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2章：一个人可以做的事
和一直保持沉默，假装若无其事的欧楚琪不同，季夜瑾从离开那个相遇的转角之后，不停的在被问起同一个问题，那个人到底是谁。
坐在叶芯然住的房子里，季夜瑾单手放在口袋里，抓着已经没有电的手机，脑子不停的在转，是不是应该做些什么事情。
“所以，你的意思是，那个女人只是你公司的法律顾问，然后其实别人在误会你们？”
叶芯然坐在床上，腿上盖着小小的被子，手里握着杯温热的水，视线完全没有放在季夜瑾身上，心思却是一点都不遗落的投入上去了。
“恩。”
心不在焉的季夜瑾随口答了一句，想着现在是不是应该先回去看看欧楚琪，万一她做出什么事情来怎么办，还没等找到好的借口从叶芯然面前离开，就接着听到她的电话响了。
什么人会给在这个时间给叶芯然打电话？
季夜瑾视线朝着她看过去，眼里多了几分审视。
却不料，还没等他问出口什么来，叶芯然伸手就把电话往前递了一下，示意他接听。
“找我？”
有些意外，季夜瑾看着她手上的电话，还是拿了过来。
“老大，我李墨，公司那边说联系不上你，美国的合约，说是到期却不给续签了，原因他们也没说明白…”
听筒里传来李墨的声音，听上去气喘吁吁的正在做什么事，季夜瑾不由得皱起眉头来。
“不给续签？之前不是说没问题吗？你在哪？”
虽说现在自己的公司做的还算不小，但季夜瑾心里非常清楚，这一单生意对他们来说意味着什么，如果不能在这时候成功续签，那么前一段时间开启的新企划案就要停手。
在这个行业里面，停手就代表放弃，前期的投入，都等于白费了。
“行了，我知道了，你消停在医院待着吧，别出来了，我去处理。”
听了李墨的解释，季夜瑾的眉头是越皱越紧，最后直接打断了他的话，不耐烦的朝着话筒说了一句，站起身来，把电话还给叶芯然，自己解释了句，转身就走了。
事情出的太紧急，季夜瑾左思右想觉得明天一早怎么也赶回来了，现在回去找欧楚琪，估计也是会争吵，不如明天消气了再说，来的效率更高。
没有继续往下深思，季夜瑾直接奔着机场出发。
赶走了齐薇，一个人在家里默默坐着的欧楚琪抱着被子，蜷缩在沙发上，整个人都好像没什么精神，越发的困顿。
这种疲惫感最近经常出现，想必也是和想的太多有关，季夜瑾连续几天都看不见人影，突然在今天当面发生了这样的事情，换做是谁，心里都会很难受。
看了看时间，欧楚琪嘴角不由得挂上一丝自嘲，她居然还在这傻傻的等那个人回来。
白天在街角相遇的画面一次又一次的浮现在眼前，他打落开自己的手，那一声脆响宛如惊雷，炸裂在耳朵里，让人无所适从。
不愿意去回忆起当时的一切，可是又不得不面对。
“去睡觉吧，现在在这纠结也没有用。”
欧楚琪对着自己念叨着，并没有表情变化，始终都是冷冰冰的样子。
她宁愿相信这一切都是一场误会，因为仔细想想，季夜瑾对自己，真的是全心全意的好，没有保留的在付出。
这段日子，如果不是他在负担欧楚阳的治疗费，自己早就…
站起身来，叹了口气，从沙发上离开，披着被子，回到了房间里。
一个对自己无比用心的男人，突然会变心，这是谁都无法接受的事情。
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的都是这点事情，闭上眼睛就会想起之前发生的一切，于是只能更无法入睡，烦躁的情绪不停的翻涌上来，直到不知道哪一次睁眼，发现天已经亮了。
带着沉重的黑眼圈和偏头痛从床上爬起来，欧楚琪一夜未眠，可还是要去上班。
起码，在公司如果能看见他，也不用自己这么纠结着。
拿起手机来，还是一片空白的状态，没有任何的解释和消息。
和每天的流程一样，洗漱，出门，看着空荡荡的桌子，转身去上班。
今天外面的风很大，天空灰蒙蒙的，好像随时都会下雨的样子，周围的行人都紧紧的裹住了衣服，皱着眉头，紧闭着嘴唇往前走。
欧楚琪从来没有一次觉得，自己会这么仔细的去观察别人的行为，除了法庭之上，她还从来没有在乎过谁是什么样子。
“欧律，这个有人让我交给你。”
刚走到公司门口，一个小小的盒子从实习生的手里递了上来，欧楚琪接过，心里有些意外。
她好像并没有买什么东西，而且仔细看看，这好像也不是快递。
“什么人让交给我的？”
抓住要走的实习生，欧楚琪继续往下追问。
“就是一个个子高高瘦瘦的男人。”
个子高高瘦瘦的男人…
努力回忆了一下，自己认识的人当中，个子高，而且还瘦，她只记得是季夜瑾。
对自己心里莫名升起的期待很无奈，拿着小盒子坐在工位上，翻了半天才找到可以打开它的美工刀。
让人意外的是，里面居然装的是一**身卡！
看着健身卡上的名字，欧楚琪脑子里是满满的问号，翻过到背面，才发现了一张字条。
多锻炼，可以让你更好的打败敌人。
字迹是打印上去的，语气也是一副网络鸡汤的感觉，欧楚琪实在是想不出来，谁都做这种无聊到家的事情。
不过转念又想到了另外一种可能，这玩意…是不是在宴会上救了自己的那个男人给的？
除了他，好像在场的其他人也不会送自己这种东西吧？
可是为什么？
从常识的角度上来看，怎么也想不出答案，索性直接拿过手机来，按照健身卡上面的电话号码拨了过去。
“喂？您好，我是…额，我在咖啡店捡到了一**身卡，是你家的，能不能麻烦你帮忙查一查是谁的名字，我好还给那个人。”
123章：一张神秘健身卡
“您是哪个咖啡店的呢？”
显然，对于透露顾客的个人信息，这位店员还是有些不愿意的。
“我是盛文大厦一层的店，就是叫……sway那家。”
欧楚琪这话也是信手拈来，毕竟是几乎每天都去的地方，说出来也很顺手，只是在说名字的时候，稍稍犹豫了一下。
“啊……您说一下卡号吧。”
电话里的女人虽然犹豫，但还是开口了。
毕竟，健身卡这个东西，丢失是不会给补的，而且，一般价格都不低，万一人家最后还是联系上了，找上门来，那谁去承担这个责任。
欧楚琪念了卡号，却听到了自己的名字。
“您说的这张卡，是前天一位男士来帮忙办理的，一共缴纳了三年的会费，是vvip的金卡。”
电话里的回答让原本以为可以找到答案的欧楚琪更迷茫了，是自己的名字，而且还是很高价值的那种健身卡，哪个脑残，用这种方式送礼物？
她一点都不高兴好吗？还是折现来的好！
“请问，是一个什么样的男人呢？”
“不好意思小姐，如果您还需要更多的内容，可能得直接移交法律机关来处理了，毕竟到这里，就是我全部的权限了。”
更多的内容，肯定是不会再透露了，挂断了电话，欧楚琪对着健身卡，一脸的莫名其妙。
转念想想，该不会是季夜瑾那个健身狂人？
他每天早上都出去晨练，有时候晚上也会去游泳之类的。
可是就他们现在这个状况，有可能吗？
放下手机，那张价值万元的卡片也好好收起来，欧楚琪叹了口气，还是决定先工作。
偏偏就是这么不顺，打开电脑，第一封邮件就是个和诈骗相关的案子，女生为了男人付出了全部，最后被甩了，还被骗走了很多钱。
这种案子平时也经常会遇到，可在这个时候遇见，就有些让人尴尬了。
下意识的又想起了那个挥之不去的画面，欧楚琪气急败坏的摔下手上的笔，双手捂住了脸，好不容易压下去的气愤，又一次涌上来，让人根本没法集中工作。
抓起放到一边的手机，欧楚琪直接一个电话给季夜瑾打过去，想问问他，到底这样吊着别人有什么意思。
然而电话那边却传来了忙线的声音。
再次挂断电话，欧楚琪闭上眼睛，仰头靠在椅背上仍然是心气不顺。
嗡嗡……
抓在手里的电话震动起来，想都没想，直接就接听了。
“喂您好，请问是欧楚琪小姐吗？”
电话那头，是个温柔的女声，听起来非常耳熟，好像是认识的人，却想不起来是哪里听到过。
“哪位？”
欧楚琪心里有了一位推测的人选，声音冷了几分，格外的淡定。
“我是叶芯然，就是……那天在转角遇见的那个……我现在就在您事务所门口，能不能请您出来聊两句呢？毕竟我进去是不太好。”
客气到有些虚伪的语气，欧楚琪清楚的听懂了隐藏的内容。
反正我已经知道你的位置了，躲着也没有用，还不如直接出来见我。
心里的抑郁已经到了个极点，欧楚琪倒是一点都不害怕她跑来闹，毕竟自己也是无辜的，可却没想到，自己没去找，她却先找上门来了，还是在季夜瑾没有任何解释的情况下。
怎么？现在他都不打算出面了吗？
要让别人出面来解释了？
既然这么不想解释，发个短信，也比这样躲躲藏藏来得强吧。
越想就越觉得生气，欧楚琪也索性不忍了，猛地站起身来，气势汹汹的迈开步子往外面走去。
刚走到楼梯的转角，就看到了坐在椅子上，双手抱着电话，一动不动的叶芯然。
深吸一口气，欧楚琪走了过去。
站在她面前，她的视线却完全没有集中上来。
“不好意思，请问您是……”
“我是欧楚琪，有什么事，说吧。”
并不想在这跟她耗时间，欧楚琪真的一点兴趣都没有，对于她的任何说法，但却拗不过自己的心思，想出来撒个气，却又看见她这个样子。
“对不起，我……眼睛不太方便，所以可能……要是有怠慢的地方，你还是多担待些。”
叶芯然脸上带着些可怜兮兮的笑意，听得原本就火气上扬的欧楚琪，这会是哭笑不得。
她好像也没有做什么吧？
甚至都没有试图要做什么吧？
有必要这么认真的重复一下自己的状况吗？
怎么？就因为你眼睛看不见，抢别人老公就有道理了？
“我们还是找个安静点的地方说吧？”
见她不做声，叶芯然率先开口。
导盲的拐杖在地板上敲出哒哒的声音，听得原本就心烦意乱的欧楚琪更是烦躁不安，一把拉起她的手，往电梯里面走去。
她真没想要欺负谁，可是现在叶芯然的委屈表现，却好像自己是个十恶不赦的坏女人一样。
一路直接到了咖啡店，叶芯然随便点了点东西，被欧楚琪拉着坐下来，视线一直集中在前方不知道什么地方，反正无所谓，也是什么都看不见的。
“其实，可能我这样来找你，很不理智，也很过分，但是有些话，我真的想告诉你。”
没等欧楚琪不耐烦开口，叶芯然就抢先说话了。
听她每一个字都轻轻慢慢的出口，欧楚琪感觉自己真是心都要碎了，扭头看向外面骤然压下来的天空，耳边隐约传来轰隆隆的雨声，街上的行人都开始狂奔，想在下雨之前赶回家里。
“想说什么？”
尽管再怎么不耐心，欧楚琪还是决定听完她的解释。
“其实，可能我是个坏女人吧，一直抓着季夜瑾不放，可是我们在一起已经快十年了，我知道我配不上他，特别是眼睛出了问题以后……”
叶芯然说着说着，居然开始哭了起来。
坐在对面的欧楚琪一脸震惊，不是因为她的演技，而是因为那句“我们在一起已经快十年了。”
原以为，她才是原配，对方是第三者，没想到……
想想自己那些可笑的想法，欧楚琪这会脑子里，满满的都是自嘲。
124章：原来我才是小三
“你是说，你们已经认识……十年了？”
欧楚琪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后面叶芯然说什么，她都已经听不见了，她现在只想确认这一件事。
“我从高中的时候，和季夜瑾就已经是同学了……”
砰！
还没等叶芯然说完，欧楚琪猛地一拍桌子，站了起来。
周围的人被声音惊动，同时朝着这个方向投来目光，看得欧楚琪又开始后悔。
闭上眼睛，无奈的叹了口气，站都已经站起来了，难不成还坐回去？
“不用说了，我对你的季夜瑾没兴趣，你也不用在这演戏给我看，我对这种渣男，没兴趣！”
自顾自的说完话，欧楚琪拉开凳子，潇洒的走出了咖啡店。
脑子里面像是灌了铅一样沉重，天空开始下雨，抬头也看不见半点太阳的影子，只有无尽的冰冷雨水打在脸上，让人透彻心扉的寒冷。
原来，她才是那个第三者。
自以为的所有优势都是骗局，只不过是因为什么都不知道，才一直都好好的等在原地。
还打算让季夜瑾给一个答案，有什么可给的？
无非就是他在中途变了心，还跟这个变心的人，结了婚而已。
不知不觉的，人生真是什么事都能遇见啊！
欧楚琪站在雨里苦笑，心里有种被什么东西搅碎的感觉。
回到了事务所，全身湿透的欧楚琪失魂落魄的往自己的工位走，每一步都备受瞩目，周围有人开始窃窃私语，似乎在讨论，她是怎么了。
“你这是什么情况？快坐下，把身上擦一擦！”
刚从外面回来的孙少煜屁股还没坐热，抬头正好看到头发还在滴水的欧楚琪，赶紧站起身来，扶着她坐下。
“呵呵……擦的干么？”
接过了他递上来的毛巾，欧楚琪此刻欲哭无泪，只觉得自己无比好笑，想想刚才自己气势汹汹出去的劲头，都好像在嘲笑她的愚蠢。
呢喃了一句，欧楚琪把毛巾盖在了头上，眼泪终于无声的落了下来。
看她这个样子，孙少煜先伸手安慰，却也不知道能说些什么，周围还有这么多双眼睛在盯着，更是无比尴尬。
“别说傻话，你赶紧回家，换身衣服，你这样肯定要感冒的，要不要我送你回去？”
孙少煜伸手帮她擦头发，语重心长的关心道。
“家？呵呵……”
欧楚琪再次想到了那个不知道什么开始，已经被她当成家一样的地方，嘴角泛起一丝苦涩，冷冷的自我嘲笑。
原来，这就是愚蠢的感觉。
还以为为什么叶芯然会有勇气找上门来，想想她委屈可怜的样子，欧楚琪就直想吐。
到底谁才是最可怜的那个？
她不想争夺这个第一，心里却也格外的不甘。
站起身来，欧楚琪一步一个脚印，浑身湿漉漉的往所长室走。
门都没敲，直接就推门走了进去。
里面所幸是没有别的客人，只听见所长似乎微微一愣，接着站起身来，也开口问出一样的问题，你这是怎么了？
“所长，我今天下午请个假。”
好像整个人都没有什么理智可言，欧楚琪抹了把脸上的水，自顾自的说完，转身又出去，只留下一地的脚印。
这个状态不能去找欧楚阳，那是她在这世上唯一的亲人，只好一个人缩回那个之前危险的独居地方。
相比于季夜瑾的别墅，这里小小的，却也很温馨，因为太久没有回来，地上附了厚厚一层灰尘，她湿漉漉的走进去，留下一个又一个肮脏的泥泞脚印。
蜷缩在角落里瑟瑟发抖了很久，终于，做了决定。
她不愿意做那个十恶不赦的女人，更不想就这么下去，唯一的办法，可能就是离开季夜瑾的家，也离开那个事务所。
现在除了这些，她再想不到任何重要的事情，唯一的想法就是，赶紧离开这个让她变得不堪的男人。
做好了决定，欧楚琪起身，从衣柜里找了件之前留在这里的衣服换上，拿出手机来，掀开沙发上的白布，坐在上面开始找新的工作地点。
最大的两个要求，一个是距离季夜瑾越远越好，另一个是，工资越高越好。
未来她还要亲自负责欧楚阳的医疗费和两人的生活费，工资肯定是首先要考虑的问题。
以欧楚琪的资质，在业内随便开口说一句，其实都可以找到工作，所以这倒不是一件很难的事情。
另一边，解决了国外工作，火速赶回来的季夜瑾，坐在自己的办公室里，拿着手机，对着拨号键一次次的犹豫，在飞机上也是想了很久，该怎么跟她去解释这件事。
现在终于回来了，却好像更难了些。
终于下定了决心，下楼去找人，却被告知，中午的时候，欧楚琪就已经离开了，而且是郑重其事的请假离开的。
看着她空荡荡的工位，季夜瑾站在公司门口，握紧了口袋里的手机。
家里肯定没有人，因为他刚才就是从那边回来的。
转身刚想离开，却被另一个男人的声音叫住了。
“季先生！”
孙少煜穿了身长款的毛毡风衣，高领看起来格外温暖，朝着他郑重其事的开口。
“你是……哦，什么事？”
季夜瑾眉头微皱，其实第一时间就认出来了地方是谁，却故意假装不认识的样子，犹豫了一会，才好像恍然大悟一样开口。
“我不知道我这么说，是不是有点不合礼仪，但是有些话，作为欧楚琪的朋友，我想我有这个义务说出来。”
站在他面前，虽然平时看上去两人没差太多，但真的站在一起才发现，季夜瑾明显要高的多。
同样都是长款风衣，一个看起来是杂志模特，另一个却好像是学校刚出来的学生一样。
孙少煜显然是那个学生，看起来更青涩一些。
“什么话。”
其实并不想在这听他用这种表情，加上教训的语气说什么，但目前根本找不到欧楚琪的影子，有上一次的经验，听一听好像也没什么不对。
“欧楚琪是个很敏感的女人，她所有的坚强都是假装的，其实很脆弱，所以今天中午她那个样子回来的时候，看得人真的很难受。”
125章：人去了哪里
孙少煜语气非常沉重，听得季夜瑾也是忍不住跟着皱眉，突然被告知这样的内容，换做是谁，都会有些震惊。
“那样是什么样？”
纵然对方是自己不怎么喜欢的人，但季夜瑾还是暂时的忘记了这件事，追问起欧楚琪的状态。
“浑身湿透，失魂落魄的样子。”
不想继续往下说了，看季夜瑾的表情，想必是已经懂了自己的话，孙少煜和他是一模一样的心思，完全不想多停留，直接离开了原地，转身回自己的位置上坐好。
季夜瑾左思右想，今天欧楚琪应该是不会再来事务所了，索性自己也直接回家去等着，电话一遍遍的打过去，然而始终都是忙音。
终于在第十几遍的时候，季夜瑾停了下来，翻看一下通话记录，已经猜到了大半。
她应该是把自己放进了黑名单里。
车子已经开到了家门口，季夜瑾推开门进去，意外的发现又是那副安静的状态，心里已经隐隐开始不安。
冲到楼上去找欧楚琪的东西，还好，都在。
长出了口气，季夜瑾又回到楼下的沙发上坐下。
茶几上还放着她昨天用的杯子，里面还有残留的半杯咖啡，毯子也是散在沙发上，凌乱的堆在边上。
不知怎么的，心里莫名想到了之前她在这等自己的场景，季夜瑾的心脏猛地被戳了一下，疼的有些厉害。
原以为无论她去了哪，晚上肯定会回来，却没想到，自己已经在沙发上睡了一觉，睁开眼睛，抬头看到墙上的钟，时针指向了凌晨还是没有消息。
她没回来，也没有任何消息。
季夜瑾越发开始担心起来，坐立不安的想要找到她的下落，总觉得不能再等了，先去医院转一圈看看再说。
好像现在她除了家，也就只有欧楚阳那边最有可能去，虽然是深夜，季夜瑾却是想着，哪怕只是看她一眼，确认安全也好，就这么赶到了医院。
熟悉的病房里，除了欧楚阳并没有看到任何人的身影，他也已经睡下了，大半夜的进去肯定要被吵醒，而且还会害他担心。
刺激欧楚阳这种事，季夜瑾绝对是不会做的。
再离开医院，又去了她之前的家里，车子停下楼下看着窗口，没有灯光。
心里知道，找到的可能性很小，但还是抱着一丝侥幸，下了车，往楼道里面走去。
敲门，没有应声。
季夜瑾是特意站在边上敲门，并没有出声，想说如果不是自己，也许她在的话，会有回应的。
却不料，是根本没有人在。
此刻他并不知道，欧楚琪买了东西，正站在楼下看着他的车子。
被叶芯然的“深情告白”感动以后，现在也没有什么再解释的必要了。
欧楚琪很明白，自己是什么身份。
眼看着季夜瑾从楼道里出来，欧楚琪后退两步躲进边上的假山中间，露出一双眼睛来看，等着他开车走远，才松了口气，出来往楼上走去。
用了三天的时间，欧楚琪把一切整理妥当，彻底离开了事务所，也顺便离开了原本的房子。
搬到与他所在的位置，隔着大半个城市的开发区，人烟稀少的地方居住。
虽然偶尔会有些荒凉的感觉，但总比感觉自己是个傻子来的好。
欧楚琪是何其坚决的人，连电话号码都换掉，并且告诉了所有和季夜瑾可能有接触的人，统统保密。
就这样，一次又一次的巧合错过之后，季夜瑾算是彻底失去了欧楚琪的消息。
加上公司最近也是遇见瓶颈，很难在这个时候脱身出去找她，所以季夜瑾这些日子来，几乎都住在公司里。
在新的地方开始正式上班，所有的人都是陌生面孔，熟悉的其实也都有些尴尬，毕竟曾经是在法庭上的对立关系。
所幸是大家都很有职业精神，起码表面上，都没怎么在意之前欧楚琪的狠狠打压。
坐在自己的新工位，欧楚琪盯着手上陌生的名片看，那是公司给印刷的名片，口袋里还放着之前的，现在却要彻底换成这个了。
和从前完全不同的logo，连“欧楚琪”三个字的字体都截然不同。
希望能开启新的生活篇章吧。
笃笃笃。
有人敲桌角，欧楚琪抬头，意外的居然看见了一张熟悉的脸。
“哦？是你？”
欧楚琪有些惊喜，看着眼前的男人，站起身来，露出笑意。
“恩，我也没想到会在这遇见你，换了工作单位了？”
对方颇有深意的开口，还是穿的格外随意，好像永远没什么固定的风格，今天这么冷的天气，他却穿了件小夹克，里面是帽衫，看起来青春的和脸完全不搭调。
“正式认识一下，我是对面公司的季卓严。”
见欧楚琪低下头去，笑容惨淡的没有回答，男人也不多问，而是懂事的拍了拍手，伸出来跟她握手。
“我是神韵法律的新晋律师，欧楚琪。”
两人看上去就像是职场上的相遇，非常正式的握手打招呼，又接着互相看着笑了出来。
“有时间去我公司坐坐吧，我也只是看着楼下有人长得像你，才跟上来看看的，你继续忙，改天聊。”
男人也丝毫不留恋这样的相遇和对话，反而是潇洒的转身就走，才走了没几步，又重新返回来。
“怎么了？”
一路目送他离开的欧楚琪开口。
“既然都这么有缘分了，留个电话号码吧？”
拿出口袋里的手机，男人笑着请求。
他早就有欧楚琪之前的电话号，可是现在已经是注销状态了，索性就干脆假装不知道，来要她新的号码。
“好。”
欧楚琪有些犹豫，不过很快就释怀了，她是新人，刚到这边，如果有什么事情需要帮忙，多一个人就等于多一条路，她很清楚这个道理。
“那改天再聊。”
季卓严这次才真的转身离开，临走还不忘客气的笑了笑，扬了扬手机，以示诚意。
送走了熟悉的陌生人，欧楚琪再次放下了脸色，叹了口气，坐回自己的工位上，继续摆弄那些还没整理好的东西。
126章：偶遇中的偶遇
一整天的工作都在无聊的整理资料中度过，虽然自己在业界的名气很大，但欧楚琪心里很清楚，到了一个新的事务所，所有的一切都是重新开始的。
别说能不能接到案子，就现在已经签约的状态，她已经万幸了。
上一个事务所签署的聘用合同，所以这样擅自离开，一旦被追究责任，还是比较严重的。
不过都已经给了提前声明，问题应该是不会太大。
无精打采的翻着网上的各种报道，不知道什么时候，屏幕上出现了季夜瑾三个字，看着那个和他相关的新闻，欧楚琪的记忆瞬间翻涌上来，好不容易平静下来的情绪，再次变得有些难受。
没办法好好的继续集中了，抬眼看看时间，也差不多到了下班时间，她没有别的工作需要做，干脆从座位上起来，穿上外套，往外面走。
乘电梯到地下停车场，单手拎着钥匙，低头看手机上的微博，手上不自觉在晃动着，一个不留神，钥匙被甩了出去，在光滑的地上划出去好远。
咯吱！
紧急刹车的声音，一辆深黑色的车子从一侧开过来，正好停在钥匙掉落的前面。
本来准备去拿钥匙的欧楚琪心里一惊，不敢动了。
是陆家派来的人？
眉头皱起，看着眼前停下的车子，欧楚琪脚步开始有些往后退。
扭头余光看向边上的电梯，门是关着的，而地下停车场到出口还有很长一段路，她如果跑过去，肯定是跑不过车子的。
心里的恐惧渐渐加重了些，却见车门被打开了，心跳的更快了些，甚至肩膀都有些忍不住颤抖。
“嗨，居然在这里遇见了？”
万万没想到的是，下来的人居然是上午特意跑过来打招呼的那位，还是那一身奇怪的装扮，双手插在上衣的口袋里，歪着脑袋站在车边上看她。
“你……你怎么在这？”
欧楚琪这才松了口气，微微闭上眼睛，下意识的伸手捂在胸口，感觉紧张的眼眶都在疼痛。
“早上不是过来跟你说话嘛，那时候我正好上班，开车看到好像是你，就跟着进来了，没想到车子停好就来了个电话，再上楼跟你说完话，也就没往回开，直接放在这了。”
男人回答的非常耐心，说着往前两步到车前面帮她捡钥匙，再走回来，伸手递给她，看她被吓得惨白的脸色，脸上露出不解的表情来，好奇的看着她。
“下次不要这么突然，你会吓死我。”
暂时不愿意跟他说话，欧楚琪伸手到他面前摆摆手，接过钥匙往自己车子的方向走。
一直到这一刻才发现，失去了季夜瑾的保护，自己居然害怕到这个程度。
之前什么时候都没发生过，她也没有仔细想过，到底有多恐惧，终于到今天，看到一辆黑色车子停下，心跳到嗓子眼的时候才明白，原来季夜瑾不单单是给了依靠，更是给了她一种前所未有的安全感。
“你是诈骗谁了吗？”
季卓严一脸好笑的看着她严肃的表情，脚步也跟着过去。
“我是个律师！”
走在前面的欧楚琪停下来，没好气的回头甩了一句。
“所以诈骗了被告？”
还是没有改变自己的玩笑，季卓严好像觉得这句话很有意思，一直在重复。
一直走到了欧楚琪的车子前面，始终都集中在这个话题上。
“反正都遇见了，要不然一起吃个晚饭？”
看她拉开车门就要坐进去，季卓严赶紧开口，先阻止她要离开的脚步比较重要。
“不要！”
欧楚琪已经快被吓死了，现在哪有闲心跟他吃饭！
毫不客气的甩了他一个白眼，转身钻进车子里，一路开走。
看着白色的车子消失在视线里，季卓严原本讪笑的表情慢慢消失，变得冷静而决绝，完全不像是刚才看起来那个温暖阳光的表情。
车子一路开到新的医院，她给欧楚阳转了个医院，这下所有的费用，都需要她自己去承担，肩膀上的压力就更大了很多。
不过说起来，也算是给她集中注意力工作，提供了很好的理由。
没有更多的空闲去想之前发生的一切，只当做是一场梦，无论是他毫无保留的帮助自己，还是那个叫什么芯然的女人来找自己的一切，都当做是深夜的一场荒诞噩梦，也许心里会好受一点。
“姐，为什么突然又要转院？”
刚在新病房安顿下来的欧楚阳看着坐在病床边上削苹果的姐姐开口问道。
“没什么，别什么都这么好奇，有这个时间，多学习，你现在慢慢好起来，就真的要去上学了。”
欧楚琪不想重复这个话题，脸上的表情变得暗淡了很多。
她的能力很有限，相比于季夜瑾能给的，她只能退而求其次，让欧楚阳住在环境一般的医院里。
可是既然已经下定决心不再依靠那个男人，就绝对不会回头。
处境不好并不是放弃的借口，而应该成为更加努力的理由。
“你和瑾哥吵架了？”
在一起相处的时间长了，欧楚阳对季夜瑾的称呼都变得亲切了许多。
原本恢复的还算是不错，但被这么狠狠折腾了一通，其实对身体的负担还是很大的，所以一直到现在，脸色还是有些苍白的，没有缓过来。
“恩，这不是你该担心的问题吧？”
自己的弟弟自己当然了解，如果不回答，他反而会更担心，索性欧楚琪就直接正面应答了。
“恩，我只担心姐姐会太伤心。”
之前也不是没有发现过他们争吵，只是一直没有做声，不过看这次的场面，好像有些大，他还是很担心姐姐是不是受得了的。
“你该担心的只有你自己，只有你才会让我伤心，其他人都不配。”
欧楚琪已经削好了苹果，切成小块用叉子插好递给他吃，一边伸手一边语气有些冷漠的开口道。
“那我是不是最对不起姐姐。”
其实一直都知道姐姐对自己的在乎，所以欧楚阳始终懂事的做出乖巧的样子，无论多么困难，痛苦的治疗都一声不吭的接受，没有什么原因，只觉得有一天自己要成长起来，变成能够守护姐姐的人。
127章：能不能送我去上班
两姐弟的对话，一直持续到了深夜，欧楚琪也没什么地方可以回，直接在欧楚阳的病房打地铺睡了一夜。
她在公司附近找的房子有点贵，现在还在因为租金的问题纠结着。
但是偶尔一次在医院住还好说，如果总在那边，就算她再努力的表现出淡定的一面，还是会露出破绽，所以欧楚琪正在继续努力的找房子。
本来有想过把车子卖掉，但好像那样只能解一时的问题，反而让她以后去看欧楚阳变得更加不方便了。
在计算成本这种事情上，她还是非常会的。
第二天，早早的起来，尽量声音小一些的不打扰到还没醒来的欧楚阳，轻手轻脚的走出来，关上病房门，一抬头，差点一句尖叫出来。
看着眼前的高大身影，心里又是一惊。
“你干什么？跟踪我？”
这是欧楚琪的第一反应，她是怎么也理解不了，为什么在哪里都能遇见这个男人。
“……我也想问这个。”
季卓严低头看了一眼自己手上的早餐，好像自己才是无辜的那个人，上下打量着还没洗脸的欧楚琪，眼中带了几分试探。
“你……来探病的？”
在探病这种话题上，欧楚琪还是比较在意的，当看到他明显也是不怎么精神，手上还拎着一份早餐，要往重患者室的方向去的脚步，刚才的埋怨语气瞬间收了起来，表情有些尴尬的问道。
“也不算是探病，我是来帮朋友的，他母亲生病了。”
再次提了提手上的早餐，季卓严腼腆的笑着，并没有表现出过多的幸会或者激动，反而是非常冷静的样子，看起来真的就像是偶然的相遇。
“啊……那，你继续忙吧。”
欧楚琪还没洗脸，所以说话都不敢太露脸，袖子挡在脸上，低低的回了一句，转身就往边上去，准备去洗手间洗脸了。
其实病房里也有独立的洗手间的，但那样会吵醒欧楚阳。
“那个……一会能不能麻烦你……载我一程？”
男人表情有些为难，吞吞吐吐了半天，这才开口说出后面的话来。
“恩？”
这个请求倒是有点意外，如果没记错的话，这男人是有车的，不但有，而且昨天晚上还用那个车子狠狠的吓了自己一跳。
“我车子得留给朋友用，最近可能都得跑医院。”
季卓严接着往下说，看欧楚琪没什么反应，又赶紧往下。
“没关系的，如果不方便就算了，我打车过去也可以。”
“没事没事，我弟弟也在这边住院，我基本上每天都会来，如果你有需要，我也可以下班载你一起……过来。”
被他这么客气的反应弄得有些不好意思，欧楚琪下意识的就觉得自己是不是有点太小气的，赶紧摆手，说着说着，自己就没控制住，表现的好像有点，太大度了。
“呵呵，好，那就麻烦你了。”
只是随便的一句客套，其实在话说出口的那一秒，就已经开始后悔了，但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最近没睡好的关系，欧楚琪只觉得自己的反应能力，真是越来越差了。
尴尬的点了点头，这次真的往洗手间去，临走还不忘告诉他，一会走之前电话联系。
磨磨蹭蹭到不得不上班的时间，欧楚琪全程盯着手机，心不在焉的跟欧楚阳有一搭没一搭的说话，心里想着，万一晚上还要载他来怎么办？
不过转念一想，一次两次无所谓了，大不了下次偷偷来，不告诉他就好了。
长叹了一口气，看着还有半小时就到了上班时间，她要是再不走，可就真的要迟到了，无奈的拿起手机来给季卓严打电话过去，示意他到楼下停车场等着。
“真的是太谢谢你了。”
季卓严小心的坐进车里，非常客套的对着欧楚琪道谢，然后缩在副驾驶座位里，一句话都不说了。
“没事，呵呵。”
欧楚琪无奈的干笑了两声，转头专心开车。
车内的气氛有点尴尬，两人互相都不说话，加上一点音乐声音都没有，所以格外的感觉干涩，让人难以想象的安静，因为空间太小的关系，连呼吸声都能听得清清楚楚。
“咳咳，其实，我是想找你一起吃个饭的，现在也算有借口了，就当我感谢你今天送我上班吧，中午，我请你吃饭。”
对方把中午两个字特意强调了一下，说的格外重音，欧楚琪也听得出弦外之音，握着方向盘的手更收紧了几分。
“其实吧……我……”
“你不要误会，我真的没有别的意思，虽然这么频繁的偶遇可能会让人误会，但我真的不是变态，而且，我也是有事情想求你，才请你吃饭的。”
还没等欧楚琪表明自己的态度，季卓严就率先开口，把她后面的话堵了回去。
现在再说自己怎么样怎么样，就显得有些太……自恋了。
“什么事？”
欧楚琪车子停在季卓严公司大楼前面，侧头正面对他，问的非常慎重。
“可以吃饭的时候再说吗？”
对方并没有松口的意思，干脆的解开安全带，脸上浅浅的笑着，语气缓缓地，话说完，下车关上了车门，朝自己公司的门口走去。
“什么毛病……”
看他这个故作神秘的样子，欧楚琪就不是很喜欢，怎么说呢？
对于这种故意卖关子的行为，欧楚琪极度的鄙视，并且非常讨厌遭遇到这种事情，所以对这个男人的印象更差了一点。
刚到事务所门口，欧楚琪就在boss手里接到了自己换公司之后的第一个正式案件，看着怀里厚厚的卷宗，心里已经有数了，这肯定不是个轻松的活。
通常情况下，案子是分大小的，这种级别的案子，应该是属于长期未结，而且多次调查之后，才能有的厚度，大部分律师都不喜欢这种工作。
她作为一个老手，虽然不畏惧，但是也并不喜欢。
“这个，你能解决好吧？”
老大站在她桌子边上，双手抱在胸前，不无为难的表情看着她，也不知道是真的想考验一下她的水平，还是就单纯的因为想为难她。
128章：来我公司吧
一上午的时间，欧楚琪都埋头在新的任务中，因为是个非常棘手的案子，涉及到的方面有些太多了，所以就格外的需要电脑的帮助，基本上是一上午手都没离开鼠标和键盘。
除了常用的法律条例以外，其他的也不可能一一背下来，自然需要去网络上找。
终于到了中午吃饭的时间，欧楚琪从座位上刚起身，就接到了季卓严的电话。
“可以……一起吃饭吗？”
听筒里传来有些不自信的声音，似乎对自己的一再打扰有些不好意思，欧楚琪无奈的闭上眼睛，想着反正一上午也够累的了，有人请吃饭，就当是放松了。
万一是真的有兼职可以做，那她也能减轻不少负担了。
“好，给我地址吧。”
心里这么想着，欧楚琪就直接开口答应了下来。
“我发给你。”
欧楚琪直接开车去接季卓严，然后两人一起去了订好的餐厅，坐在一张方桌的对面，互相看着，都没有说话。
一个在好奇后面的内容，另外一个在想自己该怎么开口。
“咳咳，其实呢，我自己有一个公司，欧小姐想必也知道。”
季卓严这话一出，欧楚琪不由得心里一动，果然是兼职！
暗暗庆幸自己来了，不过多少还有些犹豫，这种工作，会让她想起之前在季夜瑾公司的时候。
“你想找我做什么？”
开门见山的问，她不想拐弯抹角。
“也没什么了不起的，就单纯的是想请你到我公司做法务部部长，可能你会觉得有些唐突，我这个公司也不是很大，所以多少可能有些高攀，但还是想拜托您一下，薪资不是问题，只要在我能力范围内。”
深吸了一口气，季卓严一大堆长篇大论就这么出来，听得欧楚琪目瞪口呆。
上次是法律顾问，这次直接就是部长了。
一个能单独成立法务部的公司，会能多小？
“为什么是我？”
心里暗暗想着，欧楚琪感到有些奇怪。
按照季卓严的能力，起码找一个比自己有名的律师其实也不是什么难事，可为什么感觉，他就非要选择自己呢？
“实话说也可以吗？”
对方犹豫了一下，脸上有些为难，不过还是决定承认。
“说吧。”
欧楚琪点头，低头拿起桌上的柠檬水，抿了一口。
“其实我知道欧小姐之前在季夜瑾的公司做事，而且……其实我也知道你为什么对我有敌意。”
季卓严几番犹豫，最终还是坦白了所有的事情。
越听下去，欧楚琪的眉头就不自觉的皱的越狠，双手攥成拳头，咬牙切齿的看着对方。
她下定决心离开那个伤心的地方，甚至断了所有的联系，却万万没想到，会在这种地方再次听到季夜瑾的名字。
“所以，这就是你找我做事的原因？”
这会的语气已经非常不好了。
“对，我跟季夜瑾是常年的对立关系，可能是因为我们一个姓氏的关系，所以才会这么有缘分吧。”
季卓严笑的有些无奈，正巧服务生过来上菜，伸手帮忙放盘子。
“你们是……对立关系？”
这是没有想到过的事情，原本听到季卓严这句话，她的想法是季夜瑾又找了自己认识的人，暗中帮忙，最后发现的时候，还不是要她难堪。
可是却听到季卓严这种说法，心里不但是意外，更可以说是震惊。
按照业界的规矩，在一个公司做过法律顾问之后，再被同类的公司聘用的话，就等于是有泄露商业机密的可能性，所以很少会有公司宁愿承担这种骂名。
真的想做这种事情的公司，都会选择另外一种折中的方式给钱，买消息。
于是才有了，那么多看上去不太正常的倒闭公司，甚至是一夜之间，倾家荡产的事情。
“你既然都说了这话，估计心里也很清楚吧，我可是有正式委托合同的法律顾问。”
欧楚琪嘴角泛起半分笑意，单手放在桌子上敲打，另一只手拿着手机，只是紧紧握着，什么都没有做。
“我知道，我也知道这意味着什么，非常知道。”
季卓严回答的很坦然，对于和季夜瑾正面宣战这种事情，这么多年来也不是一次两次了，他们之间上一次的争夺，是因为一个留学回来的设计师，同样是业界有名，不过最后却被季夜瑾的强大实力挖走了。
听完季卓严讲故事，欧楚琪全程都没有任何表情变化，反而冷冷的双手抱着肩膀，眼神黑漆漆的，什么都看不清楚。
“恩，如果还有机会，我会把你今天的提案写进履历表，不隐藏公司姓名的那种，但不会接受你的聘书，因为我……不想再换工作了。”
这个借口非常的烂，她心里当然也很清楚，但除了这个，她说不出别的来。
不是因为不想换工作，更不是因为太忙，而是真的不想深陷在季夜瑾这个漩涡当中，毕竟有些事情，还是不要留恋来的好些。
毫不留恋的站起身来，欧楚琪面无表情的转身，直接离开了餐桌。
后面的内容已经没有听下去的必要了，步子潇洒的走到吧台前面，掏出钱包来，扔了两百块钱，冷声对前台的服务生开口。
“那桌，aa。”
也不等对方找钱，欧楚琪转身就走！
一路上心不在焉的开车，等到再回过神来，抬头的时候，顿时愣在了原地。
满脑子都在想季夜瑾和季卓严的事情，之前的一幕幕，无比清晰的在眼前晃，居然不自觉的开到了原来的事务所门口！
“呵呵，还真是逃都逃不掉！”
欧楚琪嘴角泛起自嘲的笑意，调转车头，重新离开那个熟悉的路口。
一路疾驰的她并没有注意到，在那个熟悉的大楼上，有一层的窗户边上，站了个高高瘦瘦的身影，看到她的车子不由得一愣，转身就往楼下狂奔，却连她的车尾巴都没有看到。
季夜瑾站在公司楼下，紧皱着眉头，双手撑在膝盖上喘着粗气。
129章：别误会
自从接手了这个超级复杂的案子，欧楚琪真是一天比一天还要累，本以为专心准备好，上庭就行了，却没想到，还要到处跑，把检察官本来该做的事情，自己都重新做一遍。
不知道是因为故意刁难自己还是怎样，老板给的资料，根本就不是完整的，很多证词之类的东西，都需要她重新去收集，连给检察官打电话，都完全被无视。
因为之前都做过一次证词，所以她再去的时候，那些人态度都不是很友好。
受害者的家属们，尤其是情绪激动，是一家开火锅店的老板女儿，欧楚琪刚进去说明来意，直接被一位厨师拎着菜刀赶出来了。
“滚出去！你们到底还要问多少次？这么件破事，这么久都处理不好，真不知道，我们交税给你们有什么用！”
完全不想听欧楚琪的解释，对方凶悍的一手拎着菜刀，朝着她大声吼叫。
一路灰溜溜跑出来，吓得脸色苍白的欧楚琪还想试图说话，余光瞟到老板身后有人冲出来，手上还拎着个水桶，心里暗叫不好，却也已经来不及躲闪了，只能闭上眼睛，等着对方一桶冷水泼上来。
哗啦。
有水落地的声音，还有浇在什么东西上面的声音，可是溅在自己身上的，却没有几滴。
欧楚琪睁眼，意外的又看到某张熟悉的脸季卓严。
“你…”
“没事吧？”
已经浑身湿透的季卓严完全没在乎到自己，而是盯着眼前一脸震惊的欧楚琪问道。
“额…没…”
摇了摇头，欧楚琪后面一个字实在是说不出来，这种出场方式太让人震惊，甚至都忘了要继续往下说什么。
这场闹剧的始作俑者一看不小心殃及路人，顿时也有些尴尬，站在原地，傻愣愣的看着对方。
“你这…”
店老板看惹了祸，直接拉着店员回到了店里，刷拉一下关上了卷帘门，留下路边两个人尴尬着互相对视，不知道该说点什么。
“我只是来吃个饭，这个场景，就有点…啧啧。”
季卓严这会才注意到自己的狼狈，上下一看，脸上露出有些无奈的笑意，扭头看向站在一边等着和自己吃饭的人。
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这才发现，今天季卓严穿了身西装，和平时那个不搭调的画风相比，更顺眼了一些，而他边上看着的那个人，也是同样的一身正装，显然两人是来谈生意的。
现在这个状况，是不是可以理解成，已经把人家的生意搞砸了呢？
“恩…你先是先换身衣服吧！”
欧楚琪无奈的开口，好像这个状况下说“对不起”是不太对的，毕竟主动冲过来的人是他，虽然是为了保护自己，却也是他自愿的。
可是表现的太冷淡，好像也有些忘恩负义，没办法，只能干笑着，朝着他建议道。
“恩，我是得换身衣服了，能不能拜托你，先帮我…”
季卓严压低声音，对着欧楚琪拜托道。
伸手指了指边上那位，想请她先帮忙招待一下。
“额…去哪里啊？”
这要求虽然有些过分，但一想到出现这个情况毕竟是因为自己，欧楚琪还是无奈的笑着，点头应了下来。
“前面那家餐厅。”
指了指不远处的高端日料，送两人过去后，转身离开。
虽然收入不低，但欧楚琪很少来这种店吃饭，看着周围高端的复古装修风格，不由得咋舌，心里暗暗盘算，这顿饭肯定不会便宜了。
“咳咳…你和季卓严的公司，是什么关系？”
看上去完全没有什么不对劲，刚才也没仔细听，这会只有两人面对面坐着，欧楚琪才发现，眼前这个看上去是中-国人的男人，居然是一口别扭的中文口音。
“恩…朋友？”
坐在男人对面，欧楚琪不知道该用什么方式来回答这种问题，商业上的事情，她如果一句话没说好，很有可能会变成惨剧。
试探着说了句是朋友，接着再摆出讪笑来，以求能化解这尴尬的局面。
其实说白了，只要不是本公司的职员，跟人家商业合作伙伴一起吃饭，总有些奇怪意图的嫌疑。
“啊…看样子是很好的朋友。”
男人明显是话中有话的，欧楚琪也听得出来，应该是对自己坐在这里的这件事，表现出了不满意。
“其实，我是…他们公司的法律顾问。”
欧楚琪脑子里灵光一闪，开口说了这么句。
这是个很好的职位，一方面，不需要过多了解公司业务，另一方面，就算以后在别处相遇，也不会很尴尬。
“啊…”
这话一出，果然气氛回暖了很多。
有的没的聊了一会，终于拖到了季卓严再次出现，看他还有些没平息的在喘，欧楚琪更觉得不好意思，站起身来，笑着向两位道别。
“不要走了，正好我们要说些法律上的权限问题，你在也有好处。”
还没等欧楚琪的脚步迈出房间，再次听到那个一口蹩脚中文的男人开口。
“我…”
这下可真是自己把自己绕进去了，她刚才都说了是法律顾问，现在再来反驳总归是不好，生怕因为自己的失误，害得季卓严失去这桩跨国生意，只好硬着头皮，坐了下来。
季卓严还以为她会婉言谢绝，却见她坐下，心里也是有些惊讶。
抬眼看她，只见她是无奈的。
“你们公司旗下的员工，都是这么漂亮的吗？”
男人还在继续往下说，指着欧楚琪，问题却是向季卓严提出的。
“啊…对呀。”
现在一愣，接着往下开始聊一些金融方面的问题了。
坐在边上全程放空的欧楚琪，盯着自己的手机看了很久，大概足足三个小时，才完成了这次的谈话。
就算不是故意去听，欧楚琪还是听懂了一部分，这桩生意原本是要和另外一个公司合作的，现在却因为某些原因，转到了季卓严的公司旗下。
和季卓严一起把对方送走，才坐上同一辆车，离开现场。
车内，季卓严沉默着，没有一点要说话的意思。
130章：不合作的原因
“刚才他问我是什么人，我怕说是个朋友，会影响他对你的信任，就说是你公司的法律顾问了。”
欧楚琪率先开口，对着正闭目养神，没有丝毫好奇心的季卓严说道。
“恩，猜到了，今天真的谢谢你。”
季卓严睁眼，眼神清明的看着她，没有半点献媚，反而是干净利落的语气。
“额，我谢谢你才是。”
扭头看向窗外，郁郁葱葱的绿化带迅速从眼前倒退过去，车速快的很，看周围的建筑，已经是到了他们公司附近。
“你知道他口中的那个公司，是哪里吗？”
临近下车，欧楚琪已经看到了自己公司附近的咖啡店，抓着安全带的手紧了紧，正等着停车好离开，却听见身后的季卓严开口了。
“季夜瑾的公司？”
刚才那个男人，中文说的很别扭，所以欧楚琪也没有听的特别清楚，只是隐约感觉名字有点熟悉，加上自己心不在焉的，并没有多想，现在被突然问起来，仔细想想，多半这个耳熟的名字，就是季夜瑾的公司。
“对。”
季卓严点头，嘴角还是那副淡然的笑容。
“你想说什么，我是不会去你公司的，不是因为什么原因，只是单纯不想卷入你们之间的战斗当中去。”
欧楚琪颇为认真，朝着他一字一句的说道。
车子已经停下来了，但现在她更想把话说清楚再走。
“实话说吧，我知道你和季夜瑾之间所有的事情，毕竟在圈内已经传开了不是吗？所以你离开他公司，最大的原因多半就是感情问题吧？”
这么直白的表达，在他们之间，还是第一次。
听着几乎是在陈述事实的语气，欧楚琪微微皱眉，之前那些刻意忽略的事情，又一次浮上心头，不由得有些烦躁。
“虽然我的专业水平没有很高，但有一点，我还是非常清楚的，那就是私事和公事！这也是为什么我绝对不会进你们公司的理由，我想没有必要继续说下去了，谢谢你送我回来，再见！”
放下原本还算和气的表情，欧楚琪冷冰冰的开口说完推开车门，转身就走，坚决的背影，给人一种说不出的洒脱感觉。
看着车窗里渐渐远去的小小身影，季卓严脸上露出淡淡的笑意来。
如果真的不在乎，是绝对不会说出这种话的。
回到事务所的欧楚琪简直气不打一处来，这到底是个什么人，居然还想利用人的仇恨心理来做生意，归根结底不是什么好人。
放下手上厚厚的卷宗，抬眼看了看时间，已经是下午了，今天的一整天，又浪费了。
无奈的摇头，开始收拾桌面上的杂物，准备一会去医院看看欧楚阳，陪他说说话，晚点直接回那个狭小的宿舍睡觉了。
拿起自己的手机，看着空荡荡的屏幕，无论是社交软件还是短信，电话，都没有任何一个新的未接来电。
换了新号码，大概也就这一点比较好，不用纠结接不接某些人的电话，回不回或者看不看某些人发来的短信。
另一边，坐在办公室发呆的季夜瑾，看着手上深蓝色的邀请卡片，五官分明，轮廓清晰的脸上，微微展现出了些犹豫的神色来。
皱起来的眉头看起来很性感，同时也在毫不掩饰的表达着主人的烦躁不安。
一场大型的慈善拍卖会，说白了，这种地方就是各种企业家作秀的地方，自己想要捐多少钱到什么地方，完全取决于事前的决定，而和拍卖品的价格没有什么关系。
按照正常的情况下，他在上流社会已经公布了女朋友的存在，自然是会带着女友出席的，可是现在欧楚琪人在哪里都找不到，他根本一点办法都没有。
笃笃笃！
有人敲门。
“进。”
“季总，我们跟踪欧小姐的车子，发现她的车子每天都会停在以下几个地方，所以初步判断，应该是在这栋大厦的三十三层，另外一家律师事务所工作的。”
李墨背着手进来，递上一张缩小版的地图，正是欧楚琪现在生活的地区附近，这一片小小的区域，是仅次于他们所在的市中心豪华地段的，可以说，也是个不错的事务所了。
季夜瑾面无表情的看完图片，没有多说什么，而是轻微点头，挥手示意对方下去。
“季总。”
刚刚恢复了身体的李墨好像还有话要说。
“恩。”
“叶小姐…生病了。”
“她怎么了？”
虽然现在和之前不同，大家都生活在国内，但自从上次之后，季夜瑾很少去见叶芯然了，不知道为什么，每次看到她，总会有种的心里难受的感觉，好像就是因为她，才导致了欧楚琪的误会。
可是，认识欧楚琪，不也是因为她吗？
这样矛盾的心里，每天在季夜瑾的脑海里来来回回，怎么都抹不掉。
“就是有些感冒，然后…最近说是头疼的厉害。”
李墨视线左右飘忽，语气也是有些吞吞吐吐，所幸是头垂的很低，季夜瑾看不见他的表情。
“知道了。”
没有做出什么回应，季夜瑾微微点头，把对方赶走，自己从位置上站起来，信步走向窗外，看着楼下熙熙攘攘的人群，心里更是复杂起来。
他甚至都说不清楚自己到底为什么，现在对欧楚琪三个字格外敏感，分明最开始，就只有一个交易而已。
笃笃笃。
又敲门。
季夜瑾眉头皱紧，没有回头，闷声开口。
“进。”
“季总，我是想问问，那个拍卖会…你去吗？”
还是李墨，因为要配合秘书去协调季夜瑾的日程表，所以这些小事，都必须一一问清楚。
“…去。”
长出了一口气，季夜瑾心里翻江倒海，无奈的闭上眼睛，声音略有些疲惫，简单的回复了一个字，示意对方出去。
去肯定是要去的，毕竟他还需要这个拍卖会给自己的新产品增加曝光率，像他们这种营销人设作为广告宣传的公司，有些事情，是必须要做的。
比如说，总裁和一些公司关键人物的出镜率。
131章：一个小小请求
“所以说，其实这个白色的部分，才是最适合你吃的，以后你负责吃橘子皮吧！”
欧楚琪坐在弟弟的病床边上，一边往他嘴里塞橘子，一边跟他“科普”今天从网上看到的内容。
说是橘子的白色丝状物质，对心脏有很好的保护效果，所以故意开起玩笑来。
“那柚子岂不是效果更好？直接吃柚子皮！”
“哈哈哈…那一个柚子，能吃两顿了吧？”
被弟弟的说法逗笑，欧楚琪脸上总算露出些笑意来。
这一天天沉闷的工作，和动不动就浮现到眼前的画面折磨的她，现在连好好专心都很难，所以更是格外的疲惫。
“我跟你说，其实啊…”
叮铃铃。
手机铃声打断了后面的对话，欧楚琪站起身来，从裤子口袋里掏出手机，拿到眼前一看，不由得皱起眉头。
季卓严。
这男人是不是也太执着了？
没完没了吗？
就这么点事情，要纠结到哪辈子？
她都说的那么明确了，为什么还来找她？
“你要干什么？”
对着投来好奇目光的弟弟笑了笑，欧楚琪捧着手机，到病房外面去接。
“额…对不起哦，如果你现在很忙，那我改天再说吧。”
显然季卓严没有想到欧楚琪的语气会这么不好，听筒里声音一愣，尴尬的讪笑，说着就要挂断。
“别了，你还是说吧，干什么？”
真的不想跟这个人纠结下去了，欧楚琪只要想到这件事，就忍不住头疼，现在就想直接说清楚，跪求以后不要再提这件事。
“也没什么，我是想拜托你，能不能跟我一起去出席一个宴会，就是吃点东西，坐一会就行，恩…大家都带人一起，我自己有点尴尬。”
季卓严本来已经放弃说这件事了，被她一说，只好又硬着头皮开口。
欧楚琪并不知道，对方之所以表现出这样的弱势，就是为了要让她说不出那一句拒绝的话来。
“宴会？为什么是我？”
这个熟悉的字眼再次冲进欧楚琪的耳朵，不由得想起了之前季夜瑾把自己扔在宴会上的场景，现在仔细想想，这才明白了为什么。
可能是从来就没有在乎过，所以才格外的冷漠，甚至愈演愈烈到连家都不回，只有她自己在艰难的维持着。
“因为只有你最合适，其实吧…我…算了吧，我现在也有点后悔了，我不该一而再再而三的利用你，就当我没说过吧。”
话说到这，季卓严干脆也就不隐藏了，直接把自己的目的说出来，找欧楚琪无非就是要气气季夜瑾，想让他受刺激。
“如果你只是想气气季夜瑾，那你应该是找错人了，他眼里从来就没有过我。”
欧楚琪心里微微刮过一丝冰冷，好像破了一个大洞，周围的风夹杂着冰冷的雪花，正呼呼的往里面灌，有什么东西哽在喉咙一样，上不去下不来的难受。
“恩，好吧，我知道了，是我不对。”
没有再继续往下说，季卓严只是淡淡的应了一句，这下真的挂断了电话。
站在病房门口，鼻翼间弥漫着消毒水刺激的味道，欧楚琪更是直接想起了和季夜瑾的初相遇，那时候还穿着一身白大褂…
越来越多的记忆涌现出来，同时激起了她强烈的不甘，从小到大，她还没受过这样的侮辱！
拿起手上的电话打过去，欧楚琪眼神中多了几分坚定。
“怎么了？”
季卓严意外的声线传来。
“我跟你去参加宴会，什么场合，穿什么衣服？”
欧楚琪咬着牙开口。
“额…普通礼服就行，我明天送到你公司吧？”
原以为这一次的作战也失败，季卓严正后仰在沙发上，心里暗暗感叹这女人的意志坚定呢，没想到直接接到了电话，突然就转变了口气，同意了这件事！
暗暗惊喜的同时，也下定决心，要好好把握这次的机会了。
第二天一早，欧楚琪刚到公司，举着一杯咖啡正往自己的座位走，抬眼看到了亲自来送衣服的季卓严。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他是自己意识到了，还是有什么告诉他了，已经看不见他穿奇怪搭配的衣服了，取而代之的，都是非常正经的西装打扮。
“我一直想问，你怎么突然开始穿西装了？”
低头喝了一口咖啡，欧楚琪这才慢条斯理的开口，上下打量一番，今天他这一身深蓝色的正装，也是蛮帅气的。
虽然之前也知道他个子不矮，不过这么得体的衣服一穿，气质立刻就上来了。
“恩…因为看你每天都是正装。”
季卓严笑着指向欧楚琪，她基本上每天都是黑白配，如果不是休闲的西裤，肯定就是职业裙，看起来非常知性，偶尔穿一下卡其色的针织套装，更是多了几分性感和时尚。
“我是怕失业。”
被他调侃，欧楚琪心里倒也没有非常不舒服，反而淡定接过了玩笑，自嘲一样回了一句。
“你就算穿棒球服也不会失业的，毕竟是这么好的律师。”
两人正站在工位前说话，一人一句，棋逢对手的往下接，偶尔互相对视一笑，默契的很。
完全没有意识到，就在事务所的门口，现在正站着一个男人，举着一部手机，手指不停的按下拍摄键，对着两人，甚至偶尔还动动身体，在找角度。
一起结伴去参加宴会的事情就这么定下来了，欧楚琪也不是第一次参加这种场合，心里并没有太多的感觉，只是再想想之前发生的事情，总感觉恍然隔世。
宴会的前一天晚上，欧楚琪突然打电话给季卓严，郑重其事的要跟他做个约定，听得对方一愣一愣的反应不过来。
“你说吧，什么约定？”
季卓严彼时正对着网上和季夜瑾相关的新闻滚动鼠标上下翻看。
银蓝色的光照着他阴沉的脸上，更多了几分算计。
“我陪你去，也当你女伴，唯独一个要求是，一秒钟都不能跟我分开，否则我会直接转身就走。”
欧楚琪语气非常坚决，甚至听起来有些威胁的味道。
“额…好。”
132章：相遇
一套纯白色的拖地长款礼服，上半身采用水钻镶嵌，抹胸设计格外利落大方，显得肩膀更加曲线动人。
白皙的皮肤和精致的五官，搭配全套水钻饰品，镜子里的女人看起来更是格外妖冶妩媚。
欧楚琪对着全身镜左右看了好一会，莫名想起了一句话。
你看不上我，是你没有眼光。
“自恋什么呢！”
换好衣服出来的季卓严看着眼前盯着镜子扭来扭去的欧楚琪，忍不住笑道。
“没什么，就觉得有的人眼瞎了。”
分明是很毒舌的一句话，却说得季卓严一愣。
从她眼里，能看到对上一段感情的不舍和不甘心，可是身为女人，又能如何？
难不成真的冲上去，疯狂的胡闹一番？
如果那样能挽回，倒也算是好事。
“走吧。”
站在她边上，靠近她的那条手臂弯起，示意她挽住，两人一起离开了负责做造型的地方，迈上了黑色的巨大保姆车。
到达宴会场欧楚琪才发现，这不是个普通的宴会，而是传说中的慈善拍卖晚会，在这种地方，的确是像季卓严说的一样，说都不用说几句，只要老老实实站着就行。
当然了，前提是，你得有钱。
扭头看了一眼边上泰然自若的季卓严，欧楚琪忍不住嘴角挂上一丝自嘲，这就是差距吧。
今晚汇集在这里的所有人，除了她以外，基本上全都是不用考虑衣食住行，只要自己活好了就行的人。
每天他们考虑的事情是，怎么让那个只是个数字的钱，变得更多一些。
要不然说，人的贪欲是无限的，否则怎么会有那么多的人，每天为了钱前赴后继的。
“这个给你。”
正对着来来往往，各自入座的人群胡思乱想，突然眼前一晃，季卓严把一个小小的铃铛放在她手里。
看着手上制作精良的铃铛，欧楚琪有些迷茫。
拍卖会不举牌吗？拿这个干嘛？难不成今天拍卖古董？
印象中，好像只有拍卖古董的行当，还会用这么……奇怪的东西出价吧？
“这干嘛的？”
“一会我说摇，你摇就行了，出价用的。”
没有特别确切的告知作用，不过还是告诉了她，这东西是用来“败家”的。
看着手上小小的铃铛，欧楚琪抿了抿嘴唇，微微点头算是答应，低下头拿了块饼干开始吃。
小时候也不是没有参与过这种活动，只是那时候的拍卖会还只是拍卖会，没有这么多噱头，也不会莫名其妙搞一些嘉宾来主演，抢什么风头。
安静的坐在自己的位置上，欧楚琪全神贯注的集中与手上的零食。
不过很显然，这不是一个明智的选择，在正式的拍卖开始之前，会有歌手先跑出来唱歌，号称是暖场，一般这个环节会持续半小时左右。
耳边呱噪的声音刚响起没多久，欧楚琪就开始想去厕所了。
附在季卓严耳边小声打招呼，自己猫着腰起身，顺着嘉宾席的小路，往场外跑去。
刚走到一半，脚步猛地停了下来，欧楚琪瞬间脑子空白，什么都想不起来，连现在自己在哪里都忘记了，只知道，眼前坐着的两个人季夜瑾和叶芯然，是她日日夜夜想摆脱，却怎么也忘不掉的画面里，最鲜明的角色。
叶芯然和季夜瑾穿了套一打眼看过去就知道是情侣装的衣服，看起来和别人的画风非常不同，女人脸上带着墨镜，面无表情的对着前方，而男人则是亲密的揽着她的肩膀，靠在耳边不知道说了些什么。
这一幕被欧楚琪清清楚楚的看在眼里，微微张嘴，却不知道能说些什么。
她只是站在边上，却都好像是个多余的人。
和叶芯然说完话，季夜瑾脸上还带着没褪去的笑意，视线扫过边上，刚好看到直勾勾站在一边的欧楚琪，表情不由得僵住，眼神有些错愕。
上下打量了她的衣着，季夜瑾皱起眉头来，往边上看去。
因为刚开场，大家都在位置上坐着，唯独只有几个位置空着，其中女伴位置空着的，只有一个主持人和某个熟悉的身影。
再看向她，季夜瑾更是意外。
她是跟那个人来的？
欧楚琪见他视线重新回到自己身上，提着裙边的双手不由得握紧，嘴角挂上一丝冰冷的笑意，像是嘲讽，接着紧咬着牙关转头，潇洒的往外走去。
季夜瑾猛地站起身来，想追出去问个究竟，却被叶芯然死死拉住。
“你要去哪里？”
恐惧的声音带着些颤抖，显然是不想一个人在这么多陌生人在的环境里面呆着。
叶芯然的眼睛看不见，有这种恐惧再正常不过。
扭头看了看出口，季夜瑾又重新坐回了位子上。
拍卖会中间并没有发生太多的事情，而是非常圆满的成功结束，主持人刚一宣布结束，欧楚琪就赶紧站起身来，朝着出口大步迈出去。
“我出去等你。”
一秒钟都不想停留，因为生怕再遇见他。
不愿意看见他和另外一个女人在一起的样子！
回程的保姆车上，欧楚琪全程目视前方，眼睛却丝毫没有焦点，更像是整个人在思考什么，完全没有注意周围的感觉。
“你怎么了？”
就算是傻子也看得出来，边上一直叹气的女人，一定是有什么心事。
“……你之前说过，让我进你公司，对吧？”
欧楚琪沉默了好半天，突然抬头，眼眶有些红红的，看起来是要哭的样子。
“啊……”
被反问的季卓严微微一愣，看着她这个激动的样子，心里突然有些同情她，尴尬的应了一声，脑子非常的转动，想说点什么，安慰她一下，却又不知道从何说起。
“你打算给我多少钱？”
“钱？啊……业界中上吧，十万？”
盯着她眼泪快要落下来的表情，季卓严感觉自己的反应都慢了半拍。
“二十万！我明天就去报道！”
欧楚琪紧咬着下嘴唇，如果不是因为这会还能想起自己的弟弟，可能她会直接点头，去他妈的道义，去他妈的潇洒，她现在都不想要！
133章：你要的一切
欧楚琪不知道是在慈善晚会上受到了什么刺激，反正对于季卓严来说，就是天降的好事，目的终究是达成了，还有什么不开心的，当然是欣然接受了。
第二天一早，欧楚琪连事务所的大门都没有进，直接开着自己的车子，到季卓严的办公室报道。
“来这么早？”
正在别处不知道做些什么的季卓严接到秘书的电话，迅速赶回来，看到端坐在沙发上的欧楚琪，惊讶道。
“不早，和你签约之后，我还得回事务所解约。”
面无表情，一身职业装，今天的欧楚琪看起来似乎不太一样，可身为直男的季卓严，只能大约感觉的到，具体是什么，却完全看不出来。
这是欧楚琪的日常习惯，只要心情特别不好的时候，就会故意把自己打扮的更加夸张，更加精致一些，今天尤其如此，不单单是选择了最正式的衣服，还少见的画了全妆，才让季卓严有了这样的感觉。
“啊对了，昨天忘了说一个问题，违约金，你能负责吗？”
欧楚琪坐在沙发上，突然想起了这个重要的问题。
这可能是现在最严重的一件事了，因为是刚刚和事务所签约的，所以违约金是有的，一般业内都是三年以上离职的话，不考虑违约行为，可她……大概也就三个星期。
“可以。”
季卓严没有半分犹豫，非常淡定的点头，似乎是已经预料到的事情，说着站起身来，走到办公桌后面，拉开抽屉拿出一份合同表来递给她。
“我跟你不签署绝对条约，你随时可以走，不愿意做的事情可以不做，唯独有一点，你可能需要随时充当昨天的角色。”
重新往她面前坐下，季卓严说的非常明确。
所有的条件都开的非常优厚，就单单是要日常担当女伴这一点，让人更加匪夷所思。
“我……”
“不是别的意思，只是工作需要。”
打断她后面的反驳，季卓严率先开口解释。
“那就好。”
被抢走了自己的台词，欧楚琪干脆闭嘴，坐在位置上一言不发的开始埋头看合同，通常情况下，雇佣合同应该是很长的，没有三两个小时，甭想看完，但今天却不一样。
季卓严的合同里条款非常简单，没有陷阱，甚至也没有什么可以挑剔的地方。
身为法律专业的欧楚琪前后翻阅了一遍，脸上不由得露出无奈的笑意来。
啪嗒一声把合同书扔回到桌子上，抬头朝着他开口。
“这是谁拟定的合同？”
“前法务部部长。”
并没有隐瞒的意思，季卓严坦坦荡荡的开口道。
“那你辞退对了。”
欧楚琪笑着揶揄，说完掏出口袋里的签字笔，刷拉拉在合同书上签好了字，站起身来朝着门口走去。
“你干什么去？”
跟着她一起站起来，季卓严下意识的往前追了两步。
“去解约，你等着接受第一次起诉吧。”
这不算是开玩笑，如果对面的事务所真的打算追究到底，那么欧楚琪上任之后，第一个处理的就会是和自己相关的案子。
毕竟，当时只想找工作，根本没想到那么多，直接签了合同，现在看看，好像真的有点蠢。
因为一会会重新回来，欧楚琪也没到楼下去开车，而是从大门出去，直接过马路到对面去找事务所所长说话。
湛蓝的天空上一点云朵都没有，车水马龙的街道，这会正是上班的高-峰期，各种各样的车子在面前穿梭而过，马路都过的非常困难。
看着周围川流不息的车子，欧楚琪猛然有个想法，可怕的连自己都不敢相信，居然想直接站在马路中间，随便哪辆车过来，被撞死算了。
这样的念头在脑海中一闪而过，很快就变成了自责。
她怎么能这么自私，她还有个不得不依靠自己的弟弟。
就这样，欧楚琪顺利在季卓严的公司就职，成为了一名真正的法务部部长。
说起来季卓严是没要求她做什么，可她自己根本不肯放过自己，每天埋头工作，同时还不忘配合他最初的要求，把自己打扮的光鲜亮丽去参加各种活动。
有时候是个什么名媛小姐的生日会，有时候又是什么千金或者阔少的派对，如果不是季卓严，欧楚琪甚至都不知道，这世界上还能找出这么多的借口，把人们聚在一起狂欢。
舞动的人群，各种不一样风格的活动，几天下来，欧楚琪就已经累得不行。
“我今天要提前下班，我得去看看我弟弟。”
还没等季卓严开口，欧楚琪就自己先找上门来，回绝了晚上的活动。
她就算再想尽力，也总归要顾好自己的弟弟，这是绝对不能改变的信条。
“恩，我也想跟你说，今天就休息吧。”
季卓严从办公桌前抬头，看着眼前分明是鼓足了勇气才开口的欧楚琪，点了点头，放了她一个晚上的假期。
其实按照平时，他也不会故意去参加那么多活动，无非就是要带着欧楚琪到处走，想让更多人的看到而已。
他并不知道，季夜瑾早就已经发现了，他们之间的事情，在他根本想不到的时候。
彼时季夜瑾坐在办公室里，对着电脑研究着一款新的产品，正在斟酌轮廓上加多少度的阴影会更好一些，突然听到了敲门声。
“进。”
没有抬头，季夜瑾淡淡扬声道。
“季总。”
推门进来的是已经彻底恢复好的李墨，现在走路基本已经没有大问题了，只是站着久了，可能腿还是有些吃不消。
“说。”
伸手换了个新的效果上去，季夜瑾手上完全没停，头也不抬的应答。
“这个……您可能需要看一下。”
一叠照片被放在了桌子上，正在忙碌的季夜瑾眉头微皱，视线往上面扫了一眼，原本是毫不在意的表情，瞬间却变成了另外一个样子。
照片上，正是欧楚琪和季卓严，这两张熟悉的脸，原本应该是绝对互相没有关联的人，却出现在同一张照片上。
134章：开幕式
在商圈，有很多事情是让人意想不到的，比如说，每年有数不清的各种会议要参加，甚至还包括各种不一样行业的龙头们，聚集在一起，各自炫耀自己的成果，再一起去舔投资商的脚后跟。
好不容易请了一个晚上的假期，第二天，欧楚琪就接到了通知，要去参加这一场，明显充满了较量意味的会议。
说是会议，大家都穿着很随意，坐在一起听听某些风投行家讲故事，然后看看谁谁的展览，研究研究哪家的新产品，基本就完成了。
按照季卓严的说法，只需要盯上一个老大，他点头给自己投资就行了，别人一律无所谓，不用惯着。
欧楚琪按照要求，画了个职业妆，踩上恨天高，再加上一身包臀的裙子，整个人个高腿长的优势就尽显无疑了。
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欧楚琪不由得想笑，曾经拼命埋头在办公室里做事的她，最看不上的就是那些每天打扮妖冶，跟在男人身后出席活动的同事，觉得他们是不务正业的典范。
却没有想到，自己有一天也会变成这个样子，每天跟在男人身后，打扮的比他们还要过分，甚至出席活动的频率让她自己觉得，她不是什么律师，更像是个十八线模特，被包-养的那种。
“走了。”
看她对着镜子里自己轻蔑的笑，季卓严无奈的摇头，伸手拉着她往外走。
今天的活动至关重要，如果能拉到这次的赞助，就等于公司未来半年的案子，成功了一半了。
坐在保姆车里，季卓严喋喋不休的在给欧楚琪科普，他们现在所面对的是什么处境，却见她一言不发的只是低头闷声听着。
“你为什么不说话？”
“你把这些告诉我，就不怕我去做别人的间谍？”
欧楚琪嘴角微微带着些试探，抬眼看向他的时候，脸上是戏谑的表情。
其实这倒也不是不可能，毕竟她可不是季卓严真正的女伴，无非是个普通律师，当上了他公司的法务部部长罢了。
在那张完全没有任何约束效力的合同面前，她做任何事情都是不受控制，也都是极有可能的。
“如果你想做，那我不说你也能做，法务部部长，不是营销不是设计，你应该是最有能力搞垮我的吧？”
季卓严也丝毫都不觉得惊讶，反而是淡定接过了她的玩笑，双手一摊，一副束手就擒的样子。
“有没有人说过，做生意的人不能太聪明，否则会遭人厌恶的。”
车子已经到了地方，欧楚琪率先下去，头也不回的甩了一句。
“那有没有人告诉你，女人有时候，假装自己傻一点，更可爱。”
靠在她耳边，季卓严玩笑道。
在一起接触的时间久了，渐渐的发现，两人之间倒是有很多相似的地方，无论是午餐的取向，还是说话的方式。
看似不着调的说法，里面却暗藏深意，有时候一句毒舌吐槽，不转几个弯，也很难get到搞笑的点，偏偏他们互相都能懂。
这种默契，也算是可遇不可求的吧。
“可爱的女人，终究是被动的。”
欧楚琪熟练的伸手揽过他的手臂，两人就像普通的男女伴一样往会场里面走。
脚步刚走到一半，两人同时停了下来。
看着眼前的另外一对男女，互相心里都有些不是滋味。
季卓严扭头去看欧楚琪，她挽着自己的手就在看到对方的一瞬间，已经放了下去。
看得出来，她是真的，心里很难受。
“好巧。”
既然四个人面对面站着，谁都不开口，季卓严索性就率先说话。
“不巧，我故意来的。”
今天季夜瑾边上的女人，换成了另一个，不再是之前安静坐在边上的叶芯然，而换成了一个长相妖媚，身材修长的模特。
上下打量一番，原本欧楚琪身材也算出众，大部分人都是比不过她的，现在却好像只是勉强平手。
“你跟我来一下。”
季夜瑾站了好一会，脸上的表情阴晴不定，视线直直的看向边上那个小女人，不知道该是什么表情才对。
终于，往前迈了一步，伸手拉过欧楚琪的手，往边上要走。
“有什么就在这说吧，反正你女朋友也不在。”
欧楚琪却完全不肯走，纤细的胳膊被他拉扯的有些疼，微皱着眉头，站在原地死活没动地方。
“你别找事！”
被她这明晃晃的挖苦说的有些刺痛，季夜瑾咬牙道。
“说实话也算找事吗？”
季卓严和另外一个女人表情都有些尴尬。
且不说现在到底是什么状况，就这两位站在这，就足够让人难堪的了。
局外人互相对视一眼，异口同声的小声念了句。
“我先进去等你吧。”
季夜瑾没回头，算是默许了女伴的行为，而欧楚琪却完全不是。
视线丝毫不错开，直直盯着季夜瑾，声音却是对着季卓严说话。
“季卓严！你别忘了你答应过我什么！”
这个约定是他们之间一直以来都遵守的，无论发生什么情况，在宴会现场，都不能随意离开对方，不能替对方做决定。
“那我在这等你一起进去。”
被她高声一喊，季卓严更是尴尬，退回到原地，站在那不动，也跟着一起看向季夜瑾。
“季总，我……”
另外一个女人原本都打算直接进去了，却硬生生被对方的后退牵制住了。
“走你的！”
少见的不耐烦语气，季夜瑾几乎从来不会把情绪这么外露。
“你跟我走，我有话说！”
季夜瑾拉着她不肯松手，就是想把她带到别处去。
“我跟你有什么可说的？听你真情表白，然后感动的委曲求全？”
欧楚琪拼命挣扎，两个人都算是长相出众的那种，加上季夜瑾的身份和他们现在所处的位置，周围已经有不少人驻足看起热闹来。
“你想明天欧楚阳看到你上新闻吗？”
左右看了看周围有人开始拿出手机来，季夜瑾凑到她耳边，低声问了一句，威胁的语气毫不掩饰，明显就是故意的。
“混蛋！”
被他这么一提醒，欧楚琪也才反应过来，.这里不是个对峙的好地方。
135章：离婚吧
一路被季夜瑾直接拉到了边上，因为屈服于他那一句上新闻，也只能先挥手赶走身边的季卓严，双手抱在胸前，站在边上，一言不发，甚至都不会多看他一眼。
酒店后院的小花园很多花草，这个时间已经没有虫子了，但因为天黑的差不多了，到处都隐隐绰绰的，看起来有些渗人。
欧楚琪低头，抬脚用脚尖戳着草地，天气有点冷，所以对峙也持续不了多大一会，毕竟她才是最冷的。
心里正在盘算着如果他不说话，自己什么时候开口，却突然感觉背上一暖，扭头一件西装外套披到自己身上。
“你少来，我不需要！”
伸手脱下他的衣服，一点都不被动容的样子，嘴角下垂者，严肃的递到他面前，眼神没有半分动摇。
“呵呵…你连个解释的机会都不给我吗？”
看她咄咄逼人的样子，季夜瑾心里说不出的难受。
他想要的不是这样的结果，好不容易有机会抓住了她，之前连句话都没有的彻底消失，现在见面又这个态度，他准备的所有话，都没有机会说出口。
“解释？你需要什么解释？我看你需要的是去找个心理辅导老师看看病！”
抬眼看向他居然还有些无奈，锋利的唇角居然还有笑意，原本就心里不甘的欧楚琪更憋气起来，仰起头朝着他吼道。
“我……”
好像现在不是纠结“心理辅导”问题的时候，但听这个话，他真的不知道该怎么接下去了。
他原本是来问她，为什么会跟季卓严在一起出现，而且这也已经不是第一次了。
“你什么？季夜瑾，你不要总是用那种眼神看我，很恶心的！既然大家心里都有数，就不要装蒜了好吗？”
原本就气焰很盛，看季夜瑾不做声了，欧楚琪就更嚣张了几分，拿出了自己在庭审上审讯对方律师的态度，一句接着一句，说的季夜瑾眉头越皱越紧。
“有什么数？你总得先给我一个理由吧？失踪，然后出现后就在…”
“我们离婚吧！”
欧楚琪今天可能是铁了心的不想让季夜瑾说话，一句话还没等说完，突然尖声喊了一句，瞬间让原本就有些错愕的他彻底停住。
一双深邃的眼睛放大，死死盯着眼前的女人，一时间缓不过神来，过了好一会，才看出有些动摇的样子来，后退了几步，季夜瑾还感觉脑子麻麻的。
“你刚说什么？”
放开原本在她肩膀的手，不可思议的又问了一遍。
“我说，我们，离婚吧！”
一字一句，像是在宣告最终审判，每个字都像是惊雷，炸响在季夜瑾耳边，引起了一阵阵耳鸣。
他真是想了一百种可能，等见了面，欧楚琪到底会说出什么来，却万万没有想到，自己面对的是这一种。
低下头去，缓了口气，季夜瑾薄薄的嘴唇微微张开，努力的往上提了提嘴角，整张脸的肌肉，都有些紧绷的僵硬。
再抬头看向欧楚琪的时候，原本所有的情绪，都被黑漆漆的瞳孔吞噬掉了，只剩下明晃晃的，黑白分明的眼睛睁盯着她，俊美的脸上不带一丝温度，月光下惨白的吓人。
“你…你干什么？”
因为是逆光，所以看起来格外的渗人，欧楚琪开始往后退，伸出手来在身前摆动，想要距离这个可怕的他远一点。
“离婚？欧楚琪，我对你，不够好吗？你要跟别人在一起，你可以说，可是…单方面宣告，我不接受！”
季夜瑾此刻的脸色，看起来和平日那个云淡风轻的样子相比，更多了几分阴森恐怖，一步步紧逼上去的脚步和沙哑低沉的嗓音，就好像眼前这个人，并不是他，只是一个长相相似的人而已。
欧楚琪感觉自己心脏跳得飞快，努力压抑着想要转身逃跑的冲动，才算是有些冷静下来。
“接受？你给我接受的机会了吗？季夜瑾，做人，总要对得起良心吧！”
就算是心里有一万个害怕，欧楚琪的性格也绝对不会在气场上输掉半分，朝着对方大声吼了起来，远远看过去，娇小的身影，就像是一只正在蓄力，全身充满戒备的小狮子。
“我不会跟你离婚的！绝对！不会！”
不管她说什么，但离婚这两个字已经刻入季夜瑾的心里了，现在他的关注点只有这一个，居高临下的看着她，阴沉的咬牙切齿。
“楚琪！我们今天可能有事，不能参加了，走吧。”
还没等欧楚琪再反驳，季卓严的声音突然从不远处传来，扭过头循声看去，他正一步步走过来，还是那套衣服，看起来没什么不对劲。
再看一眼脸色黑的可怕的季夜瑾，欧楚琪嘴唇动了动，还是没继续纠结，直接离开了他身边，朝着走过来的男人走去。
“有什么事啊？”
欧楚琪凑上来，可能是因为心里的不安，居然直接一把跨住了季卓严的胳膊，从背影看上去，是十分亲密的动作。
留在原地的季夜瑾眼波流转几回，盯着两人穿着非常搭配的衣服，渐行渐远的背影，咬牙闭上了眼睛，为什么，心里有种说不出的烦躁。
特别是从她嘴里听到离婚两个字，好像是心里一直埋藏的**，被这个声音直接引爆，不留半分情面的，把所有理智都炸上天。
脑子里嗡嗡的声音还在继续，脚上有些没有力气，季夜瑾迈开步子，努力睁大着眼睛，朝着宴会厅前面走去。
刚走到转角，余光刚好看到她上了季卓严的车子，接着绝尘而去。
“你怎么了？”
那个今天第一次被带来，还以为自己飞上枝头了的女伴关心的走过来，原来她和季卓严一样，都在门口站在，没有进去。
“…”
季夜瑾没说话，垂着脑袋摇了摇头，眼神中多了几分阴冷和残忍。
第二天一早，坐进办公室的第一件事，就是把李墨叫进来，吩咐最新的任务。
“调查一下，他们最近都有什么生意，合作商和中间人。”
把之前的照片直接摔到桌子上，上面正是正在说话的欧楚琪和季卓严。
136章：离婚协议
第二天上班，欧楚琪坐在自己的办公室里，对着办公桌前面的一张装饰画发呆，脑子里全是前一天晚上季夜瑾在自己面前说话的样子。
加上叶芯然来找自己，那张人畜无害的脸上分明的委屈，和她心里压抑的难过。
虽然时间过去了很长一段，自己也已经不在那个环境下，可是想到心里还是会堵得慌。
打开了电脑，调出word文档，纤细修长的手指在键盘上开始敲打，专业就是律师，自然不需要询问任何人，这些事情她自己就能搞定。
离婚这种事，他应该是巴不得的才是。
非要在自己面前做出一副要死要活的深情样子，不知道是能得到什么！
财产分割？她没有份！
孩子也没有，房子更没有，他们之间似乎除了感情，都没有什么需要真正分割的东西。
笃笃笃。
有敲门声响起，欧楚琪垂眼看了看时间，上午十点三十分，大概已经猜到了来人，扬声让他进来。
“怎么了？”
直接伸手关掉电脑的显示屏幕，欧楚琪站起身来，看着一身西装走进来的男人。
“中午想吃什么，我来订餐。”
季卓严一边熟络的往沙发边上走，一边伸手去解西装的扣子，看上去是刚从外面回来的样子。
“没什么胃口。”
欧楚琪勉强自己弯了弯嘴角，她现在感觉心脏都已经沉重的压到了胃上了，哪还有吃的下去的可能？
“那我也得吃饭啊，帮我选一个吧。”
看她一脸心事重重的样子，季卓严已经了然是怎么回事，也不说破，反而淡定的点头，不强迫她吃，却一定要让她帮忙选择一下。
“你们…”
看她接过手机，在对面坐下，季卓严双手放在膝盖上，凑到她面前去盯着她的脸看，颇有深意的开口。
“我们没有什么事，吃这个吧，温和一点。”
不等他说完，欧楚琪猛然抬头，表情有些局促，说着把手机塞回到他手里。
今天的天气还算不错，和煦的阳光透过窗子，照在她原本就白皙透明的脸上，看起来分外细腻好看，这个女人是属于第二眼美女。
第一眼看上去只觉得醒目，可是久了才发现，所有的气质和强大霸道的气场都是假象，本身是个柔弱可爱的小女人。
这些内容，要在她身边仔细品尝很久才能发现。
而现在，季卓严也已经渐渐发现了。
他好像大概能懂得，为什么季夜瑾会对这个女人如此在乎了。
送餐的人很快到了，看他居然直接在自己办公室接下了外卖，欧楚琪更是有点惊讶。
“你要忙就继续忙，我就借个地方吃饭。”
季卓严头也不抬，若无其事的把原本就是两份的饭，放了一份在她面前，接着埋头开吃，好像什么都没做过一样。
“…那你随意。”
欧楚琪心情本就不算是很好，这会更没有闲心陪他闹，双手抱在胸前，冷冰冰的站起身来，回到电脑前面，准备继续刚才的事情。
手放在显示器的开关上，半天却没有按下去。
这人要在哪里吃饭，只要是这家公司范围内，她都没有资格管。
谁叫人家是老板呢？
可是他在这里吃饭，而自己坐在电脑前面，写着离婚协议，换做是谁，都很难集中精神。
啪的一声把鼠标摔在桌子上，欧楚琪无奈的摇头，直接离开了办公室。
砰。
办公室门被关起来，一直低头的季卓严猛然抬头，看着空荡荡的屋子，脸上表情有些难堪。
这女人还真是坚决，居然半分面子都不给留下。
世界上像她这么霸道的员工，估计也是少之又少吧。
放下了筷子，反正观众都走了，他也没必要继续演戏，好像很好吃的样子了。
嗡嗡…
口袋里的手机震动起来，季卓严眉头一皱，抬眼去看墙上的表，通常不是紧急的事情，很少有人会在正中午打电话过来的。
“说。”
收起脸上慵懒的表情，季卓严语气严肃的开口道。
电话里不是别人，正是公司的营销部经理，对于生意上的事情，大部分还是要依靠他来打理，自己只需要把持一部分新产品上轨道之前的合作就行了。
“所以，现在需要做什么？”
不愿意听那么多废话，营销部的人很快传上来消息，说是原本打算率先入驻的商场，却突然改口，说要重新考虑签约的事情，这让人有些措手不及。
他们现在等的就是这个资金的流转，如果真的出什么问题，估计是会陷入困境的。
“知道了。”
季卓严静静在电话这头听了一会，抬眼看向欧楚琪空荡的办公座位，站起身来，本来脚步是朝着门口的方向，却不知道怎么的，往电脑那边走了过去。
低头看了一眼机箱上闪烁的灯，季卓严眉头微微皱起，电脑是开着的，但显示屏是单独关闭的。
按亮了屏幕，硕-大的几个字闯入眼帘，瞬间他就关上了。
离婚协议书。
为自己脑子里面刚才猛然出现的内容感觉羞愧，季卓严从桌边直起腰来，双手插在口袋里，叹了口气，也不知道是冲自己，还是冲谁。
嘴角挂着自嘲的笑意，优哉游哉的从欧楚琪的办公室离开了。
与此同时，离开公司在外面游荡的欧楚琪，漫无目的的走在大街上，正中午的时间，到处都是结伴出来吃饭的朋友，恋人，同事，可她是一个人。
猛然想起了之前在事务所，有孙少煜陪着，好像感觉还不错。
周围的大厦反射着太阳的光，逼得人不得不低头走路，否则眼睛会被刺得生疼。
扭头看见一家不错的咖啡店，欧楚琪进去，到前台直接开口，要一杯最甜的饮料。
在服务生以及周围陌生人惊讶的目光中，仰头直接喝光，然后付款，扔下杯子走人。
据说心情压抑的时候，可以选择甜食，是非常有效的一种自我治疗方式。
可是出了咖啡店门，好像也没有好几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