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章 提前
“升官了?”司北知道金城羽缺乏幽默感,这是开玩笑,自然地收起大狙,熟稔地迎上去,前世做过公务员,司北对这些东西还是挺敏感的。
金城羽在司北入学的时候还是中校,轮岗完毕调职也是上校,距离准将还差了一级呢。司北知道金城羽不是那种膨胀的人,而且看金城羽的肩章也是上校,所以司北才有此一问。
“没呢。上校。特批的。”金城羽言简意赅,拉住准备领着自己回到下面的司北,“我不下去了,就是顺路过来看看你,说两句就走。”
金城羽看看左右,认识他的人不少,本来还有人想过来混个脸熟,看金城羽那副生人勿近的样子,都识趣地走开了。
“什么事?”司北给金城羽递了一根烟,金城羽摆手示意不要,司北自己点上,抽了一口问道,他知道金城羽的性格,如果没事,哪怕是顺路也不会来看自己的。
金城羽摘下眼镜擦了擦,戴好眼镜说道:“我的交流任职提前结束了,衔级调整为上校,转任侦缉局战略决策处处长,内阁直接发文任命,然后立刻就要进入天上海执行任务,短则三四个月,长则半年就回来。部里也找我谈了,任务成功,回来以后年底就调整我为副局长,准将。”
司北心里咯噔一下,侦缉局的战略决策处其实大部分工作和战略决策屁关系没有,战略决策处最主要的工作是清理反叛势力,或者直接点说就是清理反抗军,内阁急着把金城羽调出来,并且马不停蹄派进天上海执行任务,很难不让司北联想到之前反抗军在流岛上的那处秘密基地以及背后的动作,司北当时可是亲眼见到了反抗军首领也在上面的!
心里转过数个念头,但是司北不会开口去问,在侦缉局工作,不该问的不问,这是基本守则,可以说的金城羽自然会告诉他,而且他相信金城羽找他来不可能是为了这件事,尽管金城羽可能隐约知道他狩猎异兽的时候接触过反抗军。
司北面上打着哈哈:“合着您才升处长啊?天天在我面前吹得厉害,让我感觉好像局长都是您的囊中之物一样。”
“我要是只想当个局长,就没邢克武什么事了。”金城羽眉宇间流露出一丝傲然,而后说起了他找司北的目的,“你知道你们学员的课业实际到大三就结束了,整个大四都是进警部实习吧。”
司北有些明白金城羽找自己什么事了,回道:“知道啊。”
“我征求一下你的个人意见。你的水平,继续留在警院学习也没有多大意义了,学完大二剩下半年,明年就提前进入警部实习怎么样?”金城羽说道。
“不怎么样啊!”司北一下子懒洋洋的,叼着烟说道,“实习两年耶,熬也把人熬死了,还不如在学院里作威作福来得痛快。”
金城羽揉了揉镜托下的鼻梁,有些无奈地劝道:“梅塔特隆都被你切了,你还留下学院和小朋友厮混有意思吗?”
司北嬉皮笑脸地耍赖:“有意思,很有意思!我一向的原则是宁为鸡头不做凤尾……”
金城羽抬手看了一眼时间,打断了司北不害臊的扯淡,终于抛出了条件:“我没时间跟你瞎扯,我保你至少提前一年毕业,去不去?”
“得嘞!那我等您的调令了!”
金城羽无可奈何地点了点司北,紧了紧身上的风衣,扭身回了飞艇,直接离开。
司北吐了个烟圈,有些羡慕地瞧着金城羽那身笔挺的风衣,校官的风衣,自己什么时候能穿上呢?且得熬几年吧?
想到半年后自己进了警部实习,金城羽大概率就换了一身准将的服制了,司北又觉得自己巴望一身校官风衣有点没出息。
将来怎么也得整一身中将……不,算了,将来整一身少将也就行了。
司北“很有志气”地给自己鼓鼓劲,返身下了舰桥。
回到白玉京的司北忙炸了,倒宁可自己还在裂空舰上,起码还有个白茉可以取暖。
唔……现在是夏天,那就乘凉好了。
首先是学院的表彰,司北这次大大地给第四警院长了脸,警院不表示一下实在说不过去。
警院想提供点物质奖励,温易铭假惺惺地约谈司北,征询司北的意见,司北直接掏出了组委会奖励的【纵横百战】,把温易铭的办公桌都压塌了。
温易铭脸色黑黑的,第四警院纯粹是政-治产物,资源有限,【纵横百战】又不是大白菜,哪能拿的出来?
最终警院表彰的奖励为:记个人二等功一次,奖励学分120分,最高品质的魂能石八颗。
以前机甲训练消耗的魂能石都是学院提供的,司北回了白玉京一查才知道,最高品质的魂能石市价八到十万一颗,而且是管制品,不是想买就能买的。
充电八十万,通话两小时。司北现在看着【纵横百战】那个八个镶嵌魂能石的凹槽就有点牙疼。
学院的表彰之后,纷至沓来的是各方势力的宴请、拉拢,司北挑了两场参加了一下,乏味得紧,后面的就全推了,只和赵北歌、温茹、曹洛迩这几个朋友聚了聚。
周末司北得空去了趟米八斗的饭馆吃了一顿便饭,不管怎么说,司北这趟十校联赛能如此耀眼,【乖离自在大辟无常】都居功至伟,怎么也得过来对老头表示一下感谢。
结果走到饭馆门口,司北就见饭馆门口挑了一张新横幅:热烈祝贺我店固定客户司北同学取得十校联赛mvp选手的好成绩!
这是什么鬼!老米你在搞什么!
司北有种扭头就走的冲动,太羞耻了……偏偏被得了闲的米八斗看到,一把拉进了店里,米八斗笑眯眯地亲自下厨给司北张罗了一桌,当然说是一桌,还是套餐,但是米八斗亲自下厨的菜色还是比钟一做的强出不少。
等着上菜的间隙,司北品过味儿了,米八斗挂上那副横幅不是给来店里吃饭的客人看的,是给洪顺馆的人看的!
那意思是,你们都瞧见了吧?我随便选个人传了,也不传给你们!我随便选个人传了,也比传给你们强!我随便选个人传了,就是这么牛逼!
第二百四十一章 远方【补更】
第二天是周日,司北没有睡懒觉的习惯,早起锻炼之后,就赶到了本焕堂,他从流岛回来的那天,李仁就递了话了,林琛约他喝早茶。
早茶不在本焕堂喝,这里人来人往太显眼,李仁开了一辆不起眼的普通轿车停在路边等着司北,司北上车的时候,李仁正放倒座椅呼呼大睡,口水流得整个靠枕都是。
“干嘛啊,神神秘秘的。”司北拍醒李仁问道。
李仁一边开车,一边呵欠连天地回道:“大佬安排,我哪敢多问,每次跟琛哥喝早茶对我来说都是受罪,最坑的就是陪你去喝早茶,明明没我什么事,偏偏我得跟着遭一遍罪。”
看到司北笑而不语的样子,李仁警醒了一下,补了一句:“别跟琛哥说啊!”
李仁停了车,又带着司北在巷子里七拐八拐,进了一间老式茶楼,现在不过刚刚早晨六点,这个时间年轻人大多还没起床,只有一些老街坊在吃早茶。
李仁熟悉地领着司北上了二楼,进了一间雅间,林琛已经等在里面了,关锦大寿一别,司北有一年没见过他的这位大佬了,林琛样貌没什么变化,依旧是乐呵呵的富态模样,穿着一身宽松的白色功服,坐在主位的太师椅上等着司北的到来。
“琛哥,早。”司北打过招呼,作出一副拘谨的样子立在门口。
李仁跟在司北身后进屋,关上了雅间的房门,看了一眼桌上的吃食,惊叫一声:“琛哥,你这太偏心了!小北过来你就点荤的?虾饺皇?豆豉烧凤爪?为什么每次你带我来就只有素馅包子?”
李仁不客气地坐下,夹了一个虾饺皇,顾不得烫,吹了两口囫囵吞下,指指桌上一碟码了五个的绿豆糕:“琛哥,你上次偷吃两个被我拆穿,你这次就偷吃一整碟?你放一碟新的绿豆糕也盖不住你嘴角的绿豆渣啊!”
李仁说着顺手拉司北坐下,林琛有些不好意思地拿起纸巾擦擦嘴角,对着桌上的吃食指指:“先吃东西,不够再要。”
桌上摆着一樽小茶炉,阴燃的炉火小意地煮着茶汤,林琛取了茶壶给司北沏了一杯,又添了几块白炭,拿起小扇把炉火扇旺,专心致志地伺候着茶汤,没有动筷的意思。
“我自己来!”李仁狼吞虎咽一顿之后,见没人给他添茶,自己取了个大碗,抓起茶壶几乎把整壶倒空,看看林琛的脸色,又灰溜溜地添上水,这才举起自己大碗一口喝干,放下碗,李仁挠挠头,“琛哥,小北,你俩别光看着了,该吃吃,该说说呗!”
林琛眯眯眼,仍不说话,伸手从手边的茶台取了三个文件袋递给司北,这才开口:“小北你一战成名,我这作大佬的怎么也得意思意思,瞧瞧。”
司北喝了一口茶,才接过文件袋,打开一看发现第一个袋子里是一份地契,第二个袋子里是一份股份转让声明,第三个袋子里则是一整套的身份文件,名字叫“霍恩铭”,而前两个袋子里文件的所有人都是这位霍恩铭。
“谢谢琛哥。”司北谢过之后就不再言语,把一份份文件装回袋里,放在桌上,埋头吃了起来。
李仁像是对桌上诡异的气氛毫无所觉,仍旧大口吃喝,他仿佛拥有一个属于饕餮的胃袋,多少东西装进去都装不满的。林琛也不在意,只是笑眯眯地看着两个小弟吃东西,像闲话家常一样说道:
“地契呢,是上城的商铺,价值一百多万吧,每个月收租也有八千,算我这个做大佬的一点贺礼;股份是一家电子厂20%的股份,是我和我那位朋友合股的,就是被骆胜文坑了的那个,至少值八十万,你要留着,每年拿个十万八万分红是没问题的,是我朋友的谢仪;最后呢……你还有半年就要进警部实习了嘛,用你的身份收这些毕竟不太方便,我帮你安排了一个身份,以后,诸事方便。”
司北顿了一下,去警部实习的事是自己当面答应金城羽的,这才过了几天?金城羽可能也就刚刚吩咐警部的人准备走流程,林琛这就得到消息了?林琛这既是敲打又是拉拢啊……
这些想法不过是一闪念的事,司北再无异样,咽下一个虾饺皇,喝了口茶漱漱口,讷讷地说道:“帮大佬做事是应该的嘛,哪敢收这么重的贺礼和谢仪,琛哥以后有事尽管吩咐我去做就好了。”
“然后,你做不做就看心情喽?”林琛拈起一块绿豆糕,笑眯眯地说道。
“不然怎么办呢?”司北放下筷子,抬眼直视着林琛,眉眼中再没了那层装出来的木讷,笑得像林琛一样和煦,又多了几分锋利,“我这做小弟的,办事没几分本事,惹麻烦的本事倒是一流,怕连累了大佬,最好还是自生自灭吧。”
林琛也不着恼,仍旧是笑呵呵,把绿豆糕扔进嘴里,嚼了几下,用茶水送下去,说道:“说起麻烦……你知道咱们社团的主业吧?”
“走私,偷渡,黑工。”司北知道林琛是跟蛇王的,而蛇王是白玉京最大的蛇头,入门时林琛已经给他讲过了,他不明白林琛为什么忽然又提起这个。
林琛语含深意地说道:“你想想天合化工用了那么多人,怎么来的?”
司北悚然而惊,紧紧盯着林琛,林琛继续说了下去:“世道虽然变了,但是咱们极道还是要讲义气的嘛,不然和那些道貌岸然的财阀有什么区别?”
“咕噜咕噜。”李仁非常不雅地喝粥,整个脸都埋在粥碗里,既不看司北也不看林琛。
话说到这里,司北知道自己再不表态,接下去就该是撕破脸亮刀子了,司北叹口气,拦住林琛伸向第二块绿豆糕的手,说道:“琛哥,别吃了,我觉得吧,你不是爱吃甜食,你是因为吃不到才更想吃,克制一点,偶尔吃一次,还能当个新鲜。”
李仁正好此时放下粥碗,涎着脸拉住林琛:“小北说的是,琛哥你要再吃,我得找嫂子告状了!”
“琛哥,我吃好了。”司北放下筷子,林琛用眼神示意司北拿了文件。
司北略一沉吟,知道自己想斩断和极道的联系是很难了,更具可行性的方案是努力制衡极道,乃至控制极道,而这需要他可以信任的人手。
司北站起来,却没拿文件,以推心置腹的语气说道:“琛哥,这样的方式瞒不过有心人的,这样吧,您要真想犒赏我一下,把阿宾调回来吧,以后我的事阿宾帮我打理,更隐蔽也更方便一点。”
林琛的眼睛几乎眯成一条缝,看不出他内心的想法,咂咂嘴,最终只是拿起茶杯呷了一口,对李仁吩咐道:“给阿宾一条街,看看他在地表一年多长进了多少。”
“琛哥,学院还有事,我先走。”尘埃落定,司北松出一口气,离开茶楼。
这个时间刚过早晨七点,在光线黯淡的下城,天还未亮透,司北穿过凌乱堆砌着杂物的街巷,走向虽然昏暗但已有了光亮的远方。
(本卷完)
卷末感言
五十万字了,没想到絮絮叨叨第一卷写了整整五十万字。
可怜单位里没空调,热得俺睡不着,瞎扯两句吧。
要说感言,最多的还是感谢,感谢每一位支持过我的书友,可以说,没有你们的支持,这本书写不到今天(装作自己很火的样子),在此表示感谢。
这一卷里,很多书友提出了很多质疑,有的我零星解答了,有的没有,今天借着这个机会聊两句好了。
书评里最多的质疑就是:你特么写得这是末世?
那什么样的才是末世呢?我本来不想分卷的,结果在第一卷临近末尾还是分了,给第一卷起名叫“野蛮生长”,简介是“破灭之后的废墟上,野心和**野蛮生长。秩序?不过是一袭华美的桌布,遮掩着盛宴之下涌动的肮脏。”
不是我要拽文,而是环境如此,我不能写得更露骨了。每一章发出去的时候,我都要祈祷,我的书别没了,从这一点上讲,成绩扑了没人注意,能让我好好把这个故事讲完,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回到刚才的问题,首先我不认为丧尸横行、吃不上饭的世界就是末世,这只是一种末世的表现形式。在我看来,末世是一种气质,一种氛围,在崩坏之中挣扎,人们渴求秩序的建立,但是当掌握了建立秩序的能力之后又因为缺少制衡和稳定而反过来会践踏秩序。
末世是膨胀的野心和**,是让人撕开伪装的舞台。
不过这本书立意的时候,我其实没有考虑过这些(好欠揍),我写书是首先有特定的想要表达的画面,而后延伸出人物,最后则是设定背景,所以背景其实于我而言只是一个可以使我故事逻辑合理的舞台。
书名的无间行者来源于港片《无间道》和《使徒行者》,我最初预想的某些画面需要一个混沌的背景,开始我认为比较理想的背景就是老港片,但是这样大概率写不了多久书就没了,而且我需要一个相对合理能够杀戮的背景,所以我推翻了之前的港片背景,设计了一个末世百年之后,新秩序萌生的背景,混乱与秩序在这个世界并存。
其次是写作风格的问题,我个人是比较着迷赛博朋克的,这也是我选择末世题材的原因之一。
好吧,我不自量力了,事实上我承认这本书里几乎没啥赛博朋克的味道,原因有三:其一,赛博朋克带有强烈的迷幻风格,涉禁的东西太多太多,可能没得比港片背景更快;其二,赛博朋克的风格更利于视觉直观传达,也就是利用电影等媒介,通过文字来传达难度过高,超过了我的创作能力;其三,这本书在设定阶段我放入的元素太多,写起来以后发现完全不是那么回事,难以兼顾,所以很多像义体(机械、生化改造)、体感交互(可以理解为终极形态vr)、神经网络、人造人、机器人这些元素的部分都被我删掉了,顺便一提,入学考试时,叶离那个跟班齐良恭其实最初的设定是会再次出场的,完成义体改造,作为半生化人出场,现在当然就没有这部分内容了。
这种开文以后删设定的情况,也导致了书中出现了某些小bug或者说极扯的设定,最典型的就是修复罐的问题,纳米机器人都出来了,很多病治不了,现在书中只能保持修复罐治疗外伤很有效,但是对内脏病变损伤效果不大的设定,这是和科技发展趋势不符的,是我强行设定了,请谅解。
尽管有这样那样的问题,但是在剧情上,基本保持了我创作大纲时的思路和想法,这点我还是比较满意的。当然,我也删掉了一些支线。
比如,最开始设计剧情时,杨俊弼和温菱会有一部分感情支线,十校联赛阶段也有杨俊弼探索坑道的具体情况的支线,这样杨俊弼的形象会更丰满一点,但是我感觉影响节奏,不是太必要就删掉了。
比如,李仁在最初设定时,戏份几乎是男二号,现在戏份还不如赵北歌和金城羽,主要是这部分剧情很难把李仁和主角联系在一起,孤立的支线或者需要埋上几十万字的支线我不想开得太多,但是在第二卷里,李仁的戏份将增多(不过也是后半卷的事了)。
再比如,钱家的大量剧情都删掉了,尤其是钱破浪的部分,这部分的剧情处理和李仁线类似,会等到地表剧情铺开的时候再重点讲述。
第二卷我命名为“黑与银”,借鉴了名著,写到这里剩下的会订阅的书友应该都还基本认可我吧?我也可以稍微放松一点,讲一讲最初预设时,那个期待的无间道的故事(我自己预感,如果我在第一卷拜门之后直接往这条线发展,现在这本书可能已经没了)。但是请大家放心,我不会作死,更不会宣扬负能量的东西,毕竟那和我的三观也不和,不过这部分内容还得往后放一放,大伙看看自己的书架,应该懂的。
很多东西脑子里想是一回事,写下来又是另一回事,写作本身也是我学习成长的一个过程。我个人最喜欢的四位网文作者,乌贼、烟男、洛水、沧海,我喜欢他们的作品,写出来的东西肯定也有一点模仿的痕迹,当然,我自己是称为借鉴和致敬的(臭不要脸),也是在写的过程中才发现自己的差距。
我作为读者时,是比较反感换地图的设定的,人界完了仙界,仙界完了神界这种,这当然很经典,但是我看到后面的时候回头琢磨前面的剧情,总有一种前面是一群蝼蚁在瞎扑腾的感觉。所以我这本书一共就只有十级,不会出现更高的等级了,也不会出现更高层次的世界。
结果是我想当然了,实际写起来我发现确实是有问题的,这种不换地图的写法导致前半段剧情一旦有大佬出场,大佬级别过高,非常考验剧情的掌控能力,我得承认有点超出我的能力了,所幸不算太严重,我有信心能越来越顺(毕竟主角等级最低的阶段马上就结束了)。
最后的最后,再次感谢每一位一直订阅、投票支持的书友,你们的每一条评论我都看过,是你们的回馈让我有动力写下去,我也将努力以更好的故事回馈你们。
云邶,大半夜不睡觉的零七八碎瞎扯
第一章 最后的轻松
下城f区。
这里靠近私港众多的e区,分部着下城数量最多的房,是黑户们的聚居地。这是下城人口最稠密的一个区,也是油水最薄、最混乱的一个区,毕竟黑户们连吃饭的钱都缺,毕竟黑户们也是要吃饭的。
f区警署的探长还有人愿意做的原因仅仅是这里硬要刮还是能刮出一点微薄的油水,这里有整个七城最廉价的各种拿不到台面上的交易,黑户们为了能填饱肚子几乎愿意拿出他们的一切出来交易。
在f区,如果不用抵命,找个黑户顶罪,哪怕是需要流放迦百农一辈子,也有的是人争着抢着愿意去,极道们只需要象征性地付给警署一点水钱,就可以把人拉走;甚至抵命的买卖也有大把人愿意做,只是需要额外给黑户的家人留下一笔钱,不给钱给上几个月的口粮也是可以的。
在这样的地方,在林立如迷宫的房中间开上一家小杂货店,很难相信老板不会亏掉底裤,更难相信这间小小的杂货店开了几十年还没有被人抢空。
一个面容普通的中年人穿着普通的工装,像一名最寻常的黑户走进了这间位于一栋房六楼的杂货店。狭小的柜台后面,头发稀疏的老板支棱着一张报纸,入神地看着,从店外走进来,隔着报纸只能看到老板油亮的头顶。
七城之中当然没有什么正规的报纸,那些传媒集团已经不做纸媒了,所有能看到的报纸都是些内容上不了台面的小报,用最粗劣的纸张印刷出来,在一个个精神生活匮乏的黑户中间传递,甚至那些黑户很多也认不得字,所以这些小报更省事,只需要贴上整版的图片,哪怕再模糊,只要能给人一点慰藉就好。
中年人随意扫了一眼店面,货架上不少货物的标价离奇,比如售价1000点一盒的劣质香烟,再比如售价1500点一瓶的糖精饮料,然而中年人并不需要这些,他沉稳地走到柜台前,将一枚沉重的戒指仍到报纸后面,戒面是一只花纹繁复、做工精美的恶魔头颅,两只扭曲的尖角向外刺着。
报纸边的一只手缩回报纸后面,老板似乎拿起那枚戒指仔细地验证着,大约过了有5分钟,老板将戒指递出,放在柜台上,那只手又搭在了报纸边缘。
中年人对这样的情况习以为常,收好戒指,径自穿过柜台旁边狭窄的过道,到了店后的小仓库。
熟门熟路地搬开一面靠墙的货架,推开那堵假墙,中年人轻声自语道:“没点力气,还真走不了这个门。”
中年人的声音非常年轻,带着年轻人特有的活力和轻佻,再仔细去看他的那张脸,明显能看出面容有些呆板僵硬,是易容伪装之后的结果。
中年人走进墙后的电梯,假墙自动恢复原状,专注地看着报纸的店老板似乎是听到了电梯下行的隆隆响声,抖了抖手中的报纸,店里突兀地出现一个模糊的人影,就像打了马赛克的女郎,款步走向小仓库,把货架移回原位,又再次款步走回了报纸。
这间杂货店是下城通往白玉京黑市的三个入口之一,那枚戒指代表了黑市的最高级别vip待遇,源自古老的瘟疫之源三十六支。
电梯下落的过程枯燥而漫长,中年人再次掏出了戒指放在掌心端量着,只是这次的戒指和刚才那枚略有不同,尽管修复得很好,仔细去看,还是能看到戒面上开裂的痕迹,显然是被人后来粘合的。
这名穿着工装的中年人自然就是司北了。
转眼间数月过去,再有一个月就是考试周,而后第四警院的学员们就将结束他们本学年的课业,在短暂的假期之后迎来新的学年。司北和他的同学们略有不同,他将不再继续待在警院进行大三的学习,而是提前一年进入警部实习。
这几个月,司北难得地放松了一下自己,不再没日没夜地拼命训练,只保持正常的日常训练强度,留出更多的时间调整自己,看看书、练习一下魔纹制作、打理打理自己的魔纹小店、看看机动球的比赛、在米八斗的馆子吃点好吃的、拿洪顺馆的胖子和他的师门同辈们刷刷分、和李仁约个酒、找白茉一起鉴赏一下音乐陶冶一下情操、去阿宾的场子里泡泡澡,生活得悠闲而自在,从十六岁生日那天起,两年半的时间里,活下去的危机几乎一直悬在头顶,由不得他松懈,司北的实力越来越强,身体越来越壮,但精神上的疲惫也越来越深。
金城羽让他提前进入警部实习,自然不可能是安排他去跑腿打杂的,司北预感到,一个月以后自己可能就要重回紧张的生活,这才抓紧这段难得的空隙放松一下自己。
甚至这段时间,他都有意屏蔽了外界的消息,天合化工的事,他还是近期才听说了后续的情况:天合化工的董事长畏罪自杀,自杀前疯狂地屠戮了自己的全家;本来天合化工的多数股份面临无人继承的局面,很可能要被拆分,不知哪里忽然又冒出一个孩子,具他的监护人称,这是天合化工董事长的私生子,有权继承股份,并最终令人瞠目结舌地继承了这笔巨额财富。
一个还没换牙的孩子哪会被那些豺狼看在眼里,正当天合化工的其他股东磨刀霍霍准备分食这块肥美的蛋糕时,不知从哪传出的小道消息,这个小娃娃认了奉宸院的掌印海国富为义父,好在那些小股东们还留有最后一点清醒,海国富原本是伺候陛下膳食起居的内侍,贴身伺候了二十年,前些年陛下念他年岁太大,才放了他离开皇室浮岛,成了奉宸院的三号人物。
海国富甚少管院里的事务,但没有任何人敢轻看了他,因为他的身后是陛下。
杨家?天合化工和杨家有什么关系?
据说在旬议之上,王珉思代表律政部汇报天合化工事故调查情况,暗示背后可能有浮岛豪门参与,请求陛下批准深入调查,但财政总长温易修站出来,声明兹事体大,必须慎重,只有掌握确凿的证据才能启动调查,陛下当场不置可否,只是当天晚上宣召了杨老侯爷前往皇室浮岛陪膳,此后再没有人提及事故和浮岛豪门有任何关系。
电梯停稳,司北收敛了思绪,收起自己的戒指,取出那枚得自鬼囚的戒指戴上,搓了搓有些僵硬的脸颊,走出电梯。
他有些怀念起【无我相】惟妙惟肖的易容功能了,他现在的易容靠的是替换掉铁背狂猿的【戒律之影拟猿】,稍微认真一点就能看出是伪装,不过这个【拟面】异能也有它的好处,比司北高出三阶以内的异能者都无法看穿他的真面目,在黑市中行走,易容没关系,别被人看出真身就行了。
这只拟猿司北是通过黑市收购的,金城羽在天上海执行任务,他实在是不敢往外乱跑了,尝试着通过黑市收购需要的资源,包括他的晋升魔纹另一件辅材【罄竹泪】也是通过黑市收购的,而今天,他来到黑市的目的是
晋阶!
ps:旬议,每十天帝国皇帝会召集所有内阁大臣和御前咨议开会,商议近期重要事务;题议,针对重大事件的专题会议;御批,所有内阁会议需要形成会议纪要呈递给帝国皇帝御批才能生效,此三项为帝国皇帝理政的主要三项手段。
第二章 经验
电梯门打开,露出了这座深埋于下城之下的城区,黑市。
黑市是白玉京的销金窟,这里几乎可以买到用钱衡量的一切,军械、违禁药物、奴隶,乃至机甲配件,甚至完整的机甲。
同时黑市的构造类似于司北前世开设在拉斯维加斯的那些五星级酒店,一切服务应有尽有,可以说,只要你有足够的钱,甚至可以在黑市里醉生梦死地过上一辈子,全然感受不到外面世界的残酷,而不少勋贵子弟,也确实是在这里废掉的。
电梯门外是荷枪实弹的守卫,不远处的吧台坐着至少四阶的值班异能者,若是再有更严重的情况,三分钟之内就会有高阶异能者赶到现场。
守卫投来征询的眼光,司北抬了一下手,亮了一下手指上的戒指,守卫礼貌地致意,而提供一对一专职服务的女侍则立刻靠了过来:“您好,请问您需要什么服务?”
“我预约了兽场。”司北哑着嗓子回道。
女侍堆满笑容,一边引着司北向更下层的兽场走去,一边问道:“请问您的id是?”
“麦克斯。”
黑市只认id不认人,女侍很快通过耳返确认了司北预约的兽场,开门以后,礼貌地没有进去,只说司北有任何需要都可以向她吩咐。
黑市的第一层是酒店,各种场子,第二层是各种交易市场,第三层就是兽场了。依据规模大小,整个三层分为大型兽场两座、中型兽场四座、小型兽场十六座,可以满足斗兽、角斗、博彩或者单纯厮杀的需要。
司北选了一座小型兽场,观众席只有一圈十几个座位,他从观众席跳到场中,稍等片刻以后,兽场两道闸门中的一道缓缓抬起。
闸门之后的黑暗中传出一阵似有似无、如泣如诉的哭声。
司北笑了一下,两手食指交扣伸展了几下,看了一眼手腕上特意戴的监测仪,确认没有监控以后,兴致勃勃地望向闸门后的黑暗。
司北的三阶晋阶魔纹叫做【苦海】,以【血仁蜃宝】为主材,【罗麝】和【罄竹泪】为辅材,搭配三十几种材料制成,司北早在一个月前已经做好。
对于仪式异兽的选择,金碟传承没有太多限制,司北参考他晋升二阶时的经验,选择了三阶神秘系异兽【井蛤】,井蛤并不生活在井里,它们得名的原因是它们的叫声非常像井中的风声,也有人坚定地认为那是淹死在井里女鬼的哭声,某种意义上讲,这种说法是有点道理的,井蛤的叫声能使人产生一定的幻觉,有些人确实会见到不太好的东西。
但井蛤其实危害不大,只要不是你家附近正好生活着一只井蛤,天天用叫声伴你入睡,在野外遇到井蛤只要发现异常以后躲远点就好。司北其实更中意涟蜃,但**的涟蜃实在是太贵了,哪怕是井蛤,因为数量稀少,这一只也足足花掉了司北二十五万点,司北也就是这几个月制作魔纹勤快了些,靠着魔纹店的贴补,勉强凑够了款项。
我揣着370万一件的构装,却在为了25万发愁,这是为什么啊!前一阵子司北险些都想回头找林琛把地契和股份要出来算了,想想实在太掉架才作罢。
现如今的司北要解决一只不以战斗力见长的三阶异兽再容易不过了,司北唯一需要注意的只是遏制住自己锤爆目标的冲动,因为井蛤的体表和腹腔内都充满粘稠的毒液,毒性倒是其次,主要是那恶心劲……
想想晋升二阶时,还需要依靠地雷才能处理掉的伥兽,司北有些感慨,自己确实是成长起来了。
击杀井蛤的过程非常轻松,司北静静等待着井蛤对他精神影响的加深,直到视野中兽场完全不见,如同深处一口幽深的井底之中,井壁上层层滑腻的青苔之间,一条条白色的手臂从缝隙中伸出,缓缓向着司北抓来,司北才不慌不忙,放下一枚古铜色的小陀螺,旋动起来。
结果是不言而喻的,司北没等多久,在那些白色手臂摸到他之前,陀螺完成了蓄势,再次发出黑线波纹,一举重创井蛤。
而后司北启动【拈花】,迈着轻快的步伐,走到距离闸门不远处,取出一捆特别订制的钢质投矛。
以司北如今2.32的身体素质指数,在拈花的辅助提升之下,扔出的每一根投矛都迅若闪电,仿佛一枚枚单兵导弹扎进井蛤的体内,司北选用的刚才硬度高但是刚度低,扎进井蛤体内以后就会在它的体内碎成破片,造成二次杀伤,每一根投矛射入,井蛤的身体就会抽动一下,显然并不好受。
一连射出了十几根投矛,司北停了手,井蛤已经咽气了,没必要继续折磨这头可怜的异兽了。
熟练地在井蛤尸体周围布设好仪式,司北取出整套的最高难度晋升药剂大礼包,这都是他用学分换的,他存下的海量学分离开警院也没什么用了,警院的构装魔纹他看不上,全换了基因药剂和魂能石。
【弑鬼幽焰】被激发;【月轮莲华】被激发……
司北的意识再次回到了那个神奇的空间。
有过一次经验的司北,本以为这次自己会轻松很多,却不曾想,几乎在意识进入那个空间的瞬间,就像被洗脑了一般,意识一片混沌,完全忘掉了自己想要做什么,只剩下了基本的本能。
下坠,漫长的下坠。
司北感觉自己就像喝下了孟婆汤,浑浑噩噩,迷失自我。
等等,孟婆汤?孟婆汤是什么?
一点点零碎的念头重新拼接,司北的意识一点点重新恢复了感知。
虽然没有实体,但司北还是有种吁出一口气的感觉,经验主义害死人呐,若不是这偶然的一个念头,司北的意识可能就要消散于这片空间了。
过几天各大媒体的头条估计就是:《震惊!新晋mvp过载横死,幕后黑手为哪般!》、《黑幕后的天才!帝国最优秀的年轻天才竟然晋升三阶失败?》这种画风了。
找回了感知,剩下的事就好办了,司北熟门熟路地让自己的意识接触灵魂本源。
他甚至有些期待,晋升二阶时,那些寂灭之主的记忆碎片看到关键时刻没了,司北很期待后续部分,尤其是四季刀的部分。
司北的意识被灵魂本源吞没,最后一个念头是:mmp,经验主义害死人,怎么又忘了……
第三章 恍如隔世
如果说晋升二阶的时候,司北的意识接触灵魂本源之后,是以第三人称的视角在“浏览”;那么这次司北意识被灵魂本源吞没,就是以第一人称的视角在“体验”。
类似于通过vr提供的浸入式体验,司北还能感觉到自身意识的存在,但他又确确实实浸入了另一个角色,哪怕这个角色就是他自己的曾经。
车水马龙,行人如织,高楼林立,恍如隔世。
前世与今生,真真切切地隔了一世。
有时司北会怀疑,是否真的有孟婆汤之类的东西,洗去一个灵魂所有的记忆,投入一段新生,否则,人的灵魂从何而来?
自己是否只是偏巧躲过了那碗汤,保留了前世的记忆投生而来?是否存在多元宇宙,有的宇宙中世界在毁灭消亡,有的宇宙中世界在发展膨胀,而灵魂的总量是一定的,可以在多元宇宙中转移?
不对,如果是这样,自己应该有相关的记忆,而且自己的前世可比这个世界的人口多多了,怎么会反向转移?人口增长带来的灵魂数量的缺口那么大,为什么偏偏自己出了问题?
这不过是一时的脑洞大开,没人能够告诉司北答案。
司北沉入他前世的场景,随意地漫步着,比起晋升二阶时,浏览到的都是最浓烈的记忆碎片,这次他体验到的都是最寻常的生活场景,眼下的场景不过是他普通的一天,下了班,出了地铁,松松领口的领带,点上一根烟,随意地往家里漫步着。
司北左手拎着公文包,右手搭在眉顶,有些贪婪地欣赏着日暮的余晖,这样前世每天重复再寻常不过的景色,竟是他这十八年再也未曾见过的壮美。
天上海浮于云端,整个地表的气候都是以阴天为主,暴雪、酸雨这些灾害天气很常见,晴天就非常罕见;到了白玉京下城,阳光不过是侧面漏进来的一点奢侈,整日里也是阴郁的;上城的光照倒是很足,又过于炽烈,司北都不记得自己多久没有感受过这种夕阳的慵懒了,整个人疲惫中带着几分放松和期盼,心中一片宁和。
夕阳的下班途中、晚上和儿子一起看的球赛、周末里和妻子偷闲出去看场电影的浪漫,甚至只是一顿普通的工作日午餐,这些久违的体验,让司北如鲠在喉,走着走着,眼泪不知不觉就淌了下来。
司北都不知道自己有多久没哭过了。
同时,司北心中升起一阵明悟,自己堆积了太多的负面情绪,所以才会面对那个不染尘的年轻人时一次次中招,因为司北并没能处理释放掉这些负面情绪,而是选择了压制无视,这些负面情绪像大坝上的蚁穴,即便外表看不到,却清楚地在那里,等待着整座大坝崩溃的时刻。
这段时间的放松调整正是代表着司北开始正视自己内心的这些负面情绪。
男人,难的不是伪装坚强;难的是承认懦弱。
“爸爸去上班了,一会儿妈妈送你去上学,在学校要乖乖的,要听老师的话,记得没有?”司北刮了一下儿子的鼻尖,拎着公文包就要出门。
“老爹,再见!”儿子调皮地应着。
妻子急匆匆地从厨房赶过来,递过一个保温杯:“诶,等等!丢三落四的!”
司北陪笑着把保温杯塞进公文包里,妻子趁这个时间帮他整理了一下领带,退后一步,端量片刻,满意地拍拍他的肩膀:“老公最帅了!下班记得早点回来哦~”
司北笑着点点头,亲亲妻子的面颊,儿子的额头,离家而去。
离家的楼梯似乎永远下不到底,司北擦干眼角的泪珠,由笑转哭又由哭转笑,浪荡地踢踏着步子,微闭着眼睛难听地哼唱着:
“如此生活三十年/直到大厦崩塌/云层深处的黑暗啊/淹没心底的景观……”
再睁眼时,司北发觉自己身处一间陋室,不远处就是寂灭之主,这既不是上一次的“浏览”,也不像之前对于自己过往的“体验”,这次准确来说是“旁观”,身临其境,却无法干涉。
司北立刻明白过来,这是晋升二阶时看到画面的继续。
晋升二阶时,司北翻看寂灭之主的记忆碎片,最后一个画面就是寂灭之主被围在山顶茅草屋,安置四季刀的画面,当时画面只到【四季-春】就戛然而止,司北盼望着后面的线索很久了。
寂灭之主右手再次撑开空间,这次左手拿起的是那柄带鞘的直刀,司北目不转睛地看着空洞后的空间,杂乱的树杈拼接的鸟巢,阴沉得快要滴下水的天空,除此以外再无更多线索。
带鞘直刀被寂灭之主放入鸟巢,灰扑扑的刀鞘和周围的树杈几乎难分彼此,这倒算一条线索了,说明树杈的尺寸比常规的树杈大上不少,进一步可以估算出鸟巢的大小,司北估计这座鸟巢大小接近一间小房子了。
这是哪啊?司北苦笑。
这个世界里超乎寻常粗壮的树木、鸟类实在太多,这根本无从找起。
寂灭之主松开手的刹那,隔着急速合拢的空洞,司北看到了对面归巢的鸟群,两只大鸟带着一群小鸟归来,大鸟有水缸大小,小鸟也有水桶大小,披覆着鲜红的翎羽,鸟瞳中闪耀着一道鲜艳的七彩色轮……
这浮光掠影的一瞥,却让司北确定了对面是哪里!
这种鸟名叫【啖虹鸦】,并非是自然生成的异兽,而是人工饲育出来的异种,具司北所知,七城之中仅有一窝,是迦百农“典狱长”石的爱宠。
那柄弯刀被寂灭之主放入了一幢金碧辉煌的宝库,扔在了一副全身铠古董的脚下;最后的朴刀,则是投入一座破庙里泥塑神像的肚子里。
当寂灭之主把四把刀全部放置完毕,一名穿着古色古香书生打扮的中年人推开茅草屋的破门,对着寂灭之主躬身行了一礼:“国师,王召见您”
……
这段画面到此为止,随后的画面全是寂灭之主战斗的画面,似乎是寂灭之主有意留存了他一路走来的经典之战,为了鼓舞(忽悠)他的传承者们坚定地按照这条路走下去。
记忆碎片中的寂灭之主确实强横霸道,举手投足间都有移山填海的威能,司北却不以为然,因为他在接受金碟传承的时候就知道,所谓的金碟传承只是寂灭之主的设想,寂灭之主自己也是没练过的,换句话来说,寂灭之主有多流批和他根本没关系!
这个老头子坏滴很!
第四章 这又是一章说明文
司北睁开眼,第二次享受了系统通知轰炸的待遇:
“宿主成功装载三阶魔纹【苦海】,晋升三阶异能者!魂力总量上限提升!魂力总量提升为3840刻!宿主身体素质提升,身体素质指数2.54!”
【苦海】
位阶:3阶
系别:神秘
类别:魔纹
装载部位:额头
承载力需求:28
说明:苦海无涯,回头是……
效果1:激活此魔纹后,以宿主为中心,范围30米内的异能者(包括宿主自身)都会受到此异能影响,不自觉地回忆起潜意识中最沉痛的人生经历,该魔纹激活后效果持续5分钟,无需持续提供魂力。
效果2:所有受到该异能影响的目标,随着回忆次数的增多,回忆程度的深入,将愈加频繁地打断现实世界的动作,并逐渐压制实力的发挥程度。
效果3:受此异能影响的目标,在异能持续时间内,如若回头,则会根据受影响程度生成一个锁定自身的恶灵,恶灵不具有致死性,但可极大地扰乱目标的思维,并且恶灵免疫所有现实层面的伤害,仅可被精神攻击或灵魂攻击伤害。
“恭喜宿主成为三阶异能者!解锁成就【初阶的顶点】!奖励基础技能【古武术专精(入门级)】,技能点12点,自由技能熟练度15000点!”
【古武术专精(入门级)】
品质:稀有
类别:基础技能
说明:源自旧世界的技击技艺,请不要把它想象得太过神秘,它只是能让你更好地挖掘自身潜能,发挥自身力量。
效果1:宿主灵活掌握所有古武术基础动作,使宿主在搏击中拥有更高的技巧,更善于发挥自己的最大力量。
效果2:该技能由于由多项技能合并而来,提升需要更多的技能熟练度,升级也需要更多的技能点。
“宿主使用秘术【九涅】完成晋阶,【弑鬼幽焰(二阶)】转化为【弑鬼幽烬(二阶)】!”
【弑鬼幽烬(二阶)】:使用九涅秘术晋阶成功后的产物,提升宿主魂力增长速度和魂力回复速度35%(由30%提升),在宿主进入三阶满溢状态后,可使用九涅秘术重新点燃,形成【弑鬼幽焰(三阶)】。
“宿主成功完成晋阶,所有已装载魔纹承载力提升!因【月轮莲华】洗炼效果,所有已装载魔纹额外提升30%承载力(已洗练过的魔纹不会重复洗练)!”
“【力量爆破】承载力需求提升为33,同等魂力输出,异能威力削弱幅度降低;【尤鲁都斯】承载力需求提升为27,操控魂控机械时契合度上限提升为85%,做出空中动作时契合度保有上限提升为55%;【绮香罗】承载力需求提升为25,现在可积存毒素种类提升为五种,毒素转化效率提升;【戒律之影】承载力需求提升为36,戒律之影上限提升为4个,转化后的戒律之影至少保留65%异能威力。”
“宿主已装载魔纹【拈花】、【怒目】、【不动】源于同一传承,满足特定条件,在晋阶中发生融合,生成新的魔纹【因陀罗之佑】!”
【因陀罗之佑】
位阶:2阶
类别:魔纹
装载部位:右手手背
承载力需求:36(已完成晋阶提升,已完成月轮洗炼)
效果1:激活此魔纹后,将为宿主提供60%的身体素质加成和60%的异能威力加成,持续时间5分钟,24小时内仅可激活一次,强行重复激活将使宿主承载力永久降低(数值等同于该魔纹承载力需求)。
效果2:激活此异能后,宿主可召唤一尊佛陀虚影护佑自身,在佛陀虚影溃散前,宿主所受所有伤害都将由佛陀虚影承担(灵魂攻击不在此列),维持佛陀虚影将持续消耗宿主魂力,每隔十秒,每秒魂力消耗量翻倍,佛陀虚影承受伤害将额外消耗宿主魂力。
效果3:佛陀虚影持续时间内,宿主可通过心灵沟通佛陀虚影,使佛陀虚影的动作匹配宿主意念,由佛陀虚影进行攻击,该攻击附加净化(每次攻击随机削弱或去除目标一项增益效果)、魂力燃烧(对目标魂力造成额外伤害)效果。
效果4:佛陀虚影持续时间内,宿主可将佛陀虚影归于己身,额外提升30%身体素质加成和20%异能威力加成,护佑效果仍然存在,攻击附加效果仍然存在,并可削弱宿主所受灵魂伤害,每秒魂力消耗量额外提高200%。
“【月轮莲华】莲台效果激活,再次激活一枚莲瓣,可存储相当于宿主最大魂力20%的额外魂力,目前魂力存储上限:1536刻。莲台激活为宿主添加了一项新异能!新异能效果为【尤鲁都斯】魔纹增加新的特殊效果!”
【尤鲁都斯】
(前略)
特殊效果【活学活用】:宿主的机甲驾驶专精技能能够为宿主提供额外的契合度上限,入门级、精通级、专家级、大师级、宗师级依次对应1%、2%、5%、8%、12%契合度上限提升。
“宿主完成主线任务:三阶才是开始!任务奖励:随机优秀级以上消耗道具1个,银质抽奖硬币2枚,技能点6点,自由技能熟练度6000点。”
“奖励抽取中……”
“宿主抽取了优秀级道具【很man的遮阳伞】!”
【很man的遮阳伞】
品质:优秀
类别:道具
说明:男人也是会被晒化的,这面黑色的大伞上印着四个白色大字“男士专用”。
效果:当宿主撑开此伞时,能够豁免一切环境带来的温度影响,维持最舒适的体感温度(异能导致的温度影响不受限制)。
终于三阶了。
重新睁开眼,司北觉得自己仿佛卸掉了什么,心灵上充满放松,身体上充盈着力量。
司北考虑着晋阶时看到的寂灭之主记忆碎片,关于四季下落的那段。
春,现在应该还在钱家手上;宝库和破庙的两把没有头绪;唯一明确的那柄直刀,被寂灭之主放进了鸟窝,而那个鸟窝在迦百农,属于典狱长石的爱鸟们,司北相信,如果自己去和石商量,只想从他爱鸟的鸟巢里取一根树杈,石一定会一个大嘴巴子忽死自己……
看来还得从长计议啊!
装载好【纵横百战】的匹配魔纹,司北收拾好兽场内的痕迹,仍旧幻化成中年工人的模样,原路离开了黑市。
第五章 什么是专业
出了那间掩人耳目的杂货店,已经是晚上了,黑户们拖着劳累了一天的身躯疲惫地走回属于他们的角落。
没走几步,司北就听到远处传来阵阵呼喝声:
“失火了!失火了!”
有的呼喝充满恐惧,有的呼喝充满兴奋。
紧接着失火的警报中混入了奇怪的呼喊:
“反抗军暴动!”
“不要抢我的吃的!你们这些杂种!啊!”
“滚!老子是反抗军,识相的就乖乖……”
司北捂了一下额头,自己才第三次来黑市,怎么就遇上了传说中的反抗军暴动了?
在白玉京,每年打着反抗军名号的暴动要发生一百多次,其中90%发生在下城,其中又有90%是发生在f区,贫穷成了暴动最好的土壤,这些被世界遗忘的人们,选择了最草率的方式挥霍自己的生命。
事实上,大多数的暴动并不是反抗军策划的,有时只是几个嗨大了的年轻人不知所谓的叛逆和狂妄;有时只是几个揭不开锅的黑户一时脑热的铤而走险;甚至有时可能没有原因,也不知是谁发起的,很多人只是随波逐流地参加一下……
悲哀的是,所有人都习惯了这种滑稽。警部懒得管,f区的警署早已驾轻就熟,甚至f区的居民们也都司空见惯,只是锁好门窗,静静地等待明天的到来。
司北快步下楼,几个穿着破烂的暴民正好上楼,和司北在狭窄的楼道中相遇,司北不欲多事,侧过身体,想让这几个暴民过去,哪料到他不想找事,事情想找他。
领头的一个暴民,呲着一口黄牙,手里拿着一根从桌子上拽下来的桌腿,那两枚已经钝掉的钉子大概就是他所有勇气的来源,暴民癫狂地一指司北:“交出身上所有值钱的东西!不要让大爷们自己动手!”
“我讨厌别人占我便宜。”司北无奈地低声咕哝了一句。
狂热的暴民们没听清司北说的什么,问了一句:“你说什么?”
“我说……”司北低头下了几个台阶,冲到暴民的面前,抬头直视着暴民,声音冷冽似刀锋,“woc你大爷!”
一截钢质矛尖穿过暴民的喉管,从他的脑后刺出,银白色的矛尖上粘着些粉红色的、粘稠的髓质,随着司北缓缓将短矛抽回,滴答滴答地坠向肮脏的台阶。
司北单手一推那名暴民的额头,暴民捂着喉管“咳咳”地喘息着仰倒,顺着台阶一路滚下去。另外几名暴民看到司北干脆地击杀了他们领头的,一齐畏惧地退后一步,有个胆子大一点地,支吾着摆摆手:“你……你过去吧!我们……”
司北既然动手,就不会手软,这些暴民不过是些欺软怕硬的鬣狗,在真正的狮子面前,只会可笑地发抖。
短矛点了几下,几名暴民姿势各异地栽倒,司北对这个小插曲并不放在心上,疾步下楼。
他可怜阿宾爸那种苦苦挣扎却生存艰难的黑户,也对愿意奋起反抗现状的反抗军有着几分同情,但这不代表他可以理解、可以纵容这些暴民的行为,人最无能的表现就是把自己的无能通过伤害他人掩藏。
这些暴民半点不值得可怜。
司北恢复了本来面貌,走到街边,夜已黑得深沉,在这片房林立的杂乱区域,晚上本来是灯火稀疏的。现在通红的火光却烧透了半边黑暗,溢满了放纵的狰狞。
取出一支烟在烟盒上敲了两下,叼上,司北低头正准备取出火柴点烟,一道银白的光柱刺破黑暗向他直照过来,机车引擎隆隆的咆哮声由远及近。
谁这么没礼貌啊!
司北叼着烟,皱皱眉头,用手挡了一下刺目的车灯,打量着驶来的机车。
机车显然注意到了司北,一点不减慢速度,径直向着司北驶来,司北不闪不避,就皱着眉堵着机车的道路。
司北现在有点膨胀了,咱怎么说也是三阶的人了!要是掏出【纵横百战】,还真不信这穷乡僻壤的地方有人能留下咱!
最后时刻,机车上的骑手才紧紧的握住了车把刹车,机车发出一阵刺耳的摩擦声,险之又险地停在司北身前不到20公分的地方。
司北不由自主地吹了个口哨,骑手是个妹子,戴着绘有涂鸦的黑色头盔,黑色皮衣、黑色皮裤,衬托得身形凹凸有致。
啧啧啧,这小身段,起码有对d吧?妹子这是看我太帅,看上我了?我最近桃花有点旺啊!
“嘿嘿,美女,能借个火不?”司北叼着烟说道,烟卷一翘一翘的,分外轻佻。
骑手摘下头盔,露出利落的短发和干净的眉眼,似笑非笑地说道:“我知道你随身带着火柴的,况且你不记得了?我不抽烟的。”
骑手正是反抗军首领的女儿,三十六支中【啼血】的传承者,赵汀涵。
“晦气!”司北嫌弃地挥挥手,取出自己的火柴点了烟,扭头要走。
赵汀涵一把拉住司北的左臂:“诶!你说清楚,什么叫晦气!见着我怎么就晦气了!”
司北右手夹着烟卷,指指赵汀涵拉着自己衣服的手,板着脸说道:“我警告你哦!你现在拉住的男人曾经和你在一个房间睡了好几天,你想明白,到底是谁更危险一点!”
赵汀涵一下子像触电般缩回手,又觉得这样显得自己露怯了,挺挺胸,扬起光洁的下巴,像一只骄傲的小孔雀在虚张声势:“谁怕谁!有胆来泡我啊!”
“哈哈!你可别后悔哦!我这人最受不了人激我了!”司北看着赵汀涵那副样子就想笑,玩心大起,搭着赵汀涵的肩膀,跨步上了机车的后座,将赵汀涵整个揽在怀里,司北推推赵汀涵的腰,不满地抱怨道,“往前点,我快够不着车把了!”
他上了我的车!
赵汀涵整个人都僵硬了,司北推她的腰,她下意识地就往前挪了挪,紧接着就感觉司北也往前跟着挪了挪,两道修长而结实的手臂环住了自己,握住了车把,壮硕的胸肌紧紧地贴合着她的后背,隔着紧绷的皮衣传来令人心跳加速的热度。
赵汀涵又觉得自己整个人都软绵绵的,失去了所有的力气,完全没想着反抗,就这样被司北拥在怀里。
“坐稳了。”司北夺过赵汀涵的头盔,戴在头上,拧动油门,机车发出兴奋的咆哮,司北赞了一句,“车不错,你开得不行,今天哥让你体会一下,什么是专业的飙车!”
松开车把,压抑的钢铁猛兽再也按捺不住,呼啸着冲入躁动的夜色。
第六章 交给你了
司北最近一年多,大部分精力都放在机甲上,有一阵子没正经玩车了,【小型地面机械专精】也很久没怎么提升过,还保持在大师级的层次。
已经足够用了。
大师级的技能是什么概念?这是多少玩车的人一辈子都摸不到的门槛,作为乘客来讲,这是很多人一辈子都难得一次的体验。
很幸运或者是很不幸,赵汀涵体验到了。
狭窄的街巷、川流的隧道、拥挤的车流,没有什么地段是司北不敢开的,没有什么障碍能够阻拦司北的车轮。
赵汀涵从混乱到担忧,从担忧到接受,从接受到忘乎所以,她双手向后斜着环住司北的腰,大呼小叫着,她不知道为什么司北今晚会出现在那里,她不知道司北要带她去哪,她只知道,她有点爱上这种感觉了,危险而肆意。
机车在一间食肆门口停稳,司北潇洒地摘下头盔,迈下机车,看到赵汀涵还坐在车上一副失神的样子,司北拍了一下她的肩膀:“等什么呢!下车,吃饭!”
赵汀涵回过神,带着点难以置信,问道:“你大老远带我跑这里来就是请我吃饭?”
“不然呢?”司北翻了个白眼,“难道直接把你就地正法啊!想什么呢!天大地大,填饱肚子最大,我之前就说要请你吃东西啦,带你试试你没尝过的味道。”
赵汀涵撅着小嘴,跟在司北身后进了这间热气腾腾的生滚店,相邻的一个街区正在暴动,然而生滚店里食客们权当无事发生,贪婪地品尝着美味,偶尔相熟的客人之间打招呼,话题也都是吃喝,没人关心反抗军和暴动,仿佛那是距离他们无限远的事情。
“芬姐,今天有什么特色啊!”司北熟络地冲着后厨吼了一嗓子。
芬姐从后厨伸出头瞟了一眼,嬉笑着调侃道:“呦!今天带妹子来吃东西啊?怎么又换人了?”
“芬姐你别诋毁我。”司北推了一把好奇地打量店里的赵汀涵,拉着她找个空桌坐下,对着后厨抱怨道,“我可从来没带妹子来你店里吃过东西,这妹子我刚准备下手泡的,别把人家吓跑了。”
赵汀涵小鼻子皱起来,瞪着司北,显然是很不满意司北的说法,芬姐端了两碗汤匆匆从后厨出来给两人摆上,笑着说道:“那你是带妹子去其他店里吃过东西喽?很标致的妹子啊,配你可惜了。白肺汤,你每次必点的,我直接给你上喽。”
司北顾不得再和芬姐拌嘴,低头吮了一口白肺汤,满满的满足,赵汀涵好奇地看着司北喝汤的表情,一碗汤把你给好喝成这样?
司北用眼神示意赵汀涵喝汤,赵汀涵不服气地小抿了一口。
真香……太好喝了!
那丝丝缕缕的顺滑和甜润一直从喉管沁到心里,赵汀涵惬意地眯着眼睛,埋头专心对付起碗里的白肺汤,那副样子活像喝牛奶的猫咪,哪里还有平日里的叛逆和倔强。
芬姐把手在围裙上蹭蹭,带着点神秘的口气回答司北最初的问题:“要说特色,今天还真有点不一样的东西。羊枪羊炮,尝过没?”
司北听懂了,会意地点点头:“来点来点!怎么做啊?”
“烤的。你稍等。”芬姐又急匆匆地回了后厨。
喝完一碗白肺汤的赵汀涵眨巴着大眼睛,好奇地问道:“洋枪洋炮是什么东西啊?”
“尝了就知道。”司北故作神秘地笑笑。
“哼!装神弄鬼!”赵汀涵翻了个白眼,眼睛骨碌一转,盯上了司北才喝了两口的白肺汤,身子一伸把汤碗抢过来,“汤凉了就不好喝了,浪费的家伙!”
说完就再次沉浸到美食的世界里了。
司北有些好笑地看着赵汀涵,不知怎的,和赵汀涵在一起的时候,他感觉很放松,好像全然忘记了身上的压力和负担,两个人带着点心照不宣的小默契,有时甚至连某些小动作都一样。
他承认自己有些贪婪了,不然怎样呢?既然已经被那么多人骂过渣男了,不渣一点,好像自己吃亏了似的。
但是司北又没想把赵汀涵怎么样,他只是享受这种两个人相处的疯癫和轻松。司北是个很矛盾的人,有感情的,他未必会轻易跨出那一步;没感情的,反倒随便起来不是人。
烤得滋滋冒油的羊枪羊炮端上来,赵汀涵这只小馋猫也不嫌烫,左手一串羊枪,右手一串羊炮,吃得满嘴是油,边吃还边怼司北:“我管它是什么,好吃不就行了!唔……真好吃!这到底是什么啊!”
司北有点不忍心告诉她真实的答案,顾左右而言他:“这白的……你把它理解成一种特殊的豆腐就行,这有点透明的……你把他理解成某种异兽的筋络就行……”
“异兽的筋络?”赵汀涵纳闷地瞅瞅手中的羊枪,又塞了一串进嘴里,“这筋好粗啊!不过这个豆腐挺好吃,好q的感觉。”
旁边和司北熟悉的食客实在忍不住,哈哈笑着为赵汀涵科普了一下羊枪羊炮是什么东西,谁想到赵汀涵彪悍地一挥手:“无所谓!只要好吃,别说是羊的,就是人的……唔……人的我当然不吃……”
赵汀涵讪讪地缩缩脑袋,又专心对付起眼前的吃食,一大盘烤品倒被她一个人吃了大半。
两个人吃到半夜,赵汀涵打着饱嗝跟着司北出了店门,这次司北当先跨上了机车,拍拍后座:“这次我在前面吧,你去哪?”
赵汀涵不满地嘟嘟嘴:“这是我的车耶!”
不过她还是乖乖地跨上后座,自然地搂住司北的腰,像小猫一样趴在司北身后。
“去哪?”司北重复问了一遍。
赵汀涵贴着司北的后背,幽幽地说道:“你有家吗?去你家吧。”
家?多么陌生而又熟悉的一个词,自己那间租来公寓算家吗?
司北有些怔神,赵汀涵也不催他,夜风微凉,她只是抱着他,抱得更紧了一些,脑袋在司北的背上蹭来蹭去,汲取着陌生的温暖。
司北回身看着赵汀涵,赵汀涵抬起头,眼睛亮晶晶的,贝齿轻咬,似乎是有几分羞怯地在说:我准备好了。
司北笑着摇摇头,刮了一下赵汀涵的小鼻子,回身带上头盔,闷闷地说道:“想什么呢!单身男人的家,你不会想去看的,连个下脚的地都没有。你要不困,我带你去个地方。”
“交给你了。”赵汀涵小声的回答淹没在机车引擎的轰鸣声中。
第七章 调令
下城边缘的金属管道。
司北搂着赵汀涵,吹着风,喝着酒。
风有些凉,司北脱了外套,披在赵汀涵身上,赵汀涵蜷在司北的怀里,拿着银质的酒壶小口抿着,抿了几口又递给司北。
两个人聊了很多,过往和伤痛,现在和煎熬,未来和梦想;又好像什么也不曾说过,一切都只是梦中的呓语。
日出了。
司北哈出一口气,燥热的温度在清晨的冷肃中酿成滚滚的怅然,低头看看怀里安睡的赵汀涵,颀长的睫毛不时眨动,这一刻的她褪去了所有叛逆的伪装,只剩下一个孤单的孩子。
禽兽不如就禽兽不如吧。不过自己当了整晚的靠垫,总得收点利息回来。
司北轻柔但大方地轻吻了一下赵汀涵的睫毛,她的睫毛眨得更频了,却还是没有醒来。
“喂!起床啦!”司北弹了一下赵汀涵的额头。
赵汀涵迷迷糊糊地醒转过来,对身处的环境有一瞬间的茫然,发现自己整个人缩在司北怀里,警惕地坐直身体,像一头炸毛的小兽,汹汹地瞪着司北:“我怎么在这!你怎么在这!你……你有没有占我便宜?!”
“拜托!咱俩一个屋睡了好几天,要占你便宜我会等到现在?”司北站起身,伸了个懒腰,点上一支烟撇撇嘴,“你酒量差劲得要命,酒品也不咋地,真是个麻烦。走了,最好是再也不见。”
赵汀涵经历了初醒的茫然后,找回了昨晚自己的记忆,只是昨晚自己好像确实喝多了,中间断掉了一块,自己好像说了很多话,还又哭又闹的?
完了完了,形象崩塌了啊!
不过赵汀涵是信司北没动她的,毕竟喝酒之前,自己表达得都那么明显了,也没见司北有什么企图。
赵汀涵支撑着站起来,努力作出潇洒的样子,刺了司北一句:“没胆鬼,送到嘴边的肥肉都不敢吃。再也不见最好,省得我忍不住鄙视你!”
“随你怎么说,我当了一晚上靠垫,酸死了,现在只想回去洗个澡睡一觉。”司北搓了搓脸,让自己清醒一点,走了两步,又突然回身,站在赵汀涵面前,向她的颈侧伸出一只手。
他会托着我的下巴吻我吗?
赵汀涵感觉时间都被拉长了,心里砰砰直跳,有些不自然地微闭起双眼,又睁开一条小缝,带着几分期待,又带着几分忐忑。
混杂了烟草味道的呼吸灼得赵汀涵大脑一片空白,她险些就要控制不住自己迎上去。
“我的外套。”司北从赵汀涵的肩头把自己的外套抽走,抖了抖,随意地披在自己的肩上,转身向着城区一步步远去。
夹着烟的右手很随便地挥了挥,这个无声的背影就是赵汀涵收到的告别。
直到司北的背影被晨雾吞没,赵汀涵才有些气咻咻地跺了跺脚:“撩到最后怂了,算什么男人!渣男!”
考试周很快过去。
答完最后一门《魂力属性发展论》,司北伸个懒腰,走出考场。
自己短暂的学院生涯就这么结束了啊,有点太短了吧,说实话,司北没忽悠金城羽,他是真的挺享受这种相对安宁的学院生活的,要是没有那些乌七八糟的事当然就更好了。
“是司北同学吗?”一名教务参谋拦住司北,递过一份复印件,“你的调令到了。”
“谢谢。”教务参谋的表情有点奇怪,司北没多想,点头致谢,收下了调令。
内容自己半年前就知道了,不过是走个程序而已。
司北正待要走,教务参谋支吾着补了一句:“你……你不看看?”
整个第四警院几乎所有人都知道司北要提前一年进入侦缉局实习,未来还要提前一年毕业,前途远大,这个教务参谋欲言又止的表情可不像按照剧本来的啊。
司北面色平静,展开调令,越过开头无意义的废话,直接看向最重要的那段:
司北,男,新历86年12月出生,第四警院大二学员。根据警务部统一工作安排,现令该学员提前一年进入警务部实习,岗位:d区警署探员,协助治安管理工作。望你部知悉,尽快予以调整。
d区警署探员?
司北理解了教务参谋那奇怪的表情含义如何了,之前的传言里,司北进入侦缉局几乎是板上钉钉的事了,更有甚者,有模有样地传扬着司北是金城羽点名要的人,会直接进入战略决策处,担任决策分析师。
司北从不回复传言,他知道进战略决策处是捕风捉影的事,金城羽已经从天上海回来,很快就会升任副局长,他自己都不当处长了,调司北过去干嘛。
但是司北同样以为自己会去侦缉局的。
第四警院的牌子虽然没有警大硬,但是历年的优秀学员真没有进下城警署实习的先例。
下城警署是什么地方?龙蛇混杂,沆瀣一气。油水再厚有什么用?轮得到你吗?退一万步说,能捞油水又怎么样?一年几万、十几万听起来不少,对于异能者这个无底洞来说差得远呢,蹉跎几年,人也就废了。
谁要搞自己?关锦?不可能,关锦现在只想安稳退休,搞自己不过是出一口气,开罪警部大佬的代价太大,收益和风险完全不成正比。
叶明煊?叶明煊倒是有这个能力,但司北相信叶明煊不是如此小家子气的人,叶明煊真要动手也不会是玩这些上不得台面的鬼蜮伎俩。
最关键的是,金城羽明明回到白玉京了,不管有什么变动,为什么不提前和自己通气?要说金城羽完全不知道,司北是不信的,那又是为什么呢?
司北看着调令上,签发栏里,韩文曜苍劲有力的签名,若有所思。
教务参谋在一边偷偷打量着司北的反应,司北面色如常地收起调令,重复了一遍:“谢谢。”
见司北反应平淡,教务参谋也没有理由强留,悻悻地走了。
到了晚饭时分,整个第四警院都传开了,司北提前进警部一年实习是没错,去的却不是侦缉局,是下城警署!
各种传言有鼻子有眼,帮司北把剧情都补完了,各种细节就像传言者就站在总长签发调令的现场。
有说金城羽担任战略决策处处长期间,所作所为让高层并不满意,这是在敲打金城羽的;有说邢克武瞧不上司北,拒绝司北进入侦缉局的;有的说司北击杀杨俊弼,恶了杨家,调令的更改源自杨家的施压;还有的说,司北的调令是韩文曜亲自改的,司北第三者插足赵北歌和韩梅梅,让韩文曜非常不满……
总之,没人看好司北,一颗新星似乎还未升起就要前途黯淡了。
第八章 give you some c to see see
“这些狗东西!”赵北歌怒气冲冲地冲进司北的宿舍,“原来定好的晚上同学们一起给你开欢送会,刚刚兼职竟然通知我,取消了!”
司北悠然地收拾东西,不见半点烦恼,似乎被流放到下城警署的那个人不是他。
赵北歌气呼呼地一屁股坐在司北的床上:“你还有心情收拾东西?!要我说,这些势力狗就该把他们的眼珠子都给抠了!他们不办,咱自己办!我还在学院呢,我看谁敢不来!到时候我让他们笑着鼓掌就得笑着鼓掌!我让他们哭着欢送就得哭着欢送!”
赵北歌越想越是这个理,嗖地站起来,风风火火地又要往外走。
司北一把拉住赵北歌,有些无奈地叹口气:“你干嘛呢!那个什么欢送会,我之前就说不去,同级的几个人跳得欢罢了,现在不是正好。你知道我的,最怕麻烦,求求你让我安生点吧。”
赵北歌拧着眉头盯着司北,满满的难以置信:“就这么算了?你咽的下这口气?”
司北的东西不多,一个行李箱一个旅行包也就全装下了,司北掂掂手里的旅行包,最后看了一眼这间自己住了两年的宿舍,平静地回道:“有什么气不气的,你会因为街边几只蚂蚁蹦来跳去而生气吗?你看他们跳得欢,哪个敢真到我面前跟我撂句狠话的?那样我倒还高看他们一眼,前提是别被我当场打死。”
“你说的……好像是这个理……”赵北歌迟疑着。
司北放下旅行包,帮赵北歌理理制服的衣领:“猪头,这个世界权力很重要,力量更重要,权力是别人赋予的,力量才是自己的。只要我一直压着七城的年轻一代,哪个不开眼的会来招惹我?在哪都是一样。”(见ps)
“就这么算了?”赵北歌还是有些不甘。
“当然不能就这么算了,但我没有精力浪费在他们身上。如果你的对手只有一个人,那么你可以打倒他;如果你的对手有一群人,难道你一个个去打倒?不,最好的办法是骑到他们头上,统治他们。况且这些杂鱼实在算不得我的对手。”司北试图把赵北歌的风纪扣系上,未果,嘟哝道,“等哪天你拿了勋章,我看你往哪戴。”
司北退后一步,满意地点点头:“我走了,照顾好自己。”
“切!说得跟我需要你的照顾似的。”赵北歌竖个中指,司北回以一个干净的笑容,拖着行李箱,拎着旅行包离开。
关锦今天有点头疼。
昨天警署突然接到总署的公文,命令警署安排一名叫司北的学员实习相关事宜。
没有事前通气,甚至提前连小道消息都没传出来,要不是关锦上周末送去郑炳雄(总署署长)家里的两个头牌,郑炳雄按例笑纳了,关锦还以为这是郑炳雄对自己不满,要给自己添堵呢!
司北是谁,关锦当然印象深刻,出场就是做掉他手下的探员,随后又把明王的脸面扔在地上踩,半年前又拿了十校联赛的mvp,大家一致看好的新星,怎么会来d区警署实习?
倒不是关锦看不起自己,而是警署和这些警校的高材生们一向是两个体系,警署是不处理异能者相关的事务的,通常是转给侦缉局,至于侦缉局是转给特情处置部还是自己处理,那它们就不管了,所以警署没有位阶太高的异能者,准确来说,警署配备的异能者全部是三阶以下,而且不是司北这种希望之星的三阶,是年岁已高,晋阶无望的那种三阶,这也是为什么很多人认为分配司北到警署实习是代表了司北的失势。
当然这不代表警署的探长们能调动的异能者只有这些低阶,但那属于另外的渠道了,不是警署的正常配备。
更可笑的是,到了今天,关锦听到外面风传,说是司北会分来d区警署,是因为他不满司北搅和了他的寿宴,强借了他的势压明王低头,他要给司北一点颜色看看。
天可怜见!
我现在就想安稳地退休养老,没事招惹这个煞星干嘛,杨俊弼都被这小子宰了,我把他放在手下,估计还没等我给他点颜色,他先给我把天捅漏喽!
关锦摩挲着手腕上的金表,打定主意,不见不管不问,权当没司北这个人,自己的d区警署该怎么运转怎么运转,那个煞星想怎么扑腾怎么扑腾。
关锦招进来一名心腹手下,吩咐几句,大意就是对于司北,正常安排就行,他一个普通学员,自己不方便出面,不多过问了。
关锦怎么也是下城有头有脸的人物,不愿在手下面前显得自己对司北一个学员心存顾忌,话说得含混,心腹听得也含混,出了关锦的办公室,一琢磨,这个“正常安排”很耐人寻味啊,结合二爷说的自己不方便出面和外面的传言,那就是要给这小子一点颜色看看喽?
先给这小子把冷板凳整上!
所以司北来到d区警署报到之后,很是体验了一下警署办事效率的拖沓。他一大早到了警署,递交了报到的调令,警署这边收了他的调令之后,只留下一句“等着”,接待他的警员就施施然出了接待室,连杯水也没有,把司北在接待室晾了两个小时。
司北气定神闲地坐在接待室,对于警署的积弊他早有耳闻,不过一直觉得自己将来的生涯和警署不会有什么交集,也就没有多问,现在看看,名不虚传啊!
两个小时,够意思了。
司北起身溜溜达达出了接待室,知道司北是谁的人晾着他躲着他,不认识司北的人也不会去管他,结果就让司北溜溜达达直接进了警署的大办公间。
警署的人员大体分为两类,穿制服的警员和穿便服的探员,警员地位低一些,主要负责警署公务和巡逻,分为警员和警员队长两个级别;探员才是警署的核心力量,掌握着警署中真正油水丰厚的职位,由低至高又分为探员、探目、高级探目、探长,探长同时负责整个警署的管理。
所有的公务警员在一个大开间集中办公;巡逻的警员没有专门的办公室;探员们则按照分组在二楼的几个小办公室分别办公,只是探员本身不需要坐班,很少能在办公室见到他们罢了。
司北溜达到一楼的大办公间,看着里面热闹的景象,不由倒抽一口凉气。
嚯!这干嘛的都有啊!
正经按照着装规定穿着制服的没几个人,偌大的办公间热闹的像菜市场,有打牌的、有看球的、有点了一桌外卖大快朵颐的,更有甚者,大白天的,不知是哪位哥们这么猴急,招了两个穿着暴露的流莺,在桌子上现场直播,周围一圈人看得津津有味。
这就有点意思了啊!司北兴奋地搓搓手。
第九章 要是
司北打开了个人终端的录制功能,边走边录边打招呼:
“嘿!这把手气不错啊!赢了不少了吧!”
“哪个队领先啊?还下的外围啊?这把肯定赚翻哦!”
“老哥你胃口挺好啊,一个人吃这么一大桌子?”
“直播的这是谁啊?刘队长?哦哦,好的好的,我记下了。你问我是谁啊?我是……”
大办公间里警员们终于回过味来,这是谁啊?穿着制服倒是挺姿势的,扛着个学员牌,这是哪来的?woc!这小子在录像!
警员们面色不善地把司北围在中间,有几个甚至解开了腰间枪袋的搭扣,目露凶光,大有一言不合就要拔枪的意思。
玩得最high的刘队长提起裤子,推开两个流莺,分开众人走到司北面前,二话不说直接拔枪抵在司北的下巴上,阴沉着脸,狠声说道:“小子,我不管你哪来的,谁的关系,交出录像,老实去水房蹲一天,今天这事我当你年轻不懂事,否则……哼哼,这里是d区警署,可不是你在学校的时候了!”
“刘队长是吧?”司北笑眯眯的,“这里是d区警署,我没走错门吧?我怎么听说d区警署的探长姓关,不姓刘啊?不管我是谁的关系?要是我是关二爷的关系呢?”
刘队长早已被酒色掏空了身体,脸色苍白,而此时司北发现,他的脸色竟然还可以更苍白一点,刘队长讷讷地移开枪口,努力地给自己找着台阶:“哈哈,你是二爷的人啊?怎么不早说啊!那就是一家人喽,你瞧瞧这事闹的,大水冲了龙王庙……”
刘队长凑过来要揽司北的肩膀示好,司北抬手挡住了他的胳膊,笑盈盈地说道:“我不是关二爷的人,我说的是‘要是’,我只是觉得你的话里有语病,好奇地问问而已。”
刘队长勃然大怒,这次直接拉开了枪栓,子弹上膛,指着司北:“要是?!你特么消遣老子!我看你是真的活腻歪了!”
“我和什么关二爷不熟,”司北冷哼一声,“不过要是我是警部风纪处的,你敢对我开枪?”
刘队长气势一窒,风纪处直属警务部管辖,直接对总长负责,他们这些人,在外面作威作福可以,见了风纪处的人,那就像老鼠见了猫,能站直都已经算硬气的了。
刘队长的两腿已经开始哆嗦,结结巴巴地辩解道:“督……督察……误会……天大的误会……事情不是您看到的那样……”
刘队长绞尽脑汁想着辩解的借口,旁边有脑子灵光一点的警员看不下去了,提醒道:“队长,风纪处没有挂学员牌的,而且都是有专属的臂章的……”
“woc!”刘队长破口大骂,这次他是真的要忍不住了,脑子一热,抬枪的同时就要扣动扳机。
“很好,这样我就算是正当防卫了,省得将来被你们这些废渣反咬一口。”司北脸上依旧带着笑意,只是那笑容让一众围着他的警员们心底发寒,明明是他们围住了司北,他们却感觉自己像一群绵羊围住了狮子,只等狮子看哪只绵羊顺眼或者不顺眼,就给生吞活剥了。
那位刘队长的扳机自然是扣不下去的,司北的反应速度哪是这种酒囊饭袋能比得了的,刘队长自以为气势十足的动作在司北眼中简直像慢放,轻松攥住对方手腕,稍微一用力,刘队长就哎呦哎呦痛叫着松开了握枪的手。
啪!
在周围警员们难以置信的目光中,司北一巴掌扇在刘队长脸上,刘队长喷出半口的黄牙,昏死过去。
司北环视四周,警员们一齐退后一步,人人自危,司北拽过一个刚刚解开枪袋的警员,嫌恶地在他的制服上擦擦手,嘴里嘟哝着:“mmp,真特么恶心,我终于明白打人嫌脏了手是什么感受了。”
司北找了张办公桌,一屁股坐上去,叼上一根烟,竟然有警员狗腿地打着火给他点上,司北瞟了一眼那名警员,对方陪着笑点头致意,司北想了想,还是凑过去点着烟,深吸了一口,搔了搔额角,有点苦恼地问道:“话说,你们真的没人认识我是谁吗?我以为我还挺有名的来着。”
十校联赛已经过去了半年,当时直播的只有第二阶段,比赛中司北一直在机甲里没露脸,颁奖仪式倒是露脸了,不过颁奖仪式的镜头重点可不是他,况且有几个人有耐心细看什么颁奖仪式?这就导致司北要是直接报名字,那大家都认识;刷脸,还是不太好使。
但是司北肩膀上的学员牌实在是太扎眼了,终于有那么稍微务一点正业的警员记起来,今天好像是有个警院的新学员过来报到?那名新学员好像叫司北……
“嘿!今天该着我运气好,出去随便转一圈收了不少好东西,来,大家分一分……”最初接待司北的警员乐呵呵地走进大办公间,愕然地瞧着办公间里昏死过去的刘队长、围了一圈却像绵羊一样温顺的警员们,以及中间大马金刀坐在桌子上抽烟的司北,一时失语。
“来来来。”司北招招手,那名警员极不情愿但无可奈何地走过来,他知道司北是谁,听到二爷心腹的吩咐,开始也是提心吊胆的,但是早晨过来的时候司北很客气,完全是一副新丁的模样,让他渐渐放松了“警惕”,心安理得地把司北晾在接待室,自己去街面上捞外快去了。
这警员脑子好歹没像那位刘队长一样蠢到家,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还是明白眼前的局势是谁说算的,提着一个大袋子,磨磨蹭蹭地挪到司北面前,司北扒开袋子看了一眼,立刻明白了,感叹道:“哇!你们是不是没人性的!街边的小吃摊也要敲?堂堂警务部的警员就这点出息?”
“这样好了,你不是喜欢这些小吃吗?全都吃下去,现在,全部。”司北把袋子推到那名警员的怀里,充满恶意地盯着那名警员。
“这位……这位同僚……”警员苦了脸,这一大袋子小吃要是全部吃下去怕不是得把他活活撑死,哀求道,“我也是按照吩咐做事的,您不要跟我们这些小的计较啦……”
“吃午饭啦!今天我请!”楼梯口传来一个声音,“咦?怎么这么安静,人都死哪去了?你们起码保持一下在位不要做得太过分啊,不然二爷那里我也没法交待……”
第十章 不礼貌
下城警署的设置,通常一个警署管辖三个区,一名探长负总责,级别通常只是少校;探长之下设有三名高级探目,各领一个探员组,负责一个区;再之下每个组设有3-5名不等的探目,各负责几条街区,协助高级探目的工作,同时设有6-8名警员队长负责制服警员的管理。
颜仝是跟了关锦二十多年的老人了,d区警署的高级探目之一,在d区警署可以说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负责最为核心的d区,也是三名高级探目中唯一经常出现在警署的,关锦让他负责一些警署的日常管理工作。
颜仝是三阶异能者,只是他早绝了晋阶的心思,靠着定期服用药剂延缓满溢状态的到来,每年到手的几十万倒有近一半扔在药剂上。
但是颜仝已经很满足了,对于大多数异能者来说,三阶到四阶,低阶到中阶,这是一道无法逾越的天堑,很多异能者初时看着风光,临到最后没钱买药剂只能强行晋阶,绝大多数逃不开失控横死的命运。
颜仝知道他的今天是谁给的,对于关锦可谓是忠心耿耿,恐怕在他眼里,陛下的圣旨也是大不过关锦的命令的。
所以,今天关锦吩咐“关照”司北的事,哪怕颜仝知道司北的情况,还是硬着头皮办了。
不过颜仝也不是太担心,正面对决,十个自己捆一起也不是司北的对手,但司北再能打能强过警部的高阶异能者吗?他只是“正常”安排工作而已,接待的警员临时有事,让一个实习学员多等了一会,司北还能大开杀戒不成?官司打到警部去,颜仝也不怕!
然而现在,颜仝怕了。
当他走进一楼的大办公间,当他看到墙角瑟瑟发抖的两名流莺,当他看到一屋子警员明明围着司北却像绵羊遇上狮子一样畏缩,当他看到坐在办公桌上悠然抽烟,俨然至少是高级探目派头的司北,虽然颜仝不知道细节,但他凭借对这些警员日常情况多年的了解,还是推测出发生了什么。
“呦!这是司北吧!警院的高材生,咱们整个警部的脸面啊!听说你今天要过来实习,咱们可是盼了好久,这么早就到了,欢迎欢迎!”颜仝堆起满脸笑容,迎过去,笑着向司北伸出手。
司北瞥来探寻的目光,颜仝笑着拍了一下自己的脑袋:“呦!岔了岔了,司北不认识我吧,鄙人颜仝,负责d区,平日里也在警署打打杂。”
司北没伸手没起身,在办公桌上摁灭了烟头,抬眼觑着站着颜仝,不咸不淡地说道:“颜sir是吧?我本来是个挺礼貌的人,但是面对不礼貌的人,我只能也不礼貌一次了。”
颜仝额头见汗,心里早把这些作死的警员们骂了千万遍,然而现在就是把他们都开除也是于事无补。本来在颜仝想来,司北就算再能打,来了警署还是得照规矩做事,自己又没想把他怎么样,就想让他过得难受而已,论这些肮脏的小伎俩司北一个学生仔能玩得过自己?
颜仝哪里知道,司北两世为人,论起办公室这一套当他老师都绰绰有余,司北现在心里只是感叹,警署这帮人平日里过得还是太安逸了,半点警惕性都没有,自己一身本领未及施展这帮人就偃旗息鼓全怂了。
对手层次太低,司北生出几分乏味的感觉,颜仝讪讪地收回手,借势抹了一把额头上的汗滴,强作笑容:“嗨!天太热了,我这满手是汗……”
司北抬手打断了颜仝:“颜sir,快中午了,咱们别在这磨叽了,我这有一份录像,非常劲的,有没有兴趣一起看一下?”
颜仝隐晦地瞟了一眼墙角的流莺和昏死在地板上的刘队长,用屁股想也知道司北手中所谓“够劲”的录像是什么内容,他哪里敢看。
看颜仝接不上话,司北站了起来,捋捋头发,说道:“今天就这样吧,等了太久,不想再等了。我希望,我走出警署之前能见到关sir,不然等我回家了,保不齐一时无聊就把这份录像递到风纪处了。”
颜仝哪敢让司北离开,警署这些破事没人较真倒罢,真摆在台面上,这些警员全得开除事小,要是有人借机对关锦发难那可是要了老命了!
颜仝忙不迭地作势拦住司北,惶急地求道:“马上马上!二爷手头有点公务,早吩咐了你一过来就带你去见他,都是下面人办事不力,我去看一眼二爷忙完了没,立刻带你去见他!”
颜仝没敢硬拦司北,司北停步听颜仝说完,看了一眼挡路的颜仝,颜仝感觉那目光就像冷冷的钢刀在刮着他的骨头,不自觉就退了回来。
司北竖起一根手指,平静地说道:“你搞错了一件事,是关sir来接待我,不是我去见他,我饿了,请尽快。”
说罢司北拔步就走,颜仝无奈地拨通了关锦的号码:“二爷,司北报到了,现在在一楼大办公间,想见您……”
关锦的办公室在警署三楼,他的日常就是喝喝茶,擦拭擦拭自己心爱的摆件,等着各路人马上门来求自己就行。
临近中午,关锦擦好新近刚入手的一枚金杯,这枚金杯纯金打造,镶满瑰丽的宝石,据说工艺源自旧世界,关锦非常喜欢。
关锦把金杯摆正,准备离开办公室去吃午饭,下午就不来了,泡个澡,睡个觉,打打牌,上了年纪的人,耐不住辛劳的。
这时,颜仝的电话来了。
关锦听懂了颜仝的暗示,他不知道哪里出了岔子,但他知道自己不出面是不行了,关锦沉声回了一句“知道了”,理了理身上的唐装,不慌不忙地下楼。
关锦下到一楼的时候,司北正走到门口,颜仝看到关锦终于下来,松了一口气,事后一顿责骂跑不了,但总好过被司北搅得天翻地覆。
“司北吗?请留步。”关锦在司北背后停住了脚步喊道。
司北回身看着穿着便装的关锦,笑了,松了松领口,手指不经意地拂过扣在风纪扣上的银英勋章,却不再往前一步,很正式地说道:“关sir,警院大三学员司北前来报到,请您指示!”
说完这句,司北松了下来,和气地笑道:“本来应该给您敬礼的,但是关sir今天没穿制服,依据警部条例,我是不需要敬礼的,是吧,关sir?”
第十一章 我是不是也有?
司北和关锦。
两个隔着警署的走廊对望,谁也没有迈步向前的打算。
中午时分,下城一天中日光最盛,天色最亮的时候。
颇显老旧的警署走廊,阳光从两侧的窗棂间漏进来,被切碎的阳光中悬浮着腐朽,这一段二三十米的走廊,两端是对峙,也是妥协。
过了可能有两分钟,也可能更久一点,久到每一名警员都感到焦躁,不知道自己该身处何处。
关锦摇摇头笑笑,那笑意像是在自嘲,人活越老胆越小。
司北在原地静静地等待,他不是要抖威风,而是这个世道容不下软弱和宽容。
关锦走到司北身侧,拍拍司北肩膀,话说得情真意切,只是那低沉的嗓音中像是有刀锋在其中游动:“小北啊,以后都是同僚,警署就是你家,放松点嘛。调令上让你从探员做起,三个组你随便选好了。中午了,一起吃饭?”
“关sir,你放心好了,我知道该怎样做。午饭就算了,来日方长。”司北眉眼微低,退让了一步,又转身对一旁装隐形人的颜仝笑着说道,“颜sir,以后还请多关照了。”
颜仝脑子里嗡地一下:大佬,我叫你sir行吗!我拖家带口的,别来搞我啊!
老曹真的很老了。
他是关锦同时代的老人,关锦同期的探员,如今关锦已经是下城威名赫赫的关二爷,他还是一个探员。
老曹是个普通人,没什么本事,年轻时机缘巧合立了功升了探员,这就是他职业生涯的巅峰了。老曹胆子小,又不能打,遇到事情只能往后躲,多亏关锦顾念旧情,才一直让他穿着这身探员的便装。
老曹是司北的搭档,司北自己选的,经历了昨天的事,d区警署没人敢再给他脸色看,颜仝拍着胸脯让司北随便挑搭档,司北选了老曹。
司北不需要能打的搭档,给他一台机甲,司北能把d区警署给拆喽,d区警署所有人绑一块也不够司北打的,再能打的搭档对于司北来说也只是个添头。
司北不是想在警署混日子,恰恰相反,不管因为什么,司北的实习地点被改成了d区警署,司北无意去纠结背后的原因,起码不是现在去纠结这个问题。时间是自己的,混过去的日子,浪费的是自己的时间,司北想借这个机会,从一名探员的角度,好好了解一下下城底层这个龙蛇混杂的社会。
所以司北选了老曹,老曹有一样好,他生在这里,长在这里,做了三十八年探员,明年就要退休了,没有人比他更了解这里。d区的每一个场子,谁在看,谁是真正的老板,哪些极道的势力搅在里面,哪些大人物在场子里有利益,老曹都是如数家珍。
“这个场子别看只是一间打印店,其实是下城最大的假证贩售基地,每年白玉京的各种假证有超过1/3是这里流出来的。”老曹穿着老旧的夹克,边走边为司北指点着,“场子是狗仔斌在看,他是黑骨的头马,年轻一辈比较出挑的人物了。黑骨是蛇王叔伯辈的老江湖,没什么大本事,胜在活得够久,资历够老,拉下一张老脸谁也不好意思跟他较真。”
“哈哈,跟你挺像啊!”司北打趣道,给老曹散了一根烟,他今天穿了一身飞行夹克配工装裤,又帅又方便,路边不时有漂亮的小姐姐对他友好地眨眨眼。
可惜美中不足的是,现在是冬天,小姐姐们都包裹得太厚实了,司北颇为遗憾地想道。
“哈,比不得比不得。”老曹点上烟,美滋滋地吸上一口,司北打趣他,他也不着恼,昨天的事下午就传遍整个辖区,每个想找司北晦气的杂鱼都得先掂量掂量自己是不是硬得过关二爷。
老曹指指那间打印店,吐出一口烟雾,说道:“这么一间场子,一年的纯利上百万,落到黑骨手里的怎么也有二三十万,哪是我这种扑街探员能比得了的。”
“这么少?”司北好奇地问道,一年纯利上百万司北可以理解,司北纳闷的是,黑骨作为背后老板就只能拿两三成?
老曹犹豫了一下,想到颜仝叮嘱他“司北问什么,你就答什么,不用管规矩,千万别招惹他”,老曹又有些豁然,他知道司北是谁,他的看法和警署里那些狂妄无知的小年轻不同,在他看来,司北不管因为什么原因分到警署实习,凭司北这身本事,将来肯定是要起来的,老曹自己也存了交好司北的心思,说不定哪天自己就有要求到司北手上的时候,能留一分香火情也是好的。
老曹眼神复杂地叹了口气:“极道也要交数的嘛!”
司北追问了一句:“黑骨是蛇王的叔伯,按规矩,他不需要交数吧?”
下了决心,老曹说起来就痛快多了:“黑骨是不用给社团交数,但是他得给警署交数!这一百多万,狗仔斌和场子里的马仔们大概能分不到十万,关二爷那边是三十万,颜sir十万,十万的公摊和例钱,上城那边的干股要拿走二十万,还有些零零碎碎需要打点的,十万不一定打得住,这一年下来就得九十万左右,黑骨能落下二三十万已经是不错了!”
“公摊?例钱?”司北又听到了新名词,说起来他还是蛇王社团里信字辈的,只是他从未真正混过,确实不懂里面的弯弯绕绕。
“你以为为什么人人都想穿便装?”老曹知无不言,“一名探员根据负责的街区不同,每个月能收到100-300不等的例钱,探目和高级探目拿的更多,这部分就叫例钱。制服也不是什么都没有,只是少得多,一个月50-100吧,队长拿的多一点,这部分就叫公摊。每个月月初,场子们都会按照定例备好公摊送到警署,例钱就等负责的探员自己过来取了。”
我去!这么明目张胆的吗!
司北有点叹为观止的感觉,没想到原来警署才是最大的收保护-费的那家,极道像商户一样定期行汇,更奇葩的是,这种事竟然已经形成了规矩和制度,完全做到了有法可依,有例可循。
不过这和自己有什么关系呢?诶,不对啊,好像和自己真的有关,自己现在可是d区警署的探员了。
司北的笑容渐渐兴奋:“诶?探员都有嘛,我是不是也有?!”
第十二章 想要问问你敢不敢
老曹对司北交底,心里是有点忐忑的,倒不是怕自己说了什么不该说的,颜仝叮嘱是其一,其二司北在警署待久了,这些早晚会知道。
老曹主要是怕司北是学院出身的高材生,心高气傲,见不得他们这些上不了台面的事,到时候场面闹得尴尬,自己不好收拾。
但是你特么接受能力是不是过强了一点?自己还在酝酿怎么说服你接受,你已经开始考虑自己的那份了?
“有的有的。”老曹木然地点点头,“而且你是异能者拿的比我们这些普通人高不少。”
老曹想到了什么,又补充道:“不过你别以为每个场子都赚这么多,大多数场子一年下来也就十万八万的纯利,有些小马栏、小拆家,还赚不到这个数。哦,还有,做正经生意的店是不需要给警署交数的。”
老曹特意叮嘱了一句,怕司北莽撞闹出笑话。
司北打量着不远处的打印店,门口三个明显是极道中人的马仔没精打采地瘫坐着,司北随口问道:“这样的场子黑骨很多吗?我是说一年能赚二三十万的。”
老曹嗤笑一声:“黑骨倒是想有很多!年利百万的场子黑骨一共两个,还有几个年利十万二十万的,勉强养着这帮小弟,偏偏黑骨又是个讲排场的,眼瞅着就要撑不住喽。”
司北眼神动了动,笑着对老曹说:“走,我们过去瞧瞧。”
马仔们显然是认识老曹的,见到两人走来,依旧是懒洋洋地瘫在那里,为首的一个马仔染着黄毛,嬉皮笑脸地招呼着:“呦,老曹?带新丁巡街呐!”
司北眼神玩味地在老曹和黄毛之间打量了一个来回,这些马仔分明是不把老曹当回事啊!这是只对老曹这样还是对普通的探员都这样?
马仔直呼“老曹”,老曹也不着恼,堆着笑应道:“这是新来的司sir,以后多关照哈!”
“司sir?”黄毛挑了挑眉毛,“脸嫩得很啊……”
司北打断了黄毛,声音平淡:“叫狗仔斌出来。”
“新丁,你是不是不懂规矩啊!”黄毛从躺椅上站起来,走到司北面前,伸出食指一下下点着司北的胸口,“你说见我大佬就见?还有,狗仔斌是你叫的?以后记得叫狗哥,知道吗?”
看到司北一声不吭的样子,黄毛退后两步,满意地笑笑:“别不服气,你问问老曹,都是这么过来哒,我们顶爷天天跟二爷和仝哥喝酒,哪天帮你美言两句,升你做个探目不就风光了?好过像老曹这样一辈子没出息。”
司北侧过头,讶异地对老曹问道:“这些瘪三都这么狂的吗?就这么数落你?”
老曹无奈地笑笑:“有什么办法呢,和为贵,和为贵,大家和和气气发财……”
黄毛插话道:“心气还挺高?装什么纯情啊!不用吃饭的吗?喏,第一次,给你封个红包。”
黄毛从裤兜里掏出一卷钞票,点了三张百元的,在司北面前抖了抖,而后把钞票向司北脸上甩去。
一阵风吹来,钞票无力地飘落,街上的雪还未化净,满是肮脏和泥泞,钞票落在雪泥中,很快就被污水洇透。
老曹心里咯噔一下,这些马仔以为司北是个新丁,司北也确实是个新丁,但又不只是个新丁,昨天警署里的事可是就在眼前,这特么可是个煞星!
司北眼神微妙,没理黄毛,对老曹问道:“大联盟的纸钞?”
帝国不发行纸质货币,一切以信用点结算,这对于极道的这些见不得光的生意来说非常不友好,通常来说,大额交易极道使用魔纹插件、魂能石、构装等保值物品结算,小额交易则直接使用地表大联盟发行的纸钞。
大联盟的纸钞在七城也是花得出去的,有专门的店铺经营纸钞兑换日用品和食品,这些店铺再将汇集来的纸钞用于和地表势力的交易,形成闭合的产业链。
老曹附在司北耳边,大略一说,司北就明白了,司北转过头,看着黄毛那趾高气扬的样子,笑着摇摇头,俯身一张一张捡起了被浸湿的钞票。
司北的笑容在黄毛看来,是屈服,是苦涩,是给自己台阶,黄毛不由露出畅快的笑容,他最喜欢的就是看到人在金钱面前低下头的样子,那会给他一种错觉,仿佛那些人是在向他低头,就像他曾经跪下的膝盖一样。
然而黄毛的笑容还未保持一秒钟就消失了。
司北捡起三张钞票,仔细地展平,取出一个透明的证物袋,把三张钞票装了进去,而后司北从夹克的内兜拿出证件,在黄毛眼前一亮:
“我是d区警署实习探员司北,警员编号**xd03746,现在怀疑你涉嫌走私、洗钱,请跟我回警署协助调查。”
“你特么是不是有病?!”黄毛简直被气笑了,瞪着司北。
“这样呢?你还觉得我有病?”司北不动怒,不叫嚣,平静地解开腋下的枪袋的搭扣,掏枪顶在黄毛的眉心。
【黑冰96型】警用手枪,帝国警务总署探员制式配枪,弹夹容量9发,射速快,后坐力低,弹着点稳定,唯一的缺陷大概就是威力偏弱,但顶在眉心上来一发,司北相信给黄毛留下一个深刻的纪念不成问题。
但黄毛的反应却出乎司北的意料,黄毛毫不畏惧地往前迈了半步,让枪口死死地顶住自己的眉心,龇着牙,语气狠厉:“阿sir好威风啊!当街枪指无辜平民?今天你敢开枪,明天你就准备脱了制服去迦百农蹲着吧!你敢吗?你敢吗!”
见司北不开枪,黄毛愈发嚣张:“现在把枪收好,拿好哥的赏钱,回家好好睡一觉,明天学会怎么夹着尾巴做人,不要……”
砰!
一声枪响在街面上响起,所有人都吓了一跳,子弹擦着黄毛的脸颊射入后面的墙壁,以司北如今的射击能力,这么近的距离,当然是分毫不差,子弹在黄毛的脸上蹭出一条血槽,擦燃了几缕黄毛,黄毛两腿一软,不由自主地扑通一声跪下,而后才感觉到脸上的疼痛,捂着脸痛嚎:“妈呀!杀人啦!痛死我啦!”
司北撇撇嘴,把枪插回枪袋,啐了一口:“呸!我还真当你是个视死如归的汉子呢,那我拼着受个处分今天也要把你解决了。你这怂包样?不配!”
司北一把抓住黄毛的头发,拖着黄毛走向后面的墙壁,黄毛的两个小弟慑于司北刚才的一枪之威,竟是半步不敢向前。
司北越走越快,临近墙壁,揪住黄毛的头发往墙上狠狠一拍!
一阵令人牙酸的声音传来。
司北松了手,退后两步,轻松地拍拍手,似乎只是做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黄毛整张脸几乎被拍平,“赫赫”地呕出两口鲜血,鲜血中混着七八颗牙齿,让旁观的老曹看着就觉得一阵牙疼。
司北懒得理满地打滚像条死狗一样的黄毛,锐利的眼神盯着打印店的门口,那才是他的目标。
“哪位阿sir这么威风,动我狗仔斌的人?”旁边的打印店里传来一个瓮声瓮气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