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9章 那一夜
“惊鸿？”
在场的几人眼睛震惊的都快要瞪出来了，一个个像是看着怪物一样的盯着上官惊鸿。
啊。
上官惊鸿似乎也意识到了自己说错话了，脸色唰的一下子变的红扑扑的，她低着头，两只玉手拧在一起，似乎连抬头的勇气都没有了。
“惊鸿，你刚刚是说那道疤是什么样的吗？”
昆仑身材高大，一副憨憨的看着上官惊鸿问道。
……
此刻现场静的可怕，鸦雀无声，隐娘和颜丹晨张了张嘴，看了眼哪壶不开提哪壶的昆仑，不过她们心里其实也很希望有人能够在这个话题上进行下去。
而始终低着头的上官惊鸿，紧咬着红唇，她现在心里都快要恨死昆仑这个大块头了。
“他的后背，就是靠近腰部的地方有一个圆形的疤痕。”
“我说的对吗？”
昆仑回想着老怪物身上明显的标记和特征，看着都已经把头埋进胸脯里的上官惊鸿小声问道。
这一刻，所有人的目光都投向了上官惊鸿，便是一旁的老怪物也是心虚的看着她。
因为她的一句话，或许便可以辨认出眼前的男子到底是不是万归元。
不过颜丹晨和隐娘相互看了两眼，眸光中透着一抹黯然，甚至一抹幽怨。
若是上官惊鸿真的知道这件事，岂不是说他与万归元之间……
突然间，两个绝色女子眼中竟然多了一丝迷茫，她们甚至生出了一丝不愿意揭开真假的念头。
若是真的揭开了，也就意味着万归元与上官惊鸿之间的事情坐实了。
上官惊鸿轻叹了口气，她知道今日自己失言了。
那种事怎么能让外人知道。
尤其是颜丹晨和隐娘两个人。
同样是女人的她，何尝不知道这两个人心里到底怎么想的。
而且她与万归元之间的事情，便是老祖自己，怕是都认为那是一个梦吧。
“老祖后背上，没有疤痕。”
终于沉默了半天后，上官惊鸿抬起头，也不管自己绯红的脸庞，她甚至都忘了自己这句话是如何说出口的。
嗡！
然而，此时此刻，在她话音刚落的时候，颜丹晨和隐娘两个人脸色已经变了。
这句话意味着什么，已经无须多说什么了。
最不愿发生的事情，还是发生了。
而在一旁站着的老怪物，脸色更是都快要绿了，上官惊鸿这句话直接出卖了他。
她心里那叫一个苦啊。
谁能想到在血河中被鬼手抓伤的后背，竟然留下了一块疤痕。
若是他修为不退的时候，这点疤痕瞬间就可以复原，可是现在，居然害了他。
不但害了他，不出意外，都有可能害死他。
因为在他的身边，那个叫昆仑的大块头已经冷冷的看着他了，说不准什么时候就会对他出手。
“他不是老祖！”
过了半天后，还是见多识广的隐娘率先从那种异样的情绪中走了出来，她看了眼鬼鬼祟祟的老怪物，冷声说道。
呀！
“你敢骗我！”
颜丹晨又是玉脸一红，一想到刚刚与老怪物说的那些话，她心里这叫个恶心，她瞪了一眼老怪物，恨不得一口吃了他。
我呸。
刚想到这里，颜丹晨看着满脸邋遢的老怪物，差点吐出来。
实在是太脏了，太恶心了。
“来人！”
上官惊鸿已经双眼冒红光了，要不是这个老头子，她何至于在众人面前丢脸。
她看着一名巫女族的小姑娘，大声嘶吼道。
巫女族外，常自在抽出长刀，冲天喝道：“杀将进去！”
在他身后，一万名精骑兵亦是抽刀上马，直接冲破了结界，跟着常自在杀了进来。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上官惊鸿近乎疯狂的看着老怪物，此时此刻，她始终不敢与颜丹晨两个人对视，可是这口气不能不出。
她看着老怪物，杀气像火苗一样的喷薄而出。
“大家先别激动，你们先听我解释好不好？”
老怪物吓得哆哆嗦嗦的，眼前的几人修为都算一般，可是现在他更是毫无战力可言，连虎落平阳被犬欺都算不上。
若是不平息她们几个人的火气，他这把老骨头今天很有可能就交代到了这里。
好不容易从禁区深处熬了那么多年，现在终于重见天日了，结果一天好日子都没过上，就被几个美女活活打死，估计就是到了地府，他也会被笑死的。
但是现在事情很棘手，他看到了那呼啸而来的精骑兵，个个白袍白甲，手持长刀，绝对可以算上世俗中最精锐的骑军兵团了。
若是放在以前，他即便是打不过，至少也能跑。
现在这副模样，几乎是死路一条了。
“听你解释？”
“你冒充老祖，骗我们感情，还想着混吃混喝，你说怎么放过你？”
三个女人中，上官惊鸿是最生气的那个，她今天可是出丑出大了。
在她身边，颜丹晨两排小虎牙也是咬的吱吱作响，玉脸上布满了冷意。
“你到底是什么人？”
“我真不知道我是什么人。”
老怪物摊了摊手，急的快要哭了，他这么大一把年纪，竟然被逼到了这个份上。
这里面的人，就没有一个尊老的吗？
“你不知道你是什么人？”
昆仑直接一步上前，拎着老怪物的脖颈子直接给拎起来了，那架势看样子不说出点实际情况，昆仑都能给他撕碎了。
“年轻人，你别这么冲动好不好？”
老怪物被掐的上不来气，缓了半天才吞吞吐吐的对着昆仑咳嗽了出来。
冲动？
昆仑一脸狞笑着看着老怪物，在得知老怪物不是万归元后，昆仑恨不得直接一巴掌拍死他。
若不是觉得他还有些用处，他早忍不住了。
“年轻人，下手轻点好不好？”
老怪物用手把着昆仑那只巨手，他突然间觉得万归元可恨是可恨了一点，可是她至少没有这么粗鲁啊。
现在他周围的几个人，别看昆仑这个大块头下手没轻没重的，一旦他落到那几只母老虎手里，下场指不定有多惨呢。
“你说不说？”
上官惊鸿一脸冷笑的走了过来，她勾了勾手指，嘴角突然间露出了一抹诡笑。
“我说！”
第750章 身份暴露
“你们想知道什么？”
老怪物被昆仑放下后，他咳嗽了半天后，憋着通红的老脸问道。
“你说呢？”
“当然是你真正的身份了。”
颜丹晨两只虎牙在嘴里磨得吱吱作响，她看着老怪物，嘴角露出了一抹杀机。
她对老怪物欺骗她这件事，一直耿耿于怀。
而且一想到禁区外她说过的话，整个人就气的快要发疯了。
好在那会没有人在身边，不然的话，让她这个圣女以后再族内怎么立足。
“我的身份？”
老怪物指了指自己，随后深吸了一口气，他轻轻一笑，沉声说道：“我叫古天雨。”
“不过这个名字也是别人告诉我的，具体叫什么我也不知道。”
“没了？”
颜丹晨冷笑道。
“没了。”
老怪物摊了摊手，一脸无奈。
“你在耍我？”
没等颜丹晨发怒，上官惊鸿已经忍无可忍的走上前来，她冷冷的笑着，两只眼眸像是两把利剑一样看着老怪物。
“姑奶奶，我哪敢耍你啊。”
老怪物吓得一哆嗦，要说这几人中他最怕的人就属上官惊鸿了，他能感觉到，在上官惊鸿眼中那无须任何掩饰的杀机。
我也没得罪他吧？
老怪物其实心里一直范嘀咕，按理说颜丹晨被他骗了，应该是最恨他的人，可偏偏不是，上官惊鸿自从识破了他后，就满脸的杀机的看着他。
“难道是因为我后背上的那道疤？”
老怪物皱了一下眉头，自言自语道。
“知道什么该说吗？”
“如果有一个字让姑奶奶我不开心了，我就往你身上射一箭。”
说话间，上官惊鸿轻轻挥手，一万精骑兵动作整齐划一的搭弓射箭，只要上官惊鸿一声令下，足可以把老怪物一下子射成刺猬。
“别，姑奶奶给我个说话的机会吧。”
“诸位一定要压住火啊。”
老怪物跟上官惊鸿祈求之后，又小跑到一万铁骑面前，一脸贱笑的说道，根本没有一点老辈强者的架子。
隐娘站在一旁，她美眸眨动，不禁叹了口气。
看这样子，这个名叫古天雨的老头子应该之前也算是个人物，否则的话不可能进入禁区深处。
可是如今虽然修为尽退，落得这般田地后，怎么一点强者的尊严都没有了？
宁为玉碎不为瓦全的道理他难道不清楚吗？
一代强者，一点豪气都没有，这样的人怎么配站在这方天地的最顶端。
她当年，又是如何进入禁区深处的？
难道他废了修为，胆子也跟着变小了吗？
隐娘摇了摇头，她总觉得这个老头子身份很不一般，或许在他的身上，不单单能找到老祖的线索，也可能会触摸到万古以来的秘辛。
在他们面前，老怪物可算是实打实的活化石级别的人物。
在他的身上，已经不是一本两本史书能够写的清楚的了。
“你们先把弓箭收起来吧。”
隐娘侧过身，冲着一万铁骑摆了摆手道。
众人在得到上官惊鸿的默认后，毫不拖泥带水的收起了弓箭。
令行禁止！
“现在该怎么做，还用我教你吗？”
“你先别急着回答我。”
隐娘轻轻一笑，眸光深邃，她光波流转间魅惑天成，看着老怪物淡淡的说道。
“接下来，我问你什么你回答什么，当然你也可以补充。”
“不过机会只有一次。”
隐娘说话的时候刻意的看了眼远处的一万铁骑。
老怪物被隐娘几句话彻底的征服了，他根本没有说话，只能一直点着头，连个不字都不敢说。
上官惊鸿皱了一下眉头，并没有插嘴。
而颜丹晨则是看着隐娘，轻轻一笑，有些叹服她的技巧。
她们刚刚那么气氛也没有让老怪物心服口服，而隐娘几句话直接打破了老怪物的心理防线。
接下来如果猜的不错，老怪物应该会老老实实的所问所答了。
“你是怎么进入禁区的？”
隐娘并没有直接问关于万归元的线索，这倒是令上官惊鸿等人神色一变，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不过眼下隐娘既然开口，她们在中途插话就没有意义了。
“我不知道是怎么来的，只知道是怎么出去的。”
老怪物摇了摇头，非常诚恳的说道。
他从古棺中那些大人物的口中得知，他似乎是这个禁区内的弃子，应该当年也是被选定的人。
只不过万千岁月过去，他失败了，不但丢失了无尽的岁月，更荒废了修为。
到头来，他什么也没有剩下，两手空空的离开了禁区。
“你活了多久？”
“我亦是不知，不过应该有几万年了吧。”
这句话一说出口，在场的众人，除了早有心里准备的隐娘之外，所有人都张大了嘴巴。
在她们的认知中，只有万归元一个人从三万年前走过，今天老怪物的这句话，又颠覆了她们对苍穹大陆真正强者的认知。
此时此刻，众人都已经知道，也认可了老怪物曾经绝对是一方强者，否则他根本无法再那个可怕诡异的禁区中活了这么多年。
隐娘点了点头，她深吸了一口气，尽量让自己保持清醒，随后接着问道：“禁区深处，到底有什么？”
这个问题抛出去后，众人都闭上了嘴巴，噤若寒蝉，竖着耳朵等待着老怪物回答。
“我忘记了太多太多，出来的时候还零星记着一些。”
“只不过即便是这样，有些事我也无法全部告诉你，这因果之大，不是你我能够承受的。”
老怪物很郑重的坦诚说道。
隐娘沉默了半刻钟后，亦是很认同的点了点头。
对于禁区内的东西，很多人虽然好奇，可一直以来都是敬而远之。
在她认识的人里，万归元还算是第一个追着禁区不放的人呢。
别人都是绕着禁区走，偏偏万归元要身入险境。
禁区的因果，绝地寻常。
这一点便是隐娘不说，颜丹晨等人也是知道的，故此在这个问题上没有人逼迫老怪物。
“那里有百万计的衣冠冢。”
“而且墓无碑铭，清一色的无字碑。”
老怪物叹了口气，沉声说道。
第751章 伺候姑奶奶
在话音落地的那一刻，现场沉默了，几个气鼓鼓的少女，神色微变，眼神暗淡。
禁区这么多年，一直都是迷一样的存在。
尤其这里的禁区，根本就不为外人知晓，关于它的传说几乎没有。
而老怪物说的这些，无疑会给几人很大的震撼。
百万无字碑林！
这个消息实在是太震惊了，他们何曾见过这样的大场面。
饶是隐娘饱读古籍，也是一脸惊骇，震惊的张了张嘴。
老怪物眯着眼，似乎看到几人这个样子，他觉得很有面子一样。
原本几个人那么对他，现在形势翻转过来，是他在牵着几个人的鼻子走了。
接下来，他想要干什么，想要说什么，估计不会有人在质疑了。
然而，刚有这个想法后，还没有得意两秒钟，上官惊鸿冰冷的声音就传进了他的耳畔。
“你说这些，有什么能够证实的吗？”
上官惊鸿贵为一代帝皇，她见过的场面很大，也深知人心，对于老怪物这点小心思，虽然她年纪跟老怪物相差很大，但是依旧将他看穿了。
老怪物也没有想到他活了这么年，居然心机还没有这个冰冷女子深，有些吃惊，更多的是惧怕。
因为，从始至终，上官惊鸿都没有给过他一点好脸色。
“这个，无法证实。”
想了半天后，老怪物很无奈的摇了摇头，如实回答道。
这种禁区从未有人出来过，自然就不会有人知道里面的情况了。
即便无数年前有人出来，可是这个时候去哪里找人作证。
说来说去，他还真的无法证实这件事。
“这好办。”
上官惊鸿冷冷一笑，寒气逼人。
她盯着老怪物，一字一顿的道：“宁可错杀，不可放过。”
八个大字，字字诛心。
老怪物瞬间脸色大变，吓得有些惊慌失措。
因为他看的出来，上官惊鸿绝不是说说而已，在他身后，那一万精骑兵已经用右手握住了刀柄。
如果这个女子真的一声令下，那些精悍的骑兵片息就可以将他砍成肉酱。
颜丹晨和隐娘两个人也从上官惊鸿的眼中看到了杀机，不过他们并没有阻止，因为老怪物说的这些，她们虽然震惊，却也是无法分辨出来真假。
“姑奶奶，我说的如果有半句假话，天打雷劈。”
无奈之下，老怪物除了给上官惊鸿跪下外，简直是好话说遍了。
“因为某些因果，我真的是无法详细说这些事啊。”
“那里的存在，比这天也弱不了多少吧。”
老怪物抬起头，一脸担忧的看着长空，他一想到未知的七星古棺，便吓得浑身都不自在。
最后他突然间想起了那个黑衣人，如果猜的不错，她似乎比古棺中那些活死人的存在还要可怕。
历无尽岁月而不朽，深藏禁区，到底又为了什么呢？
他想不通，怕是直到身死道消那一天，也依旧想不通。
“那个小子到底活着还是死了呢？”
想到这里，老怪物突然间脑海中闪过一个白衣少年的身影。
万归元！
自从前不久他被黑衣人带走后，便再也没有出来，到现在，是死是活还不知道。
黑衣人到底将万归元带到了哪里，他曾经问过古棺中的活死人，可是并没有得到答案，甚至很郑重的告诫他，不要管这件事。
这让他很疑惑，不知道万归元究竟是得到了机缘，还是被当成了试验品。
眼下他推测，万归元即便是活着的话，怕也改变不了他当年的命运，很有可能步入他的后尘。
咦。
他或许可以给我作证。
老怪物眸光一闪，他想起来万归元是从这里进入的禁区，如果猜的不错，这几个人要找的那个人或许就是万归元。
即便不是，他们也许是旧相识，也好给他做个证人。
“我见到了一个人。”
想到这里，老怪物挑了挑眉毛后，轻声叹息道。
“如果你们认识他就好办了，至少他可以证实我说的是真的。”
见到了谁？
这一刻，上官惊鸿几个人都是有些心慌了，她们自然在第一时间就想到了万归元。
故此几人都是眼睛瞪得很大，盯着老怪物，生怕听不见他的声音。
“他叫什么名字？”
颜丹晨等了老怪物半天后，见他没了下文，急迫的问道。
其实在颜丹晨身边的上官惊鸿和隐娘两个人也很想知道这个问题，可是她们都有些不好意思开口，尤其是上官惊鸿，更是处处躲着这个问题。
现在一听到颜丹晨开口，她们两个像是见到了救星一样，美眸眨动，眼睛里面都露出了一丝神辉。
然而遗憾的是，老怪物并没有给出他们满意的答案。
“我不知道他叫什么。”
老怪物也意识到了这个问题，他摊了摊手，哑然失笑道。
之前在禁区内，虽然她没少跟万归元打交道，但是一直没有问对方的名字。
老怪物拍了拍自己的脑门，现在更没法解释了。
他总不能在重新进禁区，去找万归元问问他的生辰八字吧。
但是他从几个绝世丽人的眼中都看到了森然的冷意，似乎他不说出这个人叫什么名字，很有可能将他碎尸万段。
“姑奶奶们，我真的忘了问他了，不过我能说出他的相貌，这样总可以了吧？”
老怪物被吓得简直是一点脾气都没有了，跟万归元在一起的时候，他多少能讨价还价一些，现在在这几个人面前，根本没有他辩解的机会。
不行就是死路一条。
“他身穿一袭白衣。”
老怪物眯着眼睛，尽量的去回想万归元的相貌，他不敢瞎编乱造，生怕对不上号后被几个人把他撕碎了。
“等等，你说什么？”
“我说白衣啊。”
老怪物吓得一哆嗦，又重复了一遍道。
“你哑巴了？还不接着说。”
上官惊鸿指着老怪物的鼻子，又是给他臭骂了一顿。
现在几个人都等着下文，这个老家伙竟然不说话了。
“你们到底说我说的对不对啊，不对的话我接着说也没有意义啊。”
“要是连衣服都对不上号的话，就没有必要了吧。”
老怪物一脸苦涩的看着几个人，低头辩解道。
“对！”
“你接着说。”
“他还有什么特征。”
第752章 人生大赢家
巫女族内，那处僻静的仙境中，三位绝色女子看着老怪物，几乎是异口同声说道。
这一刻，很多人已经不自觉的联想到了万归元。
白衣少年。
这四个字何其的敏感与相似。
她们眸光闪烁间，脑海中满是那个白衣少年的身影。
这一刻，几人眼睛一动不动的盯着老怪物，希望可以从他的口中获得一些有用的线索。
“他对你们很重要？”
老怪物平日里很少接触女子，今日突然间被三位绝色的女子围在中间，一时间有些不适应。
然而他也突然间生出了些许的嫉妒之心，对这个白衣少年有些怨恨。
能让三个绝色佳人如此牵挂，这一生，怕是都将会知足了吧？
生而为男人，如此一生，岂不快哉妙哉。
那个男人到底是谁？
该不会真的是那个坑死他的那个少年吧？
老怪物眯着眼，皱了一下眉头，突然间生出了一种不详的预感。
若是真的是那个坑死他的少年，他哭怕是都没有地方哭去。
本来天赋已经够逆天了，结果还是这方面的高手，简直是人生的大赢家。
“你说还是不说？”
上官惊鸿冷冷的看着老怪物，其实她们三个已经看出来了，老怪物在有意为难他们。
同时，几个人小脸都生出了一抹红晕，意识到了刚才她们自己失言了。
如果不是刚才那般激动，绝不会让这个老家伙看笑话。
可是现在一切都晚了。
唯一好一点的问题，大概就是这个老家伙并不知道她们的身份，否则一旦传出去，怕是又要难为情了。
“你要是不想好好说，我可以给你换个地方。”
“甚至也可以让你彻底的闭嘴。”
上官惊鸿脸色如霜，眼眸冷冷的扫过老怪物，话语生寒，绝不是说说而已的架势。
她别看仅仅做了一个月的女皇，但是那种龙威可不是寻常人可以相比的。
一经开口，老怪物即便是曾经的强者，依旧感觉到了来自灵魂的颤栗，吓得浑身一颤。
“看来不能拖着了。”
老怪物抬起头，看了眼几个绝色女子，他小声嘀咕道。
“姑奶奶们，等我捋一捋头绪哈，别着急。”
老怪物一脸坏笑的看着几人。
现在这个时候他是大爷，等说出后，手里没有了筹码，他就是孙子，这个道理他活了这么多年，是太懂不过了。
不过他已经拿捏了半天，在拖下去可就是找死了。
圣人都说过世间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他自然不会去觉得圣人说的不对。
只会认同圣人，甚至觉得圣人考虑的真全面，在无尽岁月之前都已经算出来了。
所以老怪物一想到圣人之言，也就没有跟这几个绝色女子有周旋的信心了。
他看着上官惊鸿，最后眸光又扫向隐娘和颜丹晨，沉声说道：“这个白衣少年，看起来很年轻，也就二十几岁的样子。”
老怪物声音刻意压的很低，勉强能够被几人听到而已，而且他语速很慢，像是在挤牙膏一样的速度。
几个少女先是眸光一亮，觉得看到了希望，因为老怪物说的这个人的年纪，与万归元太像了。
可是一到了关键时刻，老家伙又收住了话题，闭口不语了。
“行了，你别说了。”
“等死吧。”
饶是脾气最好的颜丹晨，此时此刻也是彻底的暴怒，看着老怪物冷笑着说道。
因为这个老家伙实在是太能吊人胃口了，说道关键点，马上停顿下来。
“姑奶奶，别急，我也在想，毕竟萍水相逢吗，我对他印象也不深刻。”
老怪物嘿嘿一笑，挠了挠头，一脸为难的样子。
估计他现在这副**的样子，要是被万归元看到后，估计又要在血河里泡上一天热水澡了。
“哦，想到了。”
老怪物看到远处一万精骑兵已经缓缓的抽出半截刀身后，他猛一拍脑门，赶紧说道。
“那个人有两只眼睛，两个耳朵。”
“滚！”
隐娘柳眉一横，冷冷的吐出一个字。
“他长得很英俊，便是我年轻时，怕也要逊色他半分。”
“在不说实话我撕了你。”
昆仑也实在是听不下去了，要是比老怪物还英俊半分的人，那还能看吗？
如果他说的那个人真的是老祖的话，岂不是对万归元最大的侮辱。
“我说，我说。”
说起来，这几个人里，老怪物最怕昆仑，因为他觉得昆仑没脑子，一个不冷静真的可能会撕碎了他，所以对于昆仑，他可是一点心眼都不敢用。
“他长得真的挺英俊的，估计十个女子，能有九个喜欢他。”
老怪物想了想后，打了个比喻，不过他自然不可能说百分百，不然的话，同样为男人的他，岂不是一点面子都没有了。
“恐怕是十个人都会喜欢吧。”
上官惊鸿察言观色能力可不是一般人，身为女皇，自然要有一双慧眼，她一下子就看出来了老怪物的心虚。
这……
老怪物张了张嘴，一脸心虚的低下了头。
“你还能说点显著的特征吗？”
几个人心里大都有个数了，觉得这个人跟万归元相似度很大，极有可能就是失踪多日的万归元。
不过现在还需要做一些验证，毕竟长相这种事太过有巧合性。
“显著特征？”
老怪物挠了挠头，这一次他可得认真点了，不过他没看出来那个少年使用什么明显的功法啊。
“有了，我好像看到了他是一个练气期的灵废。”
灵废？
练气期！
几个人闻言倒吸了口凉气。
“他练气期几层？”
“不确定，不过肯定超过了十层！”
老怪物皱了一下眉头后回应道。
“还有别的特征吗？”
“对了，你们知道招魂幡吗？”
“就是失传多年，相传被枉死一脉祖师掩埋起来的招魂幡。”
“天下招魂不过五，他独得其四。”
老怪物现在想想万归元手中的招魂幡，依旧震惊不已。
他伸出四个手指头，长声叹道。
“对了，你们怎么不说话了？”
老怪物一连说了半天后，见到没人理他，他一脸错愕的看着几人。
这一看不要紧，只觉得这几个人都傻住了，一个个神情呆滞，张着大嘴，瞪着眼睛。
“你，你说的那个人现在在哪？”
终于，也不知道是谁开口，声音颤抖的问道。
“怕是凶多吉少了。”
老怪物神色一变，悠悠叹道。
第753章 为你断情
招魂幡！
三个字，或许是对万归元身份最好的验证。
放眼天下，整个苍穹大陆，一共五把招魂幡，万归元并不是得到了其中之四，而是将其中一把留给了保熟，否则的话，老怪物看到的就是五把招魂幡齐聚的恢宏场面了。
而此刻，几人都已经知道，老怪物口中的白衣少年，便是失踪足足六天的万归元了。
然而，老怪物最后那一句话，让她们如坠冰窟。
原本是欣喜之事，可是这句话后，几人再也没有半点心情了。
她们神色黯然，默不作声的看着老怪物。
眼神中满是凄然。
这一刻，似乎没有人去核实和质疑这句话的真假了。
因为禁区就是最好的说辞。
自古禁区多凄苦，黄土葬神骨。
在禁区内出现什么意外，似乎是最合理的解释和结果。
能够活着出来，是最大的惊喜。
老怪物也看出来了，他口中的男子就是几个绝色女子口中要找的万归元。
他叹了口气，并没有一点撒谎的意思，因为据他推测，万归元当真是凶多吉少了。
便是不死，与他一样，枯等数万年，出来后，又能如何？
物是人非罢了。
万归元能等，可是他眼前的这些绝色佳人能等到他出来的那一天吗？
怕是早都是红粉骷髅了吧。
“里面的情况比你们想象的复杂，六天的时间，里面怕是已经过了千百年。”
老怪物浑浊的老眼中闪过一丝黯然，他在万归元的身上，似乎看到了自己的从前，一想起来，多少有些感伤。
如果他是那里的弃子，那么万归元也会是被选定的那个人，至于他能否成功，怕也是几万年后的事情了。
不过有些话他没法说，又不能不委婉的告诉几个人。
几人又是一愣，不过却也放下心，这样的话万归元至少不会空等岁月。
如果他有幸活着出来，并没有被耗尽寿元。
但是即便是老怪物不说，她们也想到了这点，就是以她们的寿元，还能不能等到万归元活着出来的那一天呢。
一切都是未知。
曾经完美的布局已经打乱了，怕是再也回不到最初的原点。
“你能详细说说吗？”
等了足足有两刻钟后，几个人才稍稍平复了一下情绪，颜丹晨轻轻撩拨了一下额前的秀发，她轻轻一笑，划出一抹凄然。
几个女子中，她相识万归元最晚，可谁又知她用情不深呢。
刚刚相识几天，却没想到已经是永世难见了。
巫女一族，寿元百年而已，这匆匆百年，弹指一挥间罢了。
而按照老怪物所说，在里面动辄就是几万年的耗着，她初步算了一下，已无法等到了。
颜丹晨咬着红唇，眸光中有泪珠闪烁着，她尽量抬着头，不愿在这个时候留下最无用的泪水。
与隐娘和上官惊鸿比起来，她性格最为随和，或者可以说是懦弱。
可谁又知道，懦弱的人，何尝不是一个倔强的人呢。
她这一生，不论星河流转，不论世态变幻，怕只怕也只能爱一个人了。
一人足够。
哪怕不能白头。
甚至还不曾牵手。
颜丹晨一袭白衣，站在长空下，她凝望着禁区的方向，这一刻，人在巫女族，心已至禁区。
她玉手抚摸着一缕秀发，突然间手掌如刀，一缕秀发轻轻的飘落。
“既然此生不能陪你，就让它飘落禁区，与你相会吧。”
颜丹晨轻轻踏步，向着禁区的方向走去，走到禁区后，她轻轻挥手，那缕秀发随风飘扬，缓缓的坠入禁区。
她美眸如水，径直的望着，望穿秋水……
上官惊鸿已不愿再问，她苦苦一笑，片刻间已经骑在了一头高头白马上。
“放箭！”
骑在白色的的卢上，上官惊鸿神色漠然，这一刻她似乎像是变了个人一样，再也没有半点小女儿的样子，整个人如千古的帝王，睥睨天下。
在她的眼中没有半点情感，只有无尽的杀戮。
为一人倾一城。
为一人战一生。
她红唇微动，两个绝情的字眼如冰花破碎般，飘进了无情的禁区。
嗖！
一万精骑兵动作干净利落，收刀换弓，黑色的羽箭搭在弓弦上，上扬四十五度，在上官惊鸿话音落地的那一刻，已经射落而出。
禁区外围，一万只羽箭如一万根石柱一样，径直的插在滚滚黄土中。
“若你归来，见箭如见我。”
“这一生，未来的时光我一人走过。”
的卢马上，少女纱衣换铁甲，她手持长刀，纵马驰骋，一句话久久回荡在智慧森林中。
“万鸿帝国因你不朽！”
巫女族的众人看的傻眼，更是吓得大气都不敢喘，她们何曾见过这样的大场面。
当呼啸的马蹄声消失后，滚滚黄沙下，仅仅剩下了四道人影。
老怪物一脸震惊的看着四周，他不知道万归元竟然在这几个人心中占据了这么大的位置，两个绝色佳人的表现，令他震惊。
昆仑此刻已经跪在了地上，他这条命是万归元给的，本想着跟他征战，为他护道，如今却是这般田地了。
常自在并没有跟随一万铁骑而走，他是名义上玄云宗的掌门，而玄云宗的未来都已经葬送在了这个无情的禁区中，他这个无用的掌门回去又有什么用呢？
他苦苦的笑着，满头的白发在这一刻，似乎又多了一分。
原本半黑半白的头发，这一日，白如冬雪。
他步履缓缓，一步步的向着禁区走去。
“老祖，在自在遥拜你一次吧。”
他跪在禁区之外，重重的磕着头。
四野之内，寂静无声。
曾经的地方，这一刻仅仅剩下了隐娘与老怪物两个人。
“你为何不走？”
老怪物有些惊讶的看着隐娘问道。
“做这些有什么意义吗？”
“能让老祖出来吗？”
隐娘轻轻一笑，摇了摇头道。
在她看来，上官惊鸿和颜丹晨几人的做法都是不成熟的表现。
眼下唯一的能做的就是尽量去了解禁区的诡异，找到接引万归元的方法。
哭是解决不了问题的。
而将自己的痛苦强加给别人，又何尝不是徒增伤悲？
第754章 天下之大何处是家
“那个黑衣人的身份你真的不知道吗？”
“那里的一切无法用语言表述，那个黑衣人到底是何方神圣，怕是当今这方天地，都不见得有人能够知晓了。”
老怪物冲着隐娘摇了摇头，他觉得便是三万年前的那个与万归元同出玄云宗的那位天尊，怕也是很难知晓黑衣人的身份。
他到底是哪个时代的强者，估计已经无法追溯了。
同时代的人，怕也不可见了。
区区三万年，在那个黑衣男子面前，估计也不过是弹指一挥间罢了。
“禁区所图为何，是否真的与女娲始祖有关？”
隐娘看了眼落木萧萧之外，那个通往禁区的苍凉古道，长声叹道。
“以前的我或许知道一些，你再看看我现在这个样子，哪里像知道绝密的人。”
老怪物在上官惊鸿与颜丹晨悲愤离去后，也不在嬉皮笑脸，与隐娘的交谈中透着无尽的感伤。
其实隐娘即便是不问这个问题，他也放不下禁区，毕竟那里丢失了他太多的记忆，埋葬了他无尽的青春。
“若是想要救老祖出来，当如何？”
“以我们的能力能进去吗？”
隐娘见到无法从老怪物的身上得到太多的线索了，也不在执拗的问下去，她看着老怪物，盯着他的每一个细节，最后开门见山的问道。
“难！”
等了半天后，老怪物缓缓摇头，声音沙哑的吐出了一个字。
“难，难，难。”
随后老怪物抬起头，看着孤寂的夜空，脑海中那个挥之不去的噩梦再次闪过，他苦涩一笑，叫说了三个字。
这三个字绝不是吓唬隐娘，完全是有感而发。
隐娘原本还抱有的一线希望，在这三声长叹后，也如那黄昏时烟筒里冒出来的袅袅炊烟一般，迎风飘散了。
“天亮了。”
两个人一时无话，抬起头的时候，东方的天际已经出现了一抹鱼肚白。
朝阳的晨辉如金色的沙滩，洒落在这片如仙境的智慧森林中，最后映照在老怪物那张长满皱纹的脸上。
他浑浊的老眼，似乎被这抹晨辉点亮，透出了一道神芒。
老怪物抬起头，双目被太阳的神辉刺的有些微眯，他稍稍沉默后，低声自语道：“该走了吧。”
这句话压的很低，几乎微不可闻。
一旁的隐娘皱了皱眉头，并未听清什么，不过她也看的出来，老怪物的情绪很不正常。
“天亮了，还不走干什么呢？”
这句话，声音稍稍加大了一些，隐娘闻言一愣，满是惊讶的看着老怪物。
这样的一个老头子，又能去哪呢？
“你这个样子？”
隐娘欲言又止。
“你是觉得我是一个废人吧？”
老怪物嘿嘿一笑，活脱脱一个老邋遢，他摆了摆手道：“不碍事，这世间很多老百姓不都是这样过来的吗？”
“跟他们比起来啊，我还算是比较幸运的，不说曾经的辉煌，便是现在，虽然修为尽失，年纪大了点，可是这副身子骨还很硬朗，不会像寻常百姓那样经常生病。”
“这过世俗的日子，只要是不为了住处发愁，在不生病的情况，还是有过好的希望的。”
“房子买不起，生病病不起，这两样对于普通百姓很难的事，在我这里不是什么难题，我出去后，又如何生活不了呢？”
老怪物这么多年并不是一无是处，他活了这么大的年纪，自然了解很多世俗的那些门路，如今虽然有些感伤，却也不是满是绝望。
他一生修道，身体坚硬如铁，世俗的那些疾病在他面前没有一点威胁。
至于房子吗，他一个人惯了，在哪还不能住呢？
不过却也不像他说的那么轻松。
这滚滚红尘，风姿多彩。
这广袤大陆，无边无际。
可是何处是家呢？
天下在大，与他何干。
他之所求，不过三尺黄土罢了。
一处安身之所足以。
老怪物苦苦的笑了笑，他侧过身，两只眼睛透过无尽的参天古树，直达禁区的入口。
他从禁区来，如果可以，最终也会归于禁区的。
只是能不能实现就是未知数了。
古棺中的存在也曾留话给他，可是这一切也不过是想想罢了，太过缥缈。
“前辈，你可有什么需求？”
隐娘看着老怪物，突然间觉得这个邋遢的老头子竟有些可怜。
她终于叫出了今天以来第一句还算尊敬的话。
眼下，不提老怪物当年如何辉煌，如今这般田地，怕是出去后，免不了受苦受累了。
她的意思也很明显，尽一些绵薄之力，解决一下老怪物出去后的难题。
金银这些俗物，隐娘还是有一些的，估计够老怪物花个百余年足够了。
只是隐娘没想到，这个穷的叮当响的老怪物，竟然拒绝了他的好意，这倒是令他有些震惊，同时也对老怪物的看法又重新认识了一番。
这个看起来邋遢，甚至有些猥琐的老头，并不是那么一无是处……
“女娃子，你的好意我心领了，钱财都是身外之物，想必死后那乱坟岗上的三尺黄土，也是用不了几个钱的，所以我就不浪费你这个天大的人情了。”
“不过，有一件事，还真的需要你帮忙。”
老怪物眸光深邃的看着隐娘，他说了半句话后，稍稍一顿，似乎也在等待着隐娘的表态。
“前辈请讲。”
隐娘本想直接应承下来，不过她怕老怪物要求很难，也就改口了，没有托大。
“若是有一天我还能活着回来，恳求巫女族让我重新进入禁地。”
隐娘瞪大了眼睛，这句话传进耳畔后，让她缓了半天后，才算接受了这个信息。
“很为难吗？”
老怪物已经踏步，向外走去，临走前，依旧问了一句。
“前辈子这件事可以答应你，不过我也有一句话麻烦你帮我带进禁区。”
隐娘咬了咬红唇，她眸光微动，侧目间与那一身白衣四目相接。
颜丹晨轻轻一笑，冲着隐娘点了点头，虽然什么都没有说，也算是答应了隐娘。
“有什么话需要我带进去？”
“如果，我是说如果他还活着的话，还能活着等到你重新踏入禁区的话，请告诉他，在苍穹大陆，还有人，不止一个人在等他。”
第755章 七绝日
连晴不知夏去，一雨方知秋深。
智慧森林，这座四季常青的仙境中，仿若永远也看不到秋天的萧瑟，体会不到冬天的冰雪。
松软的土壤对比外面的黄沙，如那锦衣玉食的大户人家与寻常百姓之间的差距一样。
穿过智慧森林，跨过那道无形的结界后，便又是一方天地了。
隐娘和颜丹晨两个人站在入口处，看着那个邋遢的老头子的背影渐渐的变小，到最后彻底的消失后，两人皆是长呼了一口气。
这一切都仿若是梦一场，六天的时间，如过百年。
该怎么办，何去何从，直到现在，两人心里依旧没有一点想法。
曾经为她们拿主意的那个人，不在了。
万归元被困禁区，生死不明。
以后的一切，都要靠她们自己了。
其实不用说，隐娘也知道颜丹晨与上官惊鸿两个人到底在愧疚什么。
在上官惊鸿看来，她若是不带着万归元进入巫女族，就不会发生今天的这些事。
而颜丹晨又何尝不是这样，她觉得她若是不同意万归元进入族内禁区的话，也不会被困在里面。
可是，让她拒绝万归元的要求，她，她做不到。
颜丹晨脸上挂着一滴晶莹的泪珠，她咬了咬红唇，略施粉黛的玉脸上透着无尽的凄然。
她凝望着结界之外的那方天地，最后淡漠的扯了扯嘴角，转过身去，向着族内走去。
隐娘看着那一袭白衣远去，她没有说话，甚至没有劝说，可是她猜的出来，怕是这以后的有限时光中，这个绝代风华的女子将永远都不会走出智慧森林了。
“我们也走吧。”
日上三竿，隐娘已经在朝阳下晒的香汗淋漓，她微微闭眼，在睁开时，已经走出了智慧森林。
她与昆仑还有一个一夜白头的常自在，走出智慧森林的结界后，足足停顿了几个时辰，可不知道为何，几个人都强忍着冲动的心情，终究是没有回头，哪怕一眼。
风，轻轻的吹拂着。
智慧森林外，无情的黄沙在寒风中肆虐着，呼啸而过。
这一日，已是万归元失踪的第七天！
万鸿帝国，恢宏的大殿上，身穿龙袍的上官惊鸿面色阴寒，她看着大殿上的文武百官，嘴角不知为何多了一丝笑意。
只是，笑容已冷若冰霜。
“从即日起，边关之事绝不容罢兵言和，绝不容割地赔款，绝不容联姻嫁女……”
下方，所有国都内能数的上的百官在今天的朝会都来了，很多人都是第一次目睹天颜，激动的老脸涨红。
然而还没等他们从震惊中走出来，那个开国第一女帝便已经公布了七绝。
这七绝可谓是亘古未有，强硬的治国方略更是令人闻所未闻。
很多人目瞪口呆，可是这一刻吓得连头都不敢抬，脑海中一直在回荡着女帝强绝的旨意。
权衡身为一朝权相，此刻也并未出言，他眯着眼，似乎也在琢磨为何前几日还要与休养生息的上官女帝，今天怎么突然间变了一个人似的。
如果真的按照这个国策实行的话，怕是战乱将会四起，边关会永无宁日。
周边国家互相攻伐，时间一长，百姓民不聊生。
天下兴亡多少事……
一个人的一句话，可以改变很多人的命运。
天下兴亡匹夫有责。
可始终离不开那一句古语，兴，百姓苦，亡。百姓苦。
天下不论兴亡，百姓也永远是最底层的那个人。
刚刚建立的万鸿帝国，如一个初生的婴儿，可是还没有长牙的他，已经发出了凄厉的嘶吼声。
一场，乃至无数场国战已经拉开序幕，在所难免。
自这一日后，在上官惊鸿的执政下，边关血染，无数儿郎背井离乡，埋骨边外。
后世记载了这一场场惨烈的征杀，从史书的文字中依稀能够感受到那抹杀伐之气。
在后世中，有很多人遍寻痕迹和线索，可是并没有找到上官惊鸿征战四方的原因所在，这在历史上是一个谜。
因此因为这一天的国策改变，产生了很深远的影响，后世中，有人将这一天称之为七绝日。
“常掌门。”
朝会之后，已经满头白发的常自在早已经等候在大殿之外多时了，他自从认识老祖后，便几乎没有自己拿定过主意。
可是现在不一样了，老祖被困禁区，生死不明，这玄云宗不管怎么说，即便是不能重振当年的辉煌，也绝不能彻底的湮灭在他的手上。
他在说话前已经想了很久，甚至昨夜几乎一夜没有合眼。
他盯着上官惊鸿，看着那个不知为何又多了几分杀气的女子，他似乎觉得这个女子已经变了，比之昨日，少了一分人情世故。
“有什么话还请直说吧。”
身穿龙袍，将秀发盘起的女子轻轻一笑，看着常自在，多少还是多了一分烟火气的。
不管怎么说，常自在和玄云宗也算是万归元留下的基业。
绝不能毁！
“陛下，老祖的事你也知道，我想了一夜也想不到更好的办法，对于那处禁区，对我和玄云宗的门人来说就是一处无法抵达的地方，想去送死陪着老祖都没有资格。”
常自在说的很真诚，他淡然一笑，语速很缓，也很平淡。
“常掌门，还望直言。”
上官惊鸿看着欲言又止的白发老者，她深吸了一口气，尽量让自己的心情平复下来的说道。
“我想带着门人重回玄云宗！”
“常掌门？你确定吗？”
上官惊鸿冷冷一笑，看着一夜白头的常自在，她两只美眸一眨不眨的盯着他。
离开这里，就意味着放弃了崛起的机会，也可能面临着很多未知的危险。
“玄云宗与老祖有关，我不想哪天他活着出来，我们都不在了还好，若是连玄云宗都没了，没法交代啊，至少有个玄云宗对老祖也有个交代，也算给他一个家的感觉。”
“常掌门，望你三思。”
上官惊鸿身穿龙袍，更是一代绝色的女帝，可是在这一刻，她竟然冲着常自在抱了抱拳说道。
江湖人江湖事。
江湖的规矩还是不能忘。
她话说的已经很明白了，至于最后常自在如何取舍她也没有办法了。
她是女帝，皇帝是不求人的。
可是为了万归元。
她可以永远做上官惊鸿。
第756章 五行之门
皇城恢宏，秋风萧瑟。
距离万归元困在禁区的第七日，玄云宗众人走出了万鸿帝国，一路向北，返回了玄云宗。
宁小婵处在闭关之中，被常自在留在了地宫，在她的周围，上官惊鸿更是布置了很多禁卫军，确保宁小婵的绝对安全。
万归元的失踪，算是搅乱了几个女子的计划，更是乱了芳心。
颜丹晨闭关在巫女族，准备冲击下一境界。
上官惊鸿扬鞭东指，壮心不已。
至于隐娘也跟着昆仑两个人重新上路，想要回长寿镇看看，找一找当年的那些实验的孩子。
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计划，似乎是因为万归元的出现，改变了她们，如今万归元走了，她们便又重新回到了自己原定的路线中。
分别的时候，其实众人多少都有些伤感，她们深知，此生也许见不到万归元了，甚至连她们之间怕也是见不到了。
不过，纵然有些不舍，却也没有人停下脚步。
前路漫漫，总需要踏步而行。
其实众人心里都知道，也许她们最终相见的那一天，就是终老在智慧森林的禁区中。
万归元一日不归，她们一日不放心。
短短几天，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
甚至会改变一个人的一生。
而此时此刻，禁区之内的那处初开的世界中，万归元已经熬过了七百个年头。
自从放弃出口后，他又静坐在了地上，每天的事情也在重复着，看着天边的萤火，静静的发呆。
而这期间，黑衣男子她们两个人几乎再也没有来过。
因为所有人都认为，放弃了机会后，想要重新开启，难如登天。
即便是万归元能够打开，那也是万载之后的事情了。
时光匆匆而过，万归元的身旁，沙土已经又堆积了厚厚的一层。
转眼间，又是三百年弹指而过。
一千年，在这个初开的世界中，显得太过短暂了，似乎就是眯眼睡一觉的时间而已。
而对于万归元而言，何其漫长。
三万年的等待，已经失去了太多太多。
如今又困在了这里，他不知道，如果有出去的那一天，将会面临着什么。
他不敢去想。
“我要出去！”
“三万年我已经失去了师尊与师姐妹，如今……”
万归元禁闭着双眼，嘴角划出了一抹凄然的笑意。
他咬着嘴，有些话仅仅闪过一个念头，便不敢去想了。
嗡！
浑身神芒猛然震颤而出，无尽的萤火之光在虚空中似乎在这一刻发生了短暂的停滞。
“我不愿！”
三个字，在万归元的喉咙里撕扯着喊了出来。
他只说了三个字，剩下的话他说不出口。
他不想说，不想自己的担忧变成现实。
一千年，他已等不起。
“玄云宗万归元恳求天开一线，送我出去。”
这一刻，万归元满头长发无风飘动，他已猛然起身，抬起头仰望长空，双目中满是森然的战意。
锵！
一把长剑迎空而上，直插云霄。
战剑上神芒闪烁，惊耀诸天。
万归元站在长剑之下，如一尊归来的战神，岿然不动。
虚空中，那些按照北斗七星顺序排列的那些萤火，竟然停顿了下来，向着万归元的周围汇聚而来。
突然间，他似乎就是这片初开的天地的主宰者一样，抬手间可以掌控这片虚空。
万归元眸光深邃，他凝望着万千萤火，意志坚硬如铁。
轰！
天地间猛然发出一声剧烈的响声，远方的天际，似乎有惊雷和闪电要出现。
这一刻，有一种风雨欲来的感觉，天地变幻，风云莫测。
沉寂了无数岁月的初开之地，爆发出了有史以来最强烈的一次暴动。
在那处无字碑林附近，无数衣冠冢发生了震动，很多无字碑下的泥土开始松动。
血河中，那些躁动不安的白色骨臂齐刷刷的伸了出来，发出了一声声怒吼。
禁区深处，发生了很大的变化。
十二圣阵中的十二名孩童面色大变，如临大敌。
十二副古棺内传出了一声悠长的叹息。
声音苍凉又低沉。
“又到了那一天了吗？”
“或许是吧。”
“不知道这一天来的是好还是坏。”
“该来的躲不过去的。”
十二副古棺内声音如西天佛家的禅唱，悠悠不绝，回荡许久。
而在这一刻，黑衣男子一步踏出，他率先赶到了无字碑前，猛然踏出一步，沉声道：“你们都已经陨落了，该放下了。”
“真有征战的那一天，自然会找到你们。”
他悠悠一叹，声音不大不小，可是话音刚落，那些躁动不安的衣冠冢突然间停止了震动。
无字碑下的那些亡灵像是听懂了黑衣男子的话语，渐渐的平息了以来。
“你们这个样子，还有什么用呢？”
“还是别给我添乱了。”
解决完无字碑里的事情后，黑衣男子又飞快的赶往了血河上空，他看着滔滔不绝的血河，紧皱着眉头，话语间满是不悦。
吼！
血河中的存在似乎并不是很怕黑衣男子，冲着他惊天的吼了一声，表达着不满。
“你们不用怨恨，走到今天的这一步怨不得别人啊，况且你们也不看看，除了那些空棺材，就剩下那些孤坟了，你们这个样子至少比他们强一些吧？”
“当年的事情不用说你们自己心里也清楚吧。”
“今天要是有谁不满意，尽管冲我来。”
黑衣男子踏步虚空，双眼洞穿血河，他冷冷一笑，话语中满是阴寒。
“走到今天，我可曾对不住你们？”
“我活着，你们觉得我比你们这些半死不活的人要好吗？”
“如果有谁不服气，可以跟我换。”
终于，再说完最后一句话后，血河彻底的归于了平静，再也没有半点的血花翻腾。
“你还真是让我意外啊。”
“小家伙，是不是你引发了什么？”
处理完这些躁动不安的因素后，黑衣男子眸光一闪，嘴角露出了一抹笑意。
嗖。
他一步穿越时空，直接出现了在了初开之地。
这……
黑衣男子刚刚进入初开之地，他眼睛震惊的快要瞪出来了。
“五行之门？”
第757章 萤惑古地
初开之地，在那暗黑的长空中，露出了一道闪亮的光门。
如长夜点明灯，光门足有数米之宽，闪烁的神辉如冲天的彗星，划亮了这方天际。
南方的天际，火光冲天而起，熊熊烈火点燃了虚空。
隐约间可以看到有火凤凰的虚影在烈火中翩翩起舞。
黑衣男子张着嘴，浑身微微颤抖着，他伸出干瘪的手掌，向着南方的天际缓缓探去，嘴唇微微颤动。
“春属木来夏属火，秋金冬水季末土，想不到这外界的深秋在这里竟然倒行回了夏季。”
突然间，一道身穿灰袍的老者从天而降，他站在黑衣男子的身旁，两只眼眸同样紧盯着南方天际的那团火光。
“真不知道这一天来的是快是慢，是好还是坏呢。”
那个之前便一直在关注着万归元的灰袍老者，轻轻一笑，眉宇间透着一丝忧虑。
这里发生的一切，都只是在传说中出现过。
今日之见，方为第一次。
“五行之门啊。”
“而且……”
黑衣男子没有侧身看着灰袍老者，他凝望着南方的天际，有些话没有全部说出来。
五行之门中，最为可怕的两道门便是西方与南方。
西方秋金，主杀伐，一旦这道门打开后。怕是少不了一场动乱与浩劫。
而正南离火，更加的充满了未知。
相传在五行之门的后方，隐藏着种种灾厄。
古老相传，在南方，有一未知的世界，名为荧惑，充满了极大的不详。
便是在三皇五帝那个时代，连她们提到这个名字后都会皱眉头，足以看出，荧惑古地的恐怖之处。
两个活了也不知道多少年的老怪物，此刻眉头紧皱着，对那南方天际出现的光门后，也充满好奇与恐怖感。
“其实也不必着急，五行之门开启仅仅是第一步。”
黑衣男子镇定下来后，轻轻一叹，平复了一下稍许震惊的心情。
他们两个人镇守的初开之地，流传着一则来自遥远上古的传说。
金木水火土，东西南北中。
五行齐聚日，万载皆成空。
寥寥几言，不过二十余字，可是这其中到底蕴含了多少惊天的秘密后世中没有人能够真正的悟透。
对于这句话的出处并不知晓，但是没有人会质疑这句话，因为曾经有神算子一脉的前辈推演，用尽了一生的寿元，看到了那一角未来。
只是很可惜，天机不可泄露，他到死之时也没能为世人解开这道谜语。
不过好在他七窍流血之时，仍奋力的说出了两个字“为真”。
这两个字听起来很模糊，这位前辈应该说的不是这两个字，可是众人只听出了这两个字，即便是信息不全，却也几乎肯定断定，这二十字谜语应该说的是真的，具体寓意着什么，就无从可知了。
五行齐聚日，万载皆成空。
最难理解的便是这最后十个字，或者可以说是最后五个字。
万载皆成空，何为成空？又因何成空？
成空两个字是古往今来很多圣贤人穷尽一生都在破解的词语，便是到了这个萧条的近古时代，依旧没有什么结论。
凄凉的虚空下，两个发间染白的老者，静默不语。
只见在那道光门之下，那一袭白衣的少年，终于露出了久违的笑意。
一千年了……
他，还从未笑过。
万归元凝望着南方的光火之门，感受着来自不同世界内交织在一起的异样的气息，他嘴角中终于露出了一抹久违的笑容。
他虽然没有听过什么五行之门的传说，却也能够感觉到这里积聚着浓厚的离火气息。
离火出南方。
“这后面将会通向何方？”
万归元轻轻皱了皱眉头，自言自语道。
这道光门之后，到底存在着什么，他并不知晓，可是这一次，他不会错过，纵然是充满了未知与不详，也不会放弃。
他猜的出来，若是错过这一次的机会，怕是真的就没有机会与她们相见了。
一千年了，外面的世界到底如何了？
他不知道宁小婵修为是否突破了，能否熬过这漫长的一千年。
更不知道那身世悲惨的隐娘到底有没有找到自己的根。
上官惊鸿的万鸿帝国是否独霸一方，民富国强。
颜丹晨那沉鱼落雁的姿容，会不会消散在无情的岁月中。
万归元的心里有很多的问号……
可他不知道，何曾过了一千年。
仅仅十日而已，外界的人已经彻底的变了个样。
玄云宗远走万鸿帝国，重回祖地，以期东山再起。
宁小婵死关未出，一切未知。
那个被称为千古女帝的女子一道七绝，在万鸿帝国的周边，直接发生了数千年以来规模最大的国战。
战鼓轰鸣，号角声起。
而在那个世外桃源的智慧森林中，那个不染纤尘的女子早已经郁郁不乐，深居木屋。
一番偶然邂逅，那个人的容颜如蒲公英一样散开，此后身前身后，皆是你。
忘也不掉。
情不知所起，便一往情深。
那个酷似无尽岁月前巫女族圣女的颜丹晨，又一次如那位圣女一样，陷入了苦苦的等待中。
谁也不知道，这一等会是何年。
命运的车轮滚滚而来，何其相似之下又多了一分无情与绝情，从来不会为了某个人而停下半刻。
有时候，一别经年，在相见已是孤冢黄昏。
万归元长长一叹，他转过身，已经找不到来时的路了。
这一去，对他而言，同样充满着生机与恐怖的未知。
做出决定后，依旧有些紧张。
“前辈！”
终于，在冲天的火光照耀下，万归元看到了之前的黑衣男子，同样有些好奇灰袍老者的存在。
“见过两位前辈。”
虽然对黑衣男子充满了很多的成见，可是眼下万归元也不得不低头了。
用屁股想也能知道，这两个老家伙定然对这方世界很了解，也许能够从他们的口中获得一些光门之后的事情。
然而万归元失望了，他还没等开口，两个老家伙已经冲着他摇了摇头，似乎看出了他心中所想。
“前路未知，有星萤惑。”
第758章 千金一诺
“荧惑？”
万归元张了张嘴，愣了半天后小声重复问道。
对于荧惑这两个字，他并不是很陌生。
亘古相传，天上五行星，地上七绝地。
七绝地很好理解，就是苍穹大陆的七大禁区，九死无生之地。
而五行星指的就是金木水火土五星之地。
火星之地，又被称之为荧惑古地。
故老相传，荧惑古地是不详之地，里面据说有古神之间的厮杀，开天辟地之时，这里是一处神战之地，有无数的强者陨落在这里。
荧惑古星寸草不生，赤地万里，永绝生机。
无数年前，曾有盖代大能者开天眼观荧惑，在漆黑的夜空中，看到了魔云滚滚，有无头的魔神站在古星，仰天长啸。
有洁白的仙子翩翩起舞，清泪汇聚成河。
在古星的深处，有一处水源之地，名曰北海。
滔天古河横亘星地，无根无源。
万归元眸光深邃，仅仅一个瞬间，他已经将所有关于荧惑古地的传说在脑海中过了一遍。
最后，他看着身前的两名活化石级别的强者，淡淡一笑，问道：“荧惑古地与这里相连，其他古星呢？”
黑衣老者与灰袍老者相视一眼后，皆是郑重的点了点头。
五行之门与初开之地相通，这件事他们早就知道。
可是真正看到，这还是第一次。
亘古匆匆间，多少人进入初开之地，可是从未有人能够开启五行之门。
至于荧惑古地大开，是福是祸，两个人心里也没有底。
万归元此行，到底能不能发现什么秘密，甚至会不会长眠于此，一切都是未知。
两个活了无数岁月的老人，低着头，甚至有些躲避万归元的眼神。
万归元淡漠一笑，他从两个老家伙闪烁不定的眼眸中已经看出了荧惑古地的凶险，可是她已经无路可走了。
这一去，不论生死。
必去无疑。
“归元有一事还望拜托两位前辈。”
万归元深吸了一口气，看着两个老家伙，他郑重的抱拳说道。
有些事，他不得不交代一些，外界的那些人，他放不下。
更不愿让她们空等白头……
他之生死，已经不在自己的手中，这一去荧惑古地，便是生，天知道他何时才能够出来。
他已经从两个老家伙的口中得知，荧惑古地这道天门在他进去后，定然会关闭，以后他想要重回初开之地几乎没有任何的可能了。
也就是说，不论生死，他的出路都不会回到女娲始祖的祖地了。
苍穹大陆何其广袤，即便是走出了荧惑古地，若是他出现在其他古域，想要与这些人相见，也是极为不容易的事。
一千年过去，那些故人都很难熬。
若是在消耗一千年，出去后，又有几人能够活着站在无情的岁月中呢？
答案已经不言而喻。
两个修为高深，甚至已经可以称之为盖代强者的两个老人，平日里可以遮天蔽日，摘星夺月，可是在这一刻，竟然久久不敢回应万归元。
有些话，不用问，几乎已经知晓。
万归元的请求大多数需要他们带话给苍穹大陆的那些朋友。
而对于他们来说，想要走出这片古地，何其是容易之事。
怕到了最后，万归元都从荧惑古地成功归来，他们两个人都没有机会走出禁区。
这样的请求，他们如何答应？
“这很难吗？”
万归元轻轻一笑，忍不住叹了口气道。
“怕答应了你，做不到。”
万归元微微一愣，似乎也明白了两个人的使命和苦衷，他重重抱拳，正声道：“不论年月，记着就好。”
万归元眸光凄然，他深知这两个老家伙几乎不会老去，即便是没有时候走出禁区，至少还有个念想。
而他，怕是连个出去的念想都没有了。
“苍穹大陆，玄云宗祖师玄云天尊，你们若是还能见到我师尊，请带话给他，就告诉他，万归元没给他丢脸。”
两个老者无声的叹了口气，其实他们何尝不知，万归元哪里会给玄云天尊丢脸，能够收到这样的弟子，简直是大海捞针一样。
若是玄云天尊能够知道万归元的所作所为，除了惋惜，便只有欣慰了。
“玄云宗虽说是师尊的心血，可是我不在，便也无暇顾及，更没有让两位前辈照拂的义务了。”
“这个你放心，若是玄云宗日后还在世，我们会告诉他们，有一位名叫万归元的人，曾经不弱于开派祖师。”
万归元点了点头，对他的功名并不在乎，随后他摇了摇头，脑海中同时浮现了几个女子的丽影。
“玄云宗宁小婵，麻烦带话给她，漫漫修途，一人足矣。”
“万鸿帝国女帝上官惊鸿，若是她还在世的话，告诉她为我在边关立下一个衣冠冢，无字碑足以。”
两个老者微微一愣，有些不解。
“巫女族，颜丹晨，如果可以请带话给她，良辰美景奈何天。”
“游侠，隐娘，世间之事，除了生死，都是小事，告诉她好好活下去。”
……
万归元念了一连串的名字，每个人都带了一句话，他心情也随着这些名字的吐出，渐渐的放松了下来。
呼……
终于，他长呼了一口气，似乎交代了后事一样，心里再也没有半点压力。
“拜谢！”
他看着两个老者，再次拜谢道。
“还请放心，哪怕万载，即便是红颜孤冢，我们也会去她们的坟前告知。”
“我们两个人别的不说，信用这块还是没问题的，办事虽然拖沓，至少不管早晚答应的事都会做到。”
两个盖代强者话语平淡，不瘟不火，没有年轻人的豪情，也没有凄凉的消沉，一切都显得很平淡。
可是对于他们的承诺，似乎没有人会质疑。
盖代强者，一诺千金，于无声处听惊雷。
“该做的我已做。”
“该说的我已说，剩下的就交给天意和自己吧。”
万归元从不会将一切都交给天意。
我命由我岂由天？
“走了。”
他眸光一闪，猛然转过身，长长一叹。
“荧惑古地，我万归元来了。”
第759章 神战之地
光门如流星，一闪而逝。
灿烂的光华，如昙花一现的美好。
初开之地，那道突然出现在南方天际里的那道光门，在那一袭白衣踏进去，又突然间的消散了。
这道门，仿若就是为他而开。
嗡。
一阵轻轻的颤鸣，光门彻底的闭合了。
两位至强者相视一眼，露出了一抹凄然。
对于荧惑古地，他们眼中有无限的期待，可是面对未知的不详之地，又充满了无尽的担忧。
万归元这般人，若是长眠荧惑古地，岂不是可惜了。
可是如今，已经没有任何挽救的办法了。
五行之门沉寂多年，如今大开，岂能就这样白白放弃了。
仙路尽头多尸骨，踏上修途，已经多是身不由己。
世间之事，除了生死，还有那颗不甘的心。
无数年来，多少先贤倒在了追寻仙路的道路上。
纵然身死道消，却也无缘无悔。
两个两鬓斑白的老头子，望着万归元离去的方向，久久不语，也不知道过去了多久，才留下了一道长长的叹息。
“万古未有之变局，便就此开始，成败在此一举。”
“你们两个也该归位了。”
禁区深处的那个断崖的古棺中，传出了一道幽深的话语，如悲怆的笛音，萦绕不绝。
咚。
话音刚落，黑衣男子与灰袍老者郑重的点了点头，随后一步踏空而起，径直的向着虚空断崖上的古棺中走去。
咔嚓。
十二副古棺轻轻晃动，闪烁着无尽的神辉。
仅仅一个呼吸间，两个盖代强者直接消失了。
断崖处，再一次恢复了平静，十二副古棺静静的躺在断崖上，没了生气。
远处魇灵苦苦一笑，感觉到了断崖深处的变化后，他再次陷入了无尽的梦幻中。
这一次入梦，醒来是今夕何夕，已无法推断了。
十二圣阵又重新运转了起来，十二个短暂恢复灵智的孩童，这一次又如失去灵魂的战体一样，死死的捍卫着这方天地。
一切归于平静，一切重回正轨。
万归元似乎从未出现过一样。
血河依旧流淌着，无声无息。
诸天万界，蚊虫蚁兽，花草树木，少一便不完整。
可残缺至少还可以运转，唯独不能少去五行之力。
天地五行，金木水火土，东西南北中。
这些元素是造物主赋予的至高无上的元素，人之五脏六腑也与五行相通，春夏秋冬的交替，同样少不了五行元素的参与。
南方离火位，永远也不会变。
荧惑古地，亘古以来，就是五行火位的代表。
里面的火之元素浓郁无比，据说比之虚空中亘古长存的太阳也不逊色几分。
万归元踏入光门后，眉心的天眼早已经打开了，他整个人神经绷紧，不敢有丝毫的松懈。
在未知之地，他必须打起十二分的精神。
万归元眉头紧皱，他感觉到了无尽的火之气息，更有一丝丝时空的味道。
“我这是在穿越时空？”
万归元张了张嘴，脸上写满了震惊，他没想到进入五行之地，竟然也要穿越时空。
“难道荧惑古地被遗弃在未知的过去，或者存在于遥远的未来吗，我之到来，也要穿越时空？”
他摇了摇头，感受了片息后，轻声自语道。
万归元始终想不通，荧惑古地存在的意义到底是什么。
轰！
然而，没等他多想的时候，他已经从无尽的虚空中掉落了下来。
“我这是到了荧惑古地吗？”
万归元揉了揉眼睛，看着千里赤地，甚至眼前的土壤全部都是火红色，在他的身旁，无时无刻都有一股股热浪涌来。
万归元叹了口气，他知道，也许如今的苍穹大陆，根本没有人来到过这里，具体荧惑古地是什么样子的，世人也仅仅是在传说中听说过。
他更没有印象，不过他察觉到这里浓厚的火之元素的气息后，初步几乎就可以断定，这里真的就是传说中的荧惑古地。
在他的身前，寸草不生，赤地千里，很多岩石都是充满了火红色，离的很远，都能感受到岩石上的热浪。
这里山川并不多，几乎可以用一马平川来形容，一眼望过去，千百里之内的广袤土地都可以尽收眼底。
几乎一眼下去，就知道这个古地到底有什么了。
万归元一袭白衣飘动，他惦着脚前行，因为脚下实在是太热了，在烤一会估计身上的衣物都要烤着了。
“这里到底藏着什么秘密呢？”
万归元走了大概有上千里后，并没有发现什么特殊的情况，这里几乎每一处都是一模一样的，红彤彤的土壤，不见任何的生气。
咦？
“有灵力波动？”
终于，在大概走出了上万里后，万归元在一处空旷的古地上，感受到了一丝丝微弱的灵气的波动。
要知道，在这里是根本没有一丝灵气的，也就是说，万归元在这里不能久留，一旦灵气耗尽了，根本无法弥补回来，这样一来，失去灵气补给，他几乎只有死路一条了。
如今察觉到了一丝微弱的灵气波动，这让万归元顿时打起了精神，像是发现了新大陆一样兴奋。
他短时间内很难走出这里，想要活下去，只有找到灵气。
万归元迅速赶往前方，可是仅仅走了一半，距离足有百里的时候，他突然间停了下来。
因为他已经找到了灵气波动的源头。
一具已经几乎风化的骸骨静静的躺在热浪中，身体的骨骼已经被烤化了，仅剩下的只有一堆残存的白色骨渣，似乎在向后来人告知自己的身份一样。
“原来这里也曾有人来过。”
万归元看着那一摊风化的骸骨，不禁叹了口气道。
他原本以为这里廖无人烟，根本不会有人会找到这里，现在看来，是他猜错了。
这里的灵气不能用，这点微弱的灵气还不够他一个呼吸间消耗的呢。
不过好在发现了人迹，让万归元看到了一丝希望，至少觉得这里并不是那么的孤单了。
还有？
刚刚走出去百里后，万归元惊讶的张大了嘴巴，看着前方，神色大变。
他发现了灵气波动的源头。
同样是骸骨，可这次不一样，足有上万具之多。
“我这是发现了什么？”
神战之地吗？
第760章 远征军
皑皑白骨，横陈在如火的土地上，很多已经被炙热的气浪烤化了。
大部分骸骨都化成了粉末状， 留下的那些，也不过是一些断臂残肢罢了。
数不清的尸骨，遍地的骨粉，这里的凄凉，到底用了多少人的尸骨堆积出来的，谁也说不清。
冷风中，夹杂着白色的骨粉，吹起又飘落。
万归元站在这些堆积如山的白骨前，着实震惊不已。
在他的认知中，荧惑古地寸草不生，甚至很难有人能够寻到这里，便是师尊那般强大的人，怕也是很难登临五行之地。
可是在这里，一切都颠覆了他的认知。
如此宏大的古战场，到底是何人造成？
万归元眯着眼，陷入了沉思。
他想了半天，实在想不通到底是何人制造了如此恐怖的大战，在这个亘古不详之地，发生了这样惨烈的大战。
虽然已经过去无数年了，可是万归元依旧能够从这里的残酷画面联想到当年的那场大战。
那定然惨烈无比，亘古罕见。
不祥之地？
是否与这些枯骨有关？
万归元皱了一下眉头，他突然间脑海中多了一个想法，那就是所谓的不祥之地，是亘古长存，还是后天造成的？
若是后天造成的，会不会与这场旷古的神战有关呢，这么多强者的尸骨长眠于此，周围的风都似乎比别的地方多了一分阴寒。
万归元走在如山的尸骨中，他很小心谨慎，生怕踩到这些先贤前辈。
再这些枯骨中，万归元没找到其他种族的尸骨，都是人族的强者，这让他很惊讶，也很感伤。
这里的战场太过广袤了，打眼望去，初步估计也足有数千里之广。
那是什么？
万归元一路下去，原本想着在这些枯骨身旁能够找到一些字体最好了，这样有助于他了解这段历史，可是他失算了，在几千里的埋骨地他一无所获。
正在他灰心的时候，在一只已经断裂的骨臂下，看到了一角残缺的战旗。
战旗已残缺，染红的血旗都已经风干了，看起来很褶皱。
万归元用力拽了拽那一角残缺的战旗，可是那断裂的骨臂抓的太紧了，他无法撼动。
若是在用力的话，极有可能将这只断裂的骨臂彻底的撕碎。
万归元叹了口气，随后弯腰抱拳道：“晚辈万归元，无意进入荧惑古地。”
呼……
话音刚落，一阵阴风吹过，透骨的寒冷。
万归元眸光深邃，他苦涩一笑，用手取出了那一角战旗。
远征军！
战旗虽然残缺，可是上面的三个古字还依稀可见，万归元皱着眉头，他感觉到了冲天的悲意，还有那股无穷的战意。
这股战意可吞山河，可夺日月，真的强势的难以形容。
而那股悲意，更是让人泪流不止，万归元浑身颤抖，他似乎看到了一位远古战神单臂举着染血的战旗，大声嘶吼着。
远征军！
到底是为谁而战，又因谁而亡呢？
万归元双手举着染血的战旗，这一刻他似乎也融入到了这支悲怆的大军中，看到了曾经的种种。
他站在红色的沙土上，眸光直达天际。
良久后，他仅仅只能留下一声无助的叹息。
无能为力。
他并未找到关于这里的秘辛，这处古老的战场也似乎没有因为他的到来，而向他诉说什么。
一切都无比的平静，他终究只是一个外人罢了。
万归元走出神战之地，一连又走了上千里后，他看到了一面古老的石碑。
石碑上刻着三个大字，“埋骨山”。
这是一处山脉？
削平的山峰！
万归元瞪大了眼睛，简直不敢相信在他走过的这段距离，竟然是一处山脉。
能够称之为山脉的地方，少说也有千万丈之高，可是现在低洼的像个谷屿。
万归元长长一叹，他真的想不到当年的那一战到底惨烈到了什么程度，竟然能够将如此恢宏的山脉削平，变成了低谷。
盖代强者，远古战神。
万归元眸光闪烁，似乎对那段历史更加的向往了。
“此山名为野人山，自远征军后，改为埋骨山。”
石碑上，刻着一排雄劲的字体，书写着关于这座山脉的往事。
“青山有幸埋忠骨吗？”
万归元看完这段字后，自言自语的说道。
远征军，到底是一支什么样的队伍，又是在哪个年代出现的悲伤。
“追随过三皇五帝吗？”
万归元眯着眼，他想到了传说中的那段黑暗岁月，那个年代人族弱小，被万族分而食之，几乎已经到了十室九空的地步，正在这个千钧一发的时候，三皇五帝突然间异军崛起，修为扶摇直上，站在了天地间的最高峰。
他们率领着仅剩的人族修士奋起抵抗，稳住了局面，而后的岁月，经过几代人的努力，终于打下了万里河山，将人族的地位推到了万族之巅。
可以说，如今万归元他们这些人所享受到的生活，是踩在先贤的血与骨之上建立的。
不论将来如何，万族是否能够和平相处，说起来，他们这些人都没有权利替先辈原谅异族。
当年的血债，哪里轮到他们这些坐享其成的人来做怜悯与慈悲。
种族之仇，生生世世，不死不休。
忘记来路的种族，何谈出路？
连自己先祖的仇人都能转过身，翻开崭新一页，然后美其名曰的说上一句冤冤相报何时了，这样的人，这样的种族，还有什么上进可言。
试问当今的苍穹大陆，人族之中，可还有几人能够想起三皇五帝的功绩，想起那一代人洒血的悲怆。
怕是都已经忘记了吧……
如今的这代人，追求享受，还美其名曰的说是享受精神世界，其实何尝不是一种自我的沉沦。
世人忘记了先辈，忘记了英雄，开始享受生活，追求物质。
当真是英雄枯骨无人问，戏子家事天下知。
万归元嘴角露出了一抹冷冷的笑意，他虽然也是在今天才知道这里的一切。
至少对于先祖的功绩，他从未忘记。
但是在年青一代的修士中，似乎都忘记了那段不堪言的历史。
人可以走出阴霾，可不能忘记历史与伤痛。
第761章 天堂路远
荧惑古地，广袤无垠，相比于浩瀚的苍穹大陆，也不逞多让。
万归元在这里依旧没有太大的时间概念，一路走下去，已有上万里。
不过这里比初开之地要好多了，虽然看起来寸草不生，却依旧能够看到日月星辰的起落与交替。
白天火红色的阳光像是一个火球一样炙烤着荧惑古地，到了晚上，残月如冰，阴寒的让人感受到透骨的寒冷。
甚至还能够隐约间听到一声声令人头皮发麻的魔啸。
荧惑古地，充满了不详与诡异，但是总给人一种泾渭分明的感觉，似乎这里不该为一处死地一样。
这里与初开之地大不相同，虽然战意与悲意并存，却看起来没有那么悲凉。
万归元皱着眉头，不知如何，他想到了曾经神游太空，见到的那片蔚蓝色的星球。
诸天万界，文明大千，到底是百花齐放，还是殊途同归，一切都是一个未知数。
五行之地，到底存在着多少未知的秘密？
他不知道荧惑古地存在的真正意义是什么。
万归元一路前行，见到了太多不堪言的伤痛，便是古老的战场就有十几个，每一处都是尸骨遍地，到处都有当年血淋淋的场面。
寸草不生的萤火古地，到底有没有人烟？
“你，你是谁？”
几万里赤土后，万归元在一处小山的脚下，遇到了一个不过四五岁的小女孩，小女孩浑身脏兮兮的，两条小马尾看样子都已经很久没有梳理了。
小脸上满是泪痕，身材也很瘦小，本该细皮嫩肉的年纪，脸上竟然爬满了风霜。
红扑扑的小脸，似乎与这里的天气环境有关，看起来令人心痛。
小女孩眨巴着大眼睛，似乎对万归元很抵触的样子，一脸怯生生的看着他。
万归元见到小女孩后，也是一脸的惊讶，他想不到在这个寸草不生的地方，竟然会发现小女孩。
这样说来，这里依旧存在着人烟。
“你的家人呢？”
万归元平复了一下情绪后，蹲下身来，笑着看着小女孩问道。
“都走了。”
小女孩一脸戒备的看着万归元，大眼睛眨巴了半天后，才小声嘀咕道。
“去哪了呢？”
万归元皱了一下眉头，接着问道。
“哥哥前不久走了，说要去找父亲，可是再也没有回来。”
小女孩用手把玩着两条脏兮兮的马尾，她似乎又想起了那个与他相依为命的哥哥，这马尾是哥哥学着别人的样子，在临走时候为她扎下的，现在已经过去了一年多了。
她虽然小，也知道哥哥应该不会回来了，跟她的父母一样，都消失了，去了一个很远很远的地方，从此之后将再也不会回来了。
她不知道那个地方到底在哪，可是听起来应该还不错。
“大哥哥，能问你个问题吗？”
小女孩一脸郑重的看着万归元，有句话她想了很久很久，可是没有人告诉她，她想要去找自己的父母哥哥，都不知道去哪里找。
万归元叹了口气，他似乎已经想到了一些事情，连小姑娘想要问的问题也心里猜到了一些，可他虽然不知道如何回答，依旧冲着小女孩点了点头。
“天堂在哪？”
小女孩咬着嘴唇，一本正经的吐出了四个字。
天堂两个字，是她记忆深处最深刻的地方。
每一次的亲人走后，都说要去一个叫天堂的地方。
她知道，以后她也会去的。
只要年满十五岁，所有人都会去那里。
“天堂？”
“你的亲人都去了天堂吗？”
万归元凄然一笑，他真的不知道如何回答这个不过四五岁的小孩子了。
他不想打破一个四五岁孩子的梦，毕竟在这个梦里，她可以见到自己最亲的人。
小女孩郑重的点了点头，有些迫切的问道：“大哥哥，你知道天堂吗？”
“知道，那里很美，可是你这么大点那里的人不欢迎你。”
“不会的，哥哥和父母一定会想小喃喃的。”
这个叫喃喃的小姑娘脑袋摇晃的像一个拨浪鼓似的，黝黑的眼睛里充满了期待与希望。
她每天都用手指头掰着查日子，在有一千一百多天，她就年满十五岁了，到了那个时候，就可以去天堂找自己的亲人了。
可是不知道为什么，那些族人似乎也不想让她去天堂，每个人都不愿意回答她这个问题。
“大哥哥，你能给我说说天堂里都有什么吗，是不是会有很多花和树，还有很多好吃的好玩的。”
“对了，你说那里有没有水？大海又是什么样子的呢？”
“大哥哥，你去过天堂吗？”
万归元眸光深邃，突然间爆发出一抹惊天的寒意，他的嘴脸划出一抹苦涩，面对着小女孩这些问题，他真的没法回答。
他真的不知道，到底是什么样子的族群，会有这般遭遇，这个四五岁的小姑娘，到底承受了什么。
荧惑古地，寸草不生，水是最短缺的存在，而水是万物之源，没有水哪里来的花草树木。
这个小女孩看似很简单的要求，在这个不详的荧惑古地，万归元真的没有办法做到。
“诺，给你的。”
万归元挠了挠头，想了半天，他身上还带着几串冰糖葫芦，随后他取出来，一脸笑意的递到了那个脏兮兮的小手上。
“大哥哥，这是什么，能吃吗？”
“它叫冰糖葫芦，是可以吃的。”
万归元没有哄过孩子，可是他不知道为何现在竟然有一种冲天的怒意。
这怒不是针对小女孩，而是这不公的世道。
他不知道荧惑古地的人到底有什么错，这个小女孩到底有什么错，竟然要在这个年纪承受很多人终其一生都不会体会过的折磨与伤痛。
冰糖葫芦，多么讽刺的东西啊。
一个在苍穹大陆，几乎人尽皆知的东西，在小女孩的世界里竟然那么空白无力。
“喃喃，你怎么不吃呢？”
万归元等了半天后，发现小女孩虽然眼巴巴的看着冰糖葫芦在流口水，可是竟然一口都没有吃。
“大哥哥，我要把它带给族人，这么多年，喃喃一直都是吃别人的东西，还从来没有送过他们吃的呢。”
“大哥哥，这是你送给喃喃的，能让喃喃做决定吗？”
小女孩用手捧着糖葫芦，一脸惶恐的看着万归元。
“当然可以了，送给喃喃的就是你说的算了，对了喃喃我能跟你回去吗？”
万归元笑呵呵的看着小家伙，可是当他提出来要跟着喃喃走后，谁也想不到那个小家伙竟然直接摇头，将糖葫芦送了回来。
“大哥哥，糖葫芦我不要了。”
“喃喃不饿……”
第762章 远古部落
万归元看着小喃喃不舍又决绝的将糖葫芦送回来后，他竟然有点接不住这串糖葫芦。
到底是什么原因，让喃喃放弃了从未吃过的糖葫芦？
万归元眯着眼，看着满脸脏兮兮的小家伙，最后他轻轻一笑，道：“喃喃，我送出去的东西怎么可能要回来呢。”
说着，万归元又将那串糖葫芦递了出去。
“大哥哥，喃喃不能随便收别人的东西。”
哦？
万归元微微一愣，看着小女孩。
“喃喃收了大哥哥的东西，又没有礼物送给大哥哥，喃喃心里会过意不去的。”
“还有大哥哥不要生喃喃的气，族人说了，不许带生人进去，所以喃喃虽然知道大哥哥不是坏人，可也不能带大哥哥进去。”
小女孩一只手拿着糖葫芦，另只手有些歉意的放在胸前。
万归元看着倔强的小女孩，哑然失笑。
话说到这个份上，他要是在坚持，就有些难为孩子了。
不过他推测，小女孩住的地方应该离这里不是很远，他只要开启天眼仔细寻找，估计片刻钟就能找到。
“外来人？”
这一刻，在距离万归元不足十里的地方，一处古老简陋的洞口处，一位头发花白的老者走了出来，看着喃喃与万归元，眸光中满是担忧的叹道。
“族老，让我去灭了他。”
老者身后，有两名一身残甲的少年一脸杀气的看着万归元说道。
“罢了罢了。”
花白头发的老者摇了摇头，随后回过头，看着两个后辈，笑道：“这么多年了，从未见过有生人过来，你们能辨认出他们是原住民还是外来人吗？”
“若是原住民说不准是哪个世族的探子，我们若是轻易出手，极有可能引发大战。”
“如果他真的是外来人，那我们这点实力更不用想了。”
头发花白的老头子揉了揉浑浊的老眼，这么多年了，他从未见到过生人，对于荧惑古地，他所知道的大部分都是在族内那些老前辈口中听到的。
而外来人，这件事不是没有，仅仅也是出现在荧惑古地的典籍中而已。
他活了这么多年，还未听过和见过外来人呢。
这样的一处死地，除了等死，谁又会来这里呢？
他不只一次想要带领族人，哪怕违背祖训，也要逃离这里。
可是他真的无能为力，五行之地，荧惑古星，如铜墙铁壁，根本没有一处出路。
或许唯一的出口，对于他们而言更像是一处埋骨地。
“来者都是客，不见也躲不过去了。”
老头子眸光微变，他感应到了远处白衣少年的那股凌厉的气息，不禁深吸了一口气。
他缓缓的走出古老的洞口，一步步的向着万归元走去。
“大哥哥，喃喃要走了。”
喃喃看到了白发的老者后，吓得小脸立马就变了个颜色，她赶紧跟万归元告别，怯生生的向后跑去，生怕回去晚了就要受到责罚一样。
“族长爷爷，喃喃以后再也不乱跑了。”
“喃喃就是，就是有点想家人了。”
小女孩看到白发老者后，两只小手拧在一起，低着头，一副犯了错误的样子。
“没关系的，来，到爷爷这里来。”
出乎意外的老头子并没有责备小女孩，而是很戒备的将喃喃拉到了自己的身边，像是在提防着万归元一样。
“小伙子，说说吧。”
这个看起来已经老的牙齿都掉的仅剩下两颗的老头子，一点也没有卖关子，他看着万归元，开门见山的说道。
万归元皱了一下眉头，这句话给他问的一愣，真的不知道说什么。
至少这个老头子想要知道的信息，他估计实在是太多太多了，甚至他将苍穹大陆的情况讲给他，估计他也听不懂。
如果猜的没错，他们这些人都是土生土长的荧惑人，估计不会见到过外面的世界。
老头子的修为很低，仅仅在金丹境，放在苍穹大陆也就是很寻常的水平。
“这是什么？”
见到万归元没有回应，老头子也不生气，他侧过身，看着喃喃手中的糖葫芦露出了一抹惊讶。
“此物名为糖葫芦。”
“无毒无公害，可入口。”
万归元车模了一下后，实在是不知道怎么跟他们解释糖葫芦的作用。
说的简单吧，这些人肯定不会信，说的高深吧，可这糖葫芦有什么可高深的，最后他多少故作玄虚的编了几句应付了过去。
“此物不是荧惑之物，你是在何处寻来的？”
跟在老头子身后的两个英气的少年看着万归元，面色不善的问道。
“是我带来的。”
万归元无奈的摊了摊手道。
“胡说！”
“你到底是哪个世家派来的探子，到底想要我们烛龙部落什么？”
万归元皱了一下眉头，根本理都没理两个初出茅庐的少年。
不过十几岁的娃娃，在他面前都是毛毛雨。
不过他对这里的部落倒是有些感兴趣，如果按照这个少年所说，他现在所在的地方应该就是烛龙部落的地盘。
他轻轻一笑，凝望着远方，不禁叹了口气。
他远远没想到在这个传说中不详之地，寸草不生的荧惑古星上，竟然还有人族的生灵，而且看起来应该有很多古老的部落。
在苍穹大陆，只有远古的典籍中才会记载部落群居的生活，而在近古，经过无数年的衍化与改革，早已经结束了远古时期的简陋的群居生活了。
除非一些与世隔绝的地方还保留一些部落的习俗外，在当今的苍穹大陆，几乎寻不到什么部落了。
可是在这个不详之地，想不到还保留着远古的习俗。
这让万归元无比的震惊，似乎看到了揭开神秘面纱的钥匙一样。
“我独来独往，不是什么部落的。”
“我从遥远的苍穹大陆而来，甚至不知道荧惑古地竟然还有生灵存在。”
耸了耸肩膀，万归元也没有吊几人的胃口，他生怕给这些人惹毛了，留下个不好的印象，到时候一点有用的信息都不透露给他。
现在，他只能用心的讨好几人，让他们消除对他的戒备。
苍穹大陆？
白发老者雪白的眉头挑了一下，他侧过身与两个少年相视一眼后，皆是摇了摇头。
陌生！
“你说的可是真的？”
“千真万确！”
“我所经历的文明，与你们不同。”
万归元极其坚定的回答道。
第763章 北海之眼
“少年，你既然与我们文明不同，为何知道我荧惑古地？”
白头老者眯着眼，他似乎对万归元很戒备，不过他多少听懂了一些万归元的话语。
“在我们的文明中，对你们这里有过一些记载。”
万归元长叹了口气，如实回答道。
他看着老头子几人，就像是外界的人见到了久居深山的那些部落人一样，说不出的感伤。
这些人困在这里到底多少年了，估计已经无从考证了。
“你从未听说过苍穹大陆吗？”
万归元充满疑惑的问道。
白发老者摇了摇头，对苍穹大陆这四个字极度的陌生。
“不瞒你说，你说的地方我从未听过，至于我的祖辈知道不知道我更不清楚了。”
万归元的到来，似乎打破了这里的宁静，让老头子一时间不知道如何对待，他原本以为万归元是其他部落过来的探子，经过短暂的接触，他也看出来了，这个一身白衣的少年对这里也是知道很少，不像是其他部落的人。
“能带我去你们的部落看看吗？”
万归元等了半天后，从老头子眼神中看到了一丝希望，他低沉的问道。
“我们这个部落估计也存在不了多久了，其实带你去也没什么不可以的。”
“不过看你这个外来人，还很年轻，没必要淌这里的浑水。”
白发老者摇了摇头，叹了口气，委婉拒绝道。
“族长，为何不请他帮忙呢？”
“如果他能帮忙，我们是不是就能活下来？”
在白发老者的身旁，两个十几岁的英气少年一脸迫切的说道。
“没有用的，我们的先祖都埋在了那里，若是有解决的办法，为何这么多年都看不到希望？”
“老人家，不管遇到了什么难事，你不说怎么知道我帮不了呢？”
万归元轻轻一笑，接过话茬说道。
他看的出来，喃喃所在的部落应该是面临着很大的难题，几乎是灭族之灾，看来他想要得到这个部落的信任，唯有帮他们解决这个难关才行。
“没有用的年轻人，这么多年，像我烛龙部落这样的种族，灭亡的太多太多了，今天终于轮到我们，也算是苍天有眼了，让我们残喘了这么多年。”
摆了摆手，老头子依旧不太相信万归元。
不过他的眸光柔和了很多，对万归元的印象算不上太好，却也不是很坏，至少不那么抵触了。
“到底发生了什么，需要你们全族去承受？”
“喃喃的父母也是因为这件事吗？”
万归元皱着眉头，他看着小女孩说道。
“这件事是整个荧惑古地所有部落必须要面对的事，谁也逃避不了。”
宿命！
有一种人，生来就是为了完成某项使命，荧惑古地这些原住民怕就是这般吧。
万归元抬起头，凝望着万丈长空，最后忍不住看了眼手中的那角残缺的战旗。
古老的战场，遍地的悲伤。
这些前辈洒血荧惑，到底为了什么。
这些活下来的原住民，是否也在完成着他们未完成的夙愿？
“每过一年，都要有部落前去，这一次正好轮到我们了。”
“以前是选派一批，而这次我们部落人口锐减，即便是带着喃喃这么大的孩子去，怕也是凑不够数啊。”
烛龙部落的两个少年，虽然看起来不过十几岁，可是已经很老成了，他们经历了很多，更是一个男孩，族内的重担早已经压在了他们的肩上。
连年征战，族内有生力量全部战死，久而久之，如此恶性循环下去，族内的人口几乎只减不加，如今的烛龙部落，男女老少全部加到一起，也不过百人了。
而他们这样十几岁的男人，便是族内最强的战力了。
部落里，能够有一战之力的，这么多年来，早都已经战死了。
剩下来的，三天后，也全都要了结此生了。
万归元眯着眼，不禁叹了口气，他不知道在这个寸草不生的地方竟然还会有这样的规矩。
他是外来人，无权干涉什么，即便是这些部落依据规矩赴死，他也不会阻拦，可是喃喃不该死。
一个四五岁的孩子，她有什么错？
即便是没有错，她的死又能换来什么？
无非是又让这寸草不生的地方又多一具亡魂罢了……
“这件事，我管定了。”
万归元蹲下身，将喃喃抱在怀里，嘴角划出了一抹冷意。
“老族长，不管你信不信，三天后我定然不会让烛龙部落灭族，甚至不用你们去一人送死。”
万归元看着白发老族长斩钉截铁的说道。
“少年，你的好意我心领了，可这次不去不行。”
“我烛龙部落之死，为公不为私，死于无名，却依旧伟大。”
“我们不去死，就会有更多的人去死。”
白发老头子眸光迷离，浑浊的老眼中似乎看到了一个个故人在他的眼前，执掌部落上百年，他已经数不清送走了多少族内的青壮。
终于这一次不用他白发人送黑发人了。
烛龙部落的今天，他早已经预料到了，能够与部落一同消失在这片故土，他何尝不幸。
“一定要有人送死才能解决吗？”
万归元摇了摇头，不明白这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这里不单单有我们原住民，还有魔族作乱，每过一段时间他们就会从北海之眼中走出，为祸四方。”
“我们此行就是为了斩杀那些爬出来的魔族，顺便堵住那口魔眼。”
“其实也算不上堵住吧，每过一年，那口魔眼又会出现缝隙了。”
“无数年来，像我们烛龙部落这样的事，发生了太多太多，根本记不清了。”
白发老者抬起头，叹了口气，接着道：“都说荧惑古地寸草不生，其实在无尽年前，这里也是一片生机与祥和啊，只是年复一年的征战，哪里还会有一点祥和的影子了。”
北海之眼！
万归元深吸了一口气，他没想到老头子他们要去的地方居然是北海之眼。
他早听闻北海有魔，想不到居然真的存在。
北海之眼在古籍中一直都是恶魔的化身。
万归元紧皱着眉头，站在原地，静默不语。
北海之眼这四个字，实在是太过沉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