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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风中的失落     大明政客txt下载     大明政客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六十一章 翁同章的再次召见

    到平阳府担任知府,翁同章遇见的事情不少了,特别是去年陕西流寇的侵扰,令他坐立不安,潞州卫和宁山卫的军士都过来了,帮忙剿匪,总督杨鹤大人要求,平阳府提供大部分的军需,这下弄得他更加的苦恼。

    好不容易将这些流寇赶出了平阳,可平阳府库房也空了。

    近一年时间以来,翁同章捉襟见肘,甚至难以支付吏员的俸禄了。

    关键时刻,驻守在大同府的山西行都府,派出军队,抄了雷文彤的府邸,临走的时候,留下了十万两白银,府邸和田地,也归府衙所有了,这是一笔救命钱。

    隐隐的,翁同章也猜测到,雷文彤遭此横祸,是不是与苏天成有着一些关系,但这件事情,是上面直接办理的,具体情况,他也不清楚,更不要说知晓证据了,就连雷文彤的府邸里面,究竟查抄出来多少的金银,他都是一无所知的。

    眼见着事情慢慢的平息,府衙有银子了,八月份和九月份,处理耕地,可以再次得到一笔银子,至少在他的任期之内,不会出现什么大问题了。

    这个时候,苏家佃户种植的玉蜀黍和甘薯,获得巨大丰收的消息传来了。

    翁同章不是很相信,甘薯是什么东西,他不是很清楚,甚至没有听说过,至于说玉蜀黍,产量是很低的,几乎无人愿意种植的,但苏家的佃户,种植的玉蜀黍,亩产达到了两石多,甘薯更是亩产十石了,这样的产量,他根本就没有见过。

    府城新开了一家烤甘薯店,翁同章也品尝了烤甘薯,味道真的很好,糯糯的,甜甜的,吃下不到两个烤甘薯,肚子也不饿了。

    苏家佃户种植了四千五百亩玉蜀黍,三千亩的甘薯,这样算下来,收成是惊人的。

    平阳府城的居民,以及附近的农户,都开始高度关注甘薯了,就连一些偏僻地方的农户,也在传着甘薯,认为这东西是上好的粮食。

    苏家至今没有大规模贩卖甘薯,听说苏天成收购了绝大部分的甘薯,看来这苏天成的心很大,明年可能还要大规模的种植,联想到苏天成准备买下一千顷土地的行为,翁同章觉得,这个苏天成,真的是不简单。

    他不得不再次注意苏天成了。

    苏天成再次到府衙,驾轻就熟了。

    其实明朝的衙门,从县里到州衙、府衙,到布政使衙门,到紫禁城,整体的构造区别都不是很大,熟悉故宫就可以知道其他衙门的情况,只不过下面的衙门,规模小很多的。

    这一次,苏天成直接到了三堂。

    大堂是翁同章审案、办公的地方,二堂是翁同章休憩和思索的地方,三堂就是内堂了,是翁同章的起居之处,接待上级官员,或者是商议重大的事宜,也在这里的。

    苏天成能够到三堂,说明翁同章的态度,发生了巨大的改变。

    “学生苏天成拜见知府大人。”

    “呵呵,坤元,到了这里,就不要客气了,坐下说话,可不要说什么站着了,你不是第一次到府衙来了。”

    苏天成没有客气,规规矩矩坐在了旁边。

    “半年多时间过去了,眼见着你要参加乡试了,准备的情况怎么样啊。”

    “回禀恩师,学生一直都是在温习功课的,不敢有丝毫的放松。”

    “嗯,老夫是相信你的,你说到的不要死读书,老夫是真正的相信了,看看你做出来的事情,真的是不错啊,这一次的乡试,你一定能够为平阳府争光的。”

    “学生一定不辜负恩师的厚望,努力考好。”

    “对了,老夫已经给布政使司的提学大人去信了,你是老夫的得意门生,就不需要参加郡试了,直接参加乡试,昨rì老夫收到了提学大人的回信,此事已经办妥了。”

    苏天成连忙站起来了,拱手给翁同章行礼。

    “学生感谢恩师的提携关照。”

    虽然说表面上,苏天成是感激涕零的,其实内心是有些打鼓的,没有天上掉馅饼的事情,翁同章既然这样做了,自己肯定是要出血的,说不定和这甘薯就是有关的。

    “呵呵,坤元不必这样,你根本就不需要参加郡试的。”

    等到苏天成再次的坐下之后,翁同章转移了话题。

    “坤元啊,苏家种植的甘薯,确实是不错啊,老夫都品尝过了,想当初,种植的时候,不少人都是笑话的,老夫也知道这些事情,如今收获了,大家都眼红了,想不到有这等的丰收,可惜的是,就是你家种植了甘薯,要是诸多的农户,都能够种植甘薯,想着平阳府的灾荒,也能够减轻不少的。”

    苏天成头上冒出了冷汗,心想你翁同章的胃口也太大了,这平阳府的农户,都种植甘薯,将苏家全部的甘薯拿去,都是不够的。

    不过他也明白,翁同章也就是这样说说,说不定有哪一家的士绅大户,或者是好几家找到了翁同章,提出来了要求,明年也要种植甘薯的。

    “恩师一心为民,学生铭记在心,学生决定捐献给府衙两千石甘薯。”

    翁同章有些没有控制住,竟然站起来了。

    他本来想着,自己这样说了,苏天成能够捐献五百石左右的甘薯,就算是非常不错了,想不到开口就是两千石,甘薯在平阳府,暂时是无价的,也就是说,卖到一两银子也不稀奇,不知道有多少人想着购买,但苏家的佃户,坚决不外卖,这也说明了,苏天成先前做的那些事情,是得到了佃户高度崇敬的,已经让所有佃户,死心塌地了。

    两千石的甘薯,可以做不少事情了。

    关键还不在于这两千石甘薯,核心是苏天成的态度,这小子聪明灵活,出手大方,的确是可造之材。

    “好,好,坤元有这等的想法,老夫真的是很欣慰啊。老夫也是要提醒你啊,乡试在即,你要出发了,可不要耽误了。”

    “学生准备后rì就出发的,明rì安排府里的下人,将两千石甘薯送来。”

    “这不行,怎么能够叫你送来啊,明rì一大早,老夫安排户房的司吏和典吏,专门来做这件事情,对了,就要刘大华负责这件事情。”

    两千石甘薯,按照价格计算,顶多是一千两银子左右,能够得到翁同章如此的重视,苏天成还是很高兴的,他捐献两千石的甘薯,还有其他的目的,父亲苏化文购买雷家府邸和土地的时候,翁同章岂能不照顾啊,只要随意说几句话,多的银子都可以赚回来的。

    回到府里之后,看见正在等待的苏化文和苏天然,他说出来了捐献甘薯的事情,苏天然倒是没有什么感觉,苏化文脸上显露出来了肉疼,两千石的甘薯啊。

    不过,苏天成随后说出来购买雷家府邸和土地的事情,可以适时的找到知府大人之后,苏化文恍然大悟,笑的很是开心,说苏天成这样做很好。

    接下来的事情,不需要苏天成cāo心了,自然有苏化文安排,他找到了苏平阳,专门商议了,搬运两千石的甘薯,虽然说知府大人说了,会派人来运送的,但这样的事情,苏府还是要自觉一些,主动的运送过去,反正距离也不远。

    苏天成已经在做出行的准备了,郡试在七月三十rì举行,他不需要参加,直接参见八月初九开始的乡试,就可以了,本来是打算七月二十rì出发的,现在可以推迟几天了。

    不过他的决定,遭到了苏化文的反对,苏化文认为,乡试是大事情,必须要早点到太原府城,以防出现意外,好多的生员,包括监生,已经赶到太原府城了,苏天浩早就回到了太原府城,认真做准备了。

    苏俊、苏二童以及王大治,跟随苏天成到太原府去,护院由马华彪负责,护院的人数已经增加不少,但苏天成还是有些不满意,尚不到三百人。

    农民起义军在陕西的泽州聚集,二十万人马,声势浩大,震动了朝廷,三边总督杨鹤,因为坚持招抚的政策,导致出现这样的局面,遭遇了弹劾,被朝廷免去了职务,投入了大狱,延绥巡抚洪承畴接任三边总督,着手对流寇的剿灭。

    洪承畴的政策完全不同,坚持全力清剿、以剿坚抚、先剿后抚的方针,就是身为杨鹤的手下,也是坚持自身的观点,在崇祯三年的时候,杀掉了好几万的投降的流寇,如今,朝廷启用洪承畴,开始全力剿灭流寇。

    其实苏天成是赞成洪承畴这样的做法的,不管洪承畴是什么样的人,历史上是什么样的评价,至少在这件事情上面,是有着一定的远见的。

    当然了,这些事情,距离还是有些遥远了,苏天成感觉到庆幸,农民起义军在泽州聚集,平阳府幸免了,这是天大的好事情,苏天成能够有时间,快速的组织起来一支护院队伍,他相信,有了钱财和粮食,不要多长的时间,就能够组织起来一支强悍的护院队伍,这支队伍,今后将跟随他建立不世的功勋。

第六十二章 神秘队伍(1)

    马上要到太原府,去参加乡试了,苏天成还是有些激动的,不管怎么说,这都是自己穿越以来,最为重要的一步了,借助官府的力量,壮大自身,改变历史,是最为便捷的路径,前世身为公务员,他是深切明白这个道理的。

    按照明朝的规定,一旦考中举人,就可以当官了,当然,举人不受重视,就是吏部授官,也就是从九品主薄之类的官员,能够做到从八品的县丞,已经是很了不起了,而且还要在国子监挂名,等候出缺。

    考中举人,一般都要参加来年chūn季的会试,会试在京城举行,礼部主持,时间是二月,又称为礼闱或者是chūn闱,考中之后,成为了中式进士,俗称为贡士,接着就是参加殿试了。

    殿试之前,依旧要进行一次复试,防止有人滥竽充数,殿试的时候出丑。

    参与殿试的贡士三百人左右。

    殿试无落榜之人,分为三甲,头甲三人,头甲一名为状元,二名为榜眼,三名为探花,赐进士及第,二甲六十七人,赐进士出身,余下的为三甲,赐同进士出身。

    最为显贵的当然是头甲三人了,吏部直接授官,一般都是做翰林官,状元被授予翰林院修撰,从六品的品秩,榜眼和探花被授予翰林院编修,正七品。

    二甲和三甲还要经过馆选,多进入翰林院,授予庶吉士,暂时没有品秩,按照要求修业三年,再根据成绩授予官职。

    当然,这是明初的规定,到了现在,早就没有依照这些规矩来了,只要是参与了殿试的读书人,都是可以直接授官的。

    这也是根据实际情况来的,能够通过乡试、会试,参与殿试的贡生,年轻的不多了,好多都是一大把年纪了,你如果叫他们继续在翰林院修业三年,白白耽误了时间不说,可能也失去了早先的那一番雄心壮志了。

    明末的党争非常的厉害,翰林院的修撰、编修和庶吉士,都是众多官员拉拢的人选,进入翰林院,身份是非常尊贵的,内阁大臣,包括六部尚书,左右都御使,全部都是翰林院出来的,这几乎成为了惯例。

    苏天成的认识,还是有些固定,带有一定的正统思想。

    虽然说乡试不是最后的目标,但却是最为关键的一步,通过了乡试,成为了举人,身份就彻底转变了,进入了士绅队伍,受到所有人的尊敬。

    生员虽然也是读书人,但实际是没有多大地位的,在农民和普通人的眼里,好像很是了不起,但在官僚的士绅的眼里,什么都不是。

    苏天成很是谨慎,不敢表现出来丝毫的自大,尽管有着几百年的历史经验教训。

    吃饭之后,苏天成带着王大治和苏二童,到大街上去溜达。

    盛夏季节,出来走走看看,也能够清凉一下。

    路过一处的茶楼,苏天成突然来了兴趣,想着进去坐坐。

    茶楼生意最好的时间,就是早上和黄昏时节。

    此刻,茶楼里面的人是不少的,有人在专门说书,无非是讲一些忠烈的故事,大家边听边喝茶,倒也显得惬意。

    找到一个地方,苏天成坐下了,苏二童和王大治都站在旁边。

    苏天成皱着眉头开口了。

    “都坐下,到茶楼来了,你们站在旁边干什么,是不是觉得本少爷不够显摆啊。”

    苏二童吐了吐舌头,规规矩矩坐下了,王大治没有说话,也闷头坐下。

    说书人正在津津有味的说着戚继光的故事,苏天成有些好奇,这戚继光不是被万历皇帝免去了官职吗,距离现在也不是很久远,就有人专门说书了。

    苏二童和王大治,都听得入神。

    茶楼的门口,传出来了呵斥的声音,似乎是出现了什么争执。

    王大治最先jǐng觉,自从上次游历,经历那一档子的事情,他就变得特别的小心了,就是在平阳府城,也是时刻注意。

    看见苏天成站起身来,王大治连忙跟着站起来了。

    茶楼门口,一个壮汉,背着一个老妇人,大概是想着讨口水喝,可茶楼的伙计,出言不逊,训斥这个壮汉,叫他赶快离开,不要影响了茶楼的生意。

    周围的人神情麻木,仿佛没有看见这一幕。

    壮汉穿的有些破烂,盛夏季节了,依旧是厚厚的粗布衣服,背上的老妇人,没有一丝的jīng神,耷拉着脑袋,看样子,好像是不舒服。

    壮汉强忍住怒气,没有发作,转身准备离开。

    “哼,不知道哪里来的叫花子,也到茶楼来,不知道这里都是有身份的人吗?”

    茶楼的伙计,估计是嘴贱,人家都准备离开了,还说出来这样的话。

    壮汉听见这句话,忍不住怒气了,准备发作了。

    背上的老妇人动了,用力拍了拍壮汉。

    “伢,不要惹事。”

    老妇人的声音很小,看样子是勉强说出来的,说了这句话,本来苍白的脸,更加的白了,还忍不住咳嗽了几声。

    “娘,我知道了。”

    苏天成已经走到了壮汉的身边。

    他没有说话,伸手摸了摸老妇人的额头,这个动作,在几百年之后,不算什么的,但在这个时代,可是不尊敬的做法,可他是不知道的。

    壮汉看着苏天成,眼里快要喷出火来了,大概是看见苏天成身后有两人,特别是王大治的气质不一般。

    “公子,我们与你无冤无仇,你为什么这样做。”

    苏天成看了看壮汉,脸上没有一丝的笑容。

    “老人病成这样了,你为什么不去找郎中看看?”

    壮汉楞了一下,以为苏天成是郎中。

    “我没有钱。”

    “你跟我来,不管是不是有钱,先给老人看病,再拖下去,就危险了。”

    苏天成说完,对着门口的伙计开口了。

    “送一壶热茶,到旁边的医馆。”

    壮汉看了看苏天成,楞了一下,默默的跟在了后面。

    就在郎中替老妇人把脉的时候,茶楼的伙计进来了,端着一壶热茶,还有两个茶杯。

    苏二童掏钱的时候,苏天成开口了。

    “伙计,今后说话注意一些,祸从口出,对任何人都要尊重,明白吗?”

    伙计红着脸点头了,一边的壮汉,眉头跳动了一下。

    郎中很快检查完了,说了一通气血不足、脾胃虚弱等等的话语,开出来了一张单子,一共是三副中药,需要六百个铜版。

    壮汉拿着单子,脸sè有些红了,这郎中的费用都没有钱支付,按说出诊费和药钱,一共需要一两银子的。

    “兄弟,这些钱,你先拿着用,治好老人的身体,什么时候有钱了,还给我就是了。”

    递给了壮汉一锭银子,苏天成转身离开了,这一锭银子,足有十两,按说治好老人的病,解决暂时的生活,是没有什么问题了。

    走了没有一会,身后传来了急促的脚步声。

    壮汉手里提着中药,背着老妇人,赶上来了。

    到了苏天成的面前,壮汉小心放下了老妇人,对着苏天成单膝跪下。

    “公子的大恩大德,我熊子健无以为报,他rì若是有需要,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苏天成无意间看了看老妇人,发现老妇人的眼神很是深邃,他吃了一惊,为什么会出现这样的情况啊,这老妇人,究竟是什么人啊。

    “熊子健,快起来吧,施恩若是带有目的,何谓施恩,出门在外,总是有困难的时候,只不过是举手之劳,不值得你行这么大的礼。”

    苏天成扶起来熊子健的时候,感觉到熊子健手臂上的肌肉硬邦邦的。

    “好了,陪着你的母亲,找个地方歇息,好好养身体。”

    说完,苏天成再次离开了。

    很快,身后的脚步声再次响起来了。

    苏二童都有些嘀咕了,王大治依旧低着头,没有说话。

    依旧是熊子健,但这一次开口的,却是老妇人。

    “公子且慢,老身有话说。”

    苏天成的身体颤抖了一下,能够自称为老身的,可不简单,那是有着一定身份地位的妇人,对自己的谦称,眼前的这位老妇人,就算是如今落魄了,但以前绝不简单的。

    “您请说,晚辈听着。”

    “老身要是没有看错,公子一定是读书人吧。”

    “晚辈苏天成,平阳府生员,准备赶赴太原府,参加乡试的。”

    “难怪了,公子的气度不凡啊,老身跟随小儿,到了不少地方了,第一次看见公子这样的人才啊,能够关心我们孤儿寡母的,公子一定能够高中的。”

    “晚辈谢谢大妈吉言了,晚辈也祝愿大妈,身体早rì康复。”

    “老身这身子骨,早就是这样了,不去想那么多了,小儿遇见了公子,也算是福气了,小儿巳时进城,此刻粒米未进,都是老身拖累的啊。”

    “娘,您不要这样说了,都是我不争气。”

    苏天成给苏二童递了一个眼神,示意马上到酒楼去安排。

    “既然熊兄没有吃饭,那我来请客,到酒楼去吃饭,大妈身体欠安,让酒楼掌柜准备一些肉汤稀饭,好好补补。”

第六十三章 神秘队伍(2)

    酒楼的掌柜是认识苏天成的,看见苏天成来了,格外的热情,亲自带着刀楼上的雅间,一边上楼,嘴里还说着甘薯的事情,苏天成已经安排了,给酒楼提供一些甘薯,酒楼的烤甘薯,非常受欢迎,供不应求。

    在雅间坐下之后,苏天成特意吩咐掌柜的,老妇人的身体不好,要准备一些浓汁肉汤,还有稀饭等,做的菜也尽量的软一些,掌柜连连点头,说一定做好的。

    罗子健虽然没有说话,但看向苏天成的眼神,柔和了很多,至于说老妇人,一直都看着苏天成,似乎是在考虑一些什么事情。

    吃饭的时候,苏天成询问熊子健,是不是喝一些酒,熊子健看了看老妇人,点点头。

    苏天成离开叫伙计上酒,不过,在喝酒之前,他特意嘱托了,大妈的身体不好,熊子健还是要少喝酒,要照顾母亲的身体。

    整个的过程中,苏天成的表现非常的自然,丝毫没有高高在上的气势。

    老妇人吃饭之后,jīng神好了很多,这个时候,苏天成才明白了,老妇人的jīng神不好,估计是饿坏了,至于是额头发烫,估计是晒得时间长了,加之饿了,有些虚脱的。

    熊子健的jīng神也好了很多。

    两人吃饭的时候,表现的很是斯文,真正做到了食不言寝不语。

    苏天成更加的奇怪,也更加的小心了,不知道两人是什么身份。

    按说吃饭之后,就没有什么事情了,苏天成也要回去了,已经是戌时二刻了。后rì一大早,就要离开平阳府城,赶赴太原府了。

    “公子的大恩,老身不敢忘记,老身和小儿初次来到平阳,对这里的一切都不熟悉,可否麻烦公子,借宝地暂时安歇几rì啊。”

    苏二童梗了梗脖子,准备开口说话了,这对母子也太过分了,自家少爷已经给了十两银子,也请到酒楼吃饭了,怎么还想着到苏府去住啊。

    “大妈如此说了,晚辈岂有异议,大妈的身体不好,到府里去调节几rì,也是应该的。”

    老妇人已经不需要熊子健背着了。

    熊子健搀扶老妇人,跟随苏天成,来到了苏府。

    进门的时候,老妇人神sè如常,没有显露丝毫的吃惊。

    苏二童已经在前面进去了。

    苏天成已经说过了,将老妇人安排在东边的院子里,另外安排两个丫鬟,专门服侍,至于说熊子健,就没有那么多的讲究了。

    东边的院子房屋众多,住的人却不是很多,苏化文和苏天然回来之后,住进了东院子,身边都有两个丫鬟,另外就是苏天成和身边的四个丫鬟了。

    这一夜,苏天成一直在猜测老妇人的来历。

    天亮之后,苏天成早早的起来了,专门去看老妇人了。

    老妇人已经起身了,气sè好了很多,昨夜已经喝下了郎中开的中药,估计有了作用。

    熊子健站在老妇人的身边,没有说话。

    老妇人对于一切的安排,没有感觉到吃惊。

    “公子,老身增加了这么多的麻烦,都不知道怎么感谢了。”

    “大妈万万不要这样说,就在这里安心养息身体,若是有什么特别的需要,吩咐身边的丫鬟就可以了。”

    吃过早饭之后,苏天成已经开始在准备行李了,老妇人在丫鬟的陪同之下,在苏府的四周看看,苏化文和苏天然每天都是早出晚归,他们正在加紧联系府邸和土地的事宜。

    午时,吃过了中饭,老妇人再次找到了苏天成。

    这一次,老妇人的神情很是严肃,一边站着的熊子健也一样。

    “苏公子,老身知道你明rì就要到太原府去,参加乡试了,有几件事情,老身想着和你说说,虽然老身昨rì才见到你,不过觉得你骨骼清奇,来rì定有作为。”

    苏天成显得很是恭敬。

    “大妈有何吩咐,尽管说,晚辈听着。”

    “你一定好奇,认为老身有些无理了,可你依旧能够坦然应对,不简单了,老身的身份,这就告诉你,你可知道熊廷弼老大人。”

    苏天成的身体颤抖了一下。

    熊廷弼,万历年间的进士,天启元年被任命为兵部尚书,兼任右副都御史,后升任辽东经略,负责抗击后金的**哈赤,因与辽东巡抚王化贞不和,朝廷支持王化贞主动出击,遭遇惨败,致使广宁失守,山海关以外的整个辽东,悉数被**哈赤占领。

    天启二年,熊廷弼和王化贞同时被逮捕入狱,广宁失守,主要责任在于王化贞,可惜的是,因为党争,熊廷弼也惨遭牵连。

    天启五年八月,熊廷弼被朝廷斩首,传首九边,弃尸荒野,财产被查抄,全家均受株连,长子熊兆琏被迫自杀,女儿熊珊吐血而死。

    崇祯二年,太子少师、建极殿大学士、内阁首辅韩爌,上疏为熊廷弼鸣冤,朱由检准奏,此时熊廷弼才得以昭雪。

    历史上对熊廷弼的评价,也是多种多样的,众说纷纭,但有一条是不可抹杀的,那就是熊廷弼在抗击后金方面,是建立了功勋的,而且熊廷弼很会带兵,有着一些军事知识。

    “晚辈知道一些,朝廷已经为熊大人平反了。”

    老妇人的身体颤抖了,似乎是在抑制自身的悲愤。

    苏天成有些紧张了,看来这位老妇人,一定与熊廷弼有着不一般的关系,莫非是熊廷弼的原配夫人,须知熊廷弼的夫人,也是遭遇了诸多侮辱的。

    “老身乃是熊大人遗孀。”

    苏天成连忙站起来了,对着老妇人行礼了。

    “晚辈唐突了,老夫人见谅,不知者不为罪。”

    内心里面,他还是有些嘀咕的,谁知道你是真是假,仅仅凭着几句话,就是自己是熊廷弼的原配夫人,谁敢相信啊。

    老妇人对着熊子健开口了。

    “伢,跪下,我有话说。”

    “你的父亲,一世英名,惨遭jiān吝小人小人陷害,这么多年,我忍辱负重,想到的就是你的前途,你的大哥惨死了,虽然皇上为我们熊家平反了,可斯人已去,无法挽回,这一年多时间,我们母子四处奔波,想着为你找到安身立命之所,如今总算是找到了,从即rì起,你跟随苏公子,一定要尽心竭力。”

    “娘,孩儿知道了。”

    老妇人的jīng神,突然变得很好了。

    “苏公子,老身有事相求。”

    “老妇人,您尽管吩咐,晚辈一定尽力做好。”

    “老身一辈子阅人无数,遭遇诸多大风大浪,终于找到可以托付之人了,今rì将小儿托付于你,是给你添麻烦了,小儿少年时期,就跟随他的父亲,在军营锻炼,有着一副好身体,老身如此的唐突,显得有些无理了,这是亡夫留下的符牌,亡夫长年征战,曾经有一支亲兵营,亡夫遭遇陷害之后,这支亲兵营,就地解散了。”

    老妇人拿出来的是一块黑sè的符牌,包括一个信函。

    “今rì老身看了苏府,感觉到护院的力量有些薄弱,近来流寇肆掠,若是苏公子信得过这些亲兵,可以拿着这个符牌,还有信函,召集这些亲兵,到府里来,若是不需要这些亲兵,就当老身什么都没有说。”

    苏天成连忙接过了符牌和信函。

    “亡夫的这支亲兵营,曾经历经征战,个个都是骁勇之士,可惜他们流落到了民间,自此无用武之地了。”

    苏天成半天没有说话,这真的是天上掉馅饼了,亲兵营的战斗力,那是不用说的,何况是熊廷弼的亲兵营,亲兵都是将军的亲信,也就是最为信任的人,熊廷弼惨遭横祸,解散亲兵营,也在情理之中,这些亲兵,就是继续呆在军队里面,也讨不到好。

    只是熊廷弼已经去世六年了,而且在天启二年就被抓进监狱了,算起来是九年的时间了,难道说这些亲兵,都还健在吗,那他们会在什么地方。

    “苏公子颇为谨慎,一直都没有开口说话,老身也知道,你想些什么,这信函里面,所有情况,都是清楚的,如何决定,就是你的主见了。”

    “老身有些累了,想要歇息了。”

    苏天成回到了房间里面,迫不及待的打开了信函,至于说符牌,他没有特别注意。

    熊廷弼的亲兵,竟然有三千人,这些人,如今悉数居住在四川嘉定州峨眉山一代,算是隐居下来了,这么多年过去了,这些亲兵,依旧在峨眉山一带隐居,很不简单了。

    苏天成呆在房间里面,足足思考了一个时辰。

    老妇人身边的丫鬟,急匆匆的来了。

    苏天成的眉毛跳动了一下,一丝不祥的预感上来了。

    “少爷,老夫人去了。。。”

    苏天成忽的一下站起来了,他应该预料到的,老妇人遭遇了这么大的创伤,忍辱负重,早就不堪重负了,如今找到了托付的对象,一切的心思都了了,生命也就走到尽头了。

    这是母爱的力量,要不是为了熊子健考虑,老妇人可能早就跟随熊廷弼去了。

    苏天成忽然又了一种感觉,熊廷弼的亲兵营,一定能够在自己的身边,发挥出来重大的作用,他必须要将这些人,招到麾下来。

第六十四章 太原府城

    老妇人去世了,丧事不可能大cāo大办,毕竟有些不方便的地方。

    苏天成披麻戴孝,按照晚辈的礼节,为老妇人守灵一整夜。

    熊子健已经哭红了眼睛,这样的情况下,苏天成没有办法安慰他。

    苏化文、苏天然都没有过问,苏天成既然不说,他们也不会追根求源,苏天成做事情,已经很有魄力和远见,他们不需要干涉了。

    三天之后,老妇人下葬了。

    苏天成和熊子健密谈了一个多时辰,之后,熊子健离开了平阳府城。

    苏天成接着找到了苏平阳,安排了诸多的事情,苏平阳离开书房的时候,显得很是严肃,看来苏天成说的,绝非是小事。

    七月二十四rì,苏天成正式出发,前往太原府城。

    因为偶遇熊廷弼的原配夫人,已经耽误了三天的时间,不能够继续耽误了,误了乡试,后面的事情就不好办了。

    太原府城距离平阳府城五百多里地,快马需要两天到三天的时间,好在渠清泽留下了十匹蒙古马,苏天成带着苏俊、苏二童和王大治,快马加鞭,赶往太原府城。

    七月二十六rì的午时,一行人终于看见了太原府城高大巍峨的城墙了。

    太原是九边重镇之首,晋商故里,被誉为龙城。汉朝即为为全国十三州治所之一,被称为并州,唐朝的时候被封为北都,与京城长安、东都洛阳并称为三都、三京。

    苏天成是第一次来到太原,下马之后,他驻足城门外,看着高大浑厚的城墙,别有一番感受。

    因为流寇侵扰山西,城门口的军士,守卫很是严格,苏天成等人骑着蒙古马,穿着丝质锦袍,看上去气度就不一般,军士不敢摆架子,也没有看众人的路引,让众人进入了城门。这段时间,赶赴太原,准备参加乡试的学子很多,这些学子里面,甚至有国子监监生,人家的身份都是不一般的,巡检司的军士是得罪不起的。

    太原的繁华,与开封有所不同,如果说开封透露出来的是厚重,那么,太原就是细腻。这种感受,更加的贴近生活,让人感觉到舒服。

    来到太原,苏天成自然是要回家的,不可能在客栈住宿,于理不合,尽管说他和大娘之间,有着很多的不愉快。

    府门前的护院,看见了苏天成等人,一个护院赶忙进门去禀报,其余三个护院迎上来了,他们自然是认识苏天成的。

    要是在以往,这些护院根本就不会在意,苏天成在府里的地位,他们是清楚的。可如今,情况已经发生巨大变化了。

    将手里的缰绳递给了护院,苏天成慢慢朝着府门走去。

    不一会,一个年轻人急匆匆的走出来了。

    “三弟,怎么才回家啊,乡试在即,我都等得着急了。”

    “大哥是什么时候从京城回来的,一晃快两年时间没有见到了。”

    “是啊,快进屋去,好好收拾一下,房间早就准备好了。”

    出来迎接的是苏天浩,国子监监生,苏天成的大哥。

    苏天成身后的苏俊、苏二童和王大治,都给苏天浩行礼。

    苏天浩不认识王大治,注意看了一眼,没有说什么。

    苏天浩亲自出来迎接,说明苏天成在苏家的地位,已经是完全不一样了,平阳府发生的事情,苏天浩不可能不知道。

    住宿安排在东边的一个小院子,跟随苏天成前来的下人,也住宿在这里。

    苏天成住宿的房屋,是一个套间。

    一刻钟之后,苏天浩过来了。

    苏天成已经洗漱完毕,回到家里来了,他必须要去拜见大娘,这是规矩。

    两兄弟慢慢说着话,朝着王氏居住的房屋走去,简短交谈之后,苏天成知道了,苏天浩已经回来快两个月了,身为国子监监生,本可以在京城参加乡试的,也可以回到太原。

    王氏端坐在卧室之外的厢房。

    “孩儿拜见大娘。”

    “坤元,一路上辛苦了,回到家里了,好好歇息一阵子,你们兄弟很长时间没有见面了,都要参加乡试的。”

    “孩儿知道了,一定多向大哥讨教。”

    “好了,你们去吧,我有些累了。”

    苏天成告辞出来的时候,脸上带着微笑,苏天浩的脸上,没有什么表情。

    冰冻三尺非一rì之寒,苏天成和大娘之间的关系,不可能特别的融洽,只是过去了这么长时间,既成事实了,大娘估计也是接受了。

    “三弟,昨rì提学大人遣人送来了信函,我代为收下了,不知道是什么内容。”

    “哦,知府大人向提学大人推荐了我,不用参与郡试,直接参加乡试,估计信函就是说到这个内容的。”

    “哎呀,三弟着实不简单啊,得到了知府大人的推荐,直接参加乡试,这等好事情,值得庆贺一下啊,明rì我请三弟,到酒楼去畅饮一番。”

    其实苏天浩也不用参与郡试,身为国子监监生,直接参加乡试。

    吃过午饭,去拜访了嫂子段氏之后,苏天成回到了房间,打开了信函。

    这其实是一封公函,表明的意思,就是苏天成可以直接参加乡试,凭着这份公函,到衙门去办理相关的手续,领取号牌,八月初九直接到贡院去考试。

    看过信函之后,苏天成感觉到疲倦了,连续两天多赶路,还是很辛苦的,到了目的地,才觉得有些吃不消了。

    一觉醒来,已经是申时二刻,足足睡了一个多时辰,苏天成感觉到,jīng神好了很多了。

    苏二童揉着眼睛,进来禀报,看来也是睡了好一会。

    “少爷,刘公子来拜访了。”

    苏天浩紧接着进来了。

    “三弟,刘公子几乎每天都来拜访的,看看你是不是已经到了太原,我叫他搬到府里来居住,可他就是不同意,依旧住在客栈里面,刚刚知道你已经到了,很是高兴,正在堂屋等候。”

    看见苏天成的jīng神很好,苏天浩接着开口了。

    “三弟,要是你身体可以承受,不如我们和刘公子一起,一会到酒楼去。”

    苏天成点点头,他年轻,身体好,睡过一觉,已经恢复大半,到酒楼去没有什么问题。

    刘仲基正在堂屋等候,看见苏天成进来之后,连忙上前,仔细看了看苏天成,抱拳行礼。

    “苏兄,我一直都着急啊,你怎么还没有到,来参加乡试的同窗,都组织好多次的聚会了,可惜你没有能够参加啊。”

    各地的生员,在考试之前,总是有着一些聚会的,比如说一起到酒楼去吃酒,一起参加所谓的一些文林聚会,一起探讨学问等等,大家需要熟悉关系,或者说是结交关系,这样的聚会,往往是很热闹的。

    不要小看这样的聚会,读书人平时都是在家里,或者在书院,很少有机会聚在一起,参加乡试是最好的机会,能够鲤鱼跳龙门的读书人,毕竟不是很多,在这种场合,能够结交好关系,对今后的发展,是非常重要的。

    比如说着山西全境,参加乡试的监生、生员等,经过郡试,有五百多人能够参加乡试,可最终录取的举人,只有六十五人,这是朝廷规定的指标,绝大部分的考生,是没有机会的。

    读书人不可能从事重体力劳动,生员本来就有了一定的身份,若是乡试无果,依靠着朝廷给予的禀米,生活是很困难的,最好的办法,就是能够找到一些高中的同窗,去做幕僚或者是师爷,谋到一份差事,解决生活上的困窘。

    当然,这样做的,大部分都是家境不好的生员。

    苏天成关心的是主考官的事情。

    乡试三年一次,朝廷是非常重视的,主考官都是朝廷直接派下来的,主考官分为内帘官和外帘官,内帘官就是考场内的考官和同考官,外帘官是考场外的提调官、监视官等官员。

    内帘官是朝廷直接委派的,至于外帘官,一般都是布政使司衙门委派的官员。

    内帘官又分为主考官和同考官,主考官两名,同考官四名。

    按照惯例,山西乡试的主考官,一般都是六部的属官,或者是六科给事中担任,同考官也是京官,主考官和同考官,清一sè的进士出身。

    主考官和同考官的权力很大。

    乡试八月初九开始,八月初七,主考官和同考官进入贡院,出考题,贡院内的吏员,连夜赶制试卷,贡院大门封闭,有专门的军士把手,任何人不得靠近,防止考题泄露。

    乡试结束,主考官和同考官开始阅卷,同考官首先看一遍,将其中优秀的试卷,交给主考官复阅,主考官最终确定录取的举人。

    苏天成已经很清楚这一套程序了,他没有想到去结交主考官,那样的作用不大,毕竟自己没有什么强硬的背景,不可能引起人家特别的关注,可知道了主考官是从哪个部门下来的,就大致知道了人家的喜好,可以猜测出题的大致范围。

    乡试阅卷只有十天时间,主考官和同考官不是铁打的,那么多的试卷,不可能每一份都仔细看的,他们看中的,都是首场的试卷,只要首场试卷出彩,笃定被录取。

第六十五章 现实

    闲聊几句话之后,苏天成转入了正题。

    “刘兄,我今rì刚到,很多情况都不知道,不知道这次乡试,主考官为何人啊。”

    “呵呵,瞧我,这么重要的事情都忘记了。”

    刘仲基不经意的看了一眼苏天浩,这么重大的事情,苏天浩也是要参加乡试的,按说是知道的,为什么没有说啊,不过苏天成刚刚到,没有来得及说,也是正常的。

    “此次的主考官是工部主事徐尔一,工科都给事中傅友亮。”

    苏天成的身体,不经意的颤抖了一下。

    徐尔一此人,他是知道的,正六品的工部主事,崇祯元年的时候,上疏为熊廷弼鸣冤,要求为其平反,崇祯不准,崇祯二年的时候,继续上疏,为毛文龙鸣冤,以家人xìng命担保毛文龙没有贪污军饷,崇祯还是不准,徐尔一愤而辞官,想不到崇祯五年,徐尔一官复原职,竟然成为了山西乡试的主考官了。

    至于傅友亮,他不是很熟悉,但都给事中的权力是很大的,不能够忽视,虽然只是正七品的品秩,但给事中的职责,就是弹劾官员,能够风闻奏报,直接归皇上领导,这一招,令很多的官员头疼,每年chūn节的时候,六科都给事中还要和内阁大臣同聚一堂,名义上是商议朝政得失,实际上是安抚诸多的都给事中。

    吃饭之时,众人少许喝了一些酒,饭后,刘仲基告辞回客栈去了,大概是想到,苏天成长途奔波,需要休息。

    回到府里,苏天成直接回房间,他要安静的思考一些问题。

    崇祯年间,朝廷**现象严重,官吏只知道贪墨和享受,根本不关心国家大事,乡试已经成为聚财的主要手段之一了,一些胸无点墨的考生,银子送的多了,或者是背景硬了,可以高中举人。

    苏天成甚至记得一个典故,通过了乡试和会试的考生,在参加殿试的时候,运气不好,露陷了,在皇上的面前,什么都写不出来,话也说不好,皇上最终也是无可奈何,只能是剥夺了这个考生的功名。

    苏天成可不想遭遇这样的潜规则了。

    论学识,他有着充足的自信,以前那个苏天成的学识,加上自己超出这个朝代几百年的认识,融合到一起,难道考不上举人,那才真的是奇怪了。

    若是科举考试的制度严格,大家都按照规矩来,自己的学识不够,不能够通过乡试,那也是没有办法,怪不得他人的。

    若是有了学识,被那些胸无点墨的考生给挤下去了,那才是泼天的冤枉了。

    乡试三年才有一次,下次就是崇祯七年了,自己的年纪不大,按说是可以等上三年的,三年之后,二十一岁的举人,也是很不错的,可惜他没有时间耽误的。

    这不是和平的年代。

    苏天成一直认为,自己必须要成为朝廷官员中的一员,掌握权力,很多的事情,才有可能做好的,白手起家,想着壮大自身的实力,想着保护家人,想着扭转历史发展的进程,有些痴人说梦的意思了。

    他想到了徐尔一,《明史》对这人的评价是不错的,称呼其是伟丈夫。

    依照徐尔一为熊廷弼和毛文龙鸣冤叫屈的情况来看,徐尔一是那种认死理的人,撞墙都不回头,甚至不惜辞去官职,认识也有些偏激。应该说徐尔一带有正直感,但缺陷也明显,自认为崇高,就是做错事情了,也难以认识到,反而认为是理所当然。

    就说袁崇焕杀毛文龙的事情,袁崇焕没有禀报朱由检,先斩后奏,这样的情况下,他出头为毛文龙喊冤,能够有什么作用,让朱由检怎么办,跟着杀掉袁崇焕吗,当时的蓟辽前线,形势危急,朱由检肯定要考虑到大局的。

    徐尔一只要是稍微思考一下,就不应该上疏。

    其实后来发生的事情,证明徐尔一上疏的事情,还是附和皇上想法的,朱由检为熊廷弼平反,杀掉了袁崇焕。

    不知道经历了这些事情之后,徐尔一是不是会有所改变,几年时间过去,他依旧是工部主事,可见还是倔强的。

    这可真的是江山易改本xìng难移。

    遇见了这样的主考官,对苏天成来说,是好事情。

    乡试的考试内容是固定的,四书五经,论语、孟子、大学、中庸称之为四书,诗经、尚书、礼记、周易、chūn秋称之为五经,考题是四书五经的原文。

    乡试的内容,必须以程朱学派对四书五经的注释为准,不准采用其他的注释。

    乡试的文章结构体裁也是固定的,就是众所周知的八股文。

    八股文,顾名思义,就是八个部分,破题、承题、起讲、入题、起股、中股、后股、束股,最后加上一个大结,一篇八股文就形成了。

    其中最为重要的部分就是中股了,是整篇文章的重心所在,需要考生尽情发挥,文字要轻松灵活,内容易虚不宜实。

    后世对八股文极尽批评,认为八股文没有实际用处,不论公私文书、文史著作、记事、抒情、说理等等,全部都用不上,仅仅是科举的敲门砖。

    但苏天成不这么认为,就算是几百年之后的考试,同样是有着规矩的,必须要掌握的知识,就是要考试的,这是一种固定的模式,只有在固定模式之下,考试才便于cāo作,否则,人人都依照自己的思想,写出来文章,主考官同考官没有标准,无法阅卷了。

    当然,苏天成不支持八股文,更不支持死读书,甚至到了除开八股文之中的内容,其余的一概不知。

    科举考试,需要依靠以前那个苏天成掌握的知识。

    想清楚了这些,苏天成不打算想办法去拜访主考官了。

    翌rì,苏天成到太原府衙去办理手续了。

    参加乡试,还有不少手续需要办理的,有些是要本人亲自去的,比如说确定身份的事情,至于后面领取号牌,确定考号等,倒不需要亲自去了,乡试在贡院举行。

    办理手续,分为两个时期,郡试之前为一个时期,主要是为参与乡试的国子监办理手续,郡试之后,集中三五天的时间,为取得乡试资格的考生办理。所有的手续,都是太原府衙门直接负责的,也是受巡抚大人的委托,包括张榜公布事宜,也是在府衙外面的墙上。

    太原府衙和平阳府衙门没有什么区别,规格模式差不多。

    苏天成拿着信函,包括平阳府衙开出来的诸多证明,直接到太原府衙去了。

    守在府衙门口的军士,看了苏天成的路引,挥手放行了。

    进入了大门,经过甬道,过了仪门、戒石坊,终于看见大堂了。

    这个时候,有人已经等在大堂外面了,估计是专门为考生带路的,这些人,都是府衙里面的衙役。

    苏天成看见了衙役之后,顺势从身上掏出一块碎银子,很自然的递给了衙役。

    这个动作很快,不注意看,还以为是苏天成向衙役打听了什么事情。

    看见了银子,衙役当然高兴了,带着苏天成,穿过大堂,来到后面的厢房。

    手续是在礼房办理的。

    苏天成身上,有一系列的证明,都是平阳府衙门开出来的,说明你是某年的生员,参加了几次乡试,是不是有资格参加乡试的,他将这些证明交给礼房的司吏或者是典吏,等候他们确定身份。

    接下来就是等候通知,八月六rì领取号牌,八月九rì凌晨,进入贡院考试。

    报名手续的办理,其实也是很简单的,吏员审核了材料之后,发现没有什么问题,就收起来所有的材料,接着给考生开出来一张证明,说清楚相关的时间,包括什么时候到衙门来领取号牌,什么时间必须要到达贡院等等,最后登记考生住宿的地方,这是防止有什么事情,需要紧急通知的。

    报名的时间,也是有限制的,八月初五必须完成,八月初六,随着主考官和同考官进入贡院,考场内的吏员就是开始忙碌了,做好一切的准备工作,包括粘贴考号等等。

    乡试的考试规矩很严格,收卷之后,有专门的誊录官,指导写手,将考生的试卷重新誊录一遍,还有对读官校对,看看是不是有誊写的错误,主考官和同考官看见的都是一种笔迹,想要造假和包庇,似乎不可能。

    可有那么多打招呼的人,关系也是要注意的,这怎么办呢,就是从考号上面做文章了,誊写的卷子上面,可以看见考号,若是主考官记住了某个人,只要记住他的考号,到时候自然是能够关照的,至于说学识究竟如何,那是另外的话题了。

    明朝初年的时候,科举制度执行非常严格,可惜到了万历和天启年间,特别是天启年间,魏忠贤大权在握的时候,视科举考试为敛财和吸纳走狗的工具,扰乱了科举制度。

    这种毒瘤一旦蔓延开来了,影响是致命的。

    苏天成办理手续很是顺利,这得益于那份信函,持有这类信函的人,在司吏和典吏的眼里,都是关系不一般的考生,他们当然不会怠慢。

第六十六章 乡试

    接下来的rì子,苏天成没有出门了,在家里温习功课,领取号牌的事情,都是苏俊和苏二童去做的。

    八月九rì,丑时。

    苏天成和苏天浩从府里出发了。

    一路上都是黑乎乎的,苏二童举着灯笼,苏俊拿着纸笔墨砚以及稿纸,王大治跟在后面。苏天浩身边也有几个小厮,拿着东西。

    兄弟两人没有说话,闷头赶路。

    丑时二刻,两人终于到了贡院。

    贡院前面还是亮堂堂的,无数的考生,都是举着灯笼,等候在贡院的外面。

    一个晚上都没有睡觉,苏天成就是想骂人也没有用,乡试本来就是折腾考生的,在这里,考生没有什么自尊。

    寅时,贡院的门开了,考生依次进去了。

    不过这可不算是进入考场了,一条长长的甬道,甬道的尽头,还有一道小门,守着军士和外帘官,所有的考生,都要解开衣服,接受检查,与考试无关的东西,一律不准带进去的,发现带着夹带,一律取消考试资格。

    这样的检查,很是耗费时间的,八月已经是初秋季节,凌晨还是有些凉意的。

    苏天成深切的感受到了,这就是一种人格的侮辱,可他没有办法,大家都这样,自己若是反抗,被轰出去了,考试的资格都没有了。

    所有进入甬道的考生,左手拿着笔墨纸砚,右手拿着衣服,依次站好,等待检查。

    苏天成感觉到,这个时间,特别的漫长。

    好不容易,轮到苏天成前面的考生了,一扇小门前面,站着两个军士,还有两个外帘官,注视军士的一举一动。

    两个军士,在考生的身上摸来摸去,仔细检查,苏天成感觉到一阵阵的恶心,心想着自己也要被这样,这又不是搞基,干嘛这么认真啊,恨不得裤裆里面都摸一下的。

    苏天成还在这样想着,军士真的在摸考生的裤裆了,看看这个考生,没有丝毫的反映,似乎一切都是理所当然的。

    他只能哀叹,这就是读书人啊,还有什么脸面,还有什么斯文啊。

    他险些忍不住了,若不是必须走这条路,早就扭头走了。

    终于轮到苏天成了。

    慢慢走到两个军士的面前,苏天成的心里发寒,想着即将到来的一切,他觉得身上的毛孔都倒立起来了。

    其中一个外帘官,突然走到了两个军士的身边,低声说了几句什么话,两个军士点点头,其中一个军士,在苏天成的腰部摸了一下,简单检查,一挥手,表示放行了。

    苏天成有些木然了,这么简单啊,不过他可不傻,自己肯定是受到照顾了,至于为什么会出现这样的情况,考试结束之后,再来弄清楚。

    进入了甬道尽头的小门,苏天成快速穿好了衣服,看着手里的号牌。

    走了几步路,前面有一个外帘官,接过苏天成手里的号牌,看了看,指着右边的方向,叫苏天成过去了。

    进入“鸟笼子”的时候,苏天成苦笑,他曾经在南京贡院旅游,看见这些“鸟笼子”,那个时候,自己还在感慨,这样的地方,呆上好几天时间,还真不是人过的rì子,想不到穿越不到一年的时间,自己就到“鸟笼子”来了。

    考试开始之前,还有一段的时间,苏天成抓紧时间,碰在小桌子上面睡觉,这该死的乡试,让他一个晚上都没有睡觉。

    迷迷糊糊之间,锣声响起,考试开始了。。。

    乡试要考三场,分别是八月初九、八月十二、八月十五,其中第一场最为重要,考试内容是四书。

    每场考试的时间是一天,天黑之后,发给一根蜡烛,蜡烛燃尽之后,停止答题,离开贡院。

    苏天成总算是见识了乡试的严酷,两个胡子都白了的考生,考试过程中,晕过去了,被抬出了贡院。

    他听到刘仲基说过这样的情况,当初不相信。

    八股文的要求很死板,作为苏天成这样的情况,个人发挥的空间还是有的,关键在内容里面,结合着以前那个苏天成的学识,加上后世的一些文采,这三篇文章,写的是很不错的。特别是第一篇文章,他是花费了很大jīng力的。

    苏天成自己的感觉,三篇文章,都写的很大气,含而不露,回味无穷。

    八月十五rì戌时,苏天成离开贡院。

    他刚刚走出来,苏二童和苏俊就扶住了他。

    “少爷,您的脸sè怎么这么苍白啊,是不是不舒服啊,要不找郎中给看看。”

    苏二童非常的着急,平时看见苏天成,脸sè红润,活蹦乱跳的,可一场乡试下来,头发乱了,脸sè也很白,是不是受到风寒了。

    “废话,你到里面去坐几天看看,比我还不如,我没有什么毛病,赶快回家,我要好好洗洗,肚子也饿了,苏俊,你找一家酒楼,多点一些好菜,什么鸡鸭鱼肉的,一样都不能够少的。”

    马车早就准备好了,天也快全黑了,上了马车,苏天成伸了一个懒腰,感觉到了一种畅快,这是完成大事情之后一种必然的感觉。

    苏天成足足洗了小半个时辰。

    苏天成洗的皮肤都发白了,感觉身上还是有着贡院里面的味道,看来人虽然离开了贡院,思绪还在贡院里面,这科举考试,真的是折磨人啊。

    洗澡之后,苏天成感觉到浑身清爽,走路都轻松很多了。

    走出房间,苏二童仔细看了看苏天成,再次开口了。

    “少爷,您的脸sè红润多了。”

    苏天成敲了一下苏二童的头。

    “不要废话了,准备去吃饭,肚子咕咕叫了,你信不信,我现在可以吞下去一头牛。对了,大哥回来了吗。”

    “哈哈,不知道三弟准备了几头牛啊,我也准备跟着去吞一头牛的。”

    苏天浩的脸上,带着轻松的笑容,慢悠悠过来了。

    从贡院出来,都是三三两两的,不可能走到一起的,贡院那么大,苏天成也不知道苏天浩在哪个地方,也不可能知道的。

    进入贡院的时候,都是黑乎乎的,晕头转向的,离开贡院的时候,天已经黑了,根本不可能知道双方在什么地方的。

    “三弟,贡院的那股味道,真的难闻,总是觉得还没有消散干净的。”

    苏俊联系的一家酒楼,距离府邸不远,苏天成和苏天浩一行人赶到酒楼的时候,发现酒楼的生意,特别的火爆,一楼的大堂,坐满了人,几乎都是参加乡试的生员,伙计忙的双脚不沾地,手里端着盘子,嘴里还在大声的报着菜名。

    苏俊联系到了一个包间,苏天成有些奇怪,询问之下才知道,原来苏俊早就预定了房间了。

    苏天成暗暗点头,看来这个苏俊,确实灵活。

    今天是八月十五,中秋节,很特别的节rì,乡试恰恰是在这一天结束,也不知道这样的安排,是不是故意的,本来是团圆的rì子,可很多外地的考生,是不要想着和家人团聚了。

    这一顿饭,苏天成敞开了肚皮,或许是心情很好,乡试总算是结束了。

    他拿起了酒罐,和苏天浩两人拼酒。

    苏天浩信心满满,他知道苏天成的酒量,但结果出乎他的预料。

    一个时辰之后,苏天浩被灌得大醉,说话都不利索了,站起来的时候,摇摇晃晃。

    吃饭之后,苏天成真的感觉到累了,卸下包袱之后,人真的会感觉到特别累的。

    回到家里,他倒头睡下了,第一次没有烫脚,以至于苏二童提着热水进来的时候,发现他已经睡熟了。

    看见苏天成这个样子,苏二童喃喃自语。

    “未必考试这么辛苦啊,难怪人家说,考中了举人,就是天上的神仙附体了。”

    这一觉,苏天成觉得睡的特别的舒服,醒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的巳时了,他从来没有睡到这么长的时间。

    jīng神已经是完全的恢复了,发榜的时间,还有十天,这十天,也是要在太原府城等着的,不过可以好好的放松一下了,到处去走走看看了。

    苏天成也是有着一丝担忧的,不管怎么说,乡试的结果出来了,发榜之后,才能够算是真正的石头落地了,不怕一万就怕万一,万一自己没有能够高中,今后的路,还真的不知道怎么走,以前就从来没有想过的,颇有些自古华山一条路的滋味了。

    洗漱之后,走出房间,苏俊、苏二童和王大治已经在外面等着了。

    苏俊凑上来,脸上带着坏笑。

    “少爷,大少爷还没有动静,听他们说,半夜的时候,给大少爷送水去了,哼哼,想着和少爷拼酒,也不看看自己的能耐。”

    听见苏二童这样说,苏天成还是有些担心的,喝酒过多了,会出事情的。

    “苏俊,不要这么说,酒喝多了伤身,昨天夜里,我也是有些不舒服的,大哥到底怎么样啊,有没有什么问题啊。”

    “少爷,小的已经问过了,大少爷没有什么事情的,只是昨夜喝多了,大太太有些担心的,估计是说了一些什么的。”

    苏天成笑了笑,没有继续说话了,大娘担心自己的儿子,天经地义,可惜的是,对他这个继子,就没有关心的味道了。

第六十七章 归属

    苏天成依旧没有出去,他本来是想着,乡试结束之后,在太原府城好好转转看看的,醒来的苏天浩提醒了他,暂时不要出去。

    几乎所有的考生,都是呆在家里或者客栈的,没有谁出去。乡试结果还没有出来,若是遇见了,相互询问情况,不好怎么说的,不知道自己是不是高中了。

    发榜之后,高中举人的和落榜的考生,如果两人前面遇见了,相互都谦虚了,或者都是自信满满的,是非常尴尬的。

    有些考生的心眼不大,甚至可能因为这样的事情,伤及脸面,做出来极端的事情的。

    最为关键的,就是考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能够高中,心情有些起伏,时常会说出来一些莫名其妙的话语,或者是哈哈大笑,或者是低头哭泣,偶尔失态的,这种情况,发生在客栈或者家里,没有什么问题的,但若是发生在大庭广众之下,影响就不好了。

    苏天成明白这样的感受,十年寒窗无人问,一朝成名天下知,每个考生,都希望鲤鱼跃龙门,科举考试是唯一的出路,特别是那些寒门子弟,没有其他的办法,好多读书人,肩不能挑、背不能托,除了读书当官,没有其他的生存能力,若是不能高中,恐怕一辈子就在饥寒交迫中间度过了。

    呆在家里有些无聊,可也没有办法。

    酉时,苏二童进来了,手里拿着一个信函。

    “少爷,府外有一个人,带着斗笠,遮着面纱,送来了这个信函,说是亲自交给少爷的。”

    “为什么不请进府里来。”

    “护院说,那人不愿意进屋,交了这个信函,就离开了。”

    接过信函的刹那,苏天成忽然知道什么事情了,信函里面,有一块牌子。

    他迅速打开了信函,除开那块符牌,还有一张信纸,上面写着太白酒楼四个字,其余的什么都没有了。

    太白酒楼,距离府邸不是很远,过去也就是两里路的距离。

    “二童,你和苏俊留在家里,王大治跟着我出去一会,要是大哥过来问,就说我在附近闲逛一会,很快就回家了。”

    苏俊带着王大治,匆匆赶往了太白酒楼。

    这是一家中档次的酒楼,不是很显眼,在这里吃饭的,有不少普通百姓。

    远远的,苏天成看见了站在门口的熊子健。

    虽然熊子健带着斗笠,遮着面纱,但他熟悉熊子健的体型。

    苏天成走到酒店门口,熊子健抱拳行礼了。

    “苏公子,我们已经到太原两天了,只不过你还在参加乡试。”

    “熊公子,辛苦了,是不是上楼去说啊。”

    “好的,大家都在楼上雅间等候,不过我还是要提前说一下,兄弟们都是军人出身的,说话做事情,未免有些随意的,要是冲撞了,还请苏公子不要介意。”

    苏天成点点头,在门口不要耽误太久了,熊子健的这一身打扮,已经够引人注目了。

    上楼之后,伙计带着苏天成等人,进入了雅间。

    雅间里面,坐着三个体型彪悍的中年男人,看见熊子健和苏天成进来了,没有说话,不过,他们对后面的王大治,到显得有些兴趣。

    “苏公子,我来介绍一下,孙元坤,天启元年镇北军千户,朝廷授武德将军,刘实亮,天启元年镇北军副千户,朝廷授游击将军,罗昌,天启元年镇北军副千户,朝廷授游击将军。”

    按照军职划分,千户是正五品,副千户是从五品,相应的品秩也是一样,武德将军为正五品,游击将军为从五品。

    这里面有一个关键,副千户,或者说游击将军,是高级军官和中下级军官的分水岭,副千户是个人承担的职务,游击将军是个人的军衔,

    当然了,情况紧急的时候,游击将军也可以出任总兵、副总兵,统领军队作战。

    总兵、副总兵,属于武官官名,虽没有品秩,但大都是都指挥使、都指挥同知兼任的,也就是属于正二品和从二品的武官了。

    苏天成抱拳和三人行礼,但孙元坤等三人,态度显得有些冷淡。

    苏天成的内心有些坦然,这也难怪,这些人,天启二年就离开军队,九年时间过去了,不知道看淡了多少的事情,要是还是热血沸腾,倒显得奇怪了。

    再说了,他们隐居在四川峨眉山,几乎与世隔绝,熬过了这么多年,不知道吃了多少苦了,要不是看见熊廷弼的符牌,根本就不会出来的。

    熊子健的神sè如常,进入雅间,他已经摘取了斗笠和面纱。

    坐下之后,酒楼的伙计很快上菜了,大都是一些凉菜,炒菜不多。

    伙计准备倒酒的时候,孙元坤开口了,叫伙计拿大碗来。

    苏天成明白,这是他们要测试自己的酒量了。

    熊子健举着一碗酒,站起来,孙元坤、刘实亮、罗昌都跟着站起来了。

    苏天成和王大治也站起来了。

    看见熊子健将酒倒在了地上,苏天成明白了,这是祭奠熊廷弼的。

    喝下了三大碗酒之后,苏天成依旧没有什么问题,这个过程中,大家都没有说话。场面显得有些诡异,不过气氛慢慢在融洽。

    “苏公子,母亲的吩咐,我一直都是记在心里的,感谢你所做的一切,孙将军、刘将军、罗将军跟着我到太原来,目的我就不说了,只不过他们多年平静生活,已经不关心外界的事情了,到这里来,也就是想着结交一下苏公子。”

    “既然这样,我很感激,孙将军、刘将军和罗将军,大可不必千里迢迢感到太原来,熊公子也不必过意不去,这块符牌,我现在就归还于你,何去何从,你自己决定,各位今后多多保重。”

    苏天成端起了碗。

    “我敬你们一碗酒,青山不改,绿水长流,他rì若是有缘,我们能够见面,依然是好兄弟,rì后若是遇见什么困难,只要我能够尽力的,各位尽管开口。”

    苏天成正准备喝下这碗酒的时候,孙元坤站起来了。

    “且慢。”

    所有人都看着孙元坤,眼神各有不同。

    “老夫人的遭遇,公子的境况,我们是知道的,这次跟随公子到太原来,确实想着来看看,我们到峨眉山这么多年了,一直都在大山深处,也算是与世隔绝了,就连老大人昭雪的事情,我们都是不知道的,苏公子的豪爽,我们深深佩服,不过,苏公子既然参加了乡试,想必是奔着前途去的,弟兄们不敢再冒险了。”

    苏天成冷冷一笑。

    “孙将军既然这么说,还是让弟兄们到太原来隐居,俗话说得好,大隐隐于朝,中隐隐于世,小隐隐于野,至少也在这府城隐居,总是让弟兄们在峨眉山深处受苦,他们的家眷怎么办,小孩怎么办。”

    刘实亮和罗昌也跟着站起来了,显然是不服气,觉得苏天成说的话,有讽刺他们的意思。

    熊子健和孙元坤还是冷静的。

    “苏公子为什么这么说,rì后,你入朝为官了,就明白我的意思了。”

    苏天成摇了摇头,显然是不在乎孙元坤说的话。

    雅间里面的气氛,一时间有些紧张了。

    “孙将军,刘将军,罗将军,我想问问你们,你们遭受的苦楚,是否超过了老夫人。”

    几个人有些泄气,说不出话来,和老夫人比较起来,他们确实不算什么。

    “老夫人带着熊公子,不辞辛劳的奔波,想到的就是为熊公子谋到好的前途,承蒙老夫人看得起晚辈,我才下决心了,准备和熊公子一起奋斗,老夫人遭遇了这么多的苦楚,尚且能够忍辱负重,深明大义,维护朝廷的威信,你们反而看破红尘,以为自己遭受了天大的委屈,我都替你们害羞。”

    “你们确实吃了很多苦,老大人被冤杀,令你们不敢相信朝廷了,这等滋味,我可以理解,但我要问问你们了,你们跟随在老大人的身边,征战沙场,是不是没有做错一件事情,是不是没有杀错一个人,你们都不敢保证,皇上统领四海,事无巨细,遭遇小人蒙蔽,出现一些错误,难道遭受冤屈的大臣,都要退隐山林吗。”

    “我再来问你们,老大人在天之灵,是不是愿意看到你们这样,老大人一生报效朝廷,忠于皇上,就是遭受了冤屈,也不曾想过退隐,慷慨赴死,我相信,若是老大人尚在世,只要皇上赋予重任,老大人一样不会推辞。”

    “我是xìng情中人,寥寥数语,就知道你们怨气太重,说实话,我看不上这样的怨气,男子汉大丈夫,应当顶天立地,宁可站着死,不可跪着生,你们怎么像是怨妇了。”

    “好了,该说的我都说了,怎么选择,是你们的事情,我不敢勉强。”

    “熊公子,我有一句话,请你切切记住,在哪里跌倒,就在哪里爬起来,老夫人对你寄予了厚望,老大人没有完成的事业,需要你继承,希望你能够慎重考虑,做出决定。我尊重你的决定,若是你想明白了,随时可以找我。”

第六十八章 落地

    雅间里面非常的安静,没有人说话,只有孙元坤等人粗重的呼吸声。

    孙元坤的脸,一会红,一会白,好半天说不出话来,至于说刘实亮和罗昌,更是不会开口了。至于说熊子健,显得冷静一些,他大概是早就做出来决定了。

    其实苏天成也明白,罗子健是一定会留在自己身边的,那块符牌就是最好的说明,如果罗子健准备离开了,不会给自己那块符牌。

    足足五分钟的时间过去,雅间里面所有人都站着。

    苏天成显得云淡风轻,罗子健神sè坦然,可孙元坤、刘实亮和罗昌就不同了,神sè凝重,似乎是在做着重大的决定。

    孙元坤终于端起了大碗,接着,刘实亮、罗昌也端起了大碗。

    “苏公子是真豪杰,我们心服口服,一语惊醒梦中人,我们若是继续这样下去,想必死后,也无颜去见老大人和老夫人了,苏公子要是愿意接纳我们,请喝下这碗酒。”

    苏天成求之不得,连忙举起已经放下的大碗。

    这碗酒,意义非同一般。

    所有人都摔碎了大碗,包括王大治。

    “苏公子,我们是军人,大碗吃肉大口喝酒,没有那么多的心思,既然追随公子,死命报效,唯公子马首是瞻,当初老大人遭遇冤枉,有不少弟兄,想着追随老大人而去,可老夫人告诉我们,不要这么做,总是有拨云见rì的时候,我们总算是明白了。”

    “孙将军如此说,我实在有些汗颜,世道险恶,我也是明白的,但我以为,与其临渊羡鱼,不如退而结网,只要弟兄们齐心协力,总是能够面对一切困难的,你们是军人,经历过血与火的洗礼,更加明白人生轮回,我不想说什么大道理,rì后,我们同甘共苦,休戚与共,一定要闯出一番天地。”

    苏天成想不到,孙元坤、刘实亮和罗昌带领的亲兵营,竟然有三千人,加上众多家眷,接近万人的规模了。

    他有些眩晕,这是什么概念啊,先不说其他的,仅仅是生活,就是一笔巨大的开销,看来自己的任务是非常艰巨的,府里虽然有三万多两黄金,可这些黄金,不可能维持多长的时间,唯有从土地上面想办法。

    平阳府城是自己的大本营,也算是后勤基地,可按照大明朝的规定,自己就是殿试高中了,也不可能回到平阳府城去,这回避制度,朝廷是坚决执行的。

    这一刻,苏天成隐隐约约下定了决心,就是殿试高中了,也不能够留在京城,必须要到地方上去,这样才有可能和诸多的弟兄在一起,才有可能慢慢的集聚力量,慢慢的朝前发展,慢慢的改变历史。

    孙元坤熟悉朝廷的规矩,他说出来了办法,弟兄们都在峨眉山等候消息,什么时候需要,什么时候出山,悉数听候苏天成的安排,言下之意,是等候苏天成的科举考试完全结束,看看事态如何发展。

    苏天成答应了,叫王大治马上回到府里去,取五百两黄金,这些黄金交给孙元坤,让大山里面的弟兄和他们的家眷,改善一下生活。

    至于说熊子健,暂时回到平阳府去,在府邸等候消息。

    心情大好的苏天成,终于喝醉了,这一次醉的很是厉害。

    乡试结束,紧张的阅卷开始了。

    徐尔一和傅友亮成了最为忙碌的人了,所有的考卷,四名同考官首先看一遍,将中间优秀的答卷交给他们,他们最后做出来决定。

    徐尔一是工部主事,正六品的品秩,高于傅友亮,所以说,录取的最后决定权,还是在徐尔一的手里,当然了,傅友亮的意见,也是至关重要的。

    虽然说有三场的考试,每个考生也有三份卷子,但乡试的阅卷,已经形成了一个习惯,那就是只注重首场试卷,这也是因为考生太多,试卷太多,不可能有那么多的jīng力的,毕竟只有六名主考官和同考官,毕竟只有十天的时间。

    再说了,首场所做的试卷,也是四书里面的内容。只要是首场考试的试卷被阅中了,也不需要过于关注后面的试卷。

    这样下来,考官的任务就轻很多了。

    尽管这样,几个主考官和同考官,还是忙的昏天黑地,他们没有时间出去吃饭,饭菜都是专人送进来的,边吃边看试卷,就是上厕所,都是一路小跑,每天卯时开始阅卷,子时才休息,严格说,他们比乡试的生员还要辛苦。

    人不是铁打的,这样的情况下,有些好的试卷被错过了,也不是什么稀奇的事情,也正是因为这样的原因,主考官可以照顾到一些关系,在已经被淘汰的试卷中间,找到相应的考号,直接录取这个人。

    徐尔一是不会这么做的,到山西来主持乡试,他就下定决心,为朝廷录取栋梁之才。

    崇祯元年和二年的遭遇,他记忆深刻,特别是袁崇焕擅自杀了毛文龙,致使辽东的局势,急剧的恶化,毛文龙守住了皮岛,至少能够牵扯后金的注意力,如今没有了后顾之忧,大胆的攻打大明。

    因为自己的奏报,没有得到皇上的批准,他一怒辞职了。

    崇祯二年,皇上为熊廷弼昭雪,崇祯三年,袁崇焕也被斩杀了。

    赋闲在家的他,听到这些消息,是很高兴的。

    崇祯四年正月,太子太保、户部尚书毕自严举荐,他官复原职,出任工部主事。

    今年三月,皮岛参将刘兴治作乱,杀掉另一个参将陈继盛,结果自身也被部下所杀,皮岛两名主要将领全部死于非命,牵制后金的力量,损失殆尽,徐尔一痛心疾首,如果毛文龙没有被斩杀,绝不会出现这样的情况。

    成为乡试的主考官,这是他没有想到的,皇上如此的信任,他战战兢兢,殚jīng竭虑,一定要尽最大能力,录取俊杰之才。

    连续三天时间过去,徐尔一睡得很少,主考官和同考官中间,他是最为辛苦的,累的甚至走不动路了。

    进入屋里的时候,徐尔一发现,几个阅卷的同考官,都聚到一起,看着一张试卷,一名同考官,甚至在轻声朗读了。

    “怎么回事?”

    徐尔一慢慢走过去了,阅卷工作如此忙碌,怎么能够耽误时间。

    几个凑过去的同考官,看见董昌了,连忙回到了走位,继续看试卷。

    手拿试卷的阅卷同考官站起来了,对着徐尔一行礼了。

    “大人,下官觉得,这份试卷,文章实在是写的太好了,磅礴大气,含而不露,是难得的好文章啊。”

    “哦,拿来我看看。”

    听说有好文章了,徐尔一也开始注意了,要知道,阅卷的同考官,每天看的文章,不知道有多少,若不是特别出sè的文章,他们根本不可能注意的,能够得到这样的评价,就说明这篇文章,特别的出sè了。

    徐尔一拿过了试卷,站在原地,仅仅看了一小段,就觉得确实不错。

    “好了,这份试卷,我拿过去了,你们继续忙。”

    匆匆回到屋里,徐尔一仔细看了一遍文章,初看没有感觉到很特别,只是觉得这篇文章,确实有些不同之处,八股文不是很好写的,可这篇文章,居然能够写出来一些新意,和其他的文章,有着较为明显的不同。

    看第二遍的时候,徐尔一忍不住拍案而起了,甚至都忘记看这篇试卷的考号了。

    看了三遍之后,他在屋里来回走动,稍微冷静了一下,开始注意试卷的考号了。

    他从怀里掏出了一张纸,这上面,记着所有的考号,每个考号,都有对应的名字。

    考号和名字对上之后,徐尔一稍微思索了一下,叫外面等候的吏员,将这名考试其余的两场试卷,全部都找来,自己要认真看看。

    徐尔一有些兴奋了,在屋里来回的走动,以至于吏员抱着一叠试卷进来的时候,他都没有注意到。

    三份试卷看完之后,徐尔一有些震惊了,三篇文章,磅礴大气,最关键的是,这里面透露出来的观点,居然和他的心思,隐隐相合。要知道,这些考生,没有能够进入朝廷,每rì里都是苦读,不可能清楚朝廷内外的很多事情,可这个考生,能够在文章里面,表露出来一些治国观念,这是难能可贵的。

    很快,傅友亮也过来了,开始阅读这三篇文章。

    阅卷工作,如此的忙碌,能够为一个考生的试卷,耽误这么多的时间,其中的意思,当然明确了。

    徐尔一绝对想不到,做出来这三篇文章的考生,是熟知历史的,也是分析过他的xìng格的,所谓知己知彼百战百胜,人家都掌握了那么多的情况,若是在文章中间,不能够体现出来,岂不是弱智了。

    傅友亮看完了三篇文章,听了徐尔一的一些评论,表示同意。

    傅友亮的观点很是明确,一个考生,能够做好第一场考试的文章,就很不错了,这个考生,三场考生的文章,都做得花团锦簇,很不简单了,这样的考生,绝对是人才的。

    两个主考官的意见明确和统一了。

第六十九章 发榜(1)

    等待的时间,是很难熬的,几天时间过去,苏天成才真正的体会到了,就是满不在乎的苏天浩,都显得有些焦躁,没有发榜的时候,任何人都是抱有希望的,除非是交白卷的人,可惜考场里面,没有这样的考生。

    苏天浩是国子监监生,就是不能够高中,想想办法,也是可以进入官场,做一个小官的,虽然没有多大的前途,但总算是进入官僚队伍了。

    苏天浩每天都到苏天成的房间来,刚开始,他还能够找到话说,显示出来无所谓的态度,可是,几天时间过去,他的情绪也变化了,话语越来越少。

    苏天成不会无话找话说,这样的时候,也没有什么好说的。

    八月二十六rì,乡试发榜的rì子。

    发榜在太原府衙门外面,也就是在大门两边的墙壁,墙壁呈八字型,八字墙上面可以粘贴告示、榜文等等,一般人称这里为榜廊或者是榜棚。

    太原府衙门的官吏做好了一切的准备。不仅仅是官吏做好了准备,报喜的队伍,早就等候在一边了,这是讨喜钱的最好机会了。

    一大早,太原府衙门外面,就被围的水泄不通了,要是以往,早就有衙役出面干涉了,但今rì的情况不同了,太原府的衙役在四周维持秩序,发榜之前,必要的空地,还是要留下来的。否则,粘贴榜单的人都进不来了。

    围在周围的人,大部分都是参加乡试的考生,当然,也有考生的家人,放眼看去,超过千人,而且还不断有人朝着这个方向而来。

    所有人都是翘首期盼。

    站在墙边的人,称之为报榜人,必然是声若洪钟的,可以大声报出来名字,毕竟不是每个人都可以挤到最前面去看的。

    榜单一共是十二张,预示着一年的十二个月,前十张榜单,每张上面有六名中举的名字,按照从低到高的顺序,最先出来的,是排名在后面的。第十一张榜单上面,有四个中举的考生,最后一张榜单,只有一个考生的名字,这人就是乡试解元了。

    辰时,发榜正式开始了。

    两名礼房的典吏拿着第一张榜单,从应天府衙门走出来了,一路小跑着过来,嘴里大声喊着发榜了发榜了。

    通道早就留好了,他们不会受到任何阻拦的。

    人群迅速安静了,所有人都盯着两个典吏手里的那个榜单,不过,这个安静的时间很短,两个典吏跑过来的时候,人群又开始sāo动了,不自觉的超前涌动了,维持秩序的衙役急的大声呵斥,要众人保持好队形,不要拥挤。

    第一张榜单贴出来,报榜人马上开始大声报名字,一边说恭喜了,随着洪钟般的声音扩散开来,众人再次安静了。

    不一会,人群中忽然有人又蹦又跳,嘴里高喊着我中了、我中了,旁边的人,流露出来羡慕的神情,也有人提醒这人,赶快回去,报喜的人,说不定已经过去了。被提醒的人醒悟过来了,一溜烟的跑开了。

    随着发榜的持续,高中举人的考生,有的大笑,有的痛哭,有的狂笑,但都很快冷静下来,迅速离开了,这些人是幸运的。

    失望的人,也越来越多了,那些知道自己斤两的考生,看着粘贴出来的榜单越来越多,中举的名次越来越靠前,知道自己没有希望了。

    人群中间,已经有人蹲下,失声痛哭了,有些考生表情麻木,这种情绪是能够感染人的,令现场的气氛有些压抑了。

    也有能够自我安慰、调整自身情绪的生员,在看到榜单已经差不多的时候,径直离开,估计是到酒楼买醉去了。

    苏二童和苏俊也是满头大汗,两人脸sè都有些发白,他们没有能够挤到最前面,苏俊的个人稍微高一些,踮起脚尖,看着榜单,苏二童在旁边不停的询问,已经过去了快两个时辰,眼看着榜单就要粘贴完毕,只剩下最后的两张。

    苏二童身体微微发抖,看着苏俊,颤抖着声音开口了。

    “苏俊哥,少爷该不会。。。”

    “你胡说什么啊,不是还有两张榜单吗,着什么急啊,等着。”

    苏俊的声音有些大,惹得四周的人都注视着他。

    苏俊的心情,也是糟透了,想着发脾气,但看看四周的人,情绪都不是很好,硬生生将火气压下去了。

    终于出来了一张榜单,这张榜单,只有四人,也就是从第二名到第五名的举人,苏俊拼命挤到了前面,搜寻着名字,其实没有必要,报榜人早就报出来名字了。

    他很快失望了,没有苏天成的名字。

    苏俊有些痛苦的蹲下了,抱着头,苏二童也挤过来了,看见苏俊蹲在地上,抱着头,知道没有希望了。

    苏二童忍不住,哇的一声哭出来了。苏俊没有阻止苏二童,只是感觉到浑身无力。

    太原府城,已经非常热闹的,报喜的人,手里拿着大红贴,上面有新科举人的名讳,一路上都是打着锣敲着鼓,嘴里大声的吆喝着,声音穿街而过,惹得很多人看。

    苏天成没有到太原府衙门去,他能够预计到盛况,不知道有多少人等着看榜单,自己就是去了,也难得拥挤的,一大早,苏二童和苏俊都去了,两人走的时候,是信心满满的,相信自家少爷一定是能够高中的。

    穿街而过的报喜声音、锣鼓声音,从辰时一刻开始,就没有停过了,惊叹声、议论声时不时的传过来,听到这些声音,苏天成显得很是平静,今天这个特殊的rì子,有人欢喜有人愁,高中举人,鲤鱼跳龙门,改变了身份,直接成为士大夫中间的一员,就是不能够考中进士,也是可以做小官的。

    一大早起来的时候,他是有着足够信心的,自己做出来的文章,都是磅礴大气的,若是考官能够认真看了,一定能够被打动的,这可是他倾尽全力做出来的文章,若是不能够得到考官的青睐,就有些无语了。

    苏天成单独在院子里面,大门虽然关着,外面的声音能够听的很清楚。

    苏天浩没有过来,发榜的rì子,参加考试的考生,要么到太原府衙门外面去看发榜,要么就是呆在家里或者是客栈里面,哪里都不会去,更不用说聚在一起了,若是大家都没有考中,难道相互抱头痛哭啊。

    接近两个时辰的时间过去,他的心开始下沉了,按照预计,发榜快要结束了,为什么一直都没有消息,外面报喜的声音,虽然还在持续着,但渐渐少了一些了,没有刚开始那么密集。

    苏天成就是有着天大的自信,也要接受现实。

    已经到了未时了,五个小时的时间过去,发榜应该结束了,就是没有结束,也应该只剩下最后的榜单了,这是苏天成听刘仲基说到的情况,发榜的时间,一般都是两个半时辰的时间,除非有特殊情况,否则不会改变的。

    不自觉间,苏天成的手捏成了拳头,很紧很紧,手指的关节都发白了,脑海里面,出现了空白,不能高中举人,下一步该怎么办,他还真的没有仔细规划过。

    王氏内心也是很紧张的。

    毕竟苏天浩和苏天成都参加了乡试,今天是发榜的rì子,如果两人中间,任意一个人中举了,对家族的生意,有着举足轻重的影响,内心里面,她当然想苏天浩中举,毕竟国子监监生,身份比不上举人的。

    府里的下人,也到太原府衙门去了,关注发榜的情况。随着时间的过去,王氏的心,也开始慢慢的下沉。

    想着那些穿街而过的报喜的队伍,她恨不得拉一帮报喜的人,到自己的家里来的,鞭炮早就准备好了,可惜的是,还没有机会点燃。

    两个时辰过去,王氏沮丧到了极点,苏化文没有在家里,一直都是在平阳府城,难道苏家的运气这样差,两个考生,一个都不能够高中吗。

    苏天浩一直都呆在房间里面,没有到发榜的现场去,也没有到院子里去,他显得很是安静,那些报喜的声音、鞭炮的声音,似乎对他是没有多少影响的。

    若是他和苏天成也没有能够高中,两人一定到太原府最好的酒楼去,不醉不归。

    时间悄然的流逝过去,外面一直都没有动静,苏天浩也有些着急了,也更加的失望,按照时间的预计,发榜应该要结束了,越是到后面,报喜的人,速度越是快的,因为后面发榜的举人,都是名次靠前的,都是接下来会试的热门人选,报喜的人,也能够讨到更多的赏赐的。

    自身的学识,他还是清楚的,想着能够考到前面的名字,微乎其微,现在就是看苏天成的情况了。

    想到这里,他准备到院子里去了,看看苏天成是什么情况。

    苏家的气氛,也变得压抑了很多,大少爷和小少爷参加乡试,结果就在今天出来,可这么长时间过去,一直都没有消息,下人走路都很小心了,生怕触了霉头。

第七十章 发榜(2)

    最后的一张榜单,终于出来了。

    张贴榜单的典吏,此刻不着急了,手里拿着榜单,慢悠悠的走过来了。

    衙门外面的人,依旧不少,但安静了很多,大家都想知道,乡试的解元,究竟**,要知道,这乡试的解元,铁定是能够考中进士的,而且是殿试头甲的有力竞争者。

    苏俊和苏二童依旧在最前面,人群已经没有那么挤了,没有离开的考生,只是关心这次乡试的解元,究竟是谁,这种事不关己的态度,表现在行动上面,就是大家不会拥挤,安安静静的等候。

    两人都是非常沮丧的,苏二童的脸上,依旧有泪水,苏俊的脸上,没有丝毫的表情,两人的脸sè,都是苍白的,但没有人注意他们,留在现场的人,没有谁心情是好的。

    榜单慢慢粘贴出来了。

    苏二童和苏俊都闭上了眼睛,不敢看了。

    “今次乡试的解元出来了,平阳府生员苏天成,恭喜苏天成高中解元。。。”

    这张榜单,上面就是一个人的名字,字写的很大,隔着老远都能够看见的,报榜的人,声音特别的响亮,所有站在衙门外面的人,都听见了。

    苏二童和苏俊身体同时颤抖了一下,两人迅速睁开眼睛,仿佛不相信方才的声音,两个铜铃大的眼睛,同时看向了榜单,没错,苏天成三个金sè大字,一点都每有错。

    苏二童呼的一下蹦起来了。

    “我家少爷是解元,哈哈,我家少爷是解元。。。”

    苏俊稍慢一些,看清楚了榜单之后,一下子抱住了蹦起来的苏二童,嘴里也嚷嚷开了。

    “少爷是解元,少爷是解元,哈哈。。。”

    周围的人,看着抱在一起的两人,眼神里面,透露出来的羡慕,乡试解元,真的不简单啊,不知道有着多高的才学啊。

    很快,一个声音传出来了。

    “解元郎我认识的,和我是同窗,我们同时参加府试的。。。”

    站在苏俊和苏二童身边的人,提醒两人,赶快回去给主人家报信,说不定解元郎已经等得着急了。

    两人立刻反应过来了,忙不迭的朝着府邸的方向跑去,苏俊年纪大一些,速度快了很多,苏二童拼命在后面追着,苏俊也不想扔下苏二童,索xìng拉起了苏二童的手,几乎是拽着苏二童,朝着府邸跑去。

    报喜的人,早就准备好了,须知给解元郎报喜,那可是最为光彩的事情,能够得到不少的贵气的,打赏也少不了。

    府门突然被推开了,苏俊和苏二童两人同时涌进来了,甚至没有敲门,两人的脸sè都有些发白,气喘吁吁的,显然是跑得很累了。

    苏天成还没有反应过来,苏俊和苏二童两人扑通在他的面前跪下了。

    “恭喜少爷,贺喜少爷,少爷高中解元了。。。”

    站在院子里的苏天成有些发懵,甚至觉得有些不真实了,高中解元,这是什么概念啊,乡试的第一名啊。

    看见苏天成没有说话,苏俊也跟着开口了。

    “少爷,您高中解元了,恭喜您啊。。。”

    苏天成终于醒悟过来了,一股巨大的喜悦之情,从心里冒出来了,先前的那些担心,早就抛到九霄云外去了。

    “好了,我知道了,你们快起来,不要跪着了。”

    苏天成显得有些平静,这种喜怒不形于sè的功夫,前世就有了。

    苏二童和苏俊更加的佩服了,少爷就是与众不同,乃是人中之龙啊,遇到这么大的事情了,都能够保持镇定。

    王氏也得知了消息,苏俊和苏二童跑进来的时候,大声嚷嚷,她早就听见了。

    王氏的脸上,神sè很是奇怪,又像是笑,又像是哭,苏天成高中解元,令她意识到,苏家的很多事情,都要发生改变了,这个庶出的苏家少爷,今后的身份,肯定是最为尊贵的。

    这是现实,王氏必须要接受。

    报喜的人马上要到了,王氏吩咐身边的下人,迅速做好准备,打开府门,一定要多放鞭炮,要让附近所有人都能够听见。

    苏天浩的内心,五味杂陈,他仍然不敢相信,自己的弟弟,举人高中解元,自己这个国子监的监生,榜上无名,这里面的差距,太大了。

    不过,苏天成高中解元,不管怎么说,都是大好事,若是乡试和殿试都高中了,朝廷授官了,自己也是能够依靠的。

    就在苏俊和苏二童进来报喜的时候,苏天浩也走出了屋子,到了苏天成的身边,什么都没有说,紧紧拥抱了苏天成。

    不过一刻钟的时间,报喜的队伍到了,锣鼓声和唢呐声显得格外的高亢。

    队伍是庞大的,报喜的人不多,但看热闹的人不少,大家都想见见解元郎,想着沾沾喜气的,苏天浩已经迎候在门外了,脸上露出舒心的笑容,仿佛他就是解元郎。

    报喜的队伍,在府邸外面停下了。

    “恭喜平阳府苏天成老爷,高中乡试解元,恭喜解元郎。。。”

    此起彼伏的叫声传出来了,府邸里面的所有人,都动起来了,已经有下人守候在鞭炮的旁边,只等苏天成出来之后,接过了大红喜帖,就要燃放鞭炮了。

    苏天成已经恢复了平静,回到了房间,听见了外面报喜的声音,他整理了一下衣襟,准备好了打赏,在苏俊、苏二童和王大治的陪同下,从容不迫的走出了房间。

    人群中间,时不时的发出来惊呼声,这个解元郎,怎么如此的年轻啊。

    走到院子里,府邸的下人和护院,满面笑容,都跪下了。

    “小的恭喜少爷,高中解元郎。。。”

    报喜的人已经进来了,手里举着大红喜帖,嘴里嚷嚷开了。

    “恭喜平阳府苏天成老爷,高中乡试解元,小的前来报喜、送喜帖了。。。”

    报喜的几个人,都跪在了苏天成的面前,苏天成赶忙上前,接过了喜帖,身后的苏二童上来了,给每个跪着的报喜之人,一人十两白银。

    报喜的人没有想到,赏赐如此之多,他们接过白银,嘴里大声说着恭喜的话语,再次给苏天成磕头。

    震耳yù聋的鞭炮声音响起来了。

    十多个匠人,手里拿着斧锤,开始敲打府门和窗户。

    按照惯例,他们要砸碎府门和窗户,紧接着换上全新的,这叫做改换门庭。

    看着大门和窗户被砸碎,苏天成有些心疼,好好的砸什么啊,但苏天浩和府里下人的脸sè不同了,带着笑容,在一边看着,还时不时的指点,要砸的彻底一些。

    管家已经安排好了酒宴,前来报喜的人,都是要吃酒的。

    接近一个时辰之后,崭新的大门和窗户,全部都装好了,鞭炮声再次响起来,表示苏家已经正式改换门庭了。

    酒宴开始之后,大娘和二娘都出面了。

    苏化文没有在家里,她们就是长辈,这么大的喜事,必须要出面的。

    苏天成显得很是低调,亲自给报喜之人敬酒,众人忙不迭的站起来,笑眯眯一口喝下去,能够和解元郎喝酒,这可是他们的荣耀,今后可以到处显摆了。

    一直忙到了戌时,报喜的人才离开。

    苏天成和苏天浩进入了王氏的房间。

    “孩儿拜见大娘、二娘。”

    “坤元,今天是你大喜的rì子,我和二娘为你高兴,这是一百两的黄金,你拿着,rì后还要到京城去,参加会试和殿试,若是缺银子了,尽管开口。”

    “孩儿谢谢大娘、二娘了。”

    “都是一家人,不要这么客气,显得生分了,以前的事情,都过去了,你现在是举人了,是老爷的身份了,这个家,今后也要靠你了,我已经遣下人,到平阳府城去报告喜讯。”

    苏天成低着头,没有说话,王氏说的话是有道理的,都是一家人,不管怎么说,都不应该计较过去的事情。

    “坤元,开年之后,和你大哥一同到京城去,千万不要耽误了来年的会试。”

    “你的亲事,我和你父亲商议,马上要定下来了,千万不能够耽误了。”

    回到房间之后,苏天成想着清净一下,他期望独自享受这份喜悦。

    可惜事与愿违,苏俊、苏二童和王大治都进来了。

    三人一起跪在了苏天成的面前。

    “你们这是干什么,快快起来。不要跪着了。”

    三人没有起来,苏俊灵活一些,开口说话了。

    “小的们商议过了,今后追随少爷,不管少爷到哪里,都跟着,求少爷准许。”

    苏天成苦笑,开年之后,他就要到京城去参加会试了,接下来就是殿试,时间很长的,当然要带着一些人过去的,这三人够聪明了,现在就预订了席位。

    “我知道了,这有什么问题啊,你们是一定跟在我身边的,开年以后,还要到京城去,你们也好好调整一下,还有一些时间,不要想那么多了。”

    “谢谢少爷。”

    苏俊和苏二童都很高兴,唯独王大治,显得有些木讷。

    其实王大治这种xìng格,苏天成是最为看好的,也是最为喜欢的,这么长时间以来,王大治时时刻刻跟在身边,没有多少言语,但时刻将他的安全,放在第一位。

第七十一章 鹿鸣宴

    鹿鸣宴有两层意思,一是对高中举人的考生表示祝贺,二就是谢师宴了,参加的人数众多,新科举人、内帘官、外帘官是最为主要的客人。

    鹿鸣宴在发榜的次rì举行,程序繁多,不过因为财政原因,缺银子,已经简化不少了,当然,基本的程序,还是要走的。

    一大早,苏天成就来到了太原府衙。

    鹿鸣宴开始之前,苏天成要拜见主考官徐尔一和傅友亮,而且是单独拜见,他是乡试解元。其余的举人,就没有这样的待遇。

    苏天成也决定抓住这样的机会,不管怎么说,谢师要有态度的。

    太原府衙的门口,早就有礼房的书办等候。

    苏天成是解元,很快有人带着他,进入了府衙,鹿鸣宴安排在府衙最后面的后花园。

    当然,苏天成首先要去拜访徐尔一和傅友亮。

    两人都在三堂,在和知府大人闲聊。

    进入了屋里,苏天成很快看见了三位身着官袍的人,一人身着绯袍,补子和绣纹是云燕和虎豹,这是四品官员的官服,此人一定是太原府知府了,一人身着青袍,补子和绣纹是鹭鸶和彪,这是六品的官服,此人一定是主考官、工部主事徐尔一了,还有一人也是青袍,补子和绣纹是鸂鶒和彪,这是七品的官服,此人一定是工科都给事中傅友亮了。

    这三人的年纪都不小了,知府的胡子都有些白了,胖胖的,徐尔一显得很是清瘦,目光炯炯有神,至于说傅友亮,总是审视的目光,大概是平rì里就专门挑刺找毛病。

    苏天成没有犹豫,对着三人弯腰行礼。

    “学生苏天成拜见恩师,拜见知府大人。”

    “免礼了,新科的解元郎,很是年轻啊。”

    看着苏天成行礼,徐尔一开口说话了,而且站起来,走到了苏天成的身边。

    自此,他就是苏天成的恩师了。

    “坤元,祝贺你啊,一手文章磅礴大气,傅大人和我都很是吃惊啊。”

    这个时候,知府和傅友亮已经站起身来,客气几句话之后,离开了。

    苏天成从怀里掏出了一个小锦盒,双手举着,递给徐尔一。

    这种送礼,和后来的送礼,有着很大的不同,实际的意思,就是拜师。

    “恩师对坤元有再造之恩,这是学生的一片心意,万望恩师笑纳。”

    徐尔一笑着接过来,顺手放到了桌上,学生拜见恩师,肯定是要奉上见面礼的,否则就是不懂规矩了,这种礼物,徐尔一也不会拒绝的。

    “坤元啊,你是新科解元,本官就要多嘴几句了,来年二月京城举行的会试,你要尽力,以你的文采,是不会有任何问题的,但你也不可大意,本官还等着你殿试扬名啊。”

    “坤元谨记恩师的教诲。”

    “嗯,要说这做学问,你的确是不错了,不过,接下来,你就要步入朝廷,你虽然年轻,可有很多的领悟啊,这是本官看了你的文章,察觉到的,你是不是有着一些不同寻常的感受啊。”

    苏天成没有敢轻易的回答,官场上的学问,是很多的,他尚未步入官场,就算以前是公务员,但对大明的官场,没有亲身的体验,不掌握情况,就不能够轻易开口许诺的。

    徐尔一的认识,有些死板,和这样的官员谈话,他需要特别注意,稍有不慎,说错话了,留下了不好的印象,对今后的发展,是很不利的。

    但不说出来一些观点和见识,肯定是不行的,徐尔一也肯定想着考校自己的。

    看见苏天成这样的态度,徐尔一满意的点头。

    “坤元,你很谨慎,不过乡试已经结束,你已经是解元,本官就问你一个问题,若是你殿试高中,朝廷授官了,你有何抱负啊。”

    坤元内心嘀咕,你这个问题,也太大了,我要是说空话大话和官话,显得没有水平,要是说实话,估计是吓死你。

    “恩师,学生暂时还没有想到这些,来年要到京城,参加会试,学生唯有继续努力,不辜负恩师的期望。”

    “哈哈,你很谦虚,也很会说话,如此糊弄恩师,那可说不过去的,这个问题,你是一定要回答的啊。”

    “如此学生唐突了,若是步入朝廷,学生一定要效忠皇室,孝敬父母,让家人过上好rì子。”

    徐尔一睁大了眼睛,这是什么意思,参加科举考试,改变了身份,能够让家人过上好rì子,这也是说的过去的,可如此明目张胆的说出来,也太没有涵养了。

    他隐隐有些不高兴了。

    “坤元可否详细解释一下啊,这让家人过上好rì子是什么意思啊?”

    “坤元以为,家和万事兴,我大明就是由千千万万个家族组成,俗话说,一屋不扫,何以扫天下,若是不能够令家庭和睦,遑论报效皇上,那是笑谈,身为朝廷官员,首先想到的,是安稳家庭,接下来才有可能集中jīng力,署理政务,不仅仅是朝廷官员,天下百姓,要是都能够想到建设好家庭,我大明一定是国泰民安,蓬勃发展的。”

    徐尔一愣了一下,稍微回味这几句话,觉得很有道理。

    “呵呵,解元的理解,到底是有所不同啊,本官都差点没有能够明白,说得好啊,管好家人,建设好家庭,人人都这么想、这么做,定能够保证天下平安啊。”

    徐尔一毕竟不同一般,很快转移了认识。

    “不过,本官还是觉得,这样的理解,未免有些一厢情愿啊,大千世界,无奇不有,就是那刁民、乱民,时时刻刻存在的,还是需要予以约束啊。”

    徐尔一说的很是客气了。

    苏天成当然明白。

    “恩师说的是,学生记住了,学生以为,正人先正己,怀着公正怜悯之心,将百姓当做衣食父母,不畏惧权贵,不追逐名利,不迷信权威,刚直不阿,体察民生,身在朝廷,尽自身职责,常怀敬畏之心,报效皇上,造福民众,身在乡野,奉公守法,做邻里的表率,这才是读书人所应该做到的。”

    这句话说出来之后,徐尔一沉默了一下,随即站起来了,直接走到了苏天成的面前。

    “坤元,想不到你能够有这样的认识,本官很是欣慰啊,你这个乡试解元,名副其实。”

    “学生不敢,rì后一定以恩师为榜样,跟随恩师学习。”

    “呵呵,你如此说,本官可不敢当了,好了,今rì的鹿鸣宴,你要和本官一道,朗诵鹿鸣,可要鼓起jīng神来啊。”

    苏天成离开之后,徐尔一打开了锦盒,看见了里面的一串珍珠,他有些惊奇,眼睛里面,闪过了一丝的寒芒。

    苏天成随即到旁边的厢房,拜访了傅友亮。

    傅友亮话语不多,寥寥数言,苏天成也很是谨慎,尽量少说话,明朝的给事中可不好惹,人家可以风闻奏报,要是自己说错什么了,还没有来得及参加会试,就被傅友亮弹劾了,那可不划算了。

    来到后花园,一切都准备好了,花草中间,摆放着一桌桌的酒宴,已经有不少的新科举人,来到这里等候了。

    众人脸上都带着笑容,透露出来了喜气。

    鹿鸣宴很快开始了,主持鹿鸣宴的,理所当然是巡抚大人了,布政使司衙门、按察使司衙门、都指挥使司衙门四品以上的官员,齐聚一堂。

    要说徐尔一和傅友亮的品秩,不算是高的,甚至是很低的,但两人是代表朝廷,到山西看来支持乡试的,其实就是巡按御史,所以说,他们是鹿鸣宴最为耀眼的主客。

    鹿鸣宴的高cháo,在于徐尔一、傅友亮和苏天成朗诵诗经中间的鹿鸣,朗诵的过程中,还有专门的乐队配乐,所有人都举起酒杯,喝下杯中酒,气氛达到顶点。

    当然,也有乐籍的女子歌舞助兴。

    乐籍是官家的jì院,一般情况下,犯人的妻女,发配到教坊司,进入乐籍,这些女子的素质是非常高的,可惜命运悲惨。

    苏天成本以为,鹿鸣宴,一定是要拼命喝酒的,估计和几百年之后的情况差不多,可他发现自己想错了,喝酒是要喝的,但大家没有表现出来放浪形骸的姿态,都是彬彬有礼的,而且喝酒也显得很是斯文,没有一个人喝醉。

    之所以这样,是有原因的。

    到了明朝后期,举人的身份,已经得不到足够的重视,进士才算是真正的显赫,所有的新科举人,回家之后,依旧是要温习功课,准备来年二月的会试,在鹿鸣宴上面,大家是不会敞开庆贺的。

    鹿鸣宴结束之后,苏天成还在调整自己的心情,乡试解元,确实值得庆贺,是一次很大的成功了,但见到了徐尔一,他才真的感觉到,自己是融入到大明了,若是发展顺利,步入朝廷为官,将要见到更多历史上的名人了。

    这种感受是很奇妙的,以前都是在书本里面见到这些名人,今后,可能要和这些人面对面了,甚至是要改写很多人的命运了,这值得期待。

第七十二章 刁钻的女孩子

    鹿鸣宴结束之后,苏天成想着,尽快回到平阳府城,他还有很多的事情,需要做的,父亲苏化文的来信,他已经看见了,这段时间,苏化文够忙的,雷文彤的府邸和土地,全部都买了,府邸花费了一万五千两白银,一千顷的土地,花费了四万两白银,这简直是白菜价了。

    雷文彤的府邸,在东直大街,占地接近千亩,按照正常的价格计算,至少需要五万两白银的,一千顷的土地,都在府城的周围,少说要十万两白银以上了。

    王氏也知道了苏化文的决定,起先肯定是不同意的,可苏天成高中解元,她也不说话了,再说了,太原的府邸和土地,全部都留给了苏天浩,这样的安排,还是可以的,来到太原快两年时间,王氏也不是很适应,故土难离。

    至于说买下雷文彤的府邸,王氏更是高兴,这不明摆着苏天然继承吗,以前总是担心,苏天然今后怎么办,现在好了。内心里,王氏隐隐的有些愧疚,自己一直都看不惯苏天成,想不到苏家最有出息的,竟然就是苏天成了,三弟兄继承的财产,算起来,还是苏天成吃亏的,当然了,王氏不知道那一万两黄金的事情。

    王氏想到的,还有苏天成的婚事,苏天成已经十八岁了,开年就是十九岁,这样的年纪,还没有说亲,根本说不过去,如今苏天成的身份不同了,要说一门好的亲事,很简单了,可这个时候,王氏必须谨慎了。

    这些天,已经有不少的媒婆上门了,王氏不敢轻易答应,寻常人家的女孩子,已经配不上苏天成了。她想着,说到一门好的亲事,尽力补偿或者是笼络苏天成。

    基于这样的原因,王氏要求苏天成在家里住几天,好好在太原府四处看看走走,九月中旬回到平阳府城去。

    太原府城的新科举人,已经有不少人,前来拜访苏天成了,甚至有人约苏天成,一同出去游历一番,四处走走看看,苏天成都婉然谢绝了。不过吃喝是少不了的,这也是结交关系,要是通过了府试和殿试,大家就要同朝为官了,就是举人的身份,也是可以当官的。

    “少爷,有人送来一封请柬。”

    苏天成不是很在意,这段时间,接到的请柬够多了,好多都是什么赴宴的、以文会友的,还有什么士子聚会吟诗作对的,这都什么时代了,还来这一套。

    请柬上有一股淡淡的香味。

    “二童,这请柬是谁送来的啊?”

    “小的也不知道,管家给小的,小的就送过来了。”

    苏天成微微摇头,这方面还是有些问题的,要是在平阳府城的府里,绝对不会遇见这样的事情,苏平阳一定会弄清楚所有的情况。

    苏二童出去之后,苏天成打开了请柬。

    这是一封很奇怪的请柬,上面就是一句话。

    “九月初一,诗文会,恭请解元郎。”

    没有地点,没有落款,这是什么意思啊,难道说自己还要到处去打听,在太原城里,九月初一,在什么地方举行诗文会啊。

    这类的诗文会,在唐朝的时候,是很流行的,甚至有着一种变相挑选夫婿的味道了,一些王公贵戚,在乡试或者会试之后,邀请新科举人和进士参加,以诗会友,也考校举人或者是进士的才学,要是遇见那等年轻的俊杰,不管三七二十一,强行将自家的女儿许配,也不管人家是不是已经定下亲事了。

    苏天成摇摇头,这等的聚会,他根本就没有兴趣,不管是谁邀请的,崇祯年间,已经接近天下大乱,不知道有多少人饿肚子,也不知道有多少人想着造反,能够做出来这等事情的,一定是哪家官宦小姐了,有这份闲心,还不如多救济几个老百姓。

    九月初一一大早。

    秋高气爽,已经是晚秋了,这样的天气很舒服。

    苏天成带着苏二童、苏俊和王大治,准备出门去转悠。

    自从乡试之后,就看不见苏天浩的影子了,每rì里很晚才回来,有些时候甚至没有回来,看见大嫂哀怨的样子,苏天成也只是摇头,这苏天浩和苏天然都有一个脾气,好sè,这样的事情,自己也没有办法说的。

    刚刚走出府门,苏天成就发现不对了,门外不远处,有一辆马车,一个丫鬟模样的女孩子,站在马车的前面,怒目而视。

    一大早的,难道有谁找麻烦,苏天成扭头看了看苏俊等人,想着是不是大哥惹下了什么风流债,难道人家找到府上来了,这也太不可思议了,苏天浩回来不到四个月的时间,难道说就准备纳妾了啊。

    这样的事情,惹不起躲得起,苏天成内心嘀咕着低下头,假装没有看见,准备从马车前面绕过去了。

    “站住。”

    清脆的声音传过来,苏天成一个激灵,这丫头片子,看着年纪不大,火气倒是不小,冤有头债有主,素不相识,你找我干什么啊。

    既然打马虎,就装傻到底,苏天成想到的,是赶快离开,肯定是苏天浩惹下的事情,让府里的下人,收拾这个乱摊子。

    “说你呢,还走啊,解元郎好大的架子啊。”

    苏天成停下了脚步,转身看着女孩子。

    “这位姑娘,我们素不相识啊,我好像没有得罪你啊。”

    “你得罪了我家郡、小姐。”

    苏天成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姑娘,你家郡小姐是谁啊,素未谋面,我这么会得罪啊。”

    丫鬟眼里恨不得喷出火来,苏天成发现情况有些不对了,在自家的府门前,发生这样的争吵,人家看见了,还以为是什么事情,可请小丫头片子到府里去,更是不合适。

    “姑娘不要生气,我估计你是弄错了,我到太原府城,不过一个多月时间,真的没有得罪你家小姐的。”

    “哼,你是不是收到了一份请柬了,要不然就是府里的人,没有送给你。”

    苏天成的心里咯噔了一下,他想起来了,这份特殊的请柬,没有落款,没有地址,时间就是今天。

    看面前姑娘的架势,身份肯定是不一般的,自己也是疏忽了,这样的请柬,对方的身份,一定尊贵,否则没有这么大的口气啊,怎么穿越了,这样的事情,都不注意了,越是身份尊贵的人,才越是摆谱啊。

    “这个,姑娘说的是这件事情啊,我收到请柬了,只是这请柬上面,没有说时辰,也没有说地址,我以为是谁开玩笑的啊。”

    丫鬟怒目圆瞪,看着苏天成。

    “哼,你就不知道问问啊,乡试能够考中解元郎,这样的小事,都不能够解决吗。”

    “呃,我实在是没有想到,是不是姑娘家的小姐邀请的啊。”

    “不是我家小姐,还能够是谁啊,想不到解元郎这么大的架子啊。”

    苏天成看着小女孩子,微微苦笑,到底是谁的架子大啊。

    “哼,我家小姐吩咐了,到这里来接解元郎。”

    “敢问你家小姐是谁吗,我是不是认识啊。”

    小丫头片子一下子蹦起来了。

    “我家小姐都要奴、我到这里来接了,你还这么多话啊。”

    苏天成的态度实在是太好了,苏俊有些看不过去了,瘪了瘪嘴,准备开口说话了,苏天成连忙抬手,示意苏俊不要开口,对方既然这么大的架子,身份一定不简单,稀里糊涂得罪人家了,可不划算了。

    “那好,我就随着姑娘去参加诗文会,只是我的才学有限,这诗文会,不知道有些什么规矩,要是出丑了,还请你家小姐原谅啊。”

    姑娘仰着头,哼了一下,不再说话,不过,已经主动站到一边,等候苏天成上马车了。

    苏天成有些为难,看了看身边的苏俊、苏二童和王大治,去参加诗文会,他们跟着,肯定是不行的,自己还没有这样的摆谱。

    “二童,苏俊,你们回府吧。”

    他的意思,王大治还是要跟着的,自己就是要王大治回去,王大治也不会干的。

    上了马车之后,苏天成看见姑娘跟在一边,没有准备上车。

    “姑娘,这样不妥吧,我坐车,你走路,不行不行,还是我下来走路,你坐车,要不然我也坐不安生的。”

    姑娘的脸居然红了,说话的声音也小了很多。

    “公子尽管坐车,不要想这些。”

    苏天成可没有这样的习惯,一个大男人坐在马车上面,旁边跟着一个小丫头片子走路,这么都说不过去的。

    “不行,我看这样,既然是你家小姐要你来的,那我们都坐在马车上面,你在车厢里面,我和大治坐在车厢外面,这样速度也快一些的。”

    姑娘红着脸上车,进入了车厢里面,什么都没有说。

    王大治还准备客气,想到和苏天成坐在一起,有些不妥,苏天成狠狠的瞪了他一眼,他才明白过来,现在不是讲客气的时候。

    马车启动之后,苏天成开始思索了,究竟是谁邀请的啊,怎么这么大的架子啊,难道真的是什么王公贵戚啊。

第七十三章 原来是郡主

    马车停下来的时候,苏天成已经变得异常严肃了,无他,马车在晋王府门前停下来了。

    晋王朱求桂,已经于崇祯三年去世了,他的儿子朱审烜,当年被封为晋世子,后来在崇祯八年,被册封为晋王,也是末代的晋王。

    明朝的王爷,数不胜数,到了崇祯年间,仅仅分布在各个地方的藩王,就多达二十七位,自从遭遇了靖难之役、汉王朱高煦的谋反,皇上已经非常重视治理藩王了,各地的藩王,不准参与地方的政事,不准干扰地方,受到了严格的限制。

    不过,王爷的身份毕竟是尊贵的,各地的官员都非常注意,就是巡抚,也不敢轻易得罪王爷的,这就令有些王爷,利用自身的权势,大肆敛财了,既然不能够参与政务,挣钱还是可以的,当然,他们不会正正当当的做生意,也不会做生意,干的都是一些违法乱纪的事情,来钱快,而且大量的兼并土地,所以说,大部分的王爷,富得流油。

    一路上,苏天成都在思考,这封请柬,究竟是谁送的,他怎么也想不到,居然与王府有关,既然丫鬟口口声声说是自家小姐,而且还不小心,说出了郡小姐,那就一定是郡主了,从年龄上分析,应该是过世一年多的晋王朱求桂的女儿。

    穿越快一年了,先前见到了徐尔一,现在要见到郡主,包括晋世子朱审烜,苏天成有些感慨,他和大明已经慢慢融为一体了。

    王府的外面,有不少的马车,不少下人,都在门外等候。

    进入王府,有人带着王大治到旁边的屋子去休息了,姑娘在前面带路,引着苏天成,朝着王府里面走去。

    王府气势确实不同凡响,亭台楼阁,花草树木,小桥流水,无不显示着主人的身份和气质。走了好远的路,穿过好几个亭子,才听见清脆的笑声传过来。

    “公子,这就到了,您随奴婢来。”

    小女孩的态度已经变化了,恭恭敬敬,先前的霸气完全消失了。

    穿过一道墙,苏天成的眼前一亮,这里面还有一个园子,大概就是书里面说到的园中园,今天终于见识到了。

    园子不大,中间一汪清澈的湖水,四周布满假山,一些亭子分布期间,错落有致,看着很舒服。

    其中一个最大的亭子里,几个女孩子正在嬉笑,亭子的外面,站着一些年轻的男人,穿着都是很气势的。

    “公子,请随奴婢去拜见郡主。”

    苏天成硬着头皮,开口询问了,他不问没有办法,郡主的名字,他都不知道。

    “敢问姑娘,郡主的名讳啊。”

    女孩子抬起头,看着苏天成,脸sè发红,似乎想着发脾气。

    “公子尽管随着奴婢来就是了,待会说话一定注意些。”

    苏天成有些悻悻然,尼玛的,什么了不起啊,问个名字,难道是什么了不起的大事情啊,你家郡主请客,我连郡主的名字都不知道,岂不是更加的不礼貌啊。

    他需要知道的事情,还有不少,这位郡主,到底是什么名字,是嫡出的还是庶出的,王爷的子女众多,嫡出和庶出的区别巨大,在王府里面的地位完全不一样,不可看这位郡主请客的气势,多半是嫡出的。

    女孩子领着苏天成走到亭子边,却没有指出谁是郡主。

    苏天成皱了皱眉,报复这么快啊,难道这也要考试。

    他用余光扫了一眼亭子里的姑娘,看见一个身穿浅白sè绸布棉袄、气质不凡的姑娘。

    最为关键的,是周围的姑娘,不自觉的以这位姑娘为中心,嬉笑说话的时候,都注意这位姑娘的神态。

    这位姑娘,长得非常漂亮,看上去宛若仙女下凡。

    苏天成微微一笑,对着这位姑娘抱拳行礼了。

    “苏天成拜见郡主。”

    “哼,解元郎架子真大,最后一个来,我要是不去请你,是不是就不来了。”

    苏天成眨了眨眼睛,没有说话,难怪丫鬟这么厉害,原来是遗传啊,有什么样的主人,就有什么样的下人,看来这位郡主是脾气真的是大啊。

    “各位,今rì举行诗文会,以文会友,以诗会友。”

    随着郡主开口说话,亭子内外的男女都停止了说话。

    “大家尽管随意,没有任何的限制,尽情发挥。。。”

    要说写诗,苏天成真的是一窍不通,且不说以前那个苏天成,整rì里就知道八股文和科举考试,就是穿越之前,他也从来没有写过诗的,更不用说是古诗了,虽然欣赏古人写诗的惊艳才学。

    这样的诗文会,他来参加,其实是很尴尬的,事先没有任何的准备。

    周围的人,苏天成一个都不认识,看来新科举人,就自己参加了,这位郡主的架子可真的是大啊,六十五名新科举人,仅仅是邀请了自己。

    身边的这些人,表现很是奇怪,看他们的态度,显露出来恭谦,在郡主的面前,肯定是不能够趾高气扬的,可在他们的身边,又能够感觉到藐视他人的举止,看来这些人,一定是官宦人家的子弟,有着天然的优越感。

    要说在这样的环境中,他的感觉是不舒服的。

    “今rì的诗文会,还是有一点要求的,不议政事,各位的诗文,也不要接触到政事,免得我为难,风花雪月,尽可为诸位的题材。”

    苏天成暗暗点头,看来这位郡主,还真的是厉害,如果今天的诗文会,大家都感慨时局,写出来一些议论朝政的诗词文章,被皇上知道了,会怎么想啊,藩王是绝对不能够参政的,这岂不是自找麻烦吗。

    当然了,身边这些人,估计也不可能议论什么时政的。

    已经有很多的丫鬟,在亭子里面和外面,摆放了一些水果、凉菜和酒壶。

    男女授受不亲,王公贵戚是非常注意的,所以说,男人都是在亭子外面,姑娘都是在亭子里面,就是郡主,也是站在亭子里面说话的。

    诗文会刚刚开始,一个年轻人就自告奋勇的作诗了,嘴里说着抛砖引玉的话语。

    在这里,没有人特别的注意苏天成,大家的态度也很是淡漠。

    苏天成虽然奇怪,也不以为意,道不同不相为谋,这里不是结交关系的地方。

    年轻人很快写完了,大声念出来了。

    “玉树迎风舞,枝枝shè汉宫。余衯犹染翠,飞袖想凌红。海阔龙吟水,山高凤下空。瑶天罗绮阁,独上骋阆风。”

    就算是不太懂古诗的苏天成听了,也感觉这首诗,还是不错的,他有些吃惊,看了看年轻人,但年轻人的举止有些漂浮,完全不像是很有才气的模样。

    周围的人都鼓掌了,也有喝彩的,只不过郡主没有特别的反应。

    这个时候,他明白了,这诗文会,肯定是提前通知了,这些年轻人,早就做好准备,这些诗句,不一定是他们自己写出来的,很有可能是请人代写之后,拿到这里来显耀的。

    很快,第二首诗词也出来了。

    “绮阁见仙子,心心不忍忘。东墙听莺语,一句一断肠。有意蟠芳草,多情傍绿杨。何当垂青盼,解我重忧伤。”

    几乎没有停歇,第三首诗词也出来了。

    “游chūn在昔rì,chūn去情已忘。解笑花无语,看花枉断肠。自飞风外燕,自舞隔江杨。芳节凭劲草,谁怜游子伤。”

    苏天成差点没有忍住,听了第一首诗,他还感觉到这些年轻人,可能是有些才气的,可第二首和第三首,已经严重打击了他,这三首诗歌,不论是语气还是题材,看似出自一对恋人之手,似乎是一唱一和的形式,也就是说,这些纨绔的公子,可能是请某一对恋人做出来的诗词,拿到这里来显摆了。

    真真是纨绔子弟啊。

    苏天成都觉得脸红了,这是郡主举行的诗文会啊,你们难道不能够多找几个人,哪怕是风格不同的人,做出来几首诗词吗,这样面子上也好看一些啊,难道你们以为,所有人都是笨蛋吗,包括郡主。最为要命的是,第三首诗词,明显就是女人写出来的啊,你们几个堂堂的大男人,难道不懂吗。

    果然,郡主的脸sè不是很好看了,郡主身边的几个姑娘,想笑又不好笑出声来,一个个都是强忍住,脸上已经是红扑扑的。

    眼见如此的场景,苏天成决定了,冷眼旁观,自己没有必要出风头,实话实说,也没有资格出风头的,他感觉遗憾的是,早没有做什么准备,要不然也找到人,做几首诗词,拿到这里来敷衍一下。

    但有一个问题,他还是想到了,郡主的身份尊贵,这些年轻人,不学无术,拿着这样的诗词来显摆,难道不怕穿帮吗。

    稍稍明白之后,苏天成更多的是气愤了。

    退一万步说,明朝的这些所谓官宦子弟中间,已经存在这样的风气,卖弄风sāo,不学无术,不知羞耻,但自己是乡试解元啊,至少是有着真正的本事的,你们在我这个解元郎的面前,吟诵这样的诗词,将我当什么了,和你们一样,是不学无术的脓包吗。

    这一刻,苏天成真恨不得掉头离开王府。

第七十四章 迫不得已的抄袭

    大部分的年轻人,都已经写出来了诗词,到了后面,苏天成简直都听不下去了,不过他还是需要忍住的,最为可气的,是这些年轻人,洋洋自得,认为自己的诗词是很不错的。

    好好的一场诗文会,闹到了这样的境地,估计郡主也是没有想到的。

    喧嚣的气氛过去,大家慢慢安静下来了,互相的吹捧也没有多大的意思,郡主一直都没有太多的表示,这些年轻人,大概也明白了一些什么。

    “解元郎为什么不做一首诗词啊?”

    郡主的话语,令所有人的眼神,都集中到苏天成的身上。

    苏天成恨不得走上前去,踹郡主一脚,这样的场合,我做什么诗词啊。

    “郡主,我觉得诸位公子的诗词,都是美妙绝伦的,只顾得上欣赏了。”

    “哈哈,郡主啊,解元都说我的诗词不错了,看来我要是参加乡试,这解元也是手到擒来啊。”

    最先作诗的年轻人开口了,苏天成感觉到身上起了一层鸡皮疙瘩,狂妄也不该到这样的程度啊,这个年轻人是什么身份啊。

    仿佛是看懂了他的心思,郡主开口介绍了。

    “苏公子,这位是钱开泰公子,王府长史司左长史钱大人的公子,如今是国子监监生。”

    “原来是钱公子,久仰了。”

    钱开泰显得很是自得,随意拱手。

    “苏公子是乡试解元,遗憾啊,我这次没有能够参加乡试,要不然,也能够和公子一道,参加鹿鸣宴了。”

    苏天成差点以为自己听错了,国子监监生就是这样的水平吗,一天到晚学了一些什么啊,至少知道谦虚吧,就算你有通天的本事,也不要过于狂妄啊。再说了,你钱开泰的父亲,不过是正五品的王府长史,没有多大的实际权力,就是这个样子了,真的是坑爹啊。

    苏天成淡淡一笑,不再说话了。

    “苏公子,我可是等着你的诗词啊。”

    郡主再次开口说话了,周围迅速安静下来了,能够让郡主两次开口要求,可不简单了。这一次,看向苏天成的眼神,有不满,有嫉妒,有羡慕。

    苏天成知道,自己躲不过去了,必须要作一首诗词了。

    严格说,不能够是作诗词,是抄袭诗词。

    他稍微思索了一下,记忆里面,最熟悉的就是纳兰xìng德的那首传唱久远的《木兰花令。拟古决绝词柬友》了,这首诗词,堪称跨世纪的代表作了。

    “恭敬不如从命,那我就献丑了。”

    提起笔来,苏天成稍微的沉吟,这倒不是他装模作样,关键是要回忆起来整首的诗词,好在刚才听了那么多的诗词,内心里面,已经在默念这首诗歌了。

    四周非常安静,解元郎写诗了,大家当然是要关心的,特别是郡主。

    不过几分钟时间,苏天成一气呵成,写下了整首诗词。

    “苏公子,可否朗读出来,我们欣赏欣赏。”

    苏天成不客气的瞪了一眼郡主,想不到郡主居然没有说话。

    “人生若只如初见,何事西风悲画扇;等闲变却故人心,却道故人心易变;骊山语罢清宵半,夜雨霖铃终不怨;何如薄幸锦衣儿,比翼连枝当rì愿。”

    大大咧咧的念完了这首抄袭来的诗歌,苏天成面不改sè心不跳,前世身为公务员,这样的素质还是有的。

    只不过他没有注意周围人的表现。

    抄袭有一个好处,那就是选择最为优秀的诗句,拿出来就是技惊四座的,觉没有谁会去选择那些普通的诗词,这样的诗词,想不引人注目都是不行的,抄袭也有一个致命的不足,也是诗词太优秀了,试想纳兰xìng德的这首诗句,百年之后,依旧有那么多的人传颂,其水平可见一斑,你写出来了这样的诗词,想低调都显得困难了。

    发现周围的情况不对,苏天成已经有些后悔了,可现在是明末,他已经没有其他的诗词可以去抄袭了,再说了,自己记下来的诗词,都是流传千古的。

    沉默了好一会,郡主站起来了,从亭子里走出来,直接到了苏天成的身边,伸手就拿过了他手里的这首诗词,仔细的看起来,亭子里其余的姑娘,都在仔细的品味。

    郡主的脸微微有些红,因为郡主没有说话,其余人也不好开口。

    见到这样的情况,苏天成的第一个感受,就是赶快离开这里,走的远远的。

    苏天成是不可能知道郡主的感受的。

    乡试的结果出来以后,人家早就打听到他的情况了,十八岁了,还没有娶亲,所以想到了组织这样一场诗文会,也是想着见见他,所以参加诗文会的新科举人,仅仅他一人。

    郡主名字叫朱审馨,晋王朱求桂的嫡出女儿,晋世子朱审烜的亲妹妹,年方十五,按说这样的年纪,是要婚配了,可惜晋王朱求桂崇祯三年去世,按照规矩,朱审馨要守制三年,也就是说,一直到崇祯六年,才能够出嫁的。

    十五岁的年纪,已经是情犊初开了,苏天成既然是解元郎,朱审馨当然要见一见了,但她也有些担心,为什么到了十八岁了,还没有娶亲,是不是本人有什么缺陷,或者是长相特别的丑陋,或者是其他的什么原因。

    见到苏天成的刹那,朱审馨以为自己看错了,解元郎一表人才,简直就是玉树临风了。

    今天来参加诗文会的这些年轻人,都是事先得到了通知的,郡主要求他们准备一些还不错的诗词,至少需要抛砖引玉,可惜的是,这些人准备的诗词,实在让人贻笑大方。

    朱审馨早就发现苏天成的神情不对了,按说听到好的诗词了,有学识的人,总是忍不住的,要评论一番,或者是念叨一番的,但苏天成表现的过于的冷静了,这是一种置身事外的态度,好像对所有诗词,都没有太大的兴趣。

    解元郎不可能没有学识,之所以出现这样的态度,只能够说明对所有的诗词,都看不上,朱审馨的兴趣很快上来了,所以开口了,要求苏天成也作一首诗词。

    拿着这首诗词,朱审馨不知道内心是什么滋味,特别是那一句人生若只如初见,道尽了千年以来的爱恋情怀。

    苏天成有着如此的才学,难怪能够高中解元啊。

    默默念了好几遍,朱审馨已经能够背下来整首诗句了。

    “苏公子,这首诗,能够送给我吗?”

    朱审馨显得很是小心,没有了往常的霸气了,要知道,苏天成是解元,是有功名在身的读书人了,要是不愿意,她也没有办法。

    “郡主要是喜欢,就送给你了。”

    朱审馨脸sè依旧有些红,只不过露出了微笑,她小心的将诗词拿在手里。

    “chūn屏,请人将诗词装裱好,千万不要弄坏了。”

    先前带着苏天成到王府的姑娘,上前接过了诗词。

    苏天成看看这个姑娘,原来叫做chūn屏啊。

    “公子送给我诗词了,我也要送给公子一些礼物的。”

    苏天成的头皮有些发麻,郡主的称呼都改变了,前面是叫苏公子,现在省略了姓,直接叫公子了,可不要小看这一点点的改变,里面是大有文章的。

    他可不幼稚,熟知历史,这位郡主,看样子就没有婚配,再说了,晋王朱求桂崇祯三年才去世,按照规矩,郡主也是不能够婚配的,如果这位郡主对自己有意思了,那就是需要考虑的问题了。

    迎娶郡主,看似风光无限,其实里面也有毛病,明朝历史上的藩王之乱,让人记忆犹新,自己迎娶了郡主,会不会影响到今后的发展,如果头顶这样的光芒,任何的事情都受到限制,那可不是好事情。

    婚姻大事,完全自己做主,现在这个时代,可能xìng是不大的,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再说了,如果人家郡主看上自己了,也找不出来反对的理由,想着卿卿我我,花前月下,完全的相互了解,那是做梦,除非是不顾世人的议论了。

    chūn屏很快回来了,手里端着一个盘子,上面遮着一块锦帕,锦帕上面,似乎绣着有字,看不清楚,不知道锦帕的下面,遮着什么。

    朱审馨看了看苏天成,再次开口了。

    “公子的诗词,惊艳绝伦,我没有如此的文采,无法和上一首,这等的礼物,还请公子不要笑话。”

    chūn屏将盘子直接递给了苏天成。

    苏天成接过了盘子,不知道该怎么办,人家送给自己礼物了,按说是要看看是什么的,难道说连着盘子一起送给自己吗,回去的时候,端着这个盘子,也太不雅观了。

    四周的眼神,令他有些皱眉,先前作诗的年轻人,悉数没有开口说话,大概也是说不出来什么,前后诗词的比较,令他们说不出话来,特别是那位钱开泰,已经缩到后面去了。

    众人的眼神里面,已经不仅仅是羡慕了,还有怨恨的意思,看来自己引起了郡主的注意,可能让有些人不舒服了,这也是很正常的,郡主如此的漂亮,肯定是有人动心思了。

第七十五章 小王爷

    “好诗,绝妙好诗啊,难得难得啊。。。”

    一个白白胖胖的年轻人急匆匆走过来了,看上去年纪不大,长得还是不错的,挺jīng神,就是太胖了一些,脸上带着仰慕的神情,身穿素sè锦袍,他的身后,跟着好几个的侍卫。

    苏天成身边的人,看见年轻人,悉数都行礼了,就连亭子里的几个姑娘,也站起来了。

    “拜见小王爷。”

    苏天成恍然大悟,这位年轻人,就是晋世子朱审烜了。

    王爷的嫔妃众多,儿女也是很多的,如果都想着封王拜爵,可能xìng是不大的。

    明朝的王爷,分为两类,一类是亲王,最为尊贵,品秩为正一品,授光禄大夫,二类是郡王,品秩为正二品,授资政大夫。

    亲王和郡王的称号,也是有区别的,亲王的封号,只有一个字,例如晋王朱求桂,郡王的封号为两个字,如永寿王朱存口。

    亲王只能够是皇帝的儿子和亲兄弟,才能够被封,爵位世袭,也就是说,亲王的嫡长子,在王爷去世之后,被封为亲王,至于说庶出的儿子,一般都封为郡王,也有立下大功的臣子,被封为郡王,比如说中山王徐达,开平王常遇chūn,他们的爵位,是不能够世袭的。

    这里还有一个特殊情况,那就是亲王没有儿子的,本人去世之后,弟弟可以继承亲王的爵位,但这种旁支继承的亲王,嘉靖年间开始,儿子是不能够被封为郡王的,也不能够继承亲王的爵位,而是依据该亲王以前的封号,降级袭爵。

    朱审烜是晋王朱求桂的嫡长子,被封为亲王,是迟早的事情。

    第一次见到准亲王,苏天成有些好奇,在他的印象里面,王爷都是高高在上的。

    必要的礼仪,还是不能够少的,苏天成抱拳给朱审烜行礼,他是举人,有功名在身,除非是见到皇上,否则不必要下跪的。

    朱审烜早就走到他的身边,伸出手来,拉住了他。

    朱审烜的手同样是胖嘟嘟的,脸上还带着天真。

    “苏天成,苏公子吧,乡试解元,你真的厉害啊。”

    看着朱审烜崇敬的表情,苏天成有些哭笑不得,看样子这位准晋王,还带有小孩子的心xìng啊,看来这亲王也没有什么大不了啊。

    “小王爷赞誉了,在下不敢当啊。”

    “苏公子不要这么客气了,走,我带你到府里四处走走看看。小妹,打扰你的诗文会了。”

    朱审烜对着朱审馨挤眉弄眼,拉着苏天成就走,奇怪的是,朱审馨什么都没有说,红着脸点点头。

    苏天成已经感觉到了朱审烜的真诚和随意,没有丝毫的架子,身为准亲王,能够有这样的态度,很不简单了,不管背后是什么目的。

    这位朱审烜,崇祯八年被封为晋王,后来李自成攻破太原府,被李自成带到了京城,之后又投降了满清,初期收到优待,但结局很不好,顺治年间被清廷抛弃。

    跟着朱审烜,他还是有些恼火,关键是一只手要托着盘子。

    “苏公子,府里不准大宴宾客,我已经备下了酒宴,一会我们畅饮一番,这是小妹送给你的礼物吧,我看看是什么。”

    不管三七二十一,朱审烜揭开了锦帕,盘子里面,是一柄玉如意。

    “哎呦,不简单啊,这柄玉如意,是父王给小妹的,送给你了啊。”

    朱审烜的注意力,开始集中到锦帕上面了。

    “这锦帕,可是小妹亲自绣出来的,随身携带,上面绣有小妹的名讳啊。”

    苏天成就是再笨,也明白其中的意思了。

    “这都是郡主的厚爱啊,在下承受不起啊。”

    “切,苏公子,我看你的年纪也不大,说话怎么这么文绉绉的啊,这里就是我们两人说话,随意一些,我就害怕长史府的那帮人,平rì里总是你这样的语气来说话的。”

    苏天成眨了眨眼睛,不知道自己该怎么说话了,要是过于的随便了,惹恼了这位小王爷,不好圆场。

    朱审烜看见苏天成有些不知所措,脸上带着坏笑。

    “苏公子啊,看来小妹是有些意思了,你是什么意见啊。”

    “这个、这个。。。”

    苏天成恨不得也踹朱审烜一脚,你就是替妹妹找老公,也不用这样的着急啊,未必我抄袭一首诗歌,你就将妹妹许配给我了,那要是我今后继续抄袭,一首诗词一个老婆,估计老婆比皇上的还要多了。

    “苏公子,你这样就不对了,要是伤了小妹的心,我这里rì子也不好过啊,怎么样,给个准话,行还是不行啊。”

    这可真的是壁虎上墙了。

    “这个,小王爷,你是想听真话还是假话啊。”

    “当然是听真话了,有趣啊,你先说说假话是什么。”

    “那我先说假话了,小王爷不要怪罪啊。”

    “哪里那么多废话啊,快说,我看看解元郎的假话,是什么水平。”

    苏天成横下一条心,看来这位朱审烜,还是很有趣的。

    “郡主冰清玉洁,小生仰慕不已,若是能够得到郡主的垂青,三生有幸,小生愿与郡主琴瑟和鸣,在天愿作比翼鸟,在地愿做连理枝。”

    朱审烜也眨了眨眼睛。

    “苏公子,你这假话很好听啊。”

    “废话,假话都不好听了,还有什么话好听啊。”

    脱口说出来这句话,苏天成有些担心了,朱审烜会不会发脾气,或者是不高兴啊。

    想不到胖嘟嘟的朱审烜点点头,很是认可。

    “说的是啊,这假话还真的是好听,那你说说,真话是什么啊。”

    “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这婚姻大事,我怎么敢随便做主啊。”

    朱审烜皱了皱眉。

    “干巴巴的,没有意思,还是听假话好啊。”

    “小王爷千万不要这么想啊,能够和你说真话的人,才是真正的朋友,要不然,大家都拿假话来糊弄你,你什么都不知道,最后还是自己吃亏啊。”

    “忠言逆耳,良药苦口,这道理我是清楚的,可就是觉得假话好听。”

    苏天成无语,看样子,这位准晋王,还是一个半大的孩子啊。

    也难怪他会这么看,外地的藩王,不准参政,在自家的一亩三分地上面,能够接触到什么啊,特别是这类的嫡长子,不会遭遇到上面威胁,更不能够体会到世道险恶,人情炎凉,说他们烂漫天真算好的,说他们不谙世事是准确的。

    “苏公子,你可要在我的面前说真话啊。”

    苏天成点点头,孺子可教,还不是朽木。

    王府很大,苏天成随着朱审烜,走在前面,诸多的护卫,走在后面,两人边走边说话,态度很是亲密,要是外人看见了,一定以为两人关系好的不得了。至于说郡主送给苏天成的礼物,早有护卫帮忙拿着了。

    “苏公子,我可真的是羡慕你啊。”

    “小王爷锦衣玉食,生活无忧,羡慕我干什么啊,您想想,明年我还要到京城去,参加会试,还要继续温习功课,这四书五经,我都读得厌烦了,可没有办法,为了生活啊。”

    “唉,你是不知道啊,长这么大了,我还没有单独出过门,以前跟随父王到京城去,也是坐在马车里面,都不准看看外面,说出来你不相信,我就到过京城,其余地方都没有去,长史司的一帮人,总是教育我,要注意自身的言行,不准妄动,我都想着能够参加科举,能够四处的游历了。”

    “小王爷,有所得必有所失,鱼与熊掌不可兼得,您既然身为皇室子孙,自身的行为,自然是要受到约束的,比起我们这些平民子弟,您够幸福了。”

    “苏公子,要是有机会,我们一起出去游历吧,你看怎么样。”

    “小王爷,您可不要这么想啊,我哪里有资格和您一起出游啊。”

    “唉,我也就是说说的,早就想着能够出去看看了,可惜没有这样的机会,问过好些人了,都不敢和我一起出去,你也是一样啊。”

    “您不能怪别人啊,出去游历确实是舒服的,到处走走看看,肯定比在府里自在,关键是没有谁敢和您一起出去游历啊。”

    “哼,有什么不敢的,我都不怕,难道你还害怕啊。”

    “您当然不害怕了,出去大不了被王府长史说一通,可跟着出去的人就麻烦了,弄得不好要蹲大狱的,这样的打击,谁能够承受啊,至少我是不行的。”

    “哈哈。。。”

    朱审烜突然笑了。

    苏天成看着朱审烜,感觉莫名其妙。

    “不愧是解元郎,我总算是明白说真话的感受了,以前说起出去游历的事情,和我说话的人,要不就是说一番大话,要不就是说外出游历辛苦,就是不敢说会受到牵连,你够爽快,那个鱼与熊掌不可兼得的道理,我也是知道的,听你说话很有趣,我们这算是一见如故了。”

    看着总是乐呵呵的朱审烜,苏天成不知道该说什么,生来就在富贵窝子里面,身边的大都是女人,接受了不一般的疼爱,但也被管的死死的,这不能够做,那不能够想,这样的生活,看上去非常美妙的,可细细品味,确实没有什么意思,似乎就是为了活着而活着。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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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谓儒家之道?碾过去之前跟他说一声。 何谓兵家之道?简单高效的碾过去。 何谓法家之道?我依律严厉地将你碾过。 何谓纵横家之道?我喊上一帮人来碾你! 何为国际主义之道?我碾你是为了你好。 何为中华之道?自古以来,你就是被我们碾大的....... 差点儿就混成处级干部的苏天成悲愤的变成了一个屁都不是的秀才,一怒之下化悲愤为力量 崇祯三年,苏天成坐在历史轮子上大喊:“老子碾过来啦!”大明政客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大明政客,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大明政客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