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一章 伪歌手
大年十五晚上，央视再次群星汇聚。但绝大多数，是体制内演员。
对于体制内的演员来说，元宵晚会有着不同于寻常晚会的意义。因为除了“元宵”这个无关痛痒的噱头之外，从01年开始，元宵晚会又增添了一个全新的内容，那就是评选观众最喜欢的chūn晚节目。这一点尤为重要。
说是观众评选，但事实上所有人心里都清楚，除却特别受好评且社会影响力大的节目能拿个名副其实的一等奖，剩下的二等奖和三等奖，公平xìng就有待商榷了。
节目入选chūn晚不容易，拿奖就更难。
可以说，许多人从艺一辈子的人，能拿到的最高奖项，也许就是这一年一度的“我最喜欢的chūn晚节目”的评奖了。
晚上七点半左右，王可凡和郭玉菁、小顾一同来到央视大楼，然后在演员休息室入口处分开。
王可凡的节目排在第21个，大概得九点多才能上场。
走进休息室，屋子里居然坐着一个很是出名的歌手。
已经换好一身藏服的撒顶顶，手里正捧着一本杂志，抬头见到一个路人甲进来，先是有些不解，但一看王可凡很是自然地王沙发上一坐，便知道这个路人甲应该是个演员。
至于为什么一个路人甲能和她坐到同一个休息室里，撒顶顶却没有去想太多。她露出一个微笑，朝王可凡轻轻点了点头，算是打过招呼。继而又接着翻看起手里那本杂志来。
王可凡见状，也就不打算跟撒顶顶自我介绍一下，毕竟没让人认出来，也是一件挺尴尬的事情。王可凡很是理智地选择了安静。
过了几分钟，房门又被推开。
撒顶顶再度放下杂志，态度却是与刚刚见到王可凡进来时有天壤之别，她马上笑着站起来，大声打招呼道：“刘导！”
刘远松应付似的点了点头，径直从撒顶顶面前走了过去，撒顶顶正奇怪呢，却听刘远松满是兴奋地对屋里的路人甲道：“可凡，你待会儿可得好好表现，今晚有很多zhōng yāng的领导过来看。”
王可凡站起来，笑着回答道：“刘导，你不用紧张，要是真有那么多领导过来看，我肯定比您更紧张。”
刘远松拍拍王可凡的肩膀，又瞧撒顶顶不解的样子，忙对她解释道：“不知道吧？可凡这个家伙，和电视上看起来可是很不一样的。”
撒顶顶很是惊讶地上上下下打量了王可凡一遍，不敢相信道：“样子差得也太远了吧？”
刘远松笑着问：“你是不是很羡慕能有这样一张脸？”
撒顶顶想了想，却摇头道：“我还是宁可一直都长得漂亮。”
王可凡内心很受伤地叹了口气。
刘远松这个大忙人过来和王可凡打过招呼后，便又急匆匆地不知干什么去了。
大导演出了门，撒顶顶总算放下手上的杂志，开始和王可凡闲聊起来。
像王可凡这种宅居生物，原本是不可能和撒顶顶这种常年满世界跑的高端艺术家有什么共同语言的，不过好在还有音乐当作桥梁。
撒顶顶在音乐上的造诣自不用说，遇上王可凡这么个理论功底扎实的，一聊起来，居然就停不住了。尤其在谈到乐器方面后，身为专家的王可凡更是滔滔不绝起来。在什么情境下用什么乐器，西方流行音乐该怎么和中国的古典乐器相配合，等等之类的话题，听得撒顶顶不住点头，直呼今天算是学到新东西了。
等王可凡说完后，撒顶顶抛出了一个问题：“王可凡，你基本功这么扎实，就没想过要自己创作点作品吗？”
王可凡想了想，回答道：“不是不想吧，而是没想过。”
“我听说你去年一个人在中国走了七个月，中间也都没想过吗？”
王可凡笑道：“那几个月基本上就是在路边卖唱，我要是唱自己写的，哪里还有人买账啊。说起来，听众最喜欢的还就是听经典老歌，一个成名歌手出去演出，八成观众都宁可听他们听过几百遍的老歌，也不愿意听什么新歌。”
撒顶顶听完，却是摇了摇头，道：“你要是这么想的话，那可就太糟糕了。如果现在全国人都喜欢听口水歌，岂不是所有搞音乐的人都要去写口水歌了？这样的话，中国的音乐还有什么前途可言？”
王可凡倒是没料到简单一个话题，会被扯到民族大义上去。
他颇有些尴尬地挤出笑脸，说道：“那今年，我尽力写点好作品出来吧。”
王可凡很是诚恳的回答，却叫撒顶顶再度摇头不止。
就在这时，一个工作人员推门进来，提醒撒顶顶道：“顶顶老师，快到你的节目了，先到后台准备吧。”
撒顶顶点点头，站了起来，出门之前，对王可凡道：“创作很难的，你不要把这件事想得太容易了。”
撒顶顶离开房间后，王可凡又琢磨了一下撒顶顶的话，心里有些不乐意相信，然后在房间里找出纸和笔，打算尝试一下。
王可凡握着铅笔，望着白纸，也不打算写别的，主题就定为元宵。
静心安神思考了十几分钟，脑子里飘过经典乐章无数，但是每每提起笔写出一句，又觉得不对劲，刷刷两下划掉，来来回回折腾了半天，不但愣是一个音符都没写出来，反而把一张白纸涂得乱七八糟。
“真的这么难……”
王可凡微微皱起眉头，整理了一下思路。
片刻功夫，他就找到了问题所在。
他的肚子里确实有很多实打实的存货不错，而且他也有绝对的悟xìng来体会一首曲子的意境，但是创作需要的却不是理解力和记忆力，这件事，最关键的在于——创造力！
王可凡发现自己进入了一个误区，他本以为无敌的悟xìng中可能包括了无敌的想象力，现在看来绝对不是。
自己之所以能在广告领域获得成功，一来是他阅读了大量的广告学和传媒学的理论并且了然于胸，二则是他本身就具有用动态画面和jīng练的文字表达思想的能力。
但是现在，王可凡忽然意识到，用音乐表达思想，这个天分并不存在于他的天分之中。换言之，就是他对于音乐只有理解力，他可以唱别人写的歌，却无法用歌声唱出自己心里的东西。
想想看，如何用一段音乐表达一个人快要在沙漠里渴死了？
王可凡紧皱眉头，绞尽脑汁——想不出，真的想不出。
他摇了摇头，轻声叹道：“话说，我是不是一开始走错路了，如果是广告学的天分，我应该去当电影导演才对路啊……”
王可凡无意识地拿起桌上的节目上，看着上面写着的“歌手王可凡”，突然觉得有点讽刺。
没有创作天分的歌手，算不得真正的歌手吧？连歌手都谈不上，更遑论乐神、歌神？
王可凡苦笑着摇摇头，自言自语说：“是不是该找个老师，学点创作的门道了呢？”
第九十二章 指点
半个小时后，撒顶顶回到休息室，看见一脸郁闷的王可凡，以及放在桌上的几张废纸，不由得莞尔一笑。
她走到王可凡身边，轻声说道：“怎么样，没想象中那么容易吧？”
王可凡苦笑着摇了摇头，说：“确实不容易，有一种明明手握百万甲兵，却不知道该怎么行军布阵的感觉。”
撒顶顶道：“对于一个音乐人来说，创造需要的可不仅仅是相关方面的知识储备还有理论上的基础，自我表达的诉求，才是最重要的。”
“自我表达的诉求？”王可凡眼睛一亮，问道，“这怎么讲？”
“等等再说，我先把衣服换了，大楼里暖气太强大了，热死我了。”一边说着，进了房间内的小更衣室。
过了十几分钟，换好衣服的撒顶顶从小间里出来，坐到王可凡跟前，就像是给他上课似的，很认真地问道：“你觉得，对于一个搞文艺的人来说，什么最重要？”
王可凡想了想，道：“天分吗？”
撒顶顶摇了摇头。
“那是勤奋？”
撒顶顶继续摇头，“也不对。”
王可凡奇怪道：“这年头，还有比天分和勤劳这两样东西更重要的？”
撒顶顶笑道：“是激情。创作，最关键是激情，也就是倾诉的yù望。不管是文学、音乐还是美术，艺术家所做的事情，都是在表达。要么是记录事件，要么是抒发感情，要么是发表观点，不同的艺术形式，它们的发表方式虽然不一样，发表的着力点也不尽相同，但是结果，却是殊途同归的。”
王可凡突然回想起来，郭玉菁在船上的时候，也跟他说过同样的话。
撒顶顶继续道：“这世界上，最容易激发一个人天分的东西就是激情，对于搞文艺的人来说，这一点尤为重要。有的时候，本身最有才华的人，不见得就能弄出最好的作品，倒是一些才华一般的人，偶尔能在充满激情的情况下灵光乍现。王可凡，你唱歌这么久，没有没哪个时候，特别特别想用自己的音乐来表达内心的情感过？”
王可凡脑海中被遮该住的那部分东西，仿佛被撒顶顶掀开了一点，他若有所悟地点点头，然后又突然反应过来摇摇头，老实回答道：“从来没有过。”
撒顶顶摇摇头，不解道：“真是奇怪了，照理说像你这种搞音乐的行内人，不应该从没想过用唱歌来表达情感啊。”
王可凡笑道：“顶顶老师，其实我学音乐，才不过一年时间。”
撒顶顶瞪大了眼珠子，直呼道：“开玩笑吧！一年时间怎么可能学得这么好！”
王可凡耸耸肩，不要脸道：“天分好吧。”
撒顶顶无奈地摇头说：“真是货比货该扔。”
王可凡不想把话题叉开，又忙问：“顶顶老师，能跟我说说，你是怎么开始搞创作的吗？”
“我的东西，你学不来的。”撒顶顶道，“每个人的xìng格、兴趣爱好还有对音乐本身的理解程度，都会影响到创作。我自小就对青藏的文化感兴趣，长大后又长期刻意地接触藏族的音乐，后来为了写歌，为了能采集到最原始的藏民原声，光是朱峰我就爬了三次。”
撒顶顶说着，语气突然无比地柔和起来，她神态悠悠道：“只有当我看见青藏的山，青藏的雪原，藏民们穿着的衣服，那里的蓝天白云，牛羊小孩，僧侣手上的佛器，那些东西，才能让我产生呼喊的冲动。”
“《万物生》这些歌，就是在那种情况下写出来的吧？”王可凡问道。
撒顶顶点点头，满腔沉醉道：“是啊，那种感觉特别美好，仿佛是用一种最最幸福的方式，把自己想说的东西说出来了。”
王可凡道：“这样看来，写歌也很麻烦啊，还得情景交融的。”
“不，不是每个人都这样的。”撒顶顶摇摇头，收回一脸的向往，转而用平静的口吻道，“其实我在创作上的天分很一般，所以才需要特定的环境来激发自己的激情和灵感，但是有些人，天生就能在脑海中，用最合适的音乐，写出最合适的曲子。”
“比方说呢？”
“比方说很多流行歌手啊。”撒顶顶微笑着回答道，“像周捷伦，他大概是我所知道的所有歌手中，最具有这方面天分的，是属于那种可以用曲子来描绘一个场景还并且能让人联想到的天才。张一谋导演的《满城遍菊花》你看过吧？”
王可凡点点头。
撒顶顶道：“当时张一谋导演在现场的时候，说缺一首主题曲，周捷伦只用了半个小时，就把歌写了出来。”
王可凡目瞪口呆，心道：这年头怎么开挂的人这么多，还让不让广大弱势diao丝活了。
撒顶顶接着说道：“其实从13年开始实行音乐网络收费后，单纯只会唱歌的歌手，已经挣不到什么钱了。这年头，没有点创作能力的歌手，根本不可能成为像周捷伦那个级别的天王，靠唱别人写的歌而走红的四大天王年代，算是彻底过去了。所以以后再也不会有张雪友了，周捷伦这样的歌手，才是所有未成名歌手复制成功的模版。”
“唯有原创，才能成功吗……”王可凡喃喃道。
撒顶顶点了点头，“对。”
“但我要是完全没有天分该怎么办？”
撒顶顶笑道：“不可能的，只要你有听力，就不可能会没有天分。王可凡，你知道吗，这些年来，我在唱歌的同时，一直在做一些别的修炼。”
“修炼什么？”
“内心。”
王可凡静静地看着撒顶顶，然后听她说道：“我就是努力地让自己的心平静下来，然后去感受大自然。对于我们来说，想热闹很容易，想静下来，却非常难。我也是人，难免有利yù熏心的时候，搞文艺的人，最怕就是思想被利益牵着走，那样的话，就弄出来好作品了……”
“……这些年来，我在自我平静的时候，想了很多东西，其中就有一些对创作和音乐的感悟，我觉得音乐本身，就是一种自我的束缚，尤其当这件事情变得专业化之后，就越来越违背它最初所出现时的初衷……”
“……写文章的人，都说言为心声，其实音乐也一样的。人们在愤怒的时候会咆哮，在愉快的时候会欢笑，我觉得这些都是音乐，不用旋律，不用节奏，就是简单的声音，却把情绪都表达出来了，所以你听天上的鸟儿叫，听地上的牛羊叫，这些都是最天然的乐声……”
“……周捷伦是天才，他确实可以用音乐说很多话，但大多数人没有这种天分，可他们也能用音乐说话，哪怕说得没有周捷伦那么多，那么具体，但是只要能说出一两句好的，那也就是好音乐了……”
“……现在的人太浮躁，总想着能一下子就写出全世界最好的东西来，但在我看来，还不如静下心，慢慢思考，哪怕用十年写一首好歌，也总比一年内写十首陈词滥调来得好。所以创作这件事情，与其担心自己没有天分，不如担心自己无法静下心来找到那种创作所需要的激情……”
撒顶顶一口气说了半个来小时，直到房门再次被推开，才终于停了下来。
一个工作人员走进来，打断了撒顶顶的话，“王可凡，到后台准备了。”
听得颇有些入迷的王可凡闻言一惊，隔了半秒才反应过来，然后连忙站起来往门外走去。
可走出来两步，却又转回头来，给撒顶顶微微鞠了个躬，很是有诚意地说道：“顶顶老师，谢谢。”
撒顶顶见状，连忙大笑着摆手道：“别鞠躬，别鞠躬！弄得我好像七老八十了似的！”;
第九十三章 颁奖
撒顶顶所说的内容多而杂乱，王可凡本应该静下来好好琢磨一下，但是却没有那个时间。
工作人员匆匆忙忙地将他领到化妆间里，然后马上有造型师过来给王可凡简单地弄了个发型，又换了一身还算得体的衣服。
来到后台的时候，距离王可凡的节目已经只有不到10分钟。
元宵晚会的颁奖过程，是每表演完一个节目，再宣布一个奖项名次。因为chūn晚总共是被分为歌舞类、语言类和曲艺类三大块，依照节目的分量，曲艺类的评奖放在最后，而曲艺类放在最前面，至于中间的，当然就是歌舞类。
王可凡的出场顺序是21位，算下来，也就是等他一场完，就宣布歌舞类的一等奖。
如果不出什么幺蛾子，今年chūn晚的歌舞类头奖，铁定是《十八乐器》无疑。
站在后台，前面主持人说话的声音可以听得清清楚楚。因为来了很多国家领导人的原因，今天的主持风格别样正经，李永这种套路的家伙，台里根本就没敢让他上去。
等了好一会儿，一位工作人员连忙招呼王可凡先站到舞台边上去。
王可凡走到舞台右侧的暗处，等了没半分钟，就听主持人声情并茂道：“接下来，请欣赏歌曲《祖国母亲》！”
简单的一首红歌，还没唱，台底下就开始叫好。
毕竟算是给最高领导人表演，王可凡稳了稳心神后，才走上了舞台。
看着台下黑压压的一片人，享受着灯光打在身上的感觉，音乐响起的霎那，王可凡将脑子里那团浆糊一样的东西，完全给抛了出去。
只要站在舞台上，他便是歌手。唯一的任务，就是唱歌！
台底下，坐在众多卸任领导人中间显得毫不起眼的郭老将军微微眯起了眼，看着台上那个传闻中“长得很好看又文武双全”的歌手，多少有些失望。
但是当第一声歌声响起，那种失望的感觉，却一下子就烟消云散掉。
嘹亮高亢的歌声响彻大厅，这种只有现场才能感受到的激情澎湃，让郭老将军打心底里暂时忘记了因为郭玉菁的“错误选择”所带给他的不快。
“我爱你青松气质，我爱你红梅品格，我爱你家乡的甜蔗，好像rǔ汁滋润了我的心窝……！”
郭老将军和身边几位年事已高却依然jīng神矍铄的领导人，全都不由跟着轻轻哼唱起来，其他人见状，不管是出于对领导人的尊重，还是因为王可凡的歌声实在具有难言的煽动力，歌才唱到一半，整台晚会到目前为止一直非显得非常严肃的会场，气氛不由得热烈起来。
全场大合唱。
“……我的母亲，我的祖国——！”
“好！”
随着王可凡歌声落下，全场大合唱结束，与此同时，看台上几个领导人居然颇有些失态地叫好鼓掌起来。
郭老将军身边一位几年前还常常能在新闻联播里看到的退休领导人，一边鼓掌，一边笑着对郭老将军道：“老郭，这个年轻人，嗓子可真好啊！”
郭老将军点了点头，但一想起王可凡很可能要泡走他唯一的孙女这件事，就觉得有些不痛快，在他看来，别说是王可凡，就是十个王可凡加起来，也不够资格取他孙女的。区区一个演员而已，说白了就是卖唱的，凭什么娶他郭上将的孙女？
“嗓子好是是，不过顶天了，也就是混个军级待遇罢了。”郭老将军道，“说起来，老百姓对我们军队花太多钱在文艺兵身上，可是越来越不满了啊。”
边上的老干部一听就知道郭老将军这是对王可凡存在偏见，也就笑了笑，不再说话了。
倒是已然被点起激情的观众们有点不依不饶，齐齐大喊着“再来一个”之类的话，让郭老将军脸sè有点发黑。
至于电视机前，一直等候着王可凡再度上台的歌迷们自然叫得更加热闹。
好在央视的主持人绝不可能在这个时候坏了节目的流程，身穿旗袍的董青袅袅婷婷走上舞台，像是完全没有听到台下的呼喊声似的，微笑着按自己的节奏主持道：“那么接下来，揭晓悬念的时间又到了……哈哈，其实我想大家也已经猜到了，王可凡，请先留步，不要走……”
王可凡被董青拉住，话筒递到跟前，听她说道：“王可凡，作为今年chūn晚所有节目中受好评度最高的节目的主角，你现在有什么话要对观众们讲吗？”
王可凡想了想，然后大方说道：“感谢大家颁这个奖给《十八乐器》。”
“诶！诶！奖还没颁呢？”董青道。
王可凡笑着反问：“那你干嘛留我下来？”
台底下一阵哄笑。
董青倒也反应快，马上笑着道：“好了，这下算是彻底没悬念了，这几年来对于拿奖这么有信心的，除了赵大叔也就只有咱们的乐神王可凡了。那么接下来，就有请chūn晚的总导演海文上台，来揭晓这个看起来已经十拿九稳的谜底！”
在一阵掌声中，海文拿着一个信封，走到了台上。
拿过话筒，海文语气恭敬道：“各位领导，各位来宾，各位电视机前的观众，现在我宣布，获得本年度我最喜欢的chūn晚节目，歌舞类节目一等奖的作品是——《十八乐器》。”
说着，她伸出手，和王可凡轻轻一握。
董青又把话筒递到王可凡跟前，问道：“得奖感言是什么？”
王可凡正声道：“就一句话，感谢CCTV。”
台下面一阵轻笑，坐在观众席上的郭老将军心里暗暗点评了一句：轻佻。
海文心知王可凡这句话绝对会让现场的个别老领导们不高兴，连忙拿过话题圆场：“真是好简练的获奖感言，不过作为这出剧目的导演之一，我也有话要说。
首先很感谢chūn晚观众对这个形式创新的节目的支持，其次我要感谢所有参与这出节目的所有演职人员，《十八乐器》是集体合作的成果。最后我要感谢国家，能培养出王可凡这么优秀的人才，才不到30岁却jīng通如此多的乐器，不得不说是我们教育成功的标志之一。”
电视机前一片嘘声，现场一片掌声。
王可凡倒也无所谓被海文抢了镜头，她说的不错，这确实是集体成果。想来就连奖杯之类的东西，都要放在央视的储藏室里，自己给自己颁奖，着实诡异无比。
海文见现场气氛缓和回来了，就忙用眼神示意董青继续。
董青收到信号，马上重新露出标志xìng的微笑，说道：“感谢海文导演的发言，确实，就像王可凡歌中所唱的那样，祖国就像是母亲，当我们获得成绩的时候，千万不能忘记祖国，就像不能忘记自己的母亲那样。好了，那么接下来，就有请我们的颁奖嘉宾上台！
为《十八乐器》颁奖的，是新闻出版广电局下属广电影音司音像出版发行监管中心出版发行处主任，韩百川。啊，我们看到，韩主任也很年轻啊！”
身穿一身西服，身材高大的韩百川一露面，电视机前就有无数花痴尖叫起来。现场也是跟着一阵议论纷纷。年轻高大又英俊的小后生，这几年可不多见了。
韩百川双手空空上来，身后还跟着两个身穿红sè旗袍的礼仪小姐，手里各端着一个盘，一个人盘里装着一个奖杯，另外一个盘上，却有着厚厚的一沓的奖状。怕是有二十来本，明摆着连出演“龙套”和“我是有台词的龙套”这几个演员都算进去了。
韩百川微笑着走上台，先和海文握了握手，嘴里说着贴心话，然后将奖杯颁给她。
颁发过奖杯，韩百川走到王可凡跟前，高大的身材，彻底将王可凡挡在了镜头之外，然后听董青在耳边轻声说了一句，才连忙很是抱歉地朝王可凡微微一笑，给让出了位置。
韩百川同样和王可凡轻轻握了握手，然后拿过一整盘的奖状，让王可凡接过，同时用不轻不响的声音道：“祝贺你拿奖，第一次上就拿一等奖可不容易。”
王可凡傻不拉唧地跟苦力似的接过那一大盘子的奖状，犹然没想到自己身为主角享受的却是和龙套一样的待遇，傻乎乎地跟韩百川道了声：“我会继续努力的。”
远处，郭玉菁微微皱起了眉头。
而郭老将军则是面露微笑，远远看着韩百川的背影，满意地点了点头。
——这样的年轻后生，才配得上自己的孙女嘛！;
第九十四章 拖后腿
元宵晚会过后第二天，王可凡并没有急着回玉州市。因为饶宗林说，今天要带他先去一趟公司，把一些合同之外的零散手续给王可凡弄好。除此之外，郭玉菁也托小顾告诉王可凡，最好等到晚上她回到酒店后，三个人再结伴回去。
一个身材火辣的漂亮大小姐，在明知有情敌的情况下，还死皮赖脸地倒追自己，这说明了什么问题？！王可凡早上起来思考这个问题，不由得露出了一抹得意的笑，骨子里那点虚荣心满足得几乎都要跳表了。
清早洗漱完毕，让酒店送了一份西式早点上来，一边吃，王可凡一边浏览有关昨天元宵晚会的新闻。
不出所料，元宵晚会关注的人不多。网络上的评论大多都是“早就知道是这样的”、“这个奖还需要猜？”、“哇靠给王可凡颁奖的帅哥真是超帅，和王可凡一样帅啊”之类的。
再看比较官方的新闻，却是基本上没有提及王可凡这三个字，大多数报道都是以《十八乐器》这个节目为主语，王可凡的影响力反而被削减到了相当于龙套的地步。
王可凡一页页翻过去，很快就觉得索然无味，再看一眼就摆在桌上的那个红sè本本，不由得哑然失笑。
自己这回到底来首都干嘛来了？感觉完全不像是来领奖的，也不像是来演出的，整个儿就是瞎忙活了三天啊。要不是郭玉菁给他连线了一个经纪人，王可凡几乎要觉得自己是来打酱油来了。
摇了摇头，关掉网页，拿出破手机一看，没有短信，也没有未接来电。
王可凡不由感到有些不对劲起来。自己应该是算出名了吧？但是既然已经出名了，怎么一点忙碌的感觉都没有呢？以前看电视上那些娱乐明星，不都是整天飞来飞去的吗？莫非是自己还不够红？又或者说根本自己还算算不上什么明星？
王可凡有些迷茫地皱起了眉头，百无聊赖地坐了一会儿，无所事事之下，又拿起便笺和铅笔，想写一段表达无聊的曲子，脑子里各种陈词滥调地过了几十遍旋律后，又叹了口气放下，实在写不出来。
而就在王可凡闲得又蛋疼的时候，破手机终于响了起来。
一看号码，是饶宗林的。
“可凡，我现在就在你酒店楼下，你赶紧下来。”
王可凡应了一声，赶紧穿好鞋跑下楼。
饶宗林的车子，就停在酒店大门口外，一见到王可凡出来，连忙招手道：“可凡，赶紧赶紧！要不交jǐng要过来开罚单了！”
王可凡一溜烟跑过去坐进车里，然后笑着道：“林哥，你还怕罚单啊？”
饶宗林笑着回答道：“罚单无所谓，就是怕麻烦，哪有那么多时间去应付交jǐng啊！可凡，一会儿到我公司后，我交代一点事情就走，然后我会给你安排一个助理，以后所有你的通告，就由那个助理给你安排。”
王可凡不解道：“林哥，不是你当我的经纪人吗？”
饶宗林微笑着解释道：“对，我的工作，就是帮你把通告和演出联系下来，具体的工作时间、行程，还有零零碎碎的东西，全都由助理给你安排。要不然我公司里签的十来个艺人，所有事情都压我身上，我就是三头六臂二十四小时不睡也忙不过来啊！”
王可凡这才听明白，感情饶宗林不是那种所谓的zì yóu经纪人，而是开了一家经纪公司。
不过想来也对，要是没有自己的班底和大本营，一个人单打独斗，怎么也不可能在一个圈子里混得风生水起啊。
需要一个团队。
王可凡的脑海中，第一次有了这个想法。
饶宗林开车同小顾一样小心，遇上斑马线，也不管有没有看到行人，都会把车速降得很慢。
如此一来，从酒店所在的二环开到公司所在的三环，差不多花了有小半个钟头。
宝马车缓缓驶进一个地下停车场停好后，饶宗林带着王可凡上了这栋名为北国大厦的十八楼。数字明明很yīn森，饶宗林却说这是“要发”的谐音。
出了电梯左拐，进了一个大门后，再在纷繁嘈杂的走廊里七绕八绕一会儿，王可凡终于见到了饶宗林的老巢。
大门外一侧的走廊墙壁上，写着大大的“寰宇演艺经纪有限公司”的字样。口气不小，门面不大。
推开透明的玻璃门进去，正在玩连连看的漂亮前台小姐立马站起来对饶宗林道：“林哥早！”
饶宗林笑着指了指那前台小姐，道：“叫哥也没用，上班时间不准玩游戏，这个月扣50块奖金先！”
前台小姐一嘟嘴，说道：“林哥，你不公平，一个月不见，见面就扣我钱！明明满屋子人都在玩游戏呢！”
饶宗林道：“我要是整天都在公司里晃悠，谁给你们发工资啊？对了，小成呢？”
前台小姐道：“还没来呢。”
“我不在就集体迟到，不像话……”饶宗林皱了皱眉头，道，“给他打电话，让他五分钟内赶到，就说我有活要交给他干。”
说着，又对王可凡道：“可凡，我们先进办公室等着。”
王可凡心里多少觉得这公司的员工不靠谱，可还是点点头，跟着饶宗林进了他的办公室。
办公司显得每天都有专人整理，正如前台小姐说的那样，饶宗林一个月也没回公司几趟，他办公室倒是整洁如新。
王可凡进来后不久，就有一个娇俏可爱的小姑娘端进来两杯茶，偷偷地打量了王可凡几遍后，才一脸不解地出了门。
王可凡喝着茶，听饶宗林笑着问道：“是不是觉得我这里乌烟瘴气的？”
“嗯，有点。”
饶宗林道：“其实现在什么公司都差不多，像我们搞艺人经纪的，要么忙起来想死，要么闲得发慌。我的公司里，现在的签约艺人总共有11个，其中5个算是一线的，要说名字，应该也都听说过。
那5个出名了的艺人，大概占用了公司八成以上的资源，现在比较忙的员工，都不会待在公司里。待在公司里的，都是不怎么忙的，每天干点零活，帮艺人发微.博啊，给粉丝回信之类的，还有比较专业一点的，就处理投诉、拟定合约细则。”
“原来是这样，跟我想象得有些不一样……”
饶宗林笑着道：“其实经营艺人，也就是做产品推广，我们给艺人做包装、做宣传，如果艺人本身够争气的话，那就是双赢。”
“那出唱片这些事情呢？”
饶宗林摇了摇头，道：“这就复杂了，我们只能尽量帮艺人联系，然后得有唱片公司肯接收，说起来，一个艺人要理顺的关系是很多很多的，除了我们签约，还得和很多合作方签约。”
“哦，一身多卖啊！”王可凡道。
饶宗林差点一口茶喷出来，哈哈大笑道：“对，对，是这么个意思，一身多卖！哈哈哈哈……！”
正大笑着，办公室房门被人推开。
一个发型跟鸡窝似的年轻人满脸兴奋地冲进来，张口就喊：“林哥，我就知道你迟早会给我机会的！”
饶宗林点了点头，指着王可凡道：“今天开始，你当他的助理。”
名叫成孙国的助理转头一看王可凡，上上下下打量一遍后，来了句：“哥们儿，你挺面生啊？”
某人郁闷道：“我叫王可凡。”
“啥！”成孙国尖叫起来，“你开什么国际玩笑！”又问饶宗林道：“林哥，你告诉我，这不是真的！”
饶宗林拿起一张完好的A4纸，团成一团，砸到成孙国的脸上，很是不满道：“整天疯疯癫癫，像什么话！”
成孙国这才老实下来，却依然很憋屈的样子道：“林哥，他们该不会是重名的吧？”
饶宗林道：“不是重名，就是你现在脑子里想着的那个王可凡。”
成孙国这下不敢再口出不逊了，连忙恭敬地伸出手对王可凡道：“可凡哥，抱歉抱歉，刚刚没认出你来。你就当我年轻不懂事，有不痛快的，尽快骂就好，我这人别的本事没有，唯一的有点就是生来脸皮厚，你不用担心伤我自尊，想怎么骂都可以。”
王可凡哭笑不得，和他握了握手，说：“不用说得这么夸张，我也不是第一次没让人认出来了。”
“好了，好了，闹够了，咱们就说正经事吧！”
饶宗林从抽屉里拿出一份文案，递给王可凡道：“可凡，这份是关于授权小成当你助理的协议，不算正式合同，就是明确一下小成的职责范围，你要是同意小成当你的助理，在上面签个字就可以了。”
成孙国忙道：“可凡哥，我是你的粉丝啊，你给我一次机会吧！我们公司，就我一个预备助理到现在都没法出手了，我都赋闲2年了啊！再要是不要我，我老婆就不要我了！”
王可凡一愣：“关你老婆什么事？”
成孙国道：“可凡哥，我现在一个月基本工资就800块，这两年一直让我老婆养着，你要是不让我当你的助理，我就拿不到钱，我要是在拿不到钱，我老婆肯定踢了我！”
王可凡看饶宗林一眼，饶宗林转头过去，悠悠说道：“不要看我，你自己决定。”
“可凡哥……”成孙国一脸渴求地盯着王可凡，语气近乎哀求。
王可凡无奈地摇了摇头，心说宁拆十座庙，不毁一桩婚，总不能因为自己拆散了人家小两口，再者说协议上写明白了钱也不需要由他来出。他想了想，便同意道：“好吧，就让小……成先生，你今年多大了？”
“29。”
“哦……那我叫你成哥吧？”
“别，别！”成孙国忙道，“我哪儿敢让你喊我哥啊，可凡哥，你就喊我名字好了。”
王可凡点点头，在协议上签好了自己的名字。
饶宗林拿过一看，微微一笑，道：“可凡，你先回去吧，我再交代小成几句，哦，对了，你的通告我还没帮你联系，你这段时间可以先回家。等以后有钱了，最好在首都买一间小点的房子，不然来来回回一直住酒店，那也太贵了。”
……
王可凡起身告辞后，办公室里就只剩下饶宗林和成孙国两个人。
成孙国大气不敢喘一口，饶宗林双手撑着额头，闭着眼睛不说话，大半天后，才捏了捏眉心，缓声道：“小成啊……”
成孙国连忙正襟危坐。
“最近一段时间里，我不会给王可凡安排任何关于出新歌、出唱片或者开演唱会的业务……”
成孙国一愣，脱口而出道：“他一个歌手，这些都不干了，还怎么包装啊？”
饶宗林摇摇头，道：“这个你不用管，总而言之，短时间内不能再让他有什么作品。我会尽可能多的安排他上一些谈话类的综艺节目，他要是问起来的话，你就说这是包装一个艺人的正常步骤。”
成孙国大概是明白了一些什么，他又问道：“如果上节目的时候，节目组要求他唱呢？”
饶宗林道：“这个就看你怎么安排了，我不插手。”
成孙国咽了口口水，“林哥，我明白了。”
“你明白什么了？”
成孙国又表情纠结地摇了摇头，“我不明白。”
饶宗林道：“你要是不明白，我怎么把人交给你？”
成孙国无语了，饶宗林摇摇头，说道：“心里明白就可以了，不用说出来。”
成孙国松了口气，饶宗林又道：“你要是有办法的话，尽量让他在不露脸的情况下唱歌，咱们拿钱办事，干的就是两头讨好的活。这活你要是做好了，我给你这个数！”
饶宗林伸出五个手指。
成孙国顿时眼睛都发亮了，忙不迭点头道：“林哥你放心，顶多我每天带他去电台玩儿！”
等成孙国高高兴兴地出了门，饶宗林才长长地叹出一口气。
干他这行，着实不容易。尤其是遇上韩百川那种人，更是得一万个小心。韩百川说让他提醒王可凡，又不能让郭玉菁知道，这本就是一个矛盾的要求。直接提醒王可凡，郭玉菁必然就会知道。他想了一晚上，才总算想出这么个损招来。
饶宗林靠在老板椅上，一脸愤恨地低声自语道：“韩百川啊韩百川，断人财路你倒是眼睛都不眨一下，好歹早一天跟老子说也行啊，偏偏等老子和王可凡签完合同再来磨叽，害老子只能用自损八百的法子来‘提醒’他，你个贱人……”;
第九十五章 情网
王可凡回到酒店后，一直等到差不多晚上11点，房间的地上扔满了写废掉的废稿，越发得觉得毫无头绪。
中间成孙国打电话来询问是不是要买回玉州市的车票或是机票，王可凡想起要等郭玉菁一起走，又不想让成孙国知道，于是就让成孙国先一个人回玉州市，找个地方安顿下来。
等到11点整，王可凡心猜郭玉菁也许不会回来了，正打算脱衣服睡觉，明早早起回去，却不想刚躺下，门就被敲响了。
总归是大美女半夜敲门，王可凡自然也不觉得烦人，三两下把衣服穿好，一打开门，郭玉菁就径直走了进来，看她面无表情的样子，似乎是遇上了什么不痛快的事情。
小顾背着郭玉菁，偷偷对王可凡道：“菁菁刚刚相亲去了。”
纳尼！
王可凡内心醋海翻腾，心说哥莫非是要绿了？
但是脸上却装作若无其事，很是镇定地点了点头，“我知道了。”
小顾帮王可凡关上门，王可凡走到郭玉菁身边，搬来一张椅子，和她面对面坐下。
郭玉菁抬起头，盯着王可凡半天，看得王可凡小心肝儿怦怦直跳差点要开始胡思乱想的关头，突然来了句：“可凡，你有没有喜欢过我？”
王可凡愣住了。这次恐怕不是逼婚了，根据小顾给的情报，郭玉菁这小妞八成是想劝自己跟她私奔啊！话说，跟一位上将的嫡孙女私奔，会不会被扣上叛国罪的帽子？
郭玉菁见王可凡犹豫着不说话，不由轻轻叹了口气，道：“你明明知道我要嫁给别的男人了，你就没一点反应吗？王可凡，是不是我看错你了？”
王可凡疑惑地看着郭玉菁，却听她缓缓道：“我原本以为你是我心里想找的那个人，聪明绝顶，身体强壮，有责任心，有正义感，但是我似乎少算了一点……”
王可凡强忍着不露出得意的笑，一脸发硬问道：“少算了什么？”
“胆识。”
王可凡原本发硬的表情，一下子变僵。
郭玉菁继续用淡淡的口吻道：“你心里明明有我，却不敢说你喜欢我，因为你心里还有一个梁静，表面上看你是左右为难，但其实你是对自己的感情都不敢有所担当。
一个没有胆识的人，就是再聪明，也成不了什么大事。也许你这辈子能挣很多钱，能获得无数的荣誉，但是真正成就大事业的人，目光总是超前的。而在这超前的过程中，他势必要得罪很多很多的人。你知不知道，这世界上最不容许有人走得太超前的群体，就是我家里那些人？你连我都不敢面对，还怎么面对我家里那些人？”
郭玉菁的目光突然变得无比坚毅，问王可凡道：“可凡，你告诉我，你是不是懦夫？”
卧槽！就算我是，我也不能承认啊！
王可凡想都不想，毫无自觉地自我肯定道：“我不是！”
郭玉菁眼睛一亮，脱口而出：“那你喜欢我吗？”
我靠！原来这是个陷阱！
王可凡为难了，如果说喜欢，那他怎么和梁静交代？如果说不喜欢，那么他就是不敢担当自己的感情，按照郭玉菁先前提出的逻辑，他就是懦夫！
梁静，还是郭玉菁，这简直就他娘的是个哲学问题……
郭玉菁盯着王可凡半天，见他不说话，很是突然地下了一结论：“你是懦夫。”
王可凡装作不在乎地说道：“激将法对我没用。”
郭玉菁眼中闪过一丝失望，一声不吭，站起来就走。
王可凡这下淡定不起来了，他站起来拉住郭玉菁的手腕，却被郭玉菁轻轻甩开，然后听她道：“王可凡，咱们以后，就只剩工作关系了。”
只剩工作关系？
看着郭玉菁一脸认真的样子，王可凡仿佛听见了内心传来某件东西碎掉的声音。不是心碎，而是那道名为虚伪的防线。
他脑子一热，突然伸出双手，不讲理地将郭玉菁转过身，用力地将她抱住，然后——吻上了她的双唇。
郭玉菁瞬间身子一硬，睁大双眼望着那张干净却不算好看的脸，惊愕半秒后，慢慢地闭上了眼睛，笨拙地用舌头配合起来……
良久，唇分。
郭玉菁浑身松软，无力地抱着王可凡。
“看你还嘴硬……”她红着脸，踢掉自己的高跟鞋，高度刚好和王可凡持平后，幸福地将脑袋靠在王可凡的肩膀上。
这下子，王可凡大概明白，自己是中了这小妞的连环计了。
王可凡抱着郭玉菁，感受着33D的美妙触感，却是吃着碗里想着锅里，心里暗暗地想道：“梁静怎么办？”
……
这个晚上，出于郭玉菁刚好来月事的缘故，两人只是滚在床上抓抓摸摸抱抱，发乎情止乎礼。顺带的，王可凡打听了一下郭玉菁相亲对象的消息，然后便很是意外地知道了，那货居然就是昨天给自己颁奖的那个家伙，顿时危机感油然而生。
第二天一早，王可凡和郭玉菁分别坐两班飞机，飞往玉州市和塘城市。
分别之前，郭玉菁硬是当着大庭广众要了王可凡一个goodbye—kiss，弄得王可凡在登机前收到无数怨恨的眼神。
旁人纷纷在心中猜测这个看起来跟路人甲似的家伙，铁定是用非常规手段收服了那位美女，不是富二代就是官二代，总之不帅的男人能找到一个漂亮姑娘当媳妇儿，其中绝对存在什么不可见光的内幕。一个个全都心内yīn暗得不行。
飞机飞了整整4个小时，王可凡回到玉州市的时候，已经过了中午饭点。
想了想，先是给家里报了个平安，然后又生怕郭大小姐chūn情迸发话多耽误时间，只给她发了条短信。
最后，王可凡才拨通了成孙国的电话。
而出乎王可凡意料的却是，成孙国刚听到王可凡说在机场，就立马回答道：“可凡哥，你在机场门口那个大屏幕下等我，我马上开车来接你！”
5分钟后，一辆二手别克，缓缓开到王可凡跟前。
成孙国从驾驶座上出来，笑着给王可凡打开后座的门。
“可凡哥，请上车。”
王可凡略微吃惊道：“你昨天才刚来吧，你哪里来的钱买车？”
“可凡哥，林哥往我卡里打了一百万工作开支。你现在好歹也是腕儿了，我咱们每次出去，总不能老是坐公交车吧？”
王可凡点点头，坐进车里，却是笑着道：“孙国，等赚了钱，咱们再买辆好车。”
“那是当然！”成孙国脸上露出一个复杂的微笑，问道，“可凡哥，现在去哪儿？”
“王家村！”;
第九十六章 不许唱歌
王富贵和田二妞始终放不下那幢老宅，尤其当王富贵这几天学会上网，并且得知网上所流传的“王可凡的家居于龙眼位置”这个消息后，更是说什么也不愿意再留在市区里，说是房子如果空久了会招鬼，到时候龙气还不都变鬼气了？
于是二老在大年十三搬进市区后，大年十五就又搬了回来。
不过好在大年十五过后，乡下所有的厂子便都开始全力开工，虽然偶尔还是会有一些工厂里的小年轻会到王可凡家门口露个脸，但总归不再有那种数百人堵门求合影的可怕场面了。
王可凡回家看了一趟后，就和成孙国回到了市区那间原本是为爸妈租用的房子。
三室一厅，一个人住显然太浪费，刚好成孙国也还没找到落脚的地方，干脆就搬进屋子和王可凡合住。
艺人生涯的第一个星期，王可凡什么事情都没干，因为公司那边连个屁的通告都没发过来。
王可凡期间询问过成孙国一次，能不能抽时间去找个人学学作曲，成孙国回答说理论上应该是可以的，但具体还是要看公司怎么安排rì程。如果公司正式下通知，可以放他一个大长假，找个地方进修一下也未尝不可。不过现在两人才算上班第一周，请假总是不好。
王可凡倒也觉得有道理，就没有再问。
一周时间里，王可凡基本上还是在自己尝试着创作，五线谱的稿纸涂烂了一大堆，结果只写出两首自己听着还觉得不错的口水歌。进步的速度是慢了点，但好歹也不是完全没有成效，只是距离撒顶顶说的那种“倾诉yù”，似乎还是差得挺远。
除此之外的时间里，王可凡无所事事之下便开始找些其他艺术领域的专业书来看，文学、电影、美术、戏剧……能买的正规专业教材，还有一些其他感兴趣的东西，全都买来看看。毕竟不是流浪那会儿，整天不是在大街上溜达唱歌赚食宿费，就是在小旅馆里闷头大睡，现在时间充裕，王可凡倒是可以静下心来再充充电。
有两天王可凡名人传记看多了，也会想着该不该自己弄个公司之类的，不过这个念头也就是一闪而过。毕竟办公司实在是太耗心血，再说他现在一缺人脉，二缺资金，三没团队，四没项目，公司显然还遥远了一些。
无聊却充实的rì子，一连过了7天。
一周之后早上，对于开始自己职业生涯已经望眼yù穿的成孙国，终于收到了来自公司的邮件。
“可凡哥！可凡哥！有通告了！整整一个星期，满满当当的啊！”
彼时正在洗澡的王可凡，连身上的肥皂沫都没擦干净，就一通乱抹从卫生间里跑到客厅。
王可凡光着膀子站在成孙国身后，看着那张做得极为专业的表格，一眼看来下后，却不由得有些奇怪起来。
“孙国，怎么一整个星期，全都是上综艺节目？就没有地方请我去表演吗？”
成孙国闻言一愣，他倒是没想到，王可凡的观察力居然会这么敏锐，竟一下子就反应过来这张通告单上的猫腻。
心里多少有点鬼的成孙国，干笑了两声，解释道：“可凡哥，都是这样的嘛！你看，你刚刚出名，所以大家都想采访你，从你嘴里挖出点什么料来。明星嘛，还不就是卖隐私。那些粉丝都恨不能知道你每天穿的内裤是什么颜sè的……至于表演的地方，现在才年初，又没什么节rì，办什么晚会什么的，连个噱头都没有啊！”
“嗯……也有道理……”王可凡虽然看出不对劲，却也没有多想，他点点头，又指着表格问：“明天就是第一个通告，《非常距离》，李婧主持的吧？我记得好像是皖南电视台的，咱们是不是今天就该先过去了？”
“对，今天就走，到那里后，还得找酒店什么的，我这就上网订机票。”
“又是飞机，真奢侈啊……”
成孙国笑了笑，说：“可凡哥，再有个十几二十年，等你混出赵大叔那种资历了，就能买私人飞机了，到时候这些商务机你也许还看不上呢！”
十几二十年？用得着这么长时间吗？
王可凡心里暗道，然后淡淡一笑，没有答话。
一个小时后，王可凡和成孙国来到机场。坐上飞机，飞了2个小时停下，电视台的人一早接到成孙国的电话，早早地就派人来接机。倒是接机的人，在看到王可凡真人后死活不愿意立马带他们回去，在打了好几个电话确认后，才让王可凡坐上车。弄得王可凡很是无语。
在去宾馆的路上，那个来接机的人不停地向王可凡道歉，王可凡见那家伙都差点要给跪了，就好言安抚了几句，总算让年轻小伙子消停下来。
到宾馆后，那个接机的小伙子向王可凡要了个签名，并说明天过来接他。王可凡目送其离开后，颇有些感概地对成孙国道：“孙国，你说我以后是不是每到一个地方，就先提供DNA证明啊？”
成孙国笑道：“可凡哥，等你在圈子里混熟了，这些人就不会这样了。不过话说回来，我估计很多明星都巴不得能有一张你这样的脸啊，真是太神奇了，出了屏幕，愣是让人认不出来，就跟路人甲似的！”
王可凡很是伤自尊地凝视成孙国，看得成孙国冒汗冒得跟成孙子似的。
两个在宾馆住了一夜，第二天下午，那个昨天接机的年轻人，准时过来接人。
到了电视台，年轻人一路和人打着招呼上楼，逢人就指着王可凡介绍说：“他是王可凡，今年chūn晚演《十八乐器》的那个乐神！”
然后一路上听到这话的人就跟见了鬼似的。
来到演播厅的时候，李婧正从化妆间里出来，一见到那个年轻人，上前就问：“小钱，王可凡人呢？”
小钱很是蛋疼地指了指身边的路人甲同志，仿佛小学生低声认错似的道：“婧姐，他就是王可凡……”
“他是王可凡？”李婧闻言，一双本就大的眼珠子，顿时瞪得跟牛似的。
成孙国连忙解释道：“婧姐，你不用担心，待会儿一录像你就明白了，我们可凡哥就是这样的，电视上看和现实中看，区别稍微有点大……”
“这叫稍微有点大……”
李婧心里万分纠结。
原来一开始，她准备的所有问题都是关于“帅”这个话题的，但是现在，面对一个路人甲一样的王可凡，要她怎么才能说瞎话连眼睛都不眨一下？就算是录播，现场也有一百来个观众啊！
算得上是行业翘楚的婧姐，此时居然有些手足无措了。
但这还不是最让她纠结的，就在王可凡被工作人员领到后台化妆后，成孙国居然又跟她来了句：“婧姐，我们可凡哥这段时间唱多了，嗓子有点不舒服，需要静养一段时间，今天最好不要让他现场唱歌。”
向来好说话的李婧，忍不住直言道：“这位成助理，观众们在电视上看到的王可凡，对他的印象除了长得帅，就是歌唱得好，现在我是不敢当着那么多人夸他的长相后，你再不让他唱歌，我们这期节目还聊什么？”
成孙国看了看左右，一脸神秘道：“婧姐，这是我们饶总的意思。”
“饶总？饶宗林？”
成孙国点点头。
李婧皱了皱眉头，心里直嘀咕：好好一个当红的歌手，上节目却不给唱歌，这是雪藏还是什么意思？要是雪藏，干嘛还让他上我的节目？这个饶宗林，他得什么病了吧……
李婧暗暗想着，见到化完妆的王可凡出来，叹了口气，只能硬着头皮，走上了舞台。
然后见台下面导播一做手势，她立马露出职业化的微笑，显得很是开心地说道：“观众朋友们，这一期节目你们一定不能错过。猜猜我们今天请到了谁，《十八乐器》大家都看过吧？”
台底下得知是王可凡来的女孩子们，立马发出了要命的尖叫。
李婧脸上微微笑着，心里却不忍地感叹道：姑娘们，别激动啊，期望越大，失望越大啊……;
第九十七章 谈话节目（上）
李婧的主持风格，概括起来其实很简单，就是不停地说受采访者的好话。如果嘉宾是个才子，她就会在整期节目中不停地来回重复该才子是多么的有才，如果嘉宾是个美女，她就会不停地重复这个美女是多么的闭月羞花。总而言之就是绝不会问让嘉宾尴尬的问题，同时在谈话过程中不断地让嘉宾有自我炫耀满足其虚荣心的时候。
所以一直以来，以这种方式主持和做人的李婧，在圈子里的人缘一直都非常好。
不过今天，李婧却觉得为难了。
当王可凡上台的那一刻，坐在前排的女观众们，明显发出了惊讶和失望兼有的叹息声。所有在现场看到王可凡的人，都无法相信那就是央视chūn晚舞台上那个惊才绝艳的表演者。
李婧和王可凡面对面坐下，居然史无前例地脑子当机了十几秒而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所有他阿事先准备好的台词和问题，全都成了废纸。
导播很是无奈地喊了停，李婧很是抱歉地对王可凡笑了笑，诚恳地说道：“不好意思，你来得太突然，我有点没准备好。”
王可凡知道李婧指的是什么，于是微笑着建议道：“婧姐，不如你把咱们的对话镜头，直接打到后面的LED板上，会有惊喜的。”
“是吗？”
李婧正奇怪，却见现场导播朝她招了招手，一脸兴奋地喊道：“婧姐，快来看看，绝对让你意想不到！”
李婧走到台下，一看刚才录下的十几秒录像，顿时呆住了。
她反反复复地抬头低头对比台上坐着的那位和镜头里的那位，然后满脸不可思议地摇了摇头说：“我干这行这么多年，不是没见过上镜的，但上镜上得可以这么判若两人的……太神奇了吧！”
“而且婧姐，最关键的是，只要你仔细看，还能把现实中和电视上的两个人对应起来，一点都没有违和感……”
“是哦……”李婧点了点头。
经过这一阵小插曲后，同时身兼制片人，对这档节目有着完全cāo控权的李婧，便让导播将直播画面切到背后的LED板上。
画面一出，现场的观众们又是一阵议论。
录像继续。
李婧笑着对现场的观众们道：“大家对王可凡的相貌，有些意外吧？”
绝大多数女生点了点头。
李婧道：“其实我也挺意外的，王可凡，你意外吗？”
王可凡道：“一开始我知道自己这么上镜后，和你们差不多一样意外。”
“一开始是什么时候啊？”
“参加玉州市歌手大赛那次。”
“哦……我听说你拿到了十强对吧？你们玉州市的歌手这么强，连你都只能拿到十强？”
王可凡笑了笑，道：“比赛总有意外嘛！”
“也对。”李婧点了点头，又问，“那次是你发挥失误了吗？网上都找不到那长比赛的视频。”
“算是吧。”王可凡道。
李婧想了想，突然又卡住了，她再一次觉得没什么问题好问，搜肠刮肚半天，居然只能问道：“王可凡，听说你最近嗓子不太舒服，是不是因为chūn晚过后，请你的单位太多，把嗓子唱哑了？”
王可凡一愣，旋即脱口而出：“今天才是我自打chūn晚过后参加的第一个节目，谁跟你说我嗓子不好了？”
李婧一听，立马觉得要糟糕，连忙站起来，再次打断道：“停，停，这段先掐掉。”
明明说得好好的，却突然被打住了，王可凡还有现场的观众们全都感到有些奇怪。
不过李婧倒是掩饰的好，向王可凡解释道：“王可凡啊，刚才你说我们节目是你chūn晚之后参加的第一台节目，这句话会对你影响不好，播出去后，人家会当你没人请，你的身价会掉的。”
站在台下都冒冷汗的成孙国一听到李婧这么急智的回答，不由得松了口气，心里暗说一姐就是一姐，居然能找出这么冠冕堂皇的理由，真是不佩服不行啊。
王可凡毕竟经验尚浅，完全被李婧这句话忽悠过去，心里还当李婧真是为他好，不由微笑着点点头说：“婧姐，谢谢你。”
李婧光天化rì撒这么大一个慌，自己也觉得有些害臊，好在脸上粉擦得多，倒也看不出脸红，只是忙摆手道：“不用谢，不用谢，保护孩子是我们这些老人家应该做的。”
现场一阵大笑。
但是李婧却又犯了难。到底该怎么夸他呢？
翻了翻手里事先准备好的话题集录，突然看见王可凡还有和豹乐团合力为一个年轻母亲捐款的事迹，李婧不由眼睛一亮。
但是很可惜，毕竟也就是一个问题，问完之后，节目再度陷入了僵局。
现场的观众们，渐渐有些不耐烦了。
王可凡似乎看出李婧的状况有些不对，忍不住道：“婧姐，你其实可以想到什么就问什么的，不用太在乎我。”
李婧看着满脸真诚的王可凡，心里哀嚎：“傻瓜啊傻瓜，有人整你你知不知道？不是我不想问啊，是饶宗林那家伙我也得罪不起啊……”
李婧想了想，对王可凡说道：“王可凡啊，能不能跟我说说，你有什么特长爱好的，要不咱们现场玩几件乐器怎么样？”
“可以啊。”
李婧做了一次深呼吸，向导播点点头。
录像再次继续。
“王可凡，你平时除了音乐方面，还有什么别的兴趣和爱好吗？”
“看书。”
“看书啊，是个不错的爱好，陶冶情cāo，增长见识。像我的话，其实就很想多看看书充充电，不过现在心太浮躁了，总是看不进去啊。你平时喜欢看哪些方面的书？”
“艺术类的专著吧？”
李婧仿佛是抓到了什么头绪，她连忙问：“能跟我们讲讲你看这些书的心得吗？”
“可以。”
王可凡在脑子里稍稍整理了一下思路，接下来的时间里，用刘仟的话来说，就是见证奇迹的时刻到了。
王可凡一直不知道自己的肚子里已经有多少存货了，但是今天，却难得有了一次井喷的机会。
第九十八章 谈话节目（下）
“……关于音乐，我和撒顶顶老师有过一段对话，她说音乐就是最自然的自我表达的声音，我赞同她的思路，但是不完全赞同她的观点……”
“这个观点里有一个小瑕疵，或者说是逻辑错误，那就是山川河流并不会表达，顶顶老师这是主观并且一厢情愿地给客观的世界附上了感情，我情感上支持这种天人合一的境界……”
“……对于美术，我是既没有天分，又不具备专业素养，但是我想说的是，其实美术和专业素养还有天分都没有关系，美术是什么？从字面上看，就是视觉上的审美艺术……”
“……商朝的青铜器皿做得都非常吓人，那时候的美术，就是以让人产生威吓和恐惧感的艺术，当时主要是为了为给统治阶级当祭祀的道具用……”
“……欧洲人对美术的理解，和东方人很不一样，这主要是受东西方传统文化的影响，我们的思维是大统一，而西方人则相反……”
“……所以当这种文化表现在具体的绘画作品上的时候，就有了中国画的重思想意境，以及西方画的重细节和写实……当这个问题延伸到文学的时候，也有很多相似之处……”
从李婧提出这个问题之后，节目的录制就再没有停顿下来过。王可凡洋洋洒洒，从音乐谈到美术，从美术谈到文化，从古代说到现代，从东方说到西方，类比丰富，举例繁多，整整一个多小时，愣是没停下来过。
现场的观众们一个个全都听得目不转睛，浑然忘了台上坐着是歌手而不是老师，至于站在台下的成孙国，则是终于明白了王可凡屋子里的那么多书不是拿来装逼用的。
等王可凡暂时“草草地”将自己对于艺术的理解说完后，傻了半天才回过神来的李婧，情不自禁地拍了拍手，由衷地感叹道：“王可凡，你真是太棒了！你觉得你可以去大学当教授！大家说是不是？”
台底下一阵高呼：“是——！”
王可凡保持镜头前的谦虚道：“婧姐你别夸了，再这么夸，我可得飘起来了。”
“我这怎么是夸呢？我是实话实说啊！”李婧显得特别真诚地说着，完全忽略了王可凡的外貌，狠狠表扬道，“王可凡，你知不知道，才子我见得多了，像你这么有才的，我这辈子真是第一次见到。你看你，能唱，能玩十几种乐器，还这么能说会道，主要是你肚子里真有货……”
王可凡吃不消地摇了摇头，微笑不语。
李婧这时候见时间差不多了，就笑着道：“本来今天是想让王可凡唱唱歌的，不过他的歌大家都听过很多遍了，为了今天的节目，我们特别为王可凡准备了一件更加特别的乐器，你们想不想见识一下，王可凡是怎么演奏战国编钟的？”
“想——！”
“王可凡，战国编钟，行不行？”
王可凡原本是不会的，但是对于战国编钟这种简易的古代乐器，他却是心里有数，大概一轮敲过去，就能把音阶掌握住了。
于是便点点头，说道：“婧姐你这么发狠地夸我，我当然不能让你失望了。”
“啊？你还真会啊！”李婧露出一脸惊愕，旋即笑着对台下道，“来来来，大家搭把手，把东西搬上来！”
没一会儿功夫，十几件仿造的编钟被搬上了舞台。
王可凡拿起铜锤一一敲打过去后，李婧问道：“王可凡，可以了吗？”
王可凡笑问道：“你想听什么歌啊？”
“还能点歌？你有这么厉害吗？”李婧越发愕然，眼中却闪烁出期待的光芒，“那就让观众来点。”
台下大喊道：“《祖国母亲》！”
“又是这个……”王可凡无奈地摇了摇头，他感觉自己仿佛和一般的选秀歌手没什么两样了，能让人记住了，好像就那么几首歌而已。
但失望归失望，王可凡还是拿起了铜锤，开始敲打起编钟来。
其实这首歌用编钟根本不好敲，不过好在王可凡对乐器的理解能力极强，他将那些持续好几个拍子的音节，改编成了许多的三连拍甚至五连拍，一手拿着一个铜锤，用连续敲打的方式，把曲子给演绎了出来，因为对敲打的力度和节奏控制得极好，一路敲击下来，愣是一点失误都没有。
这种近乎神奇的表演，让现场观众们再一次掌声雷动。
王可凡放下铜锤后，李婧不由感概地总结道：“各位朋友们啊，我今天要在这里现场忏悔，因为一开始，我在见到王可凡的庐山真面目后，感到非常失望。但是现在，我对自己一开始的表现而自我失望，我怎么就这么肤浅呢！还有现场的女观众们，你们也需要忏悔，刚开始王可凡上台的时候，你们也叹气了，我听到了！”
在场不少女观众们不由掩面微笑，李婧又接着道：“刚才王可凡在讲读书的心得时，我看大家都听得非常认真，比平时看帅哥的时候还要认真。所以女同胞们，大家一定要牢记啊，不是脸长得帅的男人才叫帅哥，有魅力有吸引力的男人，那才是真正的帅哥！大家现在告诉我，是咱们背景LED板上的王可凡帅，还是真人帅？”
“都帅——！”
“哎呀，你们怎么听王可凡谈了半天艺术，还是这么肤浅……”
李婧转过头看一眼LED板上的帅哥，又马上道歉道，“好吧，其实你们也不肤浅，至少审美能力和我相当，我也觉得都帅。不过话说回来，我觉得能当王可凡女朋友的女孩子，一定是非常幸福的。因为王可凡这种帅哥，是永恒的帅哥，不会随着年纪增大而年老sè衰。女孩子看男人，要看内在，而不是外表。大家以后找老公，标杆就在这里！”
李婧说着，伸出手对王可凡道：“大帅哥，以后常来做客。对了，这套编钟！看你用得这么出神入化的，叫我们伴奏老师都看呆了，这套编钟送给你好不好？”
王可凡幽默地问道：“包邮吗，亲？”
李婧哈哈大笑，朝着镜头道：“好了，观众朋友们，这期节目就到这里结束，《非常距离》，下周再见！”
成孙国站在台下，看着被一群女孩子围着要签名的王可凡，一时间有点回不过神来。
王可凡明明一首歌都没唱，却把演播室搞得跟他的演唱会现场似的。
成孙国静静地望着人堆里那个外表平凡无奇但却总是充满神奇的身影，脑海里突然闪现出一个想法：跟着他干，似乎要比跟着饶宗林更有前途啊……
第九十九章 有朋自远方来
同内地的绝大多数综艺节目一样，《非常距离》也是本周录制，下周播放，中间空出一点时间，当作是对意外情况的保险。
所以王可凡在录完节目后，根本就没有看成片的机会。
之后的连续四天时间，王可凡来回往返于其他四个城市，又接着参加了四档还算是比较知名的地方卫视的访谈节目，只不过这些节目的收视率，却无法跟皖南电视台的《非常距离》相提并论。最直观的一个表现就是，他后面所参加的四个节目，在优豆网上都是无法查到的。
五个节目录制下来，王可凡的卡里多了10万元现金。作为一个新人，录一次节目可以拿2万元，已经算得上是非常不错的价位。想想看，不过就是花两三个小时聊天，顶多算上赶路的时间，就能拿别人几个月甚至一年的工资，跟抢劫也没什么区别的。至于那些已然成名成腕的人物，录一次节目少说也是六位数起价。
周六的时候，王可凡没有通告，休息了一天。
休整一天过后，便是公司发来的这张通告单上的最后一个活动——依然是谈话节目，富江卫视的新节目，《花少有约》。
著名的中国好舌头自从《中国好声音》这个节目被彻底做烂了之后，就凭借其牛逼轰轰的语速，硬是让富江台的制片人给他弄了一档可谓是量身定做的节目，每次《花少有约》的片头，这位好舌头哥总要来一段新编的快速饶舌，听一次两次倒是无所谓，但要真听多了，简直让人头疼。
王可凡这天就亲身经历了这样的头疼。
录像的时候，为了保证不砸牌子，王可凡站在台后，愣是听花少录了7遍，才总算把那段对一般人来说难背又绕口的东西录完。
而王可凡在录像的时候，场面就振作得多了。
花少的主持功力其实一般，问的问题和之前王可凡在别的节目里所被问到过的问题也差不多，所以到节目后半段的时候，现场就又变成了王可凡的个人演说秀。
这次节目里，王可凡讲的是“书法艺术与中国的人文jīng神”，空口白话，愣是讲了足足有一个多小时，听地现场观众一个两个都跟成孙国似的，两眼直冒jīng光。
有鉴于王可凡这段几乎可以剪出来另外做一档节目的影像的价值，富江台出手大方，财大气粗地给王可凡卡里打了10万，直接将他的身价拉到了一线歌手的水平。
从豪华程度丝毫不弱于央视的电视台大楼出来，成孙国乐不可支道：“可凡哥，要是每个电视台都跟富江台这么给力，你一年不休息，每天只用做一档节目，就能赚个三千来万啊！”
王可凡笑了笑说：“咱们全国也没这么多电视台吧？”
“不啊，可凡哥，你想，咱们全国有30个省份，每个月刚好雨露均沾！”
“每个月一次？”王可凡摇摇头，“哪有这么多东西好说啊？你还真当我肚子里的东西掏不空啊？我实话跟你说，就这几天功夫，我都快觉得自己看的那些书有点不够用了。诶，对了，我干嘛非要去参加这些谈话类节目啊，公司是不是应该给我接一点演出了？”
成孙国脸sè微微一变，但是又马上掩饰起来，回答道：“可凡哥，什么时候有演出，那也得等公司通知啊。饶总他整天在外面忙活拉业务，咱们公司可是有这么多艺人呢，你再等几天吧。”
王可凡点了点头，又问：“下周的通告单发来了没？”
“还没呢。”
“大概什么时候会发来啊？”
“今晚上应该会有吧……”
王可凡总觉得有些不对劲，可又想不出到底是哪里不对，正考虑该不该直接找饶宗林谈谈自己想学作曲编曲的这个问题，他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
拿出来一看，又是郭玉菁的电话。
“可凡，你现在是不是在塘城？”
“是。”
“真是太好了，我晚上有个同学会，你跟我一起来一下，我带你见个人。”
“同学会？”王可凡想了想，迟疑着发问，“难道是韩百川？”
“对，就是他。我要你和我过去，当面同他把事情讲清楚。”
王可凡微微皱着眉头道：“你们开同学会，不是应该在首都开吗？怎么弄到塘城来了？”
郭玉菁笑嘻嘻说：“我们少年班那几届，就我一个女孩子，这点面子，我还是有的吧？”
王可凡倒也干脆，既然已经和郭玉菁半公开地在一起了，也就没什么好躲躲藏藏的。韩百川这位仁兄迟早都是要见的，倒是择rì不如撞rì，既然有机会见个面，把自己和玉儿的关系跟他讲清楚了也好，省得什么时候莫名其妙就绿了。
问过晚上聚会的时间和地点，王可凡便挂断了通话。
站在一边的成孙国马上问道：“可凡哥，要不要我先给你订个房间？”
王可凡点点头，“先订个房间吧，不过说不定晚上不会回来。”
成孙国一脸暧昧地笑了笑，又贼贼地问道：“可凡哥，你女朋友在塘城啊？”
“对。”王可凡一点不矫情地应了一声，倒是弄得成孙国没了再问八卦的兴致。
两个人先到塘城大酒店开了两间房，等到下午5点的时候，王可凡接到了小顾的电话，说是已经在酒店楼下等他。
王可凡一个人到了酒店门口，一眼就见到小顾开的那辆造型非常夸张的改装吉普，走到副驾驶座旁，打开车门钻进去，见郭玉菁不在车里，不由问道：“玉儿呢？”
“菁菁她还在公司里开会，一会儿先回家一趟，她要换衣服再打扮一下。”
王可凡哦了一声，又问：“你们住一起吗？”
“对。”小顾道，“菁菁的毛病你知道的吧？我们的卧室是贴着的，中间的门要打开着她才能睡着。”
“是怕鬼吗？”
“不知道，好像这毛病她很小的时候就有了，听爷爷说是四五岁开始就这样……”
王可凡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车子开了十几分钟，在塘城市中心的地标xìng建筑世贸大厦前停下。
大厦有88层高，郭玉菁的岚帝广告公司位于第66层。小顾告诉王可凡，光是公司场地的租金，一年就需要150万，贵得不是一般的离谱。
坐着电梯上来，王可凡发现这里的布置要比饶宗林那边规整了许多。
到了会议室前，小顾敲了敲门，里面一阵安静了，一个西装笔挺的年轻人，从里面把门开了开来。
年轻人一见到小顾，立马露出笑脸，道：“木小姐，郭总正好开完会呢。”
小顾点了点头，往前一步，年轻人连忙把位置让开，但看着跟在小顾身后的王可凡，却是有些不解。
正纳闷这货到底是谁呢，却听里面传来了郭玉菁的声音。
“可凡，你来得刚开，我来给你介绍一下这位先生，来自德国的著名导演，马克冯伊万老先生。”
王可凡抬眼望去，就见到一个满脸白胡子的光头老人，他双眼炯炯有神地看着自己，jīng气神很是饱满。
王可凡看郭玉菁一眼，郭玉菁淡淡一笑。王可凡马上就联想起来，这位德国导演，应该就是找了自己七个月的那位。
王可凡连忙上前，伸出手和老导演一握，用德语来了句：“你好。”
老先生闻言，不禁眼睛一亮，问：“小伙子，你居然会德语？”
王可凡脑海中闪过在永裕号上通宵翻德语原文哲学专著的那个夜晚，微笑着点头道：“略懂。”
第一百章 伊万导演的邀请
郭玉菁清退了会议室内的工作人员，只留下老伊万还有他的德国翻译。
等门被关上之后，郭玉菁才开口道：“可凡，伊万导演刚刚下的飞机，我前些rì子给他打了电话，他这次是特地从德国飞过来的。”
年轻的德国翻译，中文确实不错，将郭玉菁的话几乎一字不落地说给了伊万听。
伊万点了点头，直接用德语对王可凡道：“王可凡，我可是足足找了七个月啊。”
虽然这么说，语气中却没有半点失落，说完后反而哈哈大笑起来。
老伊万的表现，一下子就打破了王可凡心中德国人那种刻板的印象，看起来，反倒像是美国人的作风。
伊万笑了几声后，又接着说道：“王可凡先生，我看过你做的短片，我认为你有能力帮助我完成一件非常伟大的工作，所以我特地从德国飞过来，希望能邀请你进入我的团队。”
王可凡问道：“是关于你那部电影的剪辑吗？”
“对！对！郭玉菁女士跟你说过了，是吗？”
“是的。”王可凡点点头，又有些不解地说道，“不过伊万导演，你为什么非要来找我呢？”
“不是非要。”老伊万居然摇头道，“我只是相信你有这个能力，但是还没有做过测试。如果事实证明你不行的话，我会去找别人。”
明明是来求人办事的，却又把话说得这么直白。
王可凡莞尔一笑，多少有些佩服这些西方人的思维方式。不过既然知道这不过是简单的文化差异，王可凡自然也不会生气，微笑着回答说：“伊万导演，不知道你想给我做的测试，是关于哪方面的？”
“我想让你，帮我将我带来的电影，从头到尾剪辑一遍。如果可以的话，最好能跟我到我在德国的工作室去做，因为我不太放心中国的设备。”伊万导演道，“至于酬劳的话，我听说你是一个演员，我会按照你一般的出场费，跟你结算rì薪。”
王可凡道：“伊万导演，我可不便宜。我今天的收入是10万元人民币，折合欧元就是每天一万。”
“每天一万欧元？”伊万导演微微张大了嘴巴，说，“确实不便宜……不如这样吧，王可凡先生，我们就……”
“伊万导演。”王可凡打断了老人家的话，笑嘻嘻道，“我好像还没有答应你，帮你干活吧？”
伊万一愣，然后有些难为情地摇摇头，道歉道：“对不起，王可凡先生，我有些激动了。”
郭玉菁不懂德语，听了半天后，忍不住让王可凡给她翻译。
王可凡对她道：“老头子让我帮他做新片的剪辑，你说去还是不去啊？”
“这还用问？当然去啊！”郭玉菁想都不想就回答道。
伊万的翻译听到，轻声把郭玉菁的话传达给老伊万，老伊万听了，立马从椅子上站起来对郭玉菁道：“郭玉菁女士，请你一定让王先生尝试一下，我花了七年时间准备这部片子，如果能在剪辑上获得成功，这部片子将会有极大的希望，去冲击最佳奥斯卡外语片奖。”
伊万的翻译马上把这段话说给郭玉菁听，郭玉菁闻言，顿时眼睛都亮了。如果王可凡能在这个领域获得成功，那岂不是比他唱歌走红要来得快一百倍？
1988年，苏聪凭电影《末代皇帝》获第60届奥斯卡最佳音乐奖，他是第一个获得奥斯卡奖的中国人。2001年，谭盾以电影《卧虎藏龙》的音乐获得奥斯卡金像奖最佳原创配乐奖，而自那之后，中国大陆就再也没出过一个染指奥卡斯奖的电影人。
如果王可凡以歌手的身份获得一个剪辑大奖，这个新闻，绝对足以将中国娱乐圈甚至是文艺圈震得七荤八素！
郭玉菁忍住兴奋，深深地看王可凡一眼。
王可凡心里本就不抗拒这档子事情，他轻轻地点了点头，然后对伊万道：“伊万导演，我可以答应你的要求。”
“真的吗？这真是太好！”伊万一脸高兴道，“王可凡先生，请你准备好至少两个月的时间，这部片子的时长可不短！”
“两个月？”王可凡微微一皱眉，安静了一会儿回答道，“伊万导演，我或许没这么多时间，能不能给我几天时间安排一下，三天之内，我会给你答复。”
伊万有些不解，跟让翻译把王可凡的话说给郭玉菁听，郭玉菁听完后，马上就明白了王可凡的意思，她很是有些恨铁不成钢的样子道：“可凡，经纪公司那边的安排你完全不用担心，饶宗林是dú lì经纪人，公司他一个人说了算，你只管和他打个招呼就行了，有我在，饶宗林还敢拦着你不成？咱们这头，可是冲击奥斯卡啊！”
等郭玉菁说完后，伊万很是紧张地看着王可凡的表情。
王可凡略微思考了几秒钟后，微微一笑，然后点了点头，对老头道：“伊万导演，咱们什么时候出发？”
……
会议室的门被打开的时候，门外居然站满了西装革履的年轻人。
伊万旁若无人地和王可凡用德语说笑着走出，郭玉菁这个东道主反倒以陪衬的角sè站在王可凡身边。
这个情况，看得所有暗地里都对郭玉菁有想法的青年才俊们很是不解。
一个年轻人偷偷问小顾道：“木小姐，那个男的是谁啊？”
“你说王可凡？”小顾道，“他是我们公司的创意师啊！”
“是他？”
上chūn晚的那个歌手王可凡，就是岚帝广告的隐藏创意师，这个消息，岚帝广告的员工们是几天前就已经知道的。那会儿郭玉菁宣布这个消息的时候，大家惊讶归惊讶，但是对于这群也算是见过一些市面的才子们来说，倒也不稀奇。
毕竟这世上一专多能的人多了去了，爱因斯坦的小提琴还是专业水平呢。
不过让年轻人奇怪的却是——
“不对啊，怎么看起来和电视上不像……”年轻人嘟囔道。
小顾刚刚微笑着打算解释，偷偷跟在郭玉菁身后的几个大才子，却霎那间全都停住了脚步。
见到郭玉菁居然很是自然地挽住王可凡的胳膊，这些个一直以来都对郭玉菁心存某些想法的才俊们，齐齐听到了内心噼里啪啦的心碎声。
跟在小顾边上的年轻人脸sè惨白地看着巧笑嫣然的郭玉菁，低声问道：“木小姐，他们……”
“哦，王可凡是郭总的男朋友。”
“男朋友……”
一句话，把郭玉菁公司里这些个妄图人财两得的家伙们，震了个七荤八素。
不得不说，“diao丝”其实是个相对而言的形容词。
第一百零一章 老小孩
因为才是初chūn，所以过了晚上6点，天sè就已然完全黑了下来。
位于西湖边上的塘城万国大酒店，这会儿灯火通明。
酒店的大门口上方的电子屏上，今天居然没有打广告，而是被当作了临时的横幅。
上面的文字，极为扎眼——中科院第三期少年班同学会。
6点15分，一辆挂着军牌的红旗车缓缓地在门口停在，站在门口等待的二十来个年均年龄最多也就30岁的年轻人，全都一齐围了上去。
车子停好后，司机下来将后座的门打开，然后将一位白发苍苍的老人家，从里头搀扶出来。
老人甫一露面，众人立马纷纷问好。
“应老师，您能来我们真是高兴。”
“应老师，您慢点，我来扶您。”
“应老师。”人群当中，显得最是鹤立鸡群的高个帅哥走到老人家身边，微微向他鞠了个躬，“好久不见。”
应老师仰起头，打量了那个帅哥半天，露出了一个笑脸：“百川，听说你当官儿去了啊？”
韩百川点了点头，道：“都是为人民服务嘛。”
“你哟，可惜咯……”身为世界一流理论物理学家的应明，颇为惋惜地摇了摇头，道，“你要是能静下心来跟我搞研究，这辈子拿一两个诺奖，也不是不可能。好端端的，去当什么官儿啊。对了，现在在什么部门哪？”
“广电下面，管管音像制品。”
“音像制品？”
韩百川微笑着回答道：“就是唱片之类的。”
“哦，管理搞文艺的是吧？”应明又叹了口气，说，“现在的人哪，一有钱就忘了以前的苦rì子，国家还没完全富裕起来，就开始歌舞升平了，像什么话……”
边上另外一个学生，这时候插话道：“应老师，话不是这么说，国家发展了，人民的jīng神生活也是很重要的嘛！再说了，现在搞文艺，也能创造很大的价值，您平时不关注这些不知道，国外一个叫MJ的老黑，唱片卖了好几亿张，光是这些，就不知道给美国创造了多少利润。”
“哦？”老人家眉头微微一皱，上下打量了一边说话的人，问道，“你是罗炳辉吧？”
“对，对！”罗炳辉一脸兴奋。
老人家问道：“你也当官去了？”
“是，现在是教育部下面一个司当副司长。”
老人家摇了摇头，突然扯着嗓子大声问：“你们当中，有多少是当官儿去了啊？”
问完，一半人举起了手。
老人家颇为失望地说：“你们哪……我都不想说你们了！”说着，老人家忽然想起什么，问道：“你们这一期里，不是有一个很漂亮的小姑娘的吗？她人呢？”
罗炳辉马上道：“应老师，小菁还没来呢。”
“小菁……”应明迷糊半天，终于反应过来，“对了，我想起来了，她叫郭玉菁对不对？那会儿在班里，听说你们全都在打她的主意啊！”
众人一阵轻笑，应明又对韩百川道：“百川，你对那个小姑娘有没有意思？”
韩百川道：“应老师，你忘啦？我四个月就修满学分了，那时候没等到郭玉菁来，我就离开少年班了啊。”
“哦，对，对，人老了，好多事情想不起来。”
罗炳辉这时候道：“应老师，外头天冷，咱们先上楼去吧，我一个人在这里等小菁就好。”
应明点了点头，正要移步，一辆加长的迎宾车，却又慢慢开了进来。
所有正要转身的人全都停住，然后见车门打开，从里头走出一个仙女似的人物。
身穿一套白sè晚礼服的郭玉菁，袅袅婷婷地从车里出来，她肩上披着一条条绒坎肩，脖子上戴着一串银质的镶钻项链，长发被盘成一个发髻束在脑后，脸上画着最简单的淡妆，却有着说不出的妩媚，28岁的她，已然熟得像一个汁水丰满的蜜桃，叫那人看一眼，就忍不住想要扑上去咬一口。
包括韩百川在内，所有男人都齐齐吸了口气。
韩百川目不转睛地盯着郭玉菁那张jīng致的面孔，再往下，不经意地扫到她高耸的双峰，一时间居然有些口舌发干。今天的她，看起来比那一次第一次见面，也就是相亲那次，仿佛要更加的漂亮。
只是这原本看似极为美好的画面，却随着一个龙套的抢镜，而将美感破坏得一点不剩。尤其当郭玉菁亲密地挽住那龙套的手的那一刻，各种复杂的情绪，更是在人群中油然而生。
老人家倒是无yù无求了，见到郭玉菁这个唯一的女娃，居然还带着“家属”来了，不由眉开眼笑道：“小姑娘，嫁人了啊？有孩子了没？”
郭玉菁大方地挽着王可凡，款款走到老人跟前，微笑道：“应老师，他是我男朋友，还没结婚呢。”
“哦，男朋友啊……”老人看王可凡一眼，给出一句让众人很解气，让王可凡很蛋疼的评语，“看起来好像和你一点都不配呢！”
王可凡心说刚刚这妞穿高跟鞋的时候看起来更不配呢，然后笑着道：“老先生你好，我叫王可凡。”
“嗯，名字倒是好名字。”
韩百川颜sè颇为yīn沉地从王可凡的脸上扫过，却是完全不动声sè地将所有的情绪都埋在了心底，眼见着自己的相亲对象挽着别的男人的胳膊，他却还能微笑着，装作若无其事地对老人家道：“应老师，先上楼吧。”
“好。”老人家点点头，又对郭玉菁道，“小姑娘，跟应老师说说，现在干嘛去了？”
郭玉菁走到应明的另一侧，却不去搀扶老人，笑着说道：“做广告呢。”
“广告啊……浪费人才，你就应该跟着我搞物理……”
跟在郭玉菁身后，偷偷盯着她完美背部曲线的罗炳辉，呵呵一笑，说：“应老师，在你看来，咱们这里所有的人都跟你搞物理才最好。”
“也不见得。”应明淡淡地回了一句，让罗炳辉一阵尴尬。
可是好在，应明马上给出了解释：“至少小姑娘这个男朋友，就不见得有你们的水平嘛！那个……王可凡，你大学在哪里读的啊？”
“富江省中文学院。”
“富江省中文学院？”老人家想了想，却是不解道，“是211的吗？”
王可凡微笑着说：“不是，就是一般的本科大学。”
应明沉默了一会儿，又问：“你现在做什么工作呢？”
“我是歌手。”
话落，老人家突然停住了脚步，然后转过头看着郭玉菁，很是认真地对她道：“小姑娘，你这个男朋友是哪个大官家里的孩子，他们逼婚了是吧？你怎么能找这样的呢？”
王可凡一脸无语。
都说老小老小，就是这么样一样大科学家，临老了也还是……说话不过脑子啊！
第一百零二章 游戏（上）
老人家总算是一个大学者，在用近乎苛责的口吻评价过郭玉菁的择偶目光后，自己也觉得说得有些过了，但终归却又有些抹不开面子道歉，又摇着头叹了口气，表示坚持自己的观点，然后也不听郭玉菁跟他解释到底是怎么和王可凡这个“社会青年”好上的，自顾自就撇开两个人，往前头走去了。
二十来个人拥着应明过去，大多数经过王可凡身边的时候，甚至连多看他一眼的意思都欠奉，只有寥寥几个向王可凡报以说不出味道的微笑。
人群走去，王可凡和郭玉菁落在了最后。
看着前头那热热闹闹的样子，郭玉菁问王可凡道：“生气吗？”
王可凡摇摇头，微笑道：“韩百川都不生气，我有什么好生气的？”
郭玉菁将身子贴近王可凡一些，一侧的酥胸整个压在他的胳膊上，笑着说：“一会儿咱们要显得恩爱一点，眼红死这群家伙。”
王可凡哑然。在他的印象中，郭玉菁在人前的时候，可是向来都表现得非常克制和得体的。
众人分开两拨，一拨人陪着行动不便的老人家上了电梯，另外一拨人朝着楼梯走去。
王可凡和郭玉菁自然不会去凑应明的热闹，不远不近地跟在别人后头，一路到了三楼的一间大厅内。
中国人聚会，重头戏自然就是大餐。这一点，即便是这群名副其实的高端jīng英人群也不能免俗。
王可凡和郭玉菁进房间的时候，韩百川那张桌子已经坐满，应明就挨着坐在韩百川的身边，也完全没有要招呼郭玉菁坐到他边上的意思。
王可凡抱歉地看了郭玉菁一眼，郭玉菁平静地摇了摇头，说：“没关系，等应老师知道你是什么人之后，他就会理解我的。”
王可凡扣住郭玉菁的手，指头在她手心轻轻一划，两个人相视一笑，然后坐到了另外一桌。
人员齐整，同学会的组织人罗炳辉便招呼服务员上菜。
菜是好菜，吃得也热闹。
酒过三巡，桌上的人渐渐话多起来。
似乎是为了故意恶心王可凡，这群当年苦追郭玉菁却连一根手指都没摸到过的昔rì神童们，一顿饭下来，嘴里各种王可凡闻所未闻的专业词汇就没停过。
只可惜这种刻意的挑衅，就像是打了棉花上，一点动静都没产生。王可凡完全兴趣搀和他们的谈话，自顾自吃东西，偶尔和郭玉菁说一两句话。
这顿晚餐，于是就这么波澜不惊地过去。
等用餐完毕，王可凡正打算找个机会和韩百川聊一聊，却不想罗炳辉还准备了饭后的活动，而且考虑到应明走路不方面，场地一早就在酒店内订好。
酒足饭饱的众人，跟着罗炳辉出了包厢，走了不到百米，就到了地方。
那是一个被重新布置过的大会议室。
开会用的长桌早被撤去，取而代之的是摆放在两旁的长椅，上面放着各式各样的餐点，宛如自助餐厅。三五张长沙发，看似随意地被摆放在各处，相互隔得很远，恰好可以让旁人听不见自己的对话。
一进门，罗炳辉马上走到台上拿起话筒问道：“大家还记得我们以前上学时，应老师常常让我们玩的那个游戏吗？”
罗炳辉一边说着，将投影打开。
巨大的投影幕上，慢慢走过一排颜sè各异的字母、数字还有汉字。
郭玉菁眼睛一亮，跟着其余人也纷纷发出了感叹。
“炳辉，你还真是有心啊！”
“这个游戏，有十几年没玩过了吧？”
“真怀念啊……”
王可凡好奇地问郭玉菁道：“这是什么啊？”
“我们小时候上学时玩的游戏。”郭玉菁难得显得有点小兴奋地解释道，“那时候电脑才刚刚流行，中科院的工作室里就做了这个东西。我们平时下课的时候，应明老师说为了保证大脑能持续工作，就让我们玩这个。”
“怎么玩？”
“就是速记。”郭玉菁道，“这些数字、字母还有文字，全都是随机排序的，应明老师会给我们每个人临时发一张号码牌，最后一个出现的数字是什么，就由谁起来背。被抽到的人当中，背得最少的那个人就要挨罚。”
“罚什么？”
郭玉菁道：“罚什么，由背得最多的那个人决定。”
王可凡点了点头，郭玉菁又笑着道：“那个时候这些男生老是想占我便宜，应明老师也坏得很，每次都事先改了编程，然后再把卡号发给我，我在少年班上课的七个月里，每回下课都要背一次，他巴不得我找一个少年班的男孩子当男朋友，说这样基因搭配比较好，多生几个孩子，可以大大拉高中国的平均智商。”
王可凡想了想，问道：“你看上我，就是因为这个原因吧？”
郭玉菁居然回答说：“差不多吧，那天在船上看到你学东西的速度，我就在想，如果在少年班里碰到你，或许早就跟你在一起了。”
王可凡不声不响，轻轻揽住了郭玉菁的纤腰。
远处的韩百川看到这一幕，眉头再次一皱，他深吸了一口气，终于再也忍不下这口气，小声和应明说了几句话后，走到了王可凡和郭玉菁的跟前。
“王先生，能找个没人的地方聊一聊吗？”
韩百川居高临下地看着王可凡，满腔的愤怒，居然被掩饰得看不出丝毫蛛丝马迹，甚至眼神中，还带有一种对小人物的不屑。
王可凡非常不喜欢被别人以这么一种角度，以及这样的眼神盯着，他浑身不舒服地皱了皱眉头，却听郭玉菁要求道：“我和你们一起去。”
韩百川看郭玉菁一眼，沉默几秒，然后摇头道：“你放心，我不会动手的。”
王可凡倒是乐了。如果是赤手空拳一对一的话，这个星球上应该不存在能干掉自己的人吧？
王可凡好胜心上来，对郭玉菁道：“玉儿，我会和他谈清楚的，你在这里等我吧。”
郭玉菁心想韩百川也不至于会在同学会这种场合做出殴打自己男朋友这种失礼至极的事情，于是微微一笑，道：“也好，我就在这里等你吧，顺便重温一下小时候的乐趣。”
第一百零三章 游戏（中）
韩百川居然带着王可凡上了天台。
早chūn三月，酒店天台上的晚风又冷又大。
王可凡微笑着问道：“韩主任，这是演《无间道4》吗？”
韩百川深深地看了王可凡一眼，摇了摇头，走到天台的栏杆前往楼底下看。
王可凡跟着走到韩百川身边，同样望楼下看去，不得不说，夜晚的塘城，景sè确实不错。然后就听到韩百川沉声说：“看来饶宗林，什么都没跟你说过啊……”
“饶宗林……”王可凡想了想，旋即恍然大悟，回答说，“他应该是跟我‘说’过了……”
“看来他说得不够明白啊。”韩百川依然目视前方，看都不看王可凡一眼，低声问，“他是怎么跟你说的。”
王可凡平静道：“他限制了我的一些活动，算是发了个信号吧。”
“这个饶宗林真是太把自己当个人物了，这种事情，也是他能两面讨好的吗……”韩百川叹息着摇了摇头，然后突然问王可凡道，“王先生，你真觉得你能顺顺利利和玉儿在一起吗？”
王可凡微笑着反问：“为什么不能呢？”
“像我们这样的人家，婚姻本来就是身不由己的，就算我和郭小姐全都反对，但只要家里人认为合适，那么最终的结果，就必须得和两家人想得一样。”
“都什么年代了，还搞这一套？”
韩百川摇了摇头，“你明不明白，我们两家人的联姻，到底意味着什么？”
王可凡也摇头，“不明白。”
韩百川yīn沉着脸，依然看着远方说：“我知道你是个聪明人，但你能看到的东西，始终和我们不一样。就像站在楼上和站在楼上，视角总是不一样的。”
“这种小儿科的道理，说得这么装模作样，不怕我在心里笑话你吗？”王可凡笑问道。
“看来你根本没听明白我在说什么。”韩百川又摇摇头，不过总算开始说人话了，“郭小姐家，对某些小事，拥有一定的决策权，他们要解决某些问题，不过就是打个电话的事情，我家呢……不巧，等级比他们家稍微低级一点，只能负责一些小事的具体执行……”
韩百川说到这里居然露出一个微笑，然后转头问王可凡道：“王先生，你认为，当决策权和执行权结合到一起的时候，会产生怎么样的效果？”
王可凡安静了片刻后，给出答案：“垄断。”
“你确实能算得上一个聪明人。”韩百川居然夸了王可凡一句，又道，“不过不能说是垄断，我们要做的，是掌控。钱对我们来说，重要，但不是最重要的。能将一个行业掌握在手里，那才是最关键的。”
“你说的小事，就是一个行业？”
韩百川微笑着解释说：“对于中国这么大一个国家，这个行业，确实只能算是极小极小的事情了。王先生，你想不想猜一猜，我说的是什么行业？”
王可凡笑着说：“应该不用猜了，韩主任现在的位置，不就很显眼吗？”
韩百川轻轻点头，又继续道：“王先生，你知不知道，你这么固执对谁都没有好处。站在你的立场上，你似乎只是做了一件私事。但你却看不明白，我们两家人的婚姻……不过分的说，不但直接关乎一个行业的兴亡，甚至影响许多人的生存问题。”
王可凡微微皱起了眉头，问：“这话怎么说？”
韩百川道：“只有我和郭小姐结合，我们几家人的资源，才能完美地被整合到一起。中国的娱乐业，已经是时候出来一个可以代表所有人利益的话事人了。我们的电影、音乐还有其他娱乐产品，已经到了需要好好收拾一下的时候。你现在出来搅局，搅浑的可不是我的姻缘，你破坏掉的，是中国娱乐业的一步很重要的棋。”
王可凡好笑道：“我和玉儿在一起，能把中国的娱乐产业的弄死？”
“你以为不会？”韩百川冷声道，“光一个盗版问题，就能把中国的娱乐产业弄死，除了我们几家人合力，你以为谁能有办法触动那么多人的利益，把中国的娱乐业从现在半死不活的状态救回来？”
王可凡闻言一怔，旋即沉默下来。
韩百川知道王可凡是听明白了，心里微微松了口气，说：“郭小姐很漂亮，说实话我很心动。等我们结婚后，我会好好照顾她，这点你不用担心。王先生，你是一个非常好的歌手，完全具有走向世界的能力，我作为这个行业未来的领头者，也希望看到中国多几个你这样的文艺人，你今天放下这点执着，我明天就能帮你搭一个大大平台……”
“不。”王可凡突然打断了韩百川，语气极为认真而倔强地说道，“韩主任，我不会放弃玉儿的。”
韩百川深深地皱起了眉头，语气中已经多了一丝愤怒：“王先生，我希望你能理智一点！你凭什么……”
韩百川顾着风度，这话只说了一半。
王可凡却是心中了然，微笑着给出答案：“凭我是一个天才。”
“天才？”韩百川嘴角微微上扬，“连我都不敢说自己是天才。”
“那是因为你还不是真正的天才。”王可凡淡淡道，“但我是，百分百的天才。”
韩百川直视着王可凡，王可凡坦然自若，两个人激情四溢地看了足足有一分钟后，韩百川最终却摇了摇头，道了声：“愚蠢。”
……
王可凡从情敌嘴里得了这么个评语，从楼上下来的时候，自然就没什么话好和韩百川说了。
而对于韩百川来说，既然已经谈崩，也就更没再争取一下的必要。
两个人闷声回到大厅里，王可凡一进门，就觉得情况有点不对。
罗炳辉正一脸得意地看着郭玉菁，表情略显猥琐。
王可凡走到郭玉菁身边，轻声问道：“怎么了？”
郭玉菁显得很是无奈地回答说：“太久没玩，今天垫底了。”
王可凡看罗炳辉一眼，问郭玉菁道：“现在那家伙第一吧？”
郭玉菁点了点头。
“他打算怎么处罚你？”
“他说要来个法式湿吻。”
“cāo。”王可凡爆出一句粗话，正要提出和罗炳辉单挑，韩百川却先开了口。
“王先生，不如咱们比一比好吗？你赢了，你带玉儿走，我赢了，我带她走。”
此话一出，现场顿时一阵安静。
被人无视的罗炳辉更是直接就脸sè泛青了。
“师兄，你这可是坏规矩啊！”
韩百川微笑着摇了摇头，坚定道：“男女之间的事情，不能讲规矩的。王先生，你说对吗？”
王可凡征询郭玉菁的意思道：“比吗？”
郭玉菁轻轻亲了王可凡的脸颊一下，用特别温和的语气道：“不用手下留情，吓死他。”
第一百零四章 游戏（下）
以决斗来争夺一个女人的归属权，放在古代欧洲，这叫浪漫主意，放在现在欧洲，这叫违法，放在眼下的中国，这叫傻.逼。
但这个理论，不可能适用于韩百川这种17岁就能拿下两个博士学位的怪胎。
韩百川和郭玉菁果然是同门，即便两个人在少年班里待的时间都不算上，但继承的思维却是一样的。
遇上需要对付的人，第一反应就是缴了敌人的械。
韩百川心里清楚，王可凡内心最大的倚仗，不过就是他引以为傲的智力罢了。说来，也就是带着学生气的“恃才傲物”，实在幼稚得很。而只要他能当着郭玉菁的面比赢王可凡，无疑，王可凡将失去所有与他叫板的资格，刚才在天台上说的所有的话，也就都成了废话。
站在远处的罗炳辉虽然心有不甘，但这会儿却也不能拒绝韩百川的要求，总不能真搞出一副非占郭玉菁一点便宜的样子吧？
不过他还是略带期望地看了应明一眼，不料老人家却马上道：“听说当官当久了人会变笨，你倒是没变笨，让我看看百川变笨了没。”
话语中没有提及王可凡，显然是完全不在乎输赢，又或者说，是认定了输赢。
罗炳辉无奈，只能道：“你们谁先来？”
韩百川问王可凡道：“王先生，你怎么看？”
“客随主便。”王可凡淡然道。
韩百川也不客气，点点头，对罗炳辉道：“我先来，开始吧。”
罗炳辉内心略微沮丧地按下了开始键，心里明白，今天是绝对占不到郭玉菁的便宜了。
空白的大幕上，一排颜sè各异的字符组合，以每秒钟一个的速度快速跳过，王可凡站在边上专注地数着，韩百川则是嘴唇微微动着，十个手指有序地弯曲起来，显然是他曾经锻炼出来的记忆方法。
最后一个字符停下，刚刚好是100个，不多不少。
韩百川闭上眼睛，回忆了一会儿之后，开始背诵：“红sè字母C，蓝sè数字82，黑sè汉字绿……”
每报一个，罗炳辉就打出一个，正确与否，一看便知。
郭玉菁用很小的声音向王可凡解释道：“哪里错了，就停在哪里。”
王可凡了然地点了点头。
韩百川背诵的数字很快，每跳过十个，他的手指就伸直一根，王可凡心里估计，韩百川大概是将每十个安排为一组记下，手指代表的就是每组第一个字符。
报到第71个字符的时候，全场响起了微微的掌声，因为已经超过了罗炳辉刚刚的成绩。
王可凡又问郭玉菁刚才她背到了第几个，郭玉菁道：“69个。”
王可凡点了点头，如果是以前的他，恐怕最多到十几个就吃不消了，他环顾四周，心中略微骇然，这里的每个人，怕是都有不下于郭玉菁的能力吧？如果不是因为得到了神灯的能力，自己这辈子怕是连见到这些人的机会都没有。
而现在……
王可凡嘴角微微扬起，刚才的那一串东西，他就是倒着背也完全不成问题。灯怪兄的光环，显然生猛得有些过分了。
韩百川背到第80个之后，速度慢慢减缓下来。
这个小游戏的满分对现场这些人来说，就好比是斯诺克的147。一般的职业高手，大多有在比赛中打出满分的能力，却也不是非常常见。他们也一样，状态好的时候，他们每个人都能完整地背下来。逆天的记忆力，简直不像是人类。
所有人不再发出半点声音，静静地等待着久违的满分出现。
三分钟后，韩百川谨慎地报出了最后一个数字：“红sè88。”
罗炳辉按下按键，红sè的88，赫然投影幕上。
韩百川睁开眼，微笑着看着王可凡，客气地说道：“王先生，看来最多就只能打平了。”
现场一阵轻笑，那笑声中略微带了一种调侃，在所有人看来，王可凡这种“普通人”，能背到30个或者40个就已经非常了不起了，和韩百川打平手，简直就跟笑话一样。
但是王可凡一句话，却让现场的笑声戛然而止。
“能给我来一段更加长一点的吗？一次xìng出200个行不行？”
韩百川微微皱起了眉头，却听王可凡大声道：“韩主任，我说过，我是天才。”
这句话在天台上和韩百川一个人说也就罢了，可偏偏，王可凡是当着一屋子真正的天才说的。
现场立马就有人受不了王可凡这种嚣张的态度，出声道：“王先生，可不要逞强啊，200个我们都记不下来。”
罗炳辉也道：“王先生，你不用太介意刚才百川师兄说的话，就算你输了，小菁还真能跟他走不成？不够就是个游戏嘛，玩玩就好……”
“不！给他放两百个！”一直不吭声的应明突然开口道，“年轻人，就该让他吃点亏，他才能知道什么叫天高地厚！”
老爷子这样子，明显是气到了。
不过想来也是，一个三流大学毕业的本科生，居然当着满屋子的博士硕士吹嘘自己的智力，这何止是打脸啊，简直就是往他们脸上吐口水了！
应明要来纸和笔，做出一副记录的样子，然后问王可凡道：“小姑娘家的，你准备好了没？”
郭玉菁脸上浮起微微的cháo红，转头看王可凡一眼，王可凡笑了笑，握住她的手，然后很大方地回答道：“可以开始了。”
罗炳辉嘴角上扬，一脸不屑兼不信地按下开始键。
王可凡马上聚jīng会神，盯住屏幕。
各种颜sè的字符，同样以每秒钟一个的速度跳过，应明很是孩子气地快速将字符写下，然后用他垂垂老矣的大脑，困难地记下每一个字符所对应的颜sè。边上的众人，自然也帮着一起记。
200秒后，所有的字符打完。
王可凡睁大着眼睛，目光炯炯地抬头看着空气。
但他的眼中却不是空气，各种颜sè的字符，早就被王可凡模拟成了一张单子，投放在脑子里。就跟他看过的每一本书上的每一个标点符号一样清楚。
在记忆力这方面，王可凡事实上已经超过人类的巅峰了。很可能，就是灯怪将王可凡的某些天分加成，转换到了记忆力这一块上。
而在大厅里的其他人看来，王可凡这个样子，俨然就是连第一个字符是什么都没有记住。
可就在他们打算嘲讽两声的时候，王可凡却突然以极快的语速将刚才看到的东西背诵出来。
“白sè字母Z，绿sè汉字王，蓝sè数字21……”
王可凡半点没有卡壳，先是一口气超过了刚才罗炳辉的71个，随后速度不减，轻轻松松突破了100大关。
全场静默了。
所有人抬起头，看着罗炳辉满脸惊愕地将字符一个接着一个地按出。
而应明握着笔的手，更是不由自主地微微颤抖起来。
人类的瞬时记忆力总是有限的，虽说历史上确实有过过目不忘的人，但这种人，应明教了这么多学生后，却从来都没有见过。
但是今天，一个连重点大学都考不上的家伙，却在他面前展示出了这样强大的记忆力，着实有点毁他的三观。
王可凡的从头到尾，语气一直没有减慢，他盯着空气，就仿佛是盯着答案，与其说他在背，倒不如说他这是在念出来。
150个……180……199个……
“红sè88……”
最后一个字符出口，大厅上下，情不自禁地鼓起了掌。
第一百零五章 情与欲
最后一个字符，同样是红sè数字88。以字符库中的庞大存量来看，这个巧合简直有一种天意的味道。
王可凡技惊四座，却不懒得留下来再享受一下这种憋闷的气氛。
该跟韩百川说的，这会儿算是彻底说够了。
他朝着韩百川点了点头，然后拉起郭玉菁的手，轻声道：“咱们走吧。”
郭玉菁顺从地嗯了声，对所有人道：“应老师，还有大家，我和可凡先走了。”
坐在远处的应明，拍了拍身边罗炳辉的手，罗炳辉马上反应过来，对郭玉菁喊道：“小菁，应老师有话跟你说。”
郭玉菁转过身朝应明淡淡一笑，道：“老师，道歉的话就不用说了。”
应明闻言一愣，叹息着摇了摇头，却终究是没能拉下老脸去和王可凡这个小后生认错。
众人目送王可凡和郭玉菁走出房门，原先他俩看起来还极其不登对的身高，这会儿却仿佛再没有任何违和感了，哪怕穿平底鞋的郭玉菁似乎还是比王可凡稍稍高出了一点，但是……那又怎么样呢？
王可凡挽着郭玉菁从屋子里出来，笑盈盈的表情，渐渐平静下来。
郭玉菁静静地走着，也不问刚刚王可凡和韩百川都说了什么，果然，王可凡先开了口。
“韩百川把我们的关系告诉了饶宗林。”
“对你影响大吗？”
王可凡点点头，又说：“饶宗林好像错误估计了我的能力。”
“饶宗林这几天做了什么？”郭玉菁问道。
“他限制了我的一些活动。”王可凡简单地回答道。
郭玉菁轻叹一声，说：“看来我是好心办了坏事，早知道应该帮你建一个工作室才对。”
王可凡闻言笑问：“这样算不算我吃软饭了？”
郭玉菁脸上突然微微泛红，神态扭捏着轻声回答道：“真正的软饭，你还没吃到嘴里呢……”
王可凡不由得心头一动，转头看一眼郭玉菁那张充满魅惑的脸庞，身体某处竟突然有了反应，口舌一阵发干，他安静片刻后，忍不住问道：“什么时候能……吃啊？”
郭玉菁脸上的红晕瞬间从脸颊蔓延到耳根，却是忍着羞涩回答道：“随你。”
这一刻，王可凡觉得人生好像就只剩一件可以期待的事情了。
他几乎没有半点犹豫，张口就说：“择rì不如撞rì，这家酒店风景好，风水更好，我觉得非常适合做人生大事！”
郭玉菁感觉脸上滚烫滚烫的，她点了点头，然后整个人贴在王可凡身上，浑身跟被抽了骨头似的发软。
王可凡半搂着她下了楼，正打算直接在酒店里开房呢，手机却突然响起。
拿出来一看，见到上面的名字，一身的邪火立马降了下去。
郭玉菁明显察觉到王可凡的不对，她默默地看了一眼王可凡的手机屏幕，然后轻轻将手从他的臂弯里抽了出来，柔声道：“该说清楚的，今晚就都说清楚吧。”
王可凡点了点头，犹豫几秒后，还是按下了通话键。
那头的声音显得相当兴奋，王可凡甚至可以想象出那个生猛的小妞这会儿正在床上翻来滚去的画面。
“偶像，我听人说你今天来富江卫视录像了对吗？你现在还在不在塘城啊？”
王可凡控制着内心有些翻腾的情绪，淡淡地回答：“在。”
“啊——太好了！我要去看你！”
王可凡听着梁静的声音，眉头不由自主地皱起，他沉默了几秒没有说话，那头的梁静不禁怯怯地问道：“怎么？太晚了吗？”
王可凡摇了摇头，“不晚。”
“我能去看看你吗？”梁静放轻了声音，“我有点想你了。”
王可凡转过头，看着站在远处一身雍容的郭玉菁，长长地叹出了一口气，“梁静，我有事情想告诉你。”
“什么事情？”
“我有女朋友了。”
“……”电话那头安静了很久之后，传来了一个平静的声音，“哦。”
王可凡觉得喉咙里有点发酸，他使劲地吞咽了一下，“对不起。”
那头淡淡地回答道：“不用说对不起，我们全寝室都说喜欢你，你还能全都娶回家不成……对了，偶像，你的女朋友很漂亮吧？”
“漂亮。”
“有你聪明吗？”
“有。”
“xìng感不xìng感？”
“简直让人看到就想犯罪。”
“哦。”
“……”
塘城市大学城的一幢女生宿舍楼内，梁静不住地擦着眼泪，但就是不哭出声来，拿着手机过了将近20分钟，她终于哭得差不多后，用明显的哭声，慢吞吞道：“王可凡，我恨死你了。”
王可凡长长地叹出一口气，但终究还是只有那三个字：“对不起。”
“要是说对不起有用，那还要jǐng察干嘛……”
梁静说完这句，直接挂断了电话。
听着手机那头传来的忙音，王可凡一阵恍惚，再打回去，却提示已经关机了。他叹息着摇了摇头，转过身，不知道什么时候，郭玉菁已经站到了自己的身后。
她重新挽住王可凡的胳膊，拉着他走出酒店。
等候多时的小顾见到两个人出来，顺手为他们打开了车门。
坐上车，小顾问道：“菁菁，先送王可凡回酒店吗？”
“不用，直接回家。”
汽车发动，郭玉菁将脑袋轻轻靠在王可凡的肩膀上，依然不去问所有她不必要问的。郭玉菁心里清楚，只要王可凡想说，迟早什么都会跟她讲。
回到郭玉菁的别墅，佣人早就将洗澡的热水准备好。
王可凡有些心不在焉地洗完澡后，躺到了郭玉菁的大床上。
等了许久，被窝里钻进来一个玲珑有致的身体。
换上睡衣的郭玉菁轻轻抱住王可凡的背后，王可凡虽然那东西涨得厉害，心里头却全然没有做那事情的念头，他转过身，将郭玉菁搂进怀里，轻声问道：“你后不后悔？”
“不后悔。”郭玉菁摇摇头，却又说道，“不过今天还是先算了，我受不了你怀里抱着我，心里却想着别人。”
王可凡抱紧那诱人的娇躯，轻轻吻了吻郭玉菁光洁的额头，略显沉重道：“对不起。”
“不要紧，你不会永远都抱着我却想着别人的。”郭玉菁伸手摸了摸王可凡的脸，柔声道，“早点睡吧，明天我陪你去首都，咱们一起去见饶宗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