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7章：爱签不签
季夜瑾的公司公关，正火力全开的对付着一直以来的另一家公司，原本的战略是，只要不撞上对方的案子，彼此都是井水不犯河水的，甚至出去遇见都当不认识。
但现在不一样，这一次，是季夜瑾主动出击，朝着同一类型的产品，不同方式的营销，现在看来，还是自己的方式更胜一筹。
很快就从季卓严的手里抢走了两个原本都已经成了定居的案子，这让季夜瑾高兴的很。
笃笃笃。
敲门声。
“进。”
仰头去看门口进来的人，李墨一身西装打头阵，而身后跟着的，居然是一身蓝色风衣的叶芯然。
“你怎么来了？”
看清楚来的人是谁，季夜瑾下意识的眉头就蹙了起来，看她跌跌撞撞的到沙发边上坐下，无奈的开口道。
“我…对不起。”
刚听到有一点要训斥自己的意思，叶芯然立刻做出了可怜兮兮的表情，原本就没有焦点的双眼，这下更是蓄满了泪水，看得季夜瑾只能叹气。
扭头去看站在身后的李墨，满是责备。
她现在眼睛看不见，出门来真的是很不方便，而且万一有什么事情，照顾不到就会受伤，这才是季夜瑾最不想让她到处乱走的原因，然而她却是完全站在另一个角度思考这个问题了。
“李墨，你还是送我回去吧，对不起。”
见季夜瑾没做声，叶芯然直接站起身来，朝着前方虚无的伸手，想让李墨再把她送回去。
“季总，叶小姐说一个人在家里实在没有意思，才让我接她出来散心的，但是今天…”
后面的话，李墨就没有说出口了，而是视线放在已经开始掉眼泪的叶芯然脸上，闭着嘴，低下头去。
“我知道，我可能是给你添麻烦了，我以后不会随便出来了，我现在就回去！”
叶芯然耍起脾气来，可谓是惊天地泣鬼神的，看得季夜瑾束手无策，只能不停的出声安慰。
“别啊，不是你想的那样，我是怕你出来会受伤…”
“我就知道，我这个样子会给你们都造成困扰，我看我还是死了算了！”
越说越来劲，这下是直接转身就往后走，却好像完全没留意到身后就是沙发，步子一迈开，直接摔进了沙发里。
瘦瘦的身体整个被包裹起来，接着捂着脸开始哭泣。
“好了，好了！不是你想的那样。”
季夜瑾也只能放缓了声音，温柔的抱着她，伸手一下一下在后背拍打着，想让她冷静下来。
“我连死都找不到地方，我真没用。”
被季夜瑾抱在怀里，叶芯然的戏都还没演完，闷声念叨着，听得他一阵难受。
如果当初不是…
“好了，别生气了，乖。”
用了好长的时间，季夜瑾自问好像除了对待叶芯然，从来也没对谁这么耐心过。
蹲在沙发边上，脚都有些麻木了，这才算是让她安静下来。
“你中午要吃什么呀？”
叶芯然抽着鼻子，委屈的样子好像是谁做了什么对不起她的事情一样，一句话卡壳三四次，说的断断续续，我见犹怜。
“你想吃什么？”
刚站起身来稍稍活动一下脚的季夜瑾又一次蹲下，双手抱着她肩膀问道。
“我想吃之前那个桂花藕粉，你…能陪我去吗？”
声音小心翼翼的，虽然看不见东西，但眼神中还是有些许的期待流露出来，看着她这个样子，想想刚才那一幕，季夜瑾无奈起身，回头看了一眼李墨，张了张嘴，欲言又止。
她口中的那家店，恐怕一时半会是回不来的，但下午还有个会要开，如果要去的话，可能就需要把会议提前。
“好，我陪你去，但是你要先在这里等我一会，好不好？”
季夜瑾再次温和的哄了两句，这才转身往外面去，站在办公室门口对秘书吩咐了两句，让所有会议相关的人集合。
这下，办公室里就只剩下叶芯然和李墨了。
原本坐在沙发上，一动不动的叶芯然突然抬头，那双之前还没有焦点的眼睛，这会直接盯上了李墨的脸。
两人眼神相交，谁都没有意外。
“你不是说，那个贱人寄来什么东西了吗？”
叶芯然脸色冰冷的像是电视剧里恶毒的女配角，一双红唇轻轻张开，吐出来的却偏偏是肮脏龌龊的字眼，丝毫没有在季夜瑾眼前的大家闺秀模样。
“恩，看上去是律师函，不过好像，厚度不是。”
李墨从西装里面的口袋掏出了一份被折叠起来的快递，打开之后就是一个文件袋的形状，叶芯然接过，放在耳边摇晃了两下，又用手试了试厚度，有些奇怪。
“我打开的话，你有办法复原吗？”
“开吧。”
仿造一个快递袋子，对于李墨来说，是件再简单不过的事情了。
两人凑到一起，七手八脚的把快递拆开，这才发现，里面装的是厚厚一叠的文件，而排头的第一行，白纸黑字写的分明离婚协议书。
叶芯然心里一阵悸动，伸手急忙往后翻了两页，发现上面欧楚琪居然已经签完了字，显然是寄过来给季夜瑾签字的。
“按照现在的状况，他肯定不会签！”
之前在宴会前发生的事情，叶芯然早就已经听随行的李墨说了，自然也就明白，季夜瑾心里到底是什么想法，面对着一份已经签完一半，只需要一个名字就能解决的离婚协议，叶芯然有些动心了。
扭头看着李墨，一言不发的就这么盯着看。
“你看我也没用，我总不能模仿季总的笔迹吧？”
李墨双手一摊，已经猜到了她的计划。
“但是你不是有他的名章？”
纤细的眉毛一挑，叶芯然了然的去推了下对方的肩膀，动作显得分外暧昧。
“这可是违法的！”
对方可是一名律师，如果被发现了，这就不是简单的欺诈而已吧？
“当初让你跟我干的时候就说过了，钱，不会少你的。”
见他犹豫的动作，叶芯然反而露出看不起的笑意来，居高临下的一甩手，一张支票直接递给了李墨，两人互相对视，达成共识的笑意加深了些。
138章：三十六计
“这个案子，其实还可以在合约里面加一条，就是禁止任何形式的转载，改造，以及重新制作，包括压缩，字幕等…”
偌大的会议室，除了幻灯片，看不到任何其他灯光，欧楚琪站在小小的台上，手里拿着红外线笔，对着屏幕上的报表指指点点，同时对着麦克风做解说。
所谓的法务部经理到底为什么要参加这个会议，欧楚琪自己都完全想不通，不过既然上司让去，也只能跟着去。
到了现场才发现，季卓严只不过是把合同企划也拿到台面上来，给所有人讲一遍，全程表情严肃，没有一丝动摇的坐在首位，听着她对合同漏洞部分的指出，并且观察每一个人的表情。
这场会议聚集了法务部的几乎所有人，欧楚琪在台上一字一句的清晰讲解，让大部分平日里无所事事，胡闹混日子的职员，都有些难堪。
看着这个场景，欧楚琪心里暗暗委屈，看来又有一段不好过的日子了。
“好了，听完了吧？谁有疑问，现在提出来。”
欧楚琪长篇大论的讲了一遍，季卓严在最后站起身来，双手在系西装扣子，显然是想上台去说两句，在离开座位前，大声喊着问道。
“…”
台下一片安静，欧楚琪尴尬的要命，只想赶紧下去埋头坐好，这种在公司里面抛头露面的事情，其实并不美好，然而季卓严却要逼着她这么做。
拿人家那么高的工资，这种事情，说不做也不可能。
虽然心里大概有数，如果自己开口，他肯定能答应，但那种感觉非常不好，有种说不出的暧昧来。
谁都不是傻子，季卓严对自己为什么那么体贴，那么照顾，时间久了，欧楚琪不可能心里一点数都没有。
但现在欧楚阳正是需要用钱的时候，如果失去这份工作，她不知道该怎么办，只能先忍着。
“咳咳，我说几句，在这件事上，其实你们所有人，都应该仔细反省一下，欧楚琪是你们的法务部部长，但是除了她，所有人都做事懒散，我现在就想问一句，你们是不是都不想干了？”
原本就已经快被身边的同事眼神杀死了，没想到季卓严站上来，又火上浇油说了这么多，听得欧楚琪分分钟想直接切腹死在当场。
后面一道道冰冷的视线像是刀子一样射过来，让她坐立不安。
“欧楚琪！”
正皱着眉头，心里暗暗盘算这件事一会会议结束，要怎么跟下面的人说，才能不被误会，却没想到，台上的人嗷的一嗓子，先喊了自己。
“在！”
欧楚琪触电一样站起来，腰背挺直看着对方，一脸受到惊吓的样子。
看季卓严这冷冰冰的样子，倒是颇为陌生，让人心里毛毛的，甚至会怀疑是不是真的做错了什么事。
如果是平时，欧楚琪还真是有这个胆量叫板，她对工作，向来都不含糊，拒绝任何人挑出毛病来，可是最近的状况真的很糟糕，以至于，很多次她自己都发现了自己的错误，只不过是在呈交上去之前，所以没出什么大乱子而已。
“部长是什么概念，你懂不懂？”
季卓严一脸严肃的样子真的挺吓人，拍着小小的讲台，伸出一根手指指向对方，颇为严肃的架势。
“咳咳…”
按照正常的画风，还以为他接下来会拿自己做示范，没想到，居然是朝着自己开始指责起来。
从最开始的一两句，有没有责任心，最后直接上升到了公司找你到底是干嘛的程度。
一句接着一句，也不给欧楚琪回答的机会，不停的提问，在全公司面前，把她说的非常不堪。
一开始的时候，欧楚琪还想说，这人真是有点心思，还知道帮自己往回兜一下，不用太尴尬，没想到越说越过分，最后她都真的生气了，差点爆发当着所有人的面，重新怼回去。
当然，还是忍住了。
会议结束，欧楚琪刚回到办公室，就被人敲响了门，抬眼一看，居然是个完全陌生的男人，怯生生的探进来一个脑袋，等着她点头才敢进来。
“进。”
实话是，从进这个公司以后，虽然她是法务部经理，却没认识过其他人，因为没有人来找她，她也不是很想去找那些人。
一旦认识，就会有这样那样的接触，目前的自己，并没有那么多的心思去应对。
“什么事？”
欧楚琪抬头，看着对方一脸的忐忑，尽可能温和的问道。
“您好，我是法务部的a组组长，曹时予。”
男人在办公桌前站定，伸出手来，一本正经的开口道。
“啊…你好，我是法务部部长，欧楚琪。”
看对方这架势，是完全公事公办的态度，欧楚琪也只好站起身来，有些堂皇的伸手相握。
这是入职已经一个月的问候，彼此都还十分陌生，在别的公司，这种情况应该是非常少见的吧？
“今天…季总那么说，我们也很不好意思，晚上您如果有时间，一定要来，法务部也很久没有聚餐过了，就当给您赔罪了。”
曹时予还是客客气气的，脸上充满了笑意，似乎是真的有些对不起的样子。
“别别别，别这么说，我理应请大家吃饭的。”
不得不说，季卓严这一招还是挺好用，轻轻松松的就化解了她可能会遇到的麻烦。
现在看来，刚才生气，还真是错怪人家了。
过来打招呼的曹时予离开办公室，欧楚琪抬眼看着办公室的门，眼前似乎回放了之前在季夜瑾公司被人围攻的画面。
那个在电梯里为难自己的女人长什么样子，已经不记得了，可是所有的事情，每一句和季夜瑾有关的对话，却都清清楚楚的印在脑海里，挥之不去。
这种感觉让人很难受，不仅仅因为对比，更因为心里曾经是有过期待的。
掏出手机来，欧楚琪给季卓严打电话。
“今天我是该谢谢你，还是直接冲到你办公室，给你一刀？”
电话接通的一瞬间，欧楚琪半开玩笑的开口道。
139章：灰心
“谢谢我就不用了，杀我就更不用了，你还是好好想想，自己该做点什么吧？我今天可不完全是假话，要是你不做事，我下次还会批评你的。”
季卓严也是同样开玩笑的语气，两人还算是有默契，起码在这些事情上，想法没有太大差异。
估计换一个女人的话，可能今天就不是一个电话，在这谈笑风生，而是直接当场就炸毛，摔下东西，扬长而去了吧。
“你也算够胆，那么多人都在，居然敢直接朝着我开炮，不怕我撂你挑子？”
欧楚琪想想刚才那场黑暗里惊心动魄的训斥，忍不住又笑了起来。
“不怕，我已经做了万全准备了。”
电话那头是半点惊讶都没有的，对着欧楚琪笑眯眯往下说。
“什么准备？”
“会议室所有的门，都是从外面反锁的，你没发现，是后来我秘书先进来，你们才出去的吗？”
一听到这“缜密”的计划，欧楚琪简直哭笑不得，抱着电话，低下头去。
嘟嘟！
桌面上的送话器亮了红灯，欧楚琪抬头，看到是楼下前台来的消息。
“我不跟你说了啊，楼下有事找我。”
挂断了电话，欧楚琪这才接起送话器来。
“刚才有您一封邮件。”
公司的制度是这样的，大部分职员的快件都是会被统一放在门卫室保管的，但签收是前台去做，所以一旦有总裁，或者是各部门经理的快递，都是第一时间通报的。
生怕是什么重要的，着急用的文件之类的。
欧楚琪心里还纳闷，到底是什么东西，她好像没买什么，一边好奇着，一边坐电梯下楼，到前台的一瞬间，看到摆在眼前的东西，心里不由得咯噔一下。
那是一个比a4纸稍稍大一些的文件袋，不久前她就用这东西，给季夜瑾寄了离婚协议书。
最近没有什么新的文件会到，那么现在里面装的是什么，她很轻松就能猜到了。
嘴角不自觉挂上一丝苦涩，眼眶开始红了起来，欧楚琪感觉自己的心脏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掐住，四面八方的拉扯，似乎下一秒就要被扯碎一样，撕-裂般的疼着。
原来，并不是因为死心了，而是因为不够死心才会去做这件事。
拿过了快递，欧楚琪全程抬头，忍着眼眶里打转的泪水，转身回去电梯里面，往办公室走。
关好了办公室的门，欧楚琪背靠在门板上，仰头深呼吸几次，这才颤抖着手，一点点去拆开信封上的封签，这感觉比考试失误之后，揭晓成绩还要深刻百万倍，可却是一模一样的煎熬。
被寄回来的，的确是离婚协议书没错，欧楚琪抱着心底里最后的一丝侥幸，动作迅速的翻到最后一页，看到了季夜瑾红彤彤的名章，清晰的盖在上面。
终于，最后一丝火焰也熄灭，欧楚琪无话可说了。
她真的很难受，第一次知道，原本还可以绝望成这个样子。
季夜瑾，你是得有多么的不想理会我，才会淡淡的扣上一个名章，像是一般的合同处理一样，完全没有情感可言？
连个字都不愿意去签，欧楚琪心里暗暗想着，感觉口中有种莫名的甜腥，这才发现，紧咬着的下嘴唇，不知道何时已经开始流血。
伸手擦干嘴角的血迹，欧楚琪迈开步子，走到办公桌前，手撑着桌子缓了好久，才终于是恢复了正常的呼吸。
另一边，叶芯然被季夜瑾安排在了一处民居，相比于之前居住的地方，更大一些，家具也少一些，都是那种可以给盲人使用的智能产品，为了能方面她更好的生活。
基本上每天从公司下班，都会去看她一眼，却很少在一起待太久。
不知道为什么，只要看到叶芯然的脸，他就会有种说不出的压抑来，就好像，对这个女人，更多的只有说不清的责任感。
不知不觉车子开到了欧楚琪以前的家，坐在车里看着楼上黑黢黢的窗户，季夜瑾低头去掏手机，想打个电话给她，手指却在拨号键上犹豫了很久都没有按下去。
叮铃铃。
还没等季夜瑾做出决定要不要打，电话屏幕突然亮起来，上面显示着叶芯然的号码。
“怎么了？”
季夜瑾接起电话，眉头微微皱起，心里泛起一丝莫名的焦躁。
“没什么，就是问问你什么时候来…”
叶芯然的声音温-软的像个小姑娘，认识这么多年来，一直都是这样，只有在哭的时候，才会显现出一点点的冰冷和沙哑。
“我…刚下班。”
冰冷的夜风在周围肆意吹起，季夜瑾深吸一口气，疲惫的对着电话回答。
“哦…外面冷，你小心感冒，我给你准备了晚餐…有你爱吃的菜。”
她永远说话的时候，都带着些不明不白的委屈，小心翼翼的样子，像是谁怎么样她了似的。
“好，知道了。”
不用往下听也知道，她只是打电话让自己早点回去，季夜瑾点了点头，迈开步子，重新回到车子里，系好安全带，出发。
刚一进门，就看到负责照顾叶芯然的李墨，正坐在沙发上，全心全意的盯着她的手，帮她包扎，眉头一皱，季夜瑾赶紧冲过去。
“怎么弄的？”
“叶小姐想亲自给您做饭，不小心就…”
李墨的演技真是好到不行，叶芯然受伤的原因是刚才打过电话后，不小心弄碎了个杯子，低头捡玻璃的时候，划到了手。
然而将计就计的，被两人演绎成了这个样子。
“下次不要这样了，你要吃什么，我给你做就好了。”
季夜瑾尽可能温和的朝着叶芯然开口，相处的久了，他很清楚，这会再发脾气，肯定又是眼泪攻势，会不停的重复自己是个瞎子，耽误别人的生活，是个累赘要去死的话。
“恩。”
对方点了点头，嘴唇还是微微撅起来，一脸委屈的样子，好像真的有人做错什么事一样。
晚餐就在这样的气氛中度过，季夜瑾心思万千，看着叶芯然总是这样子，也有些烦躁，可是…
有过欧楚琪，他就更不想再重复一次了。
140章：醉酒
因为之前彼此都有过节，加上欧楚琪的空降，法务部很多人都说过难听的话。
这些事情，其实欧楚琪完全猜得到，却一直都没有说什么，直到今天，才有机会，能和这群人坐在一个桌子上，直面讨论这些内容。
“欧部长！之前对你有误会，是我们心胸狭隘了，今天看你，为了我们被骂，我们也很对不起，来，接，接我这杯！”
一个看上去大大咧咧的女孩子举着酒杯，朝着欧楚琪就冲了过来，说话都开始有些大舌头了。
“没有那么多说法，来吧。”
欧楚琪微微一笑，本来心里就压抑的很，更是来者不拒，谁敬的酒都喝，很快就脸红的彻底，却还是在不停的往嘴里面灌。
一桌子烤肉，基本上一口都没动，单单靠喝酒，就已经饱了。
中途去了几次洗手间，欧楚琪吐得几乎天旋地转，却还是没有放过自己，洗把脸出去继续喝。
一顿原本两小时就能结束的聚餐，活生生被他们喝了六个小时，等到大家各自迷迷糊糊在饭店门口道别的时候，已经是凌晨了。
欧楚琪扶着一棵树，第不知道多少次吐的稀里哗啦，然后跌跌撞撞的往前走，每一步恨不得都画出一个标点符号来。
“妈的季夜瑾！你以为你是谁啊！真，真是的！”
脸蛋红扑扑的，欧楚琪感觉到微凉的夜风，嘴咧开，又哭又笑的继续往前。
“你小心点！”
一直不声不响跟在身后的男人，眼看着她居然直接朝着还是红色指示灯的人行道跑去，赶紧冲上来拉住了踉跄的人，声音有些严厉的责备道。
“你他么的…”
没想到的是，欧楚琪不但没领情，反而是一个反手，把对方扛在肩膀，过肩摔了下去。
“啊！嘶…”
猝不及防被一个女人过肩摔，纵然是经常锻炼身体的人也疼的在地上扭曲身体。
“还碰不碰我了？别以为老娘喝多了，你就有机会，你他妈做梦！”
此刻眼前的女人，和平日里看到的形象，差的不是一星半点，看得目瞪口呆，只能摇头沉默。
这是怎样的女人，才能在平时压抑的那么好。
不知道的还以为，这是哪个精神病院跑出来的疯子呢！
终于从冰冷的水泥地上起来，欧楚琪也是缓过劲来，再次迈开步子往前走，这下是有了经验，也不打算温柔的伸手抱她了，拉起一只手，二话不说就往反方向跑。
运动过的女人反应速度都是很快的，所以欧楚琪只是踉跄了一下，没有摔倒，但力气抵不过对方，只能被带着往前走。
到了自己车子前面，也是动作迅速，拉开车门，不由分说的就把人摔进去，砰的一声关好了门，自己跑到驾驶位，又伸手去帮她系安全带。
本来想给她解释一下自己不是坏人的，却没想到，就短短的，从副驾驶门口跑到正驾驶坐好的功夫，欧楚琪挣扎了两下，居然睡着了！
看她安静的歪着脑袋睡在副驾驶上，他是真的哭笑不得了，微张的樱红色嘴唇很是可爱，表情也是呆萌，伸手从后座拿了个u型枕头给她卡好，自己系上安全带，平复了一下呼吸，这才开车出发。
本来想直接送她回家，可看她这个样子，送回去似乎也是需要人照顾，索性就直接带到了酒店的套间里面。
找了服务生帮她换衣服，洗澡，自己则躲出去，站在走廊里抽烟。
第二天一早，欧楚琪被头疼欲裂的感觉吵醒，迷迷糊糊的睁眼，看到一片陌生的光线。
她自己租的房子，因为便宜，所以卧室里的采光不是很好，早起是看不到这种场景的，可此刻阳光明媚，酒红色的遮光窗帘，看长度怎么也是落地窗。
边上还摆着一套小小的藤编座椅，正中间一个透明玻璃桌子，往更近的地方看，欧楚琪还看到了欧式的落地台灯。
再往边上，小腿高的床头上，放着一张中英文的提示卡片。
损坏屋内设备，照价赔偿。
脑子轰的一声，顿时炸开了花。
下意识的低头先去确认自己的衣服，欧楚琪这才绝望的发现，她的衣服也被换了！
“等一下等一下，冷静，到底怎么回事？”
欧楚琪还想努力集中一下注意力，可是剧烈的头疼根本不允许接下来的事情发生。
她的记忆截点只是到和一群法务部的同事们喝酒，然后自己去洗手间，吐完继续喝…
后面的事情，全都没有了。
甚至当时在酒桌上说了什么，也都是片段的记忆，根本拼凑不起来。
“不是吧？”
坐在床头不停抓着鸡窝一样的脑袋，欧楚琪现在的感觉，就像是吃了一个苍蝇一样难受。
有些恶心，可是强行吐出来，似乎更恶心！
她甚至都想不起来，昨天晚上，到底是因为什么，才会到的这个地方了！
太过分了！怎么可以这样？
早就听说过网上有“捡尸”的说法，带喝醉的女孩子过夜，可是怎么也没想到这种事情，会遭遇到自己头上。
咯吱。
正在苦恼着，房间的门突然被打开了，欧楚琪猛地抬头，看向门口，心里咯噔一下，理智还没等醒过来，身体就已经先行动了。
躺回原处，盖上被子，闭着眼睛，一动不动的假装睡着。
“还在睡？欧楚琪？你没事吧？”
一个男人的声音！
闭着眼睛的欧楚琪，心里活动却异常活跃，对方也是不太确定自己醒着与否，才小声试探的叫了两声，这个状况下，根本听不出来是谁啊！
但有一点，这个声音，分明是熟悉的人的！
难不成，是昨天认识的曹时予？
不会吧？
被子里的手紧紧攥成了拳头，现在欧楚琪慌得要命。
“再不起来，早餐会凉的。”
男人的声音这下变得清晰了，显然是不打算继续伪装下去了，直接朝着她开口，语气中还带着些戏谑的味道。
欧楚琪没动地方，反而是眼睛闭的更紧，身体也僵硬的很，也不知道是逃避事实，不想承认自己已经醒了，还是因为尴尬。
141章：怎么是你
“不起来，那我可就走了？”
男人无奈的叹了口气，似乎对她的心里活动了如指掌，说了一句，真的就准备起身离开，脚步渐渐远了。
听着渐行渐远的脚步，欧楚琪微微睁开眼睛，想试探的看看周围。
真的没有人！
长出了一口气，欧楚琪挣扎着动了动身体，刚准备坐起来，一抬头就看到了站在床尾的某个人影。
“啊！”
“吓唬我干嘛？”
一声尖利的叫声，把对方都吓了一跳。
“你……刚才……昨天……”
看着眼前一脸笑意的男人，欧楚琪还有些不愿意相信，指了指对方，又指了指边上的椅子，最后视线放在了自己的床上，闭上了嘴。
她昨天该不会是……和季卓严睡了吧？
“恩，和同事也能喝成傻子？”
看她一脸不可思议，季卓严再次忍不住笑出声音来，背着手走到她边上重新坐下，无奈的摇头。
“我什么时候就傻子了！再说……就算我傻……”
这种事肯定不是一个人就能完成的，想想自己因为心情不好喝成那个样子，也是有错，到了嘴边的话又咽了下去。
“你想什么了？”
靠近她边上，季卓严身体微微往前倾斜，嘴角挂着一丝戏谑，问的十分有挑逗意味。
“我能想什么！神经病啊你！”
被人抓到了痛处，欧楚琪脸色一冷，朝着他吼道。
“早餐是小米粥，你昨晚宿醉肯定会难受，给你准备了热的蜂蜜柚子茶，我还有事，先走了，另外……”
看她窘迫的样子，真的非常可爱，季卓严忍不住笑意又加深几分，站起身来，双手插在口袋里，往门口走，这次是真的要离开。
最后一句话说到一半，停了下来。
“另外什么？”
欧楚琪还坐在床上，抬眼看着已经站住的男人，心里有些忐忑。
“衣服是服务生给你换的。”
意味深长到连尾音都故意拉长很多，说完了最后一句，季卓严迈着潇洒的步子，转身离开了房间。
砰！
门被关上，欧楚琪这才真的松了口气。
低头去看自己的衣服，心口的一块大石头，总算是落了地。
就算是对这种事情看得很开，但莫名跟一个男人睡了，而且还是自己上司，这种事情，并不是很好玩。
吃完了季卓严给准备的早餐，欧楚琪收拾好自己，转身下楼去退房，却被告知，那是季卓严的长租房，只需要登记，不需要付钱。
“长租？为什么？”
分明有自己的家，为什么季卓严还要在酒店长租一个房间？难不成还经常带女人回来？
算了算了，就算每天换一个和自己有什么关系。
撤销了脑子里的好奇念头，欧楚琪马不停蹄的出门，拦了一辆出租车去公司。
她的车子昨天就放在公司了，因为打算要喝酒，就没开出来。
刚走到公司门口，和每天的冷清不同，开始有各种各样昨天看起来眼熟的人跟自己打招呼，欧楚琪一一点头开口回应，这下才算是真的有了些真实感。
她是个律师，可是在昨天的饭局之前，她好像更像是季卓严包-养的女人，除了公司看门老大爷会说话，从来没有人会在她身上多停留一秒的视线，生怕惹了人还需要道歉。
今天天气还算不错，大家都穿得蛮少的，唯独是她，还穿着昨天的衣服，不过上面已经没有酒味了，这一点只能感谢季卓严，他居然还能细心的想到，自己的衣服需要好好洗洗。
没有在自己办公室停留，欧楚琪想着一定得道谢，在楼下就买了两杯咖啡，直接奔向季卓严的办公室。
其实相比于上司来说，他们之间的关系，更像是朋友。
“进。”
敲门，听到了里面的回应，欧楚琪这才推门进去。
“你来了？怎么样？头疼吗？”
季卓严从办公桌前抬头，表情淡定的很，若无其事的样子，弄得欧楚琪都有些不好意思了。
她可是为了昨天的事来道谢的。
“恩，还好，稍稍有点，刚才吃了药了，喏，咖啡。”
欧楚琪伸手把咖啡推到他面前，笑着往边上一靠。
“你晚上有时间不？”
低头喝了口咖啡，季卓严知道她是为什么才买了咖啡过来，面上却是非常淡定，好像什么都不知道的转移话题。
“有。”
不知道他要说什么，欧楚琪心里有些奇怪，木讷的点了点头。
“恩……”
季卓严有些欲言又止，似乎是有些难以抉择的问题。
“要去出席什么场合吗？”
这么长时间的相处，欧楚琪基本也能猜到了，他找自己，没有别的事。
“这次给你选择权，去或者不去，因为季夜瑾肯定会在场。”
晚上要去参加的，是城南镜陵小公主，也就是本市最厉害的房产商的女儿的生日宴会。
几乎这座城市所有的商业街，都是属于那位老总的。
并不能说完全都是他的，但这么大的角色，肯定是要给三分薄面的，就算是高位的领导都不例外，更何况他们一群做生意的人？
万一哪天真的合作了，是不是还能小小的赚一笔呢？
所以说季卓严的想法是绝对准确的，不光是季卓严，基本上稍稍跟上流社会搭边的人，都要去。
“所以……你才犹豫了？”
欧楚琪这才终于明白了，为什么刚才他说话会吞吞吐吐的，因为感觉，自己会对这件事情非常在意。
想来，这段时间自己状态这么差，他都看在眼里了。
“恩，所以你随意，如果你觉得可以，那就陪我去，当是昨天我救了差点在路边被人抢劫的你的答谢，如果你觉得不想去，那也没关系，我可以自己去。”
这种场合和一般的商业宴会不一样。
在商业宴会上，女伴是身份和地位的象征，不是因为有了女人就多厉害，而是这个女人到底是什么人，能说明很多事情。
比如，他如果带了另外一个公司的负责人，那么就代表其实两个公司的关系很好，或者是像季卓严这种，带一个专业人士，为的就是不要有任何绯闻，并且坚决表示自己的能力。
142章：大家都在
虽然季卓严已经表示了，自己没有女伴也可以去，按照欧楚琪本来的性格，是不会再选择出席的。
可是想想自己抽屉里躺着的那份离婚协议，心口就像是被什么东西戳了个洞，正是呼呼的往里面吹风一样。
又冷，又疼。
坚定的点头表示答应，还没到下午下班的时间，欧楚琪就已经打了电话，准备去收拾自己了。
有了之前的经验，她是直接去找了那家和季卓严有长期合作的店，用尽全身力气，把自己打扮的漂漂亮亮的，目的只有一个，让那个人好好睁开眼看看，她是这样的女人！
一身纯黑色的长裙，丝毫没有显现出她的矮小，反而看起来更是高挑许多，纤细的骨架，无论穿上什么样剪裁的衣服都无比好看，锁骨深刻的甚至可以往里面装水了。
“您这个身材，就算是十块钱的衣服，都能穿出超模的感觉吧！”
边上帮忙整理裙角的人嘴甜的很，对着欧楚琪一遍遍的夸赞。
其实她说的也不全是夸张的话，毕竟欧楚琪身材高挑纤细，的确是天生的超模材料。
只不过这位超模选择了律师，而不是模特作为职业。
“谢谢。”
整理好了衣服，季卓严也差不多到了门口，欧楚琪谦虚认真的道谢，转身出了店门，朝着他的方向走去。
一辆黑色的保姆车，好像和今天欧楚琪的主题非常搭配。
“哇……今天走什么路线？”
季卓严从上到下打量一番，这一身冷艳的造型，对于一向淡妆甚至素颜的欧楚琪来说，可以说非常少见了。
“你猜猜。”
欧楚琪刚得到了专业人士的夸奖，心情倒还不错，歪着脑袋跟他问道。
“恩……老巫婆？”
故意开玩笑，反而还说的非常认真，让原本一脸兴奋的欧楚琪愣住，很快冷漠的转头，老老实实的坐好。
别管是老巫婆还是黑雪公主，欧楚琪的天生丽质，的确是很大的一个焦点，几乎是在进场的一瞬间，就把所有的视线都吸引走了。
镜陵是个巨大的别墅，虽然不知道为什么非要取一个坟墓的名字，但这不影响它的豪华和气派。
头顶的旋转吊灯有很强的复古气息，看起来整个别墅里面，就像是童话故事里的城堡一样好看。
而这座城堡的公主，正站在二楼连接大厅的旋转楼梯上，对着来宾缓缓露出笑意，优雅的走下来。
简单的开场之后，欧楚琪转身想去找一杯饮料来喝，有了昨天醉生梦死的教训，她是真的不敢再喝酒了。
不料，刚一转身，还没等遇见季夜瑾，就先看见了另外一位熟人。
“你怎么在这？”
男人穿了一身中规中矩的西装，看起来可能是全场最正经的一个了，看着欧楚琪这陌生的画风，惊奇的问道。
“我来陪我上司参加生日宴会，你……认识？”
看着眼前的男人，欧楚琪也很震惊。
她是从来没有想过会在这里遇上的，毕竟，上流社会的门槛，好像设定的有些奇怪，就连她都是一不小心被人推进来的。
回头指了指刚才那位大小姐下来的楼梯，欧楚琪好奇的问道。
“不认识，就是陪一个朋友过来的，说是有趣。”
站在欧楚琪面前的男人笑的有些假，显然是在说谎。
欧楚琪微微一愣，但并没有拆穿。
“这是……”
刚才转身去拿香槟的季卓严端着两个杯子过来，一边伸手递给欧楚琪一个，一边看着对话的人问道。
“哦，给你介绍一下，这是我以前事务所的朋友，叫孙少煜，业界很出名的海归留学生。”
大方的伸手介绍，倒是没有什么别的顾虑，反而是孙少煜在看到季卓严的一瞬间，脸色暗了暗。
这边正友好握手，准备寒暄一下，两个人还没等开口，就被身后的另外一个冰冷声音打断。
“哟，大家都在，这么巧。”
说话的人一身黑色燕尾服，加上荷叶领的衬衫，松垮的搭在胸前，看起来倒是和今天少见黑暗画风的欧楚琪很搭配。
这人有一张不用说话就能释放冷气的脸，季夜瑾。
看到是她，欧楚琪握着酒杯的手，不由得紧了紧。
“对，这么巧。”
季卓严颇有深意的点头重复，而孙少煜则是脸色更黑了几分。
这到底是什么世道，怎么都能碰到一起？
虽然早就有心里准备，但这也太巧合了。
“哦，对了，欧楚琪，我有话跟你说。”
孙少煜伸手去碰欧楚琪，心里也是有着自己的小算盘，并不打算避开任何一个人，直接开口就要说。
“恩？”
扭回头又看向孙少煜，只见他上前一步，跟她四目相对，十分认真的开口。
“跟我交往吧！”
铛！
欧楚琪脑子就像是触电了一样，瞬间一片空白。
这是什么意思？
孙少煜可是她从小到大稀少的朋友之一，突然在自己面前，意味深长的来这么一句，让人很慌张啊！
“怎么就轮到你了？要告白也是我先吧？”
就像是约好的一样，边上站着也是微微一愣的季卓严开口，说着还从怀里扯出一朵艳红的玫瑰，绅士一样的递到欧楚琪面前。
“你们俩，说好的吗？”
身边还站着季夜瑾，正用冰冷的眼神看着这一幕幕，越想就觉得恨不得赶紧逃跑，欧楚琪现在已经彻底混乱了。
“我是认真的欧楚琪，我喜欢你已经十年了，从第一次在学校里看见你开始，一直到现在，我都在喜欢你，我只是……”
“停！别开玩笑，我真的没这个本事接受这种玩笑。”
欧楚琪真的是觉得一切都太不可思议了，只想赶紧逃跑，打断了孙少煜的话，转身就要离开，却被季卓严又不依不饶的拉住了手臂。
“花总要拿走吧？”
“我说你们俩是不是有病啊！”
欲哭无泪的欧楚琪现在简直恨不得直接踹死这俩人，莫名其妙的在季夜瑾面前给自己表白，难不成以为他还会嫉妒生气，吃醋害羞不成？
“我们是认真的！”
身后传来异口同声的回答。
144章：跟我走
欧楚琪被季夜瑾折腾的完全失去力气，昏昏沉沉的睡了很久，终于在第二天下午才悠悠醒转。
睁开眼睛，发现自己居然在一个完全陌生的地方。
白纱后面的落地窗，隐隐约约可以看到阳台里的藤椅。
再靠近些的地方有一张桌子，和自己正躺着的床中间只隔了个小小的柜子，上面一盏小台灯亮着，是此刻房间里所有的光线来源。
低头看看衣服，已经换成了睡衣。
难不成记忆又出了问题？
看着自己衣着凌乱下的青一块紫一块的皮肤，欧楚琪暗暗在想。
这样的场景，昨天好像才经历过一次，怎么……
笃笃……
有坚定沉重的脚步声传来，欧楚琪顺着声音抬头，看到一张无比熟悉的脸。
“醒了。”
季夜瑾垂着眼眸，穿了一身好看的单薄衣服，端着托盘缓缓走进来。
“季夜瑾！”
欧楚琪心跳突然停了一下，猛然想起了之前发生的一切，在那辆狭小的车子里，他对自己做的那些过分的事情，只是随便的一幕都让人脸红心跳的不能自已。
“喝点粥吧。”
听着她沙哑的嗓音，原本脸色冰冷的季夜瑾，心里突然泛起一丝涟漪，感觉胸口有隐隐的疼痛。
昨天真的太用力了，以至于她现在这么严重。
“你当我是什么？这是哪……你！”
刚想坐起身来，欧楚琪这才发现，他居然变态的用手铐，锁住了自己的脚踝！
欧式的大床脚下的部分是有金属质地栏杆的，而她的脚，此刻就被锁在那上面。
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幕，欧楚琪怎么也想不到，季夜瑾会做出这么变态的事情来。
“我白天出去了，怕你一个人会到处乱跑。”
面对她的质问，季夜瑾的回答显然淡定的很，好像只是轻描淡写的说一句就行了，不在意她到底会不会生气。
“你这是违法的知道吗？你在限制人身自由！”
努力的深吸一口气，欧楚琪还想尽可能的保持理智，能够跟他对话，不过似乎可能性也不是很大。
换做是谁，前一天晚上被那样对待，第二天醒来发现被他锁在一个完全陌生的地方，内心都会崩溃的吧？
现在还能保持正常跟他说话，没有直接上手，已经算好的了。
“所以，我应该放开你，让你在没有护照的情况下，流落他乡，最后饿死在街头上？”
季夜瑾倒是每一句话都回答的很顺畅，似乎早就准备好了答案，听得欧楚琪再次震惊。
她现在在国外？
“这是哪？”
欧楚琪声音低沉下来，左右打量了一圈，一点文字的影子都没看到，所以根本也猜不出来到底是哪里。
“夏威夷。”
听完他一脸平静的说辞，欧楚琪终于明白了为什么他穿得那么少了。
原来这里就是传说中的热带，夏威夷。
怪不得这地方到处都是落地窗，隔着白色纱织窗帘也能看到湛蓝的天空，甚至隐约能够听见海水的声音。
可……
“你怎么可以这样？”
前一秒才冷静下来思考了一下，转念欧楚琪就意识到了一个巨大的问题，她不但是没有护照，甚至连最基本的招呼都没打，就直接从国内溜出来了！
这并不是她故意的。
“我怎么样？”
平日里向来没什么耐心的季夜瑾，今天似乎反而是耐心十足的，一句接着一句，等着她后面的内容。
“你怎么可以……你……”
“那你怎么可以随随便便跟别人出去？离开公司，彻底消失，你怎么可以？”
比起欧楚琪的问题，季夜瑾更有许多内容都想知道答案。
她到底为什么会做出这么过分的事情来，为什么要跟其他男人走的那么近，明知道他最痛恨的是什么。
“你简直不是人！”
不想再跟他继续争辩，欧楚琪现在只想赶紧解开自己脚上的链子，离开这个鬼地方。
“就必须要走？”
看她用力去拉扯铰链，甚至是近乎疯狂的挣扎，季夜瑾一方面是怕她受伤，另一方面也觉得她真的很过分，于是语气有些冰冷，脸上表情也是沉重下来，阴森的问道。
“不然呢？留下来和你这个变态在一起？”
拼命挣扎的欧楚琪根本没有去注意季夜瑾的脸色，此刻已经彻底阴沉下去。
口袋里的手机开始震动，季夜瑾脸上微微错愕，下意识的伸手抓住了手机，一言不发的转身出去。
“你给我回来！你放开我！”
看他直接要走，欧楚琪想伸手去抓，可是却根本够不到他原本就不算近的衣角。
扔下了还在喧闹的欧楚琪，季夜瑾直接走到房间外面，关上门，靠在门口接起了电话。
“你在哪里啊。”
说话的人声音温柔甜美，带着一丝委屈的味道，一听就知道，是叶芯然。
“我在美国，出差，走的急就没告诉你。”
知道她电话打过来肯定是因为已经知道自己出国的事了，季夜瑾嘴角微微抿了抿，朝着话筒尽可能平复语气。
他身边不知道是哪个人，或者说是很多人，都在跟叶芯然通风报信，这件事季夜瑾发现很久了，只不过一直没有说出口而已。
“哦……我……”
电话那头的声音有些沙哑，季夜瑾抬眼看了看时间，下午三点，也就是说现在国内是凌晨三点……
“早点休息吧，我很快回去。”
隐约听到房间里传来巨大的声响，季夜瑾心里一跳，张口直接阻止了她后面的内容，不由分说的挂断电话，转身又回去。
“季夜瑾，你这个王八蛋！”
欧楚琪整个人摔到床下，头发凌乱成一团，脚还是被牢牢锁在床尾。
抬眼看到季夜瑾重新回来，张牙舞爪的就要上来抓他，却一次次的失败。
“别费力气了，就算解开你这个，你也走不出这个房子。”
看她对自己憎恨的眼神，季夜瑾心里划过一丝伤痛，眼神一冷，双手插在口袋里，转身离开了她所在的房间。
房门被狠狠关上，巨大的风力，扇了欧楚琪一脸的灰尘。
145章：爱一个人
真的就像是季夜瑾说的，欧楚琪废了很大的力气，完全没有挣扎开自己脚上的锁链，本来就不是很方便用力的角度，更何况又筋疲力尽的没有体力。
以为自己是睡了一天一夜的欧楚琪并不知道，她其实也才刚刚到达这家位于夏威夷海岸的酒店没有超过一小时。
头发纠结在眼前，欧楚琪没有心思去在意，胡乱往耳朵后面塞一塞，又继续开始研究脚上的链子。
终于在两个小时后，放弃了这个徒劳的行为，趴在床边又一次睡着了。
房间里渐渐安静下来，少了她用脚上的铁环去撞击床尾栏杆的声音，始终站在门口的季夜瑾这才松了口气，没有走进去，而是径直离开，回了边上的另外一间屋子。
不知道为什么，只要一想到她在别的男人怀里，下意识的就会忍不住爆发，心里所有的怨怼都会上涌，最后变成冲上大脑的热血，愤怒的不行。
为什么她一定要这样？
就算不能原谅他，至少也不能在婚内，做出这么多过分的事情吧？
季卓严是什么人？她居然和那种人为伍，说不是故意的，会有人相信吗？
安排两个男人在自己面前表白，为的就是让他难受，让他心里堵得慌吗？
那不得不说，她成功了。
天知道，当眼看着她站在两个男人中间，而这俩人约好了一样，一个接一个的表白，就算不是真的，也足够让他愤怒到失去理智了。
那种感觉就像有人在他心脏下面放了个滚烫的烤盘，甚至耳边都能听到滋滋的声音，闻到心碎的味道。
坐在隔壁房间，季夜瑾抬眼看向窗外，海景很美，可是大海很深，深到看不见底，也没有边缘可讲，而对欧楚琪，他的感觉一直都像是在大海里划船，没有道理可讲的难行。
另一边，挂断了季夜瑾的电话，叶芯然半靠在沙发上，一张画着精致妆容的小脸上带着浓重的煞气，她现在愤怒的不行。
“你别想太多，季总可能也就只是……”
“闭嘴！你懂什么？”
叶芯然抬眼看着边上插话的男人，凌厉的眼神充满了恶毒的味道，涂着亮油的指甲用力嵌入掌心，疼痛感让她格外扎心。
明知道他是跟着另外一个女人走了，而且走的那么突然，甚至连骗自己的谎话都懒得说，可却不能说什么，因为一旦说了，所有的事情都会瞬间暴露。
当然，也包括她在装瞎子这件事。
支开了身边的李墨，叶芯然再次拿出电话来，拨通了一串神秘的号码。
“报价。”
电话刚一接通，对面传来一个可怕的阴冷女声，像是个机器一样别扭的语气，跟她说道。
“钱不是问题，只要你能做到！”
不管对方说什么，此刻的叶芯然都会毫不犹豫的答应。
她不能容忍有人和自己争抢季夜瑾，尤其是那个女人，绝对不行！
片刻之后，叶芯然嘴角挂上了一丝笑意，挂断了电话，这才动作潇洒的起身，慢悠悠的往洗手间走，准备好好洗漱一下。
说起来那女人还真是难缠，自己都已经做到这个地步了，居然还缠着季夜瑾不放，难不成为了爱情，真的连面子都不要了？
看着镜子蛇蝎一样妖艳的美女，叶芯然再次弯起嘴角，满意的点头。
几天的挣扎，和不停的反抗，欧楚琪从来不是那种会随便妥协的人，更不要说是因为被人威胁了。
不吃饭，不说话，甚至完全当季夜瑾是空气，就这么度过了三天，终于，看上去无比冷血的男人率先妥协了。
解开了她脚上的锁链，却也直接告诉了她，想直接离开这个地方，是绝对不可能的。
欧楚琪哪是那种听话的女人？
他越是强调，就越是想跑。
只要是季夜瑾不在房间的时间，都是她试图怎么逃跑的机会。
可是整个房间里除了衣服，什么都没有，甚至连本来该有的内线电话，都被拔掉，不知道收到哪里去了。
爬到窗边去看外面，欧楚琪终于发现自己是在一处临海的度假村，想着周围的人也应该很多，就准备拿床单写个血书下去，低头却发现，居然窗户下面就是海。
血溶于水这是肯定的，在海水里泡那么久，不被泡没了才怪。
再说自残这种事，欧楚琪不会轻易去做的。
正趴在窗边想办法，突然身后一声门响，欧楚琪心里咯噔一下，回过头去看，看到季夜瑾又和每天一样，端了个小小的托盘进来，脚步走的非常稳定。
抬眼看到她双手搭在窗台上，一副往下跃跃欲试的样子，这才有了些慌张，扔下托盘，朝着她就跑了过去。
“你别过来！”
电光石火之间，欧楚琪就有了主意，一只脚踩在窗台上，背靠着窗口，死死盯着他，大声喊道。
“你冷静点！有什么事我们好好说，别冲动！”
看她同样紧张的表情，季夜瑾开始心慌了。
完全来不及思考真假，他现在没有办法去分辨那些，唯一的想法就是，千万不要。
“每天在这被你囚禁着，生不如死的日子我真的受够了！与其这样暗无天日，还不如我直接死了算了！”
别看她平时一本正经的样子，这会的话却也是半真半假，多少真的有了些冲动，眼眶红红的盯着他，大半个身体探到窗户外面去，十分危险的姿势。
“你要走，我放你走，先下来，先下来再说！”
季夜瑾真的要被她吓疯了，恨不得此刻自己代替她坐上去。
要知道，这可是十几层楼，跳下去肯定会没命的。
“你会那么好心放我走？呵呵……”
听到他真的要放自己离开，欧楚琪情绪开始缓和，但其实并不相信这种话。
鬼知道他打的什么主意，万一下去以后再次把自己锁起来，那怎么办。
“我放你走，真的，你随时可以走。”
现在不敢不顺着她的意思来，只能每一句都听从，让她尽可能平静下来，才有机会聊别的话题。
“我现在就出去，门开着，你可以走，不会有人拦你！”
说着，一步步往后退去。
146章：等一段日子
眼看着季夜瑾从房间里退出去，欧楚琪这才缓了口气，从窗台上下来，试探着迈开步子往门口走，小心伸出半个脑袋，去看外面。
空荡的走廊里真的一个人都没有，上次她试图从房间里出去，被门口两个男人拦了回来，可这次，连个人影都没有。
然而欧楚琪心里很清楚，就这么出去的话，她是真的必死无疑。
穿着一套睡衣，身无分文，甚至连身份证都没有，难不成她还真的去大使馆求救？
那季夜瑾怎么办？
会被当成犯人抓起来吧？
原本已经迈出房间的脚步最后还是退了回来，欧楚琪跌坐在床上，脸上是说不出的无奈和自嘲。
为什么到了这个时候，她居然还会下意识的替对方着想？
仔细想想，当初把自己变成小三的时候，无数次在自己面前面不改色说谎的时候，他有替人想过吗？
哪怕是只有一点点，也不至于把她骗成现在的样子。
分明已经深深爱上了这个人，却又根本无能为力，只能看着对方和另外一个深爱的女人走在街上，甚至连一句问的资格都没有。
她寄过去的离婚协议，连多一个签名的时间都没有，处理公文一样盖了名章寄回来……
一幕一幕在眼前闪过，欧楚琪眼泪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掉下来。
再次站起身来，想要离开这个地方，可是转念却又想到当欧楚阳病重的时候，在icu门口，他一脸慎重的朝着自己说的话。
以及除了那天之外的无数次，每一次在自己真的需要帮助的时候，如同天赐的骑士一样出现的他。
季夜瑾到底有没有爱过？
欧楚琪突然脑海里就闪过了这个问题，再次顿下了脚步，坐回到床上去。
天色渐渐暗了下去，终于，季夜瑾又一次出现了。
她没有联络方式，就只能一直等着他的出现。
房间的门没有关，他就这么径直走进来。
坐在床上的人，甚至清楚的看到了他放缓的脚步，和有些不太敢看的眼神，当看到床上的人，终于才算是缓了一口气。
“我去大使馆给你申请新的护照了，可能需要三天左右，如果你愿意，就等等吧。”
季夜瑾长出了一口气，似乎是在庆幸她没有直接离开。
“我只问你一个问题。”
欧楚琪嗓音有些沙哑，说话的声音没有很大，季夜瑾要很细心才能听到。
看着眼前低头坐在床上，长发垂在脸颊的女人，瘦削的肩膀耷拉下来，整个人都似乎没有什么精神。
“你说。”
不知道是不是怕她再次冲动，季夜瑾甚至都没有往前靠，而是直接坐在了门边的椅子上。
“你爱我吗？”
床上的女人声音有些哽咽，这才抬起头来，清楚的被季夜瑾看到了整张脸。
通红的眼眶和肿起来的双眼，一看就知道，哭了很多次。
那双眼中饱含着的眼泪，似乎拥有无限的委屈和不甘，只需要一瞬间，就都能爆发出来。
“不，你爱过我吗？”
看他只是盯着自己，并没有开口回答，欧楚琪甚至祈求般的摇头，重新开口，声线被泪水浸湿，颤抖着问道。
“我……”
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这个问题，季夜瑾很想给她一个标准答案，可是心里却犹豫了。
如果爱是完全自私的，不能接受一点点别人的染指，那么他是爱的。
可是如果爱是唯一的，不能染指别人半分，那么他没有资格开口说这句话。
“好了，我知道答案了。”
“我不知道我爱不爱你，但我知道，你难过的时候，我会跟着难过，你痛苦的时候，我会比你痛苦，看着你和季卓严在一起，我更多的不是觉得丢面子，而是一种说不出的闷。”
眼看着欧楚琪眼中最后的光亮熄灭下去，季夜瑾抿了抿嘴唇，突然开口说道。
“……”
四目相对，谁都没有说话，欧楚琪突然感觉，自己豁然开朗了很多。
至少，他不是完全在欺骗自己，至少她不是单纯的在自作多情。
夜晚的光本来就很灰暗，欧楚琪又没有打开房间的灯，所以她整个人基本上大半是隐藏在黑暗里的。
就在季夜瑾盯着她的时候，突然发现了她身上有个略微闪烁的红点。
这……
“欧楚琪……”
又仔细的确认了一下，季夜瑾声音少见的出现了几分紧张，慢慢站起身来，朝着窗外的方向看去，却因为角度问题，根本确认不了任何东西。
“干什么？”
看他突然这么恐怖的表情，欧楚琪不由得也是一愣，心里开始发慌，有种不好的预感，和未知的恐惧。
“趴下！”
眼看着她身上的小红点不动了，季夜瑾眉头紧锁，朝着她大吼了一声，接着听到一声巨大的响声，整个房间的落地窗玻璃粉碎，有什么东西贴着身体划了过去。
“啊！”
欧楚琪一阵惊恐的尖叫，双手抱住了头，一动都不敢动，全身都在发抖。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为什么突然会变得这么可怕？
季夜瑾仔细观察着那个小小的红点，却发现很快又回到了她身上，一动不动的样子看起来是准备第二次射击了！
几乎是一瞬间，季夜瑾感觉自己来不及思考，朝着床上的小小身影就跑了过去，一把抱住了她。
接着感觉后背靠右侧的位置一阵刺痛，火辣辣的感觉，整个身体的神经似乎都失去了感知能力，只剩下那一小块，在非常敏感的工作，痛的连意识都开始模糊起来。
“季夜瑾？季夜瑾？”
正在抱头痛哭的欧楚琪隐约感觉有什么撞到了自己身上，扭头看到的时候，就已经是季夜瑾微微朦胧的眼睛，正悲伤的盯着自己，整个身体滑落下去的样子。
从床上爬起来，也顾不得什么危险不危险，欧楚琪伸手去拉往地上滑落的人，却根本拉不住，只能陪他一起摔到地上。
手上有滑腻的触感，从他后背抽出手掌，摊开来看，鲜红的液体触目惊心，再去看他的脸色，已经惨白的如同一张白纸。
147章：不要死
“季夜瑾？季夜瑾！你别吓我！”
欧楚琪怎么也想不到自己有一天会经历到这样的场景，突然有人开枪，然后心爱的男人为了保护自己中枪。
救护车很快赶到，大脑一片空白的欧楚琪不敢伸手去碰躺在担架上的人，生怕影响到医生的救治，只能不停的念叨着，一句一句的重复着单调的几个词，颤抖的声音连不成一句完整的话。
她并不知道，此刻她的脸色并没有比季夜瑾好到哪里去。
所有的理智都不知道去了哪里，甚至不知道，自己双手该放在哪里，不知道这时候该做什么表情，全身上下所有的器官都失去了感觉，只剩下眼睛在死死盯着对方不停流血的身体。
可怕，同时心里像是缺了一块，连喘气都变得不正常起来。
一路跟着急救的担架到了手术室门口，然而医生不可能让她跟着进去，冷漠的把人拦在门外，也不管她到底有没有听懂自己的话，只是关上了门，把一个无助的女人彻底隔绝在门外。
靠着冰冷的墙壁滑坐到地上，冰冷的感觉把时间拉长，两个多小时的抢救，对于欧楚琪来说，像是度过了两年。
越是在这种需要保持清醒的时候，似乎越是没有理智可言，过往的一幕幕像是电影，在眼前不停重放，就连在转角相遇，他站在别的女人面前，眉头微微皱起，却不肯和自己对视的样子，都变成了另外一种感觉。
只要他能醒过来，那么之前的一切，似乎都能这么忽略，就像是从来没有存在过，一切都可以重新来过。
在这一秒，突然开始后悔，为什么要耍脾气，为什么不听他的解释，如果当初少那么一点点任性，一切都会不一样，至少不用蹲在这里，等着里面一个生死未卜的消息，独自后悔。
如果这些日子对他好一点就好了，不会这样自责和难受了。
咯吱！
手术室的门被打开，有两个医生模样的人一边摘下口罩一边表情难看的往前面走，蹲的太久脚已经麻痹了，刚要站起身来，想追问一句情况，却直接跌倒下去。
“医生，里面的人，怎么样了？”
来不及在乎趴在地上的自己，欧楚琪伸手拉住医生的裤脚，焦急的开口问道。
“现在情况不是很乐观，我们发现他有凝血障碍，可能会…”
这两个人并不是主刀医生，而是血液科的专家，来帮忙会诊的，所以才会直接做了判断之后，就脱下了手术服。
听到这话，欧楚琪只觉得脑子嗡的一声，好像有人在后面给了自己一棒子，眼前一黑，刚被扶起来，又再次摔倒。
“凝血障碍…”
季夜瑾是个医生，为什么自己不知道照顾好自己，这种事情…
“我们现在还得去联系其他血库，您…”
其中一个医生看着自己被欧楚琪紧紧拉住的手臂，有些抱歉的开口。
按照平时，他肯定会好好照顾这个受到冲击的患者家属，但是今天的情况并不允许自己这么做。
“对不起…我能问一下，是什么血型吗？我可以帮忙的！”
现在不管是做些什么，只要是稍稍能有帮助的，欧楚琪都愿意上。
只要能救回季夜瑾，怎么样都可以。
一听说需要血，欧楚琪也赶紧自告奋勇。
“b型rh阴性。”
这是仅次于熊猫血的血型，然而巧合的是，欧楚琪刚好就是。
赶紧点了点头，没来得及多问一个字，就被带进了处置室抽血了。
半个小时后，因为情况紧急，医院也是尽可能保证欧楚琪安全的情况下，抽了最大量的血浆顶着，抽完血她有好半天都不能动地方，稍稍一动就会头晕的不行。
终于休息好了，跌跌撞撞的从处置室出来，没有一分钟停留，直奔了手术室，却发现头顶那盏灯已经熄灭了！
“医生！医生！”
这次出来的真正的主刀医生，一把拉住对方，欧楚琪全身都还是没有力气的，虚弱的朝着对方开口。
“你是刚才献血的那位吧？很遗憾，我们已经尽力了，可是这位患者的凝血障碍实在是太严重了…”
轰隆隆…
后面的话她已经听不见了，整个人跌坐下去，瞪大了眼睛，完全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怎么可能？
季夜瑾可是个医生，他不会因为这种事情去世的！
他…
他怎么可以，就这么决绝的扔下自己离开？
自己都已经做到这个程度了，为什么还是没能挽留下来他？
眼前闪过他替自己挡枪的一幕，心里痛苦的像是被一只无形的大手抓紧，死死攥着，连跳动都成了奢侈。
“不会…不会的。”
好像还能感觉到他好看的手指滑过自己长发的触感，那种微微发痒的滚烫，能直接穿透一切，直达内心。
周围所有的声音都在这一瞬间消失，欧楚琪感觉眼前一黑，彻底什么都不知道了。
另外一边，国内。
刚刚睡了好觉起床的叶芯然正在伸懒腰，低头看手机，毫不意外的发现上面有一条短信，嘴角泛起一丝笑意，点开来看。
任务失败，佣金已双倍返还。
“废物！”
原以为会看到上面写着欧楚琪那个贱人已经死了，没想到，却收到了这样的回复，原本抱着很大希望的叶芯然，瞬间情绪就爆炸了，砰的一声把手机甩出去，砸在窗台上，电池都跟着甩了出来。
一直听从季夜瑾的话，守在叶芯然房间外面的李墨听到声响，猛地冲了进来，本来想问问发生什么事了，却没想到，猝不及防的看到了她香肩半露，一身睡衣的样子。
先是一愣，接着尴尬的移开视线，开口问道。
“叶小姐，您…没事吧。”
“怎么可能没事！”
想到那个命大的贱人就生气，就连狙击手都不能顺利解决她，她怎么命这么大？
嗡嗡…
李墨刚要开口说话，却被口袋里震动的手机打断了。
象征性的朝着叶芯然低头表示歉意，转身出去接起了电话。
三句话还没说完，他脸上原本有些茫然的表情，变成了震惊！
148章：我会原谅你
晕倒的欧楚琪再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躺在了病床上，周围都是消毒水的味道，纯白色的所有搭配，看起来乏味枯燥。
有那么一瞬间，她脑子是挂机的。
为什么在这里？为什么眼睛干涩的很疼，以及为什么心里会有种莫名的悲伤。
当视线转向床角，一切都了然了！
穿着病号服的季夜瑾坐在床边，一脸无奈的看着她，还没完全恢复过来的脸色，白纸一样的嘴唇，嘴角却挂上了一丝笑意。
“季夜瑾！”
欧楚琪现在觉得自己是在做梦，他不是被宣告…
一想到当时医生说的话，欧楚琪心里就不安的要命，挣扎着坐起身来，还没等季夜瑾伸手来扶她，就先扑了上去。
是有温度的！
确定了眼前的是个活人，欧楚琪更是疑惑，却来不及多问，只紧紧抱住他，生怕这一切都是一场梦。
而季夜瑾居然也好脾气的就任由她抱着，完全没有反抗的意思，一言不发的，静静等着。
“我是在做梦吗？”
过了好一会，欧楚琪才算是缓过劲来，稍稍放开了季夜瑾的脖子，让他得以喘气，呢喃着开口道。
“我倒希望你是。”
季夜瑾颇为宠溺的眼神，盯着眼前的女人看。
小巧的脸上满是委屈和憔悴，看得他的心都跟着揪起来。
刚才醒来，听到护士跟自己说，那个陪同自己来的女人，误会另外一个交通事故患者是自己，还跑去帮人家献血，后来被吓到晕倒的时候，简直恨不得直接冲过来紧紧抱住她。
她的傻并不可怕，反而很清楚的证明了，她对自己的在乎。
如果不是这样，也不用此刻躺在病床上，甚至还为了自己，豁出命去献血。
据当时的医生说，欧楚琪只是不停在说，多抽点，多抽点，自己没事这种话。
想想她得多么堂皇失措，才会因为听到自己去世而晕倒？
现在看她，仍是觉得心疼的。
“可是你…你不是…”
欧楚琪可没有那么多的想法，现在满脑子都是医生一脸愧疚的站在面前，告诉她已经尽力了的画面。
再看看眼前的人，不由得皱起眉头。
猛地伸出手来，一把掐在自己身上，很快疼的呲牙咧嘴。
不是梦！
那个死字太难出口，只能这样一遍遍重复着问道。
“我没死，因为你问的患者是另外一个，我也没有凝血障碍。”
看她这有些惊喜，却又不敢相信的样子，季夜瑾无奈的开口安慰道。
前因后果都一一清楚的季夜瑾只能苦笑，原来这个世界上，还有自己可以让这个女人紧张成这样。
“太好了，太好了你没事，你不知道，当时…呜呜呜…”
终于缓过劲来，愣愣的盯着季夜瑾看了好半天，欧楚琪这才哇的一声哭了出来，紧紧抱住对方温暖的身体，整个人埋进他的胸口，听着他有力的心跳声，一边安心下来，一边还有些后怕。
如果季夜瑾真的出了什么事，她现在会是什么心情？
人都是这样，不真正失去一次，怎么能知道珍惜的感觉。
所幸她不是真的失去了。
“好了，别难受了…我这不是没事嘛。”
感觉着怀里人的啜泣和颤抖，季夜瑾现在甚至在庆幸，自己不是伤在前面，否则就连这样抱着她哭都很难。
“你当然得没事，我可是抽了那么多…恩？你刚才说什么？你没有凝血障碍？”
一边哭一边闷声念叨着，终于这才意识到某些事情的不太对劲。
好像刚才…季夜瑾说了什么重要的事情？
“恩，我没有，你献的血没有救活那个人，但对方家属依然很感激你，还给你送了水果。”
季夜瑾忍着爆笑的冲动，朝着从怀里探出头来的她点头，扬了扬下巴，指向床头的果篮。
这件事是真实发生的。
她勇敢的献血行为，在那个死者家属的眼中，成为了最后一次挽救儿子生命的机会，虽然仍然失败了，但对方还是在悲痛之中，送来了果篮作为感谢。
“我…那我到底为什么？”
欧楚琪才不在乎果篮不果篮的，就算是平常的献血倒也没什么，但是这种不明不白的就献血了的行为，多少心里都会有点怪怪的！
“可能…是为了和谐社会吧。”
这会所有的阴霾都已经过去，季夜瑾也是有了开玩笑的心思，一脸正经的点头，说着搞笑的话。
“你才为了和谐社会，去死啦！”
被他气得不行，欧楚琪伸手去拍他，还没等下手，突然意识到他身上还有伤，又生生停住了。
抿起嘴唇来，伸出一根手指指向他，憋了半天，也没说出来后面的话。
“季夜瑾！季夜瑾！”
两人互相对视，一个笑容刚要展开，病房门口却传来了熟悉又陌生的某个声音。
这声音的主人不是被人，正是跌跌撞撞，假装自己眼睛看不见的，叶芯然。
身后跟着李墨，叶芯然被搀扶着，左右摇晃的着脑袋找人，声音都带着哭腔，看得边上的欧楚琪忍不住又是一个白眼。
演技真好。
“你怎么来了？”
季夜瑾下意识的就抬头看了眼欧楚琪，心里有些慌，也有些不耐烦。
站起身来，艰难扶住冲进来的叶芯然，却被她从上到下摸了一遍，甚至碰到了伤口，却也只能稍稍躲一躲。
她看不见，不能跟她计较那么多。
“李墨说你受伤了，我怎么可能不来，你很严重吗？告诉我？”
叶芯然真的是很着急的样子，想看却又不敢，只能不停的伸手，想找到点什么。
她在进来的瞬间就已经注意到房间里有其他人了，但为了装看不见，并没有仔细去看是谁而已。
加上对方躺在病床上，她连想都没有多想。
“你先跟我出来说。”
回头看了一眼低下头去的欧楚琪，季夜瑾心里又是一阵烦躁，拉着叶芯然冲了出去，到病房外面站好，转身关门，这才开口。
“你为什么不好好呆在家里？”
没有来得及问更多的内容，这句话与其说是对叶芯然说的，倒不如说是在指责李墨。
149章：出院
因为叶芯然的到来，原本就只是惊吓过度，加上巨大的冲击才晕倒的欧楚琪，很快离开了医院。
不管季夜瑾是因为什么受伤的，都不是她夹在两个人中间的理由，既然原本的正主都来了，她留在这里，难道不是自己找不痛快吗？
非常清楚这一点的欧楚琪苦笑着离开病房，反正本来季夜瑾就已经答应了她要离开的要求，不会有人再拦着她，走，肯定是要走的。
只是，现在季夜瑾还没有痊愈，她就算一百个心里难受，一想到之前在手术室门口自己的想法，瞬间又会踌躇下来。
到底要不要真的听他一句解释？
可是…给了这么多次机会，他却什么都没说…
“欧楚琪？”
从医院大门出来，身无分文，也不知道能往哪里去的欧楚琪正漫无目的的在大街上闲逛。
突然一辆黑色轿车停在了身边，余光是已经看到了，但并没有太在意。
不料，从上面下来了一个身着理石纹路西装的男人，高挑的个子，熟悉的脸孙少煜。
站在她面前上下打量了一番，似乎对遇见眼前的人，非常意外。
“哦，你怎么在这？”
欧楚琪眼睛还红肿着，整个人看上去非常没有精神，却还是努力的想在脸上露出一点笑意来，结果当然是，牵强的要命。
“我家里的事情，出来找亲戚谈点事情，和晚辈留学有关系的，你怎么了？看上去脸色很差？”
孙少煜向来都是个细心的男人，更何况是欧楚琪这么明显的难过，他怎么可能发现不了。
一边开口问着，一边习惯性的伸手帮她整理头顶的碎发，和平时一样，就像是个多年的普通朋友。
之前跟她表白的事情，不知道她还记得多少，但那件事，她是不是真的不在意？
“就是有点事情，你现在要去哪？能不能带我去个地方？”
欧楚琪摇头，并不想把这件事详细讲一遍，她现在只要稍稍想一想都会觉得心里难受，抬眼看着还停在路边的车子，突然有了想法。
季夜瑾说过如果护照办下来，会直接送过来的，那么她现在只要回之前的酒店守着，然后跟着孙少煜一起回国就行了。
不用再出现在那两个人面前，甚至都不用和季夜瑾多废话一句了。
“我已经办完事了，你要去哪里，我送你。”
原本看着她这样就有点担心，一听是这个情况，当然是赶紧点头，巴不得一路跟着她呢。
上了孙少煜的车子，欧楚琪脑子里一直都乱乱的，也没有心情跟他说话，只是全程沉默的看着窗外。
她身上还穿着昨天的衣服，只是因为被外套挡住了，没有看出太明显的血迹。
到了酒店，跟前台问了一句，原以为还需要等几天，没想到直接就接到了一个小小的文件袋。
打开一看，居然真的是自己的护照。
然而意外的却是，这里面不仅仅有自己的证件，连季夜瑾的证件都在里面。
这么说…
他也是一时兴起，什么都没拿，就直接拉上自己出来了？
想想出国前的那个晚上，好像这种可能性还真是不小。
“这是什么？”
眼看着欧楚琪上楼去换了身衣服，下来的时候，手上就多了个袋子，剩下的什么都没有，直接就要离开。
“陪我去一趟医院，然后…你什么时候回国？”
欧楚琪向来都是心里有自己想法的人，自然是迅速做出了所有的判断。
虽然心里觉得，就这么离开是不对的，可是就这么继续留下来，难不成真的连尊严都不要了吗？
“回国…随时。”
重新上车，看着她渐渐坚定下来的表情，侧面也能清楚的感知到，那双平日里柔情似水的眼中，有种说不出的伤感和烦躁。
“那带我一起吧，我身上没有钱。”
听到自己想要的答案，欧楚琪心里总算是亮了些。
另一边，正坐在床边，紧皱着眉头，盯着眼前一言不发的叶芯然不停叹气的季夜瑾，时不时抬眼看看手机，又或者抬眼看看门口。
没有她的任何消息，刚才酒店来信息说，她回去拿了护照，现在已经不知道去了哪里，而且居然还是跟着另外一个男人走的。
这样的答案，让他有些震惊，如果不是因为叶芯然就在眼前守着，可能此刻他已经冲回去看个究竟了。
车子开到医院楼下，原本打算直接把东西交到前台就离开的欧楚琪，犹豫了一下，直接把东西拿着，挽住身后跟着的孙少煜的胳膊，径直进了电梯。
不知道为什么，一瞬间脑海中就想起了之前他讽刺自己自导自演，故意气他的画面，转念想想，她也不过是个受害者，为什么要一再的躲藏？
做到这个地步还不够，季夜瑾对自己的残忍程度……
“楚琪啊…”
被她挽住胳膊的瞬间，孙少煜全身都紧绷起来了。
有些不自在的想往边上靠，但又不想离她更远。
小小的电梯在不断上升，分明不是往下运行，却有强烈的失重错觉。
心脏疯狂地跳动，脸上的肌肉似乎都僵硬了很多。
“你之前说过吧，喜欢我很多年了，这句话，我可以当真吗？”
没等他问出口，欧楚琪看着头顶闪烁的红色数字，扭头一脸认真的问道。
“我真的不是开玩笑。”
一听到这话，孙少煜再次一本正经的强调了一遍，似乎比那一天还要认真。
“那就好，我答应你。”
欧楚琪点了点头，并没有任何铺垫，开口就来了一句。
“啊？”
叮咚。
电梯到达了他们要去的楼层，门在眼前渐渐被打开，没有给予孙少煜任何回答，欧楚琪直接拉着猝不及防，还没反应过来的男人，径直走向季夜瑾的病房。
“…你要不要吃个苹果啊？”
病房门只关上了一半，刚走到门口，就能清楚的听到里面传来的声音。
温柔的女声听起来很动人，就连从门缝看进去的那个背影也是如此。
“我…”
季夜瑾刚抬头想要说什么，余光瞟到了门口站着的人影，顿时皱起眉头来。
150章：这是何必
欧楚琪一脸淡定的出现在季夜瑾的病房门口，单手亲密的跨在孙少煜的臂弯里，看起来真的像是一对恋人般。
突然被这样对待的孙少煜很不习惯，毕竟对于他来说，这种事情实在是太像一场梦了。
将近十年的朋友关系，始终没有敢往前跨一步，现在终于成真了，倒是有点不能相信了。
推开病房的门，欧楚琪步子没有丝毫犹豫，一双魅惑的眼睛冰冷而凌厉的看向病床上的人，嘴角还带着几分故意的嘲讽，格外让人难堪。
边上坐着正准备搭话的叶芯然听到门响，下意识的回头，看清了眼前的人，心里微微一冷，反应过来，又赶紧垂下眼睛去。
“你的护照，还有证件。”
完全当做边上的女人不存在，欧楚琪一脸冷漠的把东西放下，抬眼看了看季夜瑾，眼中甚至不带半分情绪。
看着迅速换了套衣服，甚至连整个人气场都变了的女人，季夜瑾心里也是莫名堵得慌，抬眼看着一身西装革履，却分外像跟班小弟的孙少煜，嘴角同样挂上了一丝笑意，只是这当中，到底是对自己的嘲讽更多，还是对对方更多，就不得而知了。
穿着病号服，原本就会让人看起来憔悴些，更何况季夜瑾前一天晚上可是失血过多，此刻看起来脸色也并没有好一些。
“何必呢？”
对上欧楚琪的双眼，季夜瑾说着只有两人才能听懂的暗语。
“谁知道呢。”
这句话瞬间让她想到了那个晚上，屈辱的一切再次涌上心头，格外想要泄愤。
“你应该知道。”
季夜瑾放掉最后一丝刻意的笑，表情冷冰冰的，看着面前站着的两个人，此刻并不觉得憎恨，反而是理解欧楚琪的做法。
他只是觉得，欧楚琪这个样子，很让人心疼，故作坚强的要拉起身边的人做堡垒，只想打赢这一场。
然而她并不知道，叶芯然对于他来说意味着什么。
初恋，同样也是心怀愧疚的那个人，怎么可能轻易就放手？
虽然明知道已经不爱了，却因为责任两个字不得不一直坚持着，而如今，这些坚持也渐渐在因为欧楚琪的倔强和魅力，在一点点崩塌。
趾高气昂的离开了医院，欧楚琪并不知道，她前脚离开没有几秒钟，后面季夜瑾就和叶芯然爆发了剧烈的争吵。
“季夜瑾，在你心里，我是什么？”
叶芯然坐在病床边上，垂着头，脸色看起来很不好，显然刚才的对话，听在她耳朵里，很不是滋味。
“别在这时候说这种话。”
季夜瑾瞬间眉头紧锁起来，里面时常有星辰闪烁的双眼，此刻却黑暗的看不到一丝光线，好像所有的一切都能被他的黑暗吞噬一般。
“什么话？季夜瑾，如果你不爱我，可以说的，我没有非要缠着你的意思，我知道，因为我的眼睛，你老早就开始嫌弃我了！”
对于季夜瑾近乎求饶式的回答，显然叶芯然并不满意，反而是变本加厉的去戳对方的痛楚。
床上躺着的是枪伤伤患，然而她更在意的，是这个人对自己是否在乎。
听那语气，如果在这季夜瑾开口说分手，可能下一秒，她就要直接拎刀捅死这个无力还手的男人了。
“我可以容忍你一切的任性，也可以接受你所有的缺点，但惟独，不要越过道德的底线，ok？”
已经很久没有听到过季夜瑾这样冷漠的声音了。
被这种警告的语气说的一愣，叶芯然下意识的要抬头去看他的表情，又赶紧低下头去。
垂着头的角度，刚好能看到他紧握起来的拳头，有种说不出的感觉，很危险的感觉。
就算一百万次的胡闹，叶芯然心里明白，季夜瑾始终是个可怕的角色。
用沉默结束了这个没有结果的话题，本来就心存后悔的叶芯然，这下更是多了几分的不安。
季夜瑾之所以会受伤，其实就是因为自己找人去杀欧楚琪，才会造成的。
也是因为这个，她现在更恨欧楚琪这个女人了。
如果不是她，季夜瑾又怎么会受伤？
离开了医院，欧楚琪几乎是没有半分的停留，跟着孙少煜，直奔机场，离开了这个原本让她恐惧，好不容易感觉到一丝甜蜜，现在又变成了苦涩的地方。
“楚琪啊…”
飞机上，坐在欧楚琪身边，孙少煜盯着她沉默的侧脸看了很久，终于开口说了一句。
“恩？”
欧楚琪原本情绪就有点乱乱的，这会更是如此，并没有足够的闲心去注意孙少煜欲言又止的表情，被他的声音从回忆中拉回来，有些恍惚的反应道。
“没什么。”
看她还有些没缓过来的脸色，以及明显是心里有事的样子，生生把已经到了嘴边的话，又重新咽了回去。
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做了这么多年的朋友，相比于其他人，孙少煜对欧楚琪的了解，还是相当多的。
“国内…有没有什么人，在找我？”
被他这么一说，欧楚琪突然想起了某些事情。
当初来这边的时候，就是突然被季夜瑾从宴会上带走的，当时是和季卓严一起去的，而且后来也一直没有机会跟他请假，或者是说明情况。
现在突然回去，很可能会被直接抓住，疯狂追问怎么回事。
虽然心里已经开始在研究说辞，也有足够的信心糊弄过去，但还是提前心里有个数比较好。
“找你？没有啊，你在担心阳阳吗？他好像知道齐薇的号码吧？我前几天和齐薇见过，没听她提起啊。”
欧楚琪这样问，倒是着实有些奇怪了，就算是和季夜瑾来这里，也不用连欧楚阳都保密吧？
而且，其他人也没有来找过她。
正常来说，如果要找欧楚琪，那么不是去找欧楚阳，就是齐薇，最后就是他，可是这三个人，都排除了可能，基本上就不会有人找吧？
“恩…没有就好。”
一听到他说到弟弟，欧楚琪心里有些难受，这些日子过得太混乱，甚至连弟弟都忘了要好好照顾…
151章：复职
刚一达到国内机场，本来就很疲惫的欧楚琪并没有选择休息，而是直奔欧楚阳的医院，想看看他到底什么情况。
所幸，因为两个国家的时差，他还没有休息。
看到刚到傍晚时分就出现的姐姐，欧楚阳倒是一脸兴奋的震惊。
坐在床上，一抬头就开始笑，视线前后左右的看着，似乎在期待着什么。
“姐！你回来了，我的礼物呢？礼物呢？”
欧楚琪刚在病床边上坐下，脑子还在飞快的转，想着要怎么才能不着痕迹的问出来他为什么没找自己，却先被弟弟一脸期待的追问起来。
看他眼睛里面都像是有星辰的样子，欧楚琪顿时一愣。
“额…礼物？”
假装自己还没缓过来，欧楚琪大概思考一下，多半这又是季夜瑾搞的鬼。
否则，按照欧楚阳的性格，自己连续几天没打电话，没来看他，肯定是要闹翻天的，生怕自己出了什么事，可现在看到她出现，居然是这种表现，多半就是一个他足够信任的人，说了什么。
“啊，你不是和季夜瑾哥哥出去玩了吗？我的礼物呢？他答应我的！”
欧楚阳点头，认真的很，还在前后打量，这会发现她身上连包都没有带，才终于露出了失望的表情。
原来姐姐是没记得这件事，不过很快，懂事的孩子就把脸上的失望掩盖过去了，平静的笑了出来。
“季夜瑾答应你什么礼物了？跟我说。”
就算弟弟不打算要这份礼物了，但身为姐姐，欧楚琪也不会随便就这么放弃的，既然是弟弟好不容易提出的要求，肯定要满足的。
“我没说要什么呀，就他答应我，送我礼物的，不用了姐姐，这又不是姐姐答应的！”
生怕这个要求会让姐姐为难，欧楚阳一再摆手表示拒绝。
“啊……呵呵。”
没想到是这样的约定，让原本想帮忙实现的欧楚琪，根本无从下手了，只能不停的傻笑。
“姐，但是我感觉你好像很累，早点回去休息吧。”
看着欧楚琪这几天下来就瘦了好多的样子，弟弟也是非常心疼，上下打量一番，下意识的感觉衣服也有点奇怪，不过刚才姐姐也说是从飞机上下来，自然就没有多问了。
“好，那你也早点休息吧。”
原本是想今天晚上就在这里陪欧楚阳的，但身上一分钱的都没有，而且衣服也需要换洗，陪护是不太现实了，只能起身，转身离开。
刚走到去往电梯的转角，全程低着头思考的欧楚琪微微皱眉，余光看到了边上站着的某个身影，下意识的多看了一眼，居然是熟悉的衣服！
“孙少煜？你怎么还没走？”
因为身上没有钱，只能拜托一起回来的孙少煜送自己一程，刚才到医院楼下，已经跟他可以离开了，没想到到现在还没走。
“你不是没有钱吗？已经这个时间了，饭都不吃，打算直接走回去？”
看她眉头锁起来的样子就知道，心里还是复杂的很的，不愿意多去追问，比起一直问个不停，他更愿意等到她渐渐平静下来之后，自愿讲述出来。
“呵呵，你也挺累的，何必等我呢。”
被他这么细致的照顾已经不是第一次了，原本还没觉得怎么样，但自从上次宴会被当面表白了以后，这种事情渐渐就变得有些不一样了。
下意识的会思考，他是不是因为喜欢自己，才会这么做的。
总会想要保持一下距离，却又因为他的用心，不愿意伤害他，所以要接受。
“走吧，我也要吃饭的呀！”
孙少煜可不知道面前的女人此刻在平静的外表下，有着怎么样的想法，只当是和从前一样，转身带着她一起下楼，找了家小小的餐馆，两人非常实惠的吃了一顿。
欧楚琪下意识的就想要拒绝所有他对自己的好，可是又不想看到孙少煜受伤的表情，所以总是会很纠结，到底该怎么办。
本想在饭桌上跟他解释一下，却又实在开不了口。
试图几次说话，最后都放弃了。
第二天一早，也许是因为这几天实在是太累了，加上她精神又过度紧张，居然直接睡到了上午十点多。
坐在床上纠结着到底要不要去复职，却先接到了欧楚阳的电话。
“姐！我收到礼物了，季夜瑾哥哥没忘，还记得！哇，真的太棒了！”
欧楚阳兴奋的声音从听筒里传来，就算把手机拿开很远也清楚的听得到。
“你收到了？”
心里先是一愣，接着反应过来，就以季夜瑾的能力，他怎么可能找不到欧楚阳，别说是他们俩，就算是隐藏的更深的人，只要他想，无非就是一句话的事而已吧。
被他这莫名其妙的礼物搅和的，在家里呆着，估计也消停不了，心里会一直很烦，还不如直接滚回去工作会更好一点。
至少手头上忙一点，她就可以不用总是想着同一件事，能好好缓一缓思维了。
简单的收拾了一下，换好衣服，从衣柜里翻找了很久，才找到了自己另外一个钱包，然后拿了护照，先去挂失各种证件和银行卡，最后才到了去公司的步骤。
东跑西颠的，折腾了好久，终于在下班之前，到了公司。
欧楚琪站在门口，抬眼往里面看去，已经陆陆续续有下班的人了，自己也忍不住想笑。
本来是上午出来的，可是没有钱，她去哪里都不方便，只能先去办银行卡了，要不是在衣柜里一通翻找，可能今天连去银行打车的钱都不够了。
“哦？回来了？”
正站在门口无奈的想着，突然听到身后有脚步声靠近，下意识的扭头，刚好看到从外面要回公司的季卓严。
一身深蓝色的西装，领带打的非常正式，虽然看起来挺帅的，但是说不上为什么，这一身价值不菲的衣服，也许是穿得太死板了，非常像个跑业务的！
“噗…”
欧楚琪没有回答，而是先低头笑了出来。
好像从认识季卓严那天开始就发现了，他对穿衣服，没什么研究。
“干什么！”
152章：一波未平
“没啥，就是…你领带，不勒的慌吗？”
上下打量一圈，突然开始笑这种事，确实是有些过分，欧楚琪努力忍住了自己想笑的冲动，一本正经的朝着对方问道。
“不啊，怎么了？很难看？”
季卓严倒是不在乎别人的看法，但对于欧楚琪，多少还是有些在意的。
“不是，好看倒是还好，就是有点…别扭。”
欧楚琪随手把怀里的一叠刚才填的挂失单子塞到他手里，伸手去帮他整理衣领。
这种事在她眼里只觉得是朋友之间该做的，也没什么想法，毕竟在宴会上那次表白，他完全是为了替自己解围才会出手的。
正在帮他重新打领带，隐约感觉边上有什么人在盯着自己，欧楚琪下意识的转头，动作愣在了原地。
季夜瑾不知道什么时候回了国内，一身牛仔衣穿得非常好看，消瘦又苍白的脸看起来就像是还没出校园的大男孩，深邃的眼中带着迷茫和忧郁，格外迷人。
看到这样的他正盯着自己，欧楚琪不由得心里一疼，触电般的转了回来。
“好了，走吧。”
没等季卓严反应过来怎么回事，人就已经被欧楚琪拉着，进了公司里面，刚刚也发现了她的视线在往边上看，但自己却没看清，那边到底有什么。
“话说你也真够可以的，就算是要躲开季夜瑾，也不用连我一起吧？电话打不通，家里也没人，甚至连个消息都没有，你太过分了！”
两人站在电梯里面，周围也没有其他人，所以说话也就格外随便起来。
季卓严一脸认真的在指责对方，却是完全理解的态度。
这让欧楚琪有些傻眼，原本还想着怎么跟他解释宴会上的事情，没想到，他自己就都理解完了，甚至连已经准备的借口都不用，只需要不停的讪笑，点头就行了。
成功回到公司，也成功回到了日常。
除了动不动就有一束花送过来，或者是中午刚要起身叫外卖的时候，就有定好的午餐送来以外，并没有什么异常。
最开始的下意识的以为，这种事情都是孙少煜做的，毕竟自己在美国的时候，说了那样的话。
想打电话跟他讲清楚，可是又没有足够的勇气，只能一次又一次的沉默，心想着如果一直没有回应，渐渐就会平静下来，却发现越发的频繁了。
时间过了半个月，她实在是觉得这样不行，只好约了孙少煜吃晚餐，想跟他把话说清楚。
甚至都已经做好了会被人泼一脸红酒的准备，欧楚琪预定了环境一级棒的西餐厅。
这家店最大的特点就是，每一个房间都是独立的，不用担心孙少煜尴尬，更不用担心自己被泼水之后尴尬。
价格自然是也很不错，不过欧楚琪仍然是满意的。
一直都在静静蛰伏，等着欧楚琪先找上门来的孙少煜突然接到了邀请，甚至都有些不知如何是好了。
一方面，想好好表现，另一方面，心里也隐隐约约有了些预感。
傍晚，下班时分，同时赶往西餐厅的两个人互相都不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样的事情。
率先赶到的欧楚琪正坐在位置上，安静的对着面前的红酒杯发呆，想着季夜瑾之前对自己做的那些事，忍不住苦笑，可是再想想孙少煜，又觉得自己真是活该。
大家都是坏人，彼此彼此而已。
可那个时候，谁还能有理智可言？
坐在自己位置上陷入深思的欧楚琪并不知道，此时此刻，在另外一个角落里，同样有一个衣着打扮光鲜亮丽的女人坐着，视线正是对向她，犀利的眼神中带着恶毒和憎恨，看着手上一直没有回音的电话，怒火中烧。
另一边，停好了车子，转身进饭店的孙少煜刚一进门，还没等往四周去找欧楚琪的身影，就听到了一阵非常响亮的高跟鞋声音。
当然，欧楚琪也听到了。
扭头往声音的方向看，意外的居然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不是别人，正是许久不见的妹妹，陆楚爱！
显然此刻，是朝着自己的方向来的，而且，气势逼人。
欧楚琪隐约感觉到一丝不妙，下意识的坐直了身体，静等着她出招，不料对方在自己面前站定，一句话都没有说，直接抄起桌上的红酒杯，二话不说的抬手，从头浇了上去。
“陆楚爱！”
坐以待毙从来不是欧楚琪的性格，第一时间反应过来，猛地站起身，因为力气很大，甚至直接把剩下的半杯红酒推到了对方的礼服上。
“怎么着？好玩吗？你这个恬不知耻的女人！”
这样近距离的一看，欧楚琪才发现好像有哪里不太对。
平时陆楚爱就长了一张娃娃脸，所以也没有太明显，可是现在仔细一看，好像眼睛肿的很厉害，而且整个人看起来也是憔悴很多，就连脸蛋都小了些，瘦了很多。
“你神经病吧？疯狗吗？到处咬人！”
欧楚琪抹了一把脸上的红酒，真的是哭笑不得，看着曾经以为天真单纯的妹妹，想想上次在她生日宴会上发生的事情，一而再再而三的惹怒自己，这孩子是不是真的疯了？
“楚琪！你没事吧？”
两个女人正面对面对峙，互相的眼神都不输分毫，孙少煜这才靠过来，脱了自己的外套给欧楚琪披上，一脸厌恶的看向边上的女人，这女人他有印象，之前也在医院出现过一次，欧楚琪的妹妹。
“我没事。”
眼看着自己的心上人出现，陆楚爱刚想开口打招呼，脸上的笑意还没等展开，就被对方冷漠的眼神给逼了回去。
看着这俩人在自己面前嘘寒问暖的模样，心里的怒气更是压不住的往上涌。
“你们…！你们等着瞧！”
实在是不知道还能说什么，陆楚爱怒火中烧却无可奈何，伸出一只手来指着两人，放下狠话就想走，却不料，手腕被让人拉住了。
“我有说你可以走了吗？”
欧楚琪可不是那么好说话的主！
被人这么无视，这么过分的对待，她是不会轻易放过的！
“你想怎么样？你还想怎么样？你这个贱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