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雨夜血腥
雨势渐强。
薇尔莉特披上雨蓑,用帽兜遮蔽头发的。
她策马狂奔,任由雨水在脸颊、耳侧形成涓流。
风月街可不近,在君临城的另一头。她必须尽快赶去,幸好下雨的关系,街道上行人稀少,战马能够很少阻碍的奔驰。
雨水在眼前横了过来,如万千水箭直刺过来。
她低下头,趴在马背上。两边的街道景物向后飞退。
雨帘的掩盖下,一切都好似不真实的幻境。
她察觉到异常,侧过头,另有一骑同她并肩奔驰。
金色的头简单的绑住,可爱的马尾飘在半空,弥赛拉跟了上来。
“你干什么?”,薇尔莉特大叫,“快回去!”。两骑在大街上奔驰,不时的会有惊叫声自两侧传来。
“你去除暴安良,我也要一起!”,弥赛拉的眼神坚决,清澈的碧眼映出薇尔莉特雨中身姿,仿如进入冲锋的骑士。
“听我说,不是你想的那样,快回去!”,雨水流进嘴里,她努力的用吼叫才能让对方听清。
“不,我们一起!”,弥赛拉吼了回来。
风月街渐近,黑色雾气愈发浓郁。
没时间了。
她做出决定,“跟紧我,让你干什么就干什么!”
“好嘞!”,弥赛拉雀跃。
公主浑身湿透,水线在她身后飘飞。
薇尔莉特心中苦涩,要如何向王后解释。
……
两人在街道拐角处停下。
身穿红袍,头戴狮盔的兰尼斯特武士们封锁了街道。
三十多名红袍战士,在骑马的弑君者的带领下包围了首相以及他的三名侍卫。身穿镶嵌了银边披风的小指头也在包围圈中。
雨势不小,听不清他们在说些什么,只见包围圈分开一条缝,小指头骑着马率先离开。
“不许过去。”,四名封路的兰尼斯特家武士拦住她们,显然没有认出她们的身份。
“请让我们通过,有很要紧的事情。”,弥赛拉娇滴滴的声音无法穿透士兵厚重的盔甲,只是惹来嘲讽和别样的笑声。小姑娘被雨水淋成了落汤鸡样,憔悴又惹人心痛,可惜这种时候需要的是威严而不是楚楚可怜。
薇尔莉特伸手安抚弥赛莱,“你们好大的胆子,竟然赶挡住我们,快让开,不然王后殿下必然会追究你们的责任。”,薇尔莉特疾言厉色,四名士兵不确定的互相对视。
雨势渐小,风月街上传来断续的对话声,“…他很清楚自己在干什么…”,听语调那是史塔克公爵在说话。
“此话不假,我正在在找我的小老弟,卷曲头发,大小眼,舌头利,个子矮。”,詹姆.兰尼斯特在马上说。
“……”,艾德.史塔克回答了什么听不清,但是两人心平气和的样子,不像是要动武。
为了听清他们说些什么,薇尔莉特示意身边的人噤声。
“他在回家的路上碰到点麻烦,家父…碰巧知道谁想对我那可怜的弟弟不利”,詹姆的语气不对,薇尔莉特听出隐约的杀气。
“…是我下令逮捕提利昂,以为其罪行…”,史塔克公爵傲慢道。
她为这个男人的死板和傲慢不解,明明已经被人围了,还那么肆无忌惮,难道他以为同样傲慢的弑君者不敢动手吗?
詹姆.兰尼斯特拔出长剑,踢马向前,“拔剑吧,奈德大人。虽然我恨不得像杀疯王一样把你宰了,但是骑士的荣誉只允许我杀死拿着剑的你。”
局势遽然紧张。
拦路的士兵转头关注街道中央的对峙。
随着詹姆的拔剑,所有人都亮出兵器,厮杀一触即发。“师傅!我们该怎么办?我们该帮谁?”,弥赛拉一脸的迷茫。“一边是我舅舅,另一边是宰相...我不明白...”
薇尔莉特紧张的观察形势,她的视角同普通人不一样,她在寻找身上有黑色雾气缠绕的核心,那些灰色的雾气不在考虑之列。
此刻她无法判断。
风月街上是四对二十的局面。
附近的居民们大多在远处观望,无人出面干涉。
史塔克的人都骑着马,也许他们能够硬闯出去。
不过她关心的不是这些。
历史发展就是至此,不能只看表面,要关注更深层的部分。
她找不到黑色雾气的源头,可是明明整个街道都笼罩在雾气中。
街道更加的安静。
雨水似乎也察觉了异常的气氛而减弱下来。她现在能够更清楚的听到街上的对话。
“你杀了我。”,史塔克公爵轻蔑道,“凯特琳手中的小恶魔也难逃一死。”,这个人依旧强势,摆着让人恨不得踹上两脚的面孔挑衅弑君者。
詹姆催马上前,镀金的宝剑前刺。弥赛拉在一旁惊叫出声。
弑君着没有刺穿奈德大人,他只是用剑戳戳奈德的胸膛。“她会吗?奔流城高贵的凯特琳.徒利,去谋害毫无反抗能力的人质?我看…她做不到。”,詹姆沮丧的叹气,“可是我不想拿弟弟的命跟女人的荣誉感做赌。”,剑插回鞘中。“也许你可以抽抽噎噎的跑去向劳伯告状,说我欺负你。”,詹姆满脸的嘲讽和鄙夷,“我怀疑敬爱的国王根本不在乎。”
詹姆调转马头。
情况似乎在好转,局势正变得轻松起来。“吓死我了,亲爱的薇尔莉特,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办?也许我应该站在詹姆舅舅那边,可是这里不是殴斗场所,他也不该私人去找奈德大人的麻烦,他们应该找父亲评理。”,也许是发泄压力,弥赛拉在一边滔滔不绝。大街上也恢复人气,两边的建筑,小巷子里传来嗡嗡的说话声,光看表面没人知道实际上有多少人躲在暗处。
薇尔莉特不觉得事情过去了。
黑雾依旧。大趋势的灰雾也没有变得更加淡薄,肯定是哪里出了问题。
她真狠没有西格的本事,如果是他一定会在最开始发现问题的端倪。
弑君者骑马经过红袍武士群,“崔格,不要伤害史塔克大人。”
“遵命。”,黑色的雾气如深邃夜世界的毒蛇,从在场的每个人身上生出,到处摇曳。
薇尔莉特拔出长剑,在士兵和弥赛拉惊愕的注视下,催动战马。
战马人力而起,奋力越过四名士兵的头顶。
“可是…也不能让他平白的逃过一劫。”,弑君者微笑着,“把他的手下全都宰了!”
“不!”,史塔克公爵尖叫着拔剑。
詹姆打马而去。
兰尼斯特的士兵们围拢起来。史塔克公爵挥剑猛砍,红披风们纷纷避开。
首相的卫队长,乔里连人带马向前猛跃,马蹄踏中一名士兵的脸,令人作呕的卡啦声中,乔里突出重围。
公爵的另外两个侍卫就没那么好运了,其中一人被从垂死的马背上拖下去,乱剑砍翻。另一人骁勇善战,逼退了五六个武士,却被一把长枪从背心处扎透。
公爵哀嚎着,挥剑冲锋,他的目标是兰尼斯特家的侍卫队长崔格。
剑锋交击,薇尔莉特策马赶到替崔格长挡下一剑。
本来他会被当头劈中。
“剑舞者,你也参与其中!”,史塔克公爵大怒摆剑横劈,他的剑势凶猛。薇尔莉特不敢硬挡,而是调拨马头,左手的刺剑轻巧灵动,刺中战马的前腿,骏马人立而起把公爵摔下背去。
崔格疑惑的抬头看着她,似乎在奇怪她从哪儿出来的。
薇尔莉特把长剑收起,探手薅住崔格的脖领子,她以让人惊愕的巨力一把提起这名大汉,刺剑抵住他的脖颈。“都给我住手!不然他就完了!”,战马的铁蹄横跨蹬踏,薇尔莉特提着崔格转了一圈,让每一个红袍武士都看清楚他们的指挥官被抓。
“都停下!我是弥赛拉.拜拉席恩,在此宣布王室介入。丢下武器,再有敢于出剑者,视叛徒论处!”,弥赛拉把头发放下,骑着马儿在混乱的风月街上来回奔驰。
她所到之处红披风们纷纷避让。
第62章 纷乱
听到消息时,劳伯正在为了该死的余孽伤脑筋。
重臣们一个个都该死,愿诸神怜悯他,身边都是些混蛋。
奈德就是个木头脑袋加蠢货,坦格利安家的丫头已经怀上了危险的男孩,他还在那里满口的仁义道德。等到十万咆哮武士跨过狭海在七国肆虐,生灵涂炭难道就仁义了?
有个不懂事且动不动就撂挑子的首相还不算,派席尔大学士根本就是条兰尼斯特家的狗,除了同伟大的泰温大人有关,其它事情问他得到的都是模棱两可的答案。
巴利斯坦倒是可靠,不过这个人也是个死脑筋,比奈德还不知变通。
剩下的重臣里,老弟蓝礼就是个样子货,对他来说一切都是游戏。
真正能够用的上的只有小指头和瓦里斯,可惜一个整天想着妓院,另一个根本不是男人,想不出什么正常的解决办法,两人的计策,不是用毒就是佣兵。
太监的意见是买通杀手,用无色无味的毒物解决女孩和她肚子里的孽种。矮子的意见是贿赂潘托斯的总督们,让他们设计先让女孩失宠再花钱找雇佣兵杀人。
天杀的,没一个意见让他中意。
如果再年轻个十岁,又不是这么胖,他一定亲自披挂出征,度过狭海,踏平所谓的贸易城邦,再以沿海的城市为踏板深入多斯拉克海,追捕征服者的余孽们。
“最终还是自己力不从心啊!”,他长叹一口气,多少雄心化作这声叹息离他远去。
不好的消息传来。
消息很复杂且前后矛盾。
有说国王之手同御林铁卫打起来的,也有说法奈德大人和詹姆大人为了个女人争风吃醋,还有说奈德杀了弑君者,兰尼斯特家的侍卫们为了报仇截杀首相卫队的。
劳伯把所有传递消息的人都骂了一顿,并且让他们为自己说的话负责时,怂货们一个个闭上嘴巴。
一定是有什么事情发生,而且涉及两个不省心的货色。
奈德和詹姆,就像他上辈子欠了他们一样。
七层地狱啊,现在连瑟曦都来搅局,一副我杀了弥赛拉的模样,诸神救我。
……
这不是什么御前会议,不过朝堂的大人们来的分外齐全。
瑟曦的脸呈现猪肝色站在一边。
女人就不该管男人的事儿,明明承受力那么差,瞎掺和什么劲。
重臣们站在台上,两边观礼席位挤满了人。
台下的奈德苦着脸,像是七国都欠了他的钱。剑舞者同弥赛拉淋了雨,天可怜见,女人不能淋雨,一次伤寒就可能夺取她们的美貌甚至是生命。劳伯不敢去看她们两人,心痛不说,乔佛里回来如果发现薇尔莉特出了问题,他又怎么交代。
该死的众人们。
他最讨厌的却是自己。
难道他的威信那么弱了,臣子们已经无法相信他的公正了吗?
“呼…”,先望向派席尔。
人老成精,不用劳勃说话,老头便上前一步,“陛下,公主和剑舞者没有问题,我给他们喝了加了酒的热蜂蜜,出一身汗便无大碍。”,劳伯点头,悬着的心总算放了下来。
该死的铁王座,哪儿哪儿都是刀刃,坐着屁股痛不说,还容易割破裤子,混蛋们都抢什么劲,谁愿意坐就来坐啊。他甚至怀疑,当年弑君着不是被奈德逼迫让出王位的,狡猾的家伙根本就知道这个位置不舒服。
“咳…”,扫视诸人,当事人里,弑君者不在,只留下兰尼斯特家的卫队长崔格在下面罚站。“谁来告诉我是怎么回事?君临城还是王都吗?公然在大街上封路私斗!”
“不是的陛下。”,身边瑟曦站了出来,“这个男人。”,她手指奈德,“他抓走了我弟弟。”
“他谋杀我的儿子,还意图刺杀我妻子,在杀手那里找到了他的匕首。”,奈德抬头,怒不可遏道。
“行了行了!七层地狱!你们能不能都给我省省,现在讨论的不是北境的事情,是这里,发生在风月街的私斗,你们不但把王都搞得乌烟瘴气,还让弥赛拉和剑舞者卷入其中。谁来告诉我,天杀的小恶魔的事情怎么会扯到我女儿身上,是她刺杀了你儿子,还是她抓走了小恶魔?”,他轮流指着两人。
奈德和瑟曦,这个两个家伙不摆平,在朝堂上吵起来,他都不知道怎么收场。
趁着两人哑口无言,他找到薇尔莉特。乔佛里真是好眼光,要不是早就指定珊莎为他的未婚妻,就该轮到她了。“剑舞者,当事人里就你没有利益瓜葛,告诉我出了什么事,为什么公主被卷入私斗。”,他冲着她递了个眼色,希望她够聪明。
身上裹着大浴巾的剑舞者,站在弥赛拉身边,两人就像姐妹,她甚至比瑟曦更有气质。
她跨前一步,“陛下,今日给公主准备的课程是观察君临的风物,路遇大雨,想着快些回去,没想到被兰尼斯特家的武士们挡住路口无法前进,随后看到了两位大人的冲突。原本想着劝架,却不料让公主卷入其中,是我的错。”,她轻声说道,低头认错的剑舞者惹人怜爱,真想拥入怀中。
“你是弥赛拉的护卫,却跑去干别的事情,你的荣誉都跑哪儿去了,你的责任又是什么,你简直愧对骑士的身份。”,瑟曦大声斥责她。劳伯差点要拍案而起,这个女人除了会指着别人,什么事情都干不成。
“不是薇尔莉特的错。是我硬要闯进去的,是我让她帮忙解围。”,弥赛拉很激动,“虽然首相逮捕提里昂舅舅不对,但是聚拢那么多士兵当街杀人就是詹姆叔叔的错了,我让薇尔莉特帮忙分开两人…这个命令太过一厢情愿,还让她被骂,是我不好。”,弥赛拉抽抽噎噎的说着,劳伯的怒气化作叹息消失不见。
“你看小弥赛拉,为了你那两个该死的弟弟操碎了心,他们能有她一半懂事也不会发展成这样。”,劳伯对着瑟曦吼,“还有你奈德,让你的凯特琳把小恶魔放了,他是个侏儒,从小不受人赏识,你家的小布兰更是同他八竿子打不着,别相信那些胡说八道,小恶魔干嘛要去杀小布兰,还把自己的匕首留在现场?世界上没有哪个蠢蛋雇凶杀人还给对方宝刀的,用你的鱼梁木脑子好好想想,这可能吗?你今天差点杀了我的女儿,我不希望有下一次,看看你干的好事,兰尼斯特家死了四个,你那边死了三个,这件事情到此为止。”
“可是他抓了我弟弟,他是什么东西,敢随便抓我弟弟,敢动我们兰尼斯特家的人就是该死。”,瑟曦冲着他怒吼。
“女人!别挑战我的耐心,我是国王,管你们狗屁兰尼斯特家有什么想法,这件事情在这里结束了,凯特琳会释放小恶魔,然后我不想再听到这件事情,一个字都不想听。”,劳伯怒吼回去,比瑟曦更大声。
“你还算个男人吗?”,瑟曦气的全身发抖,金发仿佛竖了起来,“你老婆被人欺负了,不去找回来,还有脸让事情结束,哪个国王像你那么窝囊的!我看我们的性别错乱了,你应该来做王后,我当国王…”,劳伯意识到自己冲出去便收起了大部分的力道,可是王后的身体还是飞了出去。
现场一片混乱。
女人们尖叫,大臣们手忙脚乱。劳伯脑袋昏沉沉的,他一时间不明白自己做了什么。
“妈妈!”,弥赛拉扑过去把瑟曦抱在怀里,她的脸上肿起来一块。内疚让他的脸颊发烫。不该打女人的,自己这是怎么了?竟然被她气的发了疯,这些年的和平不但腐蚀了肌肉,连精神都被腐蚀了。
“这会是我的勋章!”,瑟曦傲然的站起身,挑衅的盯着他。
弥赛拉一脸的惊惶,眼里轻擒满泪水。
“嘿!你喜欢就留着吧。”,劳伯冲下王座,奈德似乎想要说什么,“把你想说的都收回去!我受够了,让人把小恶魔放回来。”,他兴冲冲的走向出口,人们纷纷退后让开一条道。
他回头,把国王之手的胸针丢给奈德,“这个你给我别好!下次再撂挑子,我发誓会砍了你的脑袋!不许反对,这是国王的命令。”
七神在上,难道就不能让我消停会儿吗?
趁着发狂前,劳伯离开朝堂。他急需找地方发泄,他需要鲜血的味道回忆过去的美好。不然他可能成为七国第一个扔下王冠逃跑的国王。
真想看看发现自己失踪后,重臣们的嘴脸。
第63章 向日落之地前进
“骑着世界的骏马不需要铁椅子。”,他尽量控制自己的情绪,抿起嘴唇是为了不让怒吼吓着他的月亮和星辰。
“预言说,骏马将行至世界的尽头。”,她温柔道。
“世界的尽头是黑色的咸海。”,他的怒气正在胸中积聚,“没有马可以穿越毒水。”
“自由贸易都市有上千条船。”,丹妮又在重复,他很讨厌她的唠叨,“它们就像生了几百只脚的木马,能够乘风展翼,横跃毒水。”
“女人,不要再说了!”,他生气的拍开那双小手。美丽的紫色眼睛红了起来,她没有哭而是努力的微笑,她的假笑很难看。
他有些自责。
她是他的月亮和星辰,她将会为他诞下骑着世界的骏马,他应该给予她更多的回报,而不是让她伤心。
“卡拉萨会向东,越过红色荒原,一直到阴影之地。”,这是他第一次同人讲自己的梦想,多少年来从未向人倾吐,“从长满鬼草的阴影之地转向南方,直达玉海,征服亚夏。”
丹妮的反应让她失望。
她对他的宏伟计划一窍不通。
她不知道他的梦想是多么的伟大。
从没有哪个卡奥曾经有他的梦想,更没有控制过那么广阔的区域。他不告诉别人,是怕他们被吓着,被他那宏伟壮丽的梦想所震慑,可是维斯洛特的女人,他的妻子不明白。她太看重七国,那个日落之地的蛮荒国度。她甚至把七国同多斯拉克相提并论。
多么可悲。
不过女人就是如此,她们往往对于某些谎言信以为真,而忽略真正的广阔和庄严。如果是她的哥哥,韦赛里斯,那个男人一定会明白他。
那个男人怎样想?
也希望他的卡拉萨派人去日落之地吗?
卓戈拒绝了女人和解的双手,“我去狩猎赫拉卡,运气好的话,晚上你就能看到我拖着白狮的尸体。全卡拉萨都会知道,我是为了你去冒险,杀死赫拉卡的荣耀将会属于你。”,这是他最大限度的让步,希望她忘掉七国。
离开帐篷,跨上马,韦赛里斯的身影再次出现在脑海里。
他摇头把烦恼抛开,等到韦赛里斯来找他,再向他诉说自己的梦想。
那个男人很厉害。
他一定会赞同他的。
日落之地就交给儿子去征服,到时候丹妮会高兴。
......
腿上的伤口隐隐作痛,无毛人为他清理了伤口,并用烈酒消毒。
他很兴奋。
赫拉卡可不是一般的猎物,它们敏捷、强壮且极具杀伤力。
刚才那场搏杀,堪比他参加过的最惊险的战斗。它的爪子锋利无比,不管是人类还是马匹,被爪子划过必然是肠穿肚烂。它的怒吼声惊人,且拥有压服战马的作用。胯下的红色骏马,是马匹中的王者,可还是为赫拉卡的吼叫声所摄,动作慢了半拍,狮爪轻易的割破绑腿,只是轻轻一划,他便血流如注。
赫拉卡的满嘴尖牙更是可怕。
他以前亲眼见到过,父亲的血盟卫连人带马被咬断的事实。
每一次狩猎赫拉卡都是一次生死的考验,比战争更让人胆寒。
他和他的血盟卫是多斯拉克上最勇猛的战士。他们用默契的配合,奋不顾死的勇气以及高超的技巧战胜了这头赫拉卡。
四把亚拉克弯刀分别插入它的脖子,两肋还有后腰。赫拉卡垂死的挣扎才是真正的噩梦,他被划伤了小腿,科霍罗的马开了膛,柯索伤了肩膀,哈戈则是被那畜生撞飞出去。幸好发狂的野兽没能支持太长时间,不然他以及他的血盟卫就要全军覆没了。
战斗越危险,胜利的果实也越甘美。
他们拖着赫拉卡的尸体往回赶,遇到的部众们无不露出敬畏的神情。一定要让丹妮看到战果,她会明白他的勇猛,也会意识到多斯拉克之海有更多更有意义的地方需要征服,日落之地的铁王座可以放在以后处理。
越是接近卡丽熙的卡斯,部众们的神情愈发的奇怪,他们甚至对赫拉卡的尸体缺乏兴趣。
一定是出事了。
卓戈吩咐血盟卫们慢慢来,他先一步打马向前。
卡丽熙的帐篷外围满了人。
她的维斯洛特侍卫也出现在帐篷外。卓戈的心跳加速,他不愿意这样,仅仅是离开去打猎,他想要给她最好的,他的月亮和星辰,圣山上的诸神哪,请保佑他还能见到她。他以后一定不再对她凶了,只不过是日落之地,她要铁王座给她就是了。咆哮武士们不善于水战又有什么关系,他可以要求贸易都市提供木马供战士们度过咸水,只要日落地有陆地,只要那里能够供战马奔驰,还有什么能够阻止他和他的卡拉萨呢?
他祈祷,他的月亮和星辰,一定要平安。
大着肚子的丹妮靠坐在椅子上,她的气色很差,神色仓惶。
卓戈的鼻子酸酸的,安心感是难以言喻的。他迫不及待的来到她身边,“我的月亮和星辰,你没事就好,同我说说发生了什么,为什么卡拉萨中每个人都是那么的惊慌,为什么你的卡斯,每个人都是那么的沉重。”
丹妮望向入口,维斯洛特侍卫走了进来,乔戈也走进帐篷。
两人诉说了事情的经过。
为了散心,一大早丹妮带着几人去西边的集市闲逛。在那里正好有一支维斯洛特来的商队。丹妮很怀念她的故乡,每次一有机会就会去维斯洛特商队所在的地方,或者看看,也许是交换些小玩意儿,亦或者带些小吃。
她的维斯洛特侍卫告诉他,为了收取来自她哥哥的信件,他先去找商队的领队,等他再次遇到她们,丹妮正在一个酒商那里。酒商很殷勤的招待她品尝果酒。
丹妮想要带些回来同他共同品尝。
卓戈心头一热,整个卡拉萨,喜欢酒的人很多,喜欢果酒的却很少,他还是在同贸易都市的商人们交易时,尝到这些拥有甜味美酒的滋味。
他喜欢果酒,却不好意思对部众说。
伟大的卡奥怎么能像女人一样喜欢甜酒呢?
身为多斯拉克最伟大的卡奥,他只能接受人们的误解,并且忍耐。
丹妮一定知道,她懂他。
她本人不好酒,一定是为他准备的。多好的女人,他却连满足她小小的心愿都做不到,他真的是那么吝啬吗?
维斯洛特侍卫继续描述当时的情景。他注意到酒商的不同寻常,他收回原本交给丹妮的酒,一意要送她更好的,丹妮不好意思,想用银牌同他交换,酒商执意不肯。“这引起了我的怀疑。”,维斯洛特侍卫的眼睛里闪动着谨慎和智慧。
卓戈相信这个人。
他看得出维斯洛特侍卫的忠诚是真心的。
“我让酒商喝他自己的酒,他拒绝了,并且打算逃跑。”
卓戈愤怒的想要杀人,他忍住了,为了不让丹妮受到惊吓。
她脸色苍白,面带忧郁,她今天经历的够多了,不能再让她忧心,“后来呢?”,卓戈用不带起伏的语气问道。
“我的鞭子拌住了他的腿,商队的侍卫们把他抓获。”,乔戈补充道。
“下毒的是第一个。”,维斯洛特侍卫补充道,“但绝不会是最后一个。为了贵族封号,很多人会铤而走险。”
卓戈的怒气还在,却如地底的熔岩,让他觉得气闷难平,“卖毒药的人,想从我的月亮身边逃走,就让他跟在她后面跑。”,他的语气很平和,但是他的视野里一片血红,“乔戈还有乔拉,从我的马群里挑选任何一匹,除了我的红马和卡丽熙的银马,只要你们喜欢就可以骑走。我送你们礼物是为了感谢你们的功绩。”
他站起身,走出帐篷。
帐篷外围拢了大批的卡拉萨部众,其中有卡拉萨的寇们,还有他的血盟卫,“卓戈之子,雷戈,骑着世界的骏马,我要送他一件礼物。我要送他那张,他母亲的父亲曾经坐过的铁椅子,要送他落日之地的七大王国。”,卓戈走到人群中,靠近熊熊燃烧的篝火,他举起拳头,用他最大的音量怒吼道:“我要带着我的卡拉萨,向西走到世界的尽头,骑着木马横渡黑色咸水,做其它卡奥无法做到的事。我要杀死穿铁衣服的人,拆掉他们的石头房子,抓住他们的女人和孩子当奴隶。我要把他们无用的神像带回维斯.多斯拉克,向圣母山行礼。”,他意气奋发,怒气昂扬,周围的部众们跟着怒吼连连。
“我,拔尔勃之子,卓戈在此发誓,在圣母山前发誓,以天上的群星为证。”
第64章 分身乏术
“请向我保证,你对七国并无恶意。”,乔佛里严肃道,“你的所作所为我看不懂也弄不明白,你让薇尔莉特接近我,教会我剑术,让我成为一名骑士。你解救我舅舅于危难。可你却是坦格利安家的人,我们之间应该有血海深仇,你做这些又是为了什么?难道你真的是男巫?”
山民们搭起的临时营地中,几人围坐在一起。猎狗、波隆、小恶魔以及他的两个仆人还有乔佛里。他们的目光集中在西格身上。
“为什么替我隐藏?为什么不在史塔克夫人面前揭穿我,或者在莱沙夫人面前说明我的身份?,以艾林谷的兵力说不定能够把我留下,为七国去除祸患。”,西格认真的扫视每一个人,不答反问。
“我不做没好处的事情。”,波隆摊开手。
“劳伯国王最新的悬赏,如果能够取得坦格利安余孽首级的,就能凭借功绩直接加封贵族,获得风熄堡旁一处肥沃土地税负的权利。”,西格就像是在说别人的事情,“你还坚持没有好处吗?”
波隆低头沉思,脸色阴晴不定,随后摇头,“不,挣钱得有命花才行。”
他的视线落在猎狗身上,“我的责任在保护王子,没人命令我杀你。”,烧伤的脸上,融化的眼皮下,透出锐利的视线。
“别算我,你至少是我的救命恩人。别看我是个半人,却明白什么是救命之恩。”,小恶魔眨巴着大小眼,认真回答。
“我们以提利昂大人的意见为主。”,两个仆人异口同声。
“你放心,他们两人是我精心挑选的,即使对兰尼斯特家人,也会守口如瓶。”,小恶魔迎着他的目光说。
西格把目光放在乔佛里身上,“我亲爱的王子,你问我为什么,我很难回答,因为很多事情超出了你的理解力。”,他站起身,坐到他身边,拍了拍他的肩膀,“我只能让你相信我,对于人类,我没有恶意。我的敌人是那个。”,他用手指天。在座各人神色各异,“我可以告诉你一个近期目标,我会加入黑衣人,同长城上的兄弟们一起对付北方来的威胁。”
“所以我能信任你和薇尔莉特?”,乔佛里很急切,“我就知道你们可以信任,如果你真的是王国的敌人,我真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也不知道应该如何面对她。我相信你,哪怕你是在骗我,我也认了。”
“如果发现你是在欺骗,我会要你的命。”,猎狗用无感情的语气说。
“亲爱的男巫,你来自于亚夏?”,小恶魔的大小眼闪烁不定。
侏儒在试探。“不,我是个普通人,同大部分人不同,没有把灵魂出卖给任何东西,不管是是魔鬼还是神明。”
“总大主教一定不希望看到你这种人。”,小恶魔冲他点头告别。
……
西格离开乔佛里等人。
他没有惊动山民们,而是徒步以最快的速度在深山密林中飞奔。
局势的变化正在加速,很多事情出乎他的意料,一些提前的布局必须要调整。他现在面临的问题并非局面变得多么困难而是分身乏术。
薇尔莉特刚刚阻止了一次狼狮之争,让艾德.史塔克逃过一劫,但是这种状态似乎无法持续下去。
光靠她的能力,很难看清事情背后的真相。
劳伯、奈德这对难兄难弟随时可能死去,他们都是极为重要的人物,一旦出现过早死亡的情况,不但对世界的影响巨大,对他的计划也有着难以弥补的伤害。
他还没有被自己的力量冲昏头脑,知道在个体力量无限接近于神的现在,他最脆弱的方面也就是他本人。
他只是一个人,再强也只有一个人,加上薇尔莉特不过两人。如果真的在大势急剧变化的时候,他们的力量很难影响大局,所以必须在大势奠定之前提前做好准备。
他怀疑君临城方面的布局是否来得及影响到大趋势,或者说他的布局是否足够强大,能够经得起大趋势产生的压力和冲击。
另一个难题来自于厄斯索斯大陆。
他先期布局的棋子卓戈,以及便宜妹妹丹妮正走上不归路。各种不同力量的纠结,包括大趋势以及难以预知的混沌,使他预感到奔溃的危险。
他在厄斯索斯大陆的准备太少,光靠卓戈一人难以支撑局面。
他预计到了卓戈的命运。
一旦他死去,局势的导向将会失控,他必须尽快赶去到草原,掌控局面。
但是他无法分身同时照顾君临和草原。
他害怕草原方面的问题解决,君临这里又发生了不可挽回的事情。他的布局中,关键的两件事情必须在君临完成。
他来得及在两头跑吗?
答案显然是否定的。
他只能兼顾一头。
君临交给薇尔莉特去处理,她真的能够办到吗?即使在最关键时刻,由他掌控她的身体,能够力挽狂澜吗?
诸多的疑问萦绕心头,一边在山脉和密林间飞窜,一边思考解决之策。
一只三眼乌鸦在他身边滑翔,乌鸦用锐利的目光注视他,似乎要把他彻底看穿。
西格把手伸进衣兜,拿出一枚铜币。金属碎裂的清脆声中,三眼乌鸦的躯体同时爆裂开来,它连惨叫都没来得及发出。
灵光乍现,他转向东南方向。
……
西格避开巡兵们的视线,从龙石岛的码头区离开。
他是白天搭乘补给商船入境的。
不同于第一次抵达,他选择夜深人静,避开所有耳目。
龙石堡,样貌狰狞阴森,古瓦雷利亚城墙上,密密麻麻的石像鬼蹲踞矗立,它们用冷漠的目光扫视全城,让初来此处的人寝食难安。
西格像是岛上的老住户,轻易的找到城防的死角,快若猿猴的攀爬上城头,在石像鬼们冷漠的注视下直取石鼓楼。
石鼓楼是堡垒的主塔,每逢暴风雨来临,它那古老的墙垣内部便会轰隆回响,因而得名。主塔下地牢的囚室温度高而潮湿,据说此处的通道和隐蔽的梯子最远能到达龙山中心。多座拱形高石桥在空中连接起石鼓楼与周围辅助的高塔,形成相互联接又互相独立的特殊防御结构。
抵达石鼓楼下方,只是稍一辨认方向便潜入进去。西格依靠速度和阴影,在戒备森严的高塔中潜行,如入无人之境。
他的目的地是图桌厅。
这是个位于石鼓楼顶端的圆形厅堂。房间内四扇高大窄窗面向东西南北四方。厅内一张硕大的木桌后,桌子雕刻描绘着详尽的维斯特洛地图。
征服战争中,征服者伊耿曾用其制订作战计划。
地图桌长过五十尺,最宽处约为长度的一半,最窄处不到四尺。与龙石岛相对应的位置经过精心设计,恰好对应高台之上的座椅,可将桌面的一切尽收眼底。
他只来过这里一次,却知道任何掌管龙石岛的人,都会把这里当做参研大事的主要位置。
他要找的人正坐在椅子上。
此人身穿紧身皮背心和棕色粗羊毛长裤,四肢健壮,面容紧绷,皮肤经过长期暴晒给人坚硬如铁的影响。他的头上只剩下一排黑色细发,围绕在双耳之后,他把胡子修得短而齐,覆盖住方下巴和凹陷的颧骨。
西格无声无息的来到他跟前。
地图卓的对面。一双浓眉之下,伤痕般的深蓝色眼眸注视过来,那张身来与皱眉、怒容和言辞峻令为伍的嘴巴紧紧的抿住。
“你似乎对我的到来不感到惊讶。”,西格老朋友似得开场白换来的是无言和无情的注视,“你真的知道别人有多讨厌你的样子吗?只要你有普通人一半的亲切,风熄堡就不可能是蓝礼的。”
“我希望你不是来贫嘴的,如果没有正事就立刻消失。”,斯坦尼斯.拜拉席恩的话中不带一丝情感。
第65章 图桌厅对策(1)
“我来当然是有事,而且对你有利。”,韦赛里斯.坦格利安从阴影中走出,此人同第一次见面时有很大变化,银白色的头发染成了黑色,紫色的眼眸不知用什么办法变成黑的。他有恃无恐的来到长图桌前,到处看看,用手把几个代表贵族势力的棋子推倒。“不用白费功夫,没人会为你效力,大家都不喜欢你。”
“你说的我都知道,只不过还要试试。”,斯坦尼斯把棋子重新放好,“也许这些人里还有注重荣誉和责任的存在,哪怕有一个人是如此,也不枉我的布局。”
韦赛里斯嘴角露出让人厌恶的笑容,一如他印象中的雷加,“我以为你会更有自知之明。”,他摇着头,“我来这里是给你指一条明路。”,他把代表己方的棋子握在手中,不知是戏法还是法术,那些棋子变得漆黑,被放在君临城旁边。“你需要做的,是尽快派人到这里。”
斯坦尼斯很疑惑,他看不懂坦格利安家的余孽是什么意思,“你想我派多少人去君临?那可是难以攻陷的堡垒,当年要不是兰尼斯特家诈降,也许仗还要持续好几年。”
“哈哈,你不会蠢到以为我让你派人攻占红堡吧。”,笑声很刺耳,兰尼斯特强忍着没有爆发出来。
“你的意思?”
“你需要派遣最精锐的侍卫,不用很多,一百人足以。别忘了你本人也得去。潜入君临城,我要你去把你哥哥和艾德.史塔克救出来。”,韦赛里斯一边说着蠢话,自以为得意的摆着普。
“来人!有刺客!”,斯坦尼斯大叫道,他确定韦赛里斯不但脑子有问题,而且精神也不正常。
对这个家伙有所幻想是自己不对。
“侍卫,都死光了吗?这里有刺客!”
韦赛里斯笑吟吟的盯着他看,斯坦尼斯意识到一门之隔的侍卫们听不到他的叫喊,“你是个男巫?”
“不…这已经是我这个月第二次否认男巫的猜测了,难道你们的脑子里不能有些别的存在,比如恶魔、异鬼、魂魄之类的?真的不能更有想象力一些?”,韦赛里斯的调侃他。
“你到底想要怎样?你已经看到了,我不是自己愿意待在这座岛上发霉的,劳伯根本是太过偏心。如果待在君临,我早晚会死,不管是被兰尼斯特还是我自己的亲人。这也是我愿意给你机会的原因,想着也许你能够为我在重重包围中带来一线曙光,看来我错了,你根本是个疯子。”
韦赛里斯收起笑容,“我很清楚你的困扰,也明白你的处境。你不被所有人喜欢,却还是参与扳倒兰尼斯特的行动中,难道就没想过后果吗?”
“想过又怎样。我就是这样的人。荣誉、原则、义务是我行事的准则,哪怕受到再多的不公,我依旧会那样做。艾林这个老东西事机不密,被人杀了,他也害了我。如果我不离开君临,不管是兰尼斯特还是我哥哥,都会制我于死地…我别无选择。”,他叹了口气,“我是个笨蛋,干嘛同你说这个。你自身难保,又怎么可能帮我。”
“自身难保?”
“是啊白痴,你不知道吗?只要有人拿着你的首级,就可以在君临城换取爵位。我的好哥哥恨你们入骨。十八年来,他没有一天不想把你们赶尽杀绝。而你竟然想着救他,从谁那里救?真的有人敢打他的注意吗?”
韦赛里斯挠了挠头,“真伤脑筋哪,你真的以为是兰尼斯特的人杀了艾林?以为你们调查的机密败露,艾林才被灭口?”
“难道不是吗?连你都知道的秘密,就好像写在广场上的告示。”,他苦涩道。
“为什么王后和弑君者还活着?以你对劳伯的了解,他知道三个孩子都不是亲身后,会放过谁?难道不应该是劳伯追杀千里,也要把那对狗男女杀掉,再把他们的孩子砍死,脑袋挂在红堡的城墙上吗?”
斯坦尼斯一时间语塞。
他意识到自己漏算了什么。
难道他们的秘密调查没有败露,艾林是因为别的原因死去?
甚至那个老头真的是得了怪病?
长图桌在眼前扭曲,有种透不过气的感觉。
如果真的不是因为机密败露,他这样逃回龙石岛又是为了什么?
“当然是为了同我见面。”,韦赛里斯就像听到了他的心声,迅速回应道。
他感觉毛骨悚然。
眼前这个人在他眼里也变得神秘起来。
“你是什么人?我所知的韦赛里斯可没有这种本事。”,他伸手握住剑柄。
韦赛里斯对于他的威胁视而不见,“那个秘密马上要被戳穿了。有个笨蛋,比你和艾林加起来要笨上百倍的家伙,沿着你们两人留下的线索,成功的揭开秘密,并且打算把真相告诉劳伯。”
“很好,兰尼斯特家的人都该死,至少劳伯不会被骗,王位也不会落入外人手里。”,斯坦尼斯赌气说道,他很清楚,即使没有继承人,劳伯也不会把王位传给自己。也许是蓝礼,亦或者他的私生子,反正他的哥哥永远不会正视自己,这是他的悲哀,也是拜拉席恩家的悲哀。
“天真!”,韦赛里斯在长图桌前踱步,“你太小看兰尼斯特了。泰温大人可不是好惹的,不但拥有七国最多的财富,也是个厉害角色,他调教出来的女儿和儿子,哪个是省油的灯?危险的不是他们,而恰恰是你那刚猛有余,谋略不足的哥哥,还有就是完美骑士,艾德.史塔克。”
愤怒难以遏制,他不自禁的从座位上站起来,不断踱步,“这又与我何干,他们都被兰尼斯特杀了才好。放着我这个兢兢业业,又忠诚的老弟不理,让别人家坐上高位,自找的。还有史塔克,他才是劳伯的亲兄弟,不是我。劳勃爱他,胜过我这个有真正有血源的弟弟上百倍。”
“所以你恨他们。”,韦赛里斯让他无法反驳,“我以为你很能干,是真正的君主,拥有掌控天下的能力,看来我错了。”
“我怎样,轮不到余孽评说。”,他气恨恨道,却在心理承认,也许这家伙说的对。
“你需要从大局着想,就像我们第一次见面时做的那样。当初如果抓住我送给君临,对你没有任何好处,却有可能授人以柄,反而是放了我,虽然不见得有利于七国,在短时间内也不会有什么坏处。”,韦赛里斯悠然的在他面前踱步,就好像是学城的学士,“君临城的事情,也是一样。你英爱考虑的是,怎样做对你有好处,能否有助于你改变现在的处境,而不是整天把余孽挂在嘴边。我既然能够如此轻易的入侵戒备森严的图桌厅,怎么会没有办法接近君临的大人物们呢?既然我有能力探知最深层的隐秘,哪怕我的情报再荒谬,你也应该考虑这些荒谬变成真实的可能性。”
斯坦尼斯不自在的拉松领口,坐下又站起。
虽然不愿意承认,却也开始按照韦赛里斯所说,思考万一劳伯和艾德.史塔克两人都被兰尼斯特控制甚至杀害的可能性。
不愿见到的结果出现在脑海里。
他呼出一口浊气,“如果兰尼斯特掌控大权,我必然是他们的首要目标。”,韦赛里斯轻摇手指,他的模样十分的欠揍。“我明白你的意思,你让我注意,现如今即使劳伯依旧在位,也已经无法掌控兰尼斯特家了,王位更替,大权旁落只是时间问题。”
韦赛里斯点头并且拍手。
斯坦尼斯不相信他是真心的称赞自己,“不愧是斯坦尼斯大人,如此显而易见的结论,花费了你那么长时间才推论出来。难怪你空有强大的海军,掌控了七国对外的交通要冲,却不懂得利用。不管劳伯当初是怎样想的,实际上他把龙石岛给你,是给了你最优质的资源。只可惜你不懂得利用,还把鸡肋的风熄堡看的比什么都重要。”
斯坦尼斯难掩愕然的神情。
他反复咀嚼韦赛里斯的意思,“难道…你认为龙石岛有什么资源可以成就大事吗?”
“征服者为什么选择龙石岛作为基地,他是怎样起家的你不清楚吗?”,韦赛里斯用拳掌相击,“你不会真的以为,我的祖先是靠龙就打下七国的疆土吧。”
“难道不是吗?”,他感觉自己被当成傻瓜。
第66章 图桌厅对策(2)
“你把我当傻瓜。”,斯坦尼斯的气势比先前低落许多。
“如果你能反驳,或者看出征服者成功秘密,我自然会向你道歉。”,西格已然胜券在握。
斯坦尼斯相信他了,这是成功的第一步。
如果没有龙石岛的援军,等待薇尔莉特的必然是惨淡的结局。
他从背后抽出巨剑。
斯坦尼斯就这样站着,看他拔剑。“陛下,你的定力果然优于常人,要是脑子够好也不会龟缩在这里。”
“你这是在称赞我还是诋毁我。”,斯坦尼斯冷冷道。
“两者都有。”,西格愉快的把巨剑丢在一边。
斯坦尼斯的神情愕然。
他见缝插针的做起挑衅的动作,让这位高贵的海军上将恨的直磨牙。
被当做剑鞘的布条只是掩护,真正的剑鞘隐蔽在布条之下。
特殊材质的套子在布条松开后化作皮卷。
西格在长图桌上打开皮卷,三陆四海的世界全图展现在斯坦尼斯眼前。
后者连连吸气,因为忘了呼气而脸涨的通红。
“请呼吸,陛下。如果你因此驾崩我会很伤脑筋的。”,西格继续调侃斯坦尼斯,开那么严肃的人的玩笑,让他感受到少有的新鲜和乐趣。
“陛下是国王的称谓,你是在讽刺我吗?”,斯坦尼斯的反击很无力。
“无聊的事情不用在意。”,西格督促斯坦尼斯集中注意力,“这是世界的全图,你看到的有三块大陆和四大海洋,如果更诗意一些,你也可以把多是拉克海同鬼草海并列,三陆六海似乎也不错。”,他不等斯坦尼斯评论,指着地图上最左侧的大陆,“你看这里是七国的领地,维斯洛特大陆是七国的根基,很可惜大陆并不止属于七国,在遥远的北方,绝境长城以北是冰封海岸和永东之地,据传那里从没人去过。”
斯坦尼斯仔细观摩地图。
他不停的在地图的细部研究琢磨。
“不用再看了,这张地图比你所知的所有图都要精确。如果找出错处,一定是你错了。”,西格用手大力拍在地图上,龙石岛的位置,“陛下有发现什么吗?”
“世界很大。”,斯坦尼斯心不在焉道。
“不!七国真他妈的小!”,不在这里骂人无法表达自己的心情。“世界图显然还未完成,只是标注了几个地方,在图之外有更多更广阔的地域。”,他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而陛下您说掌控的龙石道,扼守了整个维斯洛特的东海岸,您的舰队可以威胁到所有从其它地方前往七国的商船…难道没有明白我的意思吗?”
“我没有龙,光靠这点…”
西格差点要跳起来狠拍斯坦尼斯的光脑袋,“你的脑袋秀逗了!不需要龙,征服者也能踏平七国。他控制了其它大陆的资源,所有需要经过东海岸才能运送到七国的外部资源都在您的掌控下。您竟然还在说缺少资源。”
斯坦尼斯愣住了。
他的光头乃至于黑黢黢的面庞都在发光。
他疯狂的搜寻地图,用手沿着标注的航线不停的复盘一条条珍贵的海上路线。
西格决定让他去,这张地图足够他消化的了。
他撒谎了,这张地图是不存在这个世界的东西,是一种作弊。
以当前人类的技术,即使动用巫师和学城全部的力量都不可能制作出来,这是他能力的结晶。
为了增广斯坦尼斯的见闻,西格也花费了大力气。
他默默的退出图桌厅。
今天对斯坦尼斯来说将是个不眠之夜。
……
第二天深夜,斯坦尼斯一人坐在地图前研究世界。
西格再一次悄无声息的出现在他面前。
“你去哪里了?我用尽办法也找不到你。”,斯坦尼斯直截了当的说道,这个人最让西格中意的地方在于,没有废话。
“我去探望希琳。可怜的小家伙,再也没有见过比她更哀伤的小孩了。”,西格实话实说,如果说世界全图是他引诱斯坦尼斯上钩的饵料,希琳则是他把斯坦尼斯绑在船上的绳子。
刚毅如斯坦尼斯的神色也黯然下来,“你见过她就知道诸神是多么的不公平。”
“诸神从来没有公平过。人类最大的优点就是去争取。”
拜拉席恩陷入沮丧。
西格静静的退出去。
关于公平的讨论让他想起以前,他也曾经如此呐喊,直到有了某个疯狂的念头。
......
西格只是远远的呆在阴影中。
看着小女孩和弄臣在午后的阳光下玩耍。
女孩很羞怯,好像她的存在就很让人羞耻。
她是个天真无邪的女孩,有着蓝色又漂亮的眼睛。
可惜她的脸蛋并不漂亮。
她不仅继承了父亲的方下巴,还有一双从母亲那里得来的耳朵。如果说不漂亮也不至于让人厌恶,年幼时感染的灰鳞病所留下的可怕残缺,让她彻底同理应美好的生活隔绝开来。
半边脸颊直到颈部下方,皮肤是坚硬坏死的,表面干裂后层层剥落,夹杂着灰色的斑点,看上去宛如硬石。
西格只需要一眼就看出,希琳的病痛无法解除,依靠这个世界人类的能力,哪怕是巫师、术士都无法让她恢复过来。
她同阿丁玩的很开心。
阿丁拥有肤色不一,布满花纹的脑袋。他带着挂了牛角铃铛的头盔,每有大动作头上都会叮当乱响。即使以当世弄臣的标准,阿丁只能算是个失败角色。他不但愚蠢木讷,体态肥软,很多时候会莫名的抽搐颤抖,大部分时间连话都说不清。如果说这个世界上还有谁能够被阿丁逗笑,也只有生活在孤寂中的希琳了。
一个丑陋的女孩和她可悲的弄臣。
史坦尼斯家的情况同他事业的境况很相似,足以让人同情,但是看到本人后绝大多数人却同情不起来。
......
第三天深夜,史坦尼斯恢复了坚毅如铁的模样。
“拥有龙石岛可以成大事,但是我手下的人太少,有才能的更少,而且时间也不在我。”
“带上你不多的精锐,去一趟君临城,救下你哥哥和史塔克,你就有人了。”,西格望向窗外,无光的夜晚,黑沉沉的狭海,宛若冥域。
“这是在做梦,我哥哥和他的异姓兄弟绝不可能为我所用。再说,即使劳勃在世,我也没有资格成为国王。”
“你的脑筋果然很差,转不过弯来。”,西格来到地图前,把漆黑的棋子丢在君临上,“王都会发生巨变,劳勃将要驾崩,新的摄政王,艾德.史塔克会因为叛乱罪名被斩首。我让你救他们,并不意味着让所有人都知道他们还活着。兰尼斯特掌控王都和凯岩城,北境会为了奈德的死举起叛旗,蓝礼汇合高庭以及你期望的贵族们自立为王。到时候七国大乱,没人知道,也没人希望那两个人活着。”
好一会儿,史坦尼斯缓过神来,“听上去像是个巨大的阴谋,先不谈如何掌控局势并且在不引起外界注意的前提下救下两人。即使我们真的把两人救回来,你又怎么说服他们为我所用?劳勃依旧是国王,艾德还是北境守护。”,史坦尼斯不像两天前那样惊讶了,他似乎习惯于西格带来的震惊。
“陛下,请允许我先这样称呼您。成大事者,不拘小节,这种事情交给我去办就成,您只要答应派人前往,其它问题都会解决…我建议您带上红袍女,她会给你带来更多的惊喜。”,西格言闭,史坦尼斯陷入沉思。
他不知道,西格眼里的他,身上缠绕的黑色雾气正在转变,原本在他身上淡薄的灰雾却愈来愈浓。
第68章 羊女的治疗
卓戈坐在羊人的神庙里。
这是个方形的神庙,有厚泥墙和球形的圆顶。
从外观看就是个大洋葱。
大堆人头整齐的摆放在他身边。
这是战士们勇敢作战的证明。
每当有人拿着人头进来,他都会予以褒奖,并允诺分配战利品时予以厚待。
左臂隐隐作痛,羊人的断箭还未取掉。胸口的疼痛简直是撕心裂肺,他强忍着,不让人见到他皱眉。
“我的太阳和星辰,你受伤了。”
丹妮来了。
她蹒跚的下马,笨拙的奔到他跟前。
满脸的惊愕和痛惜。
她在担心。
胸口涌起暖意。可惜痛楚冲淡了温馨。
“这只是擦伤,我的月亮和星辰。是奥戈卡奥的血盟卫干的。”,他用通用语告诉她。她究竟不是多斯拉克人,又是个女流,难免软弱。
不过这都没关系,有他在,她不需要坚强。
“我杀了奥戈和那个血盟卫。”他自豪的甩头,铃铛轻响,“这是奥戈的声音,那个是佛戈。”,他笑着说:“我杀他的时候他刚刚继承了卡拉萨,成为卡奥。我一天之内杀了两个卡奥。”
“没人能抵挡我的太阳和星辰。”,她自豪的说:“他是骑着世界骏马的父亲。”
马蹄声响,一名咆哮武士冲进神庙。
柯索上前拦住他,两人对骂似得谈话让卓戈意识到出了问题。
难道奥戈卡拉萨还有人顽抗?
如果是这样必须立刻出击。让咆哮武士从卡拉萨侧面发动骚扰是极为危险的。
他不会犯奥戈卡奥同样的错误。
柯索黑着脸回报,“他是贾科寇的手下。他控告说卡丽熙抢走了他正在骑的羊人之女。”
他回望丹妮,“我的月亮和星辰,请告诉我实情。”,他用多斯拉克语下令,为了让那个战士听清楚。虽然他不认为丹妮会去抢夺别人的战利品,但是贾科寇是卡拉萨在他之下最强大寇,拥有两万战士的卡斯,即使是他,也必须谨慎对待。
丹妮告诉他发生的一切。
他一阵气短,却也明白她那么做完全是因为本来的习俗。
“战争就是这样,羊女们是奴隶,随我们任意的处置。”
“我高兴让她们平安。”,她执着的说道。以他对她的了解,丹妮虽然柔弱美丽,却意外的倔强。
这也是他最欣赏她的一点。
“若咆哮武士们要骑这些女人,请他们温柔些,将她们收做妻子,给她们爱,让她们有机会为你们生育儿女。”
“马会同羊交配吗?”,柯索冷笑着讽刺道。
“马和羊都是龙的食物。”,丹妮转头怒喝。
他还是头一次看到她那样的生气。
她生气的样子很美。
“看,她变得多么刚烈!是因为我的儿子,骑着世界的骏马。她体充满了火焰。”
他做出决定。
“柯索当心了,就算丹妮不能拿你怎样,世界的骏马也会让你痛不欲生。”,他转向投诉者,突然间觉得这个家伙很没有眼力,我妻子的要求,竟敢违抗,不杀你已经是种恩赐了,“至于你,闭嘴,去找别的羊骑。这些奴隶属于我的卡丽熙。”,他朝她伸手,疼痛让他皱眉。
“医者在哪里?”,她愤怒的大喝,皱起姣好眉头。她的模样让他心醉,“为什么没人替卓戈疗伤!”
“卡奥让无毛人离开。”,老科霍罗回答。
“很多战士受了伤。”,卓戈解释,“让他们先接受治疗,这支箭同苍蝇的叮咬差不多。小小刀伤会成为我向儿子炫耀的疤痕。”
丹妮心痛又忧伤的观察他的伤势。
他自豪的给她看,向她宣示,这都是为了她和孩子受的伤,是男人的骄傲。
“卡奥不能等了。”,她得出结论,“乔戈去找无毛人,我要他到这儿来。”,她今天又一次生气。
他为她骄傲。
如果说丹妮有什么缺点,那就是她太过柔弱。
柔弱的人无法同他一起掌管如此庞大的卡拉萨。
现在他放心了,她将会变得易怒而强大。
她的成长让他欣喜。
“银夫人。”苍老的声音从她身后传来。“我可以给伟大的马王疗伤。”,说话的是她刚刚抢来的奴隶,一个肥胖的扁鼻子女人。
“卓戈不需要羊女的治疗。阿戈,割掉羊女的舌头。”,柯索大怒道。
卓戈轻蔑的瞟了女人一眼。她穿着轻薄的长袍,袍子上织有繁复的图案。应该是在羊人里有地位的女人,“我真的懂得医术。”,她紧迫的说。
“你是做什么的?”,丹妮问她。
阿戈只能收起刀退回去。
卓戈笑着拍拍阿戈的肩膀,他的月亮和星辰可不是那么容易打发的,他们对她应该尊重起来。
骑着世界骏马的母亲,不是普通人能够冒犯的。
“我叫弥丽.马兹.笃尔,是神庙的女祭祀。”,扁鼻子女人说道。
“巫魔女!”,气氛陡然阴沉下来,卓戈有些后悔没让阿戈第一时间杀掉这个女人。
巫魔女是危险又邪恶的存在。
她们同魔鬼交易,施行妖术,把灵魂出卖给恶魔。
“我不是巫魔女,我是个医者。”,女人辩解道。
“杀了她!”,阿戈深吸一口气,“让我杀了巫魔女。”
“你的医术从哪里学来的?”,丹妮犯了倔强的毛病,光看她的神情就知道,她想要留下巫魔女。
他有些犹豫,毕竟巫魔女很危险,她们用法术和妖毒,再强壮的战士都可能被害死。
“我的母亲是女祭祀,她教我取悦至高牧神的歌曲。”,女人说道,她并不慌张,光这一点就证明她不简单,“我用树叶、树根和浆果调制神膏。我年轻时同商队前往亚夏,向法师们讨教学习。在那里我学习了异邦的医疗术。月之歌者教我分娩之歌,多斯拉克女人教我多斯拉克巫术,来自于日落之地的学者加我解剖尸体,告诉我人体的奥秘。”
“你为什么要帮助我的卡奥?”,丹妮又问道。
她已经相信这个女人了,他这样想道。
“至高神让我治疗羔羊们。”,这个女人在说谎,他确信自己没有看错。
问题是如何说服丹妮,她正准备信任这个女人。
“巫魔女,我们不是羊。”,柯索抽了女人一记耳光。
“住手,不许伤害她。她是我的奴隶。”
卓戈叹气,他不希望兄弟一样的血盟卫同丹妮起冲突。他们都是他最重要的人,“好了柯索,这支箭也该想想办法。让她试试吧。”
柯索退了下去,满脸不忿。
卓戈考虑分配战利品时给他多一些补偿。
“伟大的马王。”,老女人一边捂着淤青的脸颊,一边说,“您胸口的伤也需要清洗和缝补,不然会…”
“快动手吧,女人。”,被她提及胸口的伤,让他心情恶劣起来。
他太过托大了。
应该让无毛人先处理一下伤口的。
女人示意去她的神庙内部处理伤口。他把搀扶的血盟卫推开,自己站立起来,鲜血顺着伤口流下,他不吭一声的跟着女人进入神庙。
穿过前厅,走近的是位于圆顶最下方的大堂。
微弱的烛光下,泥地上散乱的铺着羊皮。
女人让他躺在祭坛上。这是块有着蓝色底纹的大石板,上面刻着牧羊人和羊群的图案。他躺好,女人在火盆里撒上干枯的叶子,屋子里充满了奇特的香气。她让血盟卫帮忙,按住他的手脚,随后娴熟的取箭以及缝合伤口。
她用一种淡绿的药膏涂抹在他胸部的伤口上,再把剥落的皮拉回原处。
这个过程极为疼痛,不过他忍住尖叫。
决不能让丹妮看到自己软弱的一面。
随后她去除针和线,为他缝合伤口。完成这一切后,她又往他的伤口涂抹了红色的药膏,并用羊皮裹住他的胸部。
“您会发烧,还会很痒,伤口愈合后会留下难看的伤疤。”
“羊女,我以伤疤为傲。”,他试着使用手臂,牵动伤口,锥心的痛。
“不能喝酒,也不能喝忘忧奶。”,羊女警告他:“虽然很痛,但你必须保持身体强壮,才有力气同毒素的恶灵斗争。”
“我是卡奥,我想喝什么就喝什么。我根本不怕痛。”,隐隐有种不好的预感,但是他找不出预感的来源。
他下意识的望向西方,那里似乎有什么东西正在发出警告。
伤口的痛楚让他不得不转移注意力。
是时候检查战士们的伤亡情况了。
他想起自己的责任,大踏步的带着血盟卫离开神庙。
第69章 白灵(1)
带着霜雪的干草向后飞退,灌木甚至是枝杈会突然出现,它总能及时的避开,速度丝毫不减。
白灵很满意这样的状态,随着它逐渐长大强壮,世界变得越来越小,以前那些要主动避开的东西也不用那么害怕了。
它穿越一个树洞,洞中轻轻咆哮的是头母熊,对它来说,也是危险的生物。小时后几次被熊追逐过,巨大的爪子,尖锐的牙齿还有暴躁的脾气都是危险的信号,必须避开它。
不过最近一段时间,随着体型渐渐变大,它对熊的态度也变了。
它不再那么怕它们。
它们笨拙,脑筋不好使,最重要的是,这些家伙的视力很差,依靠敏捷的跳跃和不断的变换方向,它能够很容易的躲避熊的攻击。
如果艾利娅身边的娜梅莉亚在就好了。它同她很合得来,其它的弟弟妹妹们就不行,它们总是避开它。白灵有种直觉的确信,如果和娜梅莉亚一起,它们有办法合伙围猎一头熊。
想想都教它兴奋。
原先不敢靠近的恶霸,碰到后不是亮出牙齿就是用利爪挥舞威胁它的大块头,终于能够见到它们哀嚎呜咽的样子了。它想象不出一头熊如何能够呜咽,但是它确信熊也会呜咽,世界上所有的生灵都会呜咽。
白灵如此确信着。
它从熊洞一掠而过,没有真的去猎捕熊崽的意思。不为别的,娜梅莉亚不在,它需要一头狼吸引熊的注意力,自己好转到它背后去,或是撕咬它的脖子,或者袭击它的后部。
它在林间飞驰,目标就在前面,一头受了伤的雌鹿,似乎怀了孕。
它从好远就闻到她了,血的味道,还有羊水的味道。
它循声而来。
它并不饿,却渴望着鲜血。只要几天没有捕猎,没有从活物身上撕扯下肉来,没有被断裂血管喷出的血浆喷到,它就会不舒服,焦躁,怎么待着都不得劲,直到进入捕猎状态。
它向前猛冲,雌鹿就在前面,它甚至通过嗅觉就在脑海里勾勒出那头鹿的样子。
漂亮的眼睛、滑顺的体毛,鼓起的腹部。她的后腿有问题,走起来一撅一拐的。
还有什么东西在靠近,散发出来的味道好奇怪。
一种特殊的臭味,不属于它所知的任何生灵。
那东西一定是想要同它抢猎物。
没什么东西可以从它嘴边把猎物抢走,连琼恩都不行。
白灵再次加快速度。
它看到了雌鹿,同它想象的一样,她就在那里等待它去结果她。只要绕道她身后,猛扑上去,咬住她的脖子,鲜血喷溅出来,血是它最渴望的味道。
它看到了奇怪的东西,似乎是个人,但是没有人的气味。
那个东西的速度很快,他的皮肤溃烂黝黑,身上却没有腐烂尸体的味道。他的眼睛湛蓝,蓝色中透出一种很冷,直达灵魂的冷。
它对他不感兴趣。
人类很弱,也不好吃,最重要的是咬人会惹到琼恩,它从没有把人类当做猎物,他们是竞争对手,虽说弱了点。
奇怪的人类挡在它面前,猎物马上要跑掉了。
白灵发出低吠,这是它发起攻击前最后的警告。那个人类还是拦住它,似乎要来抓它。它猛冲上去,张口咬住恶心的前臂。
人类的肌肤很柔软,骨头很脆,稍一撕扯,前臂就掉落下来。
好奇怪,没有血。
它不确定是不是真的成功了,也许只是撕下来一块布条。
自从长大以来,已经很少犯这种错误了。
它飞快的后退,吐出嘴里的东西,一条前臂没错。
太奇怪了,没有血的味道。
通常断裂的肢体没有血,意味着他已经死了,
可是这个人类还能动。
时间紧迫,奇怪的人类正在靠近。
雌鹿就要离开,它不能再等了。白灵把嘴张到最大,再一次跳起来咬了上去,它咬住他的脖子,那是所有生灵的薄弱点。牙齿顺利的透过皮肤、肌肉直达最深处的颈骨,咔嚓声中它几乎咬下他的半个脖子。依旧没有出血。
他的肉好难吃,有灰尘和泥土的味道。
它疑惑的歪着头,他真的是活的吗?
冷不防奇怪人类的另一只手抓住了它。
他没有温度,它就像被冰块碰到一样。白灵怒吼着想要挣脱,奇怪人类的力气大的吓人,它无法挣脱,随即那个人类的丑脸靠近,他张开嘴巴露出溃烂的舌头以及布满黄斑的扭曲牙齿。
白灵呜咽挣扎着醒来,“...你在哪儿?快过来。”,是琼恩在叫它。
白灵迅速的从转干草堆里跑出来,寻着琼恩的气味飞奔上去。
它把噩梦抛在脑后,每天最开心的事情莫过于同琼恩在一起。
“走,今天是分派任务的日子。从今以后我会结束训练,成为真正的守夜人,我会成为游骑兵的一员,像叔叔那样,锐利而致命。”
它听不懂话里太过复杂的内容,却明白他很开心,也很激动。
它也很开心很激动。
他们汇合了琼恩的同伴们,其中还有那个胖乎乎的大男孩。
它喜欢的另一个人类。
“白灵来吃这个,小点心哦。”,山姆丢了一块碎肉,它轻跃,一口吞下肉块,这是它喜欢山姆的原因。
他总是给它准备吃的。
一大群人挤在广场上,琼恩和山姆加入进去。
白灵赶走了一条干巴巴的土狗,占据了它的位置。它把身体蜷起来趴在那里等待琼恩结束他的事情,然后...也许他会分派到巡逻任务,这样它就能跟着他在高墙上到处瞎转,那里没有地上的动物,却有更加狡猾的乌鸦。白灵迫不及待的想去抓一只呱噪的小家伙,虽然它们不好吃,但是它在乎的是捕猎过程。
被称之为熊佬的家伙讲了一通莫名其妙的话,琼恩他们欢呼着,有人宣读着什么,大家都在认真听。
白灵等的都困了,张开嘴巴打了老大一个哈欠,吓跑了想要找回场子的土狗。
顺便赶走了另外一条狗和几只猫。
一个个蠢的可以的废物们,老子今天不同你们一般见识。
白灵这样想着,它感受到了不好的情绪,琼恩似乎很受打击。外表看上去没什么两样,但是它能感觉到他的难受。明明其他人都很高兴,胖子山姆更是兴奋的随时跳起来的样子,为什么琼恩那么难过。
它依稀记得台上宣读的人提到事务官时,琼恩就这样了,难道事务官是什么累人的活计或者难吃的食物吗?
他为琼恩感到难过。
冗长的宣讲结束,琼恩的朋友们兴高采烈的聚在一起,只有琼恩没精打采的跟在瞎眼老头身旁。
白灵为他难过,看到他就让它想起它的弟弟和妹妹们。
除了娜梅莉亚,其它几个都避开它远远的,就好像它是什么凶神恶煞一样。它们有时候还会联合起来攻击它驱逐它。
很不公平却必须接受。琼恩同它一样,都是被驱逐的那个。
很快山姆来找琼恩,他们说了一通话,琼恩的心情好了些。这又成了白灵喜欢山姆的另一个理由。
山姆没忘了给他带来碎肉,胖男孩总能想着它。
他们获得了任务,不是巡逻而是离开高墙,去外边。去高墙外的森林。
它的噩梦似乎要实现了。
白灵迫不及待的狂奔出去,它要去昨天梦见的地方看看,雌鹿是否还在那里,怪人会不会已经走了。
远远的嗅出琼恩他们待在一颗人脸树下。
白灵放心的去确认昨晚的梦,也许还能弄些血肉回来。如果雌鹿还在,它打算把她拖回去,琼恩会褒奖它。
寻着梦境的路线前进,而不是寻着气味行动,感觉上怪怪的。
雌鹿果然已经走了,但是怪人还在。
白灵谨慎的接近怪人。
一共两个,他们倒在地上一动不动,看上去就像尸体,但是它知道他们还能动。它本能的想要离开,却被胸中的愤怒说阻止。害他丢失了一头雌鹿猎物,怪人必须付出代价。它转到怪人的一侧,发动攻击,再次咬下他的前臂。
前臂入口的味道如同泥土,又好像干枯的树枝。
它决定去找琼恩,也许他会知道怪人是怎么回事。
第70章 白灵(2)
“诸神在上,你叼着什么!”,白灵从众人的反应中意识到出问题了。
它赶忙把断臂放在琼恩面前,躲在他的身后。
它向狼神祈祷,不要被牵连进去,是那个怪人先惹的他。
胖子山姆尖叫着跌坐在地上,其他人也是面带恐惧。
它做好准备,随时战斗。
最坏的情况没有发生,琼恩抱住它,挠了挠它的脖子,“好孩子,带我去你发现他的地方。”
白灵冲他轻叫一声,琼恩明白它的意思,拔出了匕首。
周围的人也都拔出了武器。
它带路在离开长城不远的林中找到了怪人们。
马儿不敢接近。
它们不安的嘶鸣、翻白眼、发抖。
白灵呜一声,以示对这种高大动物的鄙视。
它继续前进,听到人们下马和咒骂声。
怪人就在前面,它已经很熟悉它们的味道了,冰冷的泥土和灰尘的味道,一点都不像尸体的危险味道。
琼恩惊讶的说不出话来,还有几个游骑兵也是一脸的愕然,后来转为惊恐。
白灵意识到怪人比它想象的更加奇怪。
......
“他是奥瑟”,杰瑞米.莱克宣布,“那是杰佛.佛花。”,他粗鲁的把怪人踢翻过去。
白灵好奇的打量着怪人们。
他们脸色惨白,蓝眼睛挣得老大。
他们为什么不动?明明力大无穷。
它在梦里领教过他们的厉害。它随时戒备着。
“两人都是班杨.史塔克的手下,是游骑兵中的好手,班杨很器重他们。”
游骑兵?白灵竖起耳朵,转头四顾。它记得游骑兵应该有马才对。
怪人是没有马的游骑兵。
琼恩的样子也不正常,他的神色变化不定,好像在庆幸,又像是在恐惧。
“诸神慈悲。”,熊佬来了,他从一匹犁马上下来。
熊佬很热,他身上满是汗味。
那匹犁马也是胆小鬼,十分的局促,不断翻白眼,还死命的拉扯缰绳。
白灵冲上去,冲他呲牙,马儿才安静下来。
琼恩挠挠它的脖子,白灵享受得呜咽着,能够得到他的奖励,一切辛苦都是值得的。
驯兽长贝斯以及他的矬狗们简直就是笑话。
一开始贝斯还拿着断手让笨笨们去闻,结果矬狗们发狂了。
它们又吠又叫,拼命的想要逃开,还是白灵出手,狠狠的教训了几个乱窜的蠢货,它们才安静下来。
即便如此,矬狗们依旧时而咆哮,时而哀嚎,让它听着心烦。
帮忙贝斯管教笨笨们,得到了肉骨头。
赶回琼恩身边,它很担心琼恩的状况。
琼恩很沮丧,他昨天晚上就是如此。
白灵记得他在床上大喊大叫,它只好跳上床,用嘴摩擦他的脸,结果它自己也做了噩梦。
“我是守夜人军团的一份子,不再是小孩了。”,琼恩自言自语。
安慰好琼恩,它继续关照另一个需要它的人。
胖子山姆蜷缩在树下,他躲在马群后面。
圆脸犹如被倒掉发酸的牛奶。
他到处寻索着,唯独不敢看怪人的方向。“我不敢看,真的不敢看啊!”,他重复低语。
“你不能不看。”,琼恩赶到他身边,压低声音说:“你是伊蒙师傅的眼睛,若是眼睛闭上了,就没用了。”
“话是这样说。”,胖子害怕的发抖,“可我是胆小鬼。”
琼恩扳住他的肩膀,同他对视,“这里有十二名游骑兵,还有成群的猎狗,还有白灵。”
白灵听到自己的名字,适时的蹭了过来,用鼻子和嘴摩擦山姆的胖手。说实话这种感觉实在不好,这家伙出的汗实在有点多。
“没人伤的了你,去看一看吧,第一步总是最难迈出的。”
山姆转过身去看尸体,琼恩捉住他的手不让他转过来,白灵很默契的用身体挡住胖子的退路。
不远处,熊佬同杰瑞米两人吵了起来,似乎为了游骑兵没能及早发现两人的尸体这件事情,白灵听不明白,太复杂了。琼恩加入了讨论,最后这些人类嘴里出现了“异鬼”这个特别的词汇,空气都冻结了,愚蠢的家伙们,好像自己的话给吓到了。
“...尸体还很新鲜,死亡时间不会超过一天。”
“不对!”,山姆尖声说道。他把白灵吓了一跳,还以为两个怪人终于动起来了,山姆挤了过来,他汗如雨下,白灵闻到他身上的汗闻,皱起鼻子,“大人,不...可能只有一天,请看...尸体没有血。”
“他一见血就晕菜了。”,有个游骑兵这样说着,引起大笑声。
这里的人都笑了,除了躺在地上的两个家伙,他们没有死为什么不笑呢?难道是听不懂?
“大人...您看...”,山姆擦拭额头上的汗珠,“您...您看...白灵咬断的地方...”,白灵好奇的偏过头,人类的对话中很少会涉及它,“端口根本没有血。家父...以前会逼我看他处理猎物...”,似乎回忆起恐怖的事情,胖子的下巴抖个不停,“新鲜的尸体,血还在,也会流动,之后才会凝结成块,变成肉冻,非常浓稠的肉冻...”,山姆的脸色刷白,白灵盯着它,他们说的内容太复杂了,它听不懂。为什么人类总是吓唬自己,还经常会让自己恶心,他们的吼叫方式太过多样,并且效果真是奇怪的不得了。
“这个人...他的手腕很脆,又很干,他肌肉里的血管像是蠕虫,血也成为黑色的粉末了。”
“如果他们真的死了一天以上,早就臭的要命,可现在一点味道都没有。”
老头戴文悄悄走近怪人跟前,闻了闻,“嗯,不好闻...但不是尸臭。”
白灵总算明白他们在做什么了。
这些人类简直不可理喻,不是尸体的东西,又怎么可能有尸臭呢?
它用轻吠表示嘲讽,可惜没人注意它。
人类继续在怪人身边待了好久。
终于熊佬命令把尸体拖走,白灵得以跟着琼恩离开了。
回程的路上,它捕捉到了那头逃跑的雌鹿。
它的肚子瘪了下去,应该是完成了生产,可是她身边没有小鹿,一定发生了什么事情,让母鹿遗弃了自己的孩子。
它给她一个痛快。
脖子处的血管咬破后,鹿血喷了它满头满脸,让它变成了红狼。
重新回到高墙之内,人类的气氛古怪。大家都看着琼恩,而琼恩也显得很古怪,他不停的挠着它的脖子。
他很害怕,白灵靠近他,在他身边撒娇。
白灵闻到了泥土和灰尘的味道,两个怪人被放在了熊佬住处的储藏室。
它不明白人类为什么要这样做,让两个家伙待在身边可不是好主意。
白灵站起身,想要用行动示意琼恩跟上来,可惜他似乎在烦恼着什么,没有注意到它。
琼恩离开,白灵独自在黑城堡内闲逛,抢走了两条矬狗的点心,听到了“国王...首相叛乱...”之类的字眼。
这都是人类世界的事情,它既不关心也不在乎。
完成例行的城堡内巡逻,他回到住处等待琼恩回来。
这一等就是好长时间。
直到山姆过来把它带到熊佬的住处,琼恩被关在一间单独的房间里,白灵靠近他,嗅嗅他。
“我父亲不是叛徒。”,他对它说。
它静静的看着他。
琼恩双手抱膝盖,它知道这是伤心难过时人类的姿势,它默默的待在他身边,关注着泥土和灰尘的味道正从地下室接近。
情况不对劲,白灵听到了动静,闻到死的气味。
外边的黑衣卫兵被杀了。
奇怪的家伙接近卫兵后,他就死了。
人类的关系复杂,却不经常会发生杀戮,一定是发生了什么。他用前腿扒门。
“白灵,怎么了?”,琼恩终于醒来,它转过头,对他露出牙齿。
它没有咆哮,它本能的意识到这时候应该安静。
“白灵,是我啊!”,琼恩似乎没弄明白它的意思。
它从门边退开,让他看自己用爪子刨出来的印迹。
“外边有人,是吗?”,他终于明白了。
白灵长吁一口气,有时候人类很聪明,大部分时候他们蠢的可以。每次为了让他们跟上自己,它可谓煞费苦心。
它四肢贴地向后爬开,做出扑击的姿态。琼恩跑去打开门,黑衣人守卫软绵绵的躺在狭窄的过道上,头朝上,腹部朝下,他的头被扭断了。
第71章 巨变
弥赛拉从没有认为梅葛楼是阴森的,除了这一次。
这座深藏在红堡中心的堡垒,由十二尺厚的围墙以及干涸但插满尖刺的护城河团团包围。
柏洛斯.布劳恩爵士把守在吊桥彼端,白色的铠甲在月光下显得阴森可怖。
继续往里,经过两名御林铁卫,普列斯顿.格林菲尔爵士站在楼梯口,见到她的到来,深深鞠躬。
他有意避开她的视线。
她不知所措的转头向身边寻求安慰,薇尔莉特不在身边,她无法向她寻得勇气和鼓励。
弥赛拉几乎要哭出来。
她咬紧嘴唇,告诉自己是剑舞公主,不会因为小事哭泣。
父亲受伤真的是小事吗?
他是那么强壮,在她眼里高大的就像是个巨人。
他从不生病,小时后她甚至认为他不会老去也不会死。
巴利斯坦.赛尔弥爵士守在父亲的寝室门外。
他的脸色和他的盔甲一样苍白。他是父亲最忠勇的侍卫,无畏的巴利斯坦,一般以为只要有他在,国王的安全是万无一失的。
今天她没有那个信心。
王室总管打开门,“弥赛拉.拜拉席恩公主殿下。”,他高声宣布。
“我的小弥赛拉来了。”,父亲喊道,声音很浑浊,她差点听不出是他。
卧室两端的壁炉里,无烟煤烧的通红。房间充满了阴沉的红色亮光。
她私底下以为,这种颜色同血差不多,同她在风月街看到的血一样,不祥又残忍。
屋里的热度让人窒息。
她几乎要软倒在地,靠着毅力扑到床前。
他躺在挂着幔帐的床上,派席尔师傅随侍在旁。
蓝礼叔叔焦躁地在床前踱步。
侍从们来来去去,或是添加热碳,或是温热酒水。
母亲坐在床边,靠近父亲。她的头发同自己的一样散乱,身上披着不成套的夹袄。
她从未看到过母亲是这样的。
她总是衣着得体,高高在上。
“快过来亲爱的,希望你的笑容和关怀能给你父亲带来力量。”,母亲柔声说道。
她的眼睛越过弥赛拉的肩膀,注视着门口。
她在等其他人?
父亲的双脚伸在毛毯外边,还套着靴子,上面占满了泥土和干草。
他最喜欢的外衣扔在地上,上面有长长的裂口和触目惊心的红褐色污垢。
房间里弥漫着烟尘和血腥的味道。
她认识这种味道,同风月街时一样,是死亡的气味。
“小...弥赛拉,靠近我,没什么可怕的。”,他的脸色苍白如牛奶,再靠...近一点。”
弥赛拉不懂医术,却也看得出父亲伤的有多重。“......”,她想要问,话卡在喉咙里。
“一只该死的野猪。”,蓝礼叔叔无力道,他依旧穿着猎装,斗篷上全是血。
“是该死的恶魔!”,父亲嘶声道。“我自己失误,酒喝多了,差了点准头。我活该下地狱。”
弥赛拉想要质问父亲周围的人都在干什么。想要质问蓝礼叔叔,质问巴利斯坦爵士以及其他御林铁卫们。不是说他们寸步不离吗?为什么会让一头野猪把父亲伤成这样。
最终从她嘴里吐出的只是一声叹息,还有“为什么会这样?”的幽怨的质疑。
自己逊毙了,明明发誓要做个坚强的女骑士。
“哥哥他命令我们站到一边去,好让他单独对付那只野猪。”,蓝礼叔叔似乎听到了她的心声,自顾自的辩解道。
弥赛拉很矛盾。
她想要揭开毛毯看个究竟,又不敢看。凝固的血块让毛毯变了样子,可见他伤的到底有多重。母亲上前,温柔的按住她的手,这反倒给了她动力。
她咬着牙揭开血毯,毯子重的需要她双手才能抬起。
这是多斯拉克羊绒织成的毛毯,轻薄保暖,原本只需要一只手就能掀开。
他们已经竭尽全力缝合了,但是效果显然并不好。
那野猪一定是头怪物。
长牙撕开了他的身体。
派席尔师傅用来包扎的浸酒纱布染满鲜血。创口散发的气味让人闻之欲倒。
弥赛拉差点吐出来,她松开毛毯。
“别看了,我的小宝贝儿,这就是死亡的味道,臭死了对不对。”,父亲叹息道。弥赛拉含着眼泪,拼命的摇头,仿佛这样就能让父亲好起来。“这回我可惨了,不过...我也没让它好过。”,父亲的笑容同他的伤口一样惊人,他的牙齿上一片血红。“我戳瞎了它的眼睛,你...可以问问他们是不是真的...”
“行了劳勃,你糊涂了,不需要向孩子说这些。”,母亲轻斥道。母亲很惊慌,她在她眼里看到了恐惧。
为什么?母亲肯定是因为过分悲伤而心绪不稳定,一定是这样的。
“...我把它带回来准备晚宴。”,父亲似乎没有听到母亲所说,也许他的神智真的迷糊了。
有人来了。
“你们都在干什么?”,奈德公爵来了,他穿着长袍奔进了房间。
父亲艰难的探头,看了看奈德公爵,“让我们独处一下,你们都退下,我要同他谈谈。”
“劳勃...亲爱的...”,母亲艰难的说道,她从没有看到母亲那么的惊慌,那样的手足无措。
“我说了,给我退下!”,父亲又变回了原先那个,对母亲不假以辞色的国王。
弥赛拉很难过,却又无能为力。
“你是哪个字听不懂啊,臭婆娘?”
母亲拢起裙子和自尊,领头离开房间。
弥赛拉跟了出来,房门关上前她听到,“快滚,老不死的,我再过不久就要一睡不醒了,滚出去!”,父亲痛骂了派席尔师傅。她心情稍好一些,肯定是伤口导致父亲心情不佳,他并非仅仅针对母亲。
她希望这样的判断是正确的。
......
最终父亲没有再召唤她们。
据说他把派席尔师傅叫进去,给他喝了忘忧奶,带着郁郁的心情,她回到自己的房间。
一切都变得不同,她无所适从。
只能期望把自己裹进被子里,第二天醒来时,有人告诉她一切都是梦。
在仆人的帮助下换了睡衣,精神恍惚的弥赛拉拒绝沐浴以及打理头发的建议。
她想要尽快躲进床幔中,那个属于梦的世界。
“我很遗憾,但是有些事情必须由你来做。”
弥赛拉差点从床上摔下来,她的嘴被人捂住,只能发出呜咽声。当她奋力转过身,打算同恶人搏斗时,看清来人是薇尔莉特。
泪水止不住的涌出。
顾不得其它,抱住薇尔莉特久久不放开。
冰凉坚硬的手掌轻拍她的背脊,就好像对待哭泣的婴儿,“噢噢噢,我可爱的弥赛拉,不要哭鼻子哦。”
好一会儿,两人间沉默无言,直到她的情绪平复,薇尔莉特让她坐在床上,“我亲爱的公主,下面要告诉你的事情很残酷,也让人无法相信,但是你必须认真听,且照着我的话去做。乔佛里正在赶回君临,我们要做的是在他回来之前做好准备。”
“父亲他...会死吗?”,薇尔莉特在视野中变得模糊,她分不清是因为泪水,或者别的什么原因。
“他会死的。我可爱的孩子,事实残酷,但你必须面对现实。”,薇尔莉特眼里有种特别的东西,让她害怕,她不想听,又不得不听,她很想抱着头不断尖叫,却发现声音卡在喉咙里无法发出。
“劳勃.拜拉席恩不是你的父亲...”,薇尔莉特的第一句话就让她忘记了呼吸。随着剑舞者从嘴里吐露出的内容,突然间不认识这个世界了。
熟悉的卧房也变得陌生又怪异,就好像魔鬼的巢穴。
“我知道这很难接受,但是你必须接受,还要帮助我们。”,薇尔莉特向弥赛拉伸出手,她下意识的拉住,仿佛溺水者找到救命的木筏,再不愿放开。
第72章 身后事
派席尔双手颤抖着把浓浊的白色液体递给劳勃。“陛下,这是忘忧奶。”,他喘了口气,“请喝下去,给您止痛。”
这个老头看上去随时都可能死掉,但是三任国王走了,他还活着。
现在自己也快了,老头子还像没事人一样。
劳勃知道这样认为不公平,却还是忍不住想。遭遇的厄运不会是这个老头子的缘故吧。他用手背挥开杯子,“快滚,老不死的,再过不久我就要一睡不起了,给我滚出去。”
国师留下受伤的眼神,蹒跚的离开了。
“劳勃...”,奈德红了眼睛,就知道他是兄弟,劳勃欣慰的想,“你太鲁莽啦?”
“呸!我还是你的国王,忘了应有的礼数吗?”,伤口痛的他视线模糊。该死的臭味,可恶的寒冷,真他妈的难受,“我该把你宰了。还让不让人安生会儿,打猎都没法安静。罗拔爵士找我告状了,说你要砍格雷果的头,我没对猎狗讲,让瑟曦去吓唬他罢。”,他笑到一半,疼痛来袭,几乎要尖叫出声,“诸神慈悲。”,他深深的呼气和吸气,“那个女孩,丹妮莉丝是个孩子...你他妈的是对的...这就是为什么我会受到报应...太他吗的及时了...”,他难受的咳出血来。好冷啊,“是我错了,不该那么做的...瓦里斯,小指头,还有其它的重臣们...都是些废物,只有你,敢对我说不...只有你...”,疼痛让他虚脱,他几乎想要让奈德砍了自己,“拿纸来。把我说的写下来。”
的一阵翻找,“陛下,请指示。”
“指示个屁!到最后了还给我来这套。”,劳勃没力气骂奈德,只好喘气,“呼...天杀的...以拜拉席恩家族的劳勃一世,安达尔人和其他人...去他妈的头衔,老子都要死了还要受到约束,反正你都给我写上去,你知道是哪些的...的遗嘱。”,他痛的眼冒金星,却不出汗。身体冻得发抖,该死的,不是让他们生火了嘛,鬼天气,“任命凛冬城公爵,史塔克家族的艾德为摄政王及全境守护者...自余死后...统理国事...等到吾儿乔佛里成年......”,他这辈子没那么累过,感觉一辈子的勤勉都用尽了。
“劳勃......”,该死的奈德又在那里欲言又止,这个家伙就知道欲言又止,自己的命多半是被欲言又止给耽误的。“您还要我写什么?”
“该...他妈的怎么写,就怎么写。遵守,保护,新旧诸神,反正是一堆罗里吧嗦的东西...”,力气正在流失,四周更加的黑暗,“让他们点灯,红堡还没有穷的连灯都点不起。”,这就是将死的滋味。
他还记得第一次杀人,该死的家伙叫什么都忘记了,反正是个贵族子弟,穿戴的很华丽。一战锤下去,把那个家伙的盾打碎,锤头直接砸在他的胸甲上。估计肋骨全断了。他就要发动最后一击,年轻的小伙子,嘴里吐着血沫大叫,“等等!”,哈哈,等等,等不了啊,等个屁。现在他终于知道将死的感觉是什么了,那句等等不是向他说的。
“写完我来签名。等我死了以后交给御前会议。”,这是他最后的力气了。
说完这些,压在心头的大事结束,一阵轻松。
“劳勃!”,奈德娘们似得哭哭啼啼,他都没力气吐槽了,“不要这样,不要离开我,国家需要你。”,他想笑却笑不出来,也没有力气笑。只能用最后的力气握住奈德的手,紧紧的握住,“你...不会说谎。”,该死的痛又上来了,他真的不想活了,“这国家...我是个什么货色...同伊里斯一样是个昏君...诸神饶恕我...”
“不”,奈德又哭了,“陛下,您不一样,您比疯王好的太多...”
他勉强挤出微笑,温热从嘴角溢出,“至少人们会说,最后我做对了一件事情...国家...乔佛里就交给你了...写好了吗?”
奈德嘴角蠕动着,似乎说了什么,劳勃痛的失去了听觉,他胡乱的签名,在字里行间留下血迹。
“记得把野猪当葬礼的主菜。”,他听不见了,只是持续的说着,生怕一停下就再也说不出来,“嘴里塞个苹果,皮烤的香脆,把它给我吃了。答应我奈德...”
听不见奈德的回答,希望他真的听明白了。
“那...女孩。”,他已经无法说整句了,意识到自己真的快要结束了,“...让她活命...瓦里斯还是...小指头...还有乔佛里,让剑舞者教他,让他...比我好...”,他痛的几乎要昏过去,“诸神怜悯我...”
他闭上眼睛,也许是放松的关系,反倒不怎么痛了,“到头来被野猪杀了,他妈的可笑。”,他喃喃的说道。“老天爷,怎么冷成这幅德行?”
再发生了什么,他记不清了,只觉得模模糊糊,寒冷加剧,以及忘忧奶的味道。
他陷入枕头堆里,沉沉的入睡。
......
梦中他变得年轻,变成了三叉戟河畔的那个劳勃。
他挥舞战锤,所向披靡。
敌人无穷无尽,在战锤面前,所有敌人都不比飞灰强多少。直到他遇到了雷加,三头龙的红宝石在他胸口熠熠生辉,“混蛋,多少次,你都是死!”,他暴怒的挥动战锤,红宝石碎裂,雷加倒在面前。他走上前,一脚踏住凹陷胸口,天旋地转。
睁开眼,巨大的野猪站在跟前,他的血流了一地,青色的肠子也出来了。
力量正在流失,周围越来越寒冷。
趁着还有些力气,他扑上去,不顾流淌在外的肠子。
野猪倒下了。
血泊中,一名绝色女子躺在那里,带着紫色的冬雪玫瑰花环。
她侧过头静静的看着他,似乎在对他说什么。
劳勃倒抽一口冷气。
他停下挥动战锤的手。
莱安娜静静的微笑,她的面容同雷加重合。
他大叫“不!!!”
冒着冷汗,坐起身来,伤口依旧疼痛。
力气又回来了。
火把摇曳,面前站着一群奇怪的家伙。
“史坦尼斯?你个混蛋来干什么,老子落魄就那么好笑吗?”,他怒骂道。
他看到了弥赛拉,剑舞者还有全副武装的士兵们。
要理解眼前的状况花费了好几个心跳的时间。
当他意识到自己度过了生死关口,更是惊讶的无以复加。
“老子死了吗?这是哪门子的地狱,一点都不可怕。”,他抬头看了看诸人,最后目光落在红袍的女人身上,“你是谁?这些人都怎么了?他们也死了吗?”
红袍女冲着他微笑,“长夜寂静,随处深渊。”,女人说了句莫名其妙的话。
“父亲!”,弥赛拉只说了一个词,便哽咽了。
“你已经死了,老哥,下面就是我的天下。”,史坦尼斯冷冷道,他依旧像一坨没有感情的铁块,看了都让人反胃。
“尊敬的陛下,对七国的大多数人来说,您已经死了。您现在的命是我们救回来的,所以还请您合作。”,剑舞者礼数周到的说道。
他愈发的摸不着头脑。
“具体是如何运作,请恕我也不清楚,我受命救人,并对外公布您的死讯。”,剑舞者的神情真诚。
他不相信这是什么阴谋,因为这个女人就是给人这种感觉,她是距离阴谋最远的那类。
伤口还在阵阵的抽搐,疼痛持续不断,已经不是无法忍受的程度。
“您是我见过生命力最顽强的人类,普通人即使有我的帮助也不可能熬过来。不过我必须告诉您,劳勃.拜拉席恩死了,以后您将以守夜人的身份活在绝境长城。”
第73章 权利的游戏(1)
如雷的蹄声将乔佛里.拜拉席恩从浅眠中惊醒。
晨光透过窗户流泻进屋。
他一个挺身便从床上跃起,三五下穿戴整齐。
在侍从们愕然的注视下,快步走出卧室。
楼梯转角的窗口,可以看到全副武装,身着鲜红披风的武士们在操演。
这些人或是举剑交击,或是骑马砍倒稻草假人。
猎狗策马飞奔,越过硬泥土地,用铁枪刺穿假人的头。
布块和皮甲碎裂,稻草飞扬。
他的凌厉一击引来士兵们的谈笑和咒骂。
乔佛里抬头望向首相塔方向,艾德.史塔克公爵正在驻足观看。
这是故意给他看的。
乔佛里对于母亲此举很是不满。又不是过家家,以这种方式去吓唬首相,很可笑。
他是昨天晚些时候回到君临的。
同西格分手之前被告知,红堡会有大事发生,他必须在场。
想到是,所谓的大事竟然是父亲的死亡。
他没能见到父亲最后一面。
风尘仆仆赶回红堡,立刻前往父亲的住处,看到的却是一具尸体。
房间里气味浓重,床上到处是血。
父亲躺在血泊中。
大热的天气,房间里还燃起壁炉。仆人们解释,国王最后的时间一直喊冷。
乔佛里已经见识过死人,并且知道失血会让人感到冷。
父亲流了那么多血,他一定被冻坏了。
“我尽力了。”,派席尔师傅颤颤巍巍的说道,“我从没有看到过求生欲那么强的人…可惜他伤的太重太重。”
据说一只野猪趁着父亲喝醉酒给他致命的一击。
这样的结果,他无从评价。
难道西格是对的?一切都是神明在背后操控?
如果真的是有意造成的事故,即使是神明也不可原谅。
乔佛里来不及哀伤,他立刻去见母亲。
母亲同父亲的关系一直不好,她没有流泪并不奇怪。
“亲爱的乔佛里,你必须节哀,要面对现实。”,母亲如临大敌的眼神让他不解。
他眨了眨眼睛,对于父亲,并没有太多的感情。自从他记事以来,父亲除了打猎喝酒,打骂母亲就没有干过别的事情。
如今遭遇巨大变,乔佛里想着要担负起保护母亲、弟弟和妹妹的责任,却发现母亲远比他想象的要坚强得多。
到处都是红披风。
拜拉席恩家的侍卫们不知被派遣到哪里去了。
他想要有所帮助,却被拒绝。母亲只是让他回房间休息。
母亲身边,派席尔师傅精神矍铄,仿佛年轻了二十岁。都城守备队长,金披风的指挥官,笑容可掬。连猎狗都留下了。
只有他被排除在外。他很受伤,为了不表现出来,只得再次拾取高傲的面具,摆出盛气凌人的样子。
真是逊毙了。
他这样想道,表面上还要摆出无所谓的姿态。
侍卫变成了两名红披风。
疑问从心中升起。
他不是拜拉席恩家的人吗?为什么由兰尼斯特家的侍卫来保护?
一路骑着马回到寝宫,还注意到了以前没有在意的其它情况。比如身上的家徽,并非宝冠雄鹿,而是宝冠雄鹿和怒吼雄狮。
该不会以后怒吼雄狮要取代宝冠雄鹿吧?他赶紧把这样的想法摒弃,母亲不会伤害他,这种想法简直该遭天谴。
黑影出现在路口。
自从明月山脉的战斗以来,他对于任何阴暗中的动静都极为敏感。两个红披风,别看威风凛凛,却一点都不机警。他伸手探摸战斧,却摸了个空,才记起来战斧留在寝宫。“红堡万岁!”,总觉的这个称呼怪怪的,他边催动战马边拔出长剑。等到战马冲到黑影面前,对方甚至来不及转身。战马人立而起,长剑如晴空霹雳,力劈而下。
“呀!!!”,尖叫声把他吓了一跳,花费了更大的力气,在一阵胸闷中乔佛里好不容易把剑收起,“混蛋,你想死吗?”
两名兰尼斯特侍卫才反应过来,骑马奔至。
吓得花容失色的是珊莎,史塔克公爵的长女,预定成为他妻子的女孩。
乔佛里对于珊莎始终没有什么感觉,他的眼里只有薇尔莉特。
“王…王子殿下。”,小脸煞白,珊莎不忘记礼数。
让他想发火也发不出来。
她脸带泪痕,显然不仅仅因为这次惊吓。
伸手制止两名红披风,他注意到珊莎是在无人陪同的情况下单独外出的。
这不合规矩。
虽然红堡内部十分安全,公爵小姐也不会单独外出。他翻身下马,借此机会平复心情。说真的,女孩出现的很不是时候,他现在心如乱麻,真不想搭手她的事情。
她还是个孩子,而他已经是成人了。
“我可爱的小姐,这么晚了,孤身在外难道有什么为难吗?”,他敷衍道。
珊莎的大眼睛忽闪忽闪的,快要哭出来了,“殿下,我就要见不到你了,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愿诸神怜悯我。”
她的眼泪是真的,可惜他没有共鸣。
见识过生死的战场后,他再也不认为男女之情是那么重要了。
当然同薇尔莉特的关系除外。
他现在最想见的不是什么珊莎,而是他的剑术老师。
“您真是狠心,听到我即将离开竟然无动于衷。您知道吗?自从知道父亲将要把我和妹妹秘密送出君临城,我简直是寝食难安。”,她自顾自的诉说着。他考虑的却是,这样也不错,至少他同薇尔莉特之间不再会有人作梗。一直以来史塔克公爵看他的眼神总是怪怪的,想来正是因为他同珊莎的婚事以及他对薇尔莉特的倾慕被看出了端倪。
“你深夜外出又是为了什么?”,他还是礼貌性的问了一句。
“我去找了王后,她亲切的听我诉说,并给我建议,让我劝说父亲。”,她说到这里又哭出来,抽抽噎噎道,“可是她不明白,父亲是多么的固执,他不但要把我送回去,还在言语中透露,不愿让您取我为妻的意思。”
“哦”,对于这个消息乔佛里倒是第一次听到。
他并不在意。
某种意义上反而是好消息,“好吧,亲爱的珊莎,史塔克公爵一定是误会我了,我会努力向他呈情。你毕竟是公爵小姐,请一定不要做出有违礼仪的事情......”,也许自己拥有戏剧的天赋,明明对珊莎没有意思,却一副殷勤周到。
好说歹说把她说服,他让珊莎坐骑他的马,自己牵着马匹徒步而行。幸好首相塔距离不远。
他努力的说笑,总算把小姑娘逗乐。
首相卫队全体出动,他们的卫队长乔里不知道去哪儿了,换做一名胖乎乎的家伙。光看他的眼神就知道此人不擅长战斗。
北方人的侍卫们似乎吃惊于珊莎竟然同他在一起,粗鲁蛮横的把两人隔开。珊莎很受打击似得,一个劲的道歉,乔佛里却无所谓,最好他们对自己蛮横,以后就有理由不接近这里了。
侍卫们意外的敌视帮他解决了心头的问题,乔佛里心情大好,准备回去找薇尔莉特。
他很想见她,有很多话要问她,但是他又害怕见到她,心情复杂之处难以言喻。
在此多事之秋,千头万绪下,他心中的焦虑几欲让人发狂。
“等等!”,史塔克公爵的声音从身后传来,虽然不愿意再同这家人有所牵扯,乔佛里还是勉强回头,摆出笑容,“尊敬的首相大人。”,他低头行礼。
“这种时候,特别是你父亲尸骨未寒,竟然有心情同小女外出散步聊天。”,他的语气很冲,眼里充满了敌意。乔佛里被问的莫名其妙,明明是你女儿自己跑出来的好不好。
“不是的,是我自己跑出去的,小乔不知道的。”,珊莎哭着为他辩解,他真的很感谢她,不过这种时候她的哭闹反而起到反效果。
史塔克公爵的眼神愈发的锐利。
“事态混乱,我刚从游历中回来,本来有关于令夫人以及我舅舅的纠纷需要转告,既然您很忙,我想以后有机会再谈吧。”,没来由的被斥责,心中火起,便生出报复的心理。
母亲和外公一定为舅舅的事情恼火。
既然你对我这样,无妨让事态严重下去,让你也感受到兰尼斯特家的怒火才好。
公爵欲言又止,“你不应该在这里,我给过你们机会。”,公爵开始讲一些莫名其妙的话,让他摸不着头脑,“我建议你立刻回去,同王后收拾行李。”,公爵叹了口气,一副悲天悯人的神情。
他不明白,自己是王子,母亲是王后,即使父亲死去了,他就是国王了,为什么要收拾行李离开,难道这就是所谓的政变吗?
想到这里他的手握剑柄。心念电转下,不由得出了一身冷汗,“艾德叔叔,您是我父亲多年的好友,他现在尸骨未寒,就想要夺权了!”
长剑出鞘的声音不断,公爵的表情不变。乔佛里很难想象是什么样的想法,让公爵怀着悲天悯人的情绪去抢夺孤儿寡母的基业。
最终艾德公爵还是阻止了他的侍卫们。
“多说无益,再给你们一个晚上,请不要辜负我的好意。”
第74章 权利的游戏(2)
“辜负你的好意!”,乔佛里简直是出离愤怒,“这是我听过的最伪善的话语,人人都说史塔克公爵重视荣誉高于生命,我总算见识了您的荣誉。”
首相侍卫们强行把珊莎拖走,史塔克公爵依旧用他那副假惺惺的面孔对着他。
乔佛里一咬牙拨转马头,“即使是死,我也不会退缩的。”,他多么想要去找薇尔莉特,可惜情况容不得等待,道貌岸然的史塔克公爵竟然要夺权,还一副胜券在握的样子,他必须去警告母亲。
他们绝对不能坐以待毙。
带着神色仓惶的两名红披风,他在街道上骑马飞奔。
时间不多了。
怪不得公爵会让珊莎离开君临,怪不得他反对那门婚事,原来这位高贵的北地公爵有别的想法。
他简直不敢相信,却不得不相信。
一路狂奔,回到母亲的寝宫,这里也是灯火通明,红披风们严正以待。
不等侍卫通报,乔佛里闯入大厅。
这里的布置让他惊愕。富丽堂皇,又不失典雅的家具都被挪走,换上了长长的桌子,以及推演台。凯岩城在君临的封臣们全员的到齐,骑士和领主们个个神色严峻。
他们似乎对乔佛里的闯入也很惊讶,不等她问他,“母亲,出事了,史塔克公爵要背叛我们,必须立刻行动起来!”
母亲同其他人互相看了看,“小乔,到底发现了什么?为什么这样说。”
乔佛里把路上发生的事情说了一遍,“...所以母亲还有各位大人,艾德大人很显然有所准备,他给我们一个晚上时间离开,毋庸置疑,如果明天我们还在君临,必将遭难,我建议联合城里的大人们,特别是拥有骑士和卫兵的贵族,必要的话希望城市守备队能够出动...还有,让弥赛拉和托曼先离开...”
母亲伸手阻止他继续下去,她脸上堆起了笑容。
一边的派席尔大学士不断的摇着头,他笑道:“尊敬的陛下。”,难道派席尔老糊涂了,他竟然用错了称谓,“您果然有名君之资,我们正在讨论史塔克背叛的问题,正如您所料,问题极为严重,太后不愿您劳神才未告知,没想到陛下已经自己探知了真实情况。”,派席尔在说什么?乔佛里仔细打量周围,这才发现,原来王后寝宫变成了指挥部。
“...我们应该立刻动手,还有叫上蓝礼叔叔,我记得他拥有数百精锐的战士,可以成为一大助力。”
“陛下果然英明,不过您还是太年轻了。”,从门口走进来的矮个子男子,是财务大臣,贝里席公爵。“尊敬的太后,还有陛下,我已经掌握了叛徒的确切动向,明天可以从容布置。”
母亲等人都是喜出望外,乔佛里却有些纳闷,“我错过了什么?为什么说我太年轻了?”
贝里席灰绿色的眼睛仿佛能够看穿他的心思,“陛下能够查知史塔克公爵的阴谋,自然是英明的表现,但是您想要得到蓝礼的帮助就太天真了。”,乔佛里注意到他没有给叔叔加上头衔,而且语带轻蔑。
“我......”,他一时间语塞,不知道该如何回应。
“亲爱的孩子,你很勇敢,这次外出游历让你变化巨大,但是你太善良了,不明白人心的险恶。”,升级为太后的母亲郑重道,“你必须听从我的安排,明天是决定命运的一天,如果成功你会登上王位,弥赛莱还有托曼也将享受终身的富贵,如果失败,我们都将陷入万劫不复。”
他感觉到了众人的目光,其中甚至有几道目光中带着期盼,他不知道该如何应对,只觉得浑身热血上涌。
......
第二天一大早,乔佛里穿戴整齐。虽然母亲一再要求他只要穿国王的正式长袍就好,不过他还是坚持穿上了盔甲。
盔甲无法像长袍那样连夜赶制,他的甲胄比起火红的披风要寒酸很多,金属底色,泛出亮银的光芒,在铁匠的努力下,这份亮银色达到了光可鉴人的地步。宝冠雄鹿同雄狮嬉戏的图案以佩饰和织物的形式挂在盔甲上。他的头盔由猎狗拿着,预备随时带上好上战场搏杀。母亲的坚持下,他放弃用惯了的战斧,转而佩戴一柄华丽的要命,却没什么手感的半剑作为武器。另一边,由兰尼斯特的红袍卫士拿着包铁的圆盾作为防具。
大清早召集了所有的兰尼斯特以及拜拉席恩侍卫。他和母亲在一众人等的簇拥下在王座前摆开架势等待。
首相塔的情报穿梭不断的被送进来。
乔佛里头一次知道,原来母亲有那么完备的情报系统。
他从薇尔莉特和西格那里都听说过情报与战争的重要性,祈祷史塔克家不要有相似的情报机构,不然他们的胜算要小得多。
虽然军士环绕,自己也是全副武装,他的自信可比在明月山脉时小很多。
这里没有西格,对手又是辅助父亲夺取王位的北境守护,据说北境的战士精锐无比,同等装备下,一个北境士兵能够抵挡十个七国的武士。乔佛里对于这样的描述一向嗤之以鼻,再厉害的剑士,哪怕是龙骑士再生,也不可能凭借一人之力单独对战十人,更别说区区北方的士兵面对十倍的七国武士,肯定要被砍成肉泥。话虽如此,他却不敢真的小看北方的战士,至少能够以一敌二吧,他不安的想着,兰尼斯特家的武士虽多,但是他们的数量真的能够超过对方两倍吗?万一在短兵相接中失败又该如何?
他有自信能够在战斗中杀出一条血路。但是除了母亲外,还有弥赛拉以及托曼,他有能力带着所有人全身而退吗?
他愈加的怀念薇尔莉特了,要是她在,他也不至于那么被动,要是西格在场,就可以宣称战斗的胜利了吧。
“恭迎安达尔、洛伊拿人和先民的国王,七国的统治者暨全境守护者,拜拉席恩家族与兰尼斯特家族的乔弗里一世陛下。”御前总管朗声唱诵。
怎么回事?他能够理解拜拉席恩家族的乔佛里一世,为什么还要加上兰尼斯特家族?
艾德.史塔克公爵带着重臣们以及一大群士兵向他走来。
乔佛里虽然有心理准备还是不免紧张。
该死的铁王座愈发的不舒服。他手握剑柄,却为别的事情烦恼。
铁王座上到处都是剑刃和尖刺,他很担心衣服上的布料被划坏。随即摇头苦笑,都什么时候了还开小差,这种样子被人宰了也不冤枉。
三名御林铁卫拦在史塔克公爵面前。以弧形阵守卫在王座底部。他们全副武装,披挂整齐,长长的白色披风在身后抖擞,闪亮的盾牌绑在左臂。
他斜眼看了看母亲。
她今天一袭丝质长袍,衣边绣了密尔蕾丝。手上带了知更鸟蛋大小的翡翠戒指,头上放着金色头环。
他确认猎狗的位置。桑铎全副武装,烟灰色的铠甲和狰狞的狗头头盔让他看上去危险有狰狞。左臂夹着他的头盔,昂然站立。
史塔克公爵除了他那穿戴锁甲和灰白披风的北方侍卫外,大批金袍子守卫也全副武装的在列,一丝异样在心头升起,乔佛里为了掩饰脸上的表情而低下头去。
公爵等人在御林铁卫跟前站定。
他的目光同母亲相对,得到鼓励后站立起来,“我命令御前会议全速准备加冕仪式。”,他宣布,一切都是那么不真实,“我希望在两周内完成加冕。今天就要接受重臣的宣誓效忠。”,他加重语气,用凌厉的目光盯住史塔克公爵。
虽然知道很渺茫,他还是希望公爵能够悬崖勒马。
他不愿意看到艾利娅的父亲卷入叛乱中,虽然这个人道貌岸然,但是揭穿他的后果,以及女孩们哭泣的面孔让他不敢去想象。
史塔克公爵神色复杂的看着他,“瓦里斯大人,有劳您将这封信拿给兰尼斯特家的夫人。”,公爵措辞奇怪,他无视乔佛里直接同他母亲交涉。
乔佛里涨红了脸,不知所措。
第75章 权利的游戏(3)
母亲瞄了一眼,“全境守护者…”,她的嘴角带出一抹嘲讽,那是她最擅长的表情,“首相大人,您想用区区一张纸夺取权利吗?”,不详的预感中,她把父亲的遗书撕烂,碎片洒落一地。
乔佛里瞪大眼睛,他简直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切,“这是父亲的遗嘱啊!”
“这是国王的遗嘱啊!”,巴利斯坦爵士骇然。
“我们有新国王了。”母亲轻松的说,就好像国王是面包师傅烤炉上的玩意儿,可以随时更换,“艾德大人!”,她的表情尖刻,他从未见过这样的母亲,“上次我们会面,您给了一些建议,现在是我回礼的时候了。”,如雷的爆喝声自母亲尖细的嗓子中发出。他第一次知道女人也能发出这种声音,“跪下!史塔克。下跪宣示效忠于新王,我准许你卸下首相职务,回去灰色荒原安享晚年。”
“我也期望回去。”,公爵的眼神冰寒无比,乔佛里察觉到某种裂开的声音,就好像玻璃碎裂,他说不清楚,这种感觉来自于他的内心,“乔佛里无权继承王位。斯坦尼斯大人才是合法继承人。”
“……”,虽然已有心理准备,听到他的话还是大受冲击。
他料想过公爵会说出王侯将相宁有种乎之类的狂暴言论,却未曾料到他的目的是送斯坦尼斯上王座。
撇开个人好恶不谈,没人愿意叔叔当国王的,没有人。
骚动在众人间回荡,没人大声讨论,但是暗流确实在涌动。人们都盯着他看,仿佛盯着一个冒牌货。
“为什么?”,脱口而出。
他意识到自己犯了大错,不应该给敌人机会的,这样会让谎言流传,可是他就是想要知道,史塔克公爵是以怎样的理由剥夺自己的继承权。
“根本没有理由,他站不住脚的。”,心中有个声音这样说道。
可是他不敢断言,因为理智在内心呼唤,史塔克公爵不是那样的人,既然他不是想要自己坐上王座,一定有特别的理由。
“史塔克,你这是自寻死路。”,母亲的语气并不严厉,她的话却重若千钧。
“巴利斯坦爵士!拿下这个叛徒。”,母亲再次以炸雷般音量发令。
无谓的巴利斯坦疑惑的摇了摇。
眨眼间他便被灰白披风包围了。
“你根本就是想要篡权夺位。”,母亲嘲讽他,“你以为巴利斯坦爵士是孤军奋战吗?”,随着长剑出鞘的响声,御林铁为和兰尼斯特侍卫们也都抽出了长剑。
乔佛里是他们这一方唯一没有亮出武器的人。
有什么地方出问题了。
他想要知道为什么自己没有继承权。
“杀了他们!”,母亲尖着嗓子喊,“把他们全给我干掉!”,乔佛里想要阻止,却不知道该怎样做。他的视线飞快的在身后寻索,猎狗会听他的指挥,但是其他人不会。灰披风们也不可能。金袍子是怎么回事?他们不应该站在他这边吗?还是在观望?
“你让我别无选择。”,公爵沉痛道,他就像个即将做自己讨厌事情的老好人,满脸的哀伤。
他转头示意守备队指挥官,“司令,请您拘捕王后和她的孩子,但不得加以伤害。将他们送回王家居室,派人看守。”
情况太奇怪了,不应该是这样的。
史塔克公爵一副不希望事情发生的样子,又为什么母亲那样的气急败坏。
一切都同那个原因有关。
史塔克公爵强调的,他无继承权的理由有关。
“都城守卫队!”,杰诺斯.史林特高叫。他边带上头盔,金披风们放低长枪,开始列阵。
乔佛里强迫自己不再思考,金披风们的动向让人难以判断,他不信任这个青蛙脸,如果事情有万一,他必须保护母亲。
半剑出鞘,兰尼斯特卫士赶忙为他绑好盾牌。
“我不希望无谓的流血。”,史塔克公爵大叫,“叫你的手下放下武器,就不会…”
惨叫声下,长枪从首相侍卫队长的前胸透出,鲜血喷溅,那个人的长剑从手中滑落。
剑未落地,人已气绝。
史特林卑鄙的偷袭一位北地骑士,后者被割喉。
一名公爵的手下在身前洒出剑光,逼退兰尼斯特的侍卫,他侧身让开金披风的突刺,却没能躲过猎狗的劈砍。第一剑砍掉了他的手腕,第二剑把此人从肩膀到胸骨活活的劈开。
“不!”,史塔克公爵的眼睛变得血红,他抽出名为寒冰的宝剑。这时小指头正好抽出匕首想要对他不利,被他用手肘撞翻。
“你个叛徒!”,史塔克状如疯子。
寒冰锐利无比。两杆长矛在一次挥动中被砍断。剑势不减,顺便劈翻了一名兰尼斯特武士。
他离母亲太近了,“都给我停下!这是命令!”,没人听他的,乔佛里无奈的挺身挡在史塔克公爵跟前。
寒冰化作剑的风暴。他紧守狭窄的面积,只守不攻。圆盾只承受了两下劈砍便碎裂开来,不堪使用。他只能用半剑格挡,尽可能避开宝剑的锋芒,用泄力的方式防御。
公爵的力量恐怖,剑势虽然不花俏却很实用。只是三个照面,他便已经手臂酸麻,连提起来都困难。抓握剑柄的虎口裂开,鲜血横流。他咬紧牙关专心抵挡公爵的攻势。
一声清鸣,不用回头他也知道,这是薇尔莉特来了,只有她的长剑能够有如此灵性。白晃晃的剑光接替了他的压力。
乔佛里赶忙退下,他已大汗淋漓。再也握不住半剑,任由碎裂了半边的钢剑掉落在地上。
“你差点被杀。”,猎狗来到他身边戒备。他从猎狗眼里看到的是赞赏,“不过干的不错,能够同发狂的奈德大人打的有来有回,你已经可以跻身有名的骑士行列。”
“啊!”,艾德.史塔克发出悲鸣,一杆黑色长枪刺穿了他的左脚。
华丽的剑光散去,薇尔莉特随即离开圈子。公爵用寒冰拄地,艰难的直起身体。他的眼神,是那样的悲愤和不甘,“你个混蛋,明明答应我的。”,他目光所指是培提尔.贝里席。
“我不是警告你别信任我嘛。”,小指头待在兰尼斯特武士的包围下调侃。
……
“诸位大人,今天真是看到了最精彩的权利游戏。不过其中的尔虞我诈,以及暗杀欺骗让我想吐。”,乔佛里站在薇尔莉特身边,对着重臣以及母亲如是说道,“我不希望杀戮继续,如果你们想在未来国王心目中留下好印象,就请发发慈悲,尽快救治在场的所有伤者!”,他用眼神示意猎狗站在他身后,“你们两个,以及你,你还有你。”,他点了两名兰尼斯特武士,两名御林铁卫,还有一名金袍子。“跟我来,我们去阻止屠杀继续。”
“我亲爱的乔佛里,权利的斗争就是如此,不胜则亡。”,母亲还想要说些什么,被他伸手制止,他伸出的是虎口崩裂的右手。看到他的伤,王后低下头。
“不胜则亡,我明白,但是我要提醒您,以及还活着的诸位。”,他严厉的扫视整个厅堂,“现在是我胜了,下面的规则由我说了算。我…不…希…望…再…流…血…!”,狠狠的挥动右手,血撒了一地。
再看昏倒在地上的史塔克公爵,叹了口气。
“马上!立刻救治还有救的人,把他们送去我的寝宫看押,我不希望看到寝宫里还有人死去。”
他转头望向最信任的两人,从他们眼里获得了认可。
明明没有事先说好,竟然有这样的默契。
“我们走,去终止屠杀!”
第76章 白灵(3)
等待琼恩从惊愕中恢复并跟上时,白灵那金黄色的眼眸发生了变化。
先是变成紫色,随后是漆黑、紫和金色幻化不定,最后固定在了黑色。
西格就在那一刻占据了它的身体,任凭这头狼本体的灵魂在灰蒙蒙的意识之海中哀鸣。
靴子摩擦地板的声音在黑暗中尤为刺耳。更何况是犬类的耳朵。
西格真想要骂娘,泥土和灰尘的味道正在远离,不详的声音来自于楼上,熊佬房间的方向。琼恩还在那里摇头,一副难以置信的样子。
它冲着他低声吼叫,随即不管他如何反应,径自向楼上跑去。
狼的感官极为敏锐,西格享受到了这种福利,它的步履轻盈且无声息,黑暗中的拐角和阴影都不会影响它的速度。
如果还是人类的身躯,一定无法分辨声音的精确来源,必须在每个拐角停下,在每一处阴影前犹豫徘徊。对于狼来说,犹豫和徘徊都是多余的。
西格走在前面,默默地为琼恩开路。
他是察觉到了变化才来的。
黑色的雾气在塔楼中四处乱窜。
他一边找寻拖音的来源,一边寻找黑雾的核心。
“玉米!玉米!玉米!”,乌鸦的叫声刺耳又惊惶。这里的乌鸦不是普通的黑鸟。每一只乌鸦都有魔力在身,区别仅仅在于魔力的多少。
楼上的房间很多,由于是白灵的脑子,对于记忆人类建筑的用途并不擅长。他只知道房间里有书的气味、熊佬的气味还有异常的味道。
“是谁?”,琼恩很蠢,竟然暴露自己。
它匍匐在地板上,慢慢接近,期望让琼恩打掩护可以发动偷袭。
一个阴影中的阴影,全身漆黑的人形,身披斗篷,带着帽兜。它用奇怪的姿势向熊佬滑过去。西格认识熊佬的气味,知道他还活着。
帽兜下面,冰冷的蓝色如洒在水面上的阳光,晃动不定。
它凌空跃起,张开大嘴,扑倒黑影。确定咬住东西了,却没有人尖叫,也没有哀嚎。对方的力气很大,即使有了偷袭的优势,它还是被迫在地板上翻滚。
椅子碎裂,书桌倾倒,大堆的纸张和书籍滚落下来。
乌鸦在半空中乱飞。一边大叫着“玉米!玉米!玉米!”,琼恩的动作很慢,等了好久还是没有得到他的援助,西格决定改变战术,不然白灵要死在这里了。
它顺着滚动的方向,松开嘴巴。借着翻滚的力量,回到有利的态势,一口咬住窗帘,用力扯下。
月光涌入房间。
一双黑手在半空中飘荡,肿胀的手指不停蠕动。
西格借力向旁跳跃,躲开黑手,不料黑影整个压了上来,闷哼声中它被压在身下。
黑影很重...很重,它竭力挣扎。
“喝!!!”,琼恩终于出手。长剑入肉断骨的咔啦声响。
黑影没有叫喊,气息如坚冰。
它终于脱身,赶忙爬到一边,伸出舌头喘气。
这种强度的搏斗,连冰原狼的身体都吃不消。
如果被薇尔莉特看到现在的狼狈模样,一定会笑出声的。
月光漂白了黑影,照亮了帽兜下那张惨白的脸。
琼恩向活死人突进,用剑猛砍它的鼻子。他砍中了,一道深可见骨,贯穿了整个脸颊的裂口出现在湛蓝眼睛的下方。“奥瑟!”,琼恩痛苦的喊叫。“诸神保佑,你应该死了啊!”,他不断的后退,后退。
终于跌倒了。
一条断臂把他拽倒,并像活物一样往他身上爬。
琼恩尖叫着用剑尖把断臂撬开,扔在一边。
尸体蹒跚前进,断臂挣扎着一张一合。
西格用白灵的脑子思考,速度很慢。狼的脑袋经过运动的特殊强化,同战斗和行动有关的事情几乎不用思考就能立刻做出正确判断,相反关于逻辑、抽象的事物,狼脑的运作就让人抓狂了。
辛苦思考的成果是“尸鬼。”
“不要过来!”,琼恩的尖叫像个女人。
尸鬼蹒跚的逼近他。
它一滴血都没流。虽然少了条手臂,脸也被劈成两半,但是它根本不在乎。琼恩的剑高举过头顶,“不要过来!”,他歇斯底里的高喊。
“玉米!玉米!玉米!”,乌鸦加入到尖叫的行列。
漆黑的手臂,诡异的爬上琼恩的衣服,似乎想要从衣服的缝隙中钻进去。西格亮出狼爪,快速一挥便把黑乎乎的恶心手臂扒拉下琼恩的身体。即使以白灵的口味,尸鬼的胳膊也不好吃。它张嘴咬碎了活动过头的肢体。
骨骼碎裂的声音在寂静的黑夜尤为渗人。
琼恩挥剑重重的砍下,尸鬼竟然还能行动。
它快速前冲,把琼恩撞倒。他的剑飞到一边,尸鬼压在他身上,黑手伸进他的嘴巴里。西格在一边也是愕然,这种生物,根本是块为了吓人而存在的腐肉,除了那对覆盖了诡异冰霜的眼睛,其它地方都是那样的丑陋又恶心。
琼恩试图咬、踢甚至用指甲扣,不过他在力气远小于尸鬼,徒劳的挣扎并无益处。
西格深吸一口气,它意识到为了解决掉这个家伙,有些事情再不愿意也要做了。就在它做好心理建设的同时,已经飞窜出去。目标是尸鬼的腹部,狼牙穿透坚韧的尸皮,割断筋腱和肌肉,把腹部的皮肉撕开,露出内脏。
不知道尸鬼的弱点,只能凭借狼的本能把内脏拖出来,咬断。
它头一次知道,原来狼也会吐。用莫大的毅力,阻止白灵呕吐,驱使白狼继续战斗。
身后有其它响动,是熊佬的气味,熊佬很虚弱,似乎没睡醒。
“烧啊!烧啊!烧啊!”,乌鸦又在那里乱叫。
火焰轰然间爆炸成一团酷热在身边接近,“白灵!”,听到琼恩的叫喊,它从尸鬼身上跳开。黑色的液体自尸鬼身上留下,苦涩的味道让白灵的身体一阵抽搐。
琼恩手里抱着一团火。
他把火向尸鬼扔去。“求求你,快烧吧!”,琼恩快要哭出来了。
尸鬼犹如一捆干柴,遇到火焰立刻燃了起来。
火势熊熊。
热浪逼迫着两人一狼不断的后退。
黑色的雾气在房间的一角蒸腾。
那是一把长剑,剑鞘已经烧毁,露出带着复杂花纹的冰寒剑身,火苗正舔舐剑柄。
西格明白过来,这就是他要找的黑雾核心,异变的源头。
他用尽全力跳起,冒着毛被烧焦的危险跳入热的如同炼狱的火场。
“白灵!快回来。”,琼恩在火的外围大叫。
狼眼被刺痛,眼泪直流,敏感的鼻子被熏的失去了作用。连狼爪都因为高热而软化。
时不我待。
它不顾惊人的高热,猛扑向瓦雷利亚的钢剑,当狼牙咬住剑柄时,烫的差点吐掉,在心中对白灵说声对不起,他指挥白狼撞碎玻璃从窗口窜出。
带剑离开窗口的刹那,黑色雾气消散,西格回到自己体内。
……
“长爪”,是剑的名字。
他从世界的记忆中找到了宝剑的地位。长爪将同琼恩.雪诺一起推进历史,没有这柄宝剑,琼恩将无法挺过连续不断的高强度战斗。
西格闭上眼睛,回忆烈火中闪着诡异冷光的宝剑。
他在盘算,什么时候能够不顾异常,让他带来的影响真正发挥作用。
现在还不是时候。
必须要明确看到由他引导的未来出现。
在此之前必须忍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