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8章：反常的状态
总算是连哄带骗的让欧楚琪吃了点东西，除了他开口说几句话，基本上她一直处于梦游状态，一句话都不说话，面无表情的坐在原地，完全没有任何情绪可言。
甚至在孙少煜看来，现在的她就像是个木偶一样，没有感觉可言。
“医院说你今天也可以出院，要不要出去看看你弟弟？”
陪着她沉默了很久，想了半天，除了欧楚阳，可能也没有更好的理由能让她重新振作起来了。
看着几天下来瞬间消瘦下来的脸，那双失去了生气的眼睛，像是蒙了一层雾气一样，透着浓重的悲伤，孙少煜就忍不住心会疼一下。
一直觉得欧楚琪是相当坚强的一个人，怎么也想不出是什么样的事情，能让她受这么大刺激。
“好。”
一句话说了好半天，欧楚琪总算是有了点反应，还是木讷的状态，点了点头，转过头来看着他，似乎还在思考下一秒应该要干点什么。
现在给人的感觉，就像是一个接触不好的机器人，卡在某一个时间点上，怎么也转不过来弯。
坐在车子的副驾驶，欧楚琪少见的没有坐起身体来，而是整个人缩在座位里，歪着脑袋看着车窗外面的倒车镜，一言不发的仍然在沉默。
“……能告诉我到底发生什么事情了吗？”
孙少煜侧眼看了好几回，终于忍不住开口问道。
他从来都不是那种会强迫别人多说什么的人，只是这次没办法再无视下去了，看着身边的欧楚琪，总有种她像是进入另外一个世界，随时可能会消失的预感。
“什么事？”
欧楚琪后知后觉的扭头，无辜的表情，看着他的时候，眼中有边上灯光的反射，看起来像是要掉泪一样闪着光线。
好看，却让人怜悯。
送她到了欧楚阳所在的医院，一路沉默的陪着上楼，一直到病房门口，欧楚琪才站住脚。
“怎么了？”
对于刚才并没有了下文的话题，欧楚琪就像是完全不在意一样，也没有继续追问，反而是冷冷的转过来，歪着脑袋看着他。
被她看的莫名其妙，孙少煜这才开口问道。
“你……不走吗？”
“我去哪？我一会还要送你回家。”
对于这样迟钝的她真的没有办法适应，好像上一次见到她的时候，和现在对比，整个人的气质都不一样了。
她少了很多对周围事物的观察能力和兴趣，整个人看起来都很颓废。
说不出哪里不对劲，但就是处处都不一样。
“哦。”
深吸了一口气，欧楚琪一边点头，一边按下病房的门把手，迈开脚步进去，尽可能的往上扬着嘴角，然而却是太过牵强的笑意。
“姐？你怎么来了？”
欧楚阳正坐在电脑前面，对着键盘不知道敲打着什么，看起来格外认真的样子。
扭头看到欧楚琪和孙少煜进来，脸上露出了少年独有的纯真笑意，眼睛眯起来，看起来非常治愈。
“啊？哦……我就是，下班了，顺便来看看你。”
欧楚琪表现的有些慌张，抬眼看了看窗外的光线，并没有意识到现在是晚上，张嘴就说。
“……哦，那，你坐啊。”
病床上的少年并没有多说，但已经敏感的发现了不对劲的地方，视线往边上看了一眼孙少煜，生硬的点头，又继续盯着欧楚琪看。
“你最近挺好的吧？”
深呼吸了好几次，欧楚琪终于算是语气正常的开口说话，却也还是少了那么点什么。
在无比熟悉的人眼里看来，现在欧楚琪就是丢了魂魄的人。
“姐……你两天前在我这住的。”
明知道姐姐是发生了什么事才会表现成这样的，欧楚阳心里担心，却也只能一眼一眼去看边上的孙少煜，知道他肯定知道怎么回事，却不见他有任何反应。
“我知道，我就是问问。”
所谓的尬聊，大概也就这个程度吧？
“你姐今天身体不太舒服，她昨天没睡好觉，今天又太累了。”
孙少煜也是看不下去了，原以为欧楚琪来找弟弟，应该会好一些，却没想到，仍然是这个样子。
现在只能是先帮忙瞒过去，再慢慢找办法了。
如果连带欧楚阳也发现不对劲的地方，跟着担心，那局面就彻底乱了。
这对姐弟，到现在为止经受的伤害和无助已经太多了。
随便闲聊了几句，孙少煜放下作为借口买的水果和零食，拉着欧楚琪赶紧离开了病房。
剩下一个人坐在病房里的欧楚阳，看着被关起来的病房门，从枕头下面摸出手机来，按亮了屏幕，想了好几回，拿起又放下。
他有点担心姐姐，却又不知道，该不该打电话给季夜瑾。
现在看来，姐姐和季夜瑾哥哥是真的已经分手了，无论是从姐姐的状态上，还是从季夜瑾已经渐渐不来看他这一点上。
之前一段时间，几乎每过几天，季夜瑾就会偷偷来一次，临走还会告诉自己，保密行踪，不要说出来自己来过的事情。
最近几次来的时候，表情都不是很好看，好像是有什么事情正在困扰着，怎么问也不肯说出口到底是什么，结合姐姐现在的情况看，想必也就是这件事了。
欧楚阳抿着嘴唇，看了好半天手机屏幕，最后跳下床去，站在窗台边上，眼看着孙少煜的车子亮着尾灯，带走了姐姐。
电话停留在拨号的界面很久，最终还是默默的放下。
他只是个孩子，对成年人的世界，还没有那么的了解，甚至于对自己的世界，都还有太多的迷茫，有些事情，就交给他们自己去选择吧。
放下了手机，回到床上，再看向电脑的时候，已经彻底没有了继续往下的心情。
另一边，孙少煜把欧楚琪送回家，原本是想留下来陪她，可是又觉得不太合适，然而放她自己一个人，也不够放心，只能又打电话把齐薇叫来，才算是勉强能够安心离开。
叮嘱了一番之后，孙少煜才一步三回头的离开了欧楚琪的家里，盘算着第二天早上来接她。
199章：果不其然
第二天，孙少煜在欧楚琪家楼下等了很久，还是不见有人出现，眼前回想起前一天的场景，心里不由得开始不安起来。
打电话给齐薇，却得到了她还根本没有起床的消息。
抬眼看着欧楚琪家的窗户，孙少煜眉头皱起来，更是担心和愤怒。
虽然欧楚琪始终守口如瓶什么都没有说，但所有人都已经下意识的把这件事认定为和季夜瑾有关了。
这当中，就尤其包括了孙少煜。
在季夜瑾下定决心之前，曾经找他聊过，虽然当时看起来的状态，是他决定跟欧楚琪在一起了，可是现在看情况，应该还是做出了完全不同的决定。
这个结论让孙少煜格外的愤怒，不仅仅是因为他伤害了欧楚琪，也是因为他分明彻底毁掉了一切，最后还要置身事外的态度。
打电话跟事务所请假，孙少煜车子掉头，准备开出去买点早餐什么的，先把欧楚琪叫醒，再研究是要请假还是上班的问题，却在刚出胡同口的时候，看到了转角处熟悉的车子。
那车子就停在胡同边上的小岔路里面，而且明显是刚刚开进去的，在冬天的晨间街道上，排气管还在散发着热气。
只是余光隐约看了一眼，孙少煜下意识的觉得眼熟，还没有多想到底是什么人，就已经错开了那个胡同口。
站在早餐的店里，正准备掏钱包结账的时候，终于反应过来，那辆看起来眼熟的车子是谁了。
黑色的车子，名贵的车标，加上一尘不染的堪比婚车的车牌，除了季夜瑾还能有谁！
孙少煜越发的确定自己的想法了。
同时也越发的替欧楚琪感觉委屈。
明知道现在过去也不可能再追上他，索性就当没有看见吧，如果真的有什么想法，估计也是等到之前遇见再谈了。
坐在一张桌子前，欧楚琪刚洗了脸，整个人看起来并不像是好好睡了一夜，反而像是彻夜未眠一样憔悴，木讷的对着早餐往嘴里塞着，额前的头发有些湿-润，甚至还在滴水。
齐薇和孙少煜都坐在一边盯着她看，无奈的一遍遍叹气，两人交换了一下眼神，悄悄到边上去，小声念叨着些什么。
“她总是这样，肯定不是办法。”
站在更靠里面，一直拉着孙少煜过来的齐薇开口。
“我也知道，可是现在还能怎么办？难不成我把始作俑者挖出来，然后让他跪地道歉？”
虽然尽量想让自己表现的大度一点，但心里的感觉，总会从言语上表露出来，孙少煜的的确确就是非常敌视现在的季夜瑾。
“你不是喜欢她吗？”
随手怼了他一下，齐薇有些不满意的开口。
她是欧楚琪十几年的朋友了，当然是没办法看着朋友就这么沦陷下去。
最近一直在进行抑郁症的专题报道，更是清楚，现在欧楚琪就处于抑郁症的初期阶段。
这时候，如果冒昧的采取干预治疗，只怕结果会导致更复杂的事情发生。
“所以呢？”
孙少煜也是个铁血直男，完全没明白齐薇口中的喜欢是什么意思。
他和欧楚琪宣布订婚之后没多久，齐薇就找来谈过话了，无论是当时，还是在订婚仪式上被爽约之后，孙少煜对欧楚琪的态度始终都没变，这一点，都被看在了眼里。
可以说，虽然不是第一选择，但孙少煜绝对是个好男人。
“所以，如果你真的对欧楚琪有心思，就在这时候表现吧。”
虽说教别的男人趁虚而入，好像是有些不太对，但齐薇更担心的，是欧楚琪的状态。
一直以来，都承担着这么大的压力，现在如果真的突然崩溃，恐怕要有大事发生。
“我一直都在表现。”
就算不用女人说，在这一点上，男人们总会下意识的采取最积极的方式去对待。
比如说，趁虚而入这种事情，孙少煜不得不承认，也是有这个想法的。
“我让你直接跟她说，你得明白，女人要的，就是个安全感而已。”
齐薇无奈的翻白眼，果然，和直男沟通，是她不擅长的领域。
她虽然是个记者，但那只是在工作时候才会展现的技能，平日里也就只是比别人八卦一点而已。
“我知道了。”
好像对于这个提议，稍稍有些异议，孙少煜犹豫了一下，脸上露出无奈的表情来，几番挣扎之后，终于开口，点了点头。
带着执意要去上班的欧楚琪离开家，在中途放了齐薇下车，之后狭小的车内，就只剩下了两个人。
孙少煜扭头去看，欧楚琪穿了一身深驼色的外套，搭配蓝黑色的围巾，整个人脸色看起来还是很苍白，和昨天一样的姿势，窝在座位上，一句话都没有的沉默看着窗外。
“咳咳，你……”
和昨天不太一样的是，欧楚琪的注意力好像有所好转，刚一听到孙少煜清嗓子的声音，就扭头看了过去。
“恩？”
“没什么，我只是想问你，如果你……算了。”
犹豫了再三，孙少煜还是觉得，此刻说这种话，有些太过分了。
又一次沉默了下去。
“到底什么事，说吧。”
看着眼前突然就变得和平时一样的欧楚琪，孙少煜更是意外，仔细盯着她的眼睛，虽然能看出一些悲伤的痕迹，可是和昨天相比，却是好了许多了。
是因为事情渐渐过去了，心里能接受了吗？
这是没有办法确认的事情。
“没事，就是想说，晚上一起出来吃饭啊，还有齐薇。”
现在还是不放心扔她一个人，想着起码有齐薇在她不会拒绝，所以才试探着开口。
给她创造一个可以放松的环境，好像也是不错的解决办法。
“不了，我晚上想一个人。”
摇头，几乎是一秒钟思考都没有，欧楚琪直接开口拒绝了这个提议。
现在的她，似乎更适合自己一个人呆着。
看着身边的朋友们，她很清楚，都是因为关心自己。
也正是因为这样，才会刻意的表现出另外一种，看似开朗的状态，让大家都不要担心。
200章：尤其是你
尤其是面对孙少煜的时候，总会下意识的想起，自己是因为季夜瑾，才会放了鸽子，而且还是那么大的事情。
有时候想想，真-觉得没有脸面再面对他了。
可偏偏，孙少煜表现的若无其事。
“楚琪……我们，重新开始吧。”
车子停在了欧楚琪公司的楼下，孙少煜咬着嘴唇，握着方向盘的手，也是不自觉的收紧，无论什么时候，只要是和她说出这句话，总会下意识的有些紧张。
“……”
欧楚琪艰难的张了张嘴，脸上的所有开朗瞬间都凝固住，眼前似乎在回放之前发生的所有事情，随后坚定的摇头，拒绝了他的这句话。
明知道，也许跟孙少煜在一起会是一件非常幸福的事情，但利用这种事，她真的做不出来。
不爱就不爱，就算是再怎么勉强，还是不爱。
她已经不愿意再尝试一次，更深刻的亏欠孙少煜了。
就算是现在，也已经足够的自责了。
没有办法再继续留在原地，欧楚琪也到了目的地，转身打开车门，看似淡定的下车，一路都没有回头，进了公司。
上了电梯，才算是稍稍缓了口气，双眼无神的盯着电梯上的显示屏，脑子里想着的，却是挥之不去的，某个男人的画面。
“欧总？”
边上有人开口跟自己说话，欧楚琪这才回过神来，看着对方有些欲言又止的表情，跟着视线上下打量了自己一番，也没有发现什么不对劲。
“怎么了？”
欧楚琪奇怪的开口。
“您，不下去吗？”
说话的是个穿着一身黑色制服的小职员，她是刚进公司的秘书，主要负责的企宣部，企宣部是唯一和总裁办公室在同一层的部门。
因为要负责整个公司最重要的宣传部分，所以才设立在了如此至关重要的位置，以方便了总裁沟通。
被对方这么一问，欧楚琪才好像反应过来了一些，如梦初醒的扭头去看，原来已经到了公司顶层。
“哦……我……按错了。”
她仔细回想了一下，却是根本想不起来，什么时候按过了电梯的按钮没有，只知道进来了电梯，再回过神，就已经在这了。
“等我一下！”
电梯门刚要被关上，不远处传来一阵脚步声，是季卓严的。
由远至近的到了电梯里面，看见欧楚琪也没有多问，反而是淡定的整理了一下衣服，双手往身后一背，不说话了。
他今天仍然是穿了一身灰色的西装，看起来帅气，但总好像是有哪里不太对劲。
这世界上，就是有人不适合穿这种正经的衣服。
欧楚琪下意识的扭头看着季卓严，眼前又想起了季夜瑾每天穿着西装的样子，突然感觉心口的位置开始疼，有些喘不上气来的感觉。
“如果觉得辛苦，就出去旅行看看吧，至少心情能放松些。”
电梯往下了两层，中间没有人再上来，季卓严突然朝着欧楚琪开口。
“哦？”
欧楚琪完全没有准备对方会说话，她始终也没把季卓严当成一个严肃的上司来对待，自然就谈不到什么紧张和防备，更何况她现在也没有那个精力。
“公司下个星期有个日本签约仪式，你要不然就跟着我去，不需要你做什么，待着就行。”
叮咚。
电梯到了欧楚琪的办公室所在的楼层，现在好像是需要给出答复的时间，欧楚琪盯着他看了一会，直到电梯快要合上，自己伸手去拦了一下，才终于开口。
“季总，我觉得我只是个普通员工，不需要特殊待遇。”
站在电梯口，对着一脸诧异的季卓严微微低头，转身回到了自己的办公室。
现在无论是谁，似乎都很难引起欧楚琪的兴趣，不管是出于什么目的的关心和提议，她现在偏偏就只想一个人好好待着。
坐在工位上，原本是想把昨天没弄完的工作重新收尾，刚拿起电话想要打给之前见面那位作家，却听到了有人敲门的声音。
“进。”
放下了手里的电话，欧楚琪抬头，看到进来了一个法务部的小助理，这人从进公司开始，基本上就在做自己的秘书，大部分跑腿的工作都是交给他的。
但是欧楚琪和别人不太一样，别的部长都会指使手下的人去买杯咖啡，倒个茶的，只有她，在这些细节上反而亲力亲为，只有忙不过来，分-身乏术的时候，才会去使唤别人，而且态度也是相当客气。
虽然心里明明知道，这些事情就算自己不插手，他们也能轻松应对，但无论是从性格上，还是从最近的状态上，欧楚琪都不想轻易放下手上的工作。
只有有压迫感的时候，才能尽可能的让她不要想太多事情、
“欧部长，昨天那位作家的签约已经结束了，总裁说您最近比较辛苦，短期就不准备让您接手外出的案子了，请您先把这个合同过目一下，然而帮忙改一改。”
相比于外出的工作来讲，的确是随便改改合同更轻松一些，因为不需要提前做太多的准备，也不用把文案什么的都背一背，才能和人家无障碍沟通。
想想刚才电梯里季卓严关切的眼神和语气，欧楚琪无奈的叹了口气、
也好，她最近的状态，真的是有些疲于奔跑于各处。
点了点头接过递上来的文件，欧楚琪从抽屉里拿出眼镜来，低头开始研究这份合同。
平日里的状态是，只要稍稍有空闲，就会想到杂七杂八的破事，原以为今天也是一样，却没想到，低下头去想要专注的看点什么，却完全做不到。
努力了好半天，总是会在注意力集中上来之前，想到某些窝心的事，不得不重新抬头深呼吸，然后再继续往下看。
文件上的白纸黑字，分明都认识，可是过了一遍之后，到底说了什么，却是完全不知道。
只能再看一遍，然而还是一样的结果。
无论看几遍，好像就是集中不了。
平时一段文字很轻松就能找到错误的地方，现在却要付出成倍的努力，才能让自己不走神。
这样的力不从心，让欧楚琪也不得不停下来仔细想想，到底是怎么回事。
201章：不接受
欧楚琪放下了手上的所有工作，静静的坐在椅子上闭目养神，总感觉无论是睡觉还是小憩，都很难让精神彻底恢复过来。
这种感觉让她有了些不太好的预感。
想想之前发生的所有事情，只要和季夜瑾相关的部分，几乎都能瞬间引起她的反感，甚至有些厌烦到不想面对，直接放手不管的冲动。
如果说，在知道叶芯然说的那些事情之前，还对季夜瑾有所期待，那么现在，是的的确确的完全死心了。
她不是那种抱有幻想，还能继续活下去的女人，相比于其他人，欧楚琪的理智程度更高一些，所以也就更明白，之前所有的一切，对自己到底代表了什么。
嗡嗡……
桌角的手机震动了两声停下来，不知道是谁发来的简讯。
刚想伸手拿起来看看，却被敲门声止住了动作。
进来的不是别人，正是刚才在电梯里偶遇的季卓严。
那张看上去永远不会严肃的脸上，和刚才完全不同的挂上了一丝不太好看的表情，显然是有什么慎重的事情要说。
“怎么了？”
欧楚琪下意识的站起身来，现在她对所有人，都保持着同样的敌意。
“没什么，只是觉得，需要来跟你谈一谈。”
季卓严在沙发坐下，示意她也跟过来，坐在对面，手臂支撑在膝盖上，双手在身前和在一起。
“你想跟我说什么？”
看他这个样子也知道，肯定不会是什么轻松的话题，欧楚琪可不觉得，这世界上会有一个人，用这种表情来请她吃午饭。
虽然，好像自从到了这个公司以后，季卓严找她，也就是为了吃午饭而已。
“实话说吧，我知道你最近状态不是很好，如果有什么事情，我还是希望你能跟我沟通，毕竟，我才是你的上司。”
基本上从认识到现在，无论是作为偶遇的朋友，还是后来的顶头上司，季卓严从来没有在欧楚琪面前表现出过自己是领导的架子来。
但今天不知道为什么，这么突然的，就开始了这样的态度。
看着眼前熟悉但又有些说不出莫名的脸，欧楚琪一瞬间甚至怀疑，是不是自己不太正常，怎么好像周围的人都变了一个样子？
“我的私人问题的确是影响了情绪，这一点我必须承认，并且为此道歉，但同时，我并不认为把私人情绪带进公司，甚至拿到桌面上来聊，是一件非常明智的事情。”
显然季卓严也大概猜到是发生了什么事，大家都混在上流圈子里，本来就少来少去的人，加上欧楚琪的特殊身份，曾经是季夜瑾的妻子这一点，就足够引起大部分人的关注了。
所以闹了这么久，不可能一点新闻都传不出来。
这一点，欧楚琪也很明白。
然而，这并不代表，她有必要把自己的事情，说给季卓严听。
“如果是伤害你的人，难道最好的处理方式，不是以牙还牙吗？”
这也算是一句明明白白的蛊惑了，欧楚琪嘴角泛起一丝嘲讽的笑意，说到底，还是想要利用自己罢了。
季卓严和季夜瑾的恩怨，从最开始进公司那天，她就很清楚。
看着面前男人严肃又认真的表情，眼神中隐约带着的诚恳和期待，欧楚琪除了微笑，也不知道还能说些什么了。
两人都是一阵沉默，一个是公司总裁，另一个是业界出了名的律师，都是智商超高的人，话说到这个地步，简直是不能再直白了。
“季总，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处事方式，我的人生准则特别简单，与人为善，就是与己为善。”
这也算是表达了自己的观点，欧楚琪倒是不害怕他会开除自己，就算是现在离开，她也还有些存款，可以继续负担欧楚阳的医药费。
自从进了这家医院开始，好像都没有怎么花过钱，倒是这一点挺让人省心的，起码能够喘口气。
拥有足够保证欧楚阳现在医疗费的存款，欧楚琪说话的时候，底气也硬了很多。
加上自从进这家公司的头一天开始，她就已经表明了自己的态度，无论如何，她不会泄露商业机密给对方，也不会直接把矛头对向季夜瑾。
这一直以来，都是欧楚琪生活的方式。
她不喜欢把事情搞成一个复杂的模样，至少不愿意活在复仇里面。
所以，就算季夜瑾做任何事情，只要不触及到底线，哪怕是到了现在，她都愿意自己认定是自身太过天真，才会轻易被骗，也不愿意多指责一句。
送走了来提议的季卓严，欧楚琪重新回到了办公桌前面，深深的叹了口气，这才抓起手机来看刚才的短信。
我们重新开始吧。
孙少煜发来的内容，只有短短的一句话，却已经足够让人心酸和感动。
欧楚琪感觉自己已经结冰的心脏，渐渐感受到了一丝暖意，可是这暖意当中，带了太多的心酸和内疚，她也只是感动一下而已。
电话给孙少煜打过去，欧楚琪语气轻巧的说了句。
“晚上见面吧，就你跟我。”
她并不知道，电话那头听到这个声音的男人，正捂着嘴，用力的点头，傻傻的半天才意识到，对方是看不见自己动作的，又放开捂住的嘴，开口应了一声。
还没等到下班的时间，孙少煜就已经开始研究晚上要去哪里吃饭，然后做些什么了。
想着欧楚琪最近情绪不是很好，要不要给她准备点惊喜和礼物什么的，在网上搜索了很久，最后才总算是定下来一个小小的想法，又孩子一样的一刻都不能等待，直接冲出去买东西。
时间终于到了下班，孙少煜紧握着口袋里的盒子，眼睁睁的盯着欧楚琪公司的门口，手心开始隐约冒汗。
没有人能解释这到底是为什么，无论是多少次，无论是什么时候，只要一看到这个分明冷淡，却总给人莫名温柔感觉的女人，孙少煜就会下意识的心动和紧张。
下了车，朝着她招手，微笑着眼看着她走过来。
202章：偶遇
欧楚琪还穿着早上的那身衣服，心里暗暗想着些什么，藏在身体两侧的手握紧，朝着他的方向走过去。
坐进车里，系好安全带，目视前方的示意孙少煜出发。
“你想吃什么？法餐还是日料？”
孙少煜早早就做了功课，想着这次绝对不要放过这个机会，一定要对欧楚琪足够好，把之前因为没有勇气没有做到的事情，通通都做一遍，却完全没有留意到欧楚琪并不是非常轻松的表情。
“少煜，送我回家好吗？”
叹了口气，欧楚琪终于开口。
兴冲冲的孙少煜心里咯噔一下，顿时有些愣住，一不小心刹车忘记了踩，闯过了红灯的停止线。
周围没有直行的车子，他一个人停在正中间，孤零零的还不能随便转弯，非常尴尬。
“吃了饭再回去吧？”
沉默了一会，车内的气氛有些尴尬，孙少煜终于打起精神来开口，试探着，小心翼翼的朝着欧楚琪提议道。
“我是有话要跟你说的，但是……吃饭，还是分开吃吧。”
话说到这里，其实基本已经结束了，只不过还没有做最后的结案陈词而已，孙少煜好不容易期待的心思，终于渐渐的沉了下去。
车子停在欧楚琪小区的门口，孙少煜全程目视前方，没有转头，静静的等着她后面要说的内容。
“我仔细想过了，你说和好这件事，其实我很抱歉，从最开始就在利用你来忘记季夜瑾，甚至和你订婚，我也是没有仔细思考过就做了的决定，所以才会……真的对不起。”
欧楚琪诚恳的开口。
有些话，如果不说出来，可能她这辈子都不能轻松的面对孙少煜。
甚至于，她心里很明白，下一个人只要不是季夜瑾，换做是谁，她都很难再放下心扉恋爱了。
因为总会有种下意识的觉得，她是在利用对方，忘记上一段的刻骨铭心。
“从最开始我就知道是个梦，只是希望黑夜更长一点，没想到，就算是冬至的夜晚，也没有足够长到，能够战胜我的贪心。”
孙少煜没有转头，而是冷冷的，就坐在原地，声音低沉的说着，视线盯着前方一个点，却并没有什么意义的，只是固定视线。
“我不知道除了对不起，我还能说什么，也许我说对不起也太过敷衍，可是……”
“梦境里面出现什么，都不是那个出场人物的错，要责怪，也就只能怪做梦的人，不切实际，的确是可怕的事情吧。”
原本就很分明的棱角，孙少煜侧脸看起来有些冷漠，微微上扬的嘴角，不知道在表达着什么。
被他轻易打断的抱歉，好像也很难再持续下去，欧楚琪也只剩下沉默作为台词。
车子里一瞬间又安静下来，孙少煜下意识的把手伸进了口袋里，捏着里面小小的礼品盒子，用力到手指都开始发抖。
“我先走了。”
时间不知道过去了多久，欧楚琪终于率先开口，解开了身上的安全带，推开车门离开。
高跟鞋的脚步声听起来有些凄凉，孙少煜一直侧耳细细听着，直到已经远到听不清楚，才终于抬头，看着那个走远的瘦小身影，脸上露出了一丝悲伤的表情来。
哪怕只是在你身边做一个替代品，也觉得足够开心。
这是孙少煜最开始的想法，可是现在，似乎连这个想法，也被剥夺了最后的可能，只剩下无尽的，自我纠结而已。
只剩下一个人呆着的家里，显得格外安静。
欧楚琪换好了家居服，房间里安静的甚至都能清楚的听到自己的呼吸，抱着玩偶坐在沙发上，看着空荡荡的空间，心里隐隐升起了一丝悲凉的意思。
孤独和黑夜同时降临，朝着她侵袭上来，很快手脚冰凉的孤独感带着一股说不出的烦躁涌上来，欧楚琪不由得皱眉，感觉自己甚至有些想哭。
放开手上的玩偶，低头拿起手机来看表，现在好像还早，不如去看看欧楚阳吧。
这世界上，唯一一个，永远不会让她失望的男人。
反正只是去见弟弟，她也没有打算在那边住，索性就连衣服都不打算换了，直接踢踏着一双相对轻便的鞋子，套了个外套，带上帽子出门。
晚上的街道比想象中人还要少一些，昏黄的路灯一闪一闪的，看上去随时可能下一次熄灭就不会亮起来一样。
这大概就是区别吧，季夜瑾住的地方，别墅的灯，就算是没有人在，也是常年亮着的。
夜风带着凉意席卷上来，空气中夹杂着凛冽的味道，闻起来莫名的舒适清新，非常不错的感觉。
闭上眼睛，漫步在街头，一步步朝着更远的地方走去，好像这也没有什么不好。
欧楚琪露出了一丝微不可查的笑意，不由得闭上了眼睛。
经过学校附近，人渐渐开始多了起来。
这里有卖各种零食的地方，当初她还是很喜欢的。
走了好半天，也是有点累了。
开始想念她还没有来得及腾时间去取回来的车子，欧楚琪走到身边的一个摊位，准备随便吃一点什么零食再走。
刚好是卖稠鱼烧的地方，大大的招牌上面写着，第二份半价，看起来分外刺眼和讽刺。
“大爷，一份多少个？”
手塞进口袋里，欧楚琪正在摸索零钱。
“俩。”
带着些陈旧口音的大叔抬头，上下打量了一下眼前的女人，懒洋洋的伸出手指来比划。
“给我来两份。”
别人都是两个人一起吃，不过那又怎么样？
她自己吃两份还不是一样吗？
打包好了稠鱼烧，欧楚琪抱着袋子转身，好巧不巧的一抬眼，心脏猛地抽了一下，愣在原地，盯着眼前正双手插在口袋里的男人愣神。
原本只是出来到处走走的季夜瑾，也是同样的心情，有些紧张，同时也有些隐约的期待。
如果不是叶芯然非要出来逛逛，他是怎么也不会出现在这种小闹市街上的，毕竟人多眼杂的很容易被记者拍到照片。
却没想到，八百年一次的路，居然也能遇见熟人。
“夜瑾，我感觉还是有点疼，你是不是也累了？我们回去吧。”
203章：围堵
欧楚琪双眼盯着季夜瑾，视线同时也扫到边上站着的叶芯然，那双故意假装看不见的双眼，似乎正在挑衅着她的忍耐力。
一双眼中满载的孤独，似乎带着蓝色的火焰，冰冷的颜色却拥有最炙热的温度，让人只要多看一眼都会灼伤。
季夜瑾冷冷的看着他，互相都有很多的话想说，谁都没有出声，只是淡淡的，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错开视线，除了刚才猛然顿住的脚步。
默契的谁都没有说话，互相也不知道还有什么可以说，只能就这么擦肩而过。
像是一对互相看透对方又迅速逃离的陌生人，并没有一丝留恋的意思。
“欧楚琪！”
好不容易放松下来一些的心情，瞬间低沉下去，再次回到了出门之前的状态，整个世界到处都是灰色的，擦肩之后，欧楚琪总算是松了口气，放开了屏住的呼吸，整个人失去力气，弯腰驼背的继续往前走。
突然身后一声尖利又熟悉的声音响起，喊得她心里一惊。
扭头顺着声音看过去，居然是她！
陆楚婕双手插在腰间，气势汹汹的盯着自己，没有一丝要让步的意思，似乎下一秒就要杀人一样的锐利目光。
欧楚琪眉头微微一皱，只想逃走。
现在她真的没有力气再去对付任何人。
至少，让她能够稍稍缓冲一下也好。
然而，心里却也清楚，这简单的一句话，其实是不可能被答应的请求。
眼看着身后的女人带着一群小混混模样的男人往自己的方向逼近，欧楚琪下一秒的就往刚才季夜瑾消失的方向看过去。
才短短几秒钟，他至少不会走太远，而且陆楚婕声音喊的那么大，他不可能听不见。
可现在却已经完全看不见了他的身影，哪怕是一个疑似他的影子都没有。
欧楚琪心底陷入绝望，他不是没有听见，而是选择了不出现而已。
季夜瑾是何等人物，她心里当然清楚。
当初如果没有他的帮助，恐怕现在早就被陆家人吃干抹净，连骨头都剩不下了。
可如今，当陆楚婕像一只恶狗一样再次扑上来，他却选择了放开那只保护的手。
心里渐渐变得有些荒凉，明知道无从责备，却又格外委屈。
如若不是季夜瑾当时引起的这一切，也不会有今天这么多的事端。
“听说你和季夜瑾离婚了？而且还迫不及待的换了个人，这就要订婚？”
陆楚婕说话是相当的不客气，甚至都完全没有在乎身边任何一个人的表情，人-流穿梭的街道上，已经有人注意到这里的骚动开始回头张望，甚至有好信的人，拿出手机来拍视频了。
“你到底想干什么？”
她喜欢季夜瑾也不是一天两天了，欧楚琪心里非常清楚，按理说，自己和季夜瑾离婚，她应该高兴才对，怎么矛头又指向了自己？
“我想干什么？你还真是不要脸的可以，居然还好意思问？你怎么对待季夜瑾的？”
欧楚琪听着陆楚婕看似正义，其实却非常难以言喻的话，莫名其妙的觉得好笑，别管她到底是怎么对待季夜瑾的，至少轮不到这人来叫嚣吧？
“我怎么对待谁都跟你没有关系吧？我不会怎么对待你就行了，滚远点，我现在没有心情理你！”
既然对方都已经出言不逊了，本来情绪就不太好的欧楚琪就更不要说忍耐了，日常的对待都成问题。
看着对方恶毒的嘴脸，欧楚琪不由得有种说不出的恶心，狠狠的白了她一眼，转身想走，却被陆楚婕身后窜出来的两个人狠狠拉住，二话不说的就往边上的胡同口里面拽。
“你们要干什么？放开我！救命啊！救……呜……”
本来还想大声呼救，却不料被人直接捂住了口鼻，只能发出呜咽的声音来。
欧楚琪拼命挣扎，却抵不过三五个年轻男人的力量，就这么眼睁睁的被塞进了一辆面包车里。
刚一进入车子，脑袋就被整个扣上了黑色的袋子，完全不给她任何反抗的机会，反手把她绑的严严实实，不用挣扎都能感觉到手腕上绳子勒的生疼。
嘴巴也被封了起来，这下彻底没办法发出声音了。
“我告诉你欧楚琪，你跟季夜瑾从来都不般配，离婚是没错，但你这么对待他，就是不行！”
陆楚婕简直就像是条发疯的母狗，不分青红皂白的对着欧楚琪又是踹又是吼，完全没有一点形象的顾及。
想必身边这群小男孩也无非就是跟班，她也不在乎什么形象，只要尽情发泄就行了。
头被蒙住，但身体的知觉却格外清晰，欧楚琪被拳打脚踢的头晕目眩，周围的声音都渐渐听不见。
只剩下全身的疼痛，本来就疲惫的身体，让她除了能缩成一小团，剩下的什么都做不了。
原本眼前就是一片黑暗，渐渐的连陆楚婕的声音都听不到，只剩下无尽的疼痛和空洞，在眼前渐渐形成一个巨大的黑洞，撕心裂肺的疼从小腹传来，欧楚琪咬紧了牙关，硬撑着不让自己被黑洞吞噬掉。
“姐，好像有血。”
猛然听到一个小弟的声音，这时招呼在身上的拳脚也停了下来。
屏住呼吸强忍着身上疼痛的欧楚琪终于能缓一口气，却不料只是这一秒钟的意识松懈，瞬间有种剧烈的晕眩感传来，身上所有的感觉都渐渐远去，整个人意识坠入了黑暗。
施暴者陆楚婕呆呆的看着眼前的血迹，从欧楚琪的身下一点点流淌出来，很快就铺满了半个车厢，赶紧慌张的抬起脚来，整个人缩在椅子上，一动都不敢动。
她虽然心狠手辣，却怎么也没想到，会造成这么严重的后果。
救护车很快赶到，把还在流血的欧楚琪带走，剩下的就是脸色苍白，全身瑟瑟发抖，念叨着不是自己的陆楚婕。
听着刺耳的警笛声从身边呼啸而过，所有人都是一模一样的愣住，不知所措。
救护车内，欧楚琪已经完全失去了意识，整个人都处于非常危急的状态，微弱的呼吸还在慢慢减弱，似乎已经自我放弃了生存下去的想法。
204章：生死一线
救护车内，因为欧楚琪的紧急情况已经乱成了一团，报警的人根本没有说伤者是个孕妇，而且这人身体状况也是非常不好，孩子是危在旦夕的状态。
一路疾驰的车子到了医院，实习护士拿了电话开始挨个给最近联系人打电话，通常情况下，医院都是这种处理方式。
季夜瑾彼时已经跟着叶芯然回到家里，正在洗澡，而手机则是放在茶几上没有动过。
听到铃声响起，叶芯然反应迅速的拿起来静音，这才低头去看号码。
是完全陌生的电话号码，抬头看了看亮着灯的浴室，应该是一时半会也不会出来，索性就主动接听起来。
“您好，这里是晴天国际医疗，请问您是否认识一位……叫做欧楚琪的女士？”
翻出钱包里的身份证，护士完全是按照规定在办事。
“不认识，你打错了。”
一听到“欧楚琪”三个字，叶芯然顿时就紧张起来，脸色一沉，声音也是一样的冷漠。
这女人还真是阴魂不散，刚才如果不是自己假装不舒服，赶紧拖着季夜瑾回来，恐怕今天又是一场英雄救美吧？
临上车之前，她是分明听到了身后的方向传来的呼救声的，季夜瑾当然也听见了，可是看看车里已经捂着肚子抱成一团的女人，最后还是没有过去看一眼，直接上车离开了现场。
季夜瑾可能永远都不会知道，今晚，他错过了什么。
医院里，手术室里不断有人跑出来，一个满手都是血的小护士跌跌撞撞的出来，手套都忘了摘下来，直接拉着还在打电话的护士开口。
“怎么样？联系到了吗？她现在需要有监护人签字，孩子的情况很危险！”
虽然这听上去非常不合理，但医院的规定一直都是这个样子的，当孩子和大人都危险的时候，就必须要有家属签字同意才能继续。
欧楚琪的孩子还不够月份，肯定是不能保留的，但是签字却也是必须的步骤。
“我正在打。”
“喂？喂您好？”
听筒里传来一个男人的声音，正奇怪的开口问着。
“哦，您好，这里是晴天国际医疗，请问您认识欧楚琪女士吗？”
护士赶紧回过神来，对着电话开口道。
“哦，认识，怎么了？”
前面的内容他都听得一清二楚了，现在再一听到名字，自然更是心惊，试探着开口问道。
“欧女士现在因为意外受伤，伤情严重，正在我们医院进行抢救，希望您能尽快赶到，另外需要您签术前免责协议，请您一定要尽快。”
通知完了最后一句，护士直接挂断了电话，这才算是缓了口气。
这件事，只要甩给家属或者认识的人了，剩下的责任，就不需要自己来负责了。
身为护士，对这方面也是相当的了解。
挂断了电话，季卓严还有些懵的盯着手机，搞不清楚为什么欧楚琪出事会给自己打电话。
不过现在也不是思考这个的时候，人命关天，当然是要去救人的。
从沙发上拎起一件外套披上就走，以最快的速度，到达了医院。
什么术前协议，一听说是紧急情况，季卓严也没有闲心仔细看，直接就大笔一挥，签下了自己的名字。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整整两个小时，医院的走廊里凉风习习的，总有人走来走去，却又格外的安静，到处都弥漫着消毒水的味道，四外入眼都是白色，看起来胆战心惊。
手术室门上的灯终于暗下去，欧楚琪被人从里面推了出来。
惨白的脸色，紧闭的双眼，看起来比之前还要憔悴好多，就像是一个下一秒就要失去呼吸的纸娃娃一样易碎，看得季卓严都忍不住有些心疼。
跟着医院把担架推进了病房，季卓严这才被拉出来，站在病房外面，单独说话。
“您是这位患者的家属对吧？这边的情况有点复杂，因为她的身体状况本来就不是很好，加上这次又受了伤，还被惊吓到了，现在孩子很危险，暂时保住了，却不知道……”
医生完全没打算给季卓严反应的时间，直接开口就开始宣布结果，听完这么一段话，顿时就让人愣在了原地。
欧楚琪，怀孕了？
怪不得最近看起来状态都不是很好，而且还经常会犯困或者发呆，如果解释成怀孕，可能就好理解多了。
扭头看看病房里面的小女人，季卓严真是觉得她太可怜了。
原本只是为了伤害季夜瑾才刻意去接近的女人，现在看来，却是绝对真心的心疼。
虚情假意变成真心，这就有些让人意想不到了。
欧楚琪的醒转已经是第二天早上的事情了，头晕的感觉还有些，甚至还有些说不出的恶心，胃疼，同时全是都有些酸疼的感觉。
费力睁开眼睛左右看看，只看到季卓严双手抱着肩膀，坐在病床边上，一言不发的看着她，脸上表情很是凝重。
“你怎么……”
“躺着别动，你先告诉我，为什么出去打架？”
季卓严伸手，制止了欧楚琪想挣扎着起来的行为，这就开口。
昨天晚上，在医生走了之后，他试图给季夜瑾打过电话，然而却是被另外一个女人冷冷通知，滚远点，那个女人和他们无关。
所以现在他非常怀疑，欧楚琪到底是因为什么事情，才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如果说，这件事是因为季夜瑾，而他却和另外一个女人打得火热，扔下了她，那可能不需要欧楚琪动手，他就会亲自动手去打他一顿。
“我不是出去打架，是单方面被打。”
看着季卓严这样的表情朝着自己问话，欧楚琪也是哭笑不得。
怎么好像身边的每一个人都足够关心自己，唯独只有那个当初无微不至的男人，连在现场帮忙解围一下都不肯呢？
“谁这么大胆子？我靠，法治社会，你是个律师，还能被打，我也真是……”
听着她的解释，原本就莫名有点生气的季卓严，这会更是觉得不可思议。
到底是发生什么样的事情，能对一个女人下这样的狠手。
205章：你什么意思
季卓严和孙少煜在某些方面很像，比如说，对于吃的执着。
刚看到欧楚琪醒过来没几分钟，就开始研究要不要吃点什么的话题。
原本沉重的像是灌了铅的心，听到这样的说法，也是忍不住要笑出来。
他们的脑回路，是不是都完全一样？
因为心里有别的想法，所以欧楚琪也就没反对，随便开口说了点什么，想支走对方，这样才能往下进行。
目的很明确，所以就故意说了半个城市以外的东西，还制定了某一家店，故意让季卓严走的更远一点。
听完这个要求，季卓严先是有些迟疑，接着上下打量了一番，原本想说的话在嘴里咀嚼几次，都没有办法开口说出来。
他一个素昧平生的男人，跟另外一个女人聊注意保养孩子的话题，总会有些尴尬，所以最终还是木讷的点了点头，只是说了句，你不能离开医院，就转身离开了。
看着他离开的身影，被关起来的病房门，欧楚琪脸上的笑容这才渐渐消失，只剩下了一脸的沉默，转身拿起床头的手机，想要打电话给季夜瑾说点什么。
手指已经在拨号键上方，就差按下去了，却突然听到了病房门口的响动，赶紧放下，抬眼看过去。
一身白衣的护士抱着一摞病例过来查房，上下打量她一番，除了脸色苍白，情绪低落以外，其他方面都还好。
“你怎么样？感觉有没有好点？”
走到她床边，对着仪器正在记录数据，扭头问了一句。
“恩，没事。”
只是被打了两下，当时虽然疼的厉害，现在却是好多了。
欧楚琪从来都不是那种矫情的女人，不会因为自己的一点小伤就诶诶呀呀的哭喊。
“你现在最重要的是保持好心态，这样才对孩子有帮助，你就庆幸自己的孩子已经快四个月了吧，这么长时间都营养不良，你得好好补身体了，不然真的会影响它的。”
这位护士就是昨天催促打电话的人，手术的时候也在现场，亲身经历了那惊心动魄的一幕，完全是命悬一线的状态，真的叫人呼吸都变得困难起来。
现在看看她还是闷闷不乐的样子，不由得就多嘴想叮嘱几句，却不料，看到的是她一脸的震惊。
“你刚才……说什么？”
欧楚琪有些反应不过来，什么孩子？
“你的孩子啊，话说你老公呢？昨天他要是再晚点赶到，可能真的就会一尸两命的，你也知道，现在的医疗规定就是……”
“我的孩子？我叫欧楚琪，你再看看病历，你确定没有看错吗？”
简直不能相信自己的耳朵，听到的内容太让人震惊了，欧楚琪伸手去抢对方手里的病历，脑子嗡嗡的，后面的内容都没有听见。
“我知道你叫欧楚琪，你的手术就是我和我们科长给你做的，我能不知道吗？”
这位护士有些无语，翻着白眼把病历递给她，反正都是她自己的身体状况，也没有什么可以保密的。
“我的孩子……”
看着上面妊娠十四周的字样，欧楚琪像是心脏上被开了一枪，剧痛的同时，还有种说不出的灼烧感，整个人都僵在原地，不知道该是什么表情。
作为女人，她曾经幻想过无数次，迎接自己的孩子会是什么心情，却怎么都没想到，会是现在这个场景。
她并不适合迎接一个孩子的到来，且不说这孩子的父亲已经是别人的男人了，就单单是她现在的状态，也很难去维系一个新的生命。
是为了保护孩子不去工作，然后一起饿死？
还是为了工作把孩子的安全置之度外？
好像都不是个好的决定。
对于欧楚琪来说，现在就像是听到了这世界上最绝望却又最幸福的事情。
原以为，孩子是她生命的延续，应该是个好消息，却不料，除了给她无限的纠结，什么都没有。
护士说完了自己要说的，也不想继续留在原地，毕竟谁都不想自己担责任，只能尽到义务，剩下的事情，就是患者自己决定的了。
房间里再次剩下欧楚琪一个人，再低头看向自己手机的时候，已经不知道该怎么打电话说这些话了。
她现在能做的，到底是什么？
打电话给季夜瑾？告诉他，因为你的无视，你的孩子差点就夭折了？
毕竟那总会有一种，是故意用孩子来绑住对方的感觉。
欧楚琪叹了口气，无奈的拿着手机，只能重新放下。
不知道过了多久，终于听到了季卓严回来的声音，欧楚琪想努力整理好情绪，却发现怎么都做不到完全的冷静，只能苦着一张脸，朝着对方看过去。
“你是不是觉得很惊讶？我怎么会这么快就回来？”
季卓严脸上带着说不出的笑意，手上提着她刚才随口说的食物，朝着她展示。
“恩，你怎么做到的。”
不想在其他人面前表露自己的情绪，欧楚琪只能尽可能的弯弯嘴角，其实表情却是比哭起来还难看几分。
“你……算了，你别猜了，我叫的外卖，这样节约了一半的路程，所以才快。”
看她一脸欲哭的样子，再低头看看她手上的手机，季卓严心里大概猜到她是给季夜瑾打了电话，才会变成这样的。
不愿意直白的说什么，只是假装若无其事的坐下，伸手把床边上收纳起来的桌子搬上来给她，然后把食物铺陈开，逼着她吃。
“就算你现在再怎么不想吃，还是身体更重要些，如果你连体力都没有，那怎么应付……更复杂的事情？”
他还是说不出口关于孩子的事，因为太了解之前她和季夜瑾的过去，所以心里明白，这孩子就是季夜瑾的，更是觉得对她来说是个巨大的打击。
“恩，你说的对。”
说到身体，欧楚琪也想到了刚才护士说的话，想想自己这段日子，似乎的确没有好好照顾自己，这无论如何也是自己的孩子，伸手抚上了小腹，无奈的抿了抿嘴巴，拿起来筷子来，往嘴里塞东西。
206章：你这个毒妇
在医院里休养了一天，到了晚上，欧楚琪终于还是决定要出院。
本来就不是非常严重的伤，只是因为孩子的关系才会晕倒住院，现在已经渐渐稳定下来，过了观察期，她当然是要离开的。
现在的身体不适合长途奔波，回到家里，安安静静的想好好照顾一下自己。
可是房门关起来，看着周围黑漆漆的一切，欧楚琪还是放下了手上准备切菜的刀子。
她不知道自己做这些有什么意义，到底是一个徒劳的仪式，还是真心的想要好好活下去。
原本生活的目标是让弟弟过上安心的日子，至少两个人也能相依为命。
可是当生命中-出现了新的依靠和希望，是个人都会下意识的去依赖和期待，没想到最后的结局却是这样。
从一无所有到什么都有很轻松，可是从神坛跌落泥沼，却是大部分人都难以忍受的一种转变。
想要告诉自己努力回到过去平静的心态，然而却是回天乏力。
放下手里的刀子，双手抱住了腿，下巴放在膝盖上，看着周围的一切，除了眼泪，好像再没有什么更好的宣泄。
执拗着不肯告诉季夜瑾，她不知道自己在坚持什么。
深夜的侵袭对于一个抑郁的人来说，是绝对致命的。
当凌晨的月光透过窗帘照进房间，欧楚琪终究还是忍不住，拿起手机给季夜瑾拨了过去。
接听的声音响起来之前，她的心里都是无比纠结的，说不清到底是希望他已经睡下了，并没有注意到电话，还是希望他真的接起来，听自己说说真心话。
“喂？”
沙哑低沉，带了些散漫的声音，想必是睡梦中被电话吵醒了。
“我……怀孕了。”
欧楚琪张开了嘴，半天却不知道能说些什么，她没有迟疑的可能，只能先把这句话说出来，因为知道，只要稍稍犹豫，就会放弃这个好不容易鼓起勇气的机会。
“……”
电话那头是漫长而寒冷的沉默，听着他轻微的呼吸，欧楚琪感觉自己的心脏快要炸开一样，不知道该以什么心态去面对接下来的内容。
“谁呀……”
听筒里传来另外一个女人温-软的撒娇，听起来也是刚刚醒过来，分明不是很大的声音，在欧楚琪听来，却是震耳欲聋。
“我知道我不应该跟你说这个，但是……对不起。”
欧楚琪不知道还能说什么表达一下情绪，除了一句对不起之后，卑微的挂断电话，现在可能唯一脑子里面还有的念头，就是死。
该怎么去面对如今的场景？
他已经抱着另外一个女人入睡，而自己却因为他当初的置之不理，而担心自己的孩子。
按照医院的说法，现在为了保全已经很不稳定的孩子，就连最基本的家务都不要做，才是最理智的。
在一个女人，最需要别人关怀的时候，却只能一个人暗暗面对，该是怎样的绝望？
“你是故意的吗？就因为我的孩子没有了，就一定要这样对我？你们是不是早就想好了，这就是计谋？故意让我失去孩子，让我一辈子痛苦！”
欧楚琪还在迟疑着要不要挂断，手指已经往红色的圆形上移动，却听到了电话那边尖利的叫声，带着哭腔，在深夜里听来格外惊悚。
这个声音的主人不用怀疑，除了叶芯然，还能有谁。
慌忙挂断了电话，欧楚琪一瞬间又觉得自己是个好笑的女人。
为什么要打电话过去打扰人家的幸福，既然当初没有好好抓住，现在唯一能做的，也就只是沉默了。
她并不知道，此刻挂断之后的那边，在那个女人的口中，她成了什么样的角色。
“我不管你跟她到底什么时候发生了什么，这段日子你都是和我在一起，她怎么会怀孕？现在让我流产，现在又假装怀孕，她的目的就是想抢走你，你们到底还要演戏到什么时候？”
不管现在是什么时间，叶芯然似乎至少胡闹起来，随时都有足够的精力。
对着沉默不语的季夜瑾不停的捶打着他的胸口，一边哭闹一边喊叫着，看架势，要把左邻右舍都吵起来才安心。
“好了，你冷静点，我哪里也不会去。”
季夜瑾心里也烦躁的很，可正因为烦躁，才更能体会自己对叶芯然的内疚，所以只能努力的深呼吸，拉住她还在不停捶打的手，温柔的开口道。
“季夜瑾，你可以不爱我，你可以去找她，只要你们不要再折磨我，我的孩子……那也是一条生命啊！”
叶芯然哭的厉害，她一直表现出来的都是这种人格，看起来善良脆弱，像是个易碎的瓷娃娃，所以才格外惹人疼爱。
季夜瑾始终都认为是欧楚琪推了她才让她流产的，所以面对这样的指责，他连半个字都说不出来，只能沉默的听着。
“我不会走，真的不会，孩子……我们还会有的。”
除了这些虚无的语言，他真的不知道还能怎么安慰。
心里更是莫名有种排斥的感觉，真正爱着的人是欧楚琪，要他怎么可能在清醒的状态下，和叶芯然发生什么？
甚至于，还有那么多的过去都牵扯着，这就更是等于痴人说梦了。
眼下却没有更好的办法，只能勉强着自己先去平复她的心情，却没有人能真的知道他的心情。
欧楚琪坐在自己的沙发上，沉默的看着前方一个虚无的点，不知道过了多久，疲倦的感觉渐渐涌现上来，疲惫的闭上了眼睛，脑子却还是清醒的，在想着些什么。
对于她来说，季夜瑾可能就是这个世界上最大的奇迹，然而却也是这个奇迹，用实际行动和真相告诉她，这个世界上，并没有那么多美好的事情会发生。
所有的美好背后，都会跟着血淋淋的残酷真相。
嗡嗡。
就在意识渐渐迷糊，快要坠入梦境的时候，欧楚琪的手机突然开始震动起来。
“喂？”
“你想不想，给自己讨回公道？”
这电话正是深夜想着同一件事情，气不过睡不着，才打过来开口的季卓严。
207章：不要这样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清晨在阳光中睁开眼睛，变成了一件并不开心的事情。
看着刺眼的阳光照在眼前的空地，温暖的铺在身上，不知道是因为气温还是情绪，神奇的手指总是冰凉。
欧楚琪从沙发上爬起来，揉了揉惺忪的睡眼，似乎还有些乏力。
全身的酸痛袭来，和每天一样，要开始兵荒马乱的一天。
还记得曾经每天早上醒来时候，都会对着镜子笑一笑，告诉自己，新的一天一定要更努力，才能更快的，更稳妥的到达自己的目的地。
然而现在，站在洗手间的镜子前面，裂开嘴对着脸色苍白，肤色暗淡的自己做出无声的笑容，看起来除了无比憔悴和让人泄气，再没有别的感觉。
这大概也就是为什么，她已经好久都不再尝试这种事情的原因吧。
心里闪过一丝说不出的荒凉，拿起水池边的牙刷，开始洗漱。
手腕上的淤青让她再次愣在原地，眼前似乎回想起那天晚上，季夜瑾冷漠走过，一言不发，恍如陌路的眼神。
像是一把二月里藏在寒风中的刀子，迅速穿透薄薄的衬衫，从心口直接穿入心脏，再从背后重新露出尖角。
鲜血直流在白色的衣襟上，刺目的红色比身体的疼痛更让人揪心。
欧楚琪突然扔下了牙刷，眼泪汹涌而出，瘦小的身体颤抖着，抱住双膝蹲在地上，头埋在膝盖之间，呜咽的声音在狭小的洗手间，耳边的空洞回响就像是恶魔低语般的嘲笑。
“为什么？”
最开始只在心里的呢喃，渐渐变成了一个人在空旷家中的自言自语。
她很想知道答案，从始至终，季夜瑾没有真的给过她一句交代。
如果说最开始是她在招惹，那么为什么他还要回应？
既然给了回应，是不是善始善终是最起码的礼仪？
伸手捂住隐约有些疼痛的小腹，欧楚琪心里开始发慌，她不想失去这个孩子。
就算是季夜瑾真的不打算理会自己了，她也不想失去这个孩子。
嗡嗡……
手机在客厅的茶几上震动，因为房间里异常安静，所以听得清清楚楚。
忍住头晕目眩的感觉，欧楚琪跌跌撞撞的走到外面去，蹲在地上，接听电话。
“喂？你好，欧女士，我这里是……”
打来电话的是欧楚阳居住的医院，这让原本就有些难受的欧楚琪更恐惧起来。
这么多年来，最害怕的就是接到医院的紧急电话，因为从来就没有发生过好的事情。
“怎么了？我弟弟怎么了？”
还没等对方说完，欧楚琪就已经死死抓着话筒，声音像是破碎的玻璃划过石板路一样尖锐难听，人也处于失控的边缘。
她根本来不及往下思考，自己如果听到可怕的消息该如何是好，只能抓着沙发外面的棉布，用力抓着，以求不让自己的心脏这么剧烈的跳动。
“您先别着急，是这样的，您弟弟的护理费现在只够继续坚持一个星期了，所以才提前给您打电话通知的，不是别的事情。”
听到欧楚琪这么激烈的反应，显然对方也是一愣，有些尴尬的开口道。
“一个星期？我每个月都是按时打款的，怎么可能会只够一个星期？”
欧楚琪有些不能理解，从欧楚阳住进这家医院开始，她始终都是在每个月的月末去交钱的，因为那时候才有工资去给他，上个月的钱应该还够的，她手机里面有银行的打款通知记录啊。
怎么突然，就说出这种话了？
“是这样的，在欧楚阳先生住进来的当天，有另外一位先生现身，说是愿意为您承担医药费用，并且恳请我们保密，只给你报一个相对较低的金额，所以一直以来，您缴纳的费用，都没有使用过，现在我所说的，只剩下一个星期的费用，就是那部分。”
这位护士在电话里非常详细的解释着，欧楚琪在这头却是越听越觉得奇怪。
她并不认识什么人，会给自己交医药费用，更何况还知道欧楚阳住在这家医院，脑海里仔细过了一遍，如果是男人，那也就只有孙少煜了。
“你的意思是，你们医院报出来的医疗费用，是假的数量？”
总算是听懂了最重要的一句，欧楚琪并不相信是孙少煜做了这样的事情，因为之前第一次跟自己一起去看欧楚阳的时候，他开着车，连地方都不知道。
可如果不是他，还能有谁？
“是的，为您缴费的那位男士，今天早上向我们通知，说是要终止医疗费的赞助。”
欧楚琪才终于明白了，原来这才是真相。
最开始还觉得奇怪，虽然这家医院没有之前欧楚阳住的地方那么高档，但服务却是更好的，而且医疗团队也都是出了名的，偏偏价格低的让人不敢相信。
现在才知道，原来是背后有人一直在帮忙。
“能告诉我是谁吗？”
她暂时还想不出什么办法来解决这个问题，本来最近就足够焦头烂额了，如果是之前，欧楚阳进行那次大手术之前，只要把房子卖掉，加上之前的存款，然后自己开始接兼职，应该是足够撑过去的。
可现在，她手上的钱都加到一起，可能还是不够他一个月的医疗费。
“这个……”
“反正现在他也没有继续出钱了，有什么不能说的，说吧，是谁！”
欧楚琪现在只想知道，到底是谁，在背后做了这些事情，却连个名字都不愿意留下，虽然不是纠结的时候，可这同样很重要。
“是一位姓季的先生。”
轰隆隆……
当听到这个回答的时候，欧楚琪瞬间感觉自己脑子里面像是炸开了一样，被刺眼的光芒瞬间闪到一片空白。
以至于，后来在电话里都听到什么，也完全不知道了。
季夜瑾，你到底，是什么意思？
之前对自己那么的冷漠，甚至于她已经完全下定决心，并且坚信自己真的可以好好生活了，却没想到，这一切还是没有逃出他的掌控，就连生活也需要他在背后默默坚持。
208章：恩断义绝
刚进入公司，季夜瑾还没等走到自己的办公室，抬眼便先看见了，一张瘦成巴掌大的惨白小脸，那女人的五官太过熟悉，可表情却是格外的陌生。
上下打量一番坐在办公室门口沙发上等着自己的女人，浑身上下都散发着一种说不出的绝望气息，看得人心碎的同时，还有些胆战心惊。
这女人已经陌生的让人完全不敢认了。
季夜瑾脚步稍稍停顿，收回了视线，朝着自己的办公室走去。
“季夜瑾！”
欧楚琪猛然站起身来，追着他的脚步往办公室里面走去。
砰！
并没有真的打算把她拒之门外，季夜瑾还是留了情面，走进门之后往前两步，在听到门关上的声音后，停了下来。
转过身来，看着眼前一身灰色衣服，连脸色也是灰白的人，一言不发，甚至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跟着进来的女人也是如出一辙的样子，眼神中带着隐隐约约的悲伤和倔强，她在做最后的纠结，在心里最后一个的开始打架。
可是明明理智已经给出了答案，除了这么做，再无选择。
季夜瑾转身，冲着办公桌走去，按下桌面的送话器，声音和平时不同，更多了几分沙哑，朝着那东西开口。
“保安，有无关人员闯入我办公室，你们怎么做事的。”
说这话的时候，视线始终都是看着欧楚琪的，两人是一模一样的没有好好休息，只不过季夜瑾的身体更好些，除了眼睛和声音，其他方面，看不出太多的端倪。
唯有他自己心里清楚，自己其实全身酸痛的很，比每天力气都小很多。
“为什么！到底为什么？”
欧楚琪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和耳朵，那男人居然如此冷漠的开口说出这样的话来，残忍的表情像是自己是个仇人，她什么都没有做过，始终都是被动，被摆布的那个人，为什么最后却好像是罪大恶极的人。
“什么为什么？我也很想知道。”
对方的一丝感情都没有的脸上，突然多了些说不出的激动情绪。
他真的没有办法想象，世界上为什么会有这样表里不一的女人。
诚然，最开始的相遇到在一起，都是一场经过策划的套路，可是真心的相爱和付出，难道就应该换来这种被人反套路的结果吗？
他已经诚恳的表达了一切，甚至承诺了会和她在一起，为什么她还是咄咄逼人，甚至要害得本来就已经失明又被自己抛弃的女人失去最后的希望？
自己认识的那个欧楚琪，记忆中真正让他心动的那个女人，不是这样的。
更不会随便污蔑别人心机，不会拿孩子来作秀。
到底是自己当初看走了眼，还是她的演技，实在是太好？
“你怎么可以这样？如果最开始就告诉我，我也不至于被弄得这么措手不及，我现在想要卖房子，都没有人能买！”
外面的脚步声正在靠近，欧楚琪听得清清楚楚，往前两步直接跪在地上。
现在她已经没有任何犹豫的可能了，季夜瑾到底为什么突然态度变成这样，她并不能完全确定，但至少，不能看着欧楚阳就这么断了医药费。
心脏移植手术最重要的就是后期的恢复，如果恢复不好，那么随便一点小事，就足够要了他的命。
这关乎的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情，而是未来的大半辈子，欧楚阳还是个孩子啊！
左思右想了很久，欧楚琪除了能把自己的房子卖掉，同时瞒着季卓严接兼职以外，再没有更好的方法了。
可这一切，都需要一个人先来帮她扛住目前的状况，否则欧楚阳可能随时都会出问题。
“起来，看着你这个样子，真的很污染心情。”
季夜瑾没有一点点的怜悯，反而是露出非常不屑的眼神，对着她瞟了一眼，嘴角带着残忍的笑意。
“就一个月，至少让我把房子和车子卖掉，我会还给你的！”
欧楚琪不知道除了找他，还有谁能帮自己这么大的忙，跟孙少煜开口，还不如直接让她死了。
现在，季夜瑾是她最大的，甚至可能是唯一的希望。
“让我帮你也可以，就在楼下跪着，跟门口的石狮子一起！”
上下打量她泪流满面的脸，季夜瑾完全是在故意为难她。
“好！”
万万没想到的是，她居然都没有一丝一毫的犹豫，重重的点了点头，抬起膝盖站起身就往外面走，看这个架势，是真的要去做。
季夜瑾心脏疼的厉害，现在他真正生气的，就是自己这个不争气的样子，欧楚琪已经做到了这个程度，为什么自己还是要忍不住关心，心疼她？
刚才看着她眼眶里都是眼泪的一瞬间，居然真的鬼使神差的差点答应。
“哇，这人谁啊？”
原本就不是非常晴朗的天空，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开始阴云密布起来，季夜瑾的公司也不是只有他一个人，再加上本身就是个大楼，楼里还有其他的公司和商家，欧楚琪在这一跪，看着的人会非常多。
这是没有料到，而且一直也没有打算思考的问题。
周围不断有人经过，看着她这个样子，小声的指指点点，甚至在嘲笑。
“前辈！你怎么跪在这？”
之前事务所的小实习生刚好下楼跑腿，一侧脸就看到了跪在风中的欧楚琪，看样子马上就要下雨了，可她丝毫没有要动的意思。
“没事，忙你的。”
虽然离开了很久，甚至于现在自己在做非常丢脸的事情，但欧楚琪的气势却是丝毫不减，说话的语气还和当初一样，命令她赶紧走。
其实心里满满的都是痛苦，可是只要想到欧楚阳，她就觉得，所有的一切都不那么重要了。
轰隆隆。
眼前突然闪过一丝光亮，接着头顶炸开响雷，豆大的雨点掉落下来，毫不留情的砸在她身上。
周围围观的人都很快散去，这场大雨，真不知道到底是她的救星还是灾难。
这个季节的雨，是可以要人命的。
淋在身上的同时，就像是被硫酸浇了一样火辣辣的疼。
209章：失踪的人
季夜瑾站在办公室的玻璃窗前，看着楼下渐渐聚集起来的人群，心里说不出是疼还是怨恨，只觉得这一刻对于欧楚琪所有的情绪，都汇聚在一起。
一会是心疼，一会又被愤怒和惊讶压下，变成了痛恨。
在他的角度，只能看见围观的人，却是看不见欧楚琪跪着的样子的，纵然如此，仍然是盯着外面看了好一会，才皱着眉头，坐回了办公桌后面。
轰隆隆。
遽然开始的暴雨，让他始料未及，双手不自觉的紧握成拳，想要静下心来继续看文件，可是注意力却总被打在玻璃上的雨滴吸引。
眼前想到她刚才出现的样子，本来就消瘦的身体，这会更是没有人样，想必这段日子也没有那么好过，她身体肯定已经出了问题。
被这样的雨淋，加上今天的天气，季夜瑾在原地坐了一会，最终还是心疼打败了怨恨，按捺不住起身，往楼下走去。
大楼的电梯有六个，除了两个货梯以外，剩下的分别分部在东南西北四个角，而公司大门正对着南面的季夜瑾公司，向来都是和楼下之前欧楚琪待得事务所用一个电梯的。
电梯刚下降到那一层，突然门打开，一个熟悉的身影站在那，两个男人互相对视，都是一脸的震惊。
站在那，脸上无比焦急的不是别人，正是孙少煜。
方才被欧楚琪从门口赶回来的实习生回来告诉他，欧楚琪不知道为什么正跪在台阶上，整个人看起来异常憔悴，加上开始下雨，这会不知道是什么场景。
一听到这话，孙少煜二话不说扔下了手中的鼠标，连外套都忘记拿，直接朝着电梯狂奔过去。
没想到，刚好撞上季夜瑾。
“又是你！”
孙少煜眼神没有半分闪躲，直面着季夜瑾的眼睛，反而是他有些底气不足。
电梯很快到了一层，季夜瑾始终没有回答孙少煜的话，两人都是一样的着急，朝着门口冲过去，却发现是空无一人的。
台阶上除了原本就在的石狮子，什么都没有，甚至因为下雨，原本围观的人，也都散了。
季夜瑾先是长出了一口气，还好她没有真的一直守在这。
“诶，你们说她到底为什么啊？”
边上有人刚从外面回来，两个人女人亲密的靠在一起窃窃私语，似乎正在讨论欧楚琪的事情。
“我哪知道，据说那女人本来就不太正常，之前不是还劈腿吗？多半是被抓包了吧？”
另外一个女人是楼上设计部的，季夜瑾清楚的听到对方的议论，侧眼看过去，被人发现居然是当事人，赶紧一脸惊恐的闭了嘴。
再重新转回头的时候，孙少煜已经往回走了，季夜瑾左右看看，也是双手插在口袋，准备回去了。
余光突然扫到一抹亮眼的颜色，不由得皱起眉头，朝着那个方向看过去。
正好是在石狮子边上，有小小的一摊，被雨水浸湿，但还没完全散开的血迹。
心脏突然咚的一下，季夜瑾猛然想到了昨晚欧楚琪的电话，有种不安的感觉在心里蔓延开来，迅速转身回去，想要打个电话。
另一边，因为本来身体就虚弱，加上淋了雨，欧楚琪的孩子最终还是没有保住，而救她的，并不是别人，正是上一次就及时赶到的季卓严。
原本是害怕她会做傻事，所以才早上发现她没上班，就特意关注了一下，没想到电话打不通，人也不在家里。
到处问问没有答案，他唯一想到的就是去找季夜瑾，哪怕就是真的找不到人，也得去告诉他欧楚琪的事情。
看着一个女人被人这样的欺负和折磨，季卓严就是再怎么自私，也还是心疼的忍不住要告诉季夜瑾。
别再这样对待这个真心爱你的女人了，你会后悔的。
然而却没想到，车子刚到了季夜瑾公司大楼的门口，就隐约看到有一小拨人围在门口的雨达下面，就算是在下雨，也阻挡不了他们在关注的内容。
这场景有些稀奇，所以季卓严也就格外多看了两眼。
没想到，直接看到了跪在地上的欧楚琪。
刚打开车门下车，想要过去扶起来不知道为什么这样跪在门口的她，却见那个小小的身影，远远的，就这么倒了下去。
赶紧冲过来，连多看一眼的时间都没有，他得先抱着人去医院。
孩子肯定是保不住了，却没有想到，大人也是九死一生。
经过了四个小时的紧急抢救，总算是勉强留了一条命。
看她躺在病床上脸色惨白，整个人瘦的快要消失了一样，季卓严发自内心的有些难受。
他好像真的对这个倔强坚强的女人动了心，总是会因为她，多出一些莫名其妙的情绪来。
伸手抓住还在昏迷的她的手，冰凉的指尖触感惊心，更让人难受几分。
昏睡了一天一夜，欧楚琪总算是朦朦胧胧的睁开了眼睛，茫然的看着周围，不由得皱起了眉头。
她只记得她去求季夜瑾不要撤销医药费，后来被他要求跪在公司门口，接着开始下雨，她感觉到很冷，突然一瞬间，就失去了所有的意识，什么都不知道了。
本来就是晕晕的，所以才会那么迅速的就失去意识。
现在看这场景，她应该是又进了医院。
分明没有感觉到身体的不适，怎么会突然晕倒呢？
欧楚琪心里一惊，猛然想到自己的孩子，坐起身来，伸手去摸平坦的小肚子。
原本孩子就不是很明显，现在，不知道是不是幻觉，好像完全感觉不到了。
病房门被打开，季卓严穿着一身灰棕拼色的西装走进来，看她错愕的表情，心里划过一丝不忍。
“季卓严！我的孩子……”
看到有人进来，欧楚琪也是大脑一片空白，扑腾着没有力气的身体，朝着对方伸手，紧张的开口问道。
“你先冷静点，你现在身体还不太好。”
看她这个样子，季卓严内心挣扎几次，还是开不了口。
他不知道应该怎么说，总好像是在宣判一个生命的死刑一样，甚至这个生命的消失，还会带领着另外一个一起消失。
210章：我们合作吧
欧楚琪盯着眼前男人的脸色，没有错过最后的一抹不忍心，眼中最后的一丝侥幸和希望熄灭，只剩下灰暗的眼眸，正空洞的把视线放在地板上，不知道在看什么。
“你别这样，我…”
本来对待女人就不是他擅长的部分，就更不要说，眼前是个自己喜欢的女人了。
面对欧楚琪，他好像更加不会说话了，在生意场上的那些套路，现在好像都失去了作用，只能干瘪的重复着请求。
“我想一个人静静。”
原本已经瘦成一小条的欧楚琪半坐在床上，双手还保持着撑着床沿的动作，垂着头看不清表情，可带着些许颤抖的声音，已经出卖了她的情绪。
季卓严看着她的样子，欲言又止的转身，退出到病房门口，下意识的手腕一顿，还是有些不放心，最后留了个门缝给自己，至少有什么事情，他第一时间就能知道。
欧楚琪坐在床边沉默了好久，始终一点声响都没有，听得站在门口侧耳的男人心里毛毛的，却也无可奈何的只能静静等着。
“喂？查一下国内比较好的心理医生吧，最好是接受私人诊疗的那种。”
听了好一会，季卓严还是什么声音都没有听到，想想她还有个弟弟放不下，应该是不会真的想不开，做什么傻事的，可是再接着想想，正因为这个弟弟，她是不是会更加绝望？
任凭谁，看着一个女人这样痛苦，都是很难接受的，季卓严抿着嘴掏出手机来，跟手下吩咐了两句，又赶紧挂断电话，继续靠在门口。
总是这么守着，也不是个事，季卓严忍不住侧头想要看看里面的情况，却不料刚一侧身，就先被迎面上来的一张惨白的脸吓了一跳。
他是始料未及能够看到欧楚琪站在门口的，特别还是自己刚一回头，就看到这个场景，吓得差点直接把手机扔出去。
“你干什么？”
欧楚琪眼眶黑黑的，盯着他的样子有些说不出的可怕。
“不干什么，就刚想进去看看你。”
被抓了个现行，季卓严就算没什么心虚的，多少也有些局促，支支吾吾的开口道。
“我有话跟你说。”
她声音带着一种撕-裂的沙哑，不知道是因为身体，还是因为躺了太久没有说话的关系，总之听起来有点刺耳，甚至是吓人。
另外一边，回到办公室开始，就在不停打电话，却怎么也打不通欧楚琪手机，甚至连她公司的电话，季夜瑾都已经打过了，可得到的结果永远都是，对方不在，或者干脆关机。
眼前不断回想起那两点刺目的红色，季夜瑾不安的感觉渐渐蔓延到了全身，甚至都来不及去反抗。
这是自从叶芯然流产之后，他第一次没有回去，而是坐在公司的办公桌后面很久，盯着电脑屏幕上一直都没有删除的影像在看着些什么，没有过多言语和表情，只是一直紧皱着眉头，一言不发的盯着看。
想想欧楚琪的所作所为，想想过去的一点一滴，不知道为什么，季夜瑾还是觉得，自己真的恨不起来这个女人，就算她真的推了叶芯然，或者就算她真的跟自己说了谎，甚至就算她真的爱上了别人。
季夜瑾总有一种，自己在不停给对方找借口的感觉，以至于每次多想这个女人几秒钟，就会下意识的觉得，可以原谅。
然而真正让人意想不到的是，第二天一早，还没等在椅子上闭目小憩的季夜瑾睁开眼睛，手机就开始了一大-波推送的提醒和短信提示音。
睁开一夜未眠的双眼，季夜瑾眉头始终都紧皱在一起。
他的手机昨天晚上就已经关了信号，现在应该是不会发出什么消息的。
拿起不停震动的电话，季夜瑾还没等去纠结为什么有消息提示，先被屏幕上的新闻小字吸引了视线。
季世集团大公子婚期将近，被拍到约会照片不避镜头。
季世内战更上一层楼，到底最后谁能摘取芳心。
毫无疑问，这是和季卓严相关的新闻，然而看了两条新闻的标题，季夜瑾就已经猜到了里面的内容了。
欧楚琪这个女人，为什么总能无时无刻的给人找麻烦？
她到底想走到哪一步才肯罢休，以为这样能够刺激到自己吗？
解开屏幕锁，点进去仔细看着内容，越看就越觉得生气。
新闻的内容主要针对的还是季卓严和自己的争斗，而欧楚琪则是被写成了一个黑后实力强大的千金小姐，大概的意思就是，季世集团大小少爷争夺政治联姻机会，之前是小少爷更胜一筹，现在变成了大少爷。
这是最让人不能理解的一点，季卓严不是从来对外都不承认自己的身份吗？
现在怎么发起新闻通稿来，还学会把亲兄弟的事情拿出来说了？
笃笃笃。
正盯着手机上的内容看着，突然有人敲门，季夜瑾抬眼，扬声应了一句，让对方进来，接着又继续往下看。
“什么事？”
进来的不是被人，正是新上来的秘书室长，看着慌慌张张的样子，多半又是有什么大事发生。
她总是最压不住场面的那个。
“日本的…公司说，想跟你谈谈。”
听语气欲言又止的样子，季夜瑾这才彻底放下手机，抬眼看过去。
“找我？亲自？”
秘书说的这个厂商，正是自己一直合作的一个公司，现在是渐渐走上正轨的时候，突然要找他亲自谈谈，这有些奇怪。
如果不是发生了什么重大纰漏，一般是不会有人找自己出面的。
“是的，说是因为原产地的问题，他们现在暂时不能保证了。”
“暂时不能是什么意思？”
一夜未眠，早上起来就开始被新闻轰炸，接着又听到这么烦心的消息，换做是谁，情绪都不可能会好，就算是季夜瑾，也是一样的。
“这个…我也不是很清楚。”
“出去。”
这种问题其实原本她一个秘书也不可能答上来，但季夜瑾却是非常不满意的，伸手打发她离开，一个人在原地坐了一会，才按下桌上的送话器。
211章：怎么办
就算是日本公司那边提出来要亲自对话，季夜瑾也是绝不可能立即有所回应的。
一方面是，他毕竟是个公司的主要执行人，不可能被人呼之则来的使唤，另一方面，他更需要一个详细的方案和计划，尽最大可能的想到所有方向上的可能性，把风险和成本，以及自己可以得到的补偿都最大利润化。
“所以你们怎么看？”
季夜瑾坐在办公室里，低着头一边揉眼睛，一边开口对刚才召集进来的法务部各位说着话，昨晚一直到现在都没有好好休息，一遇到什么事情，瞬间就会变成难以维系的状态了。
这种感觉很不好，因为思维不够清晰，很有可能会漏掉某些重要的事情或者细节，这样对于公司来说，是绝对没有好处的。
“首先，突然之间的这种中断行为，应该不是单纯的意外。”
无论哪个行业的哪个部门，都是会有这种不怕死的出来先当探路人的，季夜瑾的问题刚出口，就听到了法务部副手的答案。
在场另外三个人，都直勾勾的盯着他看，像是在看个笑话一样。
“季总，您有推测的人吗？”
“推测？应该叫确认才对。”
季夜瑾嘴角挂上一丝自嘲，他还真是千算万算都算不到，欧楚琪能有这么坚决的一幕出现。
无论是和季卓严订婚，还是今天早上接踵而至的其他事情，无非都是因为要给自己一个下马威，并且毫不避讳的告诉他，现在算是彻底杠上了！
“那现在…”
“能突破的点只有公司那边，上次我让你查的事情，怎么样了？”
要让他对欧楚琪低头，那绝对是痴人说梦，季夜瑾更愿意从正面对决一下，至少在面对公司的时候，自己的心思更好控制一些。
否则，只要面对着她，总是会下意识的心软。
这不像是最开始的自己，然而却是现在不得不面对的状况。
“您说的是税务方面的问题吗？结果跟您说的差不多，基本上可以确定了。”
实际上，大公司的法务部，是没有欧楚琪以为的那么清闲的，商业合作的关系，其实也是另外一种角度的对手关系，经常最需要做的事情，就是衡量对方是否真的有资格和自己成为对手。
在这一方面，季夜瑾向来都是个行家。
“最快什么时候，可以给我完整的方案？”
季夜瑾低头看表，这件事如果他不尽快处理好，那么很快，在媒体上传开之后，挽救起来，会更加困难，并且就算是最大程度的挽救，还是会有不小的损失。
在合作这个环节上，相互的信任，以及外界对这段合作关系的信心，直接影响了公司的股价和业绩。
从家里单独分离出来，组建自己的公司，走到今天，季夜瑾也算是经历了很多苦难，现在好不容易做到公司上市，不能就这么放任下去。
“一个小时后，我现在就回去排版。”
税务方面漏洞这种事，如果仔细去查，每一家公司基本上都会多少有那么一点，但说是结果，最多也就是一大页的数据，并不能直接成为证据，如果想要拿出来用，肯定要经过整理的。
“去吧。”
季夜瑾点头，挥手让负责这一块的人先走，其他几个人依然气氛凝重在讨论。
另外一边，这整个事件的始作俑者，欧楚琪和季卓严正坐在医院的vip病房里面，人手一台笔记本电脑，时不时的互相抬头交换一下意见，眼神都是如出一辙的冷漠。
如果说，之前还对季夜瑾有那么一点点卑微的希望和期许，那么自从孩子流产之后，她是真的，再也没有分毫的想法了。
现在唯一的想法就是，要为自己那个可怜的孩子报仇，要让季夜瑾，为自己的所作所为付出代价。
既然从最开始就是有目的的接近，那不如就让这种目的，更纯粹一点。
“你休息一下吧，我先帮你倒杯水。”
季卓严率先放下电脑，对还坐在床上，脸色丝毫没有恢复过来的女人开口道。
最开始看到她一脸严肃的对着自己说，这一次真的要复仇的时候，心里是有些小小的确幸的，不仅仅是因为他终于有了这个机会绊倒季夜瑾，更是因为，他明白这女人的心，永远都不会再回到季夜瑾身上了。
但让他始料未及的是，欧楚琪的心居然这么急。
刚刚失去了孩子，加上身体状况还不好，就拼了命的开始研究，要怎么从自己擅长的角度，一点点搞垮对方。
每当看到她脸色苍白对着电脑，眼神犀利的敲键盘的时候，季卓严都会忍不住揪心。
这是多么深刻的仇恨，才能让一个对对方只有温柔和原谅的女人，在一夜之间，变成今天的样子？
看着她这有些可怕，却又让人心疼的样子，季卓严终于认清了现实，自己的的确确是被这个女人吸引了。
然而他心里也很清楚，现在不是一个很好的表白机会，只要留在身边，一切都还可以慢慢来。
找记者发新闻的时候，看着曾经两人一起出席各种场合的照片，意外的竟然觉得，非常顺眼。
“你觉得还能拖住多久？”
欧楚琪从屏幕上收回视线，抬起头来问身边的男人。
“不好说，按照季夜瑾的能力，应该很快就能察觉到我们的行为，如果一次谈判不成功，基本上就等于功亏一篑了。”
季卓严也是认真的在思考她的问题，想来想去，虽然有些绝望，但还是给出了这个答案。
“那也就是说，我们要从最好的对付开始。”
算是理解了他的解释，欧楚琪点了点头，又重新看向电脑屏幕。
他们现在所进行的计划，是从季夜瑾最近的几个案子下手，毕竟离开那边也没有太长时间，只要在网上大概查询一下，就能知道，仍然在合作的公司有哪些。
加上季卓严的经验分析，也就大概推断出，未来一段时间，会和哪些公司有大型合作。
212章：你别不信我
有欧楚琪之前在季夜瑾公司掌握的基本资料，加上季卓严的本事，现在想要让季夜瑾措手不及，基本上就是个时间问题而已。
笃笃笃。
“季总，优盛跟咱们这边联系，说是要暂停合作项目的讨论。”
“今天下午的会议，对方说要暂时取消。”
“季总，这是喻林电子的合作函，但是条件…”
季夜瑾坐在办公室里，原本是专心的盯着一个日本的公司，因为最开始出问题，并且最严重的就是它。
然而就在专心处理违约事件的同时，其他的事端一而再再而三的出现打断，一直到两天以后，看着桌面上堆积起来的东西，季夜瑾才终于明白，原来那个日本公司，只是个幌子！
他们真正要动手的，反而就是那些默默无闻的小厂家，他是个品牌企业，一旦供应商出了问题，那么最后导致的结果，肯定是终端出现问题！
最开始没有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也根本没有想过，欧楚琪真的会堵上自己的职业生涯，利用当初在这里记录的内容来对付自己。
要知道，对于一个律师来说，如果利用前公司资料帮助新公司恶意伤害，这件事只要传出去，在业界，她都不用想活下去了。
想想那天她跪在自己面前，苦苦哀求弟弟医药费的样子，季夜瑾就忍不住觉得恶心。
原来，你不过就是一个可以为了钱，放弃一切的女人！
狠狠的把手上的东西摔在办公桌上，季夜瑾气愤的叹气，调整呼吸。
短短两天时间里，季卓严动用了手上所有的人脉和方法，在欧楚琪筛选出的大部分企业，找到了突破口，虽然还不至于真的彻底打败季夜瑾，但至少也让他受了不小的挫折。
这只是第一步，未来还会有更多有趣的事情接二连三的发生的。
因为开始正式向季夜瑾开战，加上自己也是有些好奇，到底是什么样的一个女人，能让季夜瑾三番两次的对欧楚琪如此残忍，所以就顺便调查了一下那个叫叶芯然的女人。
这不调查还好，一调查，顺便还就牵扯出另外一个消失已久的人李墨。
“你说这个人，是他的秘书？”
季卓严手上拿着李墨和叶芯然的照片，看起来两人亲密的很，并不像是一般的秘书和女主人的关系。
欧楚琪十分肯定的点头，对于这个秘书，因为总是出现在季夜瑾的办公室门口，还曾经拦住过几次自己，所以格外印象深刻。
“可是…好像没那么简单…”
得到了肯定的答案，季卓严现在真是完全哭笑不得，本来只是好奇心作祟，想要好好调查一番，没想到还有意外收获。
拿出后面的几张照片，递给欧楚琪看了之后，果不其然的看到了那张脸上惊讶和不敢相信的表情。
照片上的两个人正是叶芯然和李墨，看第一张照片的穿着，这应该是在那之前的事情，虽然是分开一前一后走的，但却有人拍到了照片，甚至还不忘拿出手表来比对时间，就连当时街边摆摊的人，位置都一模一样。
这肯定不是造假，而是真相了。
可是，这两个人一前一后的进宾馆，能做什么？
“还有这个，我觉得你应该早就发现了端倪吧？”
季卓严接着拿出了一张叶芯然在开车的照片，按照之前她的说法，应该是小时候就已经失明的，可这照片，分明才是没多久以前。
“这些你都从哪里弄到的？”
叶芯然眼睛能看到这件事，欧楚琪从最一开始就非常清楚，奈何跟季夜瑾说，却完全没有得到对方的重视和信任，反而把她想象的更加恶毒。
现在看到证据摆在眼前，欧楚琪也是哭笑不得。
如果当初有这些，是不是后面的事情，就都不会发生了？
“你知道这世界上有一种生物，叫走狗吗？”
说这话的时候，季卓严脸上是满满的不屑和嫌弃，似乎只要提到这个话题，都会觉得恶心。
从小在豪门里面长大，调查别人的方法没学过，也见过。
最简单的一个就是从过去跟在身边的人下手，虽然费了一些功夫，但还是非常轻松的就找到了当初那个跟在季夜瑾身边的秘书李墨。
只是随口一说钱的问题，这个长相猥琐的男人，居然就真的点头同意了！
“原来，还可以这样。”
欧楚琪真的感觉非常唏嘘，她怎么都意想不到，这世界上会有人做到这个地步。
她不清楚李墨是什么时候离开季夜瑾的，但非常知道当初季夜瑾对他有多么的信任，现在面对这些被出卖，甚至被戴绿帽子的证据，真是除了唏嘘的笑笑，再也没有更好的表达方法了。
“这都只是初级，只能说，季夜瑾还是被人坑的太轻。”
季卓严完全不以为然，这些事情，在他眼中都是非常常见的场景，当然也能理解欧楚琪不敢相信的原因，毕竟这个社会残酷现实的，让人难以想象。
“也许吧。”
没有过多的附和，欧楚琪内心有自己的想法。
她不知道该怎么表达此刻的情绪，自己也算是半个豪门，当初如果没有从陆家离开，是不是今天看到的一切，也都已经经历过一遍了？
不由得想起了小时候对自己无比宠爱的母亲和外公，眼眶忍不住红了红。
看着突然沉默下去的女人，季卓严在心里也是忍不住感叹。
重视感情的人，往往都会受很重的伤。
季夜瑾到现在为止所做的事情，真的让人觉得好笑，抛弃了这么好的一个女人不要，却抓着另外一个…
“这些东西，我可以拿去用吗？”
欧楚琪抓着手里的照片，努力的调整好情绪，虽然和季卓严是合作伙伴，但并不愿意在他面前表露感情。
“拿给你看，就是送给你的。”
早在拿出来这些照片之前，季卓严就已经猜测到了，欧楚琪肯定不会轻易放过这个让季夜瑾难受的机会，既能证明自己的清白，又能让他意识到自己的愚蠢，何乐而不为？
“谢谢。”
欧楚琪看着他，沉默了几秒，才诚恳的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