。这一路西行这种感觉愈发强烈,对尹旭的恨意也越发的浓重,尹旭被项羽收拾了,刘邦若只是个寻常人肯定会暗自偷笑的。
但是刘沛公,未来的汉高祖,所以注定了不寻常,故而很快从此事中嗅出些别的东西。将来很可能对自己大有稗益。
众人谈着谈着,许久才发现没有刘邦的声音,这才意识到忽略了主位上的沛公。
樊哙扰手道:“我们似于跑题了,今日来是有事找沛公商量的,怎么竟说项羽和尹旭了。”刘邦不禁大皱眉头,轻叹一声,看来什么事都不能转移他们的注意力了。
这武责……唉!
“沛公这武关何时攻击啊?我樊哙请命为先锋,随时出击。”樊哙再次旧事重提。
刘邦张开嘴巴,都不知道该如何否则了,搜肠刮肚想着拖延的理由。
夏侯婴道:“沛公,您考虑的谨慎小心是对的,但此事确实不宜拖延了。”
郦食其道:“沛公是时候了,如今秦王子婴新上位,根基不稳。
项羽新安杀降卒,人神共愤正是我们入关的好机会。”
曹参也道:“沛公,我们在武关外等了这么久难道真要拱手相让。便宜项羽先进关中,得了关中王的名号,作用八百里秦川,和无数财富美人?”
周勃道:“这么一直等着,别人还以为沛公您怕了项羽,所以此事还是得早有个决断。”财富美人最为刘邦所喜欢,曹参是故意以此yòuhuò之,奈何刘邦还是不为所动。周勃则借害怕来刺jī刘沛公的自尊心。
萧何这才出马,说道:“沛公,请听萧何一言,项羽的反应固然要担心。但让给他关中,他便放心我们了?观此番尹旭之遭遇,可见项羽、范增忌惮功臣,意yù加害之。沛公您一路战河南,攻城拔寨直逼关中,功劳不可谓不大,项羽怕是也会……”萧何的意思很明确,项羽忌惮功臣,不会因为你没先入关中就轻易饶过你。只要势力强大,战功赫赫,威胁到他的统治,就绝对不会放过的。
刘邦神sè黯然不少,萧何之言不假,若真是如此,怕真是有些难办了。自己已经两次兵临武关,若是不进去,真会让人耻笑,说他没胆子,怕了项羽。
其实事实上确实如此,众人心知肚明也就罢了,可一旦说出口,脸上还真有些挂不住。
再者关中的yòuhuò实在太大,如果先一步拿下关中,造就既成事实,项羽也未必会如何?此战他杀了二十万降卒,等同于得罪了秦国百姓。项羽不可能在一个民心尽失的地方待太久,这关中王如何决断也说不定。
很多时候,人一旦想到做某件事时,心中总会不足自主地找寻一些支持的理由,哪怕很多都有侥幸的成分。
刘邦已经心动了,进入了最后犹豫的阶段。要是子房先生在就好了,刘邦愈发的怀念起张良来。
在这犹豫着也不是个事,刘邦想了想说道:“好了,此事让我好好想想,明日再做决断了!”说完不理会众人,扬长而去。
待到刘邦走远,夏侯婴一拍樊哙肩膀,笑问道:“此事妥当否?”
樊哙笑道:“放心好了,内子已经去转告了,只要夫人再添上一把火,保准马到成功,请诸位敬候佳音!”!。
第一七七章 献关投降
刘邦终于决定了,发兵攻打武关,不过有几分试探xìng攻击的成分。
之所以做出如此决定,盖因樊哙走了夫人路线。
樊哙虽然直白怒冲动,偶尔还有几分鲁莽,是个不折不扣的粗人,却是粗中有细。若非如此,单凭他和刘邦的关系,如何能混到堂堂将军的地位呢?但凡能过有所成就的人,一定有其非常之处。
樊哙其实一点都不笨,他见自己和诸位将军无力说服沛公。但他清楚地感受到刘邦已经开始动摇,正在犹豫中挣扎,这时候有需要再加上一点外力,足矣影响刘沛公心中的天平平衡。
这个外力来自于哪里呢?樊哙想到了自己的大姨姐,刘邦的夫人吕雉!身为刘邦的连襟,他很清楚自己这位嫂夫人兼大姨姐的“大志”。所以他在来此劝说之前,先一步让自己的老婆去给吕雉做工作。
吕雉是个极其在乎面子,权利*极强的女人,他一直希望自己的丈夫是顶天立地的大英雄,在天下间享有极其崇高的地位。刘邦由一介泗水亭长混到今日今日的沛公之位,最开心的莫过于吕雉。
但她并不满足,他一直记得那位过路的神秘老人为自己相面,声称自己将会是天下之贵。身为一介女子,一切都只能寄托在自己丈夫身上。
这一遭刘邦奉命进攻关中,楚怀王亲口许诺关中王的约定,吕雉听到这个消息,别提有多高兴了。从形式上看,确实是自己的夫君最有可能先入关中,成为关中王,那到时候自己便是关中王妃了,也就算得上是天下之贵了。
可是刘邦到了武关便停滞不前,让他十分失望,吕雉也明白丈夫的顾虑,所虑着不过项羽。
但这些原因终究不能阻止她成为关中王妃的念头,尤其是在大部分武将和谋士支持之后,吕雉心中的念头就更加浓重了。今日妹妹吕嬃来见自己,转达了一樊哙,周勃等一众武将的意思,希望自己参与说服刘邦。
吕雉心中一阵jī动,当晚温柔似水地把刘邦伺候的舒舒服服,这才全力鼓起枕头风,终于成功地说服了刘邦。
刘邦心机深沉,自然不会因为女人的几句chuáng头风改变重大决定。之所以决定试探xìng进攻武关,也是有迫不得已的成分。今日众将齐来劝谏,连一向稳重的萧何都劝他入关,足可见这代表了大部分将士的心思。身为一军统帅,刘邦不得不考虑将士的心声与意见。
吕雉的chuáng头风一吹,耳根子一软,想起许多事情。心中的雄心壮志本jī发,加上本就垂涎三尺的关中王的yòuhuò,刘邦终于答应了。不过心中还是有稍许的犹豫,故而令樊哙先进攻武关以作试探。
众人接到消息,都高兴不已。周勃拍着樊哙的肩膀说道:“樊哙,真没看出来啊,你小子真有两下子!”
樊哙笑道:“那是当然了,这事是我的争取的,那这攻陷武关的头功,你们就不要和我抢啊?”
曹参笑道:“当然了,这个没人和你抢,功劳都是你的。”
灭秦之战最后一战,得到这么个功劳,樊哙自然格外兴奋。当即率领两万大军朝着秦国东南方的门户武关发起猛烈进攻。
等到樊哙带着军队赶到的时候,正要猛烈强攻的时候,才发现一拳打在了棉花里。
武关大门敞开,没有任何防御,险关要地完全形同虚设。准确地说,武关根本没有做任何防守和抵抗。
“这是怎么回事?”樊哙瞪大了眼睛,搞不明白。
今日跟随樊前来作战的副将是曹无伤,见到这幅情景,也疑huò道:“莫非是秦国人的yīn谋,请君入瓮?关门打狗?”
樊哙也疑huò道:“这个……说不准,说不定是秦国人故意吸引我等亲率入关,再伏兵其中,一举围歼我们,所以此时当须小心谨慎。”
曹无伤建议道:“将军,不若由小将率人前试探进攻,您亲提大军在后接应如何?”
樊哙迟疑了一下,心中谋划着如何行事,正在凝神思索之际。曹无伤突然指着前方喊道:“将军,有人过来了。”
樊哙顺着曹无伤的目光看过去,正好见到几个人巴巴的跑来,不禁皱眉探寻。
很快卫兵来报,武关守将派人来见,樊哙疑huò着点头同意。
很快一个高大的中年男子躬身跑来,身边跟着几偏将,只听来人道:“我乃武关守将,特率部献上武关,投降沛公!”
献关投降?
樊哙瞪大了眼睛,搞不明白到底是怎么回事?
武关守将却诚恳道:“秦国灭亡已成必然,我等不愿执mí不悟,负隅顽抗。为避免两军短兵相见,生灵涂炭,我等愿意主动献关投降,恭请沛公纳降入关中。”
呃?这个……樊哙很是诧异。
曹无伤凑近了说道:“将军,小心有诈,不可不防!”
来人见此情景,似乎是知道樊哙二人犹豫什么,立即递上一锦盒,内中所盛正是武关守将的印信,兵符。验看之后,确认无误。
本以为有一场恶战要打的,没想到这么容易,兵不血刃便拿下了武关。不过是守将主动投降,献出关隘的,没有自己力战破城的功劳……
唉!苦心筹划半天,就是为了争得这个破秦关的首功,一切都那么顺利,一切都那么顺其自然,没想到在最后关头,一切都烟消云散。虽说不用打仗,兵不血刃,避免了属下将士的伤亡,但樊哙心理面总有一死挥之不去的失落。
守将见樊哙不说话,忧心不已,惶急道:“将军,请尽快入关接手武关防务吧!”
呃?投降还这么积极?秦国守将的反常,放樊哙更加迟疑了。想起曹无伤的建议,深思熟虑一番,决定谨慎行事。
先派曹无伤率领三千人进关,一探究竟!
曹无伤欣然领命,率军进入。一路上自然小心谨慎,还派人紧紧看着几个投降的秦国守将,若果有丝毫异常,保准这几人最先人头落地。
待到进入武关关门,看到秦国将士皆放下兵器,紧紧等候武关内外。紧张不已,拳头紧握的曹无伤这才长松了一口气,秦将诚不欺我啊,果真是献关投降。
曹无伤立即遣人向樊哙报讯,心想此番破秦武关,自己也算是立下首功了,顿时兴奋不已。当然了,这个首功与樊哙的首功是不能同日而语的,他也有自知之明,如今只等着沛公刘邦论功行赏了。
兴奋之余,曹无伤也好奇,为何地势险要的武关要轻易投降呢?要知道前些日子,见到刘邦大军到来,武关可谓风声鹤唳,一直防守严密,让沛县军望而却步。刘邦之所以犹豫,也有这方面的影响。
今日大军初到,尚未兵临城下,正是开始攻城,秦军却投降了。这算怎么回事?曹无伤如同丈二的和尚,完全mō不着头脑。
故而找来之前投降的秦国守将询问,今日为何这般识时务,主动献关投降?
秦将恭敬诚恳地给出了所有的答案,王离兵败自杀,全军覆没,章邯率二十万大军投降的消息早已传遍秦国。所有的秦国将领都赶到沉重的压力,国家所有能够作战的兵力几乎全部消亡殆尽,如何抵御东方六国诸侯几十万大军的进攻呢?
所以从那时候起,所有的秦国官员、百姓、将士便心存疑虑,其中尤以东方三关守卫的将领士卒为甚,要知道,六国大军到来,他们首当其冲。王离、章邯二位秦*方的核心将领都战败了,自己这些人又能如何?
即便是凭借险要关隘,也只能抵挡一时,徒增加伤亡罢了!奈何背后是自己的祖国和亲人,必须拼死守卫。
但是今日接到的一个消息,令人毛骨悚然,诸侯联军上将军项羽在新安坑杀了二十万秦国降卒。
这二十万人都是他们土生土长的秦国同胞,同情,伤心,恐惧一起浮上心头。
这件事彻底击碎了他们内心最后一丝防线,他们清楚地认识到项羽的狠辣与残暴。他们也深切意识到一个事实,那边是秦国灭亡已经无可挽回,东方三关攻克是迟早的事情。
那二十万人投降了,都被项羽斩杀了,若是自己这里全力抵抗,还有活命的机会吗?值得庆幸的是武关地处东方,并不像函谷关那样直接面对项羽大军。
守关的将军们都开始盘算着自己的未来,刚好沛公刘邦的军队来到,他们听闻沛公刘邦仁义,投降于他比强于强得多,至少能保住一条xìng命。
他们不知从哪里听到消息,知道楚怀王有约定,先入关中者为王。反正秦国灭亡已成必然,接下来统治的多半会是这位关中王。所以谁当整个关中王才是关键。
项羽残暴不仁,刘邦仁义,明显的对比摆在面前,武关将士很快又了选择。
听闻项羽已经逼近函谷关,若是给他先入关中就麻烦了,所以武关守将及时打开大门,献关投降,及时请来一位仁义的关中王!!。
第一七八章 日薄西山
曹无伤听过之后才知道,秦国人投降竟是这般理由,当真是有些好笑。这一遭能顺利拿下武关,刘沛公切切实实捡了个大便宜,一切都得益于项羽一个冲动的举动。
新安杀降于项鼻而言,产生的不利影响太多,此时正逐渐开始显现。便宜刘邦这只是第一遭,以后还有很多很多。
曹无伤感叹的同时,也深深被项羽的举动所震慑,斩杀二十万人,这个消息太过的震撼。
萧何得到消息后,扩散只限于上层将领和谋士,像他这类中层将领尚不知晓,此时骤然得知不由得吓了一跳。
曹无伤也是机灵人,他立即想到一些事情,那就是刘沛公夺取关中之后,能否坐上关中王的位置?项羽能同意吗?他会不会像杀死章邯那二十万人一样,杀死刘邦,杀死包括自己在内的部将?
想到这里,曹无伤有些害怕了,这种害怕在心里逐渐产生着潜移默化的影响。在进入关中的某一个夜晚,恐惧越发的显现出来,让他做出了某些事情,让本来平平无奇的他得以青史留一名!
樊哙得到消息匆匆赶来“喜忧参半”地接受了这样一个事实,得知秦军投降的原因时,不禁大笑。项羽的残暴终于有了应得的报应,首先便是让他失去了秦国边防军的心,这些人的想法也代表了秦国百姓的民心。
沛公素有仁义之名,连秦国边关将士都极力欢迎,主动的献关投降,关中百姓呢?足可见民心所向。看来这一遭想尽办法,力劝沛公攻陷武关实在是太英明了。
大营里,沛公刘邦接到樊哙的禀报,不禁大为惊讶,半天何不拢嘴巴,惊讶道:“武关攻陷了?”
曹参欣喜不已回答道:“”是的沛公,哦不准确的是武关守将主动献关投降的樊哙兵不血刃,拿下了武关。
“呃?”意外的惊喜让刘沛公一时间还有些接受不了,许久才道:“这么说,武关已经落入我们手中?”
夏侯婴笑道:“何止武关恭喜沛公啊!拿下了武关,也就是进入了关中,如今咸阳防守空虚,破城指日可待。怀王有言在先,先入关中进咸阳者王之您现在已经是半个关中王了。”
哪食其捋着胡子笑道:“据樊将军奏报,武关的秦国守军正是惧怕项羽的残暴,感念沛公您的仁义才会主动投降的。这正代表了秦国民心之所向,有道是得民心者的天下,沛公称王关中指日可待!”
刘邦挤出一丝苦笑,他让樊哙进攻武关时,其实还是存了几分试探的意思。一来是看秦国内部的反应和边关防守的jī烈程度,二来是看项羽和其他诸侯的反应。同时也正好随了将士们的心愿,提前做个准备。
可以说,现在进入关中还在他的意料之外至少的思想上,刘邦尚未做好准备。没想到樊哙只用了不到半日时间,兵不血刃便拿下了武关,这个事实太过意外。
形势已然如此,也顾不了那么多,这进入关中已经势在必行。既然天意如此民心所向,那就遵照天命行事吧!沛公刘邦当即下令,三军直接入武关,长驱直入向秦国都城咸阳进发。
咸阳城里刚刚登基四十天的秦王子婴正坐在大殿上,听到属下禀报:“楚将项羽在新安将我大秦二十万士卒尽数坑杀!”
“什么?”子婴愕然从御座上长身而已满脸写满惊愕与惊恐。尽管章邯已经投降,那二十万影响秦国存亡的大军早已不存在。二十万士卒虽然投降了,但终究是秦国的子民,此时骤然被杀,如何让人不震惊恐惧?
子婴本就是是个仁慈爱心之人,本xìng便不忍杀戮,对于项羽的这种暴行更是无法接受。一时间,心中翻起无限惊涛骇浪。
更严峻的事实也随之而来,那就是诸侯联军已经逼近了函谷关,马上就要进攻秦国本土了。王离死了,章邯降了,秦国还有五十万大军远在岭南的百越,远水不解近渴。
昔日第一诸侯已经没剩下多点军队,已经没有足够自保的力量,函谷关虽然地势险要,但在没有援军的情况下,也坚持不了几日,秦国灭亡已经是个不争的事实。
一想到这,子婴不由得黯然伤神,身为始皇帝的长孙,刚刚肃橡赵高等一众叛党。刚刚使得乌烟瘴气的秦国恢复一线生机,正想要有一番作为的时候,上天却没给他这个机会。
哪怕他只是想要保全秦国昔日的故土也是不能了,赢氏数百年基业终于保不住了。尽管这一切都不是他造成的,但他却事实上即将成为末代君王,子婴心中有种深深的愧疚,深感愧对祖宗,尤其是祖父和父亲。
该怎么办呢?子婴心中无限彷徨,为难不已。
恰在此时,又有人来报:“大王,武关急报!”
子婴蓦地想起,前些日子楚将刘邦曾率军到达武关,后来不知何故又退兵了。刚刚放松几日,现在又发生何事?
来人禀报道:“楚将刘邦去而复返,再临武关城下,日前遣部将樊哙叩关。谁知谁知我国武关守将不战而降,开关主动投降的刘邦……………”
“什么?”子婴大惊失sè,几乎要从座位上跳起来。
刚刚还在担心函谷关,却不想武关先一步出事了。武关失守,以为和秦国东方门户已经打开,楚军已经进入关中腹地,一马平川的泾渭平原上,无险可守,无兵可调,一切都已经完了子婴无力地坐到地上,他已经无力去谴责守关的边防将士,这须怪不得他们。许久才道:“调集所有兵力,于蓝田阻击楚军!”
“诺!”
子婴冷笑一声,阻击可能是形式大于内容,结果依然可以预见。他起身走出大殿,巍峨的咸阳宫依旧气势磅礴,却再也不能像往日一般傲视天下!
偌大的咸阳城依旧广厦万间,却笼罩在一片昏暗与愁云之中。
此时日薄西山,正是垂幕时,子婴抬头看向远处。东方已经笼罩子啊黑暗之中……
今日的秦国何其相似,大势已去,和这即将没入山后的夕阳有何区别?一时间,心中万念俱灰!!。
第一七九章 真假玉玺
正如子婴预料的那样,蓝、田的阻击刘邦的两场战斗都已失败告终。秦国国都只剩下少许的军队,章邯、王离等大将不在了,秦国基本有了可以领军作战的将军,何谈抵御敌人?
章邯二十万大军投降,继而被项羽尽数坑杀,直接击碎的秦队的士气。哪里能够抵挡刘邦一路高歌猛进,士气如虹的刘邦大军?所以失败是意料之中的事。
刘邦的大军已经向着咸、阳而来,该如何应对呢?死守都城,与城皆亡,以死殉国?还是离开咸阳,隐匿民间,终老一生或是再图东山再起?或者是主动向刘邦投降?
子婴心乱如麻,死守的结果只能是个死,自己死了不要紧,还要连累秦国的子民。战争是无情的,一旦战火纷飞,死伤是不可避免的,真的要让祖辈们付出心血的都城毁于一旦?真的要让饱经风霜的子民受苦受难吗?
躲藏民间?势必要过上东躲西藏的日子,一辈子暗无天日,这并不是他想要的。图谋东山再起,复国?子婴不由的摇摇头,曾经强大的国家已经破败不堪,自己和秦国都已经一无所有,拿什么复国?不是痴人说梦吗?
那么投降刘邦?子婴心中泛起与武关守将相似的想法。其父亲扶苏本就以仁爱著称,所以吸收了儒家部分仁义思想的墨者邓陵派才会与子亲近,全力辅佐。
子婴从小受到父亲影响,加上邓陵墨潜移默化的影响,其仁爱之念比父亲扶苏过犹而不及。所以这个时候,他首先想到的便是秦国子民,这成为他权衡利弊的重点。
项羽杀降卒,足可见此人冷血残暴,他绝对不肯将秦国子民交给他。反倒是这个刘邦,素来有仁义之名,交给要强得多。
其实最合适不过的并非刘邦,而是尹旭,子婴并不认识他,对他的好感却异常强烈。唯一一个敢于得罪项羽,长跪不起帮秦国降卒求情,他相信这个人也有一个仁慈之心,如果由他来统治自然最好不过。他相信秦国的百姓和自己一样,对会对他感恩戴德。
可惜他现在不过是楚国一个侯爵,受到项羽压制的一个将军,也许将来会有可能,但是现在并没有机会了。所以只能退而求其次,选择刘邦了。
坐在大殿的御座上,拿起案上的虎符,握在手中心情十分复杂。想当年,自己的祖父就是用他调动秦国的百万大军,冲出函谷关,一扫东方六国。而此刻握在自己手中,却没有分毫希望!
旋即有抓起那方宝玉,抚mō在手中,几乎要掉下眼泪来。想当年楚国人卞和在山中发现一块玉石,先给几番献给楚王却不被相信,还因此受到刑罚。直到后来,新的楚王继位才接受了卞和献宝,打磨之后发现了一块美玉,便是鼎鼎有名的和氏璧。
后来赵王辗转得到和氏璧,秦王垂涎三尺,称愿以十五座城池换取。赵国派蔺相如带和氏璧出使秦国,不想秦王根本无意交换还试图讹诈。蔺相如以自己的勇气和智慧保全了和氏璧,才有了完璧归赵的典故。
后来秦国打败赵国,和氏璧最终落入秦国。是外公李斯在上面刻上了天命所受,既寿永昌八个大字,作为秦国的国玺。祖父始皇帝曾有言,要将此物作为秦朝的传国玉玺,传至千世万世。
然而此刻,传到自己手上便终结了,再想要传下去已经没有机会了。子婴眼神mí离,长叹一声,终于做出了一个艰难的决定。
这一日,刚刚做了四十六日秦王的子婴穿起白sè的衣服,捧上秦国的传国玉玺和虎符,出城面见刘邦。
兵不血刃拿下武关,轻而易举打败秦军,过蓝、田直逼咸常文学].已经先一步身在关中,秦国国都已经在望,只要攻陷,便达成了怀王约定的内容。关中王的宝座已经金光闪闪,向自己招手,yòuhuò不已。秦宫之中有无数财富与美女,让人望眼yù馋。
一切的一切只有最后一道屏障,那边是咸、阳的城墙,只要攻克越国,一切便是囊中之物。刘邦预想的很久,自己会以何种方式进入秦国国都?在那里秦国人会不会拼死一战?负隅顽抗?自己又要付出怎么的待久才能破城进入呢?
刘邦做出了许多中猜测,终究都没有猜对。他没想到秦王子婴竟然白衣而出,献上玉玺、虎符向自己头像了!
刘邦可谓有些受宠若惊,自己运气竟然好到这个程度。一路西进向自己头像的城池不在少数,也正是因此才兼并收编了许多部队,才聚集到今日的兵员实力。
但他无论如何也没想到,到了秦国的土地上,竟也有这样巧合的机会?先是武关守将莫名其妙地投降了,一路进入关中大地,本以为在咸、阳城下会有一场恶战,没想到竟然再次兵不血刃,秦王子婴来投降了……
子婴跪在地上,托起手中的金盘,美玉雕琢的玉玺晶莹剔透。青铜虎符古朴雅致,和穿过盱眙一切闪烁着权力的光芒。对,没错,那曾代表了天下至高无上的权力!
此时此刻,这两样东西即将交到自己手中,天下的权力就要到自己手中了……难道自己真是天命所归?天意让自己成为关中王?刘邦jī动不已,已经完全忘却了项羽的那一丝顾虑。
子婴托着玉玺和虎符,朗声道:“秦氏子婴上不能应天命,下不能垂怜黎民,不敢在高王位。今日沛公仁义之师到来,顺应天命,子婴特携我王玺印兵符归降沛公。”
“子婴公子请起!”刘邦立即上前搀扶,一瞬间嘴上的称呼已经变了。子婴是扶苏之中,称呼一声“公子”合情合理,他已经主动卿相,等若秦王已经不复存在。刘邦这么称呼,等若是接受了子婴的投降。
这一刻,标志着存在数百年,战国七雄中最为强大的国家。灭六国一统天下不过十余载的秦王朝正式覆亡。秦始皇美好希冀的千世万世并未实现,不过三代而亡!当真是世事难料,沧桑可叹!
也是在这一刻,刘邦心中已经把自己当成是天下之贵的关中王。
子婴并未立即起身,说道:“沛公,子婴将关中百姓托付于您了,还望您怜惜厚爱!”
刘邦点头之后,子婴这才起身,被曹参带了下去。
见他们走远,樊哙立即凑了上来,说道:“沛公,子婴是秦王,现任敌酋,若是将其斩杀,可是大功一件!”
郦食其立即抢上道:“不可,子婴已经主动来投降,若是其斩杀,其行径与项羽新安杀降有何不同?沛公仁义,此等不义之举断不可行!”
萧何也道:“樊将军此言差矣,武关之所以不战而想,子婴主动献上玉玺兵符投降?除了无力抵抗之外,一个重要原因就是惧怕项羽的残暴,感念沛公的仁义。如今沛公在关中百姓心中,是仁义慈爱的象征,若是这时候杀了子婴,秦国百姓便会心中仇恨,行为抗拒,关中民心尽失,之前苦心经营的一切将会付之东流。沛公又如何坐稳关中王的宝座?”
张良不在,萧何说话的分量还是很足的,樊哙老脸一红,很是不好意思。
刘邦兴奋之余,嘴角挂着笑意,说道:“子婴不可杀,先看管起来,厚待就好!”
刘沛公的一句话留下了子婴的xìng命,却让他再次过去了软禁的岁月。
周勃思索许久,说道:“沛公初进关中,想要稳定形势,单凭之前的威望和名声是不够的。想要让秦国人全心全意归附,最好是和秦国本土势力有个联合!”
夏侯婴若有所思,问道:“如何联合?”
事关自己的王位,刘邦也表示出了关切的询问。
周勃说道:“可以考虑启用些关中人才为官,辅佐沛公!”说着迟疑一下,yù言又止地看着众人,终于鼓起勇气,说道:“比如,可以考虑启用子婴为相!”
“子婴为相?别忘了他是秦始皇嫡孙,之前的秦王!”樊哙大感惊愕,一句反问大声喊了出来。这一声恰到好处,“子婴为相”恰好传到了有些人耳中,比如曹无伤!
周勃解释道:“说的不错,正因为子婴是始皇嫡孙,之前的秦王,在秦国子民心中有着崇高的地位。如果启用他为相国,足矣显示沛公的xiōng怀与自信,秦国人看在眼中记在心里,对沛公的感恩与归附之心将会与日俱增,对沛公治理关中只有好处没有坏处。”
郦食其捋着胡子,说道:“这怕是有些不大妥当吧,秦国百姓心怀故国者甚多。若是任用子婴为相国,秦国百姓是归附子婴的多,还是归附沛公的多?为相国必然有相关的权利联系,若是被有心人利用,相互勾结,怕是反而不理由沛公的统治。所以周勃的将军的提议怕是有些不大妥当!”
萧何也觉有些突兀,认为这个提议现在进行并不妥当,若是以后或许可能。
刘邦思索再说,也表示了否决意见,吩咐道:“现在要做几件事是接管咸、阳的防务,将关中控制在我军手中。”
周勃道:“沛公放心,此时我与樊哙会办妥的。”
夏侯婴道:“沛公,子婴投降了,但听闻他还有两个儿子,秦国也有宗室尚在。若是有些人利用,将其暗中带走,来着打着他们的旗号复国反叛怕是不妙啊。此时必须有所提防,所以末将建议将秦国宗室全部暗中软禁。”
新王朝建立后,旧王朝的余孽往往打着故国皇室遗孤之类的旗号,反叛复国,这样的事情屡见不鲜。刘邦自然清楚其危害,明白夏侯婴所言非虚。
立即吩咐道:“夏侯婴说的不错,此事就交给你全权负责,重要任务严加软禁,其他宗室子弟暗中看管,不要给他们溜走的机会。但是必须把握好度,不能落下口实,让人抓住把柄。如今刚刚进入关中,一切只是个开始,可谓如履薄冰,一着不慎,可能前功尽弃!”
夏侯婴答应道:“沛公尽可放心,保准万无一失!”
刘邦仍是久久的心潮澎拜,兴奋道:“走吧!进入咸阳,去看看秦始皇奢华的阿房宫!”
秦宫的奢华与财富早已天下闻名,众将一听,不由的一阵jī动,纷纷叫好。萧何嘴巴动了动,想要说什么来着,但是见到众人表情,轻轻摇摇头,低声叹息一声,终究什么也没说!
这是一个令人振奋的日子,刘邦大军一路欢声笑语,朝着咸、阳进发!
傍晚的时候,泾水行宫里两个老人相对而坐,沉默不语。他们刚刚接到子婴投降刘邦的消息,沉重的打击让他们抬不起头!
中年美fù诗曼坐在一起垂泪叹道:“子婴这个傻孩子,怎么能主动投降呢?”
许久长须男子才道:“扶苏仁爱与始皇帝背道而驰,因此被贬到了上郡,没想到他的儿子仁慈之心比他还有浓重,竟然……”
白发老者叹道:“大秦算是彻底完了,子婴这个傻孩子,为何要这般冲动呢?”
诗曼叹息道:“此时还怪不得他,章邯投降了,如今连降卒都被项羽杀了。子婴也是走投无路了,他自小都仁义慈爱,不想让关注百姓遭受战火袭扰,才会这般选择的。”章邯投降的消息终究还是没有瞒住他,一切都知晓的清清楚楚。他对侄子的了解颇多,故而为其辩解。
说着又埋怨道:“谁让你们不主动去见他,都躲着藏着,他还是个孩子,孤立无援的境地下让他怎么办?若是有你们在身边,未必会有此后果,大秦完了,父皇的基业全都毁了!”
上次诛杀赵高时,他们曾和子婴联系过,只说是先皇旧臣,忠心于大秦。至于具体身份却没有及时和子婴说明,因长须老者不确定,子婴究竟能否接受自己。
白发老者听到诗曼这么说,伤心叹道:“是啊!此事终是我的错,若非我当日一念之差,大秦何以到今时今日的地步。若是找些和子婴开诚布公,或许还有一线机会,现在一切都晚了!我错的太多了,已经无颜活在世上,即便是到了地下,也无颜见始皇帝陛下和扶苏,由儿!”
长须男子劝慰道:“李相,当时你也是受人挟制,有难处的,此事须不能全怪你。何况你事后也做了补救,奈何世事不遂人心愿。想要和子婴、子夜兄妹解释,却一直没有机会。此时何以轻言生死呢?难道你愿意带着遗憾离开?愿意让子夜兄妹一直心怀怨恨不解?何况大秦真就全无机会了?”
白发老者被当头棒喝,立即醒悟过来,说道:“缭兄说的对,骊、山始皇帝陛下的陵墓里尚有……对了,此物还在身边!”说着取来一块锦盒,从中取出一方宝玉,说来也巧竟与和氏璧雕琢的传国玉玺外观相似无二。
诗曼是首次见到他持有此物,惊讶道:“李相,这……这不是……”眼中满是惊诧与疑huò,太多的难以置信……
白发老者点点头,将宝玉翻过,地步的朱红印记下赫然是八个大字:天命所受,既寿永昌!
只听他说道:“没错,此物是由我亲自以和氏璧雕琢镌刻,始皇帝陛下所用的传国玉玺!”
历史记载,传国玉玺上的八个大字出自秦相李斯。没错!这位白发老者正是假死保命的昔日丞相李斯!
而和他在一起的长须男子正是秦始皇委以重任,帮助策划灭六国的故秦太尉缭子,人民习惯称呼他尉缭!
诗曼惊讶道:“李相,传国玉玺怎会在你手中?咸、阳宫那里……?”
李斯解释道:“假的,昔年始皇帝命在和氏璧上刻字,做玉玺传万世,此等重任自然不敢马虎。和氏璧又岂敢轻易雕刻,稍有不慎便会有损伤。为了安全起见,我命人准本相似玉器雕刻以作实验!咸阳宫里便是那块最神似的。”
“在沙丘被赵高挟制之后,我预料到以后的一些事情,故而早作准备,在玉玺上动了手脚。以假换真,为的就是某一日交给子婴,唤起秦国臣民的支持!”
诗曼叹道:“李相很有先见之明嘛!今日看来当真是未雨绸缪!”
尉缭说道:“所以刘邦得到了那一块是假的,有了这真的传国玉玺在手,我们还是有希望的。”
李斯道:“若是子婴不投降,若是其他的宗室子弟在手,两者一起,暗中发展势力,将来登高一呼,或有东山再起的机会。”
诗曼道:“子婴已经被刘邦看管了,还是找其他的宗室子弟吧!”
尉缭摇头道:“刘邦已经先一步做出了反应,将所有的总是子弟都暗中看管,尤其是子婴的两个儿子,浭水被严密软禁。”
啊?诗曼惊呼一声,大为失望。
李斯说道:“为今之计,只能尽量想办法,最好是救出子婴来,谁的号召力会比他强呢?”!。
第一八〇章 出城,入关
子婴做了四十六日的秦王,在楚将沛公刘邦进入关中后,跪于咸阳道左,献上调兵的虎符和传国玉玺向刘邦投降了。这是一个具有划时代意义的历史时刻,标志着秦王朝的统治就此彻底终结。
一个存在数百年,称霸西陲多年,之后又一统天下的诸侯国,一个享有天下,统治十余载的秦王朝。只用了三年的时间,在农民起义的浪潮冲击下,很快的四分五裂,至今时今日彻底的分崩离析。
一个时代的终结,预示着另一个时代的开始!
如今关中暂时的主人是沛公刘邦,他接受了秦王子婴的投降,身着锦衣华服进入咸、阳城。樊哙和周勃也及时调动兵马,将秦国国都纳入实际的掌控之中。
也正式完成了楚怀王当中盟约的,先克关中入咸、阳者王之的约定。从法理和道义上来讲,刘邦现在已经是名义上的关中王了。只是这是一个依靠武力和实力说话的时代,楚怀王熊心已经彻底沦为傀儡,他的约定起不了什么作用。
这个关中王能不能坐上去,能不能坐稳,一切都取决于一个人——上将军项羽。然而此时此刻,刘邦正处在无比的得意中,早已将这遭事情抛到了九霄云外。
站在咸阳宫门口,巍峨的宫殿,高大的飞檐楼宇,壮观威严。多达数百级的台阶是是通向权利的天梯,磅礴的气势给人以沉重的压力。也只有站在台阶的顶端,才能俯视一切,俾睨天下。
刘邦一步步走上去,心中情感万千说不清也道不明!登顶之后,推门进入大殿。
金碧辉煌的咸阳宫奢华不已,巨木成柱,金龙环绕,炫目不已。刘邦等人进入其中的时候,都震惊的何不拢嘴巴!
樊哙目不转睛地看着眼前的富丽堂皇,叹道:“看人家秦王,过的这才叫日子!”
“是啊,雄伟的宫殿,宽敞明亮的大殿,织锦的帷帐,金铜器皿,全都做的如此精美……”
“府库里堆满了金银财宝,财帛丝绢,天下无他处可及!”
……
此起彼伏的惊叹声在耳边响起,刘邦走上高高在上的秦王宝座,抚mō着秦王御案。想想着当日秦始皇就是坐在这里,发号施令,让秦国的军队扫平六国的。就是在这里,接受全天下的朝拜于臣服。而今玉玺虎符在自己手上,自己也即将坐到这里。
刘邦眼神复杂,心潮澎湃,一双tuǐ微微挪动,膝盖缓缓弯曲,就要坐上那个梦寐以求的宝座。
就在刘沛公即将坐下去的那一刻,一个人人来了,正是他日思夜想的张良张子房!
“子房先生您来的真及时!”樊哙立即笑着迎上去。
谁知道张良沉着一张脸,默然不语,匆匆朝着刘邦走去。
樊哙瞪着眼睛,一脸的不解,平日里礼貌有加子房先生今日这是怎么了?
萧何则是lù出一丝笑意,有些事情自己一个人分量不够,如果子房先生来了就好了。
刘邦骤然见到张良到来,惊喜道:“子房先生,邦日思夜想终于等到先生了。”
张良的反应却异常的冷淡,只见他躬身一礼,面sè凝重道:“沛公,张良紧赶慢赶,终究还是来晚了一步!”
刘邦本想说:不晚,来的正好!但见到张良的表情,顿时感觉有些不妙,平静问道:“子房先生,有何不妥?”
张良似乎带着地埋怨,说道:“沛公,为何您不听子房劝告,已经等了那么久,为何不多等些日子呢?”
一盆凉水从头浇下,刘邦有些反应过来,想起张良的嘱托,想起函谷关外的项羽……
萧何也道:“沛公,咸阳的富贵太过yòuhuò,我们忘记了很多事情……”
张良道:“沛公,你不该这么快进关中,即便是进了关中,也不进着咸阳宫啊!项羽新安杀降,试图威慑天下,这时候抢先进入关中,时机并不好,项羽岂会善罢甘休?这一遭怕是有些难了,需要和他好好周旋一番,争取一些生存的机会。”
刘邦、萧何等人听得出来,张良虽然说的轻描淡写,困难程度却是难以估量的,都纷纷自责自己莽撞了。
只听张良续道:“当然,沛公入关中,是武关秦国守将主动投诚,子婴此番献上玺印投降,足可见关中民心所向和沛公的威望与好名声。民心所向事关社稷之根本,项羽的残暴让沛公的仁义更加凸显,那么该让这种仁义更深一层,更长久的延续才好!”
曹参问道“子房先生,那么该如何延续呢?”
这个……刘邦很快想到些什么,沉声问道:“现在该当如何?请先生为我谋!”
张良很是欣慰,刘邦这一点很好,肯听人建议,善于纳谏才是明主风范。说道:“沛公没杀子婴和秦国宗室大臣是对的,但这远远不够!”
听到张良这么说,樊哙不由的再次脸红。在这种事情上自己的想法太过简单,鲁莽冲动了。
张良续道:“大军进入咸阳城会让关中百姓惧怕,毕竟沛公与项羽同属楚臣,上层的官员和将士知晓,普通百姓却不知道。他们会对楚军有天生的恐惧与抗拒,此非吾等所愿!”
“所以大军驻扎城内并不是上上之选,最好退出城去,还需要另外想办法,让关中百姓明白沛公与项羽的区别。让他们知道沛公的好处,感念沛公的仁义与恩德,收拢民心。”
众人不觉点点头,觉得张良之言甚有道理,都静静地听着子房先生继续分说。
“再者,进入咸阳城后,立即进入秦国皇宫,难免户让人有所误会。秦宫以富丽奢华著称,金银财帛,奇珍异宝无数,此天下人皆知。灭六国之后,美人姬妾数不胜数,新建的阿房宫更为甚之,这绝对是个天下最让人陶醉的温柔乡!但是秦二世胡亥就是死醉生梦死之中,前车之鉴啊!敢问沛公和诸位将,进入咸阳宫是否有些惬意飘然呢?”
刘邦深知张良所言不差,进入咸阳宫中,便被无上的权势所吸引。无数的财帛宝物yòuhuò不已,还有那后宫之中无数的如花美人也让人垂涎三尺。身处其中,确实有些飘飘然,忘乎所以了。
若不是张良及时到来,点醒自己。怕是会在这醉生梦死之中,等着项羽来戕害,想到这刘沛公后背*的一片冷汗。刘邦都这样了,众将领就更不用说了。若不是他们无限渴望,不断请战,刘邦也不会这么快决定兵入关中。咸阳的富贵与繁华已经让他有些忘乎所以,有些mí失方向,以至于忘记了初衷,忘记了身边的危险。
张良续道:“让人mí失,丧失斗志是一方面。另一方面,会让关中的百姓误会,以为沛公是为了窃取咸阳宫中的宝物财货,还会以为沛公是安于享乐之辈,一旦误会便很难改变,继而心生抵触。之前苦心经营的许多东西,就会全部白费了。”
“不止如此,项羽大军已经到了函谷关,入关中只是时间问题。现就就得想着如何应对他才是!关中王的爵位想要保住并不容易,但自家xìng命和这好不容易发展的实力,冒险赢得的大义和名义却不能随便丢失!”
一听到关中王的爵位保不住,包括刘邦在内的众人全都一副失落的表情,没想到辛苦得来的一切,终究还是竹篮打水一场空!但他们也清楚,张良说的一点没错,若是贪恋一时的权势,只会是死路一条。
此时此刻,他们不得不佩服张良的才智与长远的目光。他们也再嫉妒,沛公对子房先生的信任与尊重。
张良说道:“此时需要未雨绸缪,早作打算,从现在其就表面一种姿态,沛公入关中不是为了夺得关中王之位。而是为了完全灭亡暴秦,为他项羽看守关中,不为他人所窃取!”
樊哙听得将信将疑,说道:“即便这样做了,有用吗?项羽会相信吗?”
张良知他顾虑,摇头道:“信不信由他,但这都是我们必须做的。”
刘邦点点头,问道:“先生,具体如何行事?”
张良建议道:“约法三章,封府库,出咸阳,还军霸上!”
这……
张良解释道:“此乃一举两得之计,既可得关中民心,将来对项羽也好有个解释……”
此时,项羽的军队正在函谷关jī战。项羽并没有刘邦那么好的运气,函谷关的守军不但没有像武关守军那样主动投降,防御和抵抗也异常的jī烈。
原因还是新安杀降的不利影响,武关守将是害怕项羽的残暴,刚好有仁义著称的刘邦在关外,权衡利弊才做出那样的选择。函谷关则不一样,他们直接面对的是项羽率领的几十万诸侯联军。
函谷关守关将士感受到的是最爱切肤的威胁,章邯是主动投降的,项羽苛待降卒,并将二十万人全部坑杀。那如果自己投降呢?他们没有刘邦那样的救星,终究还是死路一条。
索xìng是个死,与其被项羽坑杀,还不如拼死一战。与其死到项羽的屠刀下,不如死到战场上。因此,武关和函谷关的反应截然不同,项羽大军遭受了前所未有的猛烈抵抗。
大军在函谷关下连续奋战数日,依旧难以推进,项羽不由的又急又怒。先派出各国诸侯全力进攻,不见成效之后,才派出了英布的人马。尹将军这一遭算是乐的清静,只带着一千人马的近身shì卫,自然无法上战场拼杀。借力打力,借刀杀人是范亚父惯用的伎俩。
函谷关打的如火如荼,尹旭全然不关心,心思全在东方的魏国。蒲俊和苏角率领三万人留在新安,那是他最后的,也是全部的资本,至关重要。
好在有蒲俊才能足够,为人机警稳重,定不会辜负自己的期望。还有大梁的魏宫里,还有自己心爱的玉人。其实之所以留下蒲俊,还有一个不方便明说的原因,那便是为了玉娘。
如今魏豹也跟随项羽作战,玉娘(薄姬)在大梁是安全的,所以此事才机会从长计议。唉!希望从关中返回的时候,能听到蒲俊带来自己的好消息!
诸侯军和英布连日正面进攻,战斗打的很jī烈,但是收效甚微。尹旭不愿意看到昔日的兄弟这般为难,sī下里找到章邯,询问是否存在小路秘径。熟悉很多古代战例,这样的破城关键是有存在,所以尹旭这么随口一问。
没想到还真是好运气,因为尹旭曾帮着秦国降卒求情,所以章邯很爽快告诉他,确实有这么一条路。司马欣当日能顺利逃离关中,正是由此神不知鬼不觉离开,从而成功避开了秦国守军。
尹旭得知后,于夜晚来到英布的营帐。
“英大哥!”
“东来!”看到尹旭出现,英布皱着的眉头稍微舒展开,招呼他坐下。
尹旭落座之后,轻声反询问:“英大哥,还在为函谷关的事情发愁?”
英布苦笑一声,叹道:“可不是吗?函谷关已经打了近十天,奈何关隘地势险要,秦军抵抗十分jī烈,想要破城实属不易!”
尹旭心知肚明,关切问道:“将士们伤亡很大吧?”
英布皱眉叹道:可不是?其他几国诸侯伤亡也不小!唯独楚国大军不动声sè!为兄遭遇不比你好多少啊!”
范增借刀杀人的计策,英布不傻,自然看的清楚明白。心中也生出怨恨之意,提防自然是不必可少,正因为和尹旭有相同的遭遇,二人从彭蠡泽为盗匪,躲避秦国大军剿匪时,便开始并肩作战的情分,自然比其他人更为深厚。故而英布也不避讳,这会这般直言点出,也算是推心置腹。
尹旭叹道:“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且先忍着吧!”
英布苦笑道:“几时是个头啊?光是这眼前的函谷关,就让我头痛不已,真不知该如何是好?晚了又怕延误军情,唉!”
尹将军知道他的为难之处,也正是为此而来,只是抿嘴笑而不语。
英布见他自信的笑意,知道尹旭素有奇谋妙计,顿感惊喜,问道:“莫非东来你有办法?快快告诉为兄!”
“小弟确有一计,特来为大哥解忧愁!”说着低声道出了章邯和司马欣告知的秘密小道一事。
英布听后大为欣喜,感jī道:“此时为兄会铭记心中,来日回报!”
尹旭笑道:“大哥说什么话,你我相交多年,如今又是难兄难弟,互相帮助是应该的,些许小事何足挂齿?”
说着两人相视大笑,很是开怀!
走出英布的营帐,尹旭心情很是舒畅。自己与英布本来认识早,关系也颇为密切,此刻他为难的时候帮他一把,无疑是雪中送炭。虽说嘴上都说何足挂齿,但尹旭知道英布是个重诺言重情义的人,将来遇到为难,很有可能会帮助自己。
在未来的岁月里,九江王英布在楚汉相争之中有着举足轻重的位置,早一些拉拢交好只有好处没有坏处。
英布得了尹旭指点,第二日依旧以大量兵力正面进攻,吸引秦军注意力。另派一支精锐小队,沿着函谷关的小路潜伏到山上,绕道秦军背后突然袭击。从而一举击溃坚守十余日的秦国函谷关防线,坚tǐng的秦国东方门户向诸侯联军打开。不过相比东南方向的武关,晚了好些日子。
函谷关攻克,项羽很高兴,范增总是那副喜怒不行于外的表情,谁也不知道他在想些什么?
就在项羽开怀大笑,准备率领大军一路前行,高歌猛进直抵咸、阳时,一个不幸的消息传来。
半月前,武关守将主动献关投降,沛公刘邦不战而屈人之兵,兵不血刃地拿下武关,进入关中。
一个不争的事实摆在眼前,刘邦终于还是先一步进入了关中。更让人郁闷的时,蓝、田两场战斗,刘邦都取得完全的胜利。最为要命的是秦王子婴献上玉玺兵符,向刘邦投降了。
听到这个消息,项羽自然而然有些暴怒,他想不明白,自己巨大的优势下。赫赫威名和狂霸之气传遍天下,各国诸侯都膝行而前,莫敢仰视,臣服巴结的,刘邦小小一个沛公就然这般不识相!
他以为在自己威名和战功的震慑下,刘邦不敢轻举妄动,即便到了武关城下,也不敢擅自进入的。没想到刘邦等候了十多日,还是还有抵挡住关中王的yòuhuò,还是进入了。
最让人可气的是武关竟然没做任何抵抗,主动投降了,刘邦因此捡了个大便宜。而自己面临的函谷关遭到的却是誓死抵抗,差别怎么这么大呢?
还有就是秦王子婴,太不识相了,他难道不知道如今谁才是楚国……应该说谁才是东方六国的话事人吗?即便是要投降,该是该向自己投降的,怎么能向刘邦投降呢?
从这一刻开始,项羽彻底恨上了子婴,进入关中后杀子婴,几乎杀害所有秦国宗室未尝没有这个原因。
偏生子婴投降了,刘邦却接受了,他个什么东西?有资格接受秦王的投降吗?虎符和传国玉玺也是他可以据有的?一想到这些事情,项羽便满腔怒意。
就这样,怒火中烧的项羽率领诸侯联军进入关中。一场抗风暴雨即将吹起在八百里秦川!!。
第一八一章 无伤告密
子婴做了四十六日的秦王,在楚将沛公刘邦进入关中后,跪于咸阳道左,献上调兵的虎符和传国玉玺向刘邦投降了。这是一个具有划时代意义的历史时刻,标志着秦王朝的统治就此彻底终结。
一个存在数百年,称霸西陲多年,之后又一统天下的诸侯国,一个享有天下,统治十余载的秦王朝。只用了三年的时间,在农民起义的浪潮冲击下,很快的四分五裂,至今时今日彻底的分崩离析。
一个时代的终结,预示着另一个时代的开始!
如今关中暂时的主人是沛公刘邦,他接受了秦王子婴的投降,身着锦衣华服进入咸、阳城。樊哙和周勃也及时调动兵马,将秦国国都纳入实际的掌控之中。
也正式完成了楚怀王当中盟约的,先克关中入咸、阳者王之的约定。从法理和道义上来讲,刘邦现在已经是名义上的关中王了。只是这是一个依靠武力和实力说话的时代,楚怀王熊心已经彻底沦为傀儡,他的约定起不了什么作用。
这个关中王能不能坐上去,能不能坐稳,一切都取决于一个人——上将军项羽。然而此时此刻,刘邦正处在无比的得意中,早已将这遭事情抛到了九霄云外。
站在咸阳宫门口,巍峨的宫殿,高大的飞檐楼宇,壮观威严。多达数百级的台阶是是通向权利的天梯,磅礴的气势给人以沉重的压力。也只有站在台阶的顶端,才能俯视一切,俾睨天下。
刘邦一步步走上去,心中情感万千说不清也道不明!登顶之后,推门进入大殿。
金碧辉煌的咸阳宫奢华不已,巨木成柱,金龙环绕,炫目不已。刘邦等人进入其中的时候,都震惊的何不拢嘴巴!
樊哙目不转睛地看着眼前的富丽堂皇,叹道:“看人家秦王,过的这才叫日子!”
“是啊,雄伟的宫殿,宽敞明亮的大殿,织锦的帷帐,金铜器皿,全都做的如此精美……”
“府库里堆满了金银财宝,财帛丝绢,天下无他处可及!”
……
此起彼伏的惊叹声在耳边响起,刘邦走上高高在上的秦王宝座,抚mō着秦王御案。想想着当日秦始皇就是坐在这里,发号施令,让秦国的军队扫平六国的。就是在这里,接受全天下的朝拜于臣服。而今玉玺虎符在自己手上,自己也即将坐到这里。
刘邦眼神复杂,心潮澎湃,一双tuǐ微微挪动,膝盖缓缓弯曲,就要坐上那个梦寐以求的宝座。
就在刘沛公即将坐下去的那一刻,一个人人来了,正是他日思夜想的张良张子房!
“子房先生您来的真及时!”樊哙立即笑着迎上去。
谁知道张良沉着一张脸,默然不语,匆匆朝着刘邦走去。
樊哙瞪着眼睛,一脸的不解,平日里礼貌有加子房先生今日这是怎么了?
萧何则是lù出一丝笑意,有些事情自己一个人分量不够,如果子房先生来了就好了。
刘邦骤然见到张良到来,惊喜道:“子房先生,邦日思夜想终于等到先生了。”
张良的反应却异常的冷淡,只见他躬身一礼,面sè凝重道:“沛公,张良紧赶慢赶,终究还是来晚了一步!”
刘邦本想说:不晚,来的正好!但见到张良的表情,顿时感觉有些不妙,平静问道:“子房先生,有何不妥?”
张良似乎带着地埋怨,说道:“沛公,为何您不听子房劝告,已经等了那么久,为何不多等些日子呢?”
一盆凉水从头浇下,刘邦有些反应过来,想起张良的嘱托,想起函谷关外的项羽……
萧何也道:“沛公,咸阳的富贵太过yòuhuò,我们忘记了很多事情……”
张良道:“沛公,你不该这么快进关中,即便是进了关中,也不进着咸阳宫啊!项羽新安杀降,试图威慑天下,这时候抢先进入关中,时机并不好,项羽岂会善罢甘休?这一遭怕是有些难了,需要和他好好周旋一番,争取一些生存的机会。”
刘邦、萧何等人听得出来,张良虽然说的轻描淡写,困难程度却是难以估量的,都纷纷自责自己莽撞了。
只听张良续道:“当然,沛公入关中,是武关秦国守将主动投诚,子婴此番献上玺印投降,足可见关中民心所向和沛公的威望与好名声。民心所向事关社稷之根本,项羽的残暴让沛公的仁义更加凸显,那么该让这种仁义更深一层,更长久的延续才好!”
曹参问道“子房先生,那么该如何延续呢?”
这个……刘邦很快想到些什么,沉声问道:“现在该当如何?请先生为我谋!”
张良很是欣慰,刘邦这一点很好,肯听人建议,善于纳谏才是明主风范。说道:“沛公没杀子婴和秦国宗室大臣是对的,但这远远不够!”
听到张良这么说,樊哙不由的再次脸红。在这种事情上自己的想法太过简单,鲁莽冲动了。
张良续道:“大军进入咸阳城会让关中百姓惧怕,毕竟沛公与项羽同属楚臣,上层的官员和将士知晓,普通百姓却不知道。他们会对楚军有天生的恐惧与抗拒,此非吾等所愿!”
“所以大军驻扎城内并不是上上之选,最好退出城去,还需要另外想办法,让关中百姓明白沛公与项羽的区别。让他们知道沛公的好处,感念沛公的仁义与恩德,收拢民心。”
众人不觉点点头,觉得张良之言甚有道理,都静静地听着子房先生继续分说。
“再者,进入咸阳城后,立即进入秦国皇宫,难免户让人有所误会。秦宫以富丽奢华著称,金银财帛,奇珍异宝无数,此天下人皆知。灭六国之后,美人姬妾数不胜数,新建的阿房宫更为甚之,这绝对是个天下最让人陶醉的温柔乡!但是秦二世胡亥就是死醉生梦死之中,前车之鉴啊!敢问沛公和诸位将,进入咸阳宫是否有些惬意飘然呢?”
刘邦深知张良所言不差,进入咸阳宫中,便被无上的权势所吸引。无数的财帛宝物yòuhuò不已,还有那后宫之中无数的如huā美人也让人垂涎三尺。身处其中,确实有些飘飘然,忘乎所以了。
若不是张良及时到来,点醒自己。怕是会在这醉生梦死之中,等着项羽来戕害,想到这刘沛公后背*的一片冷汗。刘邦都这样了,众将领就更不用说了。若不是他们无限渴望,不断请战,刘邦也不会这么快决定兵入关中。咸阳的富贵与繁华已经让他有些忘乎所以,有些mí失方向,以至于忘记了初衷,忘记了身边的危险。
张良续道:“让人mí失,丧失斗志是一方面。另一方面,会让关中的百姓误会,以为沛公是为了窃取咸阳宫中的宝物财货,还会以为沛公是安于享乐之辈,一旦误会便很难改变,继而心生抵触。之前苦心经营的许多东西,就会全部白费了。”
“不止如此,项羽大军已经到了函谷关,入关中只是时间问题。现就就得想着如何应对他才是!关中王的爵位想要保住并不容易,但自家xìng命和这好不容易发展的实力,冒险赢得的大义和名义却不能随便丢失!”
一听到关中王的爵位保不住,包括刘邦在内的众人全都一副失落的表情,没想到辛苦得来的一切,终究还是竹篮打水一场空!但他们也清楚,张良说的一点没错,若是贪恋一时的权势,只会是死路一条。
此时此刻,他们不得不佩服张良的才智与长远的目光。他们也再嫉妒,沛公对子房先生的信任与尊重。
张良说道:“此时需要未雨绸缪,早作打算,从现在其就表面一种姿态,沛公入关中不是为了夺得关中王之位。而是为了完全灭亡暴秦,为他项羽看守关中,不为他人所窃取!”
樊哙听得将信将疑,说道:“即便这样做了,有用吗?项羽会相信吗?”
张良知他顾虑,摇头道:“信不信由他,但这都是我们必须做的。”
刘邦点点头,问道:“先生,具体如何行事?”
张良建议道:“约法三章,封府库,出咸阳,还军霸上!”
这……
张良解释道:“此乃一举两得之计,既可得关中民心,将来对项羽也好有个解释……”
此时,项羽的军队正在函谷关jī战。项羽并没有刘邦那么好的运气,函谷关的守军不但没有像武关守军那样主动投降,防御和抵抗也异常的jī烈。
原因还是新安杀降的不利影响,武关守将是害怕项羽的残暴,刚好有仁义著称的刘邦在关外,权衡利弊才做出那样的选择。函谷关则不一样,他们直接面对的是项羽率领的几十万诸侯联军。
函谷关守关将士感受到的是最爱切肤的威胁,章邯是主动投降的,项羽苛待降卒,并将二十万人全部坑杀。那如果自己投降呢?他们没有刘邦那样的救星,终究还是死路一条。
索xìng是个死,与其被项羽坑杀,还不如拼死一战。与其死到项羽的屠刀下,不如死到战场上。因此,武关和函谷关的反应截然不同,项羽大军遭受了前所未有的猛烈抵抗。
大军在函谷关下连续奋战数日,依旧难以推进,项羽不由的又急又怒。先派出各国诸侯全力进攻,不见成效之后,才派出了英布的人马。尹将军这一遭算是乐的清静,只带着一千人马的近身shì卫,自然无法上战场拼杀。借力打力,借刀杀人是范亚父惯用的伎俩。
函谷关打的如火如荼,尹旭全然不关心,心思全在东方的魏国。蒲俊和苏角率领三万人留在新安,那是他最后的,也是全部的资本,至关重要。
好在有蒲俊才能足够,为人机警稳重,定不会辜负自己的期望。还有大梁的魏宫里,还有自己心爱的玉人。其实之所以留下蒲俊,还有一个不方便明说的原因,那便是为了玉娘。
如今魏豹也跟随项羽作战,玉娘(薄姬)在大梁是安全的,所以此事才机会从长计议。唉!希望从关中返回的时候,能听到蒲俊带来自己的好消息!
诸侯军和英布连日正面进攻,战斗打的很jī烈,但是收效甚微。尹旭不愿意看到昔日的兄弟这般为难,sī下里找到章邯,询问是否存在小路秘径。熟悉很多古代战例,这样的破城关键是有存在,所以尹旭这么随口一问。
没想到还真是好运气,因为尹旭曾帮着秦国降卒求情,所以章邯很爽快告诉他,确实有这么一条路。司马欣当日能顺利逃离关中,正是由此神不知鬼不觉离开,从而成功避开了秦国守军。
尹旭得知后,于夜晚来到英布的营帐。
“英大哥!”
“东来!”看到尹旭出现,英布皱着的眉头稍微舒展开,招呼他坐下。
尹旭落座之后,轻声反询问:“英大哥,还在为函谷关的事情发愁?”
英布苦笑一声,叹道:“可不是吗?函谷关已经打了近十天,奈何关隘地势险要,秦军抵抗十分jī烈,想要破城实属不易!”
尹旭心知肚明,关切问道:“将士们伤亡很大吧?”
英布皱眉叹道:可不是?其他几国诸侯伤亡也不小!唯独楚国大军不动声sè!为兄遭遇不比你好多少啊!”
范增借刀杀人的计策,英布不傻,自然看的清楚明白。心中也生出怨恨之意,提防自然是不必可少,正因为和尹旭有相同的遭遇,二人从彭蠡泽为盗匪,躲避秦国大军剿匪时,便开始并肩作战的情分,自然比其他人更为深厚。故而英布也不避讳,这会这般直言点出,也算是推心置腹。
尹旭叹道:“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且先忍着吧!”
英布苦笑道:“几时是个头啊?光是这眼前的函谷关,就让我头痛不已,真不知该如何是好?晚了又怕延误军情,唉!”
尹将军知道他的为难之处,也正是为此而来,只是抿嘴笑而不语。
英布见他自信的笑意,知道尹旭素有奇谋妙计,顿感惊喜,问道:“莫非东来你有办法?快快告诉为兄!”
“小弟确有一计,特来为大哥解忧愁!”说着低声道出了章邯和司马欣告知的秘密小道一事。
英布听后大为欣喜,感jī道:“此时为兄会铭记心中,来日回报!”
尹旭笑道:“大哥说什么话,你我相交多年,如今又是难兄难弟,互相帮助是应该的,些许小事何足挂齿?”
说着两人相视大笑,很是开怀!
走出英布的营帐,尹旭心情很是舒畅。自己与英布本来认识早,关系也颇为密切,此刻他为难的时候帮他一把,无疑是雪中送炭。虽说嘴上都说何足挂齿,但尹旭知道英布是个重诺言重情义的人,将来遇到为难,很有可能会帮助自己。
在未来的岁月里,九江王英布在楚汉相争之中有着举足轻重的位置,早一些拉拢交好只有好处没有坏处。
英布得了尹旭指点,第二日依旧以大量兵力正面进攻,吸引秦军注意力。另派一支精锐小队,沿着函谷关的小路潜伏到山上,绕道秦军背后突然袭击。从而一举击溃坚守十余日的秦国函谷关防线,坚tǐng的秦国东方门户向诸侯联军打开。不过相比东南方向的武关,晚了好些日子。
函谷关攻克,项羽很高兴,范增总是那副喜怒不行于外的表情,谁也不知道他在想些什么?
就在项羽开怀大笑,准备率领大军一路前行,高歌猛进直抵咸、阳时,一个不幸的消息传来。
半月前,武关守将主动献关投降,沛公刘邦不战而屈人之兵,兵不血刃地拿下武关,进入关中。
一个不争的事实摆在眼前,刘邦终于还是先一步进入了关中。更让人郁闷的时,蓝、田两场战斗,刘邦都取得完全的胜利。最为要命的是秦王子婴献上玉玺兵符,向刘邦投降了。
听到这个消息,项羽自然而然有些暴怒,他想不明白,自己巨大的优势下。赫赫威名和狂霸之气传遍天下,各国诸侯都膝行而前,莫敢仰视,臣服巴结的,刘邦小小一个沛公就然这般不识相!
他以为在自己威名和战功的震慑下,刘邦不敢轻举妄动,即便到了武关城下,也不敢擅自进入的。没想到刘邦等候了十多日,还是还有抵挡住关中王的yòuhuò,还是进入了。
最让人可气的是武关竟然没做任何抵抗,主动投降了,刘邦因此捡了个大便宜。而自己面临的函谷关遭到的却是誓死抵抗,差别怎么这么大呢?
还有就是秦王子婴,太不识相了,他难道不知道如今谁才是楚国……应该说谁才是东方六国的话事人吗?即便是要投降,该是该向自己投降的,怎么能向刘邦投降呢?
从这一刻开始,项羽彻底恨上了子婴,进入关中后杀子婴,几乎杀害所有秦国宗室未尝没有这个原因。
偏生子婴投降了,刘邦却接受了,他个什么东西?有资格接受秦王的投降吗?虎符和传国玉玺也是他可以据有的?一想到这些事情,项羽便满腔怒意。
就这样,怒火中烧的项羽率领诸侯联军进入关中。一场抗风暴雨即将吹起在八百里秦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