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六章 网吧偶遇
王可凡小的时候，和朱自强非常要好。印象中这个只比他大4岁的表哥，总是喜欢拉着他在山野田间乱跑。那会儿建乔县还没开发成现在这个样子，到处青山绿水的，环境宜人，鸟兽四处可见。哥俩经常在外面摸得一身泥回家，然后让田二妞好一顿教训。不过自打朱自强高考落榜，外出打工之后，两个人的关系就慢慢疏远了。
朱自强的突然到来，让王可凡多少有些意外。
不过既然来都来了，也就只能先招待，只要不耽误晚上的火车就行。
跟着朱自强一块儿来的，是他的三个高中同学。一个瘦高个，叫做王铭，一个又高又壮叫董力的，据朱自强介绍以前是校篮球队的，差点就进了省队当。王铭和董力混得都比较悲剧，王铭就在建乔县的一个企业里当普工，董力则是长期和朱自强一起在南边打工。
另外一个长相斯斯文文的名叫葛祥亮，是朱自强那么多朋友中唯一考上大学的，现在跟张宝军一样，也在机关部门工作，不过这几年下来，还是没弄到正式编制。
四个人进了屋，都很是礼貌地和王富贵、田二妞问了好，王富贵知道自己插不上年轻人的话，给泡了杯茶，就去后院处理鸡鸭粪去了。
倒是田二妞一如既往地没眼力劲儿，坐在儿子身边，听几个年轻人讲一些他根本都听不懂的东西，还装出一副津津有味的样子。
朱自强端着热乎乎的茶杯暖着手，笑着道：“阿凡，你可别怪我多嘴啊，我跟我这几个哥们儿讲，说你是唱歌的，刚好名字也叫王可凡，他们就非要说你今年要上chūn晚了，我跟他们争了半天，没法啊，他们打死都不信，说事情没这么巧，怎么刚好有一个唱歌的王可凡就是我表弟，我就只能带他们来看看了。”
董力大声道：“还不是你说你表弟是什么玉州市十强歌手开始的！”
“阿凡啊，你自己告诉他们吧，你到底是不是电视上说的那个王可凡。”朱自强道。
王可凡对表哥这种做法，多少有些不舒服。自己确实是还好，如果不是呢？这不明白着是要让他揭自己的丑吗？
王可凡忍着不快，呵呵一笑，正打算实话实说算了，却听王铭叹了口气，道：“唉，阿凡啊，不用说了，都怪你哥这个傻.逼，直接拿照片给我们看看不就行了，模样明显就和电视上放的不一样嘛！还非要带我们往这里跑，也不嫌累。”
朱自强道：“这不眼见为实嘛！要不你们中哪个家伙，哪天脑子抽筋出去我有个大明星弟弟，你们乐意讲我还不敢认呢！被人戳破了丢人不丢人！”
这话倒是说得有些道理，王可凡心里多少原谅了表哥半分。
话说开了，气氛自然就好了许多。
一伙人在王可凡家里天南海北地聊了有半个多小时，眼见再坐下去该到饭点了，心思比较活泛的葛祥亮也不好意思在王可凡家里蹭饭，便对朱自强道：“差不多了吧，找个地方玩玩去？”
朱自强拿出手机一看时间，点点头，反问道：“上网去？”
“不然我们还能去哪儿？”葛祥亮笑着站起来，又随口问王可凡道，“阿凡，跟我们一起出去玩玩吗？难得过年，大家一起玩才有意思。”
王可凡摇摇头，拒绝道：“不了，晚上有事。”
葛祥亮也不勉强，却不了田二妞突然叫起来：“阿凡，你有个屁的事情啊！别整天待家里，跟你哥一起出去走走，一见你每天跟你爸一样逗狗喂鸡的我就受不了。”
听田二妞这么说，朱自强也只能跟上几句：“阿凡，一起去吧，我们上网也就是DOTA什么的，五个人刚刚好，凑一队。”
王可凡转头看老妈一眼，意思是你干嘛这么多话，田二妞却会错了意，马上道：“看我干嘛，这么大人了，我又不拦你！”
王可凡无语地笑了笑，见时间倒也还还早，总不可能连玩十几个小时错过了火车，便跟着朱自强他们一起出了门，心道就算是晚会前最后放松一下了。
王家村周边只有农田和一些规模比较大的企业厂房，要出去玩，只能跨过玉州大乔去市区。
坐上葛祥亮的车子，一路风驰电掣，最后在市区一家普通的网吧门口停下。
上了楼，王可凡刚刚办好的身份证立马就有了用武之地，登记了五台并排的机器。
坐下后朱自强就提议先来几盘DOTA，几个人自然没有意见。
对于DOTA，王可凡还是颇为怀念的，上大学的时候这游戏没少玩，只是毕业后过得生不如死，算起来居然也有整整两年没见过这游戏的界面了。
王铭在极度低端的企鹅平台建了主机，ID中文名叫chūn眠不觉晓。于是朱自强几个人很有默契地把整首诗补充完毕。最后剩下一个王可凡，他想了想，就取了个“今天上chūn晚”的名字，弄得几个人又是一阵好笑。
王可凡虽然玩DOTA有些年头了，但技术一直都停留在很菜和菜之间，也就是比较拖后腿，几乎把把都被骂的水平。
不过今年情况却有点不一样，不但cāo作无比犀利，细微到几乎完全能判断出对方走位，以及和对面到底在想干什么，他脑子里都无比清楚。
连着玩了5把，虐了对手5把，顺带连着被人骂了5把“图逼”后，朱自强几个人终于忍不住开始对王可凡的水平表达出如滔滔江水般的敬仰之情。
玩得兴起，几个人直接叫了外卖，在网吧里吃了午饭。
又连着打跑几波人后，朱自强伸了个懒腰，戴着耳机的他，不自觉地说话大声了许多。
“唉……真是独孤求败啊！要不换个游戏玩玩，打真三吧！好久没在真三上虐人了！”
葛祥亮倒是还没信心膨胀成像朱自强这样，他隔着王铭，询问王可凡道：“阿凡，真三技术怎么样？”
王可凡摇摇头，道：“以前不怎么样。”
“以前没关系，今天雄起就行了！”葛祥亮咧嘴一笑，他心里清楚，DOTA能玩到那种程度的，真三也绝对差不了。
半个小时后……
“我.cāo.你.妈！我要上chūn晚，你妈.逼个死图逼！”
同一个网吧内，一个被杀得气急败坏的小白脸破口大骂着叫起来。
王可凡皱了皱眉头，抬眼望去，却是一愣。
真是冤家那个路窄了，怎么会是他？
怒火中烧的王非凡，远远和王可凡对视一眼，表情渐渐冷静下来，接着忽然很神经质地哈哈大笑两声，朝跟他一起来的两个朋友道：“诶！你们看哪！金秋歌神呀！被我在十强赛里PK掉的那个！”
第七十七章 小人物
王可凡这辈子从出生到现在，一直低调做人，与人无怨。但要说这世上真有人恨他，那就非王非凡这个小白脸莫属。
从一开始的“抢走”梁静，到后来丁可可被气走，在王非凡看来，这些全都是王可凡的错。
可这些还不是最重要的。因为在十强赛中将王可凡PK掉，王非凡在之后的一个月里，几乎受到了人生中最痛苦的一次打击。首先是在5进3的比赛中，在一片嘘声中，得到了评委们极度苛刻的点评，直接第一个被淘汰掉。
之后签约他的凤凰亚洲音乐公司，又高调宣布与他解约，理由是王非凡不尊重观众，在比赛现场喊出了“你们懂个屁的音乐”这种话。
小白脸遭受爱情和事业的双重打击后，一度萎靡不振，后来连毕业论文都没通过，读了四年的音乐学院，居然只拿回一个肄业证。即便后来又通过补考将毕业证拿到手了，但学位证却是平白地错过。
往事一幕幕从王非凡的脑海中闪过，他慢慢地朝着王可凡走去，每走一步，脑海中就闪过一个意yín中搞死王可凡的想法，但可悲的是，任凭王非凡再怎么意yín，他终归也只是一个小白脸而已，等走到王可凡的椅子后头，小白脸才突然意识到，自己居然对王可凡一点办法都没有！
王可凡半点不在乎小白脸的讽刺，同时还很是奇怪这小白脸到底想干嘛，他半侧过身体，很是蛋疼地抬头看着站在自己身后的王非凡，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能来了句：“五强兄，这么巧啊，你也来这里玩？”
王非凡咬着牙点了点头，忽然见到王可凡的ID，又立马大叫起来：“妈的！原来是你这个死图逼！”
王可凡一怔，旋即摇摇头道：“我没开图啊。”
“没开图？鬼他妈信你啊！”王非凡满脑子都还是7个月前的事情，此时终于有机会朝王可凡发泄出来，“老子赢你，是光明正大的！老子又没去买通评委！是评委打分让我赢了，凭什么大家都说你才应该赢？凭什么所有人都说是我的错？我他妈哪里错了！我只是去比赛而已！老子又没作弊！你这狗东西才他妈作弊了！开你妈逼的图！”
一段语无伦次的独白，从疯疯癫癫的王非凡口中说出，周围所有的人都不解地看过来，王可凡却真心觉得王非凡有点可怜。
确实，王非凡从头到尾，什么坏事都没有做过。但是落到今天的地步，却又是他的xìng格所造成的。
王可凡叹了口气，将游戏界面缩小后，指着屏幕道：“看，我没开其他软件，连显血都没开。”
小白脸看着如铁一样的事实，先是一愣，旋即又撒泼打滚道：“谁能证明你没开啊！”
朱自强再怎么说也是王可凡的表哥，这时候自然立马挺身而出：“小子，你不要一口一个老子，一口一个他.妈的，我看你也是斯文人，输了比赛就赖别人开图，你害臊不害臊啊。”
董力则是直接站起来，人高马大的样子，让王非凡立马胆气一泄，退后一步后，才外强中干地吼道：“怎么？想打架啊？仗着你们人多是吧？”
跟着小白脸一起来的两个人，连忙拉了拉他，却被小白脸很不上道地把手拍开。
“怕什么啊？！有什么好怕的！”王非凡不依不饶地喊着，让周围的人都渐渐不耐烦起来。
这时候，葛祥亮悠悠地来了句：“这么不服的话，坐一起单挑啊，我们这里这么多人当裁判，谁都没办法作弊，这样你满意了吧？”
这句话，让向来绝对自恋的王非凡，仿佛看见了找回面子的希望。
王非凡偏执地认为，王可凡刚刚之所以能把他虐成渣渣，完全是靠的作弊软件。如果单比cāo作的话，自己只要认真一点，绝对能把王可凡这个混蛋爆出屎来，要知道，他可是VS平台上的20+级别的高手啊！
王非凡冷着脸，问王可凡道：“图逼，你敢不敢？”
王可凡脾气再好，这会儿也多少有点怒了，他冷冷地看小白脸一眼，反问：“傻.逼，你不后悔吗？”
王非凡简直气炸了。他大吼道：“妈.逼的，谁输谁傻.逼！”
说着，直接坐回到了自己位置上，迅速地建好地图，选择单挑时优势稍微大的诸葛亮，而把司马懿留给王可凡。
王可凡半点不在乎，直接进入小白脸的主机。
这么热闹的好戏，自然少不了观众，小半个网吧的人，全都跟着进入主机。一些进的慢的，则是跑到那些进入主机的人的身后，就像大学宿舍一样，一个人玩，好几个人站在后头看，气氛隆重得都快赶上正式的比赛了。
小白脸一时间只觉得豪气干云，心里想着如果能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干掉王可凡，然后再骂他一句傻.逼，那将会是如何爽快的一件事！
激动之下，小白脸一出场就先来了个失误，居然没能把小兵卡住。
只是极度自信的他，并不认为这样自己就会输了。
但是令小白脸万分没想到的是，王可凡居然就因为这样一点小小的优势，从一开始就依靠兵线占据了主动。
而随着时间的推移，当王可凡依靠极为犀利而jīng准的补兵，将两人的等级拉开到2级后，小白脸的噩梦开始了。
第5分钟，王可凡以极度惊险的拼命式打法，以两位数残血的优势杀掉小白脸的诸葛一次。这一次的拼杀两边都表现得极为jīng彩，引得网吧内掌声一片。小白脸自然又说这只不过是王可凡运气好。
第10分钟，王可凡买出在单挑中属于神器的风仗，再度杀掉小白脸一次。小白脸这次不吭声了。
第12分钟，饶是小白脸再猥琐，却被王可凡一个yīn影绕后，断送掉了最后一次xìng命。
根据比赛的默认规则，死掉三次算输。
但是小白脸明显不甘心，输了之后马上喊道：“三局两胜！”
网吧上下顿时响起一阵嘘声。
王可凡倒是干脆，“好！这一把我们换路！”
小白脸铁青着脸答应。
换成诸葛的王可凡，cāo作上显然多出了许多余地。而小白脸也吸取了教训，不但出门时就把时间和资源的配比算到了完美，在兵线上和王可凡对拼的时候，更是灌注了200%的jīng力。
可即便如此，王可凡还是靠着对小白脸走位的预判，在7级的时候用一个常规的技能连招干掉了小白脸。
本来英雄属xìng就不占优势的小白脸，在等级被拉开之后，立马就被王可凡压着打成了半残，饶是他拼死抵抗，猥琐至极，还是在10分钟后死掉了第三次。
三局两胜。
王可凡看着远处面若死灰的小白脸，连骂他的兴趣都欠奉，他摇了摇头，见已经是下午3点来钟，就打算回家休息一下，再到晚上直接去火车站。
但就在这个时候，气顺不过来的小白脸，突然跟中了邪似的，先是大吼一声，然后双眼通红地冲到王可凡面前，张口就骂：“我cāo.你.妈.个.逼！老子这辈子都让你给毁了！你他.妈.的害得老子连工作都没了，你个人渣！你个垃圾！还他.妈我要上chūn晚！你妈的名叫叫chūn晚吧？对对对！一定是你妈的名字叫chūn晚！老子也要上chūn晚，哈哈哈哈……！”
整个网吧内，所有人都不住地摇头。就像当时丁可可说的那样，王非凡就是个输不起的男人，无论走到哪里，都势必惹人唾弃。
而王可凡的反应则是更干脆，他安安静静地站起来，朝着小白脸的脸，猛然挥出了一巴掌！
第七十八章 大人物
人类巅峰的掌力，一下子就把王非凡拍出几米远，重重的砸到了对面的一张靠椅上。如果不是王可凡还控制着收了几分力，这一巴掌，怕是能直接把小白脸的脖子打断。
小白脸挨了打，边上的人不但没有半点同情，更有几个xìng情中人直接拍手大叫起来。
“打得好！”
“这种傻.逼就该给他一巴掌清醒清醒！”
王非凡半靠半坐在地上，眼前一阵眩晕。
听着四周嘈杂的声音，他愣了好久，等视听感渐渐恢复正常后，他终于能慢慢地站起身来。
可出乎所有人的意料，王非凡似乎是受了太大的打击，竟然发神经似的哈哈大笑起来。
董力和王铭有点受不了这个疯子，问王可凡道：“阿凡，走吗？”
王可凡点点头，刚站起来，却听小白脸大叫道：“走？你们一个都不许走！老子要报jǐng！这里可是有监控的，打了我就想走吗？门儿都没了！我告诉你们，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
王可凡一听，反倒坐下了。
chūn晚之前，他可不能留下任何污点。
“叫，你叫，等jǐng察过来，我倒要看看jǐng察怎么处理。”王可凡道，“也让大家评评理，我刚才那一巴掌打得应不应该。”
边上马上就有人大叫道：“这种傻.逼，直接打死算了！还给社会节省资源！”
网吧里一阵大笑，王非凡用怨毒的眼神盯着王可凡，左手捂着肿胀的脸颊，右手很是别扭地从左口袋里拿出了手机。
信号一通，王非凡马上用最大的声音道：“大伯，我在圈圈网吧被人打了，对，我没有出手，是那个人先动的手，网吧有监控的，人都在这儿呢！”
说完，王非凡走到王可凡跟前，弯下腰，几乎是脸贴脸地对王可凡道：“傻.逼，等弄死你，我就去你家弄死你妈！”
“啪！”
王可凡直接又是一巴掌，把小白脸另外一边的脸也打得肿了起来。
小白脸的两个朋友连忙跑上来扶住被王可凡扇得东倒西歪的小白脸，不住地跟王可凡道歉道：“哥们儿，他最近失恋又失业，心情不好……”
“心情不好？”王可凡摇摇头，“要是心情不好就能出来喷粪，这年头我需要忍的人是不是也太多了？”
两个人顿时无话可说。
小白脸慢慢清醒过来后，也不敢再多话了，只能用更加怨毒的眼神盯着王可凡，继续在脑子里意yín怎么弄死王可凡的过程。
十几分钟后，三个身穿jǐng服的人匆匆跑了进来。
见到被打成猪头的小白脸，立马狠声问道：“非凡，是哪个？”
小白脸一指王可凡，三个jǐng察直接掉过头，问话的那个也不问三七二十一，掏出手铐就走到王可凡跟前，冷声道：“你，手伸出来，跟我们走一趟。”
王可凡却是岿然不动，淡淡地说道：“如果你们真把我拷上的话，百分百会后悔的。我保证。”
一个年轻jǐng员顿时就怒了，“卧槽！装你妈的逼啊！”一边说着，习惯xìng地就扬手往别人脑袋上敲。
但是会出去的手，却在半路被人钳住。
王可凡握住那jǐng员的手腕，冷声道：“你最好别做让自己后悔的事情，你们就算要抓我，至少也得先意思意思，听听这个网吧里的人都是什么意见。”
带头的jǐng察似乎是听出什么不对，但毕竟王非凡可是区里公安副局长的亲侄子啊！
他想了想，沉声道：“这里的人说什么话不要紧，关键是我们亲眼看见了他受的伤，人是你打的，你承认不承认。”
“我承认。”王可凡点点头，又补充道，“不过这傻.逼就是欠收拾。”
三个jǐng察互相看了一眼，带头jǐng察忍不住了，直接就将手铐往王可凡的一只手腕上一戴，和他自己铐到一起，张口就说：“带走！”
边上的朱自强马上站起来拦住jǐng察，大声道：“你们怎么能乱抓人啊，他是打人又不是杀人！”
领头jǐng察眉头一皱，转头问王非凡道：“他们是一起的？”
“是！对！对！他们都是一起的！”王非凡巴不得jǐng察把整个网吧看过他笑话的人都带走呢，他连续指了十几个人，大声道，“他，他，他，他……他们都是一起的！”
网吧里十几个被无辜指认的人全都站了起来，但是看表情，似乎只要jǐng察一抓人，搞不好立马就得发生官逼民反的事了。
三个jǐng察全都忍不住皱了皱眉头，领头的jǐng察沉声道：“刚刚没动手的人，全都坐下！”
王可凡微笑道：“只有我一个人动手，和别的人没关系。”
领头的jǐng察见王可凡这么配合，语气也不由缓和了一些：“你们这些年轻人，一言不合就打架，等回局里做完记录，赔点钱让你涨涨教训！”
王可凡却不领情，依然道：“jǐng官，相信我，如果抓了我，你一定会非常非常后悔的。”
领头的jǐng察终于品出了王可凡话里的味道，问：“你家里干什么的？”
“耕田的。”
“妈的你耍我？”
王可凡摇摇头，“你不能抓我，是因为我很重要，和我家里没关系。”
“你很重要？”领头的jǐng察皱起了眉头，“你怎么重要了？”
王可凡嘟嘟嘴，示意那jǐng察看看自己的ID，道：“读出来。”
jǐng察低头一看，颇有些不解地念道：“我要上chūn晚？……你要上chūn晚！？”
王可凡面对一脸惊讶的jǐng察，淡淡地点了点头，道：“你应该去查查今年chūn晚的节目单，我叫王可凡。”
此言一出，网吧里立马响起噼里啪啦一阵键盘声。
有人大叫起来：“卧槽！王可凡，乐神！？”
突然，一个走近王可凡的人又喊道：“我认得你！你是歌神！金秋歌神对不对！？”
一时间网吧里一阵沸腾，尽管王可凡还没红，但是在学生群体中，关于他的传说可是多得不行。
“乐神，你真的在甬州市和豹乐团一起捐了100万吗？”
“乐神，你真的背着一把吉他，就把中国走遍了吗？”
“王可凡，你怎么和视频里长得不像啊？是不是整容了？……诶，不对啊，好好的那么帅，干嘛整成现在这副德行？”
朱自强几个人目瞪口呆，董力忍不住问朱自强道：“你不是说你表弟绝对不是那个乐神的吗？”
“我怎么知道？”朱自强满脸疑惑。
这时候王铭轻声问道：“诶，会不会是他装的啊？反正名字也一样，这么凑巧……”
这句话却是落到了领头jǐng察的耳朵里，那jǐng察终于找到了让人群冷静的方法，大喊道：“你说谎！如果你要上chūn晚，现在怎么可能还在这里！新闻上昨天就说了，所有演员现在都已经到齐了，你要是能上chūn晚的话，现在应该是在首都，而不是在这里！你说你要上chūn晚，谁给你证明！”
一番话，瞬间让所有人都安静了下来。
是啊，如果要上chūn晚，现在怎么可能会在这里？今天可都是大年二十八了啊！
整个网吧，所有人都看了过来。
王非凡心里那个痛快啊，他颤颤巍巍地站起来，极为兴奋地指着王可凡骂道：“我草泥马！上chūn晚，你妈就是chūn晚啊！”
王可凡一声不吭，直接跨出一步，连带着那个jǐng察都被拉出去一步。
“啪！”
当着jǐng察的面，王可凡直接一巴掌把王非凡扇出去两米远。
领头的jǐng察这下真是火大了，副局长侄子当着自己的面给人扇巴掌，这哪里是扇副局长侄子的巴掌啊，这分明就是扇整个玉州市jǐng务系统的巴掌。
“妈的，带走！”
“不许走！”
一声大喝，三个jǐng察全都愣了愣。
只见十来个西装笔挺的家伙，径直走到他们跟前。
蒋有为看王可凡手上的手铐一眼，不仅皱了皱眉头，掏出自己的名片递过去，直接命令道：“放开。”
带头jǐng察一见上面的字样，简直是感觉匪夷所思。
他打死都想不通，一个明天就要上chūn晚的演员，今天为什么会在这个个小破网吧里和副局长的侄子闹起来。
蒋有为完全不把带领的jǐng察放在眼里，他颇为激动地拉住王可凡的手道：“王可凡，总算让我找到你了，我前些天回到首都，可是被刘导狠狠骂了一通。他让我今天来接你回去，刚刚我们去了你家，你父母说你出去了，吓得我可是一身冷汗啊。幸好刚刚我直接去公安局查了下你的身份证登记情况，一看到你在这个网吧，连忙就赶来了。”
王可凡听说过蒋有为的事情，不由笑道：“蒋主任，真是不好意思了，这七个月，辛苦你了。”
“唉，不辛苦，不辛苦，只要你能上台，我就什么辛苦都认了。”
两个人一番话，无疑是证实了王可凡的身份。
边上的年轻人们又开始两眼冒光，蠢蠢yù动。
但带头jǐng察仍然觉得有点不对劲和抹不开面子，不由其实稍弱地问道：“谁能证明你就是真的？”
“我能证明。”
一个挺着**肚子的中年男人走到那带头的jǐng察跟前，趾高气昂地问道：“我是玉州市市委宣传部部长，你要不要找个人先去市zhèng fǔ打听清楚？”
带头jǐng察一听，瞬间脸都青了。
他连忙给领导行了个礼，哆嗦着把王可凡手上的手铐打开。
大肚腩等王可凡的手铐一开，马上上前抓住王可凡的双手，满脸真诚道：“王可凡同志，让你受委屈了啊！”
王可凡淡淡一笑，说：“小委屈，还算能接受吧。”
大肚腩一听，就知道王可凡话里什么意思，马上转头吩咐身边的秘书道：“你去跟老冯说说，看他手下都是什么兵！不问青红皂白就敢抓人，还有王法吗？”
带头jǐng察的脸sè由青转白，立马祸水东引，一直脸朝下趴在地板上的王非凡道：“他是我们局王副局长的侄子，让我们抓人是王副局长的意思！”
大肚腩皱了皱眉头，心里一边思忖该不该把戏做个全套，正挣扎呢，却听身后传来爽朗的笑声。
“哈哈哈，你们冯副局长，好大的官威啊。”
十几个大小官员转过头，一见到来人，顿时全都抓狂了。
梁静松开父亲的胳膊，蹦蹦跳跳着到了王可凡跟前，大大咧咧道：“偶像，你没让我失望啊！”
梁博雄慢慢走到王可凡跟前，跟岳父打量女婿似的，上下看了看王可凡，不由点头道：“小伙子，挺jīng神的。”
王可凡咧嘴一笑，问道：“您就是梁书记吧？”
“是啊。”堂堂市委书记，旁若无人一般道，“我女儿这几个月一直在念叨你，好不容易放假了，就大老远从塘城跑回来，说要见见你。没想到这么不巧，你居然要上首都表演去了。不过小伙子，你可是真不了不起啊，咱们玉州向来被称为文化沙漠，你可是咱们市历史上，第一个登上chūn晚舞台的！”
王可凡笑着道：“都是玉州大学的沈教授教的好，我的乐理基础，可都是她打下的。”
梁博雄点点头，道：“等过些rì子，我可能就要外调了，我听说你底子好，我们家静静又老说要拜你为师，怎么样，有没有兴趣，去塘城大学当老师啊？”
王可凡道：“看情况吧，如果哪天走投无路了，我就去塘城找您混饭吃。”
梁博雄又是一阵大笑。
梁静忍不住道：“那现在呢？偶像，你带我去首都好不好？”
边上的人都要疯了，光一个上chūn晚就了不得了，还跟市委书记的女儿的关系这么好，这个王可凡，到底是什么来路啊！
王可凡想了想，道：“只有一张火车票，怎么办？”
这时却听蒋有为插话道：“王可凡，为了赶时间，我们这次坐飞机走，我已经给你订了机票。如果梁书记千金也要去的话，可以和我们一起走。”
梁静笑嘻嘻地问王可凡道：“偶像，介意不介意从你rì后的十亿里，给我腾出一张机票钱？”
人家姑娘都这么说了，王可凡自然不好再推脱，他点点头，微笑道：“那就跟我一起走吧！”
说着，王可凡对蒋有为道：“蒋主任，麻烦您先带我回家一趟，我的吉他还在家里了。”
蒋有为笑道：“不用麻烦了，你的吉他，已经带过来了，就在楼下的车里。”
梁静闻言，很是自然地挽住王可凡的胳膊，酥胸一贴，开心地笑道：“走走走，连夜就走！今晚我要听你唱通宵！”
王可凡看梁博雄一点，梁博雄点点头，温言道：“好好照顾她。”
王可凡应了一声，转头离去。
悠悠醒来的王非凡正巧看见王可凡被一群人簇拥着，同时挽着梁静的手离开，突然间，他只觉得胸口一甜，一张嘴，竟是喷出一口血来。
与此同时，网吧里的众人彻底沸腾了。
几十号人疯狂地朝着王可凡冲去，蒋有为向来熟悉这种场面，拉起王可凡就跑。
混乱中，犹自发呆的朱自强只听王可凡用嘹亮的嗓音叫道：“哥！回去跟我爸妈说一声，我晚上不回家吃饭了——！”
“好……好……”朱自强显得很是木然地点点头，然后不由自主地激动地哆嗦起来，“我弟弟……我弟弟要上chūn晚了？我……我弟弟要上chūn晚啦——！”
梁博雄看着朱自强的反应，不禁莞尔，转过头，就吩咐秘书道：“在我离任前，看来还得为老百姓办最后一件好事。我们市的公安系统，真是太不像话！”
话音一落，那个领头的jǐng察不由腿肚子一软，直接坐到了地上。
楼下车里，王可凡从口袋里摸出郭玉菁的名片，心中暗暗想道：“奇了怪了，原本是想让这狃叫几个武jǐng来威风一下的，怎么市委书记就找上来了……”
转头一看梁静，小姑娘眯着眼睛一笑，竟突然贴上来，在他脸上啄了一口，然后脸红扑扑道：“偶像，我好喜欢你……”
王可凡一脸苦笑说：“大小姐，你这是拉你爸逼婚来了吗……”
第七十九章 一小步和一大步
飞机抵达首都的时候，这里刚好下过一场雪。
从小就一直在南方生活的梁静，第一次看到这种白皑皑一大片的雪地，兴奋得恨不能在每一寸白雪上踩出个印子来。
王可凡很是担心她一时兴起会直接躺在地上打滚，毕竟对于有勇气在大学图书馆门口跳飞机玩的梁静来说，在地上打滚也没什么了不起的。
好在梁静没有发作，王可凡也总算松了口气，不然想想也觉得丢脸，要是梁静真那么干了，他该怎么向跟在身边的蒋有为一干人解释？说这妞患有间接xìng的大脑短路综合症？
一行人先是到央视报了个到，刘远松见到王可凡准时回来，很是欢乐地对蒋有为道：“小蒋啊，找到可凡的时候，有没有激动得哭出来？”
蒋有为不住摇头，苦笑着道：“刘导，你就别编排了我了，我这半年差点都抑郁了。”
刘远松又打听了一下梁静的身份，听蒋有为说是玉州市市委书记的女儿，不禁偷偷向王可凡竖起一个大拇指。
别看都是厅级，海文和梁博雄那可就差了远了。
海文不过就是名气大，可梁博雄，那才叫真正的封疆大吏！如果仕途顺利，以后弄个省份管管也是有可能的。
报道完毕后，刘远松便吩咐王可凡明天下午过来做最后一次彩排，再把套路熟悉一下。
出了央视大楼，王可凡照旧住进了之前张若给安排的酒店，很是不地道地用一个女人给他的卡，和另一个女人开了——两间房。
梁静倒是一如既往地大大方方，放下行李，各自洗了个澡后，又到酒店的自助餐厅狂卷残云一番。大半年不见，两个人的饭量居然同时见涨，吃得那餐厅经理一肚子无语。
晚饭过后，梁静就跑到王可凡屋里来，听王可凡说这七个月发生的事情，听得无聊了，就让王可凡唱歌。
一直唱到深夜12点左右，梁静才揉着眼睛回去睡觉。
梁静一走，吃着碗里想着锅里的王可凡就不由自主地想起了郭玉菁。
犹豫了一会儿，他还是拿出手机，给郭玉菁打了个电话。
那头响了好久都没有人接应，王可凡正要关机，却突然听到了郭玉菁略显疲惫的声音。
“你好，请问你是谁？”
“我是王可凡。”
郭玉菁的声音，明显兴奋起来：“啊，不好意思，刚刚睡着了。”
王可凡听到郭玉菁这句话，再抬眼看了看时钟，心里顿时一阵不舒服，忙道：“别这么说，我才不好意思，这么晚把你吵醒了。”
郭玉菁拿过一个靠枕垫在背后，仅仅身穿睡衣的她，此时差不多睡意全消，一只手无意识地摆弄着垂在胸前的头发，柔声问道：“找我有什么事情吗？”
王可凡老实道：“就是突然想给你打个电话，哦，对了，这个就是我的新号码，短期内应该不会换了。”
“嗯。”郭玉菁轻轻地应了一声，又道，“可凡，你过年这段时间有空吗？”
王可凡道：“应该有空吧？怎么了？”
郭玉菁突然道：“我家里人说，想见见你。”
王可凡一愣，道：“我们好像还没发展到这个程度吧？”
“什么啊……”郭玉菁娇嗔起来，“又不是我爸妈想见你，是我大伯，他说想和你谈谈别的事情。”
“这样啊……那没问题啊！”
“嗯……你chūn晚的节目准备得怎么样啊？”
“差不多了吧，明天再彩排一次，然后就等正式演出了。”
“那今年chūn晚，我要拉着我爷爷nǎinǎi一起看。”
“你想干嘛？”
“嘻嘻，你怕什么？”
“……”
“……”
“可凡，你年后打算干嘛啊？”
“唱歌啊。”
“还有呢？”
“给你打工，挣点老婆本。”
“我顺便发给你一个老婆怎么样？”
“你吗？”
“嗯……”
“……”
“……”
“可凡，你害羞了吗？”
“大小姐，你太猛了……”
“其实我现在也害羞，脸上滚烫滚烫的……”
“……”
“……”
“可凡，那个去年在奥斯卡被干掉的德国导演还在找你，你要不要去给他做剪辑啊？”
“看心情吧……”
“那好，我通知他，就说你看心情……”
“别，太不礼貌了，就跟他说看档期好了。”
“档期啊……对了，chūn晚结束后，我给你派个经纪人怎么样？”
“你吗？”
“这次真不是我，我要给你派个男经纪人，要不然哪天我绿了怎么办？”
“大小姐，我们真的有开始谈恋爱了吗？”
“难道没有吗？你三更半夜打电话给我，还把我弄得心脏扑通扑通乱跳的，这还不叫谈恋爱？”
“大小姐……”
“叫玉儿！”
“玉儿……”
“嗯……”
“只有死掉的人，心脏才不会跳的……”
“……”
“……”
两个人就这么说说停停，聊了有半个钟头。
千里之外的豪华别墅内，郭玉菁挂断手机，竟是破天荒地从床上跳起来，然后跟疯丫头似的在床上滚来滚去半天，胸前一双巨峰摇摇晃晃，足以让全天下男人羡慕死床上的被子。
滚了两三分钟后，郭玉菁突然意识到有些失态，又连忙换回一贯来的端庄，躺回到被窝里。
关灯之后，郭玉菁含着笑，在被窝里比出一个她向来认为非常低级的“V”字型。
王可凡主动给她打电话了，这意味着什么？
过完年就28岁的大姑娘，彻夜睡不安稳了。
第二天下午，王可凡准时到央视演播厅彩排，梁静则是不听王可凡“过年千万别想在首都旅游”的劝告，一大早就背上背包，自己一个人不知道哪里疯去了。
彩排进行得非常顺利，一遍就过。
对于海文来说，chūn晚的筹备，已经到了万无一失的程度。
大年二十九眨眼间过去，王可凡眼睛一闭一睁，便是大年三十。
遥远的玉州市，各大当地报纸当天的头版头条上，全都印上了王可凡的照片。
chūn晚未到，人却已经红了。
王可凡坐在电脑前看着网上一条条留言，梁静站在他的身后，问道：“偶像，你对自己马上就要成为全国偶像有什么想法？”
王可凡半开玩笑半认真道：“这是我成为全球巨星的第一步。算是我个人成就的一小步，却是世界文化圈的一大步。”
梁静吃吃笑着，大声道：“哎呀！十亿太少了，一百亿，要赚一百亿才气派啊！”
第八十章 万众瞩目
大年三十，鞭炮声声，喜气盈盈，首都大街小巷的空气中，透着浓浓的年味。
王可凡和六个闻名全国十年有余的重磅巨星，下午四点，便全都早早地来到剧组报到。
原本单独为赵大叔准备的休息室，成了王可凡这位chūn晚新丁的落脚处，好在王立宏、孙南这些超级明星也同样待在这间房里，对于chūn晚剧组的这个安排，边上其他房间里的文艺界各行泰斗，倒也没什么好说。单论出场费和身价，排除王可凡这个暂时可以忽略不计的存在，这屋子里的其他六位明星加起来，顶一个赵大叔倒是只多不少的。
下午5点钟过后，1号演播厅的所有工作人员进入一级工作状态。从这一刻起到今晚12点半，他们必须保证所有的机械的完美运行。
身为总导演的海文亲自指挥舞美、灯光、道具的布置。上百个工作人员忙碌有有序地在演播厅里走动，为了今晚的四个小时，所有的流程，他们已经做过不下百次。
晚上6点，十几个后勤工作人员推着装满盒饭的推车，走进休息室走道。休息室的房门一个接一个地被敲开，手上套着两层手套的工作人员，小心翼翼地将盒饭递进去。
晚饭吃得太晚或太早，以及太饱和太少，都可能影响他们的表演状态，如果在外吃坏肚子，那就更加糟糕。央视的细节，做到了可以想象的极致。
当然也有少数身为超级大牌的明星，会提前跟附近的大酒店预订晚餐。
在往年，王立宏、林军杰、容祖尔这些港台明星，就是这么做的。
不过今年由于连孙南这个内地老大哥都不在乎盒饭的待遇，他们也就不好意思再耍大牌。反正说起来也不过就是一顿饭，真没什么大不了的。
根据节目的时间安排，王可凡他们的节目，将作为晚会的压轴节目出场。
表演时长为25分钟15秒，出场时间是晚上11点30，也就是说在他们表演完之后，就差不多到了整点报时。
之前连续十余年，这段时间都是赵大叔的小品时间，理论上来说，这算是chūn晚的黄金时间段。但因为12点就要放鞭炮的缘故，许多因为鞭炮声而听不清赵大叔在说些什么的观众，也会抱怨这个时间段不好。
因为演出时间段的原因，王可凡这个屋子，被发放了两倍量的晚餐。
几个港台来的艺人，自然吃不下这么多，王可凡自告奋勇，一顿饭吃了两倍的两人份，胃口之好，看得孙南直笑话说：“以后千万不能请这家伙吃饭，保管会把我吃哭出来。”
晚上7点，chūn晚的几十名化妆师、服装师、造型师开始鱼贯进入演出时间靠前的房间，几个主持人开始最后一次从头到尾，快速地对一遍台词。
千里之外的玉州，这会儿一点都不比央视大楼安静。
大名在外的金秋歌神要登台chūn晚的消息，早就让玉州市本地大量的王可凡歌迷期待不已。
而市委宣传部为了拍梁博雄“准女婿”的马屁，更是从早上就开始轮番对王可凡的家人、亲戚、同学进行不间断的采访，更有甚者，还有一个县电视台的台长派记者赶到几百里外的甬州市，对那位这几天已经接受过无数次采访的受捐助母女进行了连线直播。
这样一来，整个玉州市就是想不去关注chūn晚都没可能了。
各大网吧的门口，全都打出了“在线直播看chūn晚不卡”的口号，还有酒吧、KTV这些娱乐场所，居然也纷纷亮出“为玉州市歌神助威”的旗帜。
一群平rì里时尚先锋得恨不能连电视机都不看的年轻人，扎堆出现在夜店里等着chūn晚开始，十足就是看世界杯的架势。要多诡异有多诡异。
晚上八点，当李永、朱骏、贝宁、毕福健、董青、李双双六个熟脸走上舞台的时候，王可凡挤满人的家里，立马响起了尖叫声。
田二妞兴奋地大喊：“开始了！开始了！我儿子要上了！”
边上同样兴奋，但脑子却还清醒的张宝军忙道：“小姨，还没呢！阿凡的节目是11点半，我到网上查了时间的。”
“啊……怎么这么晚啊？”
“不晚，不晚。”今天平生第一次接受记者采访，到现在还晕晕乎乎的二姨，乐不可支道，“不就三个半小时，一眨眼就过去，我们平时打麻将，三个半小时才几圈啊？”
电视里，六个主持人在拜过早年后，奏响了开场歌舞的旋律。
田二妞听着几个主持人的歌声，一边评价道：“没我家阿凡唱得好，差得太远了。”
站在边上的数个报社、电视台的记者都含笑不语，坐在王可凡父母身边的县宣传部部长则是非常赞同地点头说：“不错，我也觉得不如王可凡。”
身边的司机翻翻白眼，心说你听过王可凡唱歌吗？真是为了拍市委书记的马屁连脸都不要了……
主持人开场联唱完毕后，接着就是一段舞蹈表演，田二妞虽说兴趣缺缺，但还是守着电视机不走。
其他各家各户，却是等不了这么久，不过却也没关掉电视，生怕错过被炒得那么热闹的王可凡的节目。
而全国由南到北，各个王可凡路过的城市，虽然没有玉州市表现得这么夸张，但大抵也都做着差不多的事情。
离11点半这个点越近，把电视频道调到央视的人就越多。
在央视领导们兴奋的目光中，才到晚上9点半，央视chūn晚的收视率，就突破了最近三年的新高，而且继续攀升的势头，还越来越猛。
晚上9点半，郭德刚和徒弟岳云朋上台。
服装师、造型师、化妆师也走进了王可凡他们所在的房间。
王可凡一边看着郭德刚在尺度越来越宽松的舞台上用嘴皮子耍流氓，一边任由化妆师在他脸上摸来摸去。
节目一个接一个的过去。
11点左右，玉州市里那些开着电视搓麻将的人，都渐渐没了心思。在网吧里玩游戏的少年们，也都开始呼朋唤友，大叫“差不多要到歌神的节目了”，半点没有像以前过年时那样，一说自己看了chūn晚就觉得多么没脸见人似的。
在现场编导极为jīng准的掐算下，11点26分，负责串这一片台词的李永和朱骏走上了舞台。
电视机前，王可凡一家子都尖叫起来。
“到了！到了！阿凡要上场了！”
坐在一边的领导立马正襟危坐，那专注而期待的样子，就仿佛是在看世界杯决赛的最后一个点球。
与此同时——
中海市的大别墅里，郭玉菁硬拉着爷爷nǎinǎi，坐到了电视机前。
首都，杨树家里，杨树和李虹、王杰、赵一明、刘慧普一群哥们儿，和他们的老婆孩子，全都聚到了屏幕前。
酒店房间里的梁静，轻轻握住遥控，捧在了手心。
王可凡曾经短暂落脚的甬州市，赵俊毅和无数像赵俊毅一样怀着歌星梦的孩子，打开了chūn晚直播的网页，极个别还叫骂着不停刷新……
央视的台长拿着已然创造央视历年来纪录的收视率的报单，抬头看一眼正在直播中的画面，不禁摇摇头，低声叹道：“万众，瞩目啊……”
第八十一章 一唱天下白（上）
李永笑盈盈地拿起话筒，用他向来显得很随xìngzì yóu的口吻道：“前些年啊，咱们央视搞了个民调，叫幸福吗？诶，朱骏，你幸福不幸福？”
“这个问题，我前年不是回答过了吗？”
“朱骏，这就是你没学好哲学了，事物是变化发展的啊！咱们的诺奖获得者莫先生说得好，今天幸福，不代表明天幸福，前年幸福，你也不见得今年就幸福啊？”
朱骏笑道：“李永，你这大过年的，是想诅咒我？”
“诅咒不是得一边蹲在地上画圈的吗？我这魔法阵还没开始布，我怎么诅咒你了啊？李永一脸夸张道，“你就痛痛快快回答，你到底幸福不幸福吧？”
朱骏坚定地点头道：“我姓朱！”
李永哈哈大笑两声，“你看你，心虚了吧？我就不心虚，因为我太幸福了。”
“你哪儿幸福啊？”
“我老婆是chūn晚总导演！”
电视机前和台底下一阵哄笑，现场导播直接把画面切到演播室，海文笑着朝镜头摆了摆手，画面又切回到了现场。
朱骏接着说：“按你这么说，贝宁肯定不幸福。”
李永点点头，坏笑着道：“对，对，30岁的光棍，简直是人类的悲剧啊！”
画面切到贝宁黝黑的脸上，贝宁一脸苦笑。
画面切回，朱骏却叹息道：“其实这也不怪咱们贝宁，他主要是点背。”
“这话怎么说？”李永道。
“简单啊，现在的女孩子，对男生的要求就是三个180！咱们贝宁，一个都不符合！”
“哪三个啊？”
“身高，180厘米。”
李永点点头，望向贝宁道：“确实不符合。”
台下的贝宁装受伤地捂住脸。
朱骏接着说：“房子，180平米。”
李永叹息道：“赶上一户人只能住一间房的好政策，这小伙子今天还跟爸妈住一块儿呢……”
贝宁蹲下。
朱骏接着摇了摇头，“第三个，不适合当着这么多观众的面说。”
台底下一阵起哄。
电视机前赵宝骏大叫起来：“这尺度是不是也太大了！”
倒是平时不接触网络的老头老太完全不得要领。
李永倒是话接得快，不住摆手道：“黄种人中的男xìng，能达到这三个180的……太少了！你这不是给广大剩女们添堵嘛！”
chéng rén笑话到此为止，朱骏马上接着道：“所以这些年啊，姑娘们择偶的条件又有了新的变化。”
“什么变化。”
“第一，有财。财产的财。”
李永点点头，“可以理解。”
“第二，有才。”
李永道：“现在的姑娘，不至于这么贪财啊！”
“诶！我说的是啊，才华的才！”
“这话说得好，想当年，我就是靠才华追到海文的！”
“去！你那点微末道行也好意思叫才华？现在的年轻人为了追求女神，那展现出来的能量，可不是你的嘴皮子能比的！”
“能量？多大能量？”
“多大能量啊……你看了就知道！”
电视屏幕上，打出字幕——魔幻音乐剧《十八乐器》。
音乐响起，打扮如公主的容祖尔，缓步走上舞台。
“每一次都在徘徊孤单中坚强，每一次就算很受伤也不闪泪光，我知道我一直有双隐形的翅膀，带我飞飞过绝望……我终於看到所有梦想都开花，追逐的年轻歌声多嘹亮，我终於翱翔用心凝望不害怕，哪里会有风就飞多远吧……”
熟悉的歌词，和难得完美到一个音都没跑调的表演，让电视机前的人不由眼前一亮。
而就在这个时候，电视机里，却忽然发出了一阵惊呼。
只见容祖尔忽然凌空飞起，一双由3D效果做出的透明翅膀，同时出现在了她的背后。容祖尔越飞越高，不远处，一个上面摆了一张大沙发的升降LED板缓缓升起，容祖尔飞到LED板上落下，端庄地坐在了椅子上。
“哦！哦！这个飞行，是刘仟的魔术！”
“这个3D效果做得真jīng彩，完全没想到啊！央视里居然出人才了！”
电视前，无数人这么大喊起来。
音乐停下，随着王立宏、林军杰、陈玉凡和胡海权四人上台，舞台下面，立马发出一阵尖叫。尖叫自然是给前两位的……
四个人走上来，抬头仰望高高在上的容祖尔，王立宏夸张地开口道：“啊！女王！”
“什么女王！是女神！”林军杰道。
“不是女神，是神女！”陈玉凡道。
“什么神女？”胡海权打了个响指，“是天使！”
音乐响起。
四个人面向容祖尔，演唱道：“你就是我的天使，保护着我的天使，从此我再没有忧伤，你就是我的天使，给我快乐的天使，甚至我学会了飞翔……像孩子依赖着肩膀，像眼泪依赖着脸庞，你就像天使一样，给我依赖，给我力量，像诗人依赖着月亮，像海豚依赖海洋，你是天使，你是天使，你是我最初和最后的天堂……”
四人唱完，正做状要上前献殷勤，一个特别好听的声音，紧接着响起。
“哥们儿几个，你们简直弱爆了。”
王可凡一步跨上舞台，身后还跟着个故意把自己演得低三下四的刘仟，一时间，舞台下面和电视机前发出激动无比的尖叫。
“我儿子！我儿子啊！”
等了半天的田二妞也不管电视上那货和平时看起来根本不是一个样子，光凭直接就叫喊出来。
玉州市一群自诩见过王可凡真面目的年轻人，则是在各个不同的场合目瞪口呆。
怎么……他妈的……会长得这么好看？不可能啊！是不是搞错了！
倒是那些通过网络才认识王可凡的小姑娘们，全都兴奋得一塌糊涂，还让不让人家活了，又会唱又会弹，而且……果然有想象中那么帅！
两种完全不同的反应，立马将所有有提及王可凡的论坛搅了个一团乱。口水横飞，有说王可凡整容的，有说此王可凡非彼王可凡的，还有说王可凡其实师承变脸，能zì yóu换皮的……
好在舞台上的王可凡半点不受影响，大大方方地伸出了手，吩咐刘仟道：“小刘，亮兵器！”
“是，少爷。”
刘仟把手伸进小小的口袋，一拉，拉出个吉他的头，再一拉，拉出吉他身，最后一拉，居然把恁大一个吉他，从口袋里整个儿掏了出来。
现场一片掌声。
王可凡接过吉他，林军杰马上站出来，伸手拦住身后三人，信誓旦旦道：“交给我！”
说着，一个外套T恤上印着“我是龙套”四个大字的工作人员跑上台，将一把吉他交到林军杰手上。
台下又是一阵轻笑。
第八十二章 一唱天下白（中）
林军杰拿起吉他，吸了口气，简单道：“《江南》。”
旋律响起，琴声响起，歌声响起。
“风到这里就是粘，粘住过客的思念……”
王可凡接着弹唱出：“雨到了这里缠成线，缠着过客留恋人世间……”
歌声一响，现场一阵sāo动。
太漂亮了。
“唱得真的好啊……”坐在王富贵边上的领导情不自禁地叹道。
“圈圈圆圆圈圈，天天年年天天的我哦……深深看你的脸，生气的温柔，埋怨的温柔的脸……不懂爱恨情仇煎熬的我们，都以为相爱就像风云的善变，相信爱一天，敌过永远，在这一霎那冻结了时间，不懂怎么表现温柔的我们，都以为殉情只是古老的传言，离愁能有多痛，痛有多浓，当猛被埋在江南烟雨中，心碎了才懂……”
“好——！”
歌声落下，现场再度响起掌声。
杨树和几个哥们儿也忍不住在电视机前鼓掌，至于网吧里、夜店里的人就不用说了，王可凡惊艳绝伦的首唱，立马就征服了他们。
掌声不断，却又见三个熟悉的身影走上台。
一个评委席眨眼间搭出来。
三个音乐界知名人士，高小松、宋科、罗大友往台上一坐，装模作样地在桌上的牌子里挑了一阵后，同时举起。
“平局，平局，平局！”
观众们一阵轻笑，掌声也随即渐渐停止。
王可凡和林军杰两个人迎面站立，默不作声，舞台后背的银幕上，放出了西门吹雪和叶孤城站在紫禁之巅的画面。
相得益彰的表现手法，让现场又是笑又是小声议论。
就在这个时候，王可凡突然一伸手，对刘仟道：“小刘，换家伙。”
“是，少爷。”
刘仟拿过王可凡的吉他，往半空中一甩，落下来后，居然就变成了小提琴！
现场一阵惊叹，电视机前也有人叫道：“这手法也太快了吧！”
王可凡拿起小提琴，拉了一小段《江南》，林军杰愣了愣，夸张地大叫道：“你太jiān诈了，居然太两把乐器！！”
电视机前所有人顿时想起节目的名字，《十八乐器》，成千上万的人，不约而同地对这个节目产生了更加强烈的期待感——这个王可凡，该不会要在一个节目上，演奏十八种乐器吧？
这点时间，林军杰已经下了台。
转而，王立宏走到王可凡跟前，朝台下挥挥手。
一个身穿“我也是龙套”T恤的工作人员跑上来，将小提琴交给王立宏。
王立宏干脆道：“《蝴蝶眨几次眼睛》。”
旋律响起，王立宏半闭上眼，神情地拉出缓缓的节奏，同时唱道：“蝴蝶眨几次眼睛，才学会飞行……”
王可凡跟着拉琴唱道：“夜空洒满了星星，有几颗会落地。”
“好——！”
现场和电视机前，又一次掌声如雷。
梁静盯着屏幕上的王可凡，尖叫不止：“偶像，王可凡，我爱死你了！”
“我飞行，但你坠落之际，很靠近，爱听见呼吸，对不起，我却没捉紧你……你不知道我为什么离开你，我坚持不能说放任你哭泣，你的泪滴像倾盆大雨，碎落满地，在心里清晰，你不知道我为什么狠下心，还悬在你看不见那高空里，多的事，你不知道的事……”
优柔而深情的歌声，让电视机前的小女生们一阵默然，王可凡和王立宏这首歌，算是唱到心里头去了。但旋即，搞笑的一幕，又让她们笑了出来。
镜头一转，高小松、宋科、罗大友继续打酱油地举起了牌。
“平局，平局，平局……”
这一次，屏幕后面的画面，变成了《火影忍者》的鸣人和佐助……
电视机前，年轻人们欢乐得快不行了。
网上立马一阵留言。
“今年这出戏到底是哪个人才导的……”
“央视脱胎换骨啊！”
“牛逼！”
王可凡和王立宏以琴弦为剑，伫立五秒后，王可凡突然道：“小刘，换家伙。”
“是，少爷。”
刘仟很是认真地接过小提琴，却没有变魔术，而是朝着台下挥挥手，淡定道：“龙套，麻烦你一下。”
一个身后T恤印着“我是有台词的龙套”的工作人员，拿着两把贝斯跑上来，一把递给王可凡，然后举着另一把，学冯晓刚导演在周星驰《功夫》里的口吻，大吼道：“还有谁！？”
这个小段子，让电视机前的年轻人们笑成一片。
陈玉凡匆匆跑出来，接过贝斯，也不说话，转过身就对容祖尔献殷勤：“Baby为了这次约会，昨夜我无法安然入睡，准备了十二朵玫瑰，每一朵都像你那样美，你的美无声无息，不知不觉让我追随，Baby这次动了情，彷徨失措我不后悔……”
陈玉凡唱完这一段，王可凡才接着唱副歌高cháo部分：“你在我眼中是最美，每一个微笑都让我沉醉，你的坏，你的好，你发脾气时撅起的嘴，你在我心中是最美，只有相爱的人最能体会，你明了，我明了，这种美妙的滋味……”
掌声依旧。
中海，电视前的老爷子点点头：“嗯，确实不错。”
郭玉菁开心地一笑，道：“爷爷，何止不错啊！是很好！”
“好好好……”老人宠溺地看了孙女一眼，心里又嘀咕道，“顶天了，这辈子也就李霜江那点出息……”
一曲唱罢，高小松三人继续酱油。
王可凡和陈玉凡背后的屏幕，显示出了樱木花道和流川枫。
这一下，网络上的热点瞬间变成了“猜猜下一轮天生宿敌会是谁？”。
王可凡依旧对刘仟颐指气使：“小刘，不要麻烦别人，这样不好。”
“是，少爷。”
刘仟恭敬地拿过王可凡的贝斯，拿出一块小布，一边擦一边走动，然后那小布越擦越大，越擦越大，忽然间，刘仟手一抖，大大的幕布拉开后，居然变出了一堆架子鼓！
然后很是多嘴地来了句：“少爷，刚才不是我不动手，我只是怕浪费魔法值，放不出这个大招。”
年轻人们又是一阵笑。
王可凡叹口气，摆摆手，突然间，台底下跑上来一堆穿着“我们是龙套村十三太保”T恤的工作人员，各个手上拿着各种各样的鼓，忙忙碌碌地摆好后，王可凡大咧咧往自己的架子鼓前一坐，朝对面道：“哥们儿，就剩你一个了，不要浪费时间了。”
胡海权哼了一声，走了出来。
一曲《心似狂cháo》，极强的节奏感，和王可凡完美的摇滚唱腔，让现场一时间热血沸腾。
唱完后，三位评委开始打哈欠，依然三个平局。
梗有点老，现场几乎没了笑声。
不过刘仟的魔术，倒是依然有震撼力，只见他再度拿起刚才那块布幕，很是悠然地在架子鼓前抖动两下，再一拉，就出现了一架钢琴。
现场导播给了个近景，又特地让观众们看到了钢琴盖上放着的一杯水。
第八十三章 一唱天下白（下）
王可凡端起杯子，把里面的水一饮而尽。
然后一口气弹出一段《贝多芬交响曲》。
弹完后看胡海权一眼，胡海权摇摇头，一声不吭地走掉。
背后LED板上插入一段《rì和漫画》：这货不是宿敌，这货不是宿敌……
长期接触网络的小孩子们见到，全都失声大笑。
而这特别不正经的一幕，并没能持续多久。
现场突然响起了一段极为有气势的登场音乐，让人们的情绪又跟着跑偏。
同时，央视极富感染力的旁白响起。
“女士们，先生们，即将出场的，乃是拥有‘中歌榜最佳男歌手’、‘东方风云榜最佳男歌手’、‘音乐风云榜最佳男歌手’、‘全球华语榜中榜最佳男歌手’、‘CCTV－MTV音乐盛典最佳男歌手’等众多头衔的实力派歌手——孙南！”
一边说，孙南竟是坐着升降机，从舞台的顶部缓缓下来，升降机下方喷着火化，后背的LED板上直接打出一行铁画银钩的毛笔字——
“这货就我是一生的宿敌啊！”
紧接着，就在孙南以特别威风的造型即将踏上舞台的前一刻，显得尤为雄壮的背景音乐，突然发出了类似卡带的纠结声音。
就在人们以为是故障的时候，旁白再度响起：《第十放映室》友情提示，这位孙南先生，不会弹钢琴。
小小的传统幽默，让包括中老年人在内的观众，都不由会心一笑。
孙南一落地，就大声嚷嚷起来：“不会弹琴怎么了？不会弹琴很丢脸吗？我是歌手！”
王可凡问道：“你确定。”
孙南道：“我肯定、一定以及确定！”
王可凡手抚琴键，弹出熟悉的几个音来。
孙南一听，马上跟着就唱：“你快回来……”
王可凡一听，抬高一个音。
孙南扯着嗓子再唱：“你快回来——！”
王可凡再上一个音。
孙南拿命唱：“你快回来——！！”
王可凡又上一个音。
孙南直接把话筒一撂，道：“有种你唱啊！”
电视机前，所有人屏住呼吸。
然后只见王可凡微微一吸气，唱出了一个正常人类根本无法唱出的音。
“你快回来——！！！”
“砰！”
一声轻响，钢琴盖上适时破碎掉的水杯，让所有人都以为这是王可凡干的。
“卧槽！这家伙是人？”
网络上一阵喧闹，刘仟却突然跑出来，拿布盖住钢琴，不住地道歉道：“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是我发功太用力了。”
说完一掀幕布，那钢琴居然就不见了。
所有人这才恍然大悟。
电视机前，王富贵也拍拍胸口道：“我还以为阿凡嗓门这么高啊，这演得也太好了吧，刚好一张嘴，那杯子就坏了……”
这时候，镜头又一转，到了三个评委跟前。
特写持续了整整三秒，直到现场回过神来，发出一阵大笑。
只见三个人全都露出夸张的表情，牌子上分别写着“厉害”、“我勒个去”、“老婆，出来见上帝”。
笑声过后，无关人等全部下台。
现场灯光一暗，唯一两个光源，打在王可凡和容祖尔的身上。
王可凡慢慢朝着容祖尔走去，容祖尔所坐的高台，也缓缓降低下来。
王可凡走到容祖尔跟前，伸出手，道：“你愿意跟我走吗？”
容祖尔却是叹了口气，悠悠地用地道的粤语道：“我心里係很中意你的，但我係中国人，你却用的係西洋乐器……”
屏幕上打出这行字后，一群看了半天都没看明白的老爷子们，不由得鼓起了掌。
就连一直都对这个节目表示不满态度的广电大佬们，那皱着的眉头也松了下去。有这一句，政治上就算满分过关了！
王可凡微微一笑，对刘仟道：“小刘，抄家伙！”
刘仟一只手拿着琵琶，一只手拿着二胡，后背还背着古筝，气喘吁吁地走上来道：“少爷，魔法值用光了，最多也就只能拿这些上来。”
王可凡点点头，又问容祖尔道：“这些够吗？”
容祖尔反问：“你都会吗？”
这时候东西都已经摆好。
王可凡先拨弄了一下古筝，弹出《今天你要嫁给我》的第一句。
“chūn暖的花开带走冬天的感伤。”
又抱起琵琶，弹出第二句。
“微风吹来浪漫的气息。”
最后拿起二胡，拉出第三句。
“每一首情歌忽然充满意义……”
忽然间，音乐大作，灯光全部打开，女子十三乐坊突然出现在场上，当起了伴奏。
容祖尔手牵手，与王可凡合唱。
“我就在此刻突然见到你，chūn暖的花香带走冬天的饥寒，微风吹来意外的爱情，鸟儿的高歌拉近我们距离，我就在此刻突然爱上你，听我说，手牵手，跟我一起走，创造幸福的生活，昨天已来不及，明天就会可惜，今天嫁给我好吗……”
音乐不停，王可凡大声问：“够不够？”
容祖尔大声回答：“说好的，十八件乐器呢？”
王可凡道：“战国编钟在博物馆里啊！要不我们现在去？”
“好！”容祖尔点点头，挽住王可凡的胳膊，一同走下了舞台。
……
“好——！”
台下和电视机前，响起几乎能掀翻屋顶的掌声。
接近12点钟，玉州市上下，却一点听不到往年的鞭炮响。
一台短短二十分钟的舞台剧，让所有人甚至忘了零点钟声这档子事情。
接连不断的包袱，以及王可凡和一干明星们的歌声，让电视机的年轻人们，第一次感受到了chūn晚的魅力。
网络上眨眼间出现上万条留言，海文看着那么多从未有过的赞扬声，平生也算是见过无数大场面的她，居然隐隐有一种要哭出来的感觉。
“成功了，chūn晚终于办成功了！”
长久以来的压力，一时间化作了幸福的泪水。
她泪眼模糊地看着丈夫走上舞台，听着台下真心的“再来一个”的大喊，这一年来的辛苦和委屈，顿时烟消云散。
转过头看见被众人簇拥着离开的王可凡，海文愣了良久，直到新年的钟声响起，天边出现绚烂的烟火，才终于回过神来。
她呆呆地盯着多彩的夜空，低声喃喃：“一唱天下白……”
第八十四章 圈子
这一年chūn晚的热度，要比往年高出了不知多少。
首先是央视公布了今年chūn晚的收视率，在12点前一刻，达到了自2000年以后的新高，与网络时代来临前的98年收视率持平。其具体数据在当下看来，简直就是一个不折不扣的奇迹。
再接着，网络上的民调，居然给出了72%的好评，居网络时代以来，所有晚会类节目的第一名。
除了这两个硬xìng数据之外，但凡参加了《十八乐器》这个节目的演职人员，全都算是火了一把。
玉泉组合的演出费，时隔多年再次回到了国内顶级水准，孙南、王立宏几个一线歌手，则是纷纷在自己的**上向王可凡抛出橄榄枝，称一定要在今年的演唱会上邀请他出场，接过自然是底下纷纷留言，说只要王可凡答应登台，他们必然前去捧场。
至于玉州市方面，更是热闹地不可开交。
大年初一，《玉州市rì报》的头版头条，破天荒的不是市领导给全市人民拜年，而是“我市才子‘金秋歌神’荣登chūn晚”。文章详细地介绍了整个节目的过程，煞有介事地说王立宏、林军杰、刘仟一干巨星，还有三位中国顶尖的音乐人，全都给王可凡做了陪衬。
到晚上7点钟过后，情况就越发热闹起来，因为《新闻联播》居然给了王可凡整整20秒的镜头特写和介绍。
于是大年初二，《玉州市rì报》的头版头条就变成了“玉州市骄傲——歌神王可凡登央视《新闻联播》，尚属我市首例。”文章居然是由市委办公室副主任主笔，最后的最后，还有市委书记梁博雄的一段话。
此文章一出，当天就有建乔县的一堆领导登门拜访，让觉悟慢了半拍而晚到一步的镇领导们，只能眼巴巴地看着县领导把他们想说的话全部说完，以至于县领导们走了之后，他们只能傻笑着和王富贵、田二妞无言以对。
到了第三天，为了响应市里的jīng神，玉州市的媒体又把王可凡几个月前“开演唱会”捐款100万的事情搬出来，尽心竭力地为他树立良好形象，有关的宣传部门更是非常应景地说要搞一个“感动玉州市十大人物”的评选，候选者名单上王可凡赫然其中。
但是这还不嫌多，玉州市文联紧跟其后宣布，要给王可凡颁发一个特别贡献奖。省音乐协会一看急了，也说要吸纳王可凡云云。
王可凡果不其然地成为了这一次chūn晚的最大受益者，名誉、掌声接踵而来。
王可凡所落脚的酒店，不出意外地被全天候24小时包围着，至于来人则是种类繁多，记者自不用说，还有一些激动难挡的粉丝，以及不得不前来维持秩序的jǐng察。
但是令所有人奇怪的是，即便在这种天罗地网之下，人们还是难觅王可凡的行踪。
从大年初一开始，王可凡仿佛人间蒸发。
既没有回家，也不曾在首都现身。
……
塘城。
王可凡坐在公园的长椅上，看着梁静在不远处堆一个非常难看的雪人。
向来温暖湿润的塘城，这几天居然下起了大雪，不远处的西湖，被突如其来的强冷空气，冻得没有了半分往rì的灵气。
所谓的断桥残雪，此时不仅不残，甚至连桥面都整个儿遮掩住，远远看去，仿佛一坨冰疙瘩。
王可凡曾经多次想象过来塘城的情景，而每一次在脑海中的设定，想看的都是塘城的花红柳绿，唯独没想到会是这样的情况。
大年初一一大早，他就和梁静两个人，大摇大摆地从酒店里走了出来。
没有一个记者认出他来，也不知道该觉得幸运还是该觉得悲哀。
至于手机，更是chūn晚结束，跟爸妈道了平安后就一直关机至今。
毫无疑问，如果让郭玉菁那个占有yù强到令人发指的小妞知道自己现在正和梁静在一起，绝对不会发生什么好事。
王可凡感觉自己在这个问题上特别不爷们儿，到底是选择能让自己感觉连灵魂都安静下来的梁静，还是选择能让自己连灵魂都躁动起来的郭玉菁，这果真是一个天大的难题。
所以王可凡只能选择逃避。
这三天来，他陪着梁静逛遍了塘城所有的景点，今天，差不多是该暂时分手的时候了。
因为王可凡估计连续三天都找不到他人影的郭玉菁，耐xìng差不多要到极限了。
站起身来，走到梁静身边，王可凡略带歉意地对梁静道：“我们回去吧。”
正在给雪人捏小弟弟的梁静一愣，手一松，那“雄xìng雪人”不幸少了一个蛋，她略微显得有些不高兴道：“你打算走了吗？”
王可凡点点头。
梁静问：“走了还回来吗？”
王可凡沉默了。
梁静突然一笑，道：“走之前先去一趟我家吧，我妈妈也想见你。”
王可凡一愣，露出一抹苦笑，道：“你该不会真是想逼婚吧？”
“要不要和我在一起，是你自己的事情，我又逼不了你。”梁静大声说着，又坦荡荡道，“不过我就喜欢你，你也不能逼我不喜欢你。”
王可凡看着梁静认真的样子，不由觉得自己有点混蛋。他考虑了几秒，终于还是敌不过梁静的天真无双，答应道：“走吧，去你家。”
梁静大模大样地挽住王可凡的胳膊，声音清亮：“不要害羞，这是一个粉丝对偶像应有的礼节！”
“便宜都让你占光了。”
梁静嘻嘻笑道：“虚伪的家伙，等晚上躺被窝里你就偷着乐吧！天底下哪有不喜欢被我这种青chūn美少女挽着的男人？”
梁静的家之所以在塘城，除了因为她回到这里读书外，还有两个更重要的原因。
第一，年前省委组织部已经和梁博雄进行了谈话，年后2个月内，他就要从玉州市调到塘城市当市委书记，高升省委常委。
第二，就是梁家的家族企业，总部就设在塘城。不过梁静却打死不告诉王可凡到底是什么企业，只是说她的母亲，在该企业担任顾问，只是由于梁博雄身份的关系，连名都没挂。
公交车在西湖边的富人别墅区停下。
梁静领着王可凡一路走进去，走了足足二十分钟，才在一座至少占了一亩地的院子前停下。
按响门铃后，一个身穿保安服，身高差不多有一米九的彪形大汉从里面出来，一见是梁静，立马立正行了个军礼，大声道：“小姐好！”
梁静也非常认真地回了一个军礼，同样大声道：“道哥辛苦了！”
身穿保安服的退伍兵大笑着放下手，指着王可凡问：“小静，这是你朋友啊？”
梁静道：“是我偶像。”
道哥一愣，梁静解释道：“他是王可凡啊！今年上了chūn晚那个！”
道哥瞪大了眼珠子，盯着王可凡的脸说：“一点都不像啊……小静，你耍我呢吧？”
王可凡尴尬地伸出手，保安道：“道哥，我真的是王可凡，电视上那个。”
道哥很是不信地和王可凡握了握手。
走进大门，沿着被清干净积雪的小道穿过大片的绿地，两个人走到了院子的主建筑前。
房门早就打开。
门外站着一个中年男人，梁静一见到他，就很是亲切地打招呼道：“小叔！”
“小叔”点点头，然后就在王可凡同样准备喊“叔”的霎那，一句话就让王可凡把到嘴边的声音咽了回去。
“王可凡，郭玉菁找你三天了。”
王可凡心里顿时一阵翻江倒海，看着“小叔”的目光中，充满了震惊。
“小叔”又微笑着说了句：“我叫梁冠华，算是郭玉菁半个发小。”
梁静的小叔，是郭玉菁的发小……
这他大.爷的……算哪门子的辈分啊！？
第八十五章 豪门
梁静对梁冠华口中所说的郭玉菁不以为意，拉着王可凡走进了屋子。
屋子本身的装潢，算不得特别的豪华，但大气的格局，却隐隐给人一种压力。
而其间所用的家具，单用看的，也知道价值不菲。
王可凡总算知道梁静为什么要说自己的那群同学脑子有问题，显然以梁静从小到大所接触的东西来看，一件物品是否值得炫耀，最多也就取决于其使用价值，至于人为添加的奢侈属xìng，对她根本就没有影响。这些纯手工打造的贵重木制家具，昂贵程度怕是堪比世界上任何的奢侈品牌。
走过两侧摆着各类雕塑作品的长长的宽阔玄关，一进大厅，王可凡就见一个风韵上佳的妇人，笑颜盈盈地走了过来。
梁静乖乖上前，给妇人一个拥抱，喊了声：“妈。”
“野丫头，总算肯回家来了。这几天旅馆住得舒服吧？”梁妈妈松开梁静，笑着问道。
梁静笑嘻嘻说：“住哪里都差不多，反正就是一间房一张床。”
梁妈妈拿手指戳戳梁静的额头，道：“你呀，长个不长脑，以后别让哪个男人，一间房一张床就拐跑了。”
王可凡听得浑身上下不自在，梁妈妈这时才问他道：“你是可凡吧？梁静的爸爸跟我说，他见过你。”
王可凡点点头，梁妈妈搂着女儿往沙发走去，一边说道：“坐下说吧。”
梁冠华朝王可凡使了个眼sè，四个人围着茶几坐成半圈。
茶几上摆着一套王可凡在永裕号上看过的那种茶具，不过东西的品质，似乎要比永裕号上的高出许多。不仅茶具好，梁妈妈泡茶的手艺更佳，举手投足间半点不显得做作，反而给人一种别样的美感，格外高雅。
王可凡看着梁妈妈恬淡待人、丝毫不显富人乖张的仪态，脑海中猛地蹦出一个词来：贵族。
都说三代出贵族，共和国发展到现在，梁妈妈这类人，如果是当年红sè家族的后裔，可不就刚好够得上嘛，难怪梁静总是吊儿郎当的不把身外之物放在心里的样子，感情不是不屑，而根本是没有这个概念。对于梁静这家子人来说，想来钱财顶多已经只能算作他们维持名门气派的工具之一了，而且绝对不是最重要的工具。
正思忖间，梁妈妈已经泡好了茶。
王可凡双手接过，学着郭玉菁当时的样子，闻香观sè后，才轻轻啜了一口。梁妈妈看着王可凡的样子，轻声笑道：“这个可不好学，学坏了，懂行的心里瞧不上你，不懂行的脸上要笑话你。”
王可凡颇为尴尬地把丁点大杯子放下，梁妈妈又道：“其实喝茶和搞艺术一样，追求的就是一个心境。你要是觉得口渴，大可一口灌下，你要是想要让自己平心静气，那就一步一步慢慢来。”
“原来是这样。”王可凡恍然大悟。
梁妈妈又接着问了王可凡几个网络上热议的问题，王可凡一一作答，气氛渐渐融洽起来后，谈话终于进入正题。
“可凡，你以后除了唱歌，还打算做点别的吗？我听梁静的小叔说，你正在帮梁静小叔的一位朋友，当广告创意师，去年还拿了个全国金奖。怎么，是想全方面跨界发展吗？”
王可凡诚实道：“只要是能提高知名度的事情，我都来者不拒吧。”
“知名度？”梁妈妈微微皱了皱眉头，“这想法，可是有点肤浅啊。”
梁冠华突然插话道：“大嫂，话不能这么说，人各有志嘛。”
梁妈妈点点头，又淡淡然地坚持己见：“这个志向……确实一般般。王可凡，你是为了出名而出名吗？想没想过，出名后要干些什么？”
“走一步看一步吧。”王可凡道，“我现在给自己定的目标，就是先通过成名，来改善自己和家人的生活，不过这一步，应该很快就能完成了。至于下一步，得看情况。”
“也对，先修身，再齐家。”梁妈妈道，“如果你想着靠干这行过一辈子，你的修身也算是修到家了，年纪轻轻能把乐器玩到那个程度，不简单。”
梁妈妈姗姗来迟的一句夸奖，总算让王可凡心里舒服了不少。
但就在这看似宾主尽欢的一刻，梁妈妈很是突然地问了句：“你打算怎么处理我女儿和那位郭小姐的问题，你心里更喜欢谁？”
王可凡一顿一惊，坐在边上的梁静则是一脸奇怪地望向王可凡，眼中写满了问号。
王可凡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梁妈妈却缓声道：“其实有本事的男人身边，围着几个女人一点都不奇怪，我大学的第一个专业是学生物的，年轻时候信奉的是达尔文的进化论，觉得好男人多霸占几个女人，也算是物竞天择的一种表现。
不过后来就不一样了，硕士念了社会学，博士的时候，主要的研究方向是中国社会形态变迁，中国的情况，复杂哟……直接点说吧，你想脚踏我们梁静和那个郭小姐两条船，不仅在我这里行不通，在她家那边，照样也行不通，可凡，我不逼你，梁静过了年也才20岁，我可以给你五年时间等，但是那位郭小姐，听说新年28岁，她等不起啊。”
王可凡抬头望着梁妈妈，就像是在看一只千年九尾狐，这就是当代掌权者的道行？那么作为她丈夫的梁博雄，又有着怎样的能耐？
遇到神灯以来，王可凡第一次对自己个人的力量产生了怀疑。
在现行的社会环境下，一流的身体素质和智商，怕还不是最重要的吧。心态、眼界、气魄、城府，这些东西，绝不是靠聪明和强壮就能得到和拥有的，唯有时间以及特定的生存环境，才能将这些王可凡所不具备的东西沉淀下来。
王可凡最终没有给出答案。
从梁家大院出来，梁冠华和王可凡都没有说话。
两个人沿着西湖默默地走了二十来分钟后，梁冠华才突然道：“其实打从一开始，小蝈蝈家里的人，就一直盯着你。”
“一开始？”
“对，从小蝈蝈在玉州市开始整你的时候，就盯着你了。”梁冠华低声道，“我们这种人家，选女婿是很小心的，说夸张点，有时候我们甚至不是在招女婿，而是在选拔一个未来的国家领导人……”
“确实有点夸张……”王可凡不由自主地吸了口冷气，又问，“那梁静呢？”
“丫头啊……她是个意外的插曲，谁能想到她在玉州市读个书还会和你扯上关系呢……”
梁冠华说着，突然停住了脚步。
一辆挂着军牌的红旗车从不远处驶来，缓缓地在两个人面前停下。
车里下来一个身穿军装的尉官，走到两人跟前，先朝梁冠华微微一笑，然后才对王可凡道：“王可凡，我们首长，想找你聊点家常事。”
王可凡转头对梁冠华道：“盯得果然紧。”
梁冠华含笑拍拍王可凡的背，说道：“去吧，小蝈蝈家，可是对你过目不忘的特异功能很感兴趣啊！”
第八十六章 世家
挂着军牌的车，同样绕着西湖，开了半圈。
王可凡与那位名叫魏云虎的中尉一起下了车，魏云虎站在一幢临湖的独栋小楼前，隔着湖面，遥指对岸道：“这里和你刚刚出来的地方，正好面对面。”
王可凡点点头，问道：“有包含对着干的意思吗？”
魏云虎摇头笑道：“恰巧而已，不过塘城的老百姓们，就是喜欢拿这种东西讲故事，越说越邪乎。你要是肯在塘城住一段时间，保准什么话都能听到。先不说这个了，老首长该等急了，咱们先进去吧。”
王可凡跟在魏云虎身后进了独栋小楼。
一进屋，就是扑面的富贵气。
梁家的别墅，外部堂皇而里面简约大气，郭家的小楼，外面低调而里头奢华耀眼。
截然相反的格局，让王可凡不住在心里暗想：也难怪塘城的人喜欢拿这两家的地理位置说事，若是让他们知道两家房内的布置，那是这种传闻，绝对会愈演愈烈啊。
金黄sè的大灯，将房间的每一个角落都照得清清楚楚。
魏云虎领着王可凡走上汉白玉雕砌的扶梯，带他上二楼后，走过十几米长的走廊，敲响了走廊尽头房间的门。
开门的是一个西装笔挺的年轻男人，他打量王可凡一眼，随后将整扇门全都开开，让出了一个位置。
魏云虎领着王可凡进了客厅，客厅zhōng yāng的大沙发上，坐着一个中年男子，身穿便装，正盯着电视机，看chūn晚的重播。
魏云虎走到中年男人跟前，身子站得笔直后，行了个军礼，大声道：“首长，王可凡我给你带来了！”
中年男人转过头，随意地瞟了王可凡一眼，然后转过身，指了指自己身边的空位，也不知道是在对谁说道：“坐。”
王可凡一皱眉头，心中嘀咕这家伙谱也摆得忒大，可还是走上前，坐到了中年男人的左手边。
然后刚才开门的那个年轻男人，也同样走了过来坐下。
中年男人这才对魏云虎道：“你先出去吧。”
“是！”
魏云虎又行了个礼，退出屋子，顺手关上了门。
房里一阵压抑的沉默后，中年男人开口道：“我是玉儿的大伯，玉儿有跟你说过吧？”
王可凡点点头，问：“不知道您找我有什么事情？”
郭玉菁的伯伯郭良将没有回答，却自顾自道：“我看了你的节目，才艺不错，踏踏实实好好干的话，这辈子一准能有个光鲜前程。”
王可凡不吭声，郭良将又指着身边的年轻男人道：“他叫韩百川，也是搞文艺的。”
韩百川面无表情地朝王可凡点了点头，说：“我是搞电视电影这一块的，和你们演员，算是合作关系。”
他的语气中有一种毫不掩饰的高高在上的感觉，让王可凡又是一阵的不舒服。
王可凡忍不住又重复问郭良将道：“请问您找我，到底有什么事情。”
“年轻人，一点耐xìng都没有。”郭良将皱着眉，摇了摇头，道，“你和玉儿的事情，我们家里基本上都知道了一点。子山那孩子说玉儿喜欢上你了，有没有这回事？”
牛子山？
王可凡脑海中飘过那位巨能侃的头发梳得油光发亮的游轮总经理的身影，然后诚实地点了点头，道：“大概是吧。”
“大概？”郭良将的表情越发地不愉快起来，他大声道，“有就是有，没有几是没有，扭扭捏捏的，像什么男人！？”
王可凡笑着道：“玉儿确实有向我表示过那方面的意思，不过我还没做出决定，之所以说‘大概’，只是想给这件事情留一点回旋的余地，不过您既然这么想要确定答案，那就是有，不过是玉儿那边单方面的。”
韩百川默不作声，却重重地握了一下拳头，但是马上就又松开。
而郭良将则突然yīn沉下脸，沉声说道：“怎么，你倒还挑上了？”
王可凡反问：“我难道没有挑的权力吗？”
“混蛋！”郭良将一声怒喝，客厅的门忽然被人推开。
郭玉菁慌慌张张从外头跑进来，对郭良将道：“大伯，他不是故意的。”
郭良将冷哼一声，房间里一下子又陷入了静默。
良久，郭良将才问王可凡道：“我家玉儿，还是对面家的女儿，要谁，你给我说清楚。要是说不清楚，就不要碰我们家玉儿，我们家的女儿，可不是随随便便就能跟一个唱歌的男人走的！”
郭玉菁一脸楚楚地望着王可凡，眼中满是希冀。
王可凡盯着眼前这张jīng致到毫无瑕疵的面孔，心里天人挣扎了半天，说道：“能给我一点时间吧？”
郭良将起身就走，边走边说：“biao子无情，戏子无义，你们这群什么搞艺术的，妈的就没一个是男人！”
韩百川面露冷笑，表情嘲讽地看王可凡一眼，跟着就要出去。
王可凡没料到事情会突然发展到这一步，看着郭玉菁失望的表情，王可凡一咬牙，握住郭玉菁的手站起来，大声道：“大伯！等等！”
“你叫我什么？”郭良将转过头，颇有点意外地问王可凡道。
王可凡握着郭玉菁的手，正声回答道：“我两个都喜欢，我两个都想要！大伯，我给你答案了，你现在怎么想？”
“你说什么？”郭良将伸手往腰间一摸，意识到今天没带那东西，又抬起头，指着王可凡的鼻子道，“你当你自己是什么东西？两个都想到？你当是旧社会啊？你给我滚，**现在就给我滚！”
郭玉菁颇为纠结地站在两个人之间，然后挽住王可凡的胳膊，正要下楼，却被郭良将喊住：“玉儿，你站住！”
郭玉菁看看王可凡，王可凡拍了拍她的手，柔声道：“过几天，我来找你。”
郭玉菁嗯了一声，松开了王可凡。
王可凡心情大为糟糕地从小楼里出来，出门的时候，才发现身后还跟着个韩百川。
正考虑要不要和韩百川告个别呢，却不想韩百川倒先来了句：“王可凡，我们找个地方聊聊吧，关于玉儿。”
第八十七章 经纪人（上）
长期不住在首都的郭玉菁，显然高估了首都夜晚空气的质量。
连同小顾在内，三个人戴着口罩在大马路上走了五六分钟，别说是聊天，连喘气都困难。
郭玉菁无奈，只能提前带王可凡去和饶宗林约好的地方等着。
小顾开着车，将两人送到一幢在首都相当不容易见到的独栋小楼前。
小楼的外部装潢相当不起眼，郭玉菁却对王可凡道：“这座屋子名叫‘纵社’，是解放前一位在北平混得风生水起的老先生建的，和三十年代杜月笙的恒社齐名。不过现在，已经被改造成私人会所了。”
王可凡问道：“那现在房子归谁啊？”
“不知道，我也是第一次来。”郭玉菁走到门前四五步的地方停下，又小顾上前按响了门铃。
过了大概十几秒钟，一位西装笔挺的老爷子从里头把门打开，先是看了眼穿着迷彩的小顾，然后才转过头，微笑着问郭玉菁道：“请问有预约吗？”
郭玉菁道：“饶宗林先生应该订了房间，我们是提前来等他的。”
老者眼睛一亮，问道：“你们是郭小姐和王先生吧？”
郭玉菁点了点头，老者连忙将门打开，微微躬身道：“请进。”
小门打开，露出的却是一条长长的走廊，走廊两边是雪白的墙壁，连最简单的装饰物都没有布置，简朴得仿佛是清水衙门的办公楼。
老者一路领着三人走到走廊尽头，推开又一扇门，视线豁然开朗。
王可凡万万没想到，在那逼仄的通道过后，居然会出现一个至少有两三百平米左右的空旷大厅，巨大的视觉和空间反差，让郭玉菁和他齐齐发出了赞叹。
“有意思。”郭玉菁点了点头。
老者微笑着道：“这屋子，是我们东家自己设计的，我们东家，好像还和郭小姐你是校友呢！”
“校友？”
老管家道：“我们东家大学是在宾夕法尼亚读的，空间结构设计专业的博士生。”
“原来如此，那倒是有缘分。”郭玉菁淡淡地回应道。
老者带着三人往楼上走去，楼梯也很讲究，三米来宽，由汉白玉石和普通的大理石相间铺成，大气华贵。
上了三楼，老管家将三个人带到一处房门前，拿出一张磁卡，在门前轻轻一划，然后打开门，恭敬道：“房间的钥匙只有两把，其中一把，需要交给等下过来的饶先生，所以请你们进去后，暂时不要外出。需要什么的话，可以直接按房间里的呼叫器，几分钟内就会有人过来的。”
郭玉菁说了声谢谢，然后照例由小顾先进了房间。
老管家似乎是看惯了这些做法，也没说什么，自顾自地离开。
十来分钟后，小顾从房间出来，表示没问题后，郭玉菁忽然拉住王可凡的手，略微不自然地走了进去。
空间幽闭症……
王可凡摇摇头叹了口气。
两个人走进房间，小顾就从外面把门带上。
房间很大，装潢上堪称一流。进门就是大厅，边上有一个盥洗室和一个卧室。
空旷的空间，再加上有王可凡坐在身边，郭玉菁的情绪，渐渐舒缓下来。
她走到茶桌旁，拿起桌上未开封的矿泉水打开，把水倒进空着的热水壶，插上插头，然后才坐到沙发上，静静地等待水开。
王可凡坐到郭玉菁身边，问道：“干嘛不直接喝矿泉水。”
郭玉菁道：“现在是冬天，就算在室内喝冷的也对身体不好。”
“真讲究。”王可凡拧开一瓶水，喝了一小口后，想了想，还是放下来，道，“我也等着喝茶算了。”
郭玉菁展颜一笑，问道：“以后小事听我的，大事听你的好不好？”
王可凡望着她那张令人难以抗拒的脸，鬼使神差地点了点头，紧接着脑海中却忽然闪过梁静的影子，不由喉结一动，内心颇为艰难地对郭玉菁道：“玉儿，我要向你坦白一件事情。”
“什么事情？”
“我心里其实……”
“郭小姐！乐神！”
王可凡正要说话，房门却突然被推开。
一个看起来顶多也就30岁左右的男人，大声说着话，从外头进来。他戴着一副深棕sè墨镜，穿着一件浅棕sè的西服，打着领带，底下搭配一条靛蓝sè牛仔裤，踩着黑sè皮鞋，明明是违和感很强的搭配，穿在他的身上，却有一种难言的时尚味道。再加上那一头微卷的长发和下巴上短而密集的胡子，确实有着一股cháo流先锋的派头。
郭玉菁马上起身，微笑着上前，和来人握了握手，道：“林哥，麻烦你大老远从外面飞回来。”
“哈哈哈，广告界第一美女总裁请我，我怎么好意思不来？”饶宗林摘下墨镜，露出那双不算大的眼睛，与郭玉菁的手恰到好处地一握，然后转过头，望着王可凡道：“这位先生，该不会就是乐神吧？”
王可凡站起来，同样伸出手和饶宗林一握，微笑道：“饶先生好，我是王可凡。”
饶宗林颇有些惊讶地摇摇头，道：“乐神真是天生为屏幕而生的，居然这么上镜。现实中和镜头上看起来，简直就是两个人啊！”
“是啊。”王可凡道，“平时走在路上，根本没人能认出来。”
“这还不好？”饶宗林道，“多少明星巴不得能有你这样的脸呢，这样能省去多少狗仔队和粉丝的sāo扰啊！”
水刚好开了，郭玉菁亲手为饶宗林泡了杯茶。
饶宗林是知道郭玉菁家的底细的，能得这位大小姐一杯茶，饶宗林连声道：“郭小姐太客气，太客气了，这种活怎么能麻烦你来，我喝矿泉水就好了。”
郭玉菁将冒着热气的茶杯轻轻放在饶宗林跟前，然后坐回到王可凡身边，微笑道：“饶先生能答应帮可凡打理rì后的事情，那也就是帮了我，给你泡杯茶，是应该做的事情。”
饶宗林闻言不由一惊，一开始他只当王可凡是郭玉菁准备进军娱乐业的棋子而已，毕竟广告传媒和娱乐产业，不过就仅仅隔着一道墙罢了。但现在看来，两个人的关系，远不止是老板和雇员啊！
饶宗林默默想着，悄悄在心底里把那条剥削他人劳动价值的底线，做了一点微调。
第八十八章 经纪人（下）
饶宗林抬起手腕，看了眼时间，故意给王可凡和郭玉菁两个人，制造出他仿佛很忙的假象。
郭玉菁这两年里，也不知道和多少人多少公司谈判过，这种小伎俩，她自然不放在心上，只是微微一笑，顺着饶宗林的意思道：“林哥，我知道你事情忙，关于可凡的事情，咱们就开门见山谈吧。”
饶宗林倒是没想到郭玉菁居然连象征xìng兜圈子的话都懒得多说，笑道：“郭小姐不愧是将门出身，真是豪爽。”
郭玉菁轻轻点头，算是默认。
饶宗林接着道：“我直话直说，如果这次不是郭小姐出面，王先生这笔生意，我是不会做的。”
说着，饶宗林看了王可凡一眼，见王可凡没露出什么不快的神sè，才继续道：“不是我看不上王先生的能力，王先生的能力，在娱乐圈，甚至是整个华语世界的大文艺圈里，都能算得上是首屈一指。但是能力强，并不一定代表卖座。郭小姐，我不知道你是否清楚，要把一个有才华的年轻人培养成巨星，大概需要多久时间。”
“不知道。”郭玉菁摇头道。
饶宗林又问王可凡：“王先生，你觉得以你的能力，在多久时间内，可以成为真正意义上的巨星？”
王可凡想了想，道：“从传媒和推销的角度来看，一件产品就算是再jīng致，恐怕也至少要两年才能形成真正意义上的铁杆受众群体吧。”
饶宗林听了王可凡的回答，不由眼睛一亮，他笑着道：“王先生看来是行家。”
“不错，就算你能耐顶天了，要想成为真正的巨星，也需要差不多两年时间。”饶宗林道，“现在亚洲第一天王周捷伦，光从音乐创作的天分来讲，绝对是不折不扣的天才，他光是走红，就用了整整2年时间，至于天王的地位，应该在出到第三张专辑之后，才算开始确立下来。”
郭玉菁这时问道：“是不是天王，和聘请林哥你，这两件事情之间，有什么关联吗？”
“很有关系。”饶宗林很是肯定地说道：“按照行业规矩，我除了要收取艺人演出所得中15%的佣金，每一个聘用我的艺人，每年还必须要支付200万的额外费用，其中100万算作我的工资，另外100万，则是我帮助艺人打通各个关节所必须的费用。”
郭玉菁摇摇头，淡淡道：“是不是贵了点？”
“不贵。”饶宗林道，“中国的人脉关系，是全世界最复杂的。说实话，我现在手下的5个艺人，每年光是为他们安排最合适通告，我就差不多要花掉1000万，说起来，在这方面我是倒贴的。所以我不是不愿意接王先生这个活，而是身为新人的王先生，根本请不起我啊。”
饶宗林说得无比诚恳，郭玉菁却半点没有动容。
因为在她听来，饶宗林简直鬼话连篇。
郭玉菁沉默半刻，开口便是一针见血地戳破。
“一个年收入过千万的经纪人，居然拿区区几百万的必要开支来装穷，林哥，被你这招骗了的人，不在少数吧？”
饶宗林听完一怔，不但半点不脸红，反而哈哈大笑起来：“我刚刚找人打听郭小姐的底细，听人说你十五岁就拿了两个硕士学位，一开始我还当是你家里给你弄的假资料，现在看来，果然是真的假不了啊！”
郭玉菁淡淡解释道：“我是中科院少年班的学生，全国能在15岁拿两个硕士的，虽然不多，但也不少。”
饶宗林恍然大悟，王可凡更是惊愕万分。他望着郭玉菁，心里悄悄夸赞一声：我靠，牛逼啊！
一番试探过后，真正的谈判，总算开始了。
“那么郭小姐觉得，怎么样的价位才比较合适呢？”
郭玉菁道：“可凡是天才中的天才，15岁至少能拿两个博士学位的那种……”
王可凡羞愧地低下了头，15岁那年，他还在田间为了一只癞蛤蟆的归属权和表哥朱自强大打出手……
郭玉菁接着道：“我保守预计，三年之内，可凡每年所创造的价值，将至少在九位数以上，所以15%的提成，显然有点高。至于那每年200万的额外工资，我可以代付。”
王可凡插嘴道：“直接从我的收入里扣除就可以。”
郭玉菁看王可凡一眼，嗔怪道：“我们还分什么你我？”
王可凡菊花一紧，心说：姑娘，你这是要逼婚吗？
但是紧接着，王可凡就明白过来，郭玉菁这句听似暧昧的话，其实是说给饶宗林听的。
饶宗林快速地在脑子里猜测了一遍王可凡的真实身份，最后得出的保守结论是，王可凡即便不是将军的儿子，也至少是某个实权人物的直系后代。
至于网上所说的王可凡出身农家——怎么可能？！绝对是烟雾弹！堂堂一个实权将领的嫡孙女，怎么可能会被允许和一个没有身家背景的刚出道的歌手在一起？！
饶宗林的心思百转千回，暗暗思忖rì后如果遇上什么办不了的事情时，可以扯虎皮做大旗，拿“郭将军”或者某位“王将军”的名头当尚方宝剑，那娱乐圈还有他办不了的活？
在完全错误的思路的引导之下，饶宗林一咬牙，坦言道：“郭小姐，我的底线，是12%，你看怎么样？”
郭玉菁直视饶宗林，露出一个千娇百媚的微笑，继续杀价：“10%吧，凑个整，好算账。”
饶宗林天人交战了半天后，终于还是输给了自己给自己画的大饼，点头叹道：“郭小姐，确实是一位女强人。”
他拿起随身带的包，从里面拿出两份合同，分别在某个空白处填上10%后，递给郭玉菁。
郭玉菁接过合同，随意地翻了翻，又交给王可凡，道：“你看看吧。”
王可凡一目十行地看下来，又对照过另外一份文件，确认无误后，点头道：“内容完全一样，也没有什么霸王条款，可以了。”
饶宗林这次是真的看了看时间，发现王可凡才不过看了不到5分钟，不由摇了摇头，心说这个王可凡真是装模作样，郭玉菁这种档次的女人，怎么会喜欢上这种男人，真是见了鬼了……
王可凡在两份合同上签下自己的名字。
饶宗林拿回合同，盖上自己的私章，又问王可凡道：“王先生，你有带章吗？”
“我没有章。”
饶宗林又从自己包里拿出印泥，递到王可凡跟前，微笑道：“不好意思，再麻烦你一下。”
王可凡倒是无所谓，在这份合同期限为三年的A4纸上，按下了自己的指印，一边开玩笑说：“林哥，我这算不算给你卖身三年为奴啊？”
合同签完，饶宗林说话就自然随意了许多。他笑着回答道：“咱们啊，现在是互相为奴！乐神，等红了以后，可不准跟我耍大牌啊！”
“当然不会。”王可凡伸出手，和饶宗林再次一握，“合作愉快。”;
第八十九章 韩百川
在回去的路上，小顾开车的速度显得比刚才来时还要慢。
郭玉菁坐在王可凡身边，微笑着翻看刚才王可凡签的合同，然后听他一个字一个字背出来。
等王可凡背完，郭玉菁不由摇了摇头，道：“你干嘛不考个好一点的大学呢？那样的话，也许我们早就认识了。”
王可凡故作高深，贼笑不语。
郭玉菁见他不说，也不多问，转而对小顾道：“纵社的情况，有打听到吗？”
“有。”小顾又把车速放慢了一点，一边专注地盯着路况，一边回答说，“三年前，纵社被一个神秘的年轻人买下，改建成了现在的样子，在那之前，纵社的老板是一位从东北来的豪强，是在纵社被收购前死掉的。”
“搞得这么大？”郭玉菁不由得吸了口冷气。
小顾嗯了一声，然后继续说：“纵社从之前到现在，经营xìng质都没发生过变化，基本上就是私人会所的经营模式。”
“有不良记录吗？”
“时间太短，查不到。不过据说是从没有过，纵社干的事情，一直都踩着法律的边线。2000前吃摇头.丸不算犯法，纵社里就有一个房间，是专门用于开办摇头.丸派对的，直到后来下了法规，这个房间才被撤掉，用作别的用途。还有用于赌博的房间，所有输赢记录全都记在电脑里，现场不允许带任何筹码和现金。”
“这么小心啊……”王可凡点了点头，道，“看来这家会所的老板，还真是个厉害人物。”
郭玉菁道：“看来是没什么问题了，小顾，在回去之前，我们去办三张会员卡。”
“好。”小顾点了点头，又道，“其实里面经过三年前的装修后，功能比过去多了很多，除了没有足球场和橄榄球场，差不多什么能想到的设施都有。”
“打冰球都可以吗？”
小顾扬起嘴角，说出一个八卦事件：“李霜江老师家的银枪小霸王，就经常去那里。纵横的一楼，到处都是各类球场。”
王可凡听到这么耳熟的名字，眼睛不由得微微张大起来。想来命运真是神奇，居然莫名其妙，就跨进了一个他即便在获得超能力之后，也不曾想到过的圈子。他转头看着神情宁静的郭玉菁，露出了一丝微笑。
就在这时，郭玉菁的包里，传出了手机的铃声。
郭玉菁不喜欢把手机贴着脸，因为害怕辐shè，于是像往常大部分时候那样，按下了免提。
手机那头，传来了一个非常有磁xìng的男人的声音。
“玉儿，你怎么来首都，也不告诉我一声？”
郭玉菁看着那陌生的号码，沉默了几秒后，淡淡地问道：“请问你是谁？”
“我是百川。”
“百川？韩百川？”
那头发出一声笑，道：“怎么？你都不认识我了？刚刚我到自己店里看了一下，荣经理告诉我说你来过，看来真是不巧，和你错过了，要不然咱们就能重新认识一下了。”
郭玉菁闻言，颇有些惊讶地问道：“纵社是你开的？”
“对，是我前些年从国外回来后盘下的。怎么样，弄得还不错吧？”
郭玉菁轻轻嗯了一声，那头又问道：“你现在有空吗，能不能出来聚一聚，说起来，咱们差不多有三年没碰过面了吧？”
郭玉菁不自然地看了王可凡一眼，王可凡假装不在乎地微笑着点了点头。
郭玉菁想了想，却回答道：“太晚了，再说吧。”
韩百川倒也干脆，笑着道：“也对，睡晚了对皮肤不好。那就晚安吧。”
“晚安。”
郭玉菁挂断电话，过了好久，才叹出一句：“想不到居然是他开的，怪不得室内设计弄得那么好……”说着，又向王可凡解释道：“他算是我在美国的大学校友，比我大一届，他离校那年，在国际上拿了一个设计大奖，当时整个亚洲，只有他和另外一个rì本设计师有资格争夺那个奖项。”
王可凡微微一笑，说：“这么说起来，你这位师兄，还算是为国争光了？”
郭玉菁点点头道：“我爷爷很看重他，说他是我们这一代中最出sè的孩子。”
“连你这个15岁拿两个硕士的都比不上？”
“他在17岁的时候，拿下了2个博士。”
王可凡瞠目结舌，如果是亲耳听到，他打死也不愿意相信这世界上会有这种天才。莫非这位仁兄也是像他一样开外挂的不成？
郭玉菁又道：“韩百川是中科院少年班最优秀的毕业生，只花了4个月时间，就拿到了正常进度下需要2年才能拿满的学分。”
王可凡不禁问郭玉菁道：“你花了多久？”
郭玉菁淡淡道：“7个月。”
王可凡叹了一句：“那也够厉害的了。”
郭玉菁却微笑着摇摇头道：“我想要换做是你，也许连一个月都不用。和你一比，韩百川差远了！”
……
郭玉菁真心无比的夸奖，让王可凡感觉极为受用。
一路上颇有些发飘地回到酒店，王可凡甚至都没能意识到有什么不对劲。直到郭玉菁和小顾跟着他坐电梯一直回到房门口，王可凡才算反应过来。
他奇怪地问道：“你们跟来干嘛？”
小顾指了指王可凡房间的对门，语气平淡道：“我们一早就订了房间。”
王可凡这才恍然大悟。
小顾掏出房卡一刷，打开门先走了进去，眼见着郭玉菁要进门了，王可凡忽然又想起一件之前只做了一半的事情，连忙将郭玉菁喊住。
“玉儿，我有一件事要告诉你。”
郭玉菁转过头，安静地等待王可凡的话。
王可凡见她这番模样，不由又觉得有点说不出口，不想郭玉菁却自己揭开了谜底。
“你是想说梁静吗？”
王可凡一怔：“你知道。”
郭玉菁淡淡然道：“梁博雄带着女儿上网吧找乐神，这事情，网上早都传疯了啊。”
王可凡心里一时间居然有一种被抓jiān在床的荒唐感，脱口而出问道：“你不介意吗？”
郭玉菁想了想，一抹红晕悄然爬上双颊，她摇摇头，低声反问道：“31B和33D，应该选哪个，不是一目了然吗？”
王可凡下意识地朝郭玉菁诱人无比的胸前一看，喉结夸张地动了动后，死不认账地辩解道：“玉儿，其实我没这么肤浅，我是个讲内涵的男人……”
第九十章 开挂者
确如小顾所打听到的那样，纵社一楼除了那个大厅之外，简直就是一个多功能的综合体育馆。
但是极好的隔音墙，却可以让每一个场所内的人都不会受到其他房间内动静的干扰。
所以即便现在韩百川所处的房间隔壁就是一个聚集了二十多个富家少爷的喧闹的篮球场，可他依然还是能心平气和地盯着眼前的母球，稳稳地一干推出。母球与黑球轻轻一碰，黑球直落中袋。
啪！啪！
坐在椅子上的卷发男，轻轻拍了拍手，笑着对正收杆站直的韩百川道：“韩主任要是去打职业比赛，丁俊辉遇上你也得头痛的。”
韩百川坐到说话那人的身边，平静地回答道：“这话我爱听，不过说得不对。毕竟人家是职业的，真要到了正式比赛上，就算我们水平差不多，他靠经验也能磨死我。不过我倒是没想到，中国音乐界的金牌经纪人，居然在斯诺克上也有点造诣啊。”
卷发男，赫然就是饶宗林！
饶宗林随意自然地喝了口水，依然微笑着道：“韩先生这么大晚上留我下来，该不是为了我和谈斯诺克吧？以韩先生的身份，要谈这个，大可以直接去央视找个专业的解说聊啊。”
韩百川说：“饶先生说笑了，我这点级别，在首都连个指甲盖都算不上，滥用职权这种事情，我可不敢乱做。”
饶宗林笑着道：“内地音乐圈上上下下几十万人指着您一句话吃饭，您要这么说，我可不敢再在这里待下去了。”
韩百川淡淡一笑，突然道：“饶先生刚刚是不是已经和今年刚出来的那位歌手签过合约了？”
饶宗林闻言，心里不由莫名地一紧，迟疑了几秒，试探着道：“王可凡的能力和潜力都无与伦比，就算我不签，别的经纪公司也会抢着去签，韩主任，你该不会是觉得，王可凡这个歌手不适合在国内发展吧？”
“不，饶先生怎么会这么想呢？”韩百川摇了摇头，道，“王可凡是个好歌手，受到市场欢迎，那是理所当然的事情。新一任的总理上台时就说了，要砍掉zhèng fǔ身上多余的手，能交给市场的，我们坚决不能插手。”
饶宗林总算见到比自己更能说鬼话的人了。
韩百川确实级别不高，区区副处级，在高官如云的首都，连虾米都算不上。但这个虾米，对于内地音乐界来说，却是不折不扣的庞然大物。光是他那张名片上所印着的字数极长的单位名称，就足以把一般的音乐人吓个半死——
国务院新闻出版广电局广电影音司音像出版发行监管中心出版发行处主任。
而这个头衔，所代表的含义就是，这个名叫韩百川，三十而立就官至副处级的年轻人，手上掌握了所有搞音乐的人的命脉——发行和出版作品的权力。
从2013年起，自从网络音乐进入全面收费阶段，盗版得到有效抑制之后，这个新成立的部分，就以极快的速度，将触手伸进了拥有全世界最大消费群体的市场中。
音像出版发行监管中心成里后，几乎全盘接手了内地音乐所有的管理权。
2013年起，但凡需要将音乐制品发布到网上用作盈利的机构或者个人，必须通过三重许可。
第一，当地文化部门许可；第二，全国网络监管部门许可；第三，音像出版发行出的许可。
而除了网络发行权外，如CD这种实物产品的出版发行，同样需要中心同意。
还有更夸张的是，2013年底，音像中心下属的监管部，开始行驶对歌手演唱会的督办权。观众人数超过500的演唱会，全都需要监管部同意才能通过。
目前，韩百川除了是出版发行处的主任外，还兼任着监管部的代主任。
网络、出版、演唱会，当代歌手最重要的三条收入途径，全都掐在韩百川的手上。韩百川不点头，谁也别指望能靠音乐赚钱，这便是当下中国音乐人的生存现状。
只不过绝大多数情况下，音乐人的生存状况一点都不糟糕。诚如韩百川所说，市场这个东西，他也不敢干涉得太厉害。对于九成九以上的音乐作品，出版发行中心都是会一路红灯通过的，尤其是对于一些成名大腕儿的作品，韩百川更是在一次会议上说，争取给各位音乐界的大佬们弄一个“免检”的资格，八方交好，很是会做人。
在这种情况下，韩百川不但手握实权，还颇受音乐界人士的拥护。
饶宗林默默地在心里猜想着韩百川点名王可凡的意图，却半天想不明白，韩百川到底是什么意思。
在僵硬的气氛中，饶宗林起身打了两杆球，才拿了十几分，就出现了失误。韩百川没坐一会儿，就又拿起球杆到了桌前，然后全神贯注地把剩下的球全都一口气处理掉。
打完第二局，韩百川才再一次开口问道：“今天晚上，是郭玉菁小姐，陪着王可凡一起来的吧？”
饶宗林点了点头，旋即，突然回过神来。
感情又是一出红颜祸水的好戏！
饶宗林不动声sè道：“是郭玉菁小姐主动约的我，如果不是她，我也许不会这么快签下王可凡。”
“哦，还真是她，我还以为我的这位师妹，只对广告有兴趣呢！”
饶宗林忍不住问道：“韩主任和郭小姐是旧识吗？”
韩百川点了点头，回答道：“算是校友吧，她是我在宾夕法尼亚大学的学妹。”
“那真是有缘千里来相会啊。”
“不止千里呢。”韩百川微微一笑，说，“前些天我们家里说要给我安排一场相亲，结果没想到，相亲对象就是她。”
饶宗林一惊，心说这下可算是无缘无故踩到地雷了。
韩百川饶有趣味地看着饶宗林变化不定地脸sè，看了一会儿，才笑着安抚道：“你不用紧张，我要和郭玉菁相亲的事情，郭玉菁并不知情，王可凡也不知道，这就是一个巧合而已。”
饶宗林有点口舌发干，他灌下一大口水，浑然忘了所谓的风度，用袖子擦了擦嘴边的水渍，问韩百川道：“韩主任，是想要我提醒一下王可凡吗？”
“对，提醒一下就好。”韩百川轻轻点头，一边将球杆放回原处，一边又补充道，“私底下跟他说就好，别让郭小姐知道。”说着，自顾自走出了房间。
饶宗林独自一人，干坐着想了半天，然后苦笑着摇了摇头，心里暗叹道：王可凡啊王可凡，可不是我收钱不办事，这件事，换了谁都帮不了啊……
韩百川走出斯诺克室，熟稔地拐进另外一条小道，径直走到最里面，刷卡打开房门后，耳朵里轰然响起一阵噪音。
“百川哥，等你半天了啊！怎么才来！”
韩百川笑了笑，脱下外套随手一扔，大喊：“来！练一个！”
一直篮球立马从远处飞来。
穿着皮鞋的韩百川跨出两步，高高跃起，很是恰当地接住半空中的篮球。
咣的一声巨响。
韩百川空中接力灌篮入筐！
“百川哥！我爱死你啦！”
“百川哥，我要去泰国做手术，你要等我啊！”
韩百川咧嘴笑骂道：“去你们这群死玻璃，老子只喜欢真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