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3章：后悔
季夜瑾刚刚结束了一场紧急会议回到办公室，看着桌面上放着的快递文件袋，不由得微微皱眉。
“欧楚琪，你到底还想搞多少花样？”
他从来都是那种不留情面的人，更不要说被人威胁的状态下了，如果欧楚琪是打算用这种方式逼他妥协，那么还真是太天真了。
拿起桌面上的文件袋，动作非常粗鲁的拆开，没成想，从被撕开的纸袋边缘，露出一张牛皮纸色的档案。
仔细看了看才发现，这份文件的邮寄人居然是空白的。
心里的疑惑更甚，季夜瑾揉了揉因为连续熬夜而有些疼痛的双眼，拆开纸袋想要看看到底是谁跟他耍花招。
却不成想，抽出里面的文件时，顺便连带着几张细小的照片一起掉落出来，看着地上散落的照片，本来就有些烦躁的季夜瑾，这会眉头皱的更紧了些。
不去理会地上的东西，先翻看已经拿在手上的文件，翻开第一张，这居然是一份医疗检测报告，被检测人的姓名居然是叶芯然！
看看检测时间，十年前的夏天，季夜瑾心脏猛地揪了一下，翻到前面去看名头，才发现居然真的是十年前她住院的那家医院。
上面的资料显示，叶芯然是暂时性的神经压迫，才导致了失明。
这资料是他早就知道的消息，看完了才算是终于稳定下来有些慌张的情绪。
然而接下来才是真正让人震惊的时刻。
这不是唯一的一张，后面还有大概三五张的证明，显示的内容虽然都是术语，但曾经身为眼科医生的他，还是可以轻易判断出来的。
导致叶芯然失明的那个淤血血块在渐渐被吸收，最终完全消失。
从理论的角度上讲，她应该会恢复，然而却是一直到现在都什么也看不见。
当时医生的判断是眼角膜受损，因为是轻微损伤，连带到了仪器检测不到的神经，才会有这样的情况发生。
这些都是早就知道的内容，为什么废这么大的力气，把这些废纸寄给他？
季夜瑾疑惑更甚，蹲下身来去捡起地上散落的照片，当看清楚上面的主角时，动作猛地停了下来。
这些年来都在叶芯然身边，她的长相没有太大变化，唯独改变的就是头发的长度和整个人的穿衣风格。
看着照片上带着墨镜，穿着一身黑色皮衣正在开车的女人，敞篷跑车非常拉风，而且也非常眼熟。
无论是照片上的女人，还是那辆车。
相同的五官和轮廓，这几乎就可以断定是叶芯然，而车子，却是之前李墨负责照顾国外的叶芯然时，自己许诺送给他的。
“这是……”
看到这一张还不够震惊，后面还有很多，包括叶芯然穿成完全陌生的样子，暴露而性感的出现在酒吧，巧笑嫣然的对着外国人说话，还一脸兴奋的跟对方碰杯。
这一幕幕看在眼里，都让季夜瑾无比震惊、
渐渐的，甚至大脑都已经不想再运转了，因为实在是找不到好的借口，能给她辩解。
第一张还可以勉强说是相似，可后面的那些，却是完全的一模一样。
这世界上，还有人会和叶芯然长得一模一样，开着自己送给李墨的车，出现在相同的异国他乡吗？
要相信这些都是巧合，估计需要太强大的自信心和自我欺骗能力吧？
显然，这些季夜瑾都没有。
最后的最后，他捡到了最重要的那几张，叶芯然和李墨，一前一后的出现在酒店门口，以及第二天同样一前一后的离开。
背景里的时钟可以帮忙确定时间，前后大概相隔有二十分钟。
除了和李墨，还有当初在国外，几张之前酒吧里照片一样的男人，同样一前一后出现在酒店的照片。
所谓的铁证如山也就不过如此，然而季夜瑾却完全无法接受，更不愿意相信。
伸手近乎疯狂的撕碎了所有的照片，季夜瑾情绪激动的连呼吸都变得不太顺畅，仅存的理智却还在告诉他冷静下来。
没关系，照片是可以后期制作的，他暂时还可以相信，这一切不过就是故意做的假象，都是谎言。
一个人在办公室努力平静了很久，季夜瑾终于站起身来，伸手按了桌面上的送话器，把秘书叫进来，给自己上了一杯咖啡，才让她去调查关于最近的，叶芯然的行程。
他完全没有办法想象，如果这一切都是真的，那么十年如一日的伪装，叶芯然该是多么可怕的角色。
当初赶走李墨的时候，季夜瑾还以为，这已经是她能够达到的，最坏的程度了，却没想到，真相远远比他想象的还要残酷很多。
因为是并没有被刻意隐藏的内容，只要大概查询一下手机定位和银行卡消费记录，就能得出基本结论，所以很快，季夜瑾就收到了一份资料，详细的摆在桌面上，等着他过目。
放下手里还没喝完就已经冷透的咖啡，季夜瑾拿起了桌面上的一叠资料，从未有过的仔细翻看着。
叶芯然除了在家里，基本上就是在网上各种消费，并且快递订单显示，都寄到了一个家附近的食杂店内，偶尔出去，就是去商品店看看衣服，顺便看看新上线的书籍。
一直到这一刻，季夜瑾才意识到了，生活中有很多奇怪的地方，自己都没有抓住的细节。
如果说，叶芯然真的完全看不见，为什么几乎没怎么穿错过衣服，甚至能够清楚的分辨出，哪些衣服，该是什么场合穿得。
还有，失明的人，应该是个人生活会遭受到很大的影响，无论是在给手机充电，还是走在路上不被人撞死。
季夜瑾一直认为，这些无非就是因为自己没有始终陪伴在叶芯然身边才注意不到，可是仔细想想，好像就算是李墨离开了以后，这些事情，也还是有条不紊的正在进行！
这下真的无法逃避了，一种强烈的背叛感袭来，让原本无论发生什么都能情绪平静的季夜瑾，躁动了起来。
214章：吃饭吧
在自己的办公室里待了好久，到了下班的时间，才渐渐平静下来，虽然心里还是有许多的不能释怀，但总算没有最开始知道那些消息时候的激动了。
站起身来穿好了外套，又忍不住重新坐下来思考，手上摆弄着手机，过了好一会，才终于下定了决心，把电话拨打出去。
“喂？”
听筒里传来分明熟悉，却莫名有些陌生的女人声音，叶芯然就好像在等待他电话一样，接听的非常迅速。
“在干什么？”
季夜瑾稳住自己的声音，开口对着她说道。
“哦，我，待着啊。”
突然被这么问，叶芯然心里清楚的感觉到奇怪，却又不能开口问，只能木讷的回答一句，警觉的扭头四处看着，并没有发现任何异常，这才继续开口。
“出来吃饭吧，我最近公司有点忙，都没有什么时间可以陪你。”
季夜瑾看似无心，其实手心已经开始冒汗，一字一句说的时候，都会下意识的有些别扭。
“啊……好啊，去哪里啊？”
自从欧楚琪彻底消失在他们的视野当中，季夜瑾一直都处于非常冷漠的状态，无论是对待她，还是对待任何其他的事物。
后来干脆就借口公司的事情，完全不再出现，她打电话过去追问，得到的也只是很忙，晚点再联系的结果。
好不容易等到了今天，他主动联系，还说要出去吃饭，叫她怎么可能不激动，顿时脸上就露出了笑意。
“去……你能自己出来吗？我在饭店等你，因为晚点可能还有会议，我去接你，时间可能不够吃饭了。”
按照原本的情况，季夜瑾是绝对不会让叶芯然自己一个人冒险出来的，但今天看到了那些照片，虽然心里有太多的不可思议，但还是多少有些别扭，话到嘴边又变成了让她自己出现。
既然当初可以平安无事的从家里找到公司来，那么现在从家里到饭店，应该也不是一件难事吧？
还在努力的给她找借口，季夜瑾自己都没有发现，他已经开始有些想要试探了。
如果是真正的信任，是绝对不会有这些行为的。
约定了一家相对还算安静的餐厅，季夜瑾直接从公司出发，比她更早到了地方，站在角落处，默不作声的盯着门口，等待叶芯然的出现。
刚一进门并没有什么异常，她靠着导盲杖，一步一步的摸进来，边上的店员看她是视力障碍，动作殷勤的上来扶住，带她到了座位。
隐约看到她和服务员对话，想必应该是在问自己的下落。
他刚才已经和店员打过招呼，就说自己预约了座位还没出现。
“哦，我等他来了再点单。”
叶芯然听了解释，点了点头，脸上露出一丝失望，低下头去，静静的坐着，一点其他动作都没有。
季夜瑾也是耐心十足，就这么默默的站在角落里看着，什么都不说，把手机拿出来抓在手里，已经猜到不出十分钟，她的电话就会打过来。
她从来都是这样的角色，对等待这种事情，格外没有耐心。
相处了十年，就算对很多事情不了解，彼此的性格，却是已经摸得清清楚楚了。
别看她表面山好像温柔善良善解人意，其实就是个刁蛮任性，不分场合耍脾气的公主。
“你怎么还没到。”
电话刚一接通，叶芯然连一句问话都没有，开口就是责怪。
早就猜到这句台词的季夜瑾并没有任何意外的感觉，反而平静的对着话筒，低声道。
“我还在公司开会，对不起，今天可能……”
原本是打算要出现的，可是看着她这个状态，再想想之前那些照片，季夜瑾心里越发的有些排斥，甚至连伪装都懒得去做，直接开口拒绝。
“你怎么能这样！”
叶芯然似乎被这个举动惹毛，彻底生气了，对着话筒大声吼了一句，季夜瑾反应非常快，拿下手机来直接按了挂断。
整个饭店都能听见她说话的声音，当然毫无疑问是有可能听得到回音的，所以他才按了挂断。
可是挂了之后，才发现自己可能这下是彻底把她惹毛了。
远远地先看到她一脸不可思议的看向手机，接着是狠狠的把手机摔在了桌子上，气不过又重新拿起来打电话。
季夜瑾看着自己手上震动的手机，已经猜到接听了会听到什么内容，索性一不做二不休的又一次按了挂断。
“你居然还敢不接我电话！”
又是一句大声的吼叫，这下季夜瑾是彻彻底底的看清楚了，她的确是能够看到的，而且是非常清晰的那种。
如果一般视力比较差的人，最起码在看着手机的时候，会下意识的眯起眼睛来，把手机拿的远一点，而她就像个正常人一样在使用手机。
眼看着叶芯然气势汹汹的站起身来，也没有理会放在一边的导盲杖，直接大步流星的迈出了饭店，没好气的朝着服务员说了句什么，直接离开了现场。
藏在角落里很久的季夜瑾这才有空闲发现自己已经站的有些酸的腿，从边上走出来，心里的震惊还没有完全缓过劲来。
原来她是真的看得见，而且看上去也不是一天两天了，想想自己过去一直因为这件事所做的一切，季夜瑾只觉得非常好笑，同时也出离的愤怒。
耳边突然回想起欧楚琪的话来，总有一天，会发现自己其实是个被人玩弄在鼓掌之间的傻子！
十年以来，她到底有多少个日夜在欺骗自己，他真的没有办法推断，但看那些照片，想必是在国外疗养时候，就已经是在欺骗自己了，而且还顺带着收买了李墨。
一直到这一刻才明白自己真的误会了欧楚琪的他，此刻心里说不出的混乱和疼痛。
一方面对自己的愚蠢觉得可笑，另一方面对叶芯然的狠毒感到震惊，而这些情绪混杂当中，最占在上风的，还是对欧楚琪的后悔莫及。
想想自己因为误会，多么残忍的对待过她，甚至让她跪在冰冷的水泥地上，眼前似乎还能回想起来，她跪在自己面前请求的样子，更是感觉无法容忍自己的残忍。
215章：讲个故事
不知道为什么，夜里的风突然变得格外寒冷，季夜瑾双手插在口袋里，走在华灯初上的街道，周围人来人往的不断有声音，听起来却完全不知所云，只是一片嘈杂。
过往的一幕幕不断出现在脑海，让他应接不暇的后悔不停堆积在心口，渐渐有种沉重的，无法继续往前行走的错觉。
似乎能够切身体会到欧楚琪当时一次又一次的绝望和伤心，再想想这些都是自己自以为是造成的结果，就更恨不得一刀捅死自己。
就在今天下午，收到那份快递之前，他还在为了欧楚琪背后捅自己刀子而愤怒，现在却好像完全能够理解了，恨不得自己直接找上去，让她杀了自己才罢休。
手机在手里握了很久，始终都没有拨出那个熟悉的号码，季夜瑾心里有说不出的难受，也因为对她的愧疚而很难开口。
天空开始飘洒白色的雪花，在他眼前渐渐放大，落下，有了些动态的东西，格外会吸引人的注意力。
季夜瑾木讷的伸出手掌来，看着在掌心渐渐融化的雪花，有种冰冷的感觉划过。
电话最终还是打了过去，下定决心深呼吸，季夜瑾对着话筒，紧张的等待着接听的信号，然而一颗期待的心，却渐渐在一声声电子提示中渐渐沉了下去。
果然，她是不可能愿意接听的。
看着一个给自己带来伤害的号码，怎么可能还会接听。
想想现在欧楚琪面对手机的表情，季夜瑾心更是痛了几分。
放下手机，手指刚要靠近挂断的按键，却看到手机屏幕上的画面一闪，变成了接听状态。
“喂！”
几乎是一瞬间的反应，季夜瑾珍惜的把手机靠到耳边，开口对着话筒温和的声线。
“我不是欧楚琪。”
电话那头传来的却是一个男人的声音，乍一听上去有些陌生，仔细想想却是熟悉的声音季卓严。
“你怎么拿着她的手机！”
季夜瑾心里闪过一丝诧异，接着就是没顶的愤怒。
这男人怎么无时无刻出现，而且总是以一个非常烦人的方式。
“她在洗澡，如果你有事，我可以帮你转达。”
季卓严在电话那头，听起来语气比平时还要嚣张，季夜瑾知道，这是故意在挑衅，却明知道不该生气，反而要更加激动起来。
“我问你怎么拿着她的手机！”
语气已经非常不好，似乎下一秒就能顺着信号，直接找到对方所在的地方，一把刀子横在脖子上，了结他的命！
“这应该问你吧？如果不是你害得她只能没日没夜的工作，只能住在公司，我现在应该是拿不到她的手机的。”
季卓严的语气中充满了挑衅，完全就是故意在惹他生气。
然而这种讽刺，却刚好戳到了季夜瑾最痛的那根神经，愣在原地半天，都没有办法反应过来，只能拿着手机，一言不发的听着，眉头紧锁，站在下雪的夜晚之中，顾不得任何。
“哦，对了，我还有件非常神奇的事情要告诉你，按理说，这件事应该是和你没什么关系的，但毕竟是你的孩子，还是应该告诉你的。”
“你说什么？”
季夜瑾很快抓住了这句话里的重点，不敢相信的睁大了眼睛，朝着话筒大声吼道。
“呵呵，看来你已经知道了，那算了吧，再见！”
完全是胜利者的姿态，对着他说完最后一句，直接挂断了电话，再没有给一点点追问的机会，顺便还不忘直接关机。
听着话筒里传来的机械女声，季夜瑾只觉得自己的心像是正被架在火上烤着一样，疼痛的想要躲闪，却根本没有任何能够缓和的余地。
站在街边仔细思考了一会，季夜瑾终于算是清醒过来，疾步走在街上，想想不对又站住，接着又继续往前走。
本来下意识的想要回去开车，才反应过来自己为了防止叶芯然真的能看见，干脆就没有开车出来。
抬手拦了一辆出租车，坐进去直接回到公司，看着已经走得空荡荡的办公室，季夜瑾无奈的闭上了眼睛。
想打电话给医院，却不知道她当时被送到了哪家医院，想去查关于刚才季卓严说的话，却完全没有头绪。
这种焦躁的情绪，对于季夜瑾来说完全陌生，就不要说想要好好控制这种事了，根本没有办法冷静下来。
看着手机上的通讯录，季夜瑾翻了又翻，最后直接打给了之前自己所在医院的后辈，想问问具体的情况。
果不其然，他是什么都不知道的。
放下了电话，季夜瑾坐在办公桌后面叹气，片刻后又站起身来，朝着监控室去。
因为是大楼统一的监控范围，所以二十四小时都是有人值班的，季夜瑾到的时候，是个老大爷正坐在电脑前面，面前摆了一罐啤酒，还有一小袋花生米，吃一口喝一口悠哉的很。
余光瞟到有人走过来，赶紧收拾起来桌上的东西，正襟危坐，假装若无其事的样子。
“您继续，我来调一份监控录像。”
季夜瑾也没有闲心去管他，自己直接到电脑前面去调查录像，然而回放录像是需要输入保安人员的工作编号密码的，他就算是会用电脑，也没有用。
“你是干什么的？”
大楼里的保安，除了门口看门的人之外，基本上没有人会刻意去记住每天人来人往的过客，更不要说记住季夜瑾这种从来不怎么说话的人了。
“我是楼上公司的，我叫季夜瑾，麻烦您能帮忙调取一下监控录像吗？”
伸手在口袋里掏了半天，季夜瑾什么证件都没找到，只好随手递上了自己的身份证。
原本大楼里的人，都是有自己的公司吊牌的，可他偏偏是总裁，别说吊牌了，就连进电梯的卡片都没有。
走到哪里都有人给开路，谁会随身带着？
“你有派出所给开的证明吗？没有可不行！”
这大爷显然已经有点喝醉了，睡眼惺忪的朝着季夜瑾问道。
“我……”
别说是警察的证明了，他现在想证明自己身份都难！
216章：再也不会放开
最终的结果也是毋庸置疑，无论季夜瑾怎么说，这位大爷都不肯轻易松口，就算是威胁他要举报他上班时间喝酒也没用，只能白跑一趟，等明天早上自己公司的保安上班，才有办法去调取监控。
不过到那个时候，想必他也就不需要依靠监控录像来确定这些事情了。
叮咚。
口袋里的电话响起来，季夜瑾刚走到电梯门口，这才低头看了一眼，眉头微微皱起来，似乎是想到了什么。
一条短信提醒，是来自邮箱的移动客户端，通常情况下，在这个时间是不会有人把邮件发给他的，而且看着上面发件人的名字就知道，那是季卓严的英文名字。
心里微微一跳，点开来看，居然是一份诊断报告。
因为曾经是医生，就算不用仔细看也知道，这是一份医院的病例诊断，患者栏的名字正是欧楚琪，而下面的区域，清楚的写着，体力不支导致身体机能下降，妊娠终断。
这样的内容让人触目惊心，如果说只是个普通的医生，面对一个普通的患者，也许季夜瑾连眼睛都不会眨一下，偏偏这个人是欧楚琪，偏偏那个孩子是自己的！
看着上面显示的预测怀孕周期，几乎可以完全确定，这个还未成形的孩子，正是在国外的那段时间孕育的。
想想之后发生的事情，想想自己因为误会和自以为是，对她做出的所有残忍举动，季夜瑾恨不得真的撞墙而死！
所有的冲击都在一晚上出现，就算是季夜瑾，也有些难以承受。
脑子晕晕的，整个人都好像有些虚脱，摇摇晃晃的在走廊里走着，完全没有意识到，自己最开始是要做什么才会变成这样的。
没等回过神来，整个人眼前一黑，什么都不知道了。
在医院恢复了几天的欧楚琪状态已经好了很多，只是整个人还很消瘦，这个状态下，如果去看欧楚阳，只会让他更加担心，现在唯一能做的，大概也就是努力照顾好自己，才能再去见弟弟。
除了每天必要的时间，基本上欧楚琪都在专注的对自己好，无论是吃饭还是运动，都是非常用心认真的在做，只是因为情绪不好，影响到身体，连消化都变得很差，基本上每天疯狂的吃过以后，都会再吐出来。
“你一直这个样子也不是办法，难道不打算见人了吗？”
季卓严无奈的看着抱着马桶吐完了之后，又一次坐在冰凉的卫生间地上哭的女人，瘦削的肩膀看起来格外辛苦，整个身体都完全没有力气可言。
“我也不想。”
欧楚琪随手抹掉眼角的泪水，完全不顾自己说话还有些啜泣的意思，只是努力的在拼凑完整的一句话。
“所以你要勇敢一点强大起来。”
其实不单单是关于季夜瑾的电话，就连齐薇和孙少煜的电话，欧楚琪也一直都没有接听，现在整个人的状态完全不受控制，很难在听到亲近人的声音时候，能够很好的控制情绪。
要知道，欧楚琪现在的状态是，就算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她一个人坐在那，也能突然开始掉眼泪，等到反应过来，却已经是泪流满面的状态了。
终于从洗手间站起身来，欧楚琪在季卓严的搀扶下回到床上去，几天的高强度用脑，已经彻底消耗了她大部分的体力，现在只能尽可能的节约体力，才不至于随时晕过去。
无论是医生还是季卓严，面对现在这个状况都是无能为力。
找什么样子的医生过来看结果基本上都是一样的，说是心里问题，只能从心里的方向去治疗。
但如果说是抑郁症，却也不完全是。
其中有一个比较著名的医生说过这么一句话，欧楚琪现在的症状更像是因为抑郁症引起的并发症，一种叫做嗜睡的毛病。
晚上睡觉与否，睡多久都没有关系，在白天正常清醒的时间，不知道什么时候会进入到浅度昏迷或者深度睡眠的状态，就等于是嗜睡症。
不过欧楚琪跳过了中间病情加重的阶段，直接进入了最严重的，最危险的阶段。
而且，对欧楚琪的诊断是轻度抑郁症，还没有到会得这种病的程度，至于到底为什么，医生也只能大概判断出是因为身体自已启动的防御机制。
就因为这个莫名其妙会发作的症状，加上每天根本吃不下去多少东西，欧楚琪折腾的更加消瘦，整个人看起来都和之前完全不同，原本就很小的脸，这下不用一只手掌，都能完全遮挡住。
下巴尖的吓人，眼睛也每天都肿着，看起来就像是一只没睡醒的金鱼。
不能出门，只能一直躺在床上，虽然会试着去做运动，但有过一次在跑步机上晕倒，差点伤到后脑的经历之后，现在也只能简单的走走步。
为了防止她会受伤，季卓严在给她安排的新住处到处都撞上了防撞条，就是小孩子才会用的那种，家里面家具边缘会用的那种软绵绵的东西。
这样虽然不能防止她摔倒，至少不会受非常严重的伤。
季夜瑾从那天晚上被季卓严告知了孩子的事情之后，每天都会打很多个电话过来，虽然欧楚琪从来没有接听过，不过偶尔她睡着了，季卓严还是会偷偷拿到阳台去接听，什么都不说，只是听着他说，顺便按了手机上的录音键，每一句都录下来。
半个月的时间很快过去，季夜瑾的公司只在最开始欧楚琪状态还勉强能坚持的时候，丢掉了几个小小的案子，现在除了亏了一部分钱，仍然在正常运转。
“所以你的意思是？”
欧楚琪听着季卓严的说法，心里格外的不甘心。
那个男人从来没有想过相信自己，到今天这一步，她也绝对不会手软，只会一点点彻底逼死他为止。
“我的意思是，你赶紧好起来吧，其实我有很多事情都没有告诉你。”
低着头沉默了很久，看着欧楚琪始终惨白的脸色，季卓严心里的话一次次想说，都哽在喉咙，咽了回去。
217章：你想的事情
“什么事情？是我弟弟出什么事了吗？”
一看到季卓严这个欲言又止的表情，欧楚琪顿时开始紧张起来，现在对于她来说，真正可怕的消息，就是欧楚阳出什么事情。
如果真的是这样，那么也许下一秒自己也就不会再坚持，而是跟着他一起去死了。
“别着急，和你弟弟没有关系，如果你想知道，我可以说，只是不想让你再想起之前伤心的事情。”
看她一着急就要直接背过气去的架势，季卓严也是后悔莫及，不应该提起这种事情的，却偏偏说了，现在这个感觉太尴尬了，除了继续往下说，他还能怎么办？
“如果是关于季夜瑾，只要不是他公司倒闭了，剩下的都不用说了。”
欧楚琪嘴角挂上一丝极度冷漠的笑意，对于一个眼神中带着浓重伤感的女人，用决然的语气说出对曾经深爱人的诅咒，是一件怎样残忍的事情，他完全无法想象。
只是感觉，眼前的这张阴沉的脸，似乎不觉得可怕，反而是无比的凄凉和心疼。
“你手机里面，有很多和季夜瑾相关的电话录音，你可以一条一条的听一下，我没有别的要求，只希望你不要情绪太激动，无论你做出什么决定，我都支持你，但前提是不能伤害到自己。”
相比于孙少煜或者是季夜瑾，季卓严对待欧楚琪的方式，似乎更加成熟理智一些，更有一个男人真正该有的感觉。
孙少煜太过小心翼翼，虽然试图把每一个方面都做好，却偏偏永远都透露着动作上的笨拙，而季夜瑾，太像个孩子，无论什么事情，都似乎缺少了原本在其他事情上的深思熟虑，所以格外的让人受伤。
只有季卓严，对待她的态度，更像是一个有担当的男人，可偏偏，他不是自己爱上的那个。
季卓严很快离开了房间，给欧楚琪留下独自的空间，临走的时候还不忘帮她把耳机拿到床边，让她自己去决定要不要听。
坐在床边的欧楚琪呆呆的看着手机里面的录音记录，有种说不出的感觉。
这些录音上面都是有标注时间的，对于季夜瑾的作息时间，她曾经有很深的印象，就是从来都不会太晚，因为第二天要早起。
可所有的录音时间都是在晚上十二点以后，也就是说，在过去最少半个月的时间里，他从来没有好好睡过一个觉。
就算是只要想到他就会非常怨恨，但欧楚琪的心脏还是会忍不住疼一下，这种感觉已经不是一天两天，其实对一个人的憎恨和厌恶，并不足以让自己崩溃到这个地步。
却反而是因为对这个人的憎恨，达不到能够欺骗自己的地步，无论是多么严重的程度，总是会下意识的给他找借口，想要让自己原谅他，才是最让人不能接受的。
自己和自己的纠结，永远胜过对任何事情，任何人的纠结。
就这么坐在床上，欧楚琪听了好久手机里面的内容，有些时候，是季夜瑾喝醉了，口齿不清的状态，而有的时候，只是声音格外低沉，带着浓重的疲惫和沙哑，让人不得不心疼。
曾经熟悉的声音，时隔这么久又重新出现在耳边，总是会让人忍不住心脏狠狠揪起来一下。
欧楚琪越听就越觉得心里疼，好像是被他用一只手，用力的抓住心脏，无论怎么都无法挣脱一样，不受自己控制的，会疼的无法呼吸。
再一次抬起头来，看着窗外已经渐渐暗下来的光线，欧楚琪努力平静下来，想让自己清醒一点。
想想自己那么脆弱的孩子，欧楚琪就有一种，无论如何都不能轻易放过他的感觉，那种来自于灵魂的怨恨，真的不是一两句深夜不清醒的情话就能解开的。
另外一边，季夜瑾已经连续几天没有离开公司，就连衣服都是在公司的临时休息室里面换的，两套衣服来回切换，看得秘书都有些傻眼，这还是曾经那个每天精神抖擞出现的总裁吗？
和欧楚琪没有什么区别，季夜瑾也是整个人瘦了很多，虽然看起来不至于完全没有精神，却很明确的很憔悴。
就好像是受了很重的伤，一直没有恢复过来一样。
没日没夜的都在想同一件事情，无非就是欧楚琪，只要稍稍想到这十年来被叶芯然欺骗的自己和那个幼稚手段对待欧楚琪，让她彻底伤透心的自己，真的有种生不如死的感觉。
然而他却不是那么脆弱，那么没有意志力的人，宁愿堵上剩下的全部生命去换回欧楚琪的原谅，并且给她补偿，也绝对不会选择那么不负责任的手段去解脱自己。
天色渐渐晚了下来，终于又到了每天公司里没有人的时间，季夜瑾站在窗前，沉默的看着楼下的行走的人群，华灯初上的街道最让人恍惚，好像这一瞬间，被整个世界抛弃了一样的错觉。
拿起手机，季夜瑾盯着屏幕一直在看，手指刚放到每天都会拨打的那个号码上，还没有下好决心再一次打过去，突然屏幕就亮了起来。
这么长一段时间里，都在坚持每天给欧楚琪打电话，并不是因为他联系不上她，而是不愿意真的去强迫她。
已经强迫她做了那么多自己不愿意做的事情，这一次，至少这一次，他不愿意再这样下去。
至少每天，有那么一两通电话是会接通的，就算那一端一个字都不说，只是静静地屏着呼吸听着，却还是能激发他每天继续下去的动力。
可是现在，看着手机上的来电号码，季夜瑾有那么一瞬间失神，他甚至不敢相信，这个电话是她主动打过来的，而自己居然真的接到了她的电话。
有一瞬间犹豫，甚至怀疑自己是不是在做梦，终究还是选择了相信，接起了电话。
“喂？”
电话那头安静的很，季夜瑾感觉自己心脏跳得飞快，已经很久没有过这种紧张的感觉，沙哑着嗓子，朝着话筒道。
218章：我们见面吧
电话那边长久的沉默，一个字都没有，甚至连呼吸的声音都听不到。
季夜瑾几次拿下手机来看，甚至下意识的觉得，她是不是只是不小心碰到了电话的屏幕，根本就没有在听，但还是舍不得挂断，只是一直屏着呼吸听着。
“我知道你可能根本没在听，但是……对不起，真的对不起，虽然这句话说过一万八千次了，但还是想告诉你，我知道我之前可能……总之对不起，就算你真的不能原谅我，我也会一直等下去。”
电话另外一端的女人，紧紧的掐着自己的嘴，心里说不出的感受，好像是又一次猝不及防的受到了重创。
“我们，见面吧。”
长时间的沉默之后，听筒里终于传来了一声沙哑而虚弱的女声，季夜瑾先是一愣，收住了自己的声音，侧着耳朵细听，却没有下一句，就好像刚才的一切都是幻听。
“你刚才，说什么？”
他想不出自己该是什么反应，也许是应该认真的点头，可却不知道到底是不是自己的幻觉。
总有一种此刻所有的一切，都是一场梦境，并不是现实，却又小心翼翼的不愿意清醒过来，对于他来说，更好的方式，就是继续下去。
现实如果太过残酷，也许真的是这样下去会更好一些。
“我们见面吧。”
欧楚琪又重复了一遍，闭着眼睛，几乎用尽全身的力气，朝着话筒道。
“好！好！去哪里？”
这一次总算是听清楚了，季夜瑾当然是毫不犹豫的点头，这边还在答应，转身就开始穿衣服。
也许是因为真的太不现实，他自己都没发觉，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激动的不像是自己了。
在这个下班高-峰期刚刚过去的时间，虽然还不是很晚，路上的车子却不是很多，季夜瑾颤抖着手指在开车，心口有种痒痒的感觉，又紧张又激动，好像比自己第一次去登记公司的时候还要紧张。
原来这就是，一直以来都在期待的一幕。
他们约在一个小小的餐馆，和之前吃饭的地方都不一样，因为是欧楚琪选择的地方，又怕自己会晕倒在路上，就选择了现在居住的地方附近。
欧楚琪努力保持平静的穿好衣服，刚走到门口，意外的发现，门口靠在墙边，季卓严始终都坐在那，一直没有离开。
一听到她开门的动静，好像有些困顿的人清醒过来，睡眼惺忪的努力睁开眼睛看她，似乎还有些尴尬。
“我没有偷听你的意思，我给你耳机了，我也听不到的。”
看她一直盯着自己看，季卓严先伸手开始解释。
“我没说什么，我现在要去见季夜瑾。”
看他这么局促的样子，欧楚琪忍不住嘴角挂上一丝笑意，却是分外的没有温度，看上去就只是单纯的动了动脸部肌肉一样僵硬。
“现在？”
一句话，几乎就是在瞬间，就让季卓严愣在了原地，没有机会管理表情，只能任凭自己的脸僵住，然后露出有些失望的表情。
“现在。”
点了点头，再没有多一句话，欧楚琪直接迈开步子往外面走。
“我送你去？”
季卓严扭头看着她离开的背影，越来越远，下意识的想要挽留，张了张嘴，却只能说出一句看似纠缠和阻碍的话，话音刚落，就忍不住后悔，他这是在做什么？
就算真的对她动了感情，好像此刻阻止她去见季夜瑾，也不是什么明智的选择。
对待欧楚琪，季卓严的方式，显然更加现实和心机。
“不用，我会回来的。”
像是在给他打定心针，欧楚琪站在原地，扭过头来，看着他淡淡的说了一句，转身离开。
两个好久没有见面的人坐在一起，互相都没有说话，也都没有躲避开对方的眼神，反而是四目相对，就这么盯着看，没有一丝的情绪，就只是看着。
都瘦了很多，好像完全是另外一个陌生人一样。
季夜瑾穿了一身纯黑色的西装，从来没有见过他这么穿，加上本来就消瘦不少，这会看起来更是有几分冷峻的帅气。
而欧楚琪则是一袭白衣，整个人从头到脚都透着不健康的憔悴。
两个人如此纯粹的坐在同一张桌子的两端，看起来格外讽刺。
原来这就是所谓的分隔两端，好像一个在死亡的边缘，而另外一个，正在深渊中挣扎。
“你……还好，吗？”
想开口说点什么，可是真的说出口了，好像只能平添几分尴尬，自己说完都忍不住要闭上眼睛懊恼一会。
“不好。”
欧楚琪没有半分笑意，甚至没有任何表情，看着他的时候，始终都是平淡的，波澜不惊的。
就好像，面前只是坐了一个照片，或者说一个没有任何生命的模特。
“对不起。”
季夜瑾也低下头去，压抑的呼吸都困难起来，张开嘴想深深的吸一口气，但总是吸不到底，很难受。
“我要的不是一句对不起。”
“你弟弟的医院，我已经打过招呼了！或者你想转回原来的医院也可以。”
想不出还有什么现在自己能够补偿的事情，除了这一点点微不足道的小事。
“……谢谢。”
下意识的，欧楚琪就想开口告诉他不需要，可是张了张嘴，还是停住了后面的话，闭上眼睛，长出气道谢。
“不……咳咳，其实，我知道这么说可能很过分，但，能不能回来？”
刚刚见面就说这个，季夜瑾自然也知道时机不对，但除此之外，他没有更好更保险的方式，毕竟不知道如果错过了这一次，还有什么机会，能跟她面对面的说话。
一直以来都不接电话，突然主动打过来跟自己约见面，季夜瑾总有种不太好的预感，就好像这是一场告别一样，格外的冰冷和惋惜。
所以刚才才会刻意提起她弟弟，想要借此提醒她，不能就这么放弃。
哪怕是怨恨自己也好，只要在自己身边，在眼前可以看到的地方，这样可以不用每天提心吊胆，或者说想到就心碎。
“回？”
没想到的是，欧楚琪坐在对面，突然露出了一丝嘲讽一般的笑意，看着他一直在弯着嘴角。
219章：照你说的来
“你是不是身体不舒服？为什么看上去脸色这么差？”
季夜瑾真正关心的并不是她是否真的能回到自己身边，虽然也是一件重要的事，但她的身体，似乎更为重要。
“我身体是不太好，所以要回到公司上班，可能难度有点大。”
欧楚琪低头摆弄着咖啡杯里面的勺子，随着搅拌的动作，撞击杯子发出清脆的声音来，就连她的声音，都跟着变得清冷起来。
“没关系，你可以不用来，我只是不想，不想看到你……”
我只是不想看到你在别人的公司里工作，站在我的对立面而已。
这句话对于曾经的季夜瑾来说，绝对是手到擒来的一句话，可是现在，面对着已经消瘦的不成样子，甚至整个人看起来都十分恍惚的她来说，就变成了非常难以出口的一句奢求。
他没有资格这样要求欧楚琪，这一点，心里非常清楚。
毕竟如果不是他的招惹，现在欧楚琪也不会是这个样子。
“既然你都给了这么好的条件，那就回去好了，我无所谓啊，有钱拿，哪里都一样，不过，当初的违约金可是季卓严出的。”
看得出来，欧楚琪是在故意为难他，一双原本温柔的眼眸，此刻充满了冰霜，谈不到任何感情。
“没问题，多少都可以。”
区区一个人的违约金，季夜瑾还真的没有放在心上。
没有任何犹豫的点头，只要她愿意回到自己身边，哪怕是整个公司，也一样无所谓。
而且现在公司正在重新恢复，只要这一次秘密谈判的那单生意成功，别说违约金，就算是吞并季卓严，也就是分分钟的事情。
欧楚琪最后还是没有再说什么，甚至表态也没有，直接起身离开了位置，毫不留恋的离开。
看着她坚决的背影，季夜瑾心里说不出的难受，其实明知道她是在憎恨自己，是故意在用这种慢条斯理的方式折磨自己，然而只要想到自己曾经做过的事，就会下意识的觉得，惩罚，是早晚的事情。
他已经做了绝对的觉悟，无论如何，这个女人，是他不能放手的。
重新回到季卓严安排的住处，已经是晚上了，欧楚琪很少出门，因为嗜睡症的关系，甚至在家里都有危险，所以也就不怪知情的人会一直担心着了。
刚走到门口，还没等从口袋里找出开门的钥匙，面前的门就被人迫不及待的打开了。
季卓严上下打量着欧楚琪，一脸的担忧和心疼，一个字都没有问，先把人拉进屋子里，关上门才转过身来，盯着她看。
“季夜瑾跟我说，让我回去。”
没有过度，欧楚琪直接开口跟季卓严汇报结果。
现在这两人才是最很正的统一战线，其他人，在欧楚琪眼中，无非就是陌生人而已。
至于季夜瑾，虽然看到他的同时还是会心痛的无法呼吸，她却非常清楚的知道，自己是不会回头的了。
无论发生什么事情，报复二字都已经深深刻入了脑海，想再轻易抹去，是绝对不可能的。
“你怎么想的。”
听到这个答案，季卓严不由得心脏停滞了一瞬，有种隐约的无助感蔓延上来，抬眼的时候，眼神都变得有些忧伤。
“我答应了，我会去的，违约金他也会负责。”
果然吗？
季卓严彻底失望下来，低垂下眼眸，整个人双手插在口袋，站在原地，看起来就像是个迷了路的小朋友，无辜的同时，又让人心疼。
“所以我们要小心的保持联络，违约金怎么付，你按合同来就可以了。”
“你说什么？”
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季卓严眼中闪过一丝光芒，似乎非常意外的，又重新问了一遍。
“我说我们以后保持联络的时候，需要小心了，他还是非常聪明的。”
在调查完叶芯然之后，欧楚琪心里才明白，其实季夜瑾是被人欺骗了很久的，尤其是在现在这个情况下，要让他重新完全相信一个人，简直是太难了。
而且就以他的智商，绝对不可能不知道之前的事情，到底是因为什么而起的。
现在转过身来，一句邀请自己就回去公司里上班，他肯定会防备的。
“好！好，怎么都好！我都听你的。”
季卓严难掩的兴奋，对于他来说，欧楚琪这句话就像是一个圣诞礼物一样出现的。
要知道，当她从自己眼前离开的时候，他就以为自己是真的没有机会，一切前功尽弃了，却没想到，就算是见到了季夜瑾，欧楚琪的心还是这么的坚定，没有丝毫动摇的想要搞垮那家碍眼的公司。
“恩。”
虽然在季卓严面前表现出非常冷漠，决心复仇的样子，但欧楚琪这一天的折腾，已经是完全的疲惫状态了，加上一直身体都没有完全恢复过来，自然会很困。
随便大致洗了个澡，转身就爬上了床，把自己整个人暖暖和和的蜷缩进被子里，比每天都要迅速的进入了梦乡。
周围一片的黑暗，欧楚琪微微皱眉，心里说不出的害怕和担心，似乎下一秒，从周围漆黑的地方就会冒出无数奇怪的，致命的野兽一般，警惕的朝着周围看着。
“对不起，是我不对。”
季夜瑾的声音再次传来，不知道从哪个方向，似乎是每一处，却根本找不到人。
抬眼借着细微的月光，欧楚琪清楚的看到了从棚顶掉下来的台灯开关，拉亮了一切。
在哪里？
她虽然拉亮了开关，却是什么都找不到的状态。
周围没有被灯光照到的地方，仍然只是一片黑暗。
“只要你句话，我会一直在原地等你的。”
这些语句都格外的熟悉，欧楚琪努力想要回忆起来，现在才终于明白了，这是之前季夜瑾跟自己表白时候说的话。
无论你想去哪里，我都会张开双手，在原地等你。
对于一对恋爱中的人来说，其实这种话，非常常见，可是如果对象换成季夜瑾，就会变成完全不一样的画风。
说不出为什么，莫名惊悚。
220章：你的资料
一整夜都在做奇怪的梦境，欧楚琪一直都在听着季夜瑾的声音，时而近时而远，听得她自己都不知道到底说了什么，只是一夜都没有真的睡好才是真的。
再睁开眼睛已经是第二天清早了，看着外面温暖的光线，欧楚琪忍不住叹了口气。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她好像总也不怎么在乎天气了，似乎这个世界上的大部分事情，都跟她没有什么关系一般。
从床上爬起来，欧楚琪直接冲进了浴室，简单的洗漱了一下，直接朝着季夜瑾的公司进发了。
已经太久没有回过这里，甚至于再看见这栋大楼的时候，心里有种说不出的陌生来。
重新上班的心情非常独特，欧楚琪站在门口，抬眼看着大厦，似乎在耳边能听见某种独特的声音。
上楼，欧楚琪调整了好久的表情，最终还是冷漠的直接选择了面无表情。
按照惯例到季夜瑾办公室报道，刚一打开门，不由得一愣。
这还是记忆中那个人的办公室吗？
原本的绿植一点都看不到，沉闷的装修也消失的一干二净，取而代之的是各种颜色的气球飘在空中，甚至一直连接到地面。
正中间的一个气球上挂着小横幅，写着欢迎她回来的字样。
看着这大张旗鼓的欢迎方式，换做是以前，也许欧楚琪现在已经泪流满面了，可惜，她已经今非昔比了，面对这一切，只是淡定的弯了弯嘴角，转身就想要离开。
“怎么样？还喜欢吗？”
刚一转身，直接撞上了等在身后的季夜瑾，他是从什么时候开始，不再穿制服来上下班的呢？
一身深蓝色的牛仔套装，衬托着整个人的个子都高了很多。
虽然原本也不矮，但这么一看，倒是有了中世界超模的感觉。
“弄成这样，是要在办公室走维密秀吗？”
欧楚琪完全不打算留情面，直接把自己的毒舌发挥到极致，每一句话，都必须带着刺往下说。
季夜瑾重新给她安排了办公室，这下变得大了许多，虽然看得出来，这房间刚刚也是和之前一样的惊喜状态，甚至地上还有气球碎落之后，留下的碎片。
不过也许是看刚才的结果不是很满意，已经被动作迅速的扯了下去。
在办事效率上，还真是有够快的呢！
在心里暗暗嘲讽了一句，欧楚琪淡定的坐上了自己的办公位置，困意渐渐席卷上来，来不及多思考，她现在必须要躺下睡，否则随时都有可能会晕倒，甚至现在跟她说什么，她都不知道。
“你……”
不知道什么时候，这位恶魔居然也跟了上来，走到桌门口，开口似乎想说什么，却又沉默下去，闭着嘴等着欧楚琪开口。
“我喜欢。”
不用说，他肯定是单独为自己准备的工作室。
看这个环境，甚至不敢相信，这真的是季夜瑾做出来的事情，要知道，以前的他别说准备这种恶俗的东西，就算是简单一句问候，甚至还无比的生硬的笑意，变得渐渐复杂起来。
看她一脸淡定的已经低下头去，季夜瑾张嘴想说话，最终还是努力忍住，转身离开了她的办公室。
在办公室门被关上的一瞬间，欧楚琪突然感觉一阵头晕，整个人瞬间失去意识，全盘崩溃掉。
再睁眼睛已经是中午了，看着电脑右下角的时间显示，欧楚琪无奈的叹了口气，她就每天呆在这就行了吗？
可是如果这样，跟她在哪里有什么区别啊，无非就是换个地方难受下去而已。
她的任务可还没有忘记，刚一从梦中醒来，就直奔楼下策划部门和外宣部分，问了才发现，其实并没有自己想象中那么明确的分工，反而是在这件事情上，季夜瑾变得格外拘谨了。
曾经是所有的新闻稿，只是大概问一问，还是八百年问一次，但现在却是几乎每天的每一份报告，都需要他自己亲自去翻阅一遍。
不知道到底是因为之前李墨的事情，还是因为自己现在的背叛，总之在季夜瑾身边，基本上就等于没有一个知心的人，这一整个公司，都是他一个人的孤军奋战。
因为现在管理的严格了，所以如果欧楚琪要看，唯一的办法就是直接通过季夜瑾本人了。
没有什么可由于的，欧楚琪低头一边看表，研究着时间，一边嘴里说着道谢的话，自己直接出了外宣部。
“你在干什么？”
欧楚琪站在季夜瑾的办公室门口，心里还犹豫要不要敲门，曾经的习惯动作却先出现，直接推开门就进来了。
“我？只是随便看看网页，你怎么样了？刚才看你脸色很不好。”
季夜瑾有些意外，欧楚琪居然会在吃饭时间主动出现，那么是不是要一起出去的机会？
“我还好，我来是想问你，有没有什么兴趣，吃个饭。”
现在的欧楚琪，季夜瑾并不敢期许太多，只要能差不多的敞开心扉，剩下的就都好说了。
然而万万没想到，她主要邀约自己吃饭，心里满是惊喜的感觉。
低头看了眼视线，再抬起视线的时候，季夜瑾心里闪过了一丝狐疑。
为什么总有种不太对的感觉？
虽然欧楚琪不是那种谋财害命的人，却不能代表她认识的人也不会这么做。
“我先去个厕所，你等我一下吧。”
不管是不是真的，季夜瑾都是打算豁出去一试的，见欧楚琪的视线一直在自己的桌子上徘徊，心里大概有了些推测，却没有说出口，只是自己找借口去了洗手间，把办公室整个空出来。
砰！
门被关上的瞬间，欧楚琪就开始扫荡，每一个抽屉都不放过，仔细的寻找着那份传说中最新的企划案。
除了其中的一个抽屉是锁着的以外，其他的抽屉都是一拉就能打开的，欧楚琪最开始还以为被锁上的那个里面，才会有真正重要的东西，却没想到，居然只是随手被他扔在了最上层的抽屉里面。
“ig娱乐最新合作企划？”
对着上面的名字，欧楚琪一字一顿的念了出来。
季夜瑾的公司现在居然要跟经济公司合作了？
221章：随你心意吧
随手掏出手机来，对着文件拍了两张照片，又迅速收起来，把一切回归成原样，大概整理一下，这会已经可以清楚的听见门口传来的脚步声了，随手拿了一本桌上的什么东西，摊到眼前，假装正在看着的样子。
咔哒。
办公室的门被打开，季夜瑾站在门口，嘴角带着一丝说不出含义的笑意，全程盯着她一直假装专注的侧脸，无声的深呼吸，尽可能控制着自己的无奈。
“你对业务这么有兴趣吗？”
没有前面的铺垫，季夜瑾直接伸手拿走了她面前的文件夹，随便往桌子上一扔，双手抱在胸前，居高临下的看着眼前憔悴的女人。
“我对吃饭更有兴趣！”
欧楚琪面无表情的抬眼看他，眼中一闪而过的慌张，直接低下头去，下意识的伸手去摸自己口袋里的手机，意料之外却摸了个空，顿时心里一惊，侧眼往桌边看去，并没有！
难不成是慌乱中被扔进了抽屉？
正在不动声色的推断，听见季夜瑾的声音在头顶响起，带着浓重的不敢相信，似乎还有些说不出的责备之意。
“如果你想看什么，直接告诉我就好，没必要用这种手段！”
“你…”
被这么说，欧楚琪下意识的就要抬头反驳，却在抬头的一瞬间迎面撞上了自己的手机。
下一句话是绝对不可能说出来了，她是怎么也想不通，季夜瑾是怎么一眼就发现了的。
“我什么？”
似乎对一切并不着急，反而是仍然双手往胸前一抱，等着她的下一句。
“没什么，既然你都知道了，那我想我也不用隐瞒了吧？没错，我就是来做卧底的，又怎么样？”
已经被发现了，现在再狡辩什么，就显得太过小气了，欧楚琪也从来都不是那种小气的人，自然双手一摊，一副你能如何的架势，完全不在乎最后的处理结果，没有一点犯错的觉悟。
“你开心就好。”
本以为，按照季夜瑾本来的性格，他应该会非常生气，摔了自己的手机应该都是基本的事情，却没想到，他居然只是深深吸了一口气，把自己的手拉起来，手机就这么轻轻地放回了掌心。
看着他说完这一句，直接转身背对着她，走到窗边，若有所思的看着窗外的一切，分明看不清任何表情，却给人一种说不出的悲伤感觉，非常真实的那种冲击，从心脏开始受到的攻击，致命的很。
“…”
“你知道吗？从我知道你说的一切都是真的那一刻，无数次站在这个窗边，想着最后一次见面你的脸色，想着你跟我说话时候眼中的情绪，想着很多事情，最后只剩下直接打破玻璃，从这里跳下去这一个想法。”
季夜瑾双手抱在胸前，若有所思的看着窗外，看不清表情的样子，似乎更加多了几分渲染的难过。
他的声音中，有那种被感情深深染色的情绪，好像只是简单的一个音阶，也能听出真诚的成分来。
“所以，如果你现在有一样的想法，可以动手了。”
就那么站在原地，没有听到任何回音，甚至一点回头的意思都没有，季夜瑾沉默了一会，又继续开口，声音格外低沉诚恳，内容却让欧楚琪不由得微微张开嘴唇，震惊的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他在说什么？
让自己杀了他？从这里推他下去？
这可是落地窗！
虽然外面还有一层大楼的外围玻璃，但这中间的缝隙足够让一个人掉下去，摔下去必死无疑。
“你知不知道你自己在干什么？”
欧楚琪努力清醒了好半天，才确定了他是真的在跟自己说话，而且是认真的。
看着他的背影，故意重重的踩着高跟鞋，咔哒咔哒的走到他身后，嘴角裂开一丝嘲讽的笑意，心脏疼的要命，她不知道应该是什么情绪面对现在的季夜瑾。
这个他实在是太陌生了，这种对待方式也太让人唏嘘了。
要知道，曾经她疯狂渴望的，就是季夜瑾毫无保留的对待和信任，却没想到，最后这一切得到的时候，变成了一个笑话。
“我知道，如果你真的不能原谅我，那就推我下去，反正继续下去也没有什么意思！”
季夜瑾微微侧头，看着走到身边来的女人，眼中是一种混杂的情绪，有委屈也有愧疚，有爱慕也有不舍，有心疼，更有绝望。
“这世界上有很多事情，比爱情有意义！”
看着眼前近在咫尺那双黑漆漆的瞳孔，就短短一瞬间，欧楚琪差一点又一次沦陷下去，要不是心疼的感觉时刻在提醒她，要不是窒息的感觉在这一刻涌上来，她可能真的就这么妥协了。
所有的一切，都不可能回到从前了。
“这是你离开我之后，知道的事情吗？”
伸手拂过她尖锐的脸部轮廓，季夜瑾心疼的要命，当初认识的时候，她没有这么消瘦，无论发生什么事情，都是一脸笑意的在和自己说话。
就算是放狠话，也要故意做出那种游刃有余的表情来。
现在却变成了剑拔弩张的愤怒，甚至没有任何隐藏，毫无保留的就这么展现在眼前，看得人胆战心惊，也痛苦无比。
“我离开你？呵呵，应该叫被你放弃之后吧？怎么样？现在不想要我的眼睛了？”
欧楚琪脸上更多了一分痛苦，因为面前站着的，是自己用生命去爱着的男人，所以伤害他的同时，就等于是在伤害自己。
所有的疼痛，都是等价，甚至更甚的反应在自己身上的。
“我…”
怎么也没有想到，这件事她也知道的那么清楚，这种曾经一瞬间有过的邪恶想法，居然真的成为了自己爱上这女人的契机，却也成为了这段感情最大的阻碍。
“你的初恋呢？现在真的不是在演戏吗？为了想要我的眼睛，在我面前的反间计？”
看他震惊的表情，欧楚琪心里更是不舒服，接着往下反问。
“去看看你的手机。”
季夜瑾没有回答，而是重新转回头来，盯着窗外，不再看她。
222章：我的心意
欧楚琪皱起眉头，有些懵。
这个时间，好像不是看手机的时候吧？
虽然心里很不想听从季夜瑾的说法，但还是下意识的拿起了手机，随便扫了一眼，这才发现上面有一条短信提醒，是来自银行的银行卡提示。
还没等放下手机，接二连三的提醒一一到来，都是短信。
法人更换提醒，公司更名提醒，以及各大银行旗下的卡号集合。
“你什么意思？”
她好像有了点预感，不是很确定，但再抬头看到季夜瑾眼中所有的赤诚，似乎渐渐的明白了。
“这就是，我的心意。”
季夜瑾不紧不慢，每一个字都说的慢条斯理，似乎并没有什么大不了，一点都没有在意，或者说不舍的意思。
“你的心意？把公司送给我？”
不敢相信这男人到底是怎么想的，欧楚琪只觉得莫名其妙。
“既然你喜欢，那就都送给你，想怎么处理都可以，包括我在内。”
曾经没有这么确切的感觉，自从知道了叶芯然是怎样的人，季夜瑾突然明白了一件事，欧楚琪可能是这辈子，自己遇见的，唯一一个可以不顾一切去付出的人，唯一一个不在乎任何事情，只要跟她在一起的人。
如果说，每个人的人生都只能有一次不顾一切的疯狂，那么季夜瑾的疯狂，就是来自于她。
“我看你是疯了！”
欧楚琪再次低头看手机，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感觉，除了荒唐还是荒唐。
还以为他会用什么样的方式和自己对抗，还以为接下来要面对怎样的腥风血雨，没想到，他居然是直接缴械投降，手举白旗站在自己面前，完全休战的标示。
这种感觉就像是自己一腔的愤怒，都发泄在了棉花上，不是感动，更多的是一种说不出的荒谬。
想把手机摔在他脸上，想伸手去打他，想让他别再这么傻呵呵的笑了，想很多事情，最后只剩下一阵天旋地转的感觉，眼前一黑，失去了意识。
季夜瑾想了很多种可能，欧楚琪也许会感动，也许会哭，也许会发脾气，却没想到，她的面对是晕倒。
毫无意外的进了医院的急诊室，季夜瑾焦急的在门口等了好久，终于等到医生出来，冲上去抓住对方的衣领就开始问，最后得到的结果却是她只是短暂性晕厥，没有什么大事。
“她最近状态都不是很好，你确定？”
季夜瑾本来就是个职业医生，对于欧楚琪的身体状态虽然不能说非常了解，但至少还知道，这肯定不是简单的晕倒而已。
她如果只是不吃饭，绝对不会是这个样子的。
“这位患者之前就在我这看过，是抑郁症引起的嗜睡症，你是家属，你完全不知道吗？”
医生完全是鄙视的表情，因为之前跟欧楚琪一起来看病的人是季卓严，这次看到季夜瑾还有些惊讶，看他一脸紧张的样子，还以为这位才是真正关心的人，居然连这件事都不知道。
“嗜睡症？”
震惊的后退两步，放开医生的领子，季夜瑾完全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内容，扭头看向急诊室，心里像是被什么东西贯穿了一样疼痛的无法呼吸，难受的要命。
原来她伤的这么严重，而自己居然什么都不知道，还以为她只是情绪上的问题。
如果是嗜睡症的话，情绪是绝对不能过分波动的，所有的事情都必须小心谨慎的对待，更不要说工作了，怪不得之前跟她说回来公司的时候，她脸上是那样的表情，说出那样的话来。
欧楚琪躺在床上被其他医生推出来，季夜瑾赶紧冲过去，看着她还在沉睡的样子，苍白的脸色和没有半分血色的嘴唇，恨不得给自己一个耳光。
为什么对她这一点基本的关心都没有？
默默的坐在床边守护着，等她再睁开眼睛的时候，已经是傍晚，天色渐渐暗下来，病房里的床头灯自动亮起来，季夜瑾则是始终同一个姿势，眼睛没有半分的移动，专心的看着她，不做声。
“醒了？”
沙哑的嗓音，朝着虚弱的她开口。
“…”
看着周围熟悉的白色，欧楚琪心里明白，这又是医院，不用有半点怀疑，鼻翼间弥漫的消毒水气味绝对不会错。
扭头看了一眼季夜瑾紧皱的眉头，想坐起身来，努力了几次，却是半点力气都没有。
季夜瑾伸手过来帮忙，本来下意识的想要反抗，心里纠结几回，伸出去要推开他的手，最终收了回来，一言不发的任由他抱着自己坐起来，在身后放了两个枕头倚着。
“你生病了为什么不告诉我？”
看她干燥的嘴唇，季夜瑾无奈的叹气开口问道。
“你是谁，我为什么要告诉你？”
眼看着她脸上再次出现那种可笑的表情，朝着自己反问，季夜瑾没有反应过来。
“我…对不起。”
被她反问的半个字都没有，心里有一丝傲气，却被瞬间压了下去。
满载的愧疚，让他多一个字都没法说，只能默默承受着她所有的讽刺和报复。
知道她心里有太多的委屈和仇恨，不发泄出来，是绝对不会好的。
“不需要你的对不起，出去。”
欧楚琪扭头，不想再看眼前季夜瑾这个样子，一方面心脏会忍不住疼痛，另一方面却又反感，这样的他，给人的是满满的陌生和心疼。
“我担心你，我什么都不说，让我在这就行。”
她病成这个样子，自己却一点都不知道，季夜瑾只觉得自己是个傻子，现在唯一的想法就是，尽可能的补偿她，怎么还可能离开？
“你只要不在这，想干什么都行！”
咬牙切齿的反过来又说了一边，欧楚琪再次看向他，眼中充满了厌恶和排斥，紧紧握着拳头，不让自己心软。
“好。”
季夜瑾真的不可能放心离开，可是面对这样坚决的她，也只能妥协，点了点头，转身离开病房。
砰！
病房门被关上，发出声音，欧楚琪就在这一瞬间崩溃，有一种心脏正在一寸一寸枯萎的感觉。
223章：怎么回事
不知道自己到底是想要做什么，一方面想要他离开，因为看到他就会心里难受，可是另外一方面，又在听到这声门响之后，更加难受起来，有种说不出理由的失望。
“让你走，你还真的走。”
欧楚琪眼泪掉下来，扭过头去，看着黑漆漆的角落，无声的不停掉泪。
不知道过去了多久，病房的门又响了一下，像是直接磕在她心上一般，赶紧回过头去，却没想到，看到的人，是季卓严。
一身灰色的西装，看起来还有些意外的表情，一个站在门口，一个躺在床上。
两个人都是不能理解的表情，互相对视。
“你怎么…”
“季夜瑾给我打电话，说你在这。”
季卓严打断她后面的话，小心的迈开步子，看她不反感，才继续往前靠近过去。
在接到电话之前，看着外面渐渐暗下来的天色，季卓严不得不承认，心里唯一剩下的侥幸火苗，已经熄灭了。
尤其是在看着手机屏幕上显示季夜瑾电话号码的时候，还以为自己会被狠狠的羞辱一番，却没想到他只是低着嗓音，对着自己拜托，能不能去医院照顾一下住院的欧楚琪。
“我在公司晕倒了。”
看他担心又有些不敢追问的表情，欧楚琪直接开口解释道。
“现在呢？感觉好些没有？”
这已经是最明确的解释了。
从确认生病那一天开始，季卓严一直都跟她在一起，当然清楚，只有在情绪异常激动的时候，才会严重到完全失去意识，甚至陷入昏迷状态，平时可能只是睡着而已。
“你们吵架了？”
看她不说话，季卓严又继续往下，这种自说自话的行为，他已经不是一天两天了，当然早就适应了。
“没有，只是他做了一件，让人无语的事情。”
欧楚琪脸上出现一丝莫名的表情，似乎是在责备，但其实并没有半分生气的意思，只是非常哭笑不得。
“吃饭了吗？”
下意识的，季卓严感觉，她接下来要说出来的话，并不是自己想听的内容。
自从季夜瑾跟她重新接触到以后，每一分每一秒，对于他来说，都是一种折磨。
原来不知不觉间，他已经把欧楚琪当成了自己的所有物。
虽然心里明明知道，这样做，跟季夜瑾并没有什么两样，可根本完全不受控制，有些事情就是这样，他不能真的做到和从前一样，对欧楚琪只是无条件的关心和支持，因为感情已经不由自主的上升到了另外一个阶段。
“还没有，我不想在这呆着，能不能回去。”
摇头，她并不是完全感觉不到，季卓严对自己的态度也在一点点变化，可相比之下，更像是一种互相依赖的状态，两个彼此期待，彼此相依为命的人。
初遇的时候感觉不到，时间久了发现，会和季卓严聊得很开心，就像是多年前就认识的老朋友，再久一点，渐渐去了解，就会发现，其实他可能也有一段刻骨铭心的，孤立无援的记忆，才会总是表现出孩子一样，完全依赖的架势。
“不能，你今晚必须住在这，我真的不能再放纵你了，我没有足够的信心能治疗好你。”
季卓严坚决的摇头，第一次，没有满足欧楚琪的要求，极度认真的朝着她反驳。
“那好吧。”
在他的强烈要求下，意外的，欧楚琪居然没有做出任何反抗的举动，反而是平静的选择了接受。
第二天一早，刚一睁开眼睛，余光就先看到了放在床头的，还冒着热气的早餐。
欧楚琪微微皱眉，侧眼去看趴在床边睡着的季卓严，下意识的想到了这东西的来历。
想必并不是季卓严早起去买的，因为他们有相同的习惯，只要不是上班的日子，都会睡到自然醒才起来，早餐有时候干脆就不吃的。
所以，这东西绝对是来自于另外一个人的手季夜瑾。
眼前似乎能回想起来，之前季夜瑾早起出去买饭，穿着一身运动装回来的样子，心里忍不住又是一阵难受，眼眶酸酸涩涩的，看着床头的东西，一言不发的继续躺着。
抬手拿了手机，看着上面各种提示的短信，想想现在季夜瑾的公司已经完全在自己名下了，难不成他是决心想让自己毁掉这一切吗？
仔细思考了好一会，欧楚琪突然想到，就算季夜瑾把公司给了自己，但同时法人也是换成了自己，在法律上，这家公司出任何问题，责任还是都会属于自己！
想到这，欧楚琪才终于明白了昨天他那个笑意的意思，忍不住自嘲起来。
亏得她还有那么一丝丝的感动和动摇，还以为他真的有多么的真诚，现在看来，无非是比较冒险的套路而已。
过了一会，季卓严也醒了过来，和欧楚琪一样，看着床头上的早餐，愣神了好久，同样想到了同一个人。
因为各项指数都是正常的，欧楚琪根本就没有继续留在医院的必要，索性就直接回了季卓严给安排的住处，简单的换了衣服，再次前往公司。
因为嗜睡症的关系，欧楚琪只能被司机开车送到地方，而不敢自己开车，路上也就有了更多的时间仔细思考，第一是法人的问题，如果她想搞垮季夜瑾，首先要解决这个。
第二是，她现在还不是真正的总裁，所有人都以为季夜瑾才是，单单拿出文件来，是绝对不可能让所有人明白的。
车子到了地方，欧楚琪走下去，在电梯里还没有终断自己的想法。
叮咚。
电梯门一开，突然眼前一闪，很多人站在门口，齐刷刷的盯着里面看。
一瞬间无数道目光汇聚在自己身上，欧楚琪只觉得神奇，这是怎么了？
“干什么？”
看着眼前一群穿着西装的人，季夜瑾也在其中，站在最中间，是那个带头的人。
“欢迎我们的新任总裁，欧楚琪小姐。”
季夜瑾开口发话，身后一票人跟着鼓掌，脸上是讪讪的笑意。
“你们…这是什么意思？”
仍然站在电梯里，所幸这个时间不是上班时间，电梯里只有她自己，不然一定会尴尬死。
224章：恭喜恭喜
看着他甚至连正装都没有穿，在人群中那么显眼，带头笑出来的表情，也是刺眼的很，欧楚琪看得胆战心惊，脑子里面混沌的很，一点实感都没有。
“你在干什么？”
站在电梯里，对着季夜瑾问道。
“作为前任总裁，带领员工认识新的总裁。”
季夜瑾笑的没有一点阴翳，似乎并没有觉得自己做的有什么不妥。
眼前的电梯门到了时间，自动开始闭合。
欧楚琪站在里面，面无表情的盯着门口所有人，就这么一动不动的站着，完全没有要出去的意思。
眼睁睁的看着门在眼前被关上，她被隔绝在外面，季夜瑾伸手想拦，却也已经来不及了。
莫名有种心里慌乱的感觉，好像下一秒她就会消失在这个世界上，完全没有踪迹。
没有任何理由，季夜瑾直接扭头往安全楼梯的方向走，顺着楼梯下去，想要追上她离开的脚步，却完全没有想到，他刚离开没多久，欧楚琪又重新乘坐着电梯上来。
叮咚。
电梯门再次打开，欧楚琪缓步迈出来，脸上仍然是那种生人勿进的表情，站在还没散开，只是三三两两聚在一起说话的人群中间，视线四周扫了一圈，双手抱在肩膀，冷冷的看着。
“你们好，我应该不用自我介绍了，你们的总裁已经给你们介绍完了。”
欧楚琪语气里的嘲讽显而易见，大家也都听得一清二楚，没有什么可以疑问的地方。
只是基本上没有人能明白，到底一夜之间发生了什么事情，欧楚琪昨天回来上班，就已经足够让人震惊了，更不要说今天早上就荣升总裁之位。
要知道，在季夜瑾刚才开口跟大家解释的时候，可是完全心甘情愿的表情，无可奈何的语气，却也满满的都是对欧楚琪的宠溺。
看来这个曾经的法务部顾问，真的和传言的一样，成为了总裁的秘密情人。
但无论是在女人的行列，还是秘密情人的行列里，欧楚琪都算是相当成功的一位传奇人物了。
这种传闻听说的多了，可却从来没见过真的有人能做到这个地步的。
也不知道该说季夜瑾傻，还是欧楚琪有手段。
无论是这两个中间的哪个，在这个工作比好男人还难找的世道里，大部分人还是会选择沉默，毕竟人在屋檐下，哪有不低头的。
“现任法务部长出来一下，跟我到办公室，其他人，各自归位。”
欧楚琪可从来都不是管理公司的材料，对于季夜瑾的这种行为，依然保持着嘲笑的心态，毕竟现在公司的法人可是她，一旦出了什么问题，还不是她一手承担。
哪怕是宣布破产，也都是她自己去承担而已。
被点到名字的男人一脸惊恐，小心翼翼的跟着欧楚琪走，一直到了熟悉的办公室。
看着总裁办公桌上，已经早早换好的名牌，欧楚琪心里的嘲讽之意更重了几分。
“更换法人是需要本人签字的是吗？”
本来自己就是律师专业，这种问题是不需要去询问法务部长的，之所以特意叫过来问一句，就是为了让这个贼心不死，想跟着旧主的人去传话。
既然季夜瑾敢放手，那么就不要怪她敢动手了！
“是的。”
法务部长有些愣住，过了好一会，才终于缓过劲来开口，言之凿凿的开始说着各种流程。
“那也就是说，如果不签字，是不会生效的。”
自动过滤掉所有的内容，只剩下她真正想要关心的部分。
无论是季夜瑾也好，还是自己也好，只要是不签字，就不具备法律效益。
那么！之前季夜瑾是怎么操作的，才能让公司的法人变更成自己呢？
是因为背后动了手脚吗？
欧楚琪嘴角微微上扬，手指轻轻敲着桌子，似乎在思考某些问题。
“现在公司的法人，仍然是季总……咳咳，季夜瑾先生。”
意识到自己走嘴，这位法务部部长简直恨不得给自己一个耳光，怎么能这么不小心，开口就说错。
“没关系，你可以继续这么叫，我还是会把这个位置还给他的。”
脸上的笑意加深了些，基本上已经可以猜到，她心里真正的想法了。
“还有什么其他要问的吗？”
挥手打发了法务部部长，欧楚琪坐在舒服的大椅子里，因为季夜瑾总是坐在这里，似乎周围也沾染上了他的味道，有那么一瞬间，有些失神。
好像他正从身后，轻轻的拥抱着自己一般。
心脏像是被什么狠狠扎了一下，欧楚琪疼的难以呼吸。
追着她到楼下的季夜瑾完全没有抓住人影，刚走到外面去，就接到其他部门经理的电话，跟他通报说欧楚琪已经回来，还叫走了法务部部长的事情。
“知道了。”
看着空荡荡的停车场，季夜瑾也才猛然反应过来，欧楚琪现在的身体状况，是不可能开车的。
再回去楼上，想要进门，却被欧楚琪安排的人拦了下来。
分明是曾经自己的人，却只能面露难色的拦住他，彼此都是一脸可笑的表情。
这女人，还真是一点都不手软。
“她状态怎么样？”
季夜瑾被拦住之后，本来想直接离开，刚回头走了两步，又重新绕回来，对着守在门口的人问道。
“好像心情不是很好。”
外人根本不知道此刻欧楚琪是什么样子的，只能看得出来她面无表情，对所有人，所有事情都充满敌意的样子。
“还能心情不好，那就是没事，谢了。”
离开了办公室的范围，季夜瑾现在其实并没有留在公司的必要了，不过为了每天都能看到欧楚琪，还是在卸任之前，给自己找了个好活营销部宣传组长。
这个工作是这样的，无论你做与不做，结果都不由你的辛苦程度而定，重要的只是手段和方式，加上他本来的人脉，所以一点都不费劲。
听完了法务部部长的汇报，季夜瑾忍不住低头笑了出来。
她还真是毫不留情，甚至一点信任都没有，对自己所有的举动，都认为是充满了目的性。
225章：你怎么可以
欧楚琪上任季夜瑾公司总裁的事情，很快就从公司的各种人嘴里传出去，无论是上流社会，还是在商圈，都成为了大家津津乐道的话题。
这当中，当然也包括了人脉相当广泛，但都只是表面交情的叶芯然。
她的性格，在圈内，基本上所有的女人都是心里看不起，表面笑嘻嘻的状态，如果不是因为她一直都霸占着季夜瑾这个拥有强大人脉和光明未来的男人，估计早就会被踩进泥土之中了。
毕竟，特别是在那个所谓的上流圈子，他们的爱好就是互相攀比，彼此作为对方的笑柄存在。
无论是什么情况下，只要是有相关的绯闻出来，很快就会变成茶余饭后的笑柄。
于是毫无意外的，叶芯然就在某一次的茶话会中，从所有人都争相照顾的人，变成了被讽刺挖苦的人。
一向心比天高的她，怎么可能受得了这种羞辱，自然是毫不犹豫的还击回去，虽然心里也明白，季夜瑾连续几天不回来，加上之前放她鸽子的事情，一直都没有一个明确的答复。
本来还想跟他冷战一段时间，现在才终于必须要承认，可能一直以来，都只是她自己在过不去，对方根本就没有在乎。
季夜瑾是个怎样的人，她心里太清楚了。
否则也不可能十年来，一直都把他骗的团团转。
气的连手都在发抖，从聚餐的地方回来，叶芯然随手把包往地上一扔，看着房间里熟悉的一切，更是气不打一处来，拿起手机来想要打电话，脑海中却又浮现出之前的事情，加上现在欧楚琪上任总裁的传闻。
基本上已经可以确定，季夜瑾应该是已经知道了大部分的事实，至少自己肯定是被放弃的那个人了。
想想欧楚琪那张狐狸精的脸，恨得牙根直痒痒。
突然就有了不太好的想法，如果她从来就不曾存在过，是不是现在她已经如愿以偿的和季夜瑾结婚了？
守护了十年的男人，最后连面都见不到，这种结局，叶芯然自问是无法接受的，手指从季夜瑾的号码往下移动，选择了一个好久都没有打过的号码。
上一次拨打这个电话，还是他们在国外的时候。
“我警告你，这一次再出现任何问题，我绝对会让你死的更难看！”
叶芯然咬牙切齿的威胁道，完全没有一丝平日里温和的气息。
挂断了电话，叶芯然这才安稳的坐下来，努力想要平复一下心情，却只是越想越觉得生气。
另一边，在一个星期的时间里，欧楚琪上任总裁的消息，已经传遍了整个城市，就连许久不联系的陆家人，都开始频繁的打电话，而且还曾经试图在公司门口守着，想见她一面。
不过很可惜，早就预料到的欧楚琪，完全没有给机会，干脆坐着一辆黑色保姆车，把所有人，包括记者和陆家人在内，全部屏蔽在外。
她现在做任何事情都不会去考虑后果，毕竟人生的意义，就只剩下弟弟和复仇。
为了她失去的孩子，她也绝对不会退缩一步。
媒体的风波渐渐平息下去，欧楚琪也因为正常恢复到生活之中，身体渐渐好了一些。
当然，这当中也包括了，季夜瑾提前把所有她想做的事情，都亲力亲为的帮忙做了一遍，比如说，以她的名义起诉自己，非法修改公司法人。
在法律上，赠与是不需要通过对方同意的，但如果是债券以及其他内容就需要于对方进行深刻沟通，得到书面同意之后，签字条约，才能生效。
而欧楚琪在自己完全不知情的情况下，变成了公司的法人，这显然是不符合规矩的，所以季夜瑾就等于是给自己挖了个坑，又自己义无反顾的蹦了进去。
虽然偶尔还是会有头晕的感觉出现，但欧楚琪现在的状态基本上可以安全开车了，小心翼翼的走在慢车道，是没有什么大事的。
总是被人开车带着跑，对于自主性很强的人来说，是非常没有安全感的。
又到了下班的时间，欧楚琪还是毫不避讳的往季卓严给安排的住处跑，刚从电梯走出来，往自己车子的方向走，突然感觉身后有什么声音，下意识的感觉到了危险。
有什么不对劲的感觉，扭头往身后看，却没有任何异常，甚至连个人影都没有。
欧楚琪莫名有些心虚，加快脚步又继续往前，走的非常急促。
身后的脚步声也跟着快起来，再回头，居然迎面撞上一张可怕的脸！
青面獠牙的面具，第一眼看过去，真的有种惊悚的感觉。
还好反应还算比较快，猛地回头对方并没有机会反应，愣了一秒，突然抬手朝着她攻击过来，欧楚琪往边上一闪，躲过了第一下。
但一个普通女人，怎么也不可能是人家的对手，很快就跟她扭打到了一起。
嗜睡症本来就害怕精神紧张，于是有紧急情况出现，就会越发的没有力气，现在正是这个状态，欧楚琪清楚的感觉到，自己的力量抵不过对方，头脑也有些开始不清醒。
只剩下人类的求生本能还在做最后的抵抗。
从身形上判断，对方也是个女人，却不知道为什么，这么凶狠的朝着自己发起攻击。
两人扭打在地上，欧楚琪完全被她压在身下，没有半分动弹的能力。
握着刀子的手一点点逼近，眼看着闪着寒光，没法后退。
“楚琪！”
突然一声撕心裂肺的大喊，是熟悉的声音，两人都是始料未及，扭头朝着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去，季夜瑾扔下手里的外套，直朝着两个人飞奔过来。
穿着一身黑色的女人看这情景，一不做二不休的更是朝着欧楚琪用力，眼看着刀子要刺进胸口，突然一只手横着出现，抓住了刀柄。
鲜红的血液殷殷流淌下来，看着格外触目惊心。
欧楚琪盯着眼睛看着季夜瑾流血不止的手，脑子彻底一片空白，再抬头只来得及看到他因为疼痛而扭曲的五官，下一秒，意识便坠入了黑暗。
226章：医院
铺天盖地的白色，鼻翼间熟悉的消毒水气味，头顶嗡嗡作响的加湿器，还有指尖被夹住，耳边响起的心跳检测仪声音。
欧楚琪微微睁开眼睛，就已经确定了自己的位置医院。
记忆中最后的画面，是季夜瑾抓住了那把朝着自己刺过来的刀刃，鲜血滴在自己脸上，温热的触感让人格外惊悚。
想起他疼痛的表情和担心的眼神，欧楚琪感觉自己像是被什么东西抓住一样，有种说不出的恐惧。
突然发觉，就算嘴上说一万次真的痛恨，心里却还是不想看到他痛苦的样子，只是稍稍看到一点，都会觉得心疼。
猛然坐起身来，又一次感觉到晕眩。
“你醒了？感觉好点没有？”
身边仍然是季卓严关切的表情，看起来他是守了好几夜的样子，眼眶都深深凹陷下去，整个人看起来也非常憔悴，很让人心疼的样子。
“我睡了多久？”
欧楚琪开口，这才发现自己的嗓子已经哑的说不出话来。
“三天两夜。”
季卓严抬头看了一眼外面已经暗下去的天色，无奈的揉了揉眼睛，声音中带着浓重的疲惫，开口道。
“三……季夜瑾呢？他怎么样了？”
她怎么都没想到自己是睡了那么久，按照平时，就算晕倒也就只是一小会，最多两个小时一定会醒过来的，而且身上也没有明显的伤，怎么会睡那么久？
“他……在icu。”
回避了欧楚琪担心的眼神，季卓严小声开口道。
虽然心里早就料到，欧楚琪肯定会很担心季夜瑾，却没想到她会表现的这么明显，连多一句话都不再追问，直接先问季夜瑾的下落。
看起来，她是真的很担心对方吧？
想想也是可笑，为什么感觉自己是那个多余的人呢？
刚才icu那边传来消息，说是季夜瑾醒了，他过去看了一眼，人伤的那么重，开口第一句居然也是一样的话“欧楚琪呢？安全吗？”
听着他虚弱的声音，看着那张惨白的脸，季卓严也是无可奈何的开口，朝着他传递了欧楚琪没事，只是受到惊吓的消息。
要不是因为身体根本没办法动，估计季夜瑾现在已经冲到欧楚琪面前来了。
欧楚琪下床，刚想站起身来，才发现自己全身上下都没有力气，腿完全不能动，只能勉强的移动一下，再要用力，就会有种麻痹的感觉，不听使唤。
“你先冷静点，医生说你惊吓过度，神经痉挛，所以给你打了镇静剂，暂时你应该还很难移动。”
季卓严伸手去搀住差点要摔倒的人，心里酸酸涩涩的，有些失落，却还是管不住自己想要关心她的行为。
“你先告诉我，季夜瑾现在的状况如何？”
紧紧抓住季卓严的手臂，欧楚琪连站稳都很困难，眼神却是异常坚定明亮，似乎在期盼一个并不悲伤的消息。
“……刚才已经脱离危险期了，也问了你的情况，还不错，意识清醒的很。”
叫人怎么能不生气，季卓严低头看着她用力到发白的指节，好像自己的心脏也被这双手紧紧抓住了一样，疼的难以喘-息。
先扶着她回到床上，安顿好之后，才有空闲的手去倒水给她喝。
自己身体这个样子，还有力气去关心别人！
“那就好。”
欧楚琪脸上的表情很复杂，紧皱着眉头，说不出是庆幸还是后怕，总有种好像很纠结的感觉。
“害得你们这样子的人已经被抓到了，据说是个外国籍的职业杀手，而且还供出了幕后主使，你猜猜看是谁？”
看她这个沉浸悲伤情绪无法自拔的样子，季卓严来不及去顾及自己的感受，还是先想办法转移她的注意力。
“叶芯然？”
思来想去，好像这样攻击她的人，无非就是叶芯然了。
陆家人还指望着能见自己一面，让自己和季夜瑾多说说好话，帮帮陆氏集团呢！
怎么可能在这个节骨眼陷害她？
“看来你都知道是怎么回事。”
看她坚定的没有半分怀疑的眼神，季卓严抿了抿嘴，双手一摊，一副你懂得的表情，整个人往后倚在椅子上，双手抱在一起。
“我就知道。”
这个名字很容易就让她清醒过来，再次想起了之前发生的一切，如果不是她，可能自己的孩子也不会就那么无辜的死了，甚至差点连弟弟都连累了。
那个女人，到底要多么狠毒的心思，才能做出这种事情来？
想想自己被逼成那个样子，还在低声下气的求救，真是无比的好笑。
原来这才是真相，季夜瑾都不知道的，真相。
“还有，之前你说，在国外遭遇过一次枪击，对吧？那时候也是季夜瑾救了你。”
季卓严继续往下，说的内容越发让人毛骨悚然。
“行了，我懂了，需要我做什么？呈堂证供？”
欧楚琪摆手，实在不想继续听下去了，这些内容对于她来说，简直是太痛苦，太惊悚的回忆了。
她现在终于明白了一件事，那就是，季夜瑾对自己，是真正的理解了。
而且被季卓严这种不是故意的提醒，也让她认真回头想了想，季夜瑾从始至终，并没有真的对自己做过什么有企图的事情，甚至那些感情，也许都是不受控制的真实。
金钱上的付出也许可以理解为对之前有所企图的补偿，至少季夜瑾那种无比自私的人，不会为了补偿两个字，去付出生命吧？
“证词肯定是需要的，但是你这个状态，我会跟法院那边讲清楚，只让你做证词，不上庭。”
看她现在还有些木讷的状态，季卓严是发自内心的有些担忧，如果她到时候在法庭上又出现什么不适怎么办？
现在欧楚琪，可是经不起一点折腾了。
“不，我会上庭，只作为证人！”
一字一句，没等季卓严说完，欧楚琪就抢先开口，咬牙切齿的回答。
其实按照她本来的性格，也许会去申请做公诉方的律师，凭借自己的人脉和履历，并不是什么难事，但之所以愿意只做证人，是因为同时考虑到了季夜瑾。
227章：疼
欧楚琪是那种不太严重，但是说不严重，可能还是需要住院观察几天的心理疾病，加上季夜瑾始终都在icu里没有出来，她也就没有直接开口说出院的事情，而是选择留在了医院。
说借口也好，说感激也罢，被一个男人这样三番两次的救命，换做是谁，也绝对不可能完全不感动的。
“你感觉好些没有？”
这是自从欧楚琪离开他身边之后，第一次真正温柔的跟他说话。
躺在床上刚睁开眼睛的季夜瑾有些愣神，似乎还没反应过来，眼前的到底是不是真人。
“没有。”
带着氧气罩，季夜瑾费力的吐出两个字，一张开嘴，就有雾气出现在面罩上。
“还有哪里不舒服？”
看他全身上下被包裹成那个样子，周围是各种仪器滴滴滴滴的一直在叫唤，听得人揪心。
欧楚琪也绝非冷血的动物，更何况这还是她深爱着的男人，就更是会忍不住心里窝得慌。
“我感觉这里……”
嗡嗡……
季夜瑾刚费力的伸手，想指着自己的肋骨念叨点什么，却被欧楚琪口袋里的手机震动打断。
刚在病床边上坐下来，欧楚琪无奈的又跑出去接电话。
icu里是绝对不可以接电话的，因为到处都是电子仪器，会出现干扰。
“干什么？”
“楚琪，爸爸有事想找你说，你现在都是总裁了，想见你一面真是太难了。”
电话里传来熟悉到让人厌恶的男人声音，讨好的语气就足以想到油腻的一幕幕，让人难以容忍的痛恨。
这男人，似乎永远不知道廉耻两个字怎么写。
“对不起，你可能打错电话了，我没有爸爸。”
欧楚琪脸色非常难看，眼中闪着幽深的寒冷，纤细的手指不自觉用力蜷在一起，全身都在发抖。
无论什么时候，只要提到陆家这一票人，她都是这种剑拔弩张的状态。
当年的事情，只能怪她年幼无知，根本没有能力去调查，但现在成年后想想，总感觉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否则也不会被驱赶的这么彻底。
“陆楚琪！你不要得寸进尺！我这是在给你机会，要知道，你的命，你弟弟的命，都是我给的！”
因为没有得到想象中的待遇，电话那头似乎开始爆发了，面对欧楚琪的铁板冷漠，恨不得直接顺着信号，跳到她面前来发怒。
“我倒是宁可自己是石头缝里蹦出来的，另外，我姓欧，跟陆没有半点关系，这一点，请陆先生牢记一下，我想我们没有什么可聊的，再见吧！”
牙齿咬的直响，欧楚琪除了尽可能平静冷漠的回答，再没有什么更好的方式可以去对待他。
这种臭狗屎一样的角色，也只能这样放着。
毕竟，人们不去理会狗屎，不是因为怕它，而是因为它脏。
“你这个小杂-种，你就应该下地狱去陪你妈妈……”
掐断了听筒里难听的话，欧楚琪忍不住有些气短，这种辱骂从小就在听，可是现在也还是没有适应过来。
有些事情，不能强求就有用的。
面对不是人类的角色，很难强求他们懂事。
站在病房门口平复了好一会的心情，欧楚琪才又重新回到季夜瑾身边。
无论如何，是因为她才受的伤，基本的照顾，还是要做的。
“我有话跟你说。”
不等季夜瑾再开口，欧楚琪先一步说话。
“……”
带着氧气面罩，脖子上还有固定的支架，季夜瑾想说话不容易，想动一下也是不容易的。
尝试了好半天，最终放弃了点头这个困难的动作，只是眨了眨眼睛，以示继续的意思。
“想必你心里很清楚，这次为什么你会受伤，也很清楚针对我的人到底是谁，和上次在国外时候，是一样的人，甚至背后的那只手，也是同一个人的，法院的传票在这里，我会去上庭，只是通知。”
这件事其实说到底，相关的人是季夜瑾，两次针对她的攻击，最后受伤的却都是季夜瑾。
也不知道到底是命定，还是巧合。
命运兜兜转转，一切因何而起，总要在何处终止。
“你是受害人。”
季夜瑾知道这是个严肃的话题，也不再装可怜，而是伸手拿下了脸上早就不需要的氧气面罩，清楚的开口说道。
原本想着，欧楚琪因为自己这次受伤态度有所改观，还想故意借机装可怜，能哄哄她，但在这个关头，似乎不太合适。
“所以我会去作证人。”
“我也会去。”
想要动一动身体，但对于现在的季夜瑾来说，似乎有点难。
哔哔哔……
欧楚琪刚想再开口说什么，突然身后的仪器开始大声的发出警报，让人心惊的很。
回头看了一眼，再转回来的时候，床上的季夜瑾脸上也开始露出难看的表情来。
看着他抓在手里的氧气罩，欧楚琪顿时慌了神，伸手想帮他带回去，却手抖的不听使唤。
“你先戴好，别说话，我去叫医生！”
单手按住他的面罩，欧楚琪声音都带了些哭腔，眼眶开始红起来，似乎下一秒就要热泪盈眶，她不太敢想象，如果季夜瑾就这么死了，会如何。
“听我说！”
刚转身要离开，却被他抓住了手。
“你放开，我去给你叫医生！”
想挣扎，却偏偏他力气还是那么大。
“我知道我对不起你，我知道是我不对，可是……咳咳，如果我真的不会再醒来，你能原谅我吗？就算我厚脸皮一次！”
季夜瑾每个字都说的费力，真诚的像是要直接在她心上插一把刀子。
欧楚琪眼泪疯狂的往下掉，说不出话来，只能一遍遍的点头，哭的连喘气都费劲。
“呵呵……谢谢。”
得到了满意的答案，季夜瑾终于像是得偿所愿一般，露出一丝欣慰的笑意，手上力气放松，垂了下去！
“季夜瑾？季夜瑾！你不能睡，听到没有！你不能睡，你要撑住！”
看着自己瞬间松了的手腕，欧楚琪只觉得自己似乎被万箭穿心，痛不欲生一般，趴在床边嚎啕大哭，突然反应过来什么，又站起身来，跌跌撞撞的出去找医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