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六、海事局项目（三）
re渤海市办事处最早的办公地点和仓库，是在渤海市城北开发区。红城实业成立时，为了办理业务和提货方便，选择的办公地点距离re原来的办公地点不到两公里。
re办事处现在的办公楼，是总经理许斌来到渤海市两年后，在城东开发区机场经济区内选定的，一直沿用至今。高大的旋转玻璃门，进去之后整个一层划分为三个区域，正对面是接待区，大理石材质的前台后面，两个年轻漂亮的女孩子正在有条不紊的登记事项和接听电话。在她们身后是由re的logo和广告语组成的精致漂亮的背景墙。背景墙旁边空旷地方摆着一个很大的工艺品，是一个方鼎，上面有鼎盛千秋四个字，两侧还摆着两颗高大的绿植。方鼎的后面是电梯间。接待区的左侧是休息区，一排沙发和茶几，沙发两侧有绿植，茶几上面有鲜花。靠墙处有饮水机和操作台，上面有可以自选的茶和咖啡。接待区和休息区只占了一层四分之一的面积。剩下的区域在接待区的右侧，是一个很大的展厅，陈列着re全品类的代表性产品，从民用的小型设备到工业用的大型机组一应俱全。
罗一看着那个方鼎，以前他就觉得一个现代化的企业进门处摆着这种工艺品显得很唐突，尤其鼎盛千秋四个字，更是与整个展厅反差极大。不要说鼎盛千秋，有多少大企业能够兴盛百年，又有多少企业红极一时却坚持不过三四十年就要衰败。他摇头笑了笑就走向电梯间，鼎盛千秋也就是一个美好的愿望吧？
“这位先生，请问您去哪？”接待台的一个女孩子走过来问道。
“哦，我去三楼的工程部。”罗一回答着，继续朝电梯间走过去。
“诶，先生，请您先登记。”那个女孩子快步走过来挡在罗一面前。
“登记？”在罗一的印象里，只有那些不常来的经销商才会去前台登记，或者咨询要找的人在几楼哪间办公室，他以前从来都是直接进电梯的。他又诧异地问了一遍，“需要登记？”
“对啊，您是哪家经销商，需要登记一下才可以进去。”
罗一皱着眉头刚想说什么，一个看起来比他年纪大一些的男人走过来喊道：“哎呦，罗一，你不在红城实业好好上班，怎么到这里来了？”
罗一回头一看，原来是以前re的一名业务经理，在2011到2014之间负责管理市区的经销商，那时罗一和他处的关系不错。
“郑哥，好久不见，你身材还这么好。”
“你也不错啊，这两年瘦了，不过看着反倒比以前精神了。”
“现在怎么这么多事，我来还需要登记？”罗一喊道。
“行了别闹。你看我们以前哪里需要带胸牌，现在就这样，内部员工佩戴胸牌。没有胸牌的谁来都要登记。要是我们没带，想进去，登记，然后行政部每个月会根据记录考核扣工资。至于经销商，就算你们红城实业程总来，都要登记才让进。”
“形式主义，浪费经销商时间！”
“行了别废话了，公司制度，快登记！咱俩一块上去。”郑哥拍了拍罗一。
罗一没好气的走到前台，潦草的在登记本上画了几笔，跟着郑哥进了电梯。
“郑哥，你现在负责那个区域？”
“这两年一直没变，还是城东开发区和整个临海新区。”
“好啊，这两个区现在新开发建设的项目太多了，又有万泰商贸这个大的服务商在，你完成任务没压力啊！”
“还好吧，这两年市场平淡，公司有要求飞跃，压力也不小。”郑哥平淡地说着。
电梯上有明确的指示，二楼是经营部、储运部和资料审核室，三楼是工程部、市场部和业务部，四楼是售后技术部，五楼是总经理办公室、财务部、数据中心、行政部和人力资源部。
很快到了三楼，罗一来到工程部所在的区域。在re办事处，除了部门领导有独立的办公室外，其他的员工都在开放式办公区。罗一不断地和一些认识的人打着招呼，他今天要找的，是刚上任的re工程部内勤主管江芝琳，一个很瘦弱的大眼睛女孩。
“小江姐姐，好久不见。”虽然将近两年没来re办事处了，很多人都换了，很多新人他都不认识，但是罗一对这位江芝琳还是很熟悉的。她是re办事处这个新办公地址启用之前入职的，一直在二楼的经营部做内勤。这个女孩子办事很认真，也很小心，更加可贵的是很低调。罗一到红城实业上班之前，江芝琳被领导看重升任经营部主管。可是re的制度是很残酷也很现实的，半年多前江芝琳休产假了，等到两个多月前她回来上班时，经营部的主管位子早已经别人占了。不过她现在的职位也不错，工程部内勤主管虽然是工程部的二把手，但是除了大项目协调价格的事情做不了主，在其他事情上的权利和灵活性还是很大的。
“哎呀！这不是罗一吗？在红城实业干得挺好的？”江芝琳说话声音很轻，语气也很随和。
“还那样，这不有事情还得找你照顾吗？”罗一开着玩笑。
“东西带来了吗？给我看看。”江芝琳客气地问道。
罗一从文件袋里拿出这两天一直在争取的海事局央企采购项目电子验收单，边递过去边说道：“这可是上周就盖好章的，一直在我手里，一登录是哪个经销商？这可是以re渤海市办事处的名义投的标，拿不下来不要紧，别再里面搅和，央企采购的客户，不能因为公司内部制度而流失掉。你告诉我是谁，我问问他到底什么意思！”
“你知道我不能说的。”江芝琳看着罗一拿来的文件，笑着说道，“这不是让你来做了吗，别着急了。”
“其实我倒是不着急，今天为了这事，我专门又去了一次甲方那里，客户说除了红城实业，谁也别想做这单。他那里不管re什么规定，反正除了红城实业，其他经销商的货送到现场也没人接待，门都进不去。”罗一得意地说着，其实他没有夸张，这是中间人的原话。
“关系这么铁啊？”江芝琳笑着说道。
“可不嘛，中午甲方还让我在他那里吃了饭才过来的。”罗一适度的编造着谎言。
“好好好，知道了，我这就给你做订单。”
江芝琳开始在电脑的系统里操作，罗一看了看周围，凑了过去，指着电子签收单里的电话号码一栏，低声说道：“其实我知道这单的信息是怎么流出去的。”
江芝琳看了看罗一，没有说话，而是仔细的盯着罗一指的地方。
“她不是被公司查出事，然后被被辞退了吗？但是网上很多登记的电话都还没变。甲方的人以前联系过她，她用re的名义，把这个项目信息给了以前有过往来的经销商。因为是re已经投中的标，那个经销商只需要也用re的名义联系就可以了。”罗一尽量压低声调不让其他认听到。
“这我倒是还没注意到，刚接手不久，很多事情都还没捋顺。”江芝琳也低声说着，这个电话的事，我会向领导汇报的，要把登记过的都改过来才行。
罗一坐在那里等了十分钟，江芝琳把一个单据递了过来，说道：“拿着这个，上面有单号，到经营部开单子就可以安排送货了。还有，谢谢你提醒。”
“应该的，re和经销商是一个大集体，而且以前你不也是帮过我很多次吗。”罗一接过单据，站起来，笑着说道，“那麻烦小江姐姐了，以后工作上你还得多支持。”
对江芝琳，罗一这些话却是很发自内心的，他笑的是那么真诚，那么阳光，
来到二楼的经营部，一派紧张的气氛弥漫着。接电话的声音、讨论问题的声音、打印机的声音、验钞机的声音、pos机刷卡的声音、敲击键盘的声音还有盖章的声音，就像一个大背景，而背景上是很多人，有穿衬衫工装的，也有穿便装的，有re的内部员工，也有经销商的员工，都在忙碌着办理各种事务。经营部就像re的前沿指挥部，是整栋楼最忙碌最嘈杂的地方，处理着全市经销商汇款、订货、调货、提货和送货还有一些其他闲杂事务。
罗一脑子里过了一遍，在这里要找的有三个人，希望三个人还都在没有调岗。一个是坐在收款处的杨姐，一个是开单处的闫姐还有一个是储运部的晓云姐。
他先找了个人少的地方打电话给公司的陈娟，告诉她这单拿下来了，她可以给财务发要货计划，让财务部给re打款了，让务必快些，自己在这里等着。
过了十五分钟，陈娟的信息来了，说货款已打，传真已发。罗一给陈娟回了句感谢，太有效率了。
他走到收款处，向对方确认传真是否收到，并要求马上上账。然后又到了开单处，说道：“闫姐，这单受累给开了，工程部做的订单，上面有单号。”他把江芝琳写的那张单据递了过去。
“少见啊，小罗。”闫姐笑着接过单据。
这时另外一个女人在隔着几个工位说道：“前年你不干了，账户都消了。他们都说去了红城实业，听说干得不错？”
“还好吧，这不是被收编了吗？”罗一装出一副无奈的样子，说道，“晓云姐，正要找你，一会儿这单子开出来，您受累给安排送货。”
“没问题，送货信息写好，剩下的你就别管了。”
“感谢感谢，姐姐们办事我最放心了。”
业务办理完毕，罗一和几个认识的人开了几句玩笑，就开车离开了re办事处。心想周一周二这两天，光忙海事局的这一单了，终于办妥了。这个项目既然在re已经安排送货了，他这一年的任务就已经完成了。
央企采购的项目，利润率百分之十，这个项目减去物流成本和税金，再减去需要给中间人的钱，剩下的利润微乎其微，只能算一个任务量。但是罗一觉得拿下这个项目心里非常痛快，没利润没关系，主要是在红城实业、re办事处以及中间人三方面都证明了自己作为一个优秀业务员的实力和价值。他觉得顺风顺水自然好，偶尔来一下这种有难度，一波三折最后成功拿下的项目，对于建立自信心很有好处，对于树立声望也有好处，有难度的项目拿下了也更有成就感。
他看时间已经三点多了，心里一高兴就不想回公司了，可是又不知道找谁或是去哪？
十七、凯利集团项目（九）
七月下旬，闷热的天气还在持续着。红城实业内冷气开到了最大，员工忙得比盛夏的天气还要火热。在行业内，把每年的七月底作为一个销售年度的结束。面对这样一个重要的时间节点，re的经销商，除了那些任务量低早已完成的或是经营得不好没有希望完成任务的，其他绝大部分经销商都在忙着追任务。正在谈的项目尽快拿下，已经拿下的项目催促顾客打款提货，大项目短期无法签订的，就把注意力集中在小型项目上，就连普通民用设备也一个不放过。
像红城实业这样的服务商，除了自己公司的销售之外，还管理着很多下线二级经销商。经营部内相应的下线负责人不断地催促二级经销商，甚至不惜用备货的方式把设备提到自己的仓库，用来完成销售任务。
罗一的任务早就完成了，这几天显得很轻松，手头的一些正在谈的项目，他依旧保持与客户的日常联系和拜访，但是根据具体情况尽量不催促进度。那些从他这里窜货的小规模一级经销商，他照常发货，能拖延的尽量让对方与客户沟通等到八月初再提货。
两天前，德亚集团的项目评标结果出来了，不出所料，红城实业中标。这是个二百万的项目，罗一与甲方沟通得很好，甲方进度也允许，八份安排送货安装。re每年会在八月份的第三个周末组织新年度开盘会议暨年度经销商表彰大会，罗一想用这个二百万的项目为红城实业拿一个新年度的开门红的奖项。
“怎么样，任务完成了？”肖景峰刚从外面吸烟回来，对罗一说道。
“完成了，你不也一样，天天轻松自在。”
“明天星期五，晚上有安排吗？售后部的几个人组织聚餐，其他部门也有人参加，你去吗？”
“现在看倒是没有安排。”
“行，那我就给你报一个名额，一起去喝点酒放松一下。”肖景峰说完就又出去了。
罗一盘玩着手串，心想明天要是张雯心也去该多好，倒不是有什么非分之想，只是觉得和老板的女儿关系相处好了，对于他在公司的发展有好处。付博雅回南方也没个消息，罗一时不时会想起这个美女以及即将带来的酒店项目。这时座机电话响了，是老板程艳打过来的，让到她办公室去。罗一心想又有什么事情，刚一想张雯心和付博雅，程艳电话就过来了。他有时候是很迷信的，琢磨这难道这就是预兆？苦笑了下，拿起笔和本就上楼去了。
程艳一个人在办公室里，罗一进去后坐在了程艳对面，他扫了一眼，老板桌上有很多报表之类的文件。
程艳开门见山，说道：“今天找你有事情商量。”
“程总您请说。”罗一把本子翻开，很认真的看着程艳，。
“不用记录，不是很复杂，但很重要。”程艳也是一脸严肃。
罗一听了之后，把本子合上，把笔放在本上推到了一边，心里大概已经有了预感。
“你也知道，今年re给我们定的任务挺高的。”
“这我知道，re对经销商的任务，只要经销商前一年度完成了，新年度是肯定要涨的。”
“不错，红城实业已经连续五年完成re的任务了，今年是第六年，随着前五年的不断提高，今年的任务已经定到了相当高的基数。”
“程总，我们还差多少？”罗一试探着问了一句。
程艳看了看桌上的报表，离开了座位，走到了窗边，说道：“现在还不好说，但是根据近两周报上来的计划，恐怕还差五百多万。”
罗一微微皱了皱眉头，心想看来是冲着我那二百万的项目来的，他说道：“程总，五百多万的任务，和我们公司整体任务比起来，连零头都赶不上，到月底还有一个多星期的时间，让大伙把手头的小工程都提了，再让下线备点货，或者我们自己备点货，应该能完成。”
程艳走到窗边，外面起风了。公司大院有五辆大车正在卸货，都是新进的设备，仓库管理员和装卸工正在紧张的忙碌着，虽然外面已经刮风了，但是装卸工依旧满头大汗，好几辆叉车也在全力以赴的运转着。她回过头来，平淡地笑了笑。
虽然程艳已经五十出头了，但是有钱人自然保养得到位，生活品质高，依旧风韵犹存，她笑起来既温柔又带着些久经历练的泼辣，对罗一说道：“为了享受re销售政策的返点，月度甚至年度自己备货来完成任务，这都是以往常规的操作方法。但是今年不同，看见我桌子上的这些报表了吗？公司的人和下线报上来的都在这里，加上昨天又新订了一批货，现在楼下正在卸车，明后天还会陆续到货。把这些减去，还差三百多万，当然我也知道，所有人手里都有压着订单，准备在下个月新年度再报，我很理解。”
罗一皱着眉头笑了笑没有说话，程艳接着说：“我已经找了几个人，凑上来七八个小项目，到现在还差二百多万。”
“公司账上资金不够再备下二百多万的货了吗？”
程艳摇了摇头说：“钱有，但是库存不允许了，备货量所占的比率已经超过了往年的最高预警线。”
“预警线不是咱们自己定的吗，以前也有超过的时候。”
“以前的任务基数少，即便超过预警线，多备一些货也无所谓。”
“我明白了，现在的基数太大了，比率超过百分之一看着不高，但是换成货物数量和金额就太多了。”罗一微微皱着眉头，显出替公司担忧的样子。他实在不知道怎样才能把这个话题躲过去，只好又问道，“冯总那边呢？”
“你问的正好，这也是我今天找你的另外一件事。”
罗一脸上表情更加严峻了，他看着程艳，程艳身后的窗外，被风卷起的树叶飘到了空中，撞击在玻璃上哗哗作响。下午阴天了，暗淡的天光照射进来，程艳一身的白色连衣裙都显得不那么光鲜了，可是她脸上的表情却风轻云淡，依旧挂着像往日一样的微笑。
“到现在还差二百多万，其实真的不算多，即便超过库存预警，如果我俩都同意，用备货的方法还是能够解决的。可是在今年的任务上，我和冯总有些分歧。我主张今年把任务跟上，明年任务继续涨我们再根据市场情况决定跟不跟。可是冯总主张今年没跟上就不勉强了，把手里的订单压着，等明年任务降了再冲量。”程艳两手环抱在腰间，倚在窗边，接着说道，“所以业务一部的订单，都压着不报。只有二部的单子可以帮上忙，我已经找过了很多人，最后才找到你。”
罗一这回终于听明白了，他正在快速地思考，究竟该怎么做。自己这一年度的任务已经完成了，再增加的提货额没有实际意义。如果把能压下的订单放到明年，单凭这二百万的项目，就能为新年度的任务减轻不少压力。可是程艳单独找自己过来谈话，而且把和冯克林之间有分歧的事情都说了，看来是要下死命令了。既然如此，想要这二百万的项目冲任务，直说就好了，为什么还铺垫了这么多？也许这才是真正的领导艺术。
“罗一，你那个德亚集团的标已经中了，到现在还没提货。本来我是想找别人把任务凑齐，你这一单下个月再提货，用这一单在re新年度开盘大会上争一个新年度开门红大奖的，可是现在没办法了，我想让你把这一单贡献出来，可以吗？”程艳坐回了自己的老板椅上，摆手示意罗一先不要表态，自己接着说，“你也知道，现在我和冯总的孩子都在公司里，而且冯总的儿媳妇梁雪也在，很强势。”
罗一点了点头。
“关于追任务，这次冯总想顺其自然，能不能完成都无所谓，把项目和资金都留在明年。我和他这些年从来没有过分歧，但是今年也许不同了，今后也许很多方面都会如此。所以，这次我要占据主动，罗一，考虑好，回答我两个问题，第一，换了是你，你会不会追今年的任务？第二，你那二百万的项目，能不能贡献出来？”
程艳说完站了起来，说道：“下班前给我答复就可以。”
罗一脑子里迅速做出了决断，就像一道闪电划过天空那么快，快到他自己都有些惊讶，他确认自己不是因为冲动，而是头脑前所未有地冷静而清晰，他也站了起来，说道：“不需要这么长时间考虑。换了是我，我不会追任务，以前我就是这样，因为任务年年涨，总有完不成的时候，没有必要勉强；但是，这次，我支持您，我会和甲方沟通好，这个月内把货提了，如果甲方现场条件不允许，就先进到公司自己的仓库，可以吗？”
“你确定？不需要再考虑考虑，这对你明年的任务和提成影响很大。新年度开门红大奖的奖金也会损失掉。”程艳盯着罗一的眼睛，非常严肃的询问。
“没有问题的，程总，以前我自己干的时候，您给我提供了很多帮助，后来我进红城实业，您也非常支持。可以说没有您，我现在还不知道在哪呢？二百万的项目，对我来说可能很重要，但是对您这次在公司的决策和影响，更加重要，贡献出来比留在我手里更有价值。”罗一满脸的真诚，心里其实也是由衷地这样想，但是也有些许无奈，老板把话说到这个份上了，不支持又有什么办法呢？
“好，你这次的选择，以后会收到回报的。如果甲方的现场不允许，就告诉陈娟让re储运部把货送到咱们这里，仓库和物流方面的事情我来协调。有了你这一单，剩下的一点任务，我会想办法解决。”程艳伸出手，说到，“感谢你。”
“程总，应该的。忠于公司，首先要终于领导。”罗一和程艳握过手，就离开了她的办公室。
十八、凯利集团项目（十）
罗一思绪复杂地从程艳的办公室出来，下楼回到业务二部的办公室，刚一进门，就看见陈娟做在自己的工位上。他问道：“呦！娟姐，在这等我了，有什么指示？”
陈娟白了他一眼，站起来把罗一拉出了办公室，两人来到楼道的尽头，陈娟本来一脸严肃，看到罗一还开玩笑，生气地问道：“你还有心思开玩笑是吗？”
罗一装着无所谓地笑了笑，说道：“怎么了娟姐，我还想去找你了，你倒先过来了。”
“我知道你找我什么事，你是不是刚从程总屋回来？”
“是啊。”
“她找你过去之前让我查了re的库存，你那二百万的项目，其中除了不到五万的特殊机型没有现货，其他的现在渤海市仓库都有货。”
罗一这下明白了，心想老板就是老板，做事情前所有的细节都掌握得清清楚楚。陈娟又问道：“程总是不是让你现在订货帮公司追全年的任务，你答应了？”
“姐，我不答应有什么办法。”
“我给你发信息你没看见？”
罗一掏出手机，果然有陈娟发来的信息，写着：“老板要找你追任务，小心应对。”
罗一刚才和程艳谈话时不方便看，现在看到了，他心里感动得不知道说什么好，他觉得胸口一股血流在不断地翻涌，既激动又幸福，像陈娟这样的同事和朋友，实在难得。他看着陈娟，半天没有说话。直到陈娟愤愤地说：“提醒你了，别怪我。”
“姐，你对我太好了，怎么感谢你呢？”
“去，别胡闹了。你真答应了？你傻啊！”
罗一突然开心地笑了，他看到楼梯口经营部办公室的梁雪往业务一部的办公室去了，故意提高声调说道：“对于任务，我始终就这这个观点，顺其自然，能完成绝不压着，完不成了也不勉强，因为总有掉队的时候。”
“你心真大！”陈娟摇摇头。
罗一又放低声音说道：“娟姐，还是谢谢你，这都能想着提醒我，说明你心里有我。”
“行了行了，别贫了，你自己心里有数就好，回屋吧，问好了甲方赶紧把要货计划给我。”陈娟回自己办公室了，罗一站在楼道尽头的窗边，看着楼下仓库储部的人正在忙碌着，他心里盘算着这次的决定将来会收到怎样的回报，付出与索取，这就是现实社会。
快下班时，罗一才和甲方沟通好进场时间，定在了下周三。这样既可以满足程艳对于追任务的要求，又给甲方留出了几天时间做准备。罗一最初和甲方商定的是八月份送货，现在临时做了调整，好在其中有利益交换，所以甲方犹豫了一下，还是答应了罗一的要求。赶在下班前，罗一做好了要货计划，想发给陈娟，可是想了想要是发过去，陈娟估计要加班，更要向梁雪做汇报，倒不如第二天一早再发。
罗一收拾好东西，就往楼下走，不断与楼道里下班的同事打招呼，张雯心也背着包从楼上下来了，眨着眼睛喊了声：“一哥，下班了。”
“下班了，晚上有安排吗？”罗一摆出一本正经的样子。
“到现在还没有，也许一会儿找人出去吃。”
“不知道谁这么幸福，不过祝你开心。”
张雯心听了脸色微红，腼腆地笑了笑就下楼了。罗一也晃悠着来到了停车场，其实他也不知道今晚该去哪里，发了条信息给陈娟：娟姐，晚上一起出去吃吗？
陈娟回复：今天定好了带孩子出去，改天吧。
罗一突然觉得有些失落，他这些年也交往过几个女朋友，但是最终都没有结果，他始终心心念念地惦记着大学时暗恋着的关俊怡。最开始觉得不过是对过往的一种怀念，但是近两年孤单寂寞的感觉愈发强烈。他心底依旧期盼美好的爱情，渴望能有一个合适的女朋友能够走进自己的心里，不至于总想起关俊怡，更不至于每天下班都无所事事，只能参加那些可有可无的应酬和酒局作为消遣。
坐在车里，看着眼前一辆辆色彩鲜艳的汽车纷纷开出了公司大院，喷出的尾气继续为闷热的天气增加热度。七月下旬的太阳，似乎留恋着大地众生，久久不愿落山，想要不分昼夜地炙烤着大地。这时车窗被人敲响了，罗一才从发呆状态恢复过来，一看是陈娟。他摇开玻璃，陈娟笑着说道：“别在这傻坐着了，实在不知道去哪就快回家吧。”
“谢谢姐关心。”罗一勉强笑了笑。
简单吃过晚饭，罗一在五汇新街闲逛，不知不觉走到了夜中环夜总会的门口。茫茫夜色之下，巨大的霓虹灯闪烁，楼体上的灯光就像永远不会熄灭的烟火，把夜中环周围的每一寸夜晚都映照的恍如白昼；那灯光更像是夜晚中的一座灯塔，为不愿回家或是孤独的人指引着消磨时光的去处。罗一来到了夜中环三层的酒吧，这次他直接坐在了吧台前。调酒师很客气的喊了声：“红莲哥，想喝点什么？”
罗一看这人很眼熟，好像是以前和光哥在这里喝酒时的调酒师。他也很客气的打了招呼，要了一杯黑啤。罗一边喝酒边听歌，很快发现吧台另一侧有个女人一直在盯着他，那女人乍一看不是很出众，属于那种很有气质的类型，越看越有味道，眼角眉梢带着妖娆的风情又透着成熟与干练，穿着一身休闲装，烫着披肩卷发。
“罗一，没想到今天能在这碰到你。”一个看起来和罗一年纪相仿的男人拍着他的肩膀，黑着脸带着怒意说道，“恭喜你啊，那个德亚集团的项目，你切得漂亮，现在也该进场了吧？”
“哎呦，刘海，来来，坐，喝点什么？我请客！”罗一满不在乎地说着。
“算了吧，你现在是顺风顺水，我可没那心情！”
“瞧你说的，那个项目投标时没见你来，怎么搞的？你是一登录，没办法，等到最后只好红城实业投了。你不会怪我吧？”
“不会！不怪你！怪我自己！”刘海咬着牙，沉默了片刻，突然用手猛地一拍吧台，大吼着：“少跟我这装洋蒜，让人用假项目骗我，带我吃饭喝酒，唱歌***，又帮我开房，整件事你脱不开关系。”
罗一得意地笑着说：“你不就喜好这一口吗，别人愿意花钱带你消费，去不去是你自己的事，没人强迫你！”
刘海气得的爆起了粗口，不断地用手怕打着吧台。
这时走过来两个穿着西装身材魁梧的年轻人，问道：“红莲哥，有麻烦吗？需要告诉光哥吗？”
“小事情，不必麻烦他。”罗一看这两人眼熟，应该是跟着光哥的，他边说边摆了摆手，然后把脸一沉对刘海说，“弟兄，在这夜中环和五汇新街地面上，你没打听打听我是谁？”
刘海看那两个穿西装的气势汹汹，不敢再说什么过分的话，但是依旧气愤不消，恶狠狠地对罗一说道：“这件事我记下了，以后项目上见！”
“哈哈！”罗一失声笑了出来，凑到刘海近前低声说，“在这个行业里，你我认识快十年了吧？可是三年前第一次合作，十万的货款，你编造各种谎言，拖了一年才给我。从你对不起我的那一刻起，你就应该想到会有这一天。你脑子里只有坑别人，不会想到会被别人坑？”
“三年前的事了，最后我没差你一分钱！这事情你还记着！”刘海含糊地说着。
“我当然会记着，我原本信任你，后来又碍于面子不愿意戳穿你，但是你呢，把我的种种容忍当做理所应当，你挑战了我的底线！哦，也许你早就忘了，因为对你来说，坑别人的事太多，你可能都记不清了！”罗一也咬着牙，很解气的样子。
“好，今天算是撕破脸了！”刘海发狠地说着。
罗一向后倚着吧台，满不在乎地说：“三年前你就已经没有脸了，现在撕什么？以前我自己干，你我可能还能较量一下，现在我身后有红城实业，你认为你是对手吗？”
刘海一拍桌子，转身扬长而去，罗一挥手喊道：“来日方长，后会有期！”
罗一依旧倚着吧台，嘴里咒骂着，嘴角狠狠地上扬冷笑了几声，显得既过瘾又痛快。
这时调酒师走过来又递上一杯黑啤，说道：“红莲哥，那位女士请您喝一杯。”
“好，谢谢。”罗一楞了一下，转身端起酒杯，走到了那个女人旁边坐了下来，问道：“女士，请问有什么可以帮您的吗？”
“没有，只是单纯的请你喝杯酒，红莲哥！”那女人倚在吧台上，一手端着酒杯，另一只手撩拨着披肩的卷发，甜美的笑容中透着神秘，双眸中闪烁着强势的光芒。
“很少有美女这样称呼我，我们以前认识吗？”
“刚才那两个又强壮又年轻的帅哥不就这么称呼你的吗？不过以前我们不认识，今天就算认识了。”
“唉，像我这样既不年轻又不帅的男人，恐怕你不只是想认识认识这么简单吧？”罗一看这女人不像是一般那种寂寞无聊或是找刺激的人，所以试探着问道，“美女，不知道我身上有什么能让你感兴趣的？”
“也许是这个时代的审美变了吧，现在是小鲜肉当道，不过我不喜欢，年轻帅气都是一时的，我还是喜欢那种有阳刚之气有男人味的。”那女人用手摆弄了一下披肩的卷发，像在卖弄风情，又像在思考用词，她端起手中的杯子，里面应该是调制的鸡尾酒，与罗一的杯子碰了一下，说道：“红城实业的一哥，五汇新街的红莲哥，我该先认识哪一个呢？”
罗一听了基本已经确定这女人也是同行，但是看着她那故意装出的风骚样和甜美中带着点放肆的声音，罗一反倒有些心动，他喝了口酒说道：“既然你不是客户，那么我想工作上的事情就没必要谈了，太无聊，毕竟这里是放松心情的地方，每个人来这里，都会有一种灵魂上的解脱。”
“好啊，那我就先认识一下五汇新街的红莲哥！”
两人坐在吧台有的没的聊了起来，罗一不时地神神秘秘说些什么，又不时地动作夸张高谈阔论，那女人也是话语中略带挑逗，言辞中隐含深意，两人边说边笑，就像认识很多年的朋友一样。
直到晚上十点半，罗一才提出太晚了要走，那女人问道：“红莲哥，整晚你都没问过我叫什么？”
“今晚酒钱算我的！”罗一找吧台结过账，然后又对那女人说：“今晚是你想认识我红莲，况且像你这样美貌如花，如果自己不说反而我先问到芳名，显得不太礼貌，留点神秘感也不错！他日有缘，自会相见！”
两人说着来到了一楼大厅，那女人问道：“红莲哥，不送我回家吗？”
“哈哈，不好意思，我家就在附近，倒不如你来我家坐坐？”罗一满脸堆笑，故意摆出不怀好意的样子。
“谢谢红莲哥的酒，那我就自己走了，反正很快就会再见面！到时候我再拜见红城实业的一哥！”
罗一送那女人坐上了出租车，他自己慢慢地走回家，路上就琢磨：这女人到底什么来头，有什么用意？她说很快就会再见面，听那意思应该在工作上见面。想了半天也没个头绪，索性深吸口气不再多想，无意中认识个美女，总不是件坏事情，即便是别有用心，谨慎应对就好了。
十九、凯利集团项目（十一）
星期五一大早，罗一就到了公司，很快就把德亚集团二百万项目的计划做好，传给了陈娟。不出所料，不到半个小时，梁雪就主动过来找他了。
两人来到小型会议室，梁雪关好门，坐做在罗一对面问道：“你这项目着急要货吗？能不能和甲方那边沟通一下，再等一个多星期，到了下个月再说？”
罗一摆出一副为难地样子说：“雪姐，我今年的任务已经完成了，也想压到新年度再提货，试着沟通了两次，甲方都不同意。您也知道，为了这个项目，从公司这边还有re那边都给了不少的支持，好不容易拿下了。中标通知也发了，甲方这两天也一直在催。”
“不能再试试吗？”梁雪认真地盯着罗一问道，“压到下个月提货，能够在re的经销商大会上拼个奖项！”
“我一开始也这么打算的，开门红大奖势在必得。”
“那你不等等？”
“不能等了，甲方已经催了好多次了，这是个德资企业，做事情讲求效率，不像一般的客户容易变通，昨天打电话时，语气已经有点不高兴了。这么大的单子，不能应为我的个人利益搞出什么差错，我可担待不起。”罗一愁眉苦脸地看着梁雪。
“是不是有领导找过你，或是公司什么人跟你说过什么？”梁雪盯着罗一。
“雪姐，咱们认识有年头了吧？我这人，向来不和领导多接触，哪有领导找我啊，不过你们经营部的陈娟倒是找过我。”
“她找你说了什么？”梁雪眼睛一亮问道。
“她看我提交了要货计划，劝我把订单留到下个月，还说我傻。”
“这样啊。”梁雪揣着手，半信半疑地沉默了片刻，又说道，“好吧，你能不顾个人的利益，从公司和项目的角度考虑，难能可贵。其实我找你主要是因为现在公司的库存量太大，超过了预警线，但是既然是甲方的需要，对我们的库存不造成实际影响，还是可以接受的。”
回到办公室，罗一长舒了一口气，心想这个梁雪恐怕现在正在冯克林的办公室做汇报，也许冯克林马上就就要找自己谈话了。他拿出手机给这个项目的中间人发了信息，让对方找甲方的负责人，接到任何售后电话或是物流电话，都要强调下周三设备必须进场，不然就按照违约处理，态度要强硬。他担心梁雪会让公司的人和甲方沟通，编造理由试探是否着急要货，万一甲方的人话语中透露出不着急要货的信息，那么自己就露馅了。
做好了这个准备，罗一心里还是犯嘀咕，毕竟冯克林也是老板，得罪不起。无论自己怎么解释，冯克林和梁雪肯定早就认定了自己已经站在了程艳的队伍里。不过罗一很清楚，自己无论再做什么也都弥补不了了，只能越描越黑。既然选择了站队，只能尽力争取程艳的支持和保护。他索性不再想这件事了，看肖景峰吸烟回来了，就问道：“老肖，晚上的聚餐，都有谁参加？”
“晚上两桌，售后部的人一桌，另外一桌包括你和我都是业务二的，还有几个业务一部的，经营部你的娟姐也去，还有财务部刘冰，据说晚上小冯总也会出席”
“这样啊？”
“还有一个人，张雯心也参加。”
“真的？”罗一说完觉得自己有些唐突，又加上一句，“老板不会也参加吧？”
“咱们员工之间的聚餐，老板不来，不过一个老板的公子，另一个老板家的大小姐都来参加，也算体恤民情了。”
两人又闲聊了几句，罗一电话响了，他的心跳也跟着加速跳动，因为来电显示是付博雅打来的。激动地心情难以掩饰，一阵热血涌上头顶，他调整了一下，喝了口水，这才接通了电话：“喂，小雅，好久不见了。”
“多亏一哥还记得我，从上次我离开渤海市，你一个电话或是信息都没有，我还以为你把我忘了呢！”
听着电话里传来甜美而调皮的声音，罗一能想象出付博雅美貌的脸上挂着狡黠的笑容。他回答道：“不止没忘，反而是天天想着你，就盼着你来电话，不过你和男朋友那么恩爱，不好意思骚扰你。”
“下个月我就回渤海市。”
“秦总也来吗？”
“母亲大人先不去，她和蒋鹏在这边跑一些关系。我带着公司的人先过去，这下有的忙了。”
罗一心想这项目终于要正式启动了，新年度的重点项目，希望能够一切顺利，他说道：“小雅，定好时间告诉我，我去接你。”
“这次不麻烦你了，我和公司的人一起，只不过提前通知你一下。”
“那也好，程总昨天还问我了，说你那项目一直也没动静，我也没给公司报备项目信息，埋怨我不积极主动。”罗一故意说得很为难。
“瞎说，我看程艳阿姨挺器重你的。”付博雅笑着说，“项目信息好办，考察过的几个地点中，已经选择出最适合的了，我一会儿就发给你，也让你对公司有个交代。”
“太好了。我真希望你明天就能回来，不只是为了你的项目，主要是太想见你了。”
“一哥，八月份再见。”
“好的，我会一直保持着期待。”
挂掉电话，罗一兴奋异常，他感觉自己好像已经拿下了付博雅的项目，他即将在新的销售年度里大放异彩，让re和红城实业的人以及行业内的人都刮目相看，并且期待着与付博雅的进一步接触。很快付博雅的信息就来了，罗一赶紧转给了陈娟。
十分钟后，陈娟用手轻轻敲了下罗一工位的挡板，说道：“一个人傻笑，做白日梦了？”
“姐，一个人孤单寂寞久了就容易做白日梦。”罗一摆出忧愁的样子。
“晚上聚餐，老肖说你也去？”
“一个人回家也没意思，去喝点酒，增进一下同事间的友谊。”罗一回答道。
“那你还是把车放公司吧，坐我车走。”
“太感谢了，姐你真好。”
陈娟白了一眼对罗一说道：“明天早晨我可接不了你，明天我歇班，带孩子出去玩，你自己想辙来公司吧。”
“没问题，保证不影响工作。”罗一做了个敬礼的手势。
“对了姐，刚才发给你一个信息，受累帮我登陆吧，就是程总同学那项目。”
“已经登录了，登陆等级批下来我告诉你。”陈娟说完转身走了。
到了下午，罗一早已没了工作的心思，只想着晚上该怎么拉近与张雯心的距离，如何献殷勤而又不会显得太过明显或是唐突，还有冯克林的儿子冯卓越也来，如何应对？
冯卓越大学毕业就进入了红城实业，在经营部做广告设计和市场推广，近两三年开始向销售过渡，现在是业务一部的业务员。罗一对冯卓越还是比较了解的，典型的书呆子类型，同事也都认为他有点神经质。冯卓越进入公司起初定位是做一些管理工作，红城实业虽然在re的经销商里规模数一数二，业务量相当惊人，但毕竟是私企，哪有这么多需要管理的事情？谁的销售业绩好谁的话就有分量。所以冯卓越近几年开始，把精力都放在了销售上，全公司的资源都是他的，业绩做得相当不错，再加上老板公子的身份，在业务一部担任部长理所应当，只不过为了显得谦虚，也为了不让那些业务量更大的员工有不满情绪，所以就还是普通的业务员级别。
到了五点钟，陈娟的信息来了，告诉罗一凯利集团项目是第一登陆，罗一高兴地差点没跳起来。马上就到下班的时间了，公司的气氛明显比平时热闹。以往打卡后匆匆离去，很快就人去楼空。今天大家都三三两两说说笑笑，显得打卡都不那么积极。
聚餐的地点距离红城实业并不远，位于城北开发区与北城区交界处，是一家中餐店。售后部的同事早就定好了一个能容纳两大桌的包间。等到六点半，人才都到齐，由于是售后部发起的，所以售后部的人张罗着点菜，斟酒点烟。
同事间自发的聚餐，每个人都很放松，品菜聊天，互相敬酒，好不热闹。罗一坐在陈娟和肖景峰中间，他对面是财务部的刘冰和张雯心。虽然座位固定，但是很快就变得自由混乱了。大家都端着酒杯，换着座位，找到想要找的人喝着酒说着酒话。罗一趁机坐到了刘冰旁边，其实张雯心旁边座位空着，为了显得有分寸，他有意没有坐。
“刘冰妹妹，最近你又漂亮了。”
刘冰吃着菜，斜了罗一一眼，说道：“谢谢一哥，我不总是这么漂亮吗？”
“对对，确实是。”
陈娟噗嗤一声笑了，说道：“要不说宁可相信世上有鬼，也别相信男人的这张嘴。刘冰，他又拿你寻开心！”
“切，夸我漂亮我就不怪他了。其实他喝得自己都不知道说的是什么？”刘冰说道。
“嘿！你俩倒是站在一个阵营了。”罗一显得很忧愁的样子，问道，“雯心，你是不是给我帮帮忙？”
“一哥，娟姐和冰姐都统一战线了，我也帮不了你。”张雯心说完又和过来敬酒的同事碰了杯。
“唉，想找个人支持太难了。”罗一眯着眼看着张雯心，依旧是扎着马尾辫，一对大眼睛灵动而纯洁，格子衬衫和适合张雯心的气质和身材。罗一正看得入神，只听见坐在对面的陈娟有意咳嗽了一声，他的眼神依旧流连在张雯心身上，似乎是在欣赏优美的风景，又好像是发现了久久难寻的喜爱之物。陈娟喊道：“罗一，那边都在给小冯总敬酒，你不过去吗？”
罗一看着陈娟脸上略带怒意，正在对自己使眼色，摇摇头端起酒杯说：“那我先过去啊。”
来到冯卓越的旁边坐下，罗一端着酒杯说：“这桌的同事们，喝得开心就好，可别把我冯哥灌多了。”
“就等你罗一过来了，程总眼前的大红人。”一个男同事调侃道，另一位同事则走过来把罗一的酒杯斟得满满的。
“就别给我架梯子了，我恐高。”罗一心想这一桌基本都是冯克林的人，当着冯卓越的面说话还是低调些比较好。
“罗一，听说今年公司的任务是你帮着追上的？”冯卓越脸色略沉问道。
罗一心想公司里的消息就像拿着保鲜膜装食物，虽然保鲜，但却不保密，很快全公司人就会知道自己支持了程艳，心怀不轨的人就会传成是自己给冯克林拆了台。不过既然冯卓越在酒桌上问起来了，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倒不如光明正大地回答，毕竟是帮公司追上了全年任务，又不是损害了公司的利益，至于老板之间的权谋和分歧，现在还没有摆在台面上。
二十、凯利集团项目（十二）
红城实业员工私下发起的聚餐，酒桌上，罗一被冯卓越问道帮程艳追任务的事情。
“冯哥，既然您问到了，我也就直说好了，我本来想耍个小心思把这个项目留在下个月提货，为新年度减轻压力，还想在re开盘大会上争取开门红大奖的，无奈啊！”罗一摇了摇头，“人算不如天算，本来提前和甲方打过招呼了，谁能想到甲方又突然催工期，德国人的企业，做什么都讲求一个效率！”
“所以你就不负众望，帮公司把全年任务仅差的二百万给追上了。”
“用大冯总的一句话说这叫顺其自然。冯哥，我敬你一杯吧，就为了我的小心机没得逞，反倒为公司做贡献了。”罗一恭敬地两手端起酒杯。
“那我还要代表公司谢谢你了？”
“惭愧惭愧，这杯我干了，冯哥您随意啊。”罗一压低酒杯在冯卓越的酒杯中间部位轻轻碰了一下，手稍微抖了抖晃出去一些酒，又快速地把酒杯送到嘴边，酒又稍微撒了点，但是杯子里剩下也有不到三两酒，他一仰脖就都干了。冯卓越喝了一大口。
罗一面不改色，依旧谈笑风生，左右逢源。肖景峰叼着烟端着酒杯从另一桌刚喝了不少，走过来又向冯卓越敬酒。罗一对肖景峰使眼色，问道：“老肖，一会儿散了是各回各家，还是二场找个地方大家继续！”
肖景峰叼着烟，使劲吸了口，又慢慢地吐出烟雾，说道：“这你别问我，今天是售后部组织的，又有小冯总在这，他们定，对不对同事们？”其他同事都异口同声说要继续。
“依我说，一件事不能有两个牵头的，既然饭局售后部牵头，我冯哥又赏光参加了，那下面的节目就轮不到售后部做决定，你们还别怪我。”罗一装模作样地指了指售后部的几个人，接着说道，“冯哥，大家以后都是跟着你混的，等你拿主意了。”
肖景峰转身对其他人努了努嘴，马上有人起哄喊道：“冯哥！冯哥！冯哥！”
冯卓越笑了笑说：“别闹，一会儿我请大家唱歌，不过话可说在前面，唱歌喝酒我负责，谁要是耽误明天的工作我可不负责。”
“对，唱歌喝酒冯哥报销，***的都自费啊！”罗一说完大家都笑了。
饭局散了，有的人没参加接下来的活动，但是留下的人不少，罗一提议去夜中环唱歌，他打的主意是离自己家近，而且带人去消费，在光哥那里也显得有面子。有别人提议别的地方的，张雯心出人意料没走，她说上次和罗一去过夜中环，环境好。马上有人支持张雯心，很快就达成了一致。众人有打车的，也有没喝酒开车去的。
张雯心也喝酒了，叫了代驾，带上了肖景峰和另外一个同事。罗一则一个人坐在陈娟的车上，还发酒疯不让别人上车。罗一在路上给夜中环打电话，由于人太多，说了是去唱歌，所以不宜在上次去的酒吧，他定了一个大包间。陈娟看他定好了房间，边开车边说道：“我都成你专职司机了，你说说你，刚才别人要上车愣是把人家推下去了，你是不是喝多了？”
“是有点多，谢谢姐了，我就是想自己坐车里，姐你别介意。”
“喝这么多，还要怂恿大家去唱歌，回家多好？”陈娟看着后视镜，罗一的眼神也通过镜子传了过来。
“我一个人回家有什么意思？大家在一起才高兴！对了姐，昨天你说姐夫出差回来了，你回去晚了没关系吧？”
“算了，我打过招呼了，昨天和他一起陪孩子，今天让他单独和孩子相处一下也好，他出差我支持他工作，我公司聚会他不会说什么。”陈娟说着脸上泛起了忧愁。
“人家都说小别胜新婚，一会儿到了夜中环，你就回家吧。”罗一关心道。
“也好，散了之后，你自己回家没问题吧？”
“没问题，我提议在夜中环不就是为了离家近？”罗一透过反光镜看着陈娟，虽然比自己还要大一岁，长的不算出类拔萃，但是看起来温柔可人颇有古代美女的风韵，带着眼镜显得很有内涵。陈娟平日里对罗一算是很照顾的，罗一很喜欢她的温柔和善良，两人关系很好，外表显得暧昧，其实总在对方需要时主动提供帮助，算得上是知己。
“别看我了，我提醒你一句，刚才酒桌上，总是盯着张雯心看，那是老板的女儿，你自己摆正位置，注意作态！别喝多了就忘了自己的位置！”陈娟教训道。
“是了，听姐的，我端正态度。”
到了夜中环，陈娟就开车走了。留下的十几个人进了罗一定好的包间，开始唱歌喝酒，屋子里被震耳欲聋的歌声和嘈杂的喊闹声充斥着，烟味酒味混杂在一起，但是好在夜中环的包间里排风系统很好，没有一般ktv特有的那种潮气和霉味。
罗一和肖景峰勾肩搭背唱了几首老歌，后来又特意点了一首《刀光剑影》，唱到那句“刀光剑影让我闯为社团显本领，一心振家声就算死也不会惊”，他故意与冯卓越紧紧地握了握手。
一曲唱毕，罗一看张雯心喝的是水，而且似乎被冷落了，他赶忙站起来找了服务员吩咐了几句。服务员很快送来了一扎橙汁，罗一拿了个干净杯子给张雯心倒上橙汁递了过去，张雯心接过去说了声谢谢一哥，罗一顺势坐在了张雯心旁边，问道：“是不是有点太闹了。”
“还好吧，就是一哥你比较能闹！”张雯心笑着说。
“有个小小的请求，能不能答应我。”罗一严肃地看着张雯心，两人离得很近，他贪婪的吸食着张雯心身上传来的香水味，眼神真诚而又具有穿透力，看得张雯心有些不好意思，柔声问道：“一哥，什么事？”
“一定答应我！”罗一更加认真，语气中又带着殷勤，他想借着酒劲碰一下张雯心的手，但是想起了陈娟的提醒，没敢。其他人有看到的，互相提醒了一下，大家都不唱歌了，等着看罗一要做些什么，本来嘈杂的屋子里一下子鸦雀无声，众人的目光就像聚光灯一样打在罗一和张雯心身上。
“什么事情？”张雯心把身子向后靠了靠。
“那我可说了！恳请你答应！”罗一似乎鼓了鼓勇气。
张雯心眼神里带着些紧张，胸口一起一伏显得呼吸急促，默不作声地等着罗一说下去。
“请你，为我。”罗一有意放慢语速，最后说道，“再唱一次《加州旅馆》！”
“切！”所有人有起哄的，有爆粗口的，喝着一半啤酒喷出来的。
张雯心的脸蛋白里透红，在昏暗的屋子和柔和的灯光映照下，显得那么迷人，她如释重负，大大方方地站起来，走到了大屏幕前。这时已经有人点好了《加州旅馆》，优美而又诡异的旋律响起，罗一沉醉在张雯心的歌声和曼妙的身影里，沉醉在这五光十色的环境中。
直到晚上十一点，罗一等人才散场，冯卓越不胜酒力，十点半就留下信用卡，找人送走了。罗一也显出醉态，在同事面前他故意放慢脚步，尽量把路走直，保持着清醒的姿态，肖景峰一步三晃走在最前面，还不时地喊罗一走快点。
罗一掏出手机看时间，有陈娟发来的信息“散了吗，没喝多吧？”，之前屋子里太吵没听到，他感到一阵欣慰，赶忙回复“刚散，还好，都没喝太多，放心。”
张雯心走到罗一旁边，问道：“一哥，没喝多吧。”
“谁说的，我已经喝多了。”
“不像！”张雯心抿着嘴说道。
“不管喝没喝多，有人关心有人问候还是比较幸福的。刚才我跟你开玩笑，你没生气吧？还有谢谢你刚才唱的《加州旅馆》。”
罗一看着张雯心娇小的身材，酒气上头，醉眼迷离。
“你这么喜欢这首歌？”张雯心满脸好奇地问道，一对大眼睛灵动可人。
“不瞒你说，每当听到这首歌，都让我想起我的初恋女友。”惆怅的表情爬满了罗一的脸庞，他的眼神飘忽，继续说道，“在大学时，这是我们一起听的第一首歌，当我在球场独自练球时，她在校园广播站也会为我播放这首歌，而后来我们逐渐疏远，一起听的最后一首歌也是这首《加州旅馆》。”
“好浪漫，你的初恋故事一定很美好。”张雯心毕竟年轻，少女情怀还没有被残酷的现实冲淡。
罗一自嘲地摇了摇头：“说起来很丢人，我的初恋，其实只是我对那个女孩子的暗恋，爱到极致，却没有胆量表达，最后终于失去了她。”
“抱歉，勾起你难过的回忆了！”张雯心满怀愧疚。
“这段回忆，对我来说美好却很难过，但终究是很珍贵的。”罗一显得很淡然，说道，“雯心，你的头发有点乱了。”
张雯心两手整理了一下马尾辫。
“太晚了，开车回家小心点。”罗一说道。
“一哥，我记得你家就住在附近？不邀请我上去坐坐？”
嗡的一声，罗一脑袋顿时就蒙了。
“这。”他居然结结巴巴半天没说出话来。
“嘻嘻，逗你的，我走了，你回家早点休息吧！”张雯心说完，就像一只快乐的小白兔一样欢蹦乱跳的跑了。
罗一摇了摇头，开心地笑了，既然对方能和自己开玩笑，说明已经不再那么警戒。他慢慢地步行，身后夜中环的霓虹灯依旧闪烁着，映照着大街上他那孤单的身影，茫茫夜色之下，也许很多人都像他这样，独自一人走在光影迷醉的大街上，不是因为无家可归，只不过不知道心该归往何处。走到了小区门口，他回头望了望斜对面小区的转角处，似乎在寻找什么，但是终究没有找到，苦笑着走进了小区。
二十一、凯利集团项目（十三）
转眼到了七月底的最后一个工作日，红城实业里面难得没有了忙碌的气氛。虽然还在销售旺季里，业务量和各种各样的事情依然很多，但是好在一个销售年度结束了，这一年的这一天，每个人无论工作顺利与否，无论业绩好坏，都已经是过去时了，每个人都可以稍稍松一口气，等待着新年度的机遇和挑战。罗一也不例外，他的销售任务超额完成，想要压倒新年度的德亚集团项目订单贡献了出去，也就是说新年度里他是零的开始。
德亚集团二百万的项目，设备已经顺利进场，罗一在现场协调了两天，把事情都安排妥当了，这一周基本都无所事事。到了下午，程艳找他上楼。
到了程艳的办公室，程艳正在看文件，一脸的轻松愉快，让罗一坐下，程艳笑着说道：“新年度要开始了，有什么打算？”
“保持热情与活力，充满干劲迎接新的销售年度。还有就是一定要把秦总的凯利集团项目拿下来！”罗一发表着豪言壮语。
“好，加油干！”程艳笑着说，“有件事情提前和你打声招呼。”
“程总请讲。”
“我和re的领导沟通过了，今年多搞一个收官奖，鼓励在销售年度的收官阶段，努力完成任务的经销商，七月最大的单子就是你那一单。开盘大会时你代表公司上台领奖并且讲话吧？”程艳一脸的得意，她既拉拢了罗一，又实现了自己完成任务的目的，并且在与冯克林的分歧上稍稍占据了主动。
“程总，我向来喜欢低调，来红城实业这两年，re开会都没去过。要不这样吧，今年的开盘大会我去，不过就不上台了，我想让雯心代表公司上台。”
“这可是你出风头的好机会。”程艳有些惊讶。
“您为我争取了这个奖项，我从心里感激您。我是这样想的，我在圈子里，这些年基本已经混到脸熟了，上不上台大家也都认识我。雯心来公司也一年多了，让她多在re露露脸，在公司内部也能提升她的影响力。”罗一解释着，他确实不想出风头，本来没有这个奖项的，程艳为他争取来了，能够拿到奖金就可以，上不上台真的无所谓。
“这倒也不错，你确定你不上台吗？”程艳问道。
“不上台了，我在下面给雯心加油。”罗一笑着说。
“好，就这么定吧，我回头和雯心说，她代表公司上台，我替雯心谢谢你了，奖金都是你的。”程艳显得很高兴。罗一又和程艳简单聊了几句就出来了。
下班回到家，罗一吃过晚餐，躺在沙发上打开收音机，主持人甜美的声音传来：“一段广告过后，欢迎大家继续收听小关主持的《都市慢生活》。生活在大都市，每个人都有属于自己的感人故事，下个月开始，本节目增加了心灵笔记板块，如果您在平时喜欢记录属于自己的情感经历或是奋斗历程，处世经验亦或是心灵感悟，都可以通过网上平台或是邮箱发送给我们，节目组会筛选出比较好的文字内容分享给广大听众，投放方式如下……”
罗一突然坐了起来，找出笔和纸，摊在桌子上。接下来的节目，他基本没听进去，不断地用笔在纸上写着，有的划掉做修改，一个小时后，他拿出一张新纸，把那些混乱的文字誊抄在上面，文字内容如下：
《一条街的距离》
今晚，灯火阑珊下，终于与你擦肩而过。
多少，不眠之夜里，默默思念已很久。
回头，四目相对时，无言地微笑发自心底。
道别，各自归家的脚步，难掩不舍情。
一条街的距离，却仿佛在地球两端。
一条街的距离，偶尔的相遇却要日夜期盼。
青春激荡的年纪，我偏默默地守护着你。
温情似水的时光，我又故意掩饰着爱意。
若不是我的木讷，未解你眼中已起涟漪。
若不是我的胆怯，不敢吐露心中浓浓情。
若不是我的迟疑，本应将你拥入我怀里。
若不是我的孤傲，早在你脸颊烙上印记。
一条街的距离，却仿佛在地球两端。
一条街的距离，偶尔的相遇却要日夜期盼。
分别数年后，你我又再相见。
日夜的思念，也许只为这一天。
已时过境迁，当年情谊不变。
你眼中的情，我心中爱意满满。
想亲吻你额头，不想再留遗憾。
却轻声说再见，剩下无边的爱恋。
一条街的距离，却仿佛在地球两端。
一条街的距离，偶尔的相遇却要日夜期盼。
你我只隔一条街。
罗一拿着手里的纸，通篇看了这段文字，突然流出了眼泪，自言自语道：“我总是在收音机这边倾听着你的声音，却无法挽回失去你的现实。”
八月份的第二个周末，罗一上午就接到了付博雅的电话，说是中午前登机，晚上安顿好了想和罗一共进晚餐。罗一欣然接受，心里美滋滋的，盘算着晚上应该在哪里招待付博雅。从接了电话后，罗一就很兴奋，魂不守舍，倒不是因为这个美女的到来，而是因为大项目就要来了。他下午去了趟健身房，让自己运动起来，脑子里也就不再想着付博雅了。
晚上八点，罗一到了约定好的饭店。他找了一个靠窗的位置，要了一壶茶水，边喝边想着付博雅的样子，心里扑腾扑腾直跳，凯利集团的做的是高端酒店项目，这可是个大项目，如果做成了，自己新年度的销售压力会小很多，更重要的是在老板程艳那里也算有了交代；相反，如果丢了，自己在红城实业可就抬不起头来了，虽然没立军令状，可是在秦淑珍的要求下，自己成功从程艳那里分到了这个项目，千万不能搞丢了。罗一不敢想丢掉这个项目会带来的后果，他只是不断地告诉自己一定要拿下，从今晚和付博雅的接触开始，以后每一步都要做到完美。
“一哥！”付博雅调皮地拍了下罗一的肩膀，然后风一般坐到了罗一的对面。
罗一看着付博雅，休闲t恤搭配牛仔裤，头发随意地盘着扎了起来，金丝眼镜后面是一对灵动的眼眸，白皙的皮肤透着粉嫩。他放下茶杯笑着说：“小雅，欢迎回到渤海市，我觉得有半年多没见你了。”
“瞎说，哪有这么长时间。”
“那可能是我太想见你了。”
“一哥你好像瘦了些？”
“那说明我健身减肥有成效了。你不知道，最近空闲时间我都泡在篮球馆和健身房里，没办法，一个人没人陪，只能先练个好身体了。”罗一边说边欣赏着付博雅。
“一哥你不早说，早知道我就提前过来了。”
“那不合适。”罗一说着叫来服务员点菜。菜很快就上齐了。
罗一端详着付博雅，直到对方有些羞涩地问道：“一哥，这里的菜不和胃口吗？干嘛一直盯着我看？”
“我在想，毕竟你也是我的客户，为什么会主动约我出来吃饭？”
“这你不清楚吗？”付博雅眯着眼坏笑着。
罗一看着对面女孩白皙的脸庞，柔软而红润的嘴唇，笑起来嘴角逐渐拉长上扬，眼神调皮而又神秘。他也一直想弄清楚，这个才认识不久的客户，究竟心里在想什么？他喝了口茶说道：“像你这么聪明的女孩子，恐怕不是我这种不解风情的人能够猜透的。”
“其实你心里清楚，却在告诫自己不能清楚。”
“这！”罗一被对方犀利的言辞击中，竟然不知道如何作答，只好岔开话题问道：“秦总近来可好？”
“母亲大人忙得很，从上次离开渤海市，就一直在公司，为这边的项目部署人员，疏通关系，筹备资金。”
“辛苦秦总了，小雅你也没闲着吧。”
“可不嘛，我和蒋鹏把南方的项目几乎都跑了一遍，算是巡视考察，也算是学习经验为接手渤海市的项目做准备。马不停蹄，累死我了，一哥，你看我是不是也瘦了？”付博雅用纤细的手拖着下巴，瞪着眼睛笑着。
“我仔细看看啊。”罗一妆模作样地也凑到桌子中央，皱着眉头左右看看，又向后靠着身子把视线拉远端详了半天，又说道，“你向后坐点，我再看看。”
付博雅就像一只既调皮又听话的小猫，向后坐了坐。
罗一打量着对方，故意把眼神在付博雅身上来回移动着，许久才说道：“大美女，我看你不是瘦了，而是身条更好了，皮肤也滋润了。”
“切！没正经的样子！”付博雅噘着嘴皱着眉，但是马上又笑着向前坐了坐，问道，“一哥，今天不喝酒吗？”
罗一对于喝酒向来是来者不拒，但是这次他想换种策略，回答道：“明天上班，是新的销售年度刚刚开始，我还是保持清醒比较好。再说已经八点多了，咱俩先填饱肚子如何？”
付博雅不甘心的撇嘴笑了笑，像是在想什么坏主意，嘴上却说：“好啊，听你的。”
吃过饭，两人走出餐厅。八月中旬的夜晚，暑热之气逐渐退去。这晚有些阴天，阵阵凉风预示着即将有一场大雨到来。罗一问道：“小雅，冷吗？”
“不冷，这样的天气挺舒服的。”
罗一看着付博雅，夜色中显得朦胧而又迷人，虽然没喝酒，但是罗一却感觉自己沉醉了，也许是一个人寂寞太久了，也许与这个女孩子相处几次感觉很舒服，他不知道这是一种预感还是自己的胡思乱想。
“一哥，接下来去哪？各自回家吗？我在这里可还没有家！你要是把我丢下就太不够意思了。”
“刚才有件事情忘了问你，蒋鹏没跟你一起来吗？”罗一问完这句话就后悔了，因为他看到付博雅脸色突然变了，眼里含着泪，他赶忙问些别的问题，但是已经晚了。
付博雅的眼泪已经顺着脸颊流了下来，委屈地说道：“本来挺高兴的，你非要问他做什么？”
“我，我。”罗一不知道怎么办了，“你别哭啊，发生什么事了？”
付博雅仰起头，想要止住眼泪，调整了下情绪，用手擦去了脸上的泪水，强忍着难过向上翻着眼睛说道：“我和他吵架了。今天是我们的结婚纪念日，每年的今天他都会为了我好好准备一番，但是今年让我很意外，他不仅没有任何准备，还说在南方还有事情没安排好，下周才能过来。”
罗一看着付博雅既难过又有些坚强的样子，不由得心生怜爱，尽量把语气变得柔和说道：“小雅，别伤心了，他有工作要忙，男人以事业为重您应该高兴才对。”
“公司的事我比谁都清楚！鬼知道他在忙什么？”付博雅抽泣了两下，抹去了脸上和眼角的泪珠，一脸倔强地看着罗一问道：“算了，不谈他了。我想去上次的酒吧，你能陪我吗？”
罗一看着女孩子赌气的样子，伸手按了按她的肩膀，风轻云淡地说道：“今天你的要求，我都满足你，走！”
两人叫了出租车，很快来到了夜中环夜总会。
二十二、凯利集团项目（十四）
夜色下的夜中环，永远是灯火通明，人潮涌动。八月份的天气，暑热还没有彻底消退，好在这晚阴天，冷风袭人预示着即将有一场大雨降临。
夜中环依然盈满客满，不同年龄段不同阶层的男男女女，到了夜晚来到这里只是想放松身心，寻找着片刻的欢愉。而那些在自己的行业内身居高位的人，更加喜欢这种地方，他们在这灯红酒绿之地，也许在思考着着惊天动地的商业计划，或者谋划着下一场天衣无缝的骗局。至于身份不高不低的人们，也在这里忙碌着，款待客户，打探消息，寻找着成就自己梦想的钥匙，就像在大海捞针，更像在无边的黑暗中期盼那细如发丝的光明。
罗一与付博雅相对而坐，听着陆续走上台的人点唱歌曲。罗一倾听女孩吐露心中的不快，不时地开解几句。罗一心想上次在飞机场看到蒋鹏和一个女人在一起很不自然，也许付博雅知道自己老公在外面不老实，但是这种话不能从他嘴里说出来。他有时也分享一些自己的过往，两人时而又谈起曾经开心的事情。随着酒精发挥作用，他们的话题不在局限于付博雅今天的不开心，而是更加开阔，更加漫无边际而又肆无忌惮。
罗一看对方两眼迷离地盯着自己，就这样两人沉默对视着，足足五分钟，这五分钟对于罗一来说既享受又煎熬，心里的思绪变化万千，他不想让自己的眼神有所退让，却又怕把掌握不好分寸。他从没想过五分钟是这么的漫长。最后，还是付博雅打破了平静。
“一哥，你没有女朋友吗？”
“这些年谈过几个，最终都没有结果，这样也好，勉强得来的爱情，结婚后会有很多分歧，最终也会分道扬镳。”罗一把酒杯放在嘴边轻轻舔舐着里面的液体，隐藏着被问道痛处流露出的情绪。
“那你说我和蒋鹏在婚姻中产生了分歧，最终会分开吗？”
“小雅，这要看你们自己，分歧总会有的，只不过有些来自内部，有些来自外部，如果能处理好，你们的感情会更加牢靠，如果处理不好，也许就会导致彻底地分离。”罗一两手交叉放在桌子上，看着付博雅问道，“你有些醉了，回去吧？”
付博雅捋了捋有些凌乱的头发，歪着脑袋看着罗一，又看了看桌子上，两人的酒杯都空了，她又抬头盯着罗一，很久才说道：“今晚，就今晚！陪我疯狂一下，全当做是喝多了，好不好？”
罗一感觉触电了一般，寂寞太久的冲动，得来全不费工夫的兴奋，意外的惊喜令他心跳加速，血液沸腾。但是他不知道自己内心为什么还有一丝恐慌和手足无措，也许是在这纷扰的俗世中仅存的一点良知和正义感，或是面对这种突发状况本能地反应，也许根本不必在乎这么多。他又因为对方的特殊身份担心起来，如果和客户之间发生了什么特殊的关系，恐怕会对项目合作产生不可挽回的影响。
夜中环的酒吧里，此刻似乎没有了优美动听的音乐，没有了川流不息的人群，没有了柔和迷离的灯光，没有了五花八门的调和酒，一切似乎都停止了，被封闭住了，只有罗一和付博雅两人相对而坐，相视而无语。
“你确定？”罗一犹豫不定，他气愤自己的胆怯，又庆幸自己还保持冷静。
“你如果再多问就太不礼貌了，我也会生气的！”付博雅咬着嘴唇，瞪着罗一。
罗一伸手托起了付博雅的下巴，心想她是真喝多了？大概仅仅因为郁闷而贪图一时的痛快。自己该如何处理？这个女孩对于他来说，最终的身份是客户，现在反倒觉得不好处理了。如果答应，现在看来自然是两全其美，可是完事之后呢，付博雅酒醒之后会不会后悔呢，会不会影响到后面的项目？这个问题不断地在脑中盘旋着。如果不答应，付博雅已经醉了，尤其还是她主动提出的，拒绝了会不会伤到她的自尊心，进而也影响以后的合作？罗一心里开始纠结起来，美女客户主动投怀送抱，这样的好事，来的太快太突然了，反倒变得为难了。罗一虽然也期待着美好的爱情，但是对方的身份和时机都让他感到不好处理。
有时候，想要的没人给，不想要的全部都免费，究竟该如何抉择是很难的。
付博雅还在盯着他等答复，罗一不敢再拖下去，怕这女孩子真的感到伤自尊或是产生出别的心理状态而哭出来，他捋了捋对方的头发，说道：“再喝最后一杯如何？”
“一哥，谢谢你，咱们现在就走！”付博雅突然站了起来，向外走去，罗一也赶紧跟了上去，到了服务台付博雅摇摇晃晃继续往外走，罗一赶忙拽住她的胳膊，把她拉了回来，说道：“还没结账了，等我一下。”
“哦，好！”付博雅靠在了罗一的肩膀上，说话的音调也变得很高，明显就是醉了。
罗一左顾右盼，好在没有遇到熟人，匆忙付了账，他拉着付博雅离开了夜中环。他鼓了鼓勇气，心想也没什么大不了的，送到嘴边的鸭子，没理由拒绝。带着付博雅进了夜中环旁边的酒店。
就在他们走到酒店门前漂亮的遮阳棚下面时，一阵猛烈地凉风吹过，瓢泼大雨骤然而至。付博雅满脸醉态地挽着罗一的胳膊，倚在罗一的身上，笑着说道：“一哥，好大的雨，就像是为了你我而下的。”
罗一低头笑了笑没有说话。
这家酒店是夜中环的光哥与别人合伙经营的，属于那种加盟大品牌的连锁酒店。走进大门，罗一开好了房间，带着付博雅进了电梯。
已经十一点多了，电梯里只有他们两个人。刚一进电梯，付博雅就扎进罗一的怀里，开始抽泣起来。罗一用手拍了拍女孩的后背,温柔地抚摸着她的头发，阵阵发香夹杂着香水的味道，刺激着他的神经。付博雅突然双手搂住罗一的脖子，踮起脚尖看着罗一。
罗一指了指电梯顶部的角落，示意有监控。付博雅醉眼迷离，任性地噘嘴说到：“搂着你没关系吧！没有女朋友，你害怕被别人看见？”
罗一微微一笑，他看着付博雅的样子，血液在体内翻涌，那种冲动似火一般热烈，侵蚀着他的头脑，蚕食着他那仅存的一点犹豫不决。电梯门开了，他搂着付博雅，手上感觉到女孩柔软的身体。从下电梯直到进房间前的一刹那，罗一都在期盼着对方能够醉得不省人事，或是进屋后能够再喝一杯让对方醉倒，这样他就能够很自然地离开，也不会伤到双方的面子。可是刚一进屋，付博雅拉着罗一倒在床了上。
“一哥，谢谢你。”
“小雅，我觉得……”罗一还没说完，付博雅柔软的嘴唇已经凑了上来，娇嫩的身体不停地扭动着。他觉得自己完全被吸引了，沉醉其中，不能自拔，酒精的作用更加使他**焚身，之前所有的犹豫已经被抛到九霄云外了。
“一哥，你害怕了？”一阵热吻过后，付博雅躺在床上，头发凌乱地散落在脸颊两侧，白皙的皮肤下泛起粉红的色泽，滋润而又朦胧。
罗一看着这美丽的女孩，想要说大家都醉了，今晚就到此为止。可是迟迟说不出口，不知是因为自己内心的冲动，还是由于怕这样说了会伤害到女孩的自尊。
“嘻嘻。”付博雅坏笑着说，“你是个坏人，到了现在还要我说些什么吗？”
“你好美。”罗一索性不顾许多，跟随自己的本能，贪欢这一刻，即便被儿女情长埋葬也义无反顾。
窗外的暴风骤雨，在黑夜中肆虐。
第二天清晨，罗一就被闹钟叫醒了。他手机里的闹钟永远设定为开启的状态。宿醉的感觉和昨晚的激情，让他感觉很疲惫，勉强下床，付博雅却伸手拉住了他，闭着眼嘴里嘟囔着：“才几点啊？”
罗一轻轻地拍了怕她的手，凑到近前说道：“小雅，你不会怪我吧？”
付博雅睡眼惺忪，看着罗一，眼里闪烁着狡黠的光芒，好久才说道：“一哥，谢谢你昨晚陪我。放心，不会影响到以后的工作，昨晚，算作是你我紧**作至于的调剂。再见面时，没就当什么都没发生过。”
“我和你的想法完全一致。我要走了，你再睡会儿吧。”罗一边说边穿好衣服，又对付博雅说道，“友情提醒，你也尽快投入到工作中吧。”
“放心，我心里有数！”
从酒店出来时才七点刚过，凉爽的微风让人感觉很舒服。不远处夜中环的霓虹灯已经关掉了，门口冷冷清清，不时有三三两两的人从里面出来，面容疲惫地匆匆开车离去，也许这是夜中环最安静最时刻和最寂寥的场景。罗一要先回家洗个澡换身衣服再去上班。就在他刚刚从走出酒店气派的大门来到大街上时，看到街对面站着一个熟悉的身影，是关俊怡。对方也看到了罗一，有点意外地笑着挥了挥手。
“回家还是去上班？”关俊怡隔着大街喊道。
罗一感觉很难为情，没有走到街对面，而是也隔着大街喊道：“回家，昨晚在这里招待客户。”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加上后面那句，似乎是想解释，又像是在掩饰，总之不想让对方觉得自己是去开房了。
“我要的车来了，去台里上班了，改天见！”关俊怡笑了笑，上了车。
罗一摇了摇头，心想两人果真是隔着一条街，无法逾越。
二十三、凯利集团项目（十五）
新的销售年度开始了，红城实业再度恢复了紧张的状态。罗一联系了几个小项目，也拜访了几个重要的长期客户。他心心念念惦记着付博雅，不只是贪恋两人的那一晚激情，更是想着付博雅的凯利集团项目。
新年度里，罗一准备做一件事情，那就是网罗更多的小经销商在红城实业提货。这是一项既简单又复杂的工作，而且是一件长期的工作。那些小经销商从红城实业提货要比从re提货的价格更加优惠，但是很多小经销商都担心窜货被re知道，要说服他们打消疑虑，不仅凭借业务员的三寸不烂之舌，还要有足够的耐心，不能急于一时。
转眼就到八月的第三周。
周五中午，罗一和肖景峰在公司附近的面馆吃饭，两人聊起了转天的re经销商大会。
“罗一，明天你去吗？”
“去！这两年都没参加，明天我也露一面。”
肖景峰点燃了一支烟，接着说道，“你也该露面了。这两年在红城实业你真是顺风顺水，销售业绩做得好，人际关系也处得好。”
“我那点业绩还不是以前积累的，其实没怎么增加。至于人际关系嘛，我还真没感觉，咱们这毕竟是私企，大家各干各的事情，好与坏全凭老板一句话。”
“你这句话算是说到点上了，现在又多了三个小领导，真是不知道听谁的好。不过你倒是有主意，早早的就上了程总的船。”肖景峰说完很享受的吸了口烟，又慢慢地吐出烟雾。
“你都这么说，恐怕公司的其他人更是已经把我的阵营划分明确了。我是通过程总进入红城实业的，当年我把公司关了，人家让我上船，现在我做些回报是理所应当的。”罗一不抽烟，拿着金刚菩提手串盘玩着，说道，“做人要懂得感恩，何况现实社会，本就是付出与索取。我就怕马总一家有想法，小马总我倒是不怕，主要是梁雪这位少奶奶，不敢轻易得罪。”
“怕也没有用，做事情小心点，她也不敢太出格，这家公司现在还不是她的！”肖景峰仰着脖子，继续吞云吐雾，又转换话题问道，“听说明天有你的奖项，是程总特意给你争取的，上台想说什么？”
罗一低头笑了笑说：“咱这公司真是没有藏得住的秘密。”
“有些秘密，公司内部不公开，也会有re的人透露出来。”
“你是听re的人说的？”罗一问道。
肖景峰得意地说：“以往每年只有开盘大单奖，哪有过收官奖！前几天我和re的人聊天，听到这个奖项我第一反应这是什么鬼！后来一打听才知道，今年红城实业的销售任务到上个月中旬还没完成，本来是不打算追了，后来又莫名其妙的把任务给追上了。程总应该和re谈了一些条件，其他的不清楚，但是有一条，就是完成任务，要设立一个收官奖作为奖励。这不就是为了老弟你争取的！”
“这事情程总和我说过了，但是明天我不上台，我这人向来喜欢低调，上台太张扬了。”
“老弟，你没开玩笑吧？”肖景峰一手夹着香烟，瞪着眼睛吃惊地问道， “这可是re开盘大会，整个渤海市的经销商大会，一年中规格最高档次最高的会议，给你的奖项，你不上台！不光是不给程总面子，你简直太不拿re当回事了！”
“我本来就没拿re当回事。我让张雯心上去领奖。”
“这！哦！”肖景峰拉长声调，若有所思地吸着烟，好久才说，“那我就明白了，你这是帮程总捧张雯心？”
罗一平淡地说：“漂亮事情做到底，大家都知道这是我的奖，上不上台有什么关系。程总帮我争取的奖项，卖个人情，让张雯心在re大会上领奖，程总面子上也风光。”
“还是你考虑得全面！”肖景峰感叹道。
两人看时间不早了，结过账就回公司了。
由于是周五的下午，第二天又有re的开盘大会，公司的人都无心工作，两位老板程艳和冯克林过了中午就没回来。到了下午三点半，张雯心过来把罗一叫到了楼道里。
“雯心，找我有事？”
“一哥，明天让我上台领奖，谢谢你！”
“不用客气，紧张吗？”
“不紧张，以前上学时经常有论文答辩，上台的机会很多，习惯了。”
“那就好，你这留学回来的，应付这种场面得心应手。”罗一看着张雯心，今天依旧是很休闲的装扮，像个学生一样。
“留学回来也没什么用！晚上一起吃饭吗？我请客，算是谢谢你给我个机会。”张雯心笑着等罗一答复。
“今晚不行，订好了有场球赛，改天吧。”罗一想答应，但是犹豫了一下还是觉得没必要因为让出了一个上台讲话的机会，就让对方请客，显得太计较了，所以就婉拒了，又接着弯腰凑到张雯心近前，小声补充道，“还有不用说谢，你来公司也一年多，工作上已经熟悉了，但是在财务部很少有抛头露面的机会，这次re开盘大会，全市的经销商都会出席，让你上台领奖主要是给你树立的形象，以后在公司内部也有好处。”
“这方面的事母亲已经和我讲了，以后有很多事情要做，一哥，你会支持我对吧？”张雯心依旧笑着，也放低声音问道。
“那是自然。”罗一郑重其事的回答。
张雯心挤了挤眼睛，笑着走了。罗一心想要这女孩也许开窍了，可是公司里都是老油条，想要把工作干好不难，想要把这些员工都征服却不容易。
第二天中午一点，罗一坐地铁到了位于城东开发区机场经济区的皇冠假日酒店，这里算是re举行会议的专用酒店了，距离re办事处开车5分钟的路程，规格档次在附近能排进前三。刚一开进停车场，就看到酒店门前高大的拱门还有空飘，条幅上写着“re新年度开盘暨经销商表彰大会”。罗一下车走到近前，道路两侧布置着大量鲜花，很多身穿旗袍的礼仪小姐站在大门前，面带微笑。更有许多穿着西服工装的re员工，不断地迎接着经销商的到来。其中有的罗一认识，也有很多是新面孔。他不时地和认识的re员工打着招呼，又和其他经销商寒暄着，有几个经常通过罗一在红城实业提货窜货的小经销商，也过来和他打着招呼，很快就进到了酒店内的会场。
re的会议在酒店内最大的龙云厅召开，一排排座位上都放着笔、纸还有矿泉水。前排的桌子上放着桌牌，写着经销商的名字，那是留给业绩好规模大的经销商老板的位置。会场最前面的舞台上，很多工作人员忙碌着，正在做最后的布置和设备调试。大屏幕上播放着re的宣传片和这一年的重点项目展示。
最活跃的是re的区域业务经理们，他们都是最直接和经销商对接的人，对于经销商的情况和市场状况最为熟悉，西服革履精神抖擞，左右逢源和众多经销商们寒暄着，指引着小经销商大概的座位方向，又把大的经销商老板引领到专属的座位上。
“哎呀，罗一大哥，你可是稀客。”一个女人微笑着说。
罗一看这人是re市场部的，在她旁边还有个女的是re工程部的。他笑着说：“两位美女，这一晃也有两年没见了，真是青春永驻，美丽依旧！”
“就你会说话，我还以为你归隐山林了。”
“公司不好干，我这只好被程总收编，算是退隐江湖吧。”罗一开着玩笑，又神秘地说，“不过江湖上还有哥的传说。”
两个女的笑了笑，罗一看有别人找她们说话，就赶紧脱身，来到会场后排靠边的地方坐了下来。他摘下手串盘玩着，没多久就又有人过来，他看是现在re负责市区的业务经理杜飞，也是红城实业的直管业务，赶紧喊着；“飞哥！”
“大罗一，你坐这干嘛，一会儿不是有你的奖嘛，赶紧上前面去！”
“飞哥，你还不了解我，低调，从来都是在后排坐着，再说今天这奖也不是我去领。”
“知道，程总跟我说了，她闺女上去领奖。”
“那是我以后的小领导，我就还在这坐着吧。”罗一拧开一瓶矿泉水喝了两口。
刚应付走杜飞，陈娟就过来了，她今天穿的牛仔裤和长袖白衬衣，头发也是精心做过的，化着淡妆，撇着嘴白了罗一一眼说道：“走吧，上前面坐着去。”
“姐，我可不去，前面离领导太近不舒服，再说我要是睡着了也容易被发现。”罗一拍着身边的座位说，“姐，你今天真漂亮，来，坐我旁边。”
“谢谢你夸奖啊。坐这不可能，快走，前面给咱们公司留了不少位置，不能空着，你再不去一会儿让程总找你。”
罗一不情愿也没办法，被陈娟拉着坐到了第三排中间的位置。第一排正中间的位置是re渤海办事处总经理许斌的，左边两个位置是留给程艳和冯克林的。第二排和第三排中间的几个位置都是红城实业员工的。其他需要上台讲话或是领奖的人都坐在最外面。
“这位置也太显眼了，我喜欢低调，姐，咱俩往后坐几排吧？”罗一问道。
“坐住了就别动了，今天可别睡觉，困了告诉我，我掐你几下就不困了。”陈娟说完用手做了个拧的动作。
“好了，知道了，几点开始？”罗一问。
陈娟看了看表说：“快了，你看大屏幕右上角不是有倒计时吗，还有十分钟。”
“这个设计还挺好，显得高端又正式。”
“看上面展示的项目，有你的。”陈娟指着大屏幕说道。
“不喜欢这样，太张扬。”罗一皱着眉头。
“别这么多事！”陈娟没好气地说。
这时后面有人带着挑衅的语气说道：“罗一，你也来了？真是冤家路窄啊！”
罗一回头看是欧迈尼的老板刘海，他挤出几分笑容说道：“刘海，近来可好？”
“托你的福，我听说一会儿有你的奖项，是你从我这切走的那个德亚集团的项目，恭喜你啊！”刘海冷笑着，咬着牙说道。
“话不能这么说，项目要么是自己做成的，要么是别人做丢的，明白我的意思吗？”罗一依旧笑着，但是语气变得有点冷。
“不明白！”刘海提高声调喊道。
“投标你都不去，我再投不中就太对不起你了！”罗一的笑容开始变得僵硬，眼神也变得很冷很尖锐了。
陈娟在一旁说：“刘海，今天经销商大会，你找我们说这个什么意思？”
“姐，我来说。”罗一用手按了下陈娟的肩膀，对刘海说道，“你要是想找事，我随时奉陪，不过别在这丢人。记住了，把心眼放正，别总想着怎么骗人坑人，你坑过别人，也就别指望别人还能对得起你。上次在酒吧，你也看到我什么力度了，你社会上那套，我见得多了！对我不好使，少自找没趣！”
这时有人挤过来说这是他的座位，让刘海受累让一下，刘海愤愤地走了。陈娟问道：“什么人啊？他怎么了？”
“还是那个德亚集团的项目，他是第一登录，最后投标他不是没去嘛，re把我们变成了一登录，给了价格支持，最后我们投中了。”
“这事我知道，我和你一起去的。投标现场他没来，还是我找re工程部的人协调的，”陈娟看着罗一，不解地问，“那他发什么神经？”
“谁知道，不管他，自己做不成还不让别人做？”罗一说用手摸了摸陈娟的头发说，“别让他破坏了好心情，开会了！”
“去，把手拿下去！”陈娟拍了罗一胳膊，撇了撇嘴说，“这么多人，你还没正形！”
罗一的举动是有感而发，刚才刘海过来挑衅，陈娟也站出来帮自己说话，换做其他同事，即便是男同事也很难做到。这个女人，既温柔又大方，有女人味又有义气。罗一真心觉得和她在一起很舒心，可惜已经结婚生子，要不然罗一有可能会追她。
突然，会场内想起了震撼的音乐，灯光也开始剧烈变幻，预示着re经销商大会即将隆重开始。
二十四、凯利集团项目（十六）
re经销商大会，大屏幕上倒计时最后十秒，每一个数字后面都有火焰特效作为背景和强烈震撼的音效。随着最后一个数字闪动，紧接着就是劲爆的音乐和光影般的画面。一群身穿艳丽服装的美女上台，跟着节奏翩翩起舞，拉开了整场大会的序幕。
一段精彩的舞蹈结束，两个主持人带着自信的笑容走到舞台中央，女的身穿精致礼服身材窈窕相貌甜美，男的西装笔挺仪表不凡。他们共同宣布re开盘大会暨经销商表彰大会正式启动。两人先是念了一段开场白，紧接着跟随大屏幕的画面，介绍了re在过去的一年里取得的成绩。
罗一坐在台下，看着两名主持人，女主持他认识，是re培训部的讲师，以前就一直担任大小会议的主持工作。男主持以前没见过，也不知是re的新员工还是外请的专业主持人。他看着大屏幕上的画面，展示着过去一年re取得的成绩，心想这画面其实展示的是每一个经销商付出的辛勤汗水和走过的心路历程。没有经销商的努力拼搏，哪里有re厂商的光辉业绩？re总说这些年成就了多少经销商，这种说法其实是自以为是，经销商卖任何一个品牌的产品都可以，只要有钱赚就好，谈不上谁成就谁，没有经销商开拓市场，没有经销商垫资做项目，没有经销商付出的种种拼搏和努力，任何一个品牌都不可能发展壮大。
女主持人嗓音甜美动听，男主持人音调柔和而又富有磁性。两人你一言我一语交替介绍着re在过去一年中业绩上的突破、技术上的创新以及重点项目，配合得很默契，能看得出是经过精心排练的。接下来的环节，两人隆重介绍了re渤海市办事处的总经理许斌。
“好，现在就让我们用最热烈的掌声，欢迎re渤海市的总经理，我们的掌舵人，许斌先生上台讲话。”
主持人下台，一个礼仪小姐引领着一个中年男人慢步走上了舞台。这人身材不到一米八，不算魁梧，但看起来很精壮，从长相看明显是南方人的面容。皮肤很白，五官精致。他走起路来步履轻盈，步伐稳健，面带微笑，从容中透着特意装出的谦虚。
许斌首先向在场的经销商致敬，感谢他们又一年对于re品牌的信任和付出，肯定了经销商们取得的辉煌成绩。接着，他又对于re在过去一年所做出的成绩，进行了详细而有重点的阐述，并对接下来一年的市场情况作了展望，剖析了re所面临的机遇与挑战，全面介绍了re在新一年里各方面的战略规划。他的语速不快，普通话中稍微带有些南方的口音，音调轻重拿捏得很到位，而且全程脱稿，仅仅依靠大屏幕上的ppt，在一个小时的发言时间里，紧紧抓住场下人的注意力，既有理论又结合实际，不生硬不枯燥，不愧为一个企业的总经理，企业家的风范体现的淋漓尽致，让每个人都很佩服。
许斌的讲话结束后，台下掌声雷动。主持人上台简单的开了几句玩笑，就衔接了一段由re员工表演的歌曲串烧。在re渤海市办事处，从来不缺乏帅哥美女，更不缺乏有才艺的员工，他们在舞台上投入地歌唱着自己的拿手曲目，展示着自己的相貌身段和出众才华。
歌曲结束后，主持人陆续将re各部门的负责人请上台发表讲话。中间不断地穿插些表演节目，使得会议不至于枯燥乏味。尽管如此，罗一揣手坐在下面，也已经有些发困了。陈娟在一旁看着他，忍不住笑着推了推他，说道：“你别睡，喝点水，要不要我掐你几下？”
“啊？”罗一活动了一下脖子，看着陈娟，凑近低声说，“亲我一下，我就不困了！”
“滚！不要脸！”陈娟气得骂了句，转过头去，不再看罗一。
罗一笑了笑，他知道道陈娟不会真生气。
主持人又陆续请上了几名优秀经销商代表发言，主要是对他们业绩的肯定，另一方面是给其他经销商做经验分享。这个环节中，最后上台讲话的是红城实业冯克林的儿子冯卓越。
他上台后，先是作了自我介绍，紧接着是概述了红城实业在过去一年中的业绩和亮点，然后又谈了谈实体店建设中的经验。由于在场的人都知道他是冯克林的儿子，所以他讲话结束时，掌声格外热烈。
到了下午五点半，主持人宣布进入会议的最后一个环节，表彰及颁奖。每年的re经销商大会都会搞这个环节，按照经销商规模分三个档次，从销售业绩的总量、增长速度、售后服务质量、重点优质项目表彰的四个方面，大小经销商都会有得奖的机会，另外还有年度最大成单奖和新年度开盘大单奖。不过今年新增了一个收官奖。
随着re各部门负责人和总经理许斌不断地为获奖的经销商颁发证书、奖杯和领奖函，一位位经销商代表上台发言并与领导合影留念，他们的喜悦之情溢于言表，领奖函中的奖金数字固然吸引人，但是这种上台的机会更是对他们的肯定与赞扬，心里和脸上都洋溢着成就感和满足感。
年度最大成单奖和新年度开盘大单奖之前，是收官奖，主持人宣布奖金是五万元，并且结合着大屏幕的画面，对于这个奖项所关联的项目做了介绍。最后宣布，荣获收官奖的经销商是红城实业，业务员是罗一，有请红城实业代表，张雯心上台领奖。
伴随着掌声，张雯心轻快地走上了舞台。她今天一改往日学生般的休闲装扮，穿了一身职业套装，显得很正式。台下有人开始交头接耳，消息比较灵通的人介绍这是红城实业程艳老板的女儿。在主持人的介绍下，re工程部的负责人从礼仪小姐的手中拿起奖杯、奖状和领奖函，递给了张雯心。张雯心接过奖杯，与颁奖者握手，点头道谢，然后又接过了奖状和领奖函，两人站在一起面对摄影师合影留念。等到颁奖者下台，主持人宣布请红城实业代表讲话。张雯心走到演讲台前，把奖杯、奖状和领奖函放好，开始发言。
“大家好，我是来自红城实业财务部的张雯心。”柔和的声音搭配甜美的微笑，她上台后的所有动作，给人的感觉是驾轻就熟，毫无紧张和慌乱。红城实业的员工带头，台下马上响起了热烈的掌声。
“谢谢大家。很荣幸能够代表红城实业来领这个奖项。这各奖项不仅对红城实业意义重大，我相信对于re也同样如此，算是为过去的销售年度画上了一个圆满的句号。”台下再次响起掌声，re的总经理和几位部门负责人也都满意的点点头，有的互相交换着眼神。程艳脸上洋溢着自豪的微笑。张雯心接着说，“能够拿到这个收官奖，离不开re各位领导的支持与信任，更离不开红城实业员工的努力拼搏。我现在心情很激动，主持人，很抱歉不按流程进行，我想请上一位红城实业的员工，可以吗？”
主持人询问了总经理许斌，许斌微笑着点头同意。张雯心提高嗓音喊道：“谢谢领导。我要请上的这个人，是拿下这个奖项的功臣，他上台来才算实至名归，有请红城实业的一哥，罗一！”
“喊你呢，上去吧！”陈娟由衷地为罗一高兴，推了推他。
罗一有些抗拒，心想说好的事情，怎么临场又变，但是想想张雯心也是一番好意，还有可能是程艳安排的，他马上站了起来，脸上堆满谦虚的微笑，很多认识他的人有的叫好有的笑着起哄，附近的几个人也都开着玩笑。
“一哥，请上台来。”张雯心声调柔和，但却是命令的语气。
罗一快步走上了舞台，他平时对人热情却又表现的玩世不恭，幽默而又真诚，却向来不喜欢抛头露面，他不好意思地向台下挥了挥手，显得有些滑稽，不少人都笑出声来。
“一哥，讲两句吧。”张雯心把话筒递了过来。
罗一保持着谦虚地微笑，既然上了台，再推脱就显得不重视了。他接过话筒，看了看台下，目光先是扫过程艳和冯克林，前者带着欣慰的笑容和得意的目光，后者笑着却不很自然。他又看了看re的人，尤其是许斌，也是从容地笑着，看不出任何情绪。
“先解释一下，我名叫罗一，所以大家给面子都叫我一哥，不过我可不是红城实业的一哥，我只是红城实业的一哥。”他突然停顿了，台下也静了两秒，但是马上就传来了笑声。
“怎么越解释越乱呢？总之，我是罗一。”他也不好意思地笑了笑，他故意解释自己不是公司的一号人物，但是却又开玩笑式的胡说，效果很好，他接着说道，“感谢红城实业的大美女给我这个上台的机会。后面还有重要奖项，不说太多，我就抛砖引玉。红城实业得到这个收官奖，意味着一个销售年度战役的收官之战圆满结束。有句话说得好，一个战役的结束，是另一个战役的开始，我们定要继往开来，在新的销售年度里勇攀高峰，为自己的公司为re取得更加光辉灿烂的成绩！”
台下顿时掌声雷动，罗一和张雯心一起鞠躬下台。主持人上台接着说道：“好，感谢红城实业的一哥，接下来的两个奖项，是年度最大成单奖和新年度开盘大单奖，颁奖前，请先看一段视频短片。”
罗一和张雯心各自回到座位上，陈娟两手抱在胸前，笑着盯着罗一。
“姐，我讲得怎么样？”
“后面讲得不错，前半段简直是在胡说八道。”
“嘿嘿，我不是怕小冯总有想法吗，他才是公司的一哥，我只不过是一哥。”
“行了，还贫！”陈娟笑着骂道。
接下来的会议流程，年度最大成单奖和新年度开盘大单奖都被万泰商贸摘得。万泰商贸的两名代表分别上台领奖并发言。
在渤海市，大经销商有不少，但是真正能够与红城实业相提并论的，只有一家，名叫万泰商贸，这是一个国企性质有着雄厚资金支持的企业。万泰商贸最早是城东开发区内最大的经销商，近几年随着渤海市在东部兴建临海新区，万泰商贸得到了千载难逢的发展机遇，销售业绩爆发式增长，一举成为城东开发区和临海新区的服务商，吸纳了众多下线经销商。
罗一在台下看着万泰商贸的人发言，回忆起以前自己干经销商的时候，除了从红城实业窜货销售，有时由于货源和折扣点位的问题，偶尔也会从万泰商贸窜货。他拿的收官奖，关联项目标的金额两百万，而台上正在颁发的新年度开盘大单奖，关联项目标的金额一百八十万。如果不是答应程艳的要求，这个新年度开盘大单奖会是他自己的。虽然程艳为他争取额外设立了收官奖，但是奖五万元，而新年度开盘大单奖的奖金是七万元，他心里多少有些不平衡。转念想想，为了金钱而放弃权利是愚蠢的，今后在红城实业会得到的收益将会远远大于奖项相差的那两万元。
舞台上主持人宣布会议到此结束，而接下来是经销商大会的另一个重要环节，就是经销商晚宴。
二十五、凯利集团项目（十七）
re一年一度的盛会，会议的部分结束后，众多经销商在酒店工作人员的引领下，来到了宴会厅。这是这家酒店最高规格的宴会厅，无论是可容纳的宾客量还是装潢摆设都是最好的。每个桌子上都摆放着鲜花，而宴会厅一侧也搭着舞台，可供用餐者观赏表演。经销商们按照桌子上的桌牌，根据所属区域的划分，很快找到了属于自己的座位。
走进宴会厅，陈娟说：“应该有属于咱们公司的一桌，找找看。”
罗一没有回答，而是有些迷惑，有一个女人在远处对他笑了笑，然后就消失在人群中，他感觉在哪里见过，但是一时间想不起来。
“发什么呆呢？又看见长的漂亮的了？”陈娟拉了他一下。
“啊？哦，姐，刚看见一个熟人，想打招呼却又找不到了。”罗一回答着，目光还在杂乱的宴会厅里搜寻着。
“先落座吧，一会儿敬酒的机会有的是，你在找那熟人聊天。”
两人很快按照桌牌找到了属于红城实业的餐桌，张雯心和其他红城实业来参加会议的员工已经到了。罗一和同事们打招呼，开玩笑。宴会厅内乱哄哄的，至于程艳和冯克林，自然是和re的总经理许斌坐在一座，同桌的还有其他几个服务商和大经销商老板。冯卓越和梁雪则以及另外一部分业绩不错的经销商老板，则与re的副总还有财务总监坐在一桌。
宴会开始，舞台上有表演，一部分是活动公司找来的歌者舞者或是变魔术的，另一部分是re员工的才艺展示。经销商们边吃边聊，把酒言欢。他们有的高谈阔论，讲述着自己销售中的英雄事迹；有的窃窃私语，交换着一切秘而不宣的消息；有的推杯换盏，互相分享着经营中的成功经验。
随着宴会的进行，re的总经理许斌开始走到每一桌敬酒，然后re的各部门负责人也开始敬酒，后来经销商们有的也到re领导的桌上敬酒，更有下线经销商找到服务商老板敬酒。场面热烈而混乱，气氛活跃，参与者情绪高涨而欢快。
罗一没有喝太多酒，只是和自己桌上的几个同事喝了一点，还有别的通过他从红城实业窜货的小经销商过来找他喝了点。他没有去领导们坐的两个主桌去敬酒，一来自己公司的老板在也轮不到他，二来他也不喜欢主动巴结re的人，以前自己干经销商时就不喜欢，现在在红城实业打工就更不喜欢了。
张雯心今天一身的职业装扮，再加上今天上台领奖，在红城实业的这一桌上她就是领导，和其他员工简单了喝了些。
罗一主动担负起自己这一桌活跃气氛的作用，照顾红城实业的同事们吃好喝好，不时发起话题让每个人都参与进来。用餐环节进行到一半时，身后有个女人喊他，然后拍了拍他的后背。“红城实业的一哥！”
罗一回头看去，突然想起来刚才看到的人是谁，这女人就是几个星期前在夜中环酒吧遇到的那个人。那天罗一与这女人在酒吧喝酒聊天，就像两个寂寞的人在酒吧偶遇，喝酒诉说属于自己的故事，然后互不相干各走各的，没想到今天在re的经销商晚宴上见到。她今天虽然穿得也是职业套装，但是从款式到穿戴方式，都显得风骚大胆。披肩的卷发和上次不同，染了些许的红色，脸上精心化了妆，风情万种。
罗一后悔上次没问这女人的名字，现在想打个招呼却又不知道怎么称呼。桌上的其他人的注意力也都被这女人吸引，张雯心和陈娟同样如此。
“我就说很就会再见面，五汇新街的红莲哥！”女人说完肆意的笑着，全然不在乎红城实业其他人投来的异样目光。
“人生何处不相逢，今日再见面，都是缘分使然。”罗一很快调整了自己的状态，站起来和对方握了握手。在这些同事面前，面对这样一个似敌非友的女人，他要表现得从容得体。
“今天让我来认识一下红城实业的一哥！”那女人和罗一握手，顺便说道，“我是万泰商贸的业务员，张天娇！一哥，以后请多指教！”
“哪里哪里，你我都是在大公司效力的，谈不上指教，大家有经验互相分享，有项目也可以合作嘛！”罗一感受着这女人手心传来的热度，就像一团烈火，钻进他的心里，正好罗一旁边座位的同事到别的桌敬酒去了，他很绅士的把椅子挪了挪，说道，“来，坐下聊。”
“不了，这一桌都是红城实业的精英，我坐下心里有压力，一哥，借一步说话？”张天娇端着酒杯，环顾四周，说道，“各位，抱歉，借用一哥几分钟，我敬各位一杯。”她说完将酒一饮而尽。
罗一看了看其他人，欠了欠身，离开座位和张天娇走到了会场边人少的地方。他没有先开口，等着听对方要说些什么。
张天娇两手环抱胸前，带着自信又妩媚的微笑说：“一哥，恭喜你，re特意为了你设立了一个奖项，足见你在re和红城实业中的地位。”
“地位什么的离我太遥远，不过领导们抬爱罢了！”罗一有些摸不透对方的意图，反问道，“今年万泰商贸收获颇丰，刚才有你的奖项吗？”
“哈哈。”张天娇略带得意地笑着，又很快忍住说道，“我和你一样喜欢低调！今年的开盘大单奖，其实是我的，不过让领导上台领奖过过瘾。”
“你在万泰商贸上班多久了，你们公司很多人我都认识，以前没听过你？”
“我以前在me的经销商上班，这个月才正式进入万泰商贸，在re我算是个新人！”
张天娇所说的me，是re在国内最大的竞争对手，在这个中国本土企业逐渐崛起，技术突破赶超国际水平的时代，re和me的销量总和占行业内总体销量的七成，其他国产品牌和外资品牌的销量总和被以压到三成。在行业内，re算是老大，me一直虎视眈眈紧追不舍。me总部的领导人相对低调些，而re的总部领导则嚣张跋扈，经常在公开场合叫板或是贬低对手。两个品牌的经销商没到水火不容的程度，但也经常在项目上遇到，必定要争个高下！
“原来如此，失敬失敬，你不仅人长得漂亮，更是销售精英！”罗一表示着赞许，
张天娇没有说话，只是在笑，笑得那么灿烂，妖娆而自信。
“请问我罗一身上有什么能让你这样的美女销售精英感兴趣的，以至于把我单独喊到这里。”
“一来我在re是初来乍到，恰好听了很多关于你的传闻，心里那叫一个佩服，想以后多些机会向一哥学习。二来不瞒你说，眼下有个项目可能和你撞上了，先打个招呼表示尊重，以后肯定有过招的机会，恳请一哥，恳请红莲哥，手下留情！”张天娇说完用手摆弄着头发，像是在等看演出一般，盯着罗一的反应。
“对于我的了解，你可能比这会场里的绝大部分人都了解得透彻，看来是下功夫的。不过有一点你没调查到位，就是对于项目，我从来不强求，做成做不成全凭缘分，全凭甲方自愿！”罗一其实思绪已经有些乱了，他不知道这女人唱的是哪一出，勉强镇定，笑容不减反增，故意摆出一副很痴迷的样子上下打量对方的身材，半天才问道，“只要是我没有百分百把握的项目，美女你一句话，马上拱手相让！不知看上哪个项目了？”
张天娇看出来罗一眼神一直在自己身上游走，但表情没有丝毫变化，反倒挺直身子，两手很自然的垂在身体两侧，任凭罗一痴迷的看着，说道：“我来万泰商贸还不到一个月，压力很大。一哥你也知道，re和me向来水火不容，我这从me跳槽过来的，不拿出点成绩出来，在公司抬不起头来。所以嘛，我看上了凯利集团的项目，不知道一哥有几成把握？”
罗一感觉晴天霹雳一般，心头一寒，整个人都不好了。对方的目的是什么，一般做项目，有撞单的情况都不想让对方知道，怕被对方抓住弱点或是有做手脚的机会，藏着掖着到最后一刻给对方致命一击。可是这女人明目张胆的特意来告知凯利集团的项目两家撞单了，什么意思？是在挑衅？没有任何意义！是在炫耀？更没有意义！这项目还在初期阶段，他从付博雅那里第一时间得到了项目信息，已经在re做了登录，并且是第一登陆，算是先拿下一城。也许这女人是想让他乱了阵脚，也只有这种可能了！秦淑珍和程艳是老同学，关系够硬，可毕竟是大项目，多找几家供应商询价是正常的。但能让张天娇如此自信，那个找她询价的人必定是决策层的。罗一不敢再往下想，他不能表现出任何的慌乱和迟疑。
“这个项目啊？红城实业里究竟由谁来跟，还没确定，我也没做跟进，你尽管争取好了！”罗一敷衍着。
“哈哈，一哥，你真会说笑！”张天娇甩了甩头发说，“这项目已经是你的了，不用瞒着，咱俩早晚会交手的！”
“好，我随时恭候。”罗一风轻云淡的回答。
张天娇凑到近前，笑着小声说，“你要小心了！”
罗一闻着张天娇的香水闻到，听着她的疯言浪语，浑身为之一振，笑着与张天娇握手分别。回到红城实业的酒桌上，陈娟问道：“这女人和你很熟的样子？”
“嗨！几周前在酒吧遇到的，没想到是同行！”罗一装出无所谓的样子。
“什么事，还把你叫走说，是不是看你罗一得奖了，崇拜你？”一个男同事开着玩笑。
“嗯，多少有点这方面的意思，不过我早已心有所属。”罗一半开玩笑半认真地说着。这时，程艳和冯克林两人端着酒杯过来了，所有人马上都端起酒杯站了起来。他们两人和re领导坐在一桌，红城实业的员工不方便集体过去给他俩敬酒，程艳和冯克林索性主动过来，也算是当老板的体现一下平易近人的风范。
“感谢各位同仁对红城实业的忠诚服务，你们的付出造就了这个公司的辉煌，我敬大伙一杯。”冯克林说着与大家一饮而尽。
程艳又让大家再倒上一杯，说道：“今天既是对过去成绩的肯定，也是对新的一年的憧憬，希望大家再接再厉，红城实业的发展还要靠各位的努力拼搏，这一杯我先干为敬！”
程艳和冯克林两人又去到梁雪的那一桌敬酒了，罗一等人接着闲聊，他看到远处一桌上，刘海一个人喝着闷酒，同桌的人没一个和他说话的。这也是意料之中的，刘海在圈子里的名声已经臭了，几乎所有经销商都有过给他货然后漫长的追账经历，不会再有人信任他，更不会有人搭理他。刘海也看到了罗一，投来恶狠狠地目光。罗一全然不在意，端起酒杯向对方抬了抬下巴，挤出几分笑容。
“罗一，我来敬你一杯吧！”梁雪端着酒杯过来了，罗一赶忙站了起来，客气地说道：“雪姐，本想过去敬你的，可我今天实在是不胜酒力了，千万别怪罪！”
“装！又装！你的酒量可是出了名的，怎么和我到谦虚起来了，不过你不用担心，你为红城实业争光，是我们的大功臣，这一杯咱俩干了！”梁雪普通话里多少还夹杂着些东北的口音。
“那好！”罗一说着特意把酒斟满，又把酒杯端的比梁雪的低一点，轻轻一碰说，“多年来感谢雪姐的帮助和厚爱，希望今后一如既往地支持我，我喝了！您随意！”
应付走梁雪，罗一知道这一天的进程差不多接近尾声了，已经有经销商零星的开始退场，但是依旧有嗜酒如命的、喜欢广结善缘的或是阿谀奉承借机溜须拍马的，还在穿梭于各个酒桌上奋战着。
又过了十来分钟，陈娟站起来走到两位老板近前请示了一下，回来告诉大家吃好了就可以回家了。每个人都等着这个时刻，高兴地收拾东西离开。
罗一跟着陈娟和张雯心一起刚要往外走，张天娇端着酒杯走过来说：“呦！一哥，这么早就退场了？”
“点到为止，不敢多喝。你还在继续？”
“不比你这re的老油条，我是初来乍到，多和领导们增进一下感情。”张天娇看了看罗一，又看了看远处，笑着说道，“一哥，上次在酒吧那人是叫刘海吧？好像和你关系很差，有过节？”
“生意场上，难免的事！”罗一心里恨透了刘海，脸上却摆出很大度的样子，他顺着张天娇的眼神看去，刘海自己似乎喝了不少，从面部表情和眼神都能明显看出喝多了。
“让我帮你送他一程，算是见面礼！”张天娇说完对罗一挤了挤眼睛，妖媚地笑了笑，端着酒杯走向刘海那边。
“他什么意思？”陈娟问道。
“娟姐，雯心，能等我几分钟吗？我倒要看看这女人究竟几斤几两！”罗一说道。
“我也没事，等一下没关系。”张雯心也站在旁边一起看。
罗一看着张天娇走到刘海近前，笑得是那么灿烂迷人，只是听不清说了些什么，但是很快就和刘海各自斟了满满一大杯酒，一饮而尽。张天娇面不改色，依旧从容大方，风流不减，可是刘海却已经醉的不行了，晃了两下就溜到桌子下面了。张天娇又回头笑着对罗一挤了挤眼睛，没事人一样回到了万泰商贸的酒桌上。re的业务经理看到了赶紧喊服务员跑去扶刘海。后面的事情罗一就不知道了，他喊上陈娟和张雯心，满脸得意的离开了宴会厅。
回到家，罗一脑子里还是想着张天娇。这女人真不简单，不光是外表出众，还是个销售精英，而且从今晚就能看出她交际能力一流。至于究竟为什么这女人会主动过来说出凯利集团项目撞单的事，罗一想了半天也没有结果，索性就不再考虑了，心想反正这么大的项目，有竞争对手是早晚的事情，现在提早知道了总不是坏事，何必为此忧心？
二十六、RE手机风波（一）
re经销商大会结束后，所有的经销商都开始为了新的销售年度奋斗，红城实业也不例外，而罗一很快拿到了那笔收官奖五万元奖金。五万元也不是个小数目，对他是一个很大的鼓励，不单纯是物质方面的激励，更是代表着老板程艳对他的肯定。
自从得了这个奖，又在经销商大会上与张雯心一起上台发言，他能够感觉到同事们对他的眼神和态度有些许的改变，究竟是好事还是坏事，他也不能确定，想来想去，终究是一件好事。木秀于林风必摧之，堆高于岸流必湍之，在任何一个公司都是这样，何况红城实业还有两位老板，更加不好处理。不管别人有怎样的想法，收官奖的事起码让所有人知道程艳对他的重视。在公司里谁都想得到领导的重视而又不会招来同事的反感，但只要稍微做得出彩了，总会招来别人的妒忌，即使再小心也会有敌人。既然做个老好人也不容易，那还不如有个阵营，有个靠山，谁又能保证自己不被领导当枪使，只要自己是一把好枪，火力足，准星好，经久耐用就足够了。只要领导别用你这把枪自杀，那作为一把好枪就是有价值的，就不会被淘汰。
罗一收敛心情，他认为来红城实业的这两年，他一直按照自己以前的习惯，低调行事，不显山不露水，尽量求稳，新的一年，是时候做出些成绩有个飞跃了。他全身心地投入到工作中，比以往更加努力。他开始逐步的实施自己的计划，广开门路招揽平级的经销商在红城实业窜货，这是提升业绩最简单有效的方式，现款现货，需求稳定，长期有效。他不会把这些平级经销商招揽成为红城实业的下线，因为那样会给自己还有公司都增加任务额，这样窜货是最好的互惠互利。他保持着以往做项目的方式，通过自己的人脉，网罗项目资源，借由红城实业这个平台，能够在re争取到相当低的价格，并且为甲方提供高水平的专业服务。
最让他引起重视的，还是凯利集团的项目。既然知道了万泰商贸的张天娇也在争取这个项目，他就不可能保持着平常心来对待。一来与张天娇短短的两次接触，已经让他明白这是一个有手段的厉害女人；二来张天娇搭上了万泰商贸这艘大船，就像他搭上了红城实业的大船一样，双方的公司实力可以说是旗鼓相当，绝对不能像以往面对小经销商对手那样轻松自如。
由于项目前期有很多需要做的工作，有很多需要跑的部门和手续，所以凯利集团的付博雅近两个月来非常的忙碌。尽管如此，罗一还是把付博雅约出来了三次，同时保持着频繁的电话沟通，他要掌握项目的实时动态。从谈话中，罗一能够确定张天娇在凯利集团打通的关系人不是付博雅，应该另有其人，他第一时间想到的是付博雅的老公蒋鹏，可是始终没能证实。
与此同时，红城实业内部也在发生着或明或暗的斗争。梁雪虽然是经营部的部长，归程艳直接管理，可是私下很多需要协调的事情都给冯克林的业务一部开绿灯，程艳的业务二部在经营部反而得不到梁雪的支持，好在程艳早就把自己的死忠陈娟安排在了经营部副部长的位置上，或多或少平衡了梁雪对经营部的垄断。在公司会议上，很多红城实业的内部讨论和政策制定，梁雪也都明里暗里支持冯克林。罗一早就明确了立场，而且很坚定，既然之前选择支持程艳，就没有回头路了。在公司内部会议上，他比起前的参与度明显提高了，经常发表看似中立的意见，实际上都是支持程艳的。
在他看来，现在公司内部两位老板的斗争已经初现端倪，可还都藏着掖着，佯装一团和气，谁也不想先打破长久以来的和谐。这就像一个放满财富和权利的天平，原本两人都在下面用手拖着，长久以来形成了默契，毫无私心地平均分担重量。这种平衡用科学的角度看是稳定的平均的，实际上非常脆弱。现在两个人同时放手了，天平依然处在短暂的平衡状态，其实谁都想让天平向自己倾泻，可谁又都不好意思去施加外力，只是耐心地等待着天平自己失去平衡。也许用不了多久，双方都会失去耐心，进而更直接地对平衡施加压力，到那时，斗争浮出水面，明枪暗箭齐发，阴谋阳谋共用，就看谁动手早下手狠了。罗一不希望这种情况发生，可他明白这是早晚的事情。从目前的情况看，程艳掌管业务二部、财务部和经营部，冯克林掌管业务一部、零售卖场部和售后部，看起来平分秋色，偏偏经营部的部长梁雪是冯克林的儿媳妇，按照部门算票数的话，冯克林占据了优势。罗一支持程艳，当然希望程艳能够压过冯克林，他期待着程艳有所动作，可老板的事情，作为员工也无能为力。他能做的就是不断提升自己的销售业绩，让自己的位置牢固些，同时尽可能的支持程艳，还要顾及冯克林一家的感受。
“喂？峰哥。”罗一接通电话后很热情的打招呼。
“一哥，在公司吗，我在楼下提货，下来聊两句。”
“好的，稍等，我下去。”罗一挂掉电话，心想峰哥应该是有事情要谈。
来到公司大院，峰哥正在指挥工人装货。峰哥是找罗一窜货的re经销商之一。罗一和峰哥是通过一个已经离开re圈子的人介绍认识的，两人很投脾气。峰哥是干re设备安装出身，后来做了经销商，他对于re很多的内部事情摸得不是很透彻，经常向罗一请教，因为峰哥为人很老实，所以罗一尽可能地把能讲的都告诉峰哥，一晃两人打交道也有四年时间了。
“峰哥，找我有事？”罗一问道。
“一哥，你们公司买re手机了吗？”峰哥皱着眉头。
“据我所知还没有。”
“你们被扣的安装补贴不少吧？就这样耗着？”峰哥问道。
“经销商现在不都这样耗着吗？”
“这事情已经快半年了，我们这样的小户，都等着看大户的态度了，你们买我就买。”
“峰哥，等等看吧，有结果了我会通知你。”罗一想了想又补了一句，“估计最后都要买。”
“那好，工人装完货了，我先走了。”
峰哥走后，罗一回到楼里，路过售后部时，他愣了一会儿，想要去扫听关于手机的事情，犹豫了一下没去，等回到二楼工位上时，回想起峰哥说的re手机的事情，刚才说这件事从半年前就开始了，其实确切的说是从五年前就开始了。
关于re手机的一幕幕奇葩事件都开始浮现在他的脑海里。
这事情要从五年前开始。那是一个全国性的企业家峰会，re总部的董事长兼总裁出席了那次峰会。本来是一件好事情，既提升了企业形象，又增加了个人的曝光率。这位re的掌舵人和一位因手机而名声鹊起的新生代企业家同台发言。起初是一团和气，大家谈谈理想，谈谈社会责任，谈谈经商之道，按照事先的流程进行着，但到了最后，可能让主持人都措手不及，谈话的味道突然就变了，谁也没想到，两位商业大咖居然在全国直播的镜头前打起了赌，要比一比五年后谁的企业更好，对方说那就赌一元钱，让人大跌眼镜的是re的掌舵人居然提出赌注过亿。
也就是从那时起，re开启了制造手机的尝试。沏上一杯茶水，罗一继续着自己的回忆。
re集团立足于设备制造和销售行业将近三十年了，有着自己成熟而完备的研发团队，同时更是拥有非常强大的生产制造基地，更重要的是有雄厚的财力，想要生产出手机或是做贴牌产品简直易如反掌。从宣布开始研发手机，到手机下线开始投放市场，这个过程是相当快的。但是问题随之而来了，re手机并没有得到市场的认可，几乎无人问津。具体原因，手机业界几乎无人讨论，因为根本没人拿re手机当回事，普遍觉得是一个笑话。问题出在那里了？不管其他人想过没有，罗一真的是仔细思考过。
首先，re多年的企业形象，成就了其在原本行业内的龙头老大形象，但也可能就是因为这一点，让人都觉得re生产的本行业外的其他产品都非常水。而这一点，re手机并没有让市场失望，确实很水，从外观到质量，都不入流，甚至还不如国产二线品牌的手机，但是定价却相当的高，直逼一线畅销品牌的价格。
第二，re忽略了其主营产品和跨界手机之间最主要的区别，那就是体验感。这个体验感并不像re主营产品那样，用户到家到公共场所，开启设备后产生的效果，都是体感上的，固定不动固定不变的，对人的大脑或者说对人的思维不会产生任何影响；而手机确实时时刻刻跟随在消费者身边，每分每秒都在给消费者一种交互式的体验，既可以陪消费者走遍世界，也可以让消费者坐在大街上和世界交流。re手机上市，甚至都没有搞过正经的产品发布会，想要靠着re的名声来卖手机，简直是天方夜谭。
第三，也就是导致re手机滞销的关键点，其实并不在于初代产品的价格和质量，更不是营销方式，这些都是以re的企业实力只要用心做就可以提升的，关键点在于re的掌舵人盲目的自信。她总是拿着自家的劣质手机，出席各类的高端活动或是访谈节目，不遗余力地推销，大放厥词宣称自己的手机是世界第一，甚至高举手机摔到地上，以此显示其质量有多么好。罗一当时就想对她说一句，自己上大学时，诺基亚手机掉在地上摔散架了，拼好了还能正常使用，出去打架还可以当砖头用，可那个时代已经过去了，居然还做这种事情当卖点！
也就是re掌舵人的自信，让她觉得手机市场就是搞个小厂子贴牌就能够进入的。几年过去了，re的手机出了第二代，和第二代升级版，做得越来越像智能手机了，但是开机后的用户体验依旧很差，待机时间短，操作起来也很别扭，很多功能模块都没有，最让人作呕的，就是开机画面居然是re掌舵人的头像，这就让所有人尤其是re的对手感到呵呵了。
re手机的销售可以说是惨不忍睹，但是re有绝招，那就是其庞大的经销商网络。经销商打款、完成销售任务、积极参与各类活动、经销商大会表彰，只要是有奖励的机会，都会把奖励的金额换成发放re手机，滞销的re一代手机几乎都奖励到了经销商手里。
二十七、RE手机风波（二）
红城实业办公楼下，一个年轻的业务员刚刚签收了快递。他兴高采烈地回到了业务二部的办公室，眼神中饱含着期待。年轻人把快递盒子放在办公桌上，拿出一把壁纸刀，小心翼翼地划开严密的外包装，掏出一些填充泡沫，又取出了一个盒子。盒子上能够看到两个英文字母的商标，另外还有封签也是这两个英文字母，只不过是橘色和白色相间的。年轻人划开外层塑料膜，充满期待地打开了盒子，里面是一部国内畅销手机品牌刚刚上市的新型号产品。他迫不及待的把老手机的电话卡换到了新手机上，然后开机，体验新手机带来的新鲜感，然后和另一位好奇的同事一起交流着新手机发布会上的种种新的功能体验。
看着几个工位外的年轻人，再看看年轻人手中的那部新款手机，刚好是和re定下亿元赌局的那个公司的产品。罗一忍不住摇摇头，再联想到re手机的各种奇葩事情，他觉得这也许就是一种讽刺，是一种对于re手机公开的嘲讽。
罗一从电脑通讯软件里回复了一条信息，继续着自己关于re手机的回忆。
re滞销手机除了奖励给完成各项任务指标的经销商外，还有另一种消化方式，那就是要求员工购买，当然这是强制的。从总部职能部门的员工，到工厂和仓库的工作人员，再到各地市办事处的员工，都要按照公司内部规定购买。等到所有员工人手一部时，re又继续把手机当做年终奖下发，变成了人手两部。而re对外宣传却说是给公司内部员工的福利，发给每个员工一部手机，并且由于re手机性能优良，所以没有领到手机的员工争相购买，可以很自信地说每个re员工都在用自己公司生产的手机。当年还有re总部的员工公开曝光这件事，公开发布视频，指责re对公众撒谎，把强制购买说成是免费发放。但是由于没有其他re员工敢于站出来呼应，而且这件事也不值得任何部门来调查监管，所以得不到公众的重视，加之re强大的公关能力，事情很快不了了之，那名员工自然也被开除掉了。
每个经销商手里都有十几部奖励得来的re手机，而每个re员工手里都至少有两部re手机。这样问题又来了，尽管经销商和re员工都有re手机，却没人真正在使用，实际上他们都在用其他主流品牌的手机，进而把手里没用的全新re手机低价转让。一部re手机全国的平均定价是三千元，而市面上个人同城全新re手机转让处理的普遍价格才五百到八百元，最低时三百元就可以买到一部。如此一来，re手机成功的从生产线辗转到了最终消费者手里，同时也变得更不值钱了。
这几年关于re手机的负面消息很多，除了质量和价位方面，还有另一方面就是售后问题。尽管re把自身主营产品的售后转嫁给了经销商，而且对外宣传得口碑特别好，但re手机在全国却没有一个售后网点，如果出现故障，只能寄回总部进行维修，费用高昂。更加可笑的是，re手机出厂时标配所有零部件，充电器，手机膜，塑料壳都在包装盒里，因为和其他任何品牌的手机都不能通用，而且市面上根本买不到，就连山寨的都买不到，没有任何下游配件作坊愿意生产。
re依旧在自信地跑着，就像re宣传片里经常会出现的那句歌词，“相信自己不一样，成功就在前方”，re的人总是觉得自己与众不同出类拔萃，却忽略了自己的产品是否在市场上有如此明显的差异化优势。可以说，re生产手机的这几年，也就是re掌舵人从全民商界偶像变成令人反感的自大狂的过程。
直到一年前，也许是因为当初的赌约临近，re总部再也坐不住了，开始利用其强大的经销商网络，要求经销商在零售店面布置手机展台进行推销，展台和实体展示机都由re的市场部统一布置，但是这部分费用是要经销商自己掏腰包的。当时就有一个经销商公开提出，每年签的协议都只是re多年来的主营产品，并没有涉及re手机这一项，坚决不执行re的布展要求，结果可想而知，这个经销商被作为杀鸡儆猴的典型，取消了经销商资格，在re账上的奖励款和补贴全都被扣了。尽管其他经销商依旧不满意，私下里怨声载道，但却无法抗衡re强大的执行力和考核力度，无奈地执行了布展要求。这一举动的效果并不理想，绝大部分经销商的展台布置完毕后，也就是放在那里，毕竟定价和质量的巨大反差明摆着了，re手机根本卖不出去，同时因为没有售后保障，经销商也不敢卖。
就这样又过了一段时间，也就半年前，re手机穷途末路之际，总部有高人出奇招。因为re的所有主营设备都会涉及现场安装，经销商的售后安装工需要在自己的手机上下载re售后app，读取设备上的条形码才能获取密码进行开机调试，所以re总部在售后系统后台植入了限制程序，将会通过app反向读取安装工所用的手机型号。只要将限制程序启动运行，没有使用re手机登录售后app的账号将会被锁定，安装工手机上会显示登录账号受限，导致现场开机调试工作无法进行。
这个想法不仅极富创意，更是一个狠招。起初所有经销商和安装工都没当回事，因为只是在登录账号时会有提示，并不影响使用。针对这件事，re渤海市办事处的售后李部长主持了一个会议，事先没有提关于re手机，而是以加强售后服务的名义通知经销商的售后负责人到场，但会议内容就是动员购买re手机。当时售后李部长的原话是：“你们可以通过任何渠道购买，如果安装工在网上购买或者私下个人转让价格便宜，这样也可以；如果能够支持re在办事处按照正常价格购买，那么我们更欢迎。总之不要影响到安装工现场使用就好，因为限制账号登录这件事不是短期行为。”
另外一位售后副部长操着浓重的东北口音补充道：“让安装工购买re手机，他们肯定会有情绪，所以我们现在并不强制，但当他们现场无法登录时，就知道我们是有惩治他们的手段的！”
“我不同意你的这个说法。”一个经销商售后代表很严肃地反驳，“我们可以动员安装工购买，但限制账号这件事，惩治的不是安装工，而是我们经销商，我们卖出去产品却无法安装调试，降低的是终端客户体验，退了货着急的是经销商。”
两个售后的领导面面相觑，不知道怎么回答，售后李部长和颜悦色地说：“确实是这样，但这一措施是总部的行为，我们地方办事处无能为力，所以希望大家理解并支持。”那次会议后，依旧没有经销商和安装工购买re手机。
突然有一天的早晨，所有不通过re手机登陆的账号真的都无法登陆了，几分钟之内，全国re经销商和安装工都炸开了锅，因为发生这一情况前，re没有再发任何通知，大概就是要这种措手不及的效果，而且实际上也达到了效果，安装工都在客户家里或是项目上，突然面对无法开机调试的情况，re的售后沟通群里全乱套了。
当时罗一有一个项目马上要验收，还有几个朋友购买的民用零售机型也在安装调试，客户和朋友都给他打电话询问情况，好在在他的解释下没有出乱子。但是红城实业很多零售实体店销售的设备，顾客就没这么好说话了，有要退货的，有安装工在顾客家被骂的，有打总部客户热线投诉的，有项目甲方索要违约金的，还有直接投诉到工商部门的。
第一次限制账号，持续了一上午，中午十二点，所有账号都不受手机影响可以正常登陆了，混乱局面暂时得到了控制，经销商和安装工开始为re的这次突袭做善后工作，安抚顾客情绪。
事后，re总部向全国售后系统和经销商发了通告，后期还会不定期随机限制账号，但并没有提要求购买re手机。之后，每天都有经销商的安装工账号被限制登录。经销商们开始陆续动员安装工，很多安装工为了不影响现场操作，也都服从了安排，但几乎百分之百都是从个人转让的渠道以低于半价的价格买到了re手机，没有人从re办事处以正常价格购买。限制登录的事件基本平息了，很多经销商也借此机会把手里因奖励而得的re手机存货甩卖一空。
这期间还出了几个小插曲。
其一是渤海市的一个经销商的安装工，把电话直接打到了re总部客服热线，质问关于强制安装工购买re手机和限制账号登录的事情。re客服热线从两年前就已经外包出去了，接线员只负责接听顾客电话和录入信息，其他任何事情都不知道，任何问题都无法回答。后来客服热线的总负责人接听了电话，但由于是外包的人员，只负责管理接线工作，其他任何涉及re内部的事情也都无法给出合理的解释。关于手机这件事情，不要说外包客服热线的人，即便是re总部的人也无法给出合理的解释，因为整件事情本身就是不合理的。双方就这样在电话里僵持了一个多小时，无果而终。这个安装工后来自然被开除了。
另外还有多个城市的新闻媒体报道了re强制售后安装人员购买手机的新闻，但得到的re官方回应都是矢口否认，说没有任何书面文件可以证明安装工说的事情，安装工无法登陆账号是因为其他品牌手机和re软件不兼容。总之就是敢做，但绝对不能承认。媒体也没这么大闲心和良心去彻查此事，在这个信息飞速发展得时代，这种报道很快被其他新闻冲淡了。
在经销商的动员下，每个安装工都以低价购买了re手机。限制登录账号这件事，很快就能平息了。
但是，re手机的风波并没有就此终结。
二十八、RE手机风波（三）
渤海市所有的re安装工，为了不影响现场操作，都购买了re手机，但都是在同城转让网站或是其他私下渠道，以不到半价购买的，本以为这样一来皆大欢喜了。但是re总部却一点也高兴不起来。
眼看着当年为其五年的赌局期限越来越近，re的掌舵人有信心在公司整体经营上胜出，但是绝不会允许到时候有人拿re手机惨淡的销售业绩来做文章。可能re总部所有人都没有料到，这些年滞销的re手机存量居然如此巨大，以至于限制登陆售后账号这一奇招并没有带来预想的re手机销量激增。
在厂商和经销商的博弈中，厂商通常都是占据主动的一方，尤其是re的绝大部分主营产品都涉及安装。
在这种情况下，安装工的都是按照安装量结算费用的，这部分钱由安装工所属的经销商统计上报，re总部汇总审核后通知经销商开**，然后由总部支付安装费。re总部每个月通知经销商开具上个月的安装费**，只要**寄到，当月就可以付款，很正规。安装费是从有re的产品那一天就必须结算到安装工手里的，这是一条死规定，re多少年来都严格的遵守着。两年前，一个利好消息传出，re的掌舵人公开宣布，给每一名一线安装工涨工资，每装一台设备，额外多给一百元安装补贴，操作流程和结算安装费相同，也是次月肯定会支付到账。这个举动为re赢得了很好的声誉，同时也招徕了大批安装工加入re的队伍。
四个月前，面对手机销量依旧停滞不前的局面，re总部的高人再出奇招，由于不敢动安装费，只好打起了安装补贴的主意。他们的具体操作是继续让经销商每月正常上报安装补贴，然后总部依旧会审核通过，但是不会通知开**。
因为从经销商上报安装补贴的明细，到re总部审核通过并且通知开**，有一个时间周期，这是正常现象，而且re这么多年来在这方面做得都很正规，所以没有经销商会每天盯着系统是否有通知。后来因为时间太长了，才开始有很多经销商询问当地办事处的售后部门，得到的回答是都没通知，等消息。一晃三个月过去了，依旧没有收到开票通知，经销商们都开始着急了，因为安装补贴是安装工应得的，有很多已经按月发放下去了。
直到有第一个经销商找到了re渤海市办事处的售后部长，才私下里口头得知，必须按照系统里注册的工人数量，购买相应数量的re手机，总部才会通知开票。消息很快传开了，由于已经买过一轮re手机了，所以这几个月来没有人会想到安装补贴没发下来还是和re手机有关系。经销商们在气愤之余，都在观望着，因为之前已经动员安装工买过一轮了，安装工人手一部re手机，再作动员明显是不合理的。就这样又僵持了一个月了，到现在依旧没有任何好消息传来，re总部铁了心要从售后环节，解决手机销售的问题。
就在上周，re渤海办事处的售后部长出乎意料地来到了红城实业。re办事处的员工，除了业务部门和监察部门的员工外，其他人几乎是不会来到经销商的办公地点的，充其量也就是市场部的人会到零售实体店做调查反馈，售后的两三个巡查员会外出巡视设备安装质量，售后部的部长根本不会出来，也根本没有任何理由出来，所有事情都是下发文件通知，或者组织经销商到办事处开会。
re 办事处售后部长的到来，目的很简单，就是找到程艳，动员红城实业带头购买re手机。
“李部长，喝茶吗？”程艳很客气的招呼着。
“谢谢程总，我带水了。”虽然是售后部长，但面对程艳还是很低调的，李部长坐在了程艳的对面，先开了口：“我今天来，是为了手机的事情。”
“这件事你们做的有点过分了。”程艳面带笑容，语气也很柔和，可是用词明显是表达着不满，“如果之前直接要求从办事处购买，我们就动员安装工买一次，其实没什么难度。可是你们先说从什么渠道购买都可以，现在又要求再从办事处买一次，让经销商怎么和安装工解释？”
“程总，您别着急，这件事我有责任，可是我之前也是好心。”李部长解释着，“一开始只是限制账号登录，我也是好心，没有要求强制在办事处购买，谁能想到总部现在又停发了安装补贴，我也是好心办坏事啊。”
“你的苦衷我们能理解，可是这种做法让我们怎么操作，动员安装工再买一次吗？动员会你来开！”坐在李部长旁边的人名叫徐超群，是红城实业售后部的部长，副部长张连城也在。
李部长一副很为难地样子。
程艳用眼神示意徐超群注意态度，然后说道：“我知道你也很难做。告诉我，红城实业需要买多少部手机，才能正常结算安装补贴？”
“一百五十部。”李部长说得很没底气，声调都显得颤颤巍巍的。
“开玩笑吗？我们的售后系统里注册安装人员才九十个！”徐超群还是没忍住，喊了出来。
“你们要安装工人手一部re手机，是为了不影响现场操作的解码调试，还是为了提升re品牌的知名度，又或者只是单纯地为了完成销售任务？”张连城跟着追问。
“这种事，你让我怎么回答呢？”李部长今天之所以来红城实业，就是要把这个最大的经销商搞定，起到带头作用，其他小经销商自然会跟进，可是他也知道，红城实业不是块硬石头，而是一座大山，不是一般人能够撬动的，“红城实业每个月的安装量太高了，到现在已经四个月了，安装补贴加在一起也不是小数目，压着不能结算，你们要考虑到这一层因素。”
“现在已经人手一部了，你又让安装工再买一次！”徐超群继续施压，这次连程艳都不阻拦了，“就算是再买一次，也就是按照人头去买，那么多出的那些手机，我们怎么处理？”
“不是我替安装工说话，你们re的手机价格和质量放在一边，单说没有售后维修能力这一点，就让人接受不了。坏了就要寄回总部维修，能卖出去才怪了！”
“李部长，这件事情你来找我，也是为了红城实业着想，不过具体执行起来，困难明摆着，方式方法我们还需要研究。”作为老板，程艳不能把话说死，既不能当场拒绝re的售后部长，也不能轻而易举地答应对方的无理请求。她觉得公司两位售后负责人把该说的都说了，就准备终止谈话。
“程总，这事情总部不会有商量的余地，您尽早把需要购买的手机数量达标，就能尽早的拿到安装补贴。”李部长说着站了起来准备告辞。
“我再多提一句，这件事情你们或者总部给个书面文件，我这里也好对安装工解释，毕竟都是光明正大的事情。”程艳眼神犀利的盯着对方。
“对啊，有个书面文件，我好做动员，空口无凭的，安装工以为让他们帮红城实业完成手机任务呢！”徐超群也在一旁帮腔。
“第一轮动员买手机，安装工就有瞎猜的，说是经销商都有手机销售任务，完不成，编个理由让他们帮着消化！好在之前确实被限制过账号，我们才说通的！”张连城也顺着话头说道，“现在好了，已经人手一部了，再让安装工买一部，没有个书面的东西，红口白牙真是没法交代了！”
“李部长，你也都听到了，这不是红城实业一家的情况，是全体经销商的问题。”程艳等待着对方的答复。
“程总，书面的东西肯定不会有，其实我也希望有，那样我直接转给经销商们，我的工作也好开展。可实际情况是，真的没有书面的东西，我们得到通知也都是总部的领导电话里口头说的。”李部长无奈地解释着，“具体原因不用我说，您们都应该明白。”
李部长离开后，程艳召开了全公司部门领导会议，徐超群把情况作了简述，冯克林当场就拍桌子喊道：“又想当**，又想立牌坊！re对外把自己包装得像朵花，私下里做的都是比狗屎还恶心的勾当！”
会议也没讨论出个结果，或者说程艳也没指望能有什么好的对策，只是要把这件事情告诉大家。散会后，程艳把罗一喊住了，等人都走后，她说道：“今天你没怎么发言，有什么想法。”
“程总，现在我们不知道re办事处的底线在哪里。”罗一回答着。
“坐下说。”程艳指了指旁边的椅子。
“我在想，手机和安装补贴这事情，究竟是以注册安装工的数量为标准，还是以总部给re渤海市办事处定的任务为标准。”罗一坐了下来。
“接着说。”程艳仔细听着。
“我觉得re办事处的任务量，肯定是高于全市安装工人数的。”
“你的意思是高出的部分，让红城实业消化！”程艳有些生气的问道，又补充了一句，“那re真是在耍流氓了！”
“也不只我们一家，恐怕万泰商贸也是如此，还有其他几个大经销商。”罗一回答道。
“把你的想法都说出来。”程艳追问着。
“我觉得既然是总部的举措，我们这边肯定是无法抗衡的，倒不如找李部长谈谈条件！”
“你和我想到一起了。”程艳满意地笑着，到了她这个层次，已经不需要关心具体操作的细节了，只需要做出抉择，而抉择的过程，很多时候就是在谈条件。她也知道最后肯定是要按照要求购买re手机的，当时没有答应李部长，就是要消磨对方的耐心。经销商的安装补贴压着不能结算，总部拍下来的手机销售任务迟迟没有进展，这实际上对于李部长是一个双输的局面，压力非常大。
程艳接着说：“再僵持一下吧，等到他的压力大了，自然就有谈得空间，到时候找他聊聊每部手机的价格。而且，这件事估计他也定不了，还是要请示办事处老总杜万祥。”
“领导英明，这点钱其实对于总部来说简直是不值一提，总部反倒是更看重手机的出货量，要个好看的账面，顺手在经销商手里圈点钱。”罗一还不忘奉承一句。
二十九、假期登山（一）
十一假期过后，红城实业利用周末的时间，组织员工外出游玩，来到了渤海市市区以北一百多公里外的郊县风景区。近几年在渤海市的郊县，只要是和景区沾一点关系地方，如雨后春笋般，都在疯狂地开发农家乐，原本贫穷落后的乡村，建起了一片片整齐干净的农家乐度假区。即便是条件不好的人家，也会简单的盖几间平房或是院落，接待前来吃农家饭休闲放松的游人；而那些条件好的人家，则会盖起三层小楼或是别墅，还专门设有各种ktv和棋牌室等各类休闲空间，最大限度的吸引游客光顾。
周五一大早，红城实业的员工们就在公司大院集合好，提前沟通自行拼车，三四个人一辆车，经过不到两个小时的车程，浩浩荡荡地开进了陈娟事先预定好的农家乐大院。罗一以前也来过这个风景区，主要的风景就是一座海拔八百多米的名山，现在已经被列为国家5a级景区。不得不承认，红城实业入住的这个农家乐，无论从地理位置还是建筑规模都是当地最好的，气派的大院宽敞干净，一栋栋三层小别墅气派十足，大院内栽种着大量的核桃树和柿子树，还建有开阔的停车场。
第一天在农家乐附近逛了逛，收了些山货之类的，到了晚上吃饭喝酒聊天，每个人都享受着这种偷得浮生半日闲的乐趣。既然到了这个景区，免不了的项目就是爬山，第二天一大早，红城实业全体员工吃过早餐，就集体出动，来到了景区入口处。
陈娟办理好购票之类的事宜，经过大家商定，根据个人身体状况，以自愿为原则，一半人选择的是徒步登山，另外一半人选择坐电瓶车或是缆车游览。罗一是一个爱运动的人，自然选择了徒步上山。刚刚爬了三分之一的高度，徒步上来的人就有一多半掉队了，选择了其他方式上山。剩下的人当中有罗一、肖景峰、张雯心、陈娟、冯卓越以及另外几个同事。他们有说有笑，边爬山边游览沿途建筑古迹，欣赏山中景色，显得轻松愉快。
这座名山分为下中上三段，是自然山水与名胜古迹并著，佛家文化与皇家文化共融的旅游休闲胜地。下段见水，溅玉喷珠，多见名胜古迹；中段看石，怪异神奇，星罗棋布；上段赏松，蟠曲翳天，更多有苍松或生于岩石缝隙之间，或生于悬崖绝壁之上，变化之神奇巧夺天工，生命力之顽强令人惊叹。
众人行至中段，又有两个同事体力不支放弃了，只剩下罗一、肖景峰、冯卓越、张雯心、陈娟以及另外三个同事。剩下的人之中，当属罗一平日里经常锻炼，体能充沛，他俨然成了这个小队的领袖，不断地鼓励着其他人。他带头唱起了大学军训时学会的军歌，先是唱了一首《严守纪律歌》。
这首军歌朗朗上口，在罗一的带领下，大家很快就学会了，齐声高唱，脚步似乎都变得轻快而有力了。
爬山是对人意志品质的考验，对于第一次来的人更是如此，因为永远不知道前面还有多远，每当觉得自己已经抵达了最高点时，出现在眼前的又是连绵不断的山路和远处更高的所在，令人茫然而绝望，人生有时亦是如此。
趁着休息喝水的时候，肖景峰上气不接下气地问道：“老弟，我现在选择坐缆车还来得及吗？”
“老肖，坚持吧，中段的缆车乘坐点已经过了，现在正是上下都够不到的地方，没有退路了。”罗一回答着，又看了看其他人，张雯心和陈娟也投来可怜巴巴的目光，他再看看冯卓越，低着头一个劲地喘着粗气。他走到冯卓越近前，轻轻拍了拍对方的肩膀，然后递上一瓶水，凑到近前悄声说道，“冯哥，你不能放弃，因为有你在，大家才能坚持到现在，加油！”
冯卓越有些惊讶地看着罗一，最后露出感谢的微笑，重重地点了点头。
罗一高声说道：“上山容易下山难，前面还剩下不到三分之一的路程，但也是最艰难的，我们要团结，要坚持，要拼搏！我再来一首军歌为大家鼓劲。”
“过得硬的连队，过得硬的兵，过得硬的思想红通通！过得硬的子弹长了眼啊，过得硬的刺刀血染红！冲锋像黄蜂，坚守如铁长城！过得硬的连队英雄多，过得硬的战士样样红！”随着罗一的歌声，有人开始跟着哼唱起来，大家纷纷站了起来，虽然很吃力，但被歌声鼓舞着，开始了对顶峰最后的冲击。
走走停停，断断续续，这座山上段最后的路途显得格外漫长而艰难。罗一帮助着每一个人，尤其对张雯心和陈娟体贴入微，时而又搀扶着这些人里年纪最大的肖景峰，时而又协助冯卓越跨过险要的怪石。他指着沿路上苍劲的松树，歌颂着松树的铮铮傲骨，不畏严寒，坚韧不屈的精神，赞扬从山脚下一路坚持攀登上来的人都是真正的强者。他指着一株生长在绝壁上的松树，让大家不要放弃，越是绝境越是自身能力的一次飞跃。
已经能够看到山顶处云雾笼罩时隐时现的寺庙了，所有人的体能都接近极限，罗一也不例外，冯卓越已经说不出话来了，平时飘逸的长发湿漉漉地耷拉着。张雯心不断地捏着自己的小腿，注视着罗一，目光中包含着崇拜，又好像是在求助，请求罗一把大伙带到山顶。
这个团队中有两位小老板，罗一强打精神，此时不表现，更待何时？他突然站了起来，拿起手机，喊道：“各位，这次登山挑战，是我们珍贵的回忆，一定要合影留念。如果现在合影，我们的成就到此为止，我更想先收起手机，等大家到了山顶，咱们再一起拍照！因为我们超越了自己，因为我们在红城实业共同经历了这次挑战，因为我们把红城实业这面大旗插在了山顶！”
罗一说完，看了看每一个人，他把手伸了出来。张雯心首当其冲站了起来，走到了罗一身边，把手搭在了罗一的手上，肖景峰和陈娟也走了过来，最后冯卓越和其他人也都把手搭在了一起，所有人齐声喊道：“红城实业，加油！”
到了山顶寺庙时，所有人都体力透支了，找了个游客帮大家合影时，罗一特意让已经精疲力竭的冯卓越站在中间的位置上，又让张雯心也站在中间，他自己反倒站在了靠边的位置，毕竟都是小领导，必须要把面子照顾到了。合影之后，众人只是简单地在寺庙游览了一番，就都累得走不动路了。罗一提议大家沿着寺庙旁的小道上去，那里才是真正的顶峰，被所有人齐声拒绝了。反倒是张雯心，饶有兴致的跟着罗一，沿着仅容一人的险峻山道，攀上石蹬，来到了峰顶。沿路看到了“去天五尺”和“一览众山小”的石刻，罗一心理充满了成就感。
站在峰顶之上，看着面前矗立的宝塔，罗一长出了一口气，登山的疲惫仿佛被一扫而空，心中尽是一览众山小的豪情壮志，处在云端俯瞰秀美的山景。
“一哥，我们做到了！”张雯心站在旁边说道。
罗一转头看着面前的女孩，满是学生气质的脸庞，发梢挂着汗珠，在阳光之下显得格外美丽。他深沉的笑了笑，盯着张雯心大大的眼睛，说道：“过了山，眼界就开阔了，才能看到以往见不到的风景。”
张雯心的脸色微红，羞涩地低着头，又把目光投向远处，默不作声像是在思考。
三十、假期登山（二）
站在山顶上，看着眼前的雄奇景色，山脉延绵不绝的雄伟气势令人折服，云雾盘绕恍如仙境，罗一想起了《岳阳楼记》，站在同一个地方，不同时节不同气候不同境遇会令人或喜或悲，古人言不以物喜不以己悲，可真正能做到的人少之又少。古时尚且如此，何况在这个物欲横流浮躁茫然的时代？也许真正符合当下时代特点的，最贴切的还是那句“进亦忧，退亦忧。”这就是现代人常说的围城吧？婚姻、事业以及生活皆是如此。
城外的人想要进去，城内的人想要逃出来，他们都认为对方的处境是幸福的。其实现实生活中最难以界定的东西，也许就是幸福了。也恰恰是因为幸福最难界定，人们才会拼了命地去追求。从古至今人们编织着幸福从而创造了历史，即便得不到幸福的人也要继续活着，只为了心中那一点点还没消退的希望，为了拥抱璀璨的明天。
罗一有感而发，把这些想法说了出来，身边的张雯心也点着头若有所思的样子。他提议道：“难得眼前有如此美景，身后有山巅宝塔，许个愿吧？”
“好提议！”张雯心非常赞同，笑着闭上了眼睛，双手合十在胸前。两人各自许下了心愿，这才下来和陈娟等人汇合，众人稍事休息后坐缆车下山，开车回到农家乐，由于早晨出发得很早，回来时不到一点，刚好赶上吃午餐。他们刚一进餐厅，所有正在用餐的同事都投来关注的目光，有人问道：“到山顶了？”
罗一笑着点了点头，把冯卓越让到了最前面，接受同事们热烈的掌声和喝彩。他们就像远征归来的英雄，带着胜利的战果，四周的掌声是为他们胜利而奏响的凯歌，他们每个人身体已经非常疲惫了，但精神上的胜利和愉悦令他们倍感自豪，沉重的双腿迈着荣耀的步伐，坐在了似乎是为胜利者特设的餐桌上。
吃过午餐，很多同事都累了，各自回屋休息，罗一和肖景峰住在一起，肖景峰洗过澡就昏睡过去了。罗一看着躺在床上的肖景峰，佩服比自己大五岁的肖景峰居然能够坚持到徒步登顶。他又突然有种莫名的伤感，觉得再过几年，也许自己也会渐渐变得失去了活力，正所谓花开花落年年有，可人过青春不再回，他不敢再想下去。
下午是自由活动时间，有些人在睡觉，有些人约在活动室继续娱乐。罗一没有休息，洗了个热水澡后就和同事去打台球。直到下午四点多，他实在支撑不住，就坐在台球室柔软的皮沙发上睡着了。没过多久，其他的同事也都睡醒了，纷纷加入到唱歌打牌或是打台球的活动中。陈娟进了台球室后，看到罗一睡得很沉，满眼关切地摇了摇头，走了过去把自己的风衣轻轻搭在了罗一身上，自言自语道：“你是真的累了！”
到了晚上六点，农家乐准时开餐，陈娟才把熟睡的罗一叫醒。
罗一深深地吸了口气，用手揉了揉眼睛，才看到陈娟坐在旁边正看着自己。他发现了自己身上盖着的风衣，带着陈娟平时的香水味道。他感动地笑了笑问道：“姐，几点了?”
“六点，开餐了！”陈娟说完又补了一句，“爬山不知道累吗？睡觉也不知道盖上点，行了，把风衣给我吧。”
罗一挑了挑眼眉，又撇嘴笑了笑，把风衣还给陈娟，两人一起来到餐厅。晚餐的主菜是烤羊腿，红城实业的员工继续把酒言欢，每个人都喝了不少酒。罗一自然少不了向两位老板敬酒，并且坐在程艳旁边聊了很长时间，表达了对程艳的感激和尊敬，同时又对张雯心殷勤备至，对冯卓越和梁雪表现得恭恭敬敬。转天上午，所有人又在附近的小景点转了转，就结束了这次为期三天的短途旅行，踏上了返程的路。
这次的短途游实在是太累了，回程路上，罗一纳闷自己为什么要徒步登山？想来想去，最主要的原因是站在山脚下，被雄奇壮美的景色所感染，激发了挑战自我的冲动，次要的原因是想在同事面前尤其是在张雯心面前证明自己。也许人生本该如此，不断证明自己，不断攀登高峰，累了或是能力不足时，暂且休整，悄悄地打个瞌睡，然后继续提升自己的高度，永不退缩。
到了晚上，罗一躺在家里的沙发上听着收音机，关俊怡的《都市慢生活》节目正在直播。他边听边整理着思绪，梳理着公司内部的人事关系，又筹划着下一周的工作，不由自主地想到了万泰商贸的张天娇。这个女人也在盯着凯利集团的项目，该如何应对呢？她就像个美丽而未知的谜，突然出现在罗一面前，由于是从me过来的人，很少有人知道她的底细。明枪易躲，暗箭难防，这种躲藏在暗处的对手是最可怕最难对付的。他又转念想了想，无论你隐藏多深，争项目总有浮出水面的时候，究竟鹿死谁手，就看谁心黑手狠了。
罗一突然有个念头，就是再去夜中环喝一杯，也许又能碰到张天娇了。他就像鬼使神差一般，穿好衣服，拖着疲惫的身体，来到了夜中环三层的酒吧。他在在酒吧待了两个多小时，只喝了两杯酒。他不断盘玩着手串，回想着与张天娇的第一次相遇，期盼着那女人会出现在面前。他不时地环顾四周，对方的身影始终没有出现，却又像幽灵一般在罗一的脑中盘旋，总有一种即将出现的错觉。
这晚最后以失望告终，他没有如愿以偿遇到张天娇，自己想想天下哪里有这样巧合的事。他探求着自己期盼张天娇的原因，可能是因为一种对于看不到的对手的恐惧心理以及对赢下项目过度的期盼，所以希望对手直接的站在面前，能够清晰地看到对方的全貌，拿起放大镜仔细的观察，找到那不易察觉的细微弱点，然后施以最无情最凶狠的打击，这是最合理的解释。他又有一种可怕的想法，难道是自己被这个女人所吸引了？不得不承认，短暂地两次见面，张天娇身上的确有着一种不可抗拒的吸引力，不仅来源于她富有气质的外表，还来源于她那风情万种的姿态，更来源于她作为优秀业务员独有的自信。换了任何一个男人，都难免被她所吸引，更可况张天娇已经两次主动接触罗一。
她的目的何在呢？罗一已经思考过很长时间了，始终没有头绪。
他带着些许的失望离开了夜中环。
深夜，天气早已转凉，冷风萧瑟。空无一人的大街上，商店大多早已打烊，只有烧烤店还在冒出污浊的热气。夜间行走的男人，叼着烟卷来到自动取款机前，把卡里的数字换成粉红色的纸币，带着成功的微笑搂着漂亮女人大摇大摆地走了。24小时便利店还亮着昏黄的灯光，对外售卖着香烟和烈酒。夜中环的霓虹灯不知疲倦的闪烁着，充满了希望和诱惑力。一只流浪猫横穿街道，很快又消失在茫茫夜色中。突然，一阵隆隆的引擎声打破了寂静，一辆豪车疾驰而过，红色的尾灯像把刀猛然划破黑暗，停在了夜中环夜总会的大门前。
罗一走到了小区门口，本来失望的情绪变得更浓烈了。这时，一辆出租车停在了街对面，下来了一个苗条的女人，穿着风衣，拎着包，略显疲倦的样子。那女人的样貌是如此的熟悉，以至于罗一怀疑自己喝多了，直到听见对方的声音他都觉得不太真实。
“罗一？这么晚了才回来？”关俊怡双手拎着包，站在街对面问道。
“你刚下节目？”罗一迟疑了一下才确认自己眼前看到的是现实世界，多年来暗恋的人，就这样不期而至地出现在面前。
“刚才赶了个稿子。”关俊怡用手整理着被晚风吹乱的头发，甜甜地笑着。
“你等我一下，就五分钟。”罗一说完，转身飞快地进了小区，没过多久就又跑着回来了，这次他跨过了街道，站在关俊怡面前，伸手递过一张对折的白纸。
“什么啊？”关俊怡问道，准备打开看，却被罗一用手按住了。关俊怡低着头看着放在自己手上的另一只大手，过了几秒才慢慢地收回了自己的手，把那张对折的白纸拿在手里，抬头看着罗一，眼中带着好奇和期盼。
“太晚了，回去晚了你父母会担心的，有时间再看。”罗一微笑着把停留在半空的手收了回来，眼中带着关切和些许的忧伤。
他看着关俊怡甜美的微笑，听着关俊怡爽朗的道别，目送对方进了小区。许久，他长舒了一口气，感觉自己精疲力竭，晃晃悠悠地回到街对面，进了自己住的小区。
这晚，关俊怡回到家中，非常好奇，本想打开纸看一下内容，但是父母一再催促她睡觉，关爱中带着强制的目光，她就像个乖乖女一样，调皮的吐了吐舌头，把罗一给的那张对折的纸压在了客厅的书架上，老老实实地洗澡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