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西格与劳伯
西格一身侍从装束，胸口绣着拜拉席恩家族的宝冠雄鹿。他随意的走在人群让出的通道里，通道的尽头是国王以及神色复杂的首相。
他的眼里，国王和首相有两种模样。
普通肉眼看到的是胖子与愁眉不展者。
心眼看到的是勇猛战士和孤寂的骑士。
他甚至看到了两人的死亡。
不久后他们将会离开这个世界，再次回归生命之海。两人并非第一次离开，也不会是最后一次。
同样的历史不断反复，两人悲惨的命运也是如此。
劳伯被从腹部一直划开到胸口，内脏流出。他依旧是那副横眉立目，不屈不挠的姿态，却终究要倒下。艾德更惨，他失去了头颅，带着怨恨、恼怒、悲伤以及后悔等诸多表情的脑袋插在枪尖上经受风吹雨淋。
纵然做了那么多改变，两人的死亡还是定局。
他们周身灰色的时空迷雾没有浑浊，这意味着西格和薇尔莉特的努力没能触及两人的命运。
“看到国王还不跪下！”，劳伯大吼道。
西格嘴角带笑的单膝下跪，“尊敬的陛下，小人乡下出生，没见过市面，如有冒犯还请原谅。”
“乡下人不可能说出这种话。”，劳伯走到他面前。像是个巨人，俯视着他。“告诉我，为什么乔佛里会选择你作为侍从，是你鼓动他的吧。”，国王的轻声细语，比起他的吼叫更加吓人。
“父亲，我…”，薇尔莉特阻止乔佛里为他辩解。
西格冲王子点头，他从容不迫的站起身来。
“我让你站起来了吗？”，国王瞪着眼睛，模样狰狞，围观的贵族少爷小姐们纷纷后退。
“您也没让我一直跪着。”，那抹微笑始终维系在脸上。
他要劳勃国王知道，装腔作势吓不倒他。
“你蛊惑我儿子，想要上位。”，首相默不作声，劳伯眼里的怒火正盛。
“想要上位是真的，男儿成年后奔走四方，协助王子，借以功成名就不是什么奇怪的做法。我没有蛊惑王子，只是协助他。”，他饶有兴味的推测着首相的心情。据他所知，艾德.史塔克已经怀疑艾林的死亡，并从各种情报中得出了某种结论。这是首相看待乔佛里神色复杂的原因。
“首相脸上有花吗？为什么不看着我。”，劳伯声如霹雳。
“我对首相大人很感兴趣。”，他实话实说，“恕我直言，刚正不阿，以荣誉为妻，义务为妾的伟大人物大多英年早逝，而史塔克大人竟然活到现在，怎能让人不惊讶。”
“注意你的言辞。”，劳伯的语气中带着疑惑。
“你的意思，尊崇荣誉，承担义务有错？”，首相第一次插话，他的音调平实，显然比国王更善于控制情绪。
西格摇头，“不是有错，是活着不易。”，他转向劳伯，“陛下，我之所以辅佐王子，不单单是志向的原因，我的武艺…”，话头被打断，劳伯直接熊抱上来。随后他感受到了让普通人骨断筋舍的力量。
劳勃屏住气，脸涨得通红。四周围的人们惊的说不出话来。
西格慢悠悠的说道：“陛下，没用的。即使您的状态处于巅峰，也没可能靠蛮力取胜。”
“父亲！”，乔佛里想要拉开两人，却没能拉动。
“陛下，别冲动。”，首相的努力下，劳伯才算放手。
他还知道脸红。
“啐…身手果然不行了，想当年熊都受不了这一抱。”
“陛下仁慈。”，西格低下头，给国王台阶下。“我的本事想必您也了解了。保障王子的安全应该绰绰有余。”，说话间他向薇尔莉特使了个眼色。
薇尔莉特上前，“陛下，王子外出游历，我不方便跟随，西格勇武过人，有他在必然能够保障殿下的安全。”
“不真正见识他的本事，我可不放心。”，劳伯转向首相，后者会意招呼远远跟随的侍从。
西格认识他，凛冬城的侍卫队长，现任首相的护卫队长，乔里.卡塞尔。
通过薇尔莉特的眼睛，他认识凛冬城所有的重要人物。不过他还是要装作第一次见到，上下打量这位眼神锐利的骑士。
“陛下…大人，有何吩咐。”，乔里躬身施礼，他的动作敏捷，眼神清澈。
“同西格比试比试，别下太重手。”，首相人很好，竟然下令留手。西格对他烂好人的个性也是无语，不胜即亡的权利的游戏中，这种人简直是稀有动物。
乔里抽出长剑，来到人圈中间。人们纷纷后退腾出更多空间。“比划比划，点到为…”，乔里的话到一半就说不下去了，同其他人一样张大了嘴巴。
西格从身后抽出用布包裹的长柄武器。当布条解开，暗色调的巨剑赫然耸立在两人之间。
巨剑挥动，就好似普通长剑般轻巧。剑刃划开空气的尖啸以及剑锋所指，气浪拨开泥土扩散开去的现象，都预示了强大的力量。
“点到为止，我明白了，当心吧！”，他挥动巨剑如若无物，动作更是快的让人无法看清。乔里只来得及横剑格挡便被巨大的力量推了出去。
人摔出圈外，首相的卫队长一脸蒙圈。
把巨剑插在地上，剑身陷入地面三分之一，这时候剑柄才同西格的肩膀等高。“承让，这柄剑要是在马上使用，威力会更强。”，首相张嘴三次，愣是没能吐出一个字。
劳伯喜出望外，“好一位猛士，你愿意为王国效力吗？我可以封你为贵族。”
西个低头，“我已经在为王国效力。至于封为贵族嘛，需要我家领主同意才行。”
……
乔佛里外出游历的事情决定下来。
考虑到王子在外的安全问题，王室并未张扬，行程是对外保密的。
王后对此一意反对，无奈劳伯国王坚持，她无法掌控国王的意思。
天还未全亮，君临城外的国王大道上，乔佛里王子同西格以及猎狗三人，踏上旅程。
“怎么？害怕了？”，西格调侃王子。
“不，只是觉得不可思议。上一次回来时，绝不会想到这么快又要离开，而且是以这种方式。”，两人并肩而骑，马儿小跑着。
“过几天你会发现，过去的十几年白活了，真正的世界同你以为的大不相同。”，西格向城门口挥手，薇尔莉特以及弥赛拉等人在那里送行。“整天待在王宫里有什么意思，仗剑天涯，看不惯的用剑劈了，美丽的姑娘尽力去追求，让自己成为吟游诗人的最爱，这才是精彩的人生。”
王子现出向往的神情，“如果真的是这样，我会感谢你一辈子的，我们要去哪儿？”
“真亏你那么努力的请求外出，没想过去哪里吗？”，西格在马上差点掉下来。
年轻王子处事的幼稚程度让他大跌眼镜。
遥望地平线，寻找时空能量纠结的方向，“去河间，那里交通便利，人员混杂，是增长见识的好地方。”，他策马当先向着河间方向奔驰下去，王子随后跟上，猎狗殿后。
一路上两人奔驰说笑，俨然游侠浪荡儿，享受快意恩仇的人生。
第47章 河间旅店
乔佛里从没有这么开心过。
自从向薇尔莉特学剑，生活便开始改变。离开君临城，每天风餐露宿，寻人问路，遇到匪绑时除暴安良，还有就是一路上碰到的各色人等。他这才算明白，为什么许多大家族保有子嗣游学的传统。
这辈子算是白活了。
看着西格，每次碰到问题都有办法解决而且是从容不迫，再看自己，满以为依靠一腔热诚能够扫除任何阻碍。事实却是，使用武力的地方很少，每每都是通过策略、技巧，以及对人说人话，对鬼说鬼话的方式解决问题。
行走在外，他就像个初生的婴儿，什么都不懂。不过他也意识到，只要拥有足够的经验，大部分事情他也能够应付自如。
离开君临的时间不长，乔佛里就养成了多听多看，少说话的习惯。锦衣玉食的生活就好像一场梦，他每天想着是变得更加老练和坚强。
三人组成小纵队行进，大部分时间乔佛里跟着西格，猎狗殿后。
被连续两拨土匪盯上后，他们退去华服，换上肮脏的皮甲，收起精钢打造的利刃，手持土匪身上缴获的破烂武器。唯有西格的巨剑背在身后，给人强大的压迫感。
乔佛里察觉到西格并非漫无目的，每当他抬头观察天空，总是能够找到前进的方向。他们先是沿着国王大道前进，遭遇土匪后转向沿着河流的小径，“路上真乱！派席尔还说天下承平。”
西格飒然一笑，“你要是相信那个无节操的老头，还不如相信母猪会上树。小乔，你父亲身边都是些阿谀奉承还有狡猾如狐的家伙，如果每个人都像史塔克那样，国家可不会如此。”
“你的意思？我需要斯坦尼斯和奈德那样的人吗？”，他认真问道，觉得有哪里不对。
“我们需要他们，却不必每个人都是那种样子。”，西格的声线转为柔和。乔佛里早已注意到，每当自己问出好问题，他才会这样，“都是史塔克那样的冰块脸，或者斯坦尼斯那样的钢铁硬汉，我们亲爱的国王早就奔溃了。”
乔佛里试着想像两人并列朝堂的样子，不禁缩了缩脖子，“恐怕不好受。”
“哈哈，就是这样，王国需要各种各样的人，同一种类的家伙太多就是灾难。”，他拿出战锤，府身下击，“你父亲的问题是小人和弄臣太多，你母亲家的势力太大。要是换种方式，由奈德和斯坦尼斯把持朝政，王国必然暗流涌动，只有责任和荣誉可是会把人吓坏的。”，变戏法似得，西格起身时手里提着一只兔子的尸体，“今晚可以打牙祭了。是时候展现七国最强烹饪技术了”
乔佛里笑着附和，有种奇异的感觉，眼前这位骑士明明武勇过人，又足智多谋，却唯独自豪他的烹饪技术，难道他是云游诗人调侃的那种，被骑士职业耽误的大厨吗。
最终三人还是没有找到打牙祭的机会。
在河边清洗兔子时，上游垃圾漂流而下，西格断定附近有旅店存在。
虽然野外露宿自由其动人之处，几天下来乔佛里还是期望能够洗个热水澡，有一张铺了草的床睡觉。西格也不反对，只是可惜他们无缘烤兔子的美味，实在可惜了。
三人沿着小路向上游前进，很快小路并入国王大道，然后找到了一家不算小的旅店。
店内相当拥挤，各色路人都在此处歇脚，饭厅传来食物的香气。
“抱歉这里客满。”，笑着会露出满口红牙的胖老板娘没好气道，“要怪就怪该死的比武大会，开始前一大波人，结束也是一大波人。这里都快被挤垮啦。”，西格亮出金龙，她的目光从轻蔑转为闪闪发光，进而脸上堆起了笑容，“哎呦，原来是少爷们哪，不好意思，这里真的没有客房，要是您实在想要住下，不知道仓库…可不可以。”，西格麻利的把金龙放在老板娘手中，“汤姆！领客人去仓库，真是天杀的，都那么忙了还不给老娘省心，快滚下来！客人到了。”
老板娘的叫嚣下，小学徒忙不迭的下楼，带两人去往“客房”
学徒带着三人走过长长的过道，在旅店的尽头下楼梯，才来到仓库。这里堆着各种杂物，一快空地被清理出来，堆上了干草。
不用西格教，乔佛里递给学徒一个铜币，对方马上点头哈腰，提醒他们饭点马上要结束了，应该先去饭厅解决肚子问题。
上楼穿过长长的过道前往饭厅的途中，西格的表情严肃起来，“做好战斗的准备，情况不对。”，乔佛里感觉到周围的气氛陡然间变化，“不要暴露身份，也不要说话，跟着我走。”
三人已经有了默契，乔佛里做好战斗准备，狗根本不用提醒，随时都能杀人。来到饭厅，在一张长桌上，用铜币弄到了靠在一起的位置。刚刚坐下，又有人进来。
“这位大人，我们真的客满了，连仓库都住了人，实在没法照顾您和您的侍从。”，老板娘的嘴角歪到耳根子，血红的牙齿愈发显得她面目狰狞。
“我不要求好房间。仆人可以露宿，有哪位好心人答应挤一挤，这就是你的了。”，小恶魔手中拿着一枚金龙到处晃荡，很快便有个佣兵答应给他房间。他笑嘻嘻的继续找吃饭的位置，乔佛里下意识的低头。
“啊哟，真是巧遇，这不是凛冬城的史塔克夫人嘛，能在这里遇到您真是我的荣幸。”，让乔佛里意外的是，这里竟然还有其他大人物。史塔克夫人，记忆中是个严肃干练的女人，她怎么会在这里？
史塔克夫人站立起来，掀开帽兜。
“尊敬的诸位先生们，我是凯特琳.徒利.史塔克，现任首相艾德.史塔克的妻子，奔流城霍斯特.徒利公爵的长女。”，她在饭厅内缓缓踱步。
她想要做什么？
“是的，尊敬的夫人，我们都知道您出生尊贵，举止高雅，是女性的楷模。”，小恶魔似乎也摸不着头脑。看史塔克夫人的样子，可不像要好好款待他。
“我上次在此投宿时还是徒利家的凯特琳。”，她这样对老板娘说道，随即走到了饭厅的正中间。两名食客很知趣的让开了位置。她深吸一口气，“坐在角落里的那位先生，您外衣上绣的可是赫伦堡的黑蝙蝠？”
那人连忙起身答应：“是的，夫人。”
“敢问河安夫人是不是家父忠实的盟友？”
“她当然是。”，那人坚定的回答。
史塔克夫人的同伴，一位年老的骑士静静的抽出长剑。
这可不是好兆头。
小恶魔还在大眼瞪小眼的懵逼状态，乔佛里在心中暗叹，如果叔叔真的聪明，现在就应该转身逃离。
“红色骏马的家徽向来受到奔流城的欢迎。”她对炉火边的三人说道，“布雷肯伯爵一直是家父的左膀右臂。”
三位士兵交换这不确定的眼神，“我家大人荣幸之至。”，领头的士兵抚胸回应。
“史塔克夫人，我不明白你为什么这样做？”，小恶魔脸上写满不安。
乔佛里求助的望向西格，后者向他打了个稍安勿躁的手势。
史塔克夫人没有理小恶魔。
她来到二十多个穿着灰蓝衣服的人前，“弗雷家族的双塔家徽，诸位爵士先生，不知道你们家主近来身体可好？”
领队的一人站起身，躬身施礼，“瓦德大人身体健康，他已经决定在九十岁生日迎娶新夫人，希望皆时您能到场增光。”
饭厅里，哄笑声一片。
史塔克夫人狠狠的一拍桌子，用手指着小恶魔，“此人以客人的身份来到凛冬城，意图谋害我七岁的儿子。”，老骑士提着剑走到她身边。“以劳伯国王和诸位侍奉大人之名，我请求你们协助我逮捕此人。”
数十支利剑出鞘，小恶魔脸色铁青。
第48章 无人相信
一方人多势重，刀剑并举。
另一边只有六人。
武器交击声不绝于耳。
确没有见血。
西格看出对方不过做做样子，他们中不乏勇武的骑士，但是最勇敢的人也畏惧他胸前的宝冠雄鹿家徽。
“且战且退！”，他站在最前面，或者说是队伍的最后面。
巨剑轻轻一挥，便有人的武器折断或飞出去。
“尊敬的大人们，行行好，别在店里打起来，小店可是承受不起啊！”，老板娘哭丧着脸，她的红牙齿，让哀求变成了狰狞的恫吓。
猎狗同乔佛里站在两侧，他们持剑警戒。虽然有人拿着长剑做势刺击，却只是做做样子。即使拿着长矛，在同两人交手前也要探身进入巨剑的杀伤范围，没人蠢到愿意去触拜拉席恩家的霉头。
小恶魔待在中间，他的两个手下，挥动钢剑逼退挡路的人。
他们有惊无险的退出旅店。
西格轮圆的巨剑，重重的砍在门廊的柱子上。
尖叫声中，旅店的门厅连带着半条门廊倒塌下来。
“你们两个去赶跑外边的马，尽量找战马或者驼马下手，犁马不用去管。”，猎狗吩咐小恶魔的手下忙前忙后，等到西格退出来，六匹马已经准备停当。旅店后门传来咒骂声。
六人上马，西格一声轻啸带头狂奔。
……
他们只能向东奔驰。
“尊敬的大人，我很感谢你的见义勇为。兰尼斯特家会报答你的，不过你现在正往东去，艾林谷的大人们似乎对兰尼斯特不太友好。”，小恶魔赶上来，皱着眉头劝说，西格明白他的意思，最好是向西，至少向南走才对。
他摇头，具体原因不能告诉他，也说不明白。
如果他带着小恶魔去向南方，确实可以逃脱追捕，只要离开河间地界，没人会为了荣誉去逮捕兰尼斯特家的人，更何况凯特琳的指控是单方面的。
但他不能那么做，灰色的时空能量向东方延伸，必须让小恶魔上这条路，他们的命运才不会失控。
西格追求的是摆脱根源之祸的恶意操控，还世界本来的面目，而不是让世界陷入混乱。
他从乔佛里和猎狗眼中看到了疑惑，打了个手势，六骑加速闯入一片疏林。
示意小恶魔的仆人们警戒。
乔佛里以及猎狗卸下伪装，小恶魔露出不敢致信的神情，“诸神保佑我，难道你们是专程来救我的吗？”
“很遗憾，不是。你破坏了我游历的计划。”，乔佛里厌恶的瞪着小恶魔。从他的反应能看出，两人的关系很差。
“哦，劳伯终于改变主意，把你从我那溺爱过度的姐姐手上解救出来了。”，小恶魔径自找了个树墩坐下，“猎狗我认识...这位巨剑骑士，还带着宝冠雄鹿的家徽，以前可没见过，能请教您的大名吗？”
西格没有用太长时间犹豫，“你们看好，别太过惊讶，也别冲动。”。
乔佛里以及猎狗露出疑惑的神情，他这句话是同时对三人同时说的。
他解除了对头发和眼眸色彩的遮蔽，三人惊讶的合不拢嘴。
“你是个巫师吗？”，小恶魔的大小眼不安的瞠视着他。
猎狗二话不说，拔出长剑，他身上的杀气也陡然遽增。
乔佛里满脸的愕然和不可思议，“西…格…”
他放下巨剑，径自走到猎狗跟前，让他的剑尖抵住自己的胸膛，“你认为一剑刺下去，会发生什么？”
“世界上会少掉许多麻烦，坦格利安家的余孽再也不会兴风作浪了，韦赛里斯…！”，猎狗的话让乔佛里颇受打击，他后退一步，交替的望向西格和猎狗。
“你只对了一半，这个世界会少掉一个坦格利安，却不会因此改变什么。此人…”，他用手指着自己，“志大才疏，且没有自知之明，要不是我控制这具身体，现在差不多也要死在多斯拉克草原上。他太过卑劣，死的轻如鸿毛，世间不会有什么改变。最多她的妹妹掉几滴眼泪，可怜又可恨的家伙。”
“你们等等，这位…先生似乎不想动武，而我也不希望救命恩人被杀害。”，小恶魔虽然只有半个人高，却走在两人跟前，拨开猎狗的长剑。他对着乔佛里喊道：“我亲爱的侄子，你也坐下，我们都好好休息一会儿，想来西格先生有话要对我们说。”
西格饶有兴味的看着小恶魔为缓和气氛做的努力。
侏儒比他想象的还要聪明，有智慧，最难能可贵的是，他有一种大局观，超越了常人的感情，使得他总能够走在最正确的道路上。他回到自己的马前，拿出珍藏的好酒，“喂你们两个，不用在望了，有人接近这里一格里，我就会知道。”
两名仆人不确定的望向他们，“快来吧，都说了不需要你们望。”，小恶魔主动招呼两名仆人。
六人围坐成一圈，西格拿起酒囊先喝了一口，再把它递给小恶魔，小恶魔学他的样子泯了一口递给猎狗。猎狗犹豫了一会儿，仰头灌了一大口传给乔佛里。
等到每人都喝过酒，西格才笑着开始，“诸位，我们能够在这里见面也算是缘分。我同提利昂大人在绝境长城就见过，咋们是老相识了。”
“我们是见过，不过当时你化了妆。”，小恶魔似乎很中意西格的酒，主动过来拿走酒囊，仰头喝了一大口。
“你倒是不怕我做手脚。”
“你已经先喝过，再说，既然你救了我，也不可能立刻想要杀我，不是吗？”
“废话少说，你想告诉我们什么？”，猎狗一脸戒备的说道。
西格看了看依旧满脸懵逼的乔佛里，“此事说来话长，如果我告诉你们，每个人都身在地狱，我想要做的是救你们出去，会不会太过突兀了？”，西格很有趣的观察诸人的表情。
“我尊敬的圣人哪，这种事情是不是应该找神明去谈？同我们这些凡人讨论不如找总大主教更靠谱。”，小恶魔语带讽刺。
乔佛里一言不发。
猎狗在地上啐了一口。
两个仆人，一个哈哈大笑，发现没人笑又憋了回去，另一个则是蔑视的转过头去。
五人的反应都在他的预料之内，“乔佛里，你本来是活不久的，我无法预测到细节，不过以你的个性，即使当上国王，也会被人暗杀。”，乔佛里一脸茫然，“小恶魔，用伊蒙大学士的话说，是思想上的巨人，你的可能性更多，只要不是运气太差，以后必然大有作为，可惜光靠你一人无法破除地狱的循环。”，大小眼冷冷的盯着他，“桑铎.克里冈，猎狗，表面上为虎作伥，实际上心怀善良，你真正的敌人是哥哥魔山，做梦都想把他一刀两断。”，他转向两个仆人，“你们会死，如果不是我的介入，你们不久之后死在群山中，至于怎么个死法，我没工夫去仔细分析。”
“西格先生，我对你很失望。”，小恶魔叹了口气道，“你是哪门子吟游诗人或者神棍附体，可惜我这个人不信邪。大主教曾经劝说我信奉他们，我告诉他，神不爱我，所以我也不会去爱他。”
西格起身，“我不是为了让你相信什么，只是告诉你们事实，以及我所作所为的原由。”
感应到有人靠近，“史塔克夫人对您的罪行念念不忘，我们最好尽快起行。”，他冲着小恶魔说道，顺便结束了六人的短暂休憩。
“薇尔莉特…”，乔佛里站起身，满脸郑重，“她是…”，年轻人的声音卡在喉咙里，似乎把他噎着了。
“薇尔莉特.伊芙加登是她的真名，她是我的同伴，不过和我不一样，她的身体也是真的。”，他有些意外的端详着王子的神情，他的反应出人意料，“她的目标同我一至，对我来说她就像女儿一样。”，乔佛里松了口气。
“听上去就像传教士，如果你的目的是让我们都信教，那么我告诉你，那是白费力气。”，小恶魔边上马边说道。
“不，我的目标是让你们别去信仰他们。”，他指着天穹，“神明可不是什么好东西，他们就像恶作剧的小鬼，只想要见到你们倒霉。”
第49章 山岳盗匪
“你怎么不带路？”，猎狗盯着西格，全神戒备。
“不需要，我们只有一条路可走。”，他心情很好的抚摸战马的鬃毛。
“如果你想证明自己是神的代言人，难道不应该回转马头，把身后的追兵们杀了落花流水，也许我会相信你。”，小恶魔调侃道。
“不会的，你们不会相信我，人只相信自己愿意相信的东西，只能明白自己可以理解的事情。”，他冲着依旧有些呆滞的乔佛里，“我的王子，你不用担心什么，我依旧是你的护卫，薇尔莉特也不会背弃她的誓言。你的存在本来就是打破地狱循环的重要节点，我们不会让你有事的。”
“我不了解你的身份，又怎能信任你。”，乔佛里的目光变得清澈，他似乎终于清醒过来。
“好小子，恢复理智了。我会告诉你我的身份，你同我在一起久了自然会明白，不过我建议你先装扮一下，艾林谷的小劳伯公爵可是有个疯子母亲，要是知道你的身份，也许会触动她的某根神经，请相信我，对于疯子，连神明都不会有太好的办法。”，乔佛里依旧疑虑重重，不过他还是用帽兜遮住了自己的金发，习惯性的在脸上涂抹污泥。
马蹄声从西边响起，他们别无选择的向东往艾林谷方向。此去两天的路程会遇到艾林家族的堡垒，血门。
必须在抵达血门之前想到办法，不然就必须回身同史塔克夫人的帮手们血战。
“我们回身同徒利家的疯女人搏杀，有几成胜算？”，小恶魔骑着马来到西格身边。
“这要看我是否参战。”
“如果你参加呢？”
“如果我参与，一定会赢。”，他回望小恶魔，“可是，我为什么要参加呢？”
小恶魔拿出黑色的小袋子，“我以兰尼斯特家的名誉保证，这个袋子里都是金龙，如果我能够活着回到凯岩城，你的报酬会增加一倍。”
“兰尼斯特们总会支付报酬，对吗？”，他替小恶魔说完那具格言。
“没错，你还真是聪明，所以…”
“所以我拒绝，我不会回身杀人的，凯特琳很重要，她本人就是历史的核心，许多事情需要依靠她来推动。”，边观察四周，山坡上的什么人监视着他们。
“那你干脆干掉我们几个，绑了我去向她邀功。”，大小眼试探道。
他摇头，“停下！”，高叫声下，带队的猎狗拨转马头，“那里”，他示意猎狗注意山坡，猎狗低下头，灰色的眸子里闪动着不安的神色。“把马聚起来围成一圈，最好能够固定住缰绳，马儿不至于乱跑。”
“…又发生了什么？”，乔佛里似乎也感受到异常的氛围，就要拔剑被他制止。
“别急我的王子，现在可不是单凭一口好剑就能解决问题的状况。”
六人下马，利用巨石，以及一棵歪脖阔叶树布下防御的态势。
他们刚完成，蹄声隆隆中，追兵赶来。跟着史塔克夫人一起来的战士加上罗德里格斯爵士共十二人。除了夫人以及一个抱着木琴的吟游诗人，其它都是全副武装的战士。他们谨慎的接近六人的防御圈。
一支箭牢牢的钉在罗德里格斯爵士的战马前。爵士便安抚战马，“不要顽抗，我们无意杀戮，只要那个侏儒去凛冬城接受审判，其它事情可以和平解决。”
“我要求去君临或者凯岩城。”，防线中间，小恶魔大叫着。
“卑鄙的东西，如果你真的是无辜，为什么不敢去凛冬城？我们那里有公正的执法官。”，凯特琳用尖叫斥责道。
“君临的伊林爵士更加公正，我很怀疑凛冬城的执法官更愿意听信你的一面之词。”，小恶魔双手叉腰，大叫着为自己辩护。
“先生们，我知道你们都是重视荣誉和责任的骑士，请不要被小恶魔蛊惑，他的所作所为终将受到审判，我希望各位的尊贵别被他的阴谋玷污。”，凯特琳亲自策马向前，她甩开罗德里格斯爵士的手，“还有那位持巨剑的骑士先生，您是拜拉席恩家的骑士，我相信您的品性如御林铁卫的披风那样洁净，我答应你侏儒会受到公正的审判，请不要阻挠我们。”
“夫人，我也认为您的品性高洁，不过您的眼睛一定不好。手持巨剑的叫西格，他是个神棍，而不是什么高洁的骑士。”，小恶魔继续插科打诨。
西格把战马的防线推开一条口子，侧身走到外边，“别紧张，不要放箭。”，他嘱咐弯弓搭箭的两名小恶魔的仆人，来到公爵夫人跟前，“我们又见面了夫人。”
“原来是你！？”，即使被愤怒笼罩，凯特琳还是惊讶的叫出声来。
“你是那个佣兵西格。”，罗德里格斯爵士也认出他来，“我不明白，你既然是拜拉席恩家的骑士，又为什么要隐瞒身份，还是你身上的纹章有假？”
他感受到各个方向投来的疑惑的目光，“我的身份是什么可以以后再讨论，建议你们都到防御圈里来，不然可能会变成刺猬。”
凯特琳队伍里的一名士兵脖子中箭，翻身栽倒，猩红色的箭头从他的嘴里穿出。
局势瞬间沸腾起来。
箭矢和投矛纷飞。
凯特琳一方各自为战。面对来自山崖的袭击，他们根本谈不上反击，只是在为活命努力。
“到防线里来！”，西格大叫着，一跃而起，在凯特琳来得及尖叫之前同她共乘战马，两人策马回到防线。
“卑鄙的家伙，快放了夫人！”，罗德里格斯爵士愤怒的追上来。
“愚蠢的东西，没明白真正的敌人是谁吗？快进来！”，西格的怒喝下，老爵士终究还是跌跌撞撞的退入防线。
山匪们的攻击向防线笼罩过来。
西格脸色凝重，他收起巨剑，拿着一面圆盾离开防线，掩护其他人撤退。很多战士被箭和矛射死，有两个钉在地上哀嚎。
蹄声隆隆，尘土飞扬，数十骑装备凌乱的骑士向他们冲锋。猎狗带领四人，举盾增援，又救回了三人。
当所有人终于回撤到战马防线后面，盗匪们直接向防线冲锋。
“他们是谁？”，小恶魔问道。
“你为什么以为我会知道？”，一边投出捡来的长矛，把冲在最前面，披着影子山猫皮披风的大汉射下马来，他重新准备好巨剑，“我可不是万能的。”
“别废话，每个人都要拿起武器！”，有着精瘦饿狼一般凶狠外表的战士递给小恶魔一柄战斧，“要想活下去，就参加战斗，也许胜负就在你身上。”
西格郑重的看了一眼凶狠的战士，他应该是个佣兵，就是先前旅店里愿意同小恶魔分享房间的人。此人身上灰色的雾气隐现。
他决定尽全力，保证此人不至于死在盗匪的偷袭中。
随后的很长时间，他被血色包围。
盗匪们把他看做首领，不断聚集过来，找他决斗。
他还要分心看护那些被灰雾包裹的人。
压力山大。
如果有重要人物在这里死去，天知道后续事态会怎么样发展，世界也许会崩坏。他追求的可不是毁灭，每一步都必须小心谨慎才行。
他不怕受伤，战力也非普通人可以比拟。不过要维持战线依旧困难。
直杀的皮甲被血浆染红，杀的巨剑出现了缺口，盗匪们的攻势还在继续。
女人的尖叫声格外刺耳，西格拼着受伤，把缠斗的盗匪撞飞。
史塔克夫人在战场另一边，正靠在崖壁上，一名骑马的匪徒带着两个步行的正在接近她。
来不及了。
即使发挥韦赛里斯身体的极限，也没可能救的了她。要想有更强的力量，他需要时间准备。凯特琳.史塔克要是死了，他不敢想象历史的走向会混乱成什么样子。
低矮的黑影从骑马盗匪身边经过，战斧砍在盗匪的后腰。
盗匪大叫着反击，确扑空了。随即他腹部也被砍中，鲜血混合了青色的肠子流出。
乔佛里手执钢剑从另一侧杀到。
剩下的两名徒步盗匪突然想起重要的事情，飞也似得逃跑了。
剩下的数十人潮水般退去。
第50章 不胜则亡
杀了数十人，逃走了几十个。
表面上骑士们胜利了，不过盗匪们有无穷的兵源，而他们只剩下九人。
“无法回头，再来这样一次袭击，我们死定了。只有向前，抵达艾林谷，要求他们派出骑士护送。”，西格大声宣告，无人赞同，也没人反对。包括勇猛的猎狗在内，所有人都是筋疲力尽。
“尊敬的西格先生，还是应该称呼您为拜拉席恩家的骑士先生？我不知道您为什么要隐藏身份，但是这个人有罪。作为受害的7岁孩子的母亲，我有权带他接受审判。”，凯特琳.史塔克站在他跟前，手上拿着那柄匕首。
他见过这柄匕首，用龙骨手柄装点，瓦雷利亚钢打造，虽然不是长剑却也足以称得上宝刃。
“夫人，您不了解他，他不但拥有宝冠雄鹿的徽章，亦有三头火龙的银发和紫眸。此外他还是个神棍。想知道他到底是什么人，这种想法本身就是个错误。”，提利昂在一边讽刺，凯特琳并不理他，而是打量着西格。
“我是个女人，力量本不如男人。见识过刚才的战斗，我承认，自己没有能力带走小恶魔。”，她还年轻，依旧是个有魅力的女性，在她雌鹿般眼眸的注视下，男人们的心很难不被融化。
“可惜我不是一般的男人。”，他没有把心里话说出口，“尊敬的夫人，现在的状况下，您是否捉住小恶魔已经无关紧要了，我们要去的是血门，那里是令妹，莱沙夫人的地盘，我听说她恨兰尼斯特入骨，想必她很愿意在鹰巢城的月门进行审判。我可是听说，艾林谷有让人飞的传统。”
“让人飞？”，小恶魔再一次插嘴，这次的语气不再调侃，有着许多关心的成分。
“是的，尊敬的大人，他们把犯人从月门扔下，直坠七百丈距离，在山岩上留下一摊红色的痕迹，连尸骨都找不到。
小恶魔缩了缩脖子，“我认为，君临城的判决更公正。”
凯特琳眨了眨眼睛，“…我以为你站在小恶魔一边…”，她坐在他身边。他递给她一块黑硬的牛肉干，她摇头推开，“…上次见面时，你提到过我儿的腿伤，薇尔莉特跟我说过，会拜托她的朋友治疗…”
“是的。”，他打断她，“我就是西格，她同我说过，等到我有空会前往凛冬城，去瞧瞧小布兰的腿和腰。薇尔莉特一直很自责，认为是她没能保护好小布兰。”
她双手抱膝，“如果你见过布兰一定会喜欢上他的，他是个好孩子，温柔的孩子。”，她的眼里射出痛恨，“可是有人竟然要陷害他。”
“那个人不是我，尊敬的夫人。”
“闭嘴！”，女人的善变在她身上表现的淋漓尽致，开始还是温婉哀怨，转眼间疾言厉色。
西格把牛肉放在白酒里泡软，再递给她，“你被愤怒冲昏了头脑，我相信有人要陷害布兰，却肯定不是小恶魔。”
凯特琳似乎要反驳，却没有开口。她赌气的大口咀嚼泡软的牛肉干，并露出讶异的神情，“真是好吃。”
小恶魔没皮没脸的蹭过来，“西格先生，我很好奇你泡牛肉的酒，这种香味可不常见。”，凯特琳厌恶的转过头，望向别处。
“舅舅，如果你乖乖的同我们一起回君临，不但能够避开无聊的指控，也能更早享用到西格的好酒，这可是他自己酿造的。”，乔佛里摘下帽兜，在两人惊愕的目光中，把自己的牛肉放进壶里浸泡。猎狗也做出同样的动作，解开伪装，围坐上来。
“我是在做梦吗？一会儿要是看到老姐出现也不会觉得奇怪了。”，小恶魔脸上显出笑意，凯特琳则是紧张的转头四顾。
“放心吧夫人，王后没跟来，我带着乔佛里外出游历。”，他侧耳倾听，来的路上传来狼嚎，以及影子山猫的咆哮。野兽们在分食尸体，没有山岳盗匪偷袭的迹象。“虽然我很同情你，也为布兰的遭遇惋惜，但是您实在是做了件蠢事。”
“对的，愚蠢无比。”，猎狗抓起牛肉干，大口吃着，“西格你真是个好厨师。你应该去铠岩城，泰温大人会付你好价钱。”
“愚蠢？我为儿子找寻公道就是愚蠢？这就是兰尼斯特家的荣誉吗？也对，能够向小布兰下手，想必灵魂都被魔鬼吃掉了。”，她的声音尖锐，把老爵士也吸引过来。
“呼…”，放下帮忙所有人料理牛肉干的事情，西格叹气，“夫人，你还没明白吗？问题不在于布兰怎样，你把事情推向复杂，让你的丈夫深陷险境，而你的证据又是那么站不住脚。”，凯特琳不以为然的歪着头，“你的丈夫乃至劳伯国王都会因此而死，七国将会分崩离析，人民陷入苦难，你所做的实在比盗匪们更加可怕。”
四周寂静，连闷头吃喝的凶恶佣兵都停下手来看着他。
“西格大人，如果您真的是个神棍就好了。”，小恶魔努力瞪着他的大小眼道。
“不需要什么魔法和神力，只需要头脑就能得出结论。”，他指着脑袋，并盯住小恶魔，“泰温大人讨厌你，恨不得你立刻去死。”，看小恶魔点头，他继续下去，“他不会允许外间流传儿子被抓的消息，这样会影响兰尼斯特家族的声誉，哪怕他再讨厌你，也会为你出头。”，小恶魔不断点头。
他转而望向凯特琳，女人依旧愤怒，“夫人您被愤怒遮蔽了眼睛，不管真相怎样，您擅自抓捕兰尼斯特的举动必然激怒重视威信和报应的兰尼斯特们，他们会利用一切手段反击，朝堂上您丈夫要面临王后的怒火，问题是他很可能在不知情的情况下被卷入其中。”，凯特琳依旧高昂着头，他很清楚，她这是强撑着，“另外您的父亲，奔流城的徒利公爵，也可能在极端不利的情况下，面对兰尼斯特家的大军。听说您父亲已经久病在床。”，这一次凯特琳低下头，肩头微微颤动。
“用不着那么麻烦，我即刻挑明身份，要求莱沙派人护送史塔克夫人和舅舅前往君临城，在那里父亲会给所有人一个交代。”，乔佛里昂首挺胸道。
西格呵呵笑着，“这就是我认为王后没有教好你的原因。”，他的注视下，乔佛里莫名而迷茫，“你不明白什么是权利的游戏，那里没有正义只有计算，没有天理只有胜负，是个不胜则亡的游戏。任何的自以为是都是危险的，你以为凛冬城和凯岩城会乖乖的等待判决不动手脚吗？不管真相如何，一但事情闹大，他们必须胜利，不然就会被打压甚至是灭亡。你会看到战争在朝堂进行，而劳伯国王在不知情下，被拖进泥潭，他甚至可能被自认为不利的那一方暗杀。”
乔佛里震惊的长大嘴巴，“我不明白，父亲是国王，他还是七国最强大的战士。”
“疯王也是国王，不一样被杀了吗？从古至今，多少国王是寿终正寝的呢？”，他拍了拍王子的肩膀，“你将要面对的就是这种游戏，不胜则亡，而你没有做好加入游戏的准备，这才是王后教育失败的原因。”
“艾德不会那样做，他重视荣誉胜过生命。”，凯特琳辩解道。
“是啊，他不会那样做，他是个千年难遇的大好人，那么我只能说，北境贵族、河间贵族还有你的孩子和他的封臣们，都要倒霉了。一边是重视荣誉，做事缩手缩脚，另一边可是无所顾忌。”
“说得好！”，凶恶的佣兵大笑着称赞道，凯特琳厌恶的瞥了他一眼。
“夫人，您没明白吗？权利的游戏，不胜则亡，如果史塔克公爵真的是位仁义的完美骑士，他拖入这样的斗争，就是你最大的错误。你抓捕小恶魔的行动实在欠缺考虑，你会害死你爱的所有人。”，
凯特琳一副欲然而泣的神情，她倔强的仰着头，不肯低下。
第51章 夜谈（上）
深夜轮班值守。
西格为第一班。熊熊篝火旁，他找了块不小的岩石，把自己隐蔽成暗哨。
天穹暗紫，繁星密布，却没有一颗是他认识的。
曾几何时，某个高技术世界，他掌管了大半苍穹，现在回忆起来，仿佛就发生在昨天。
以前他总以为无穷的星海中，动辄数十亿光年的宽广星团是世界的极限，真实的世界似乎远比他知道的更为复杂、深广。
小碎步踢到石子，把他从回忆中拉回现实。
小恶魔一扭一扭的跑过来，费力的在他身边找到坐的地方。“你总是喜欢那么高吗？有人告诉过我，高处更容易成为靶子。”，小恶魔抱怨着，自来熟的拿起他的酒囊灌了一口。
“高处有自己的优势，唯一的问题在于人不可能时刻保持警戒。不经意间错过了发现敌人的契机。我没有这种问题，所以越高越好。”，他不在意小恶魔的分享行为，抿了一口酒，浓郁的酒香中，散发出苦味。这是心情的味道，他意识到不该回忆过去的，那样对他没有好处。
“要不是看到你的种种神奇之处，我一定会把你归类为骗子行列，最低劣的那种。”，小恶魔学他仰望星空。
“你知道吗？我等这一刻好久了。”，他把视野放平，确认不远处反射篝火光芒的只是山猫的眼珠。
“…听上去像是对女孩的告白，要不是你的眼睛出了问题，就是你的嗜好特别。”，小恶魔挪动身体，离他更远一点，“话说在前头，我喜欢女孩。”
他轻笑着摇头，“同你平心静气交流的机会实在不好找。”，他把酒囊递过去，小恶魔摇头，并且眼睛看向别处，“…别误会，我不是对你有意思，而是需要你的帮助。”
“帮助？”，大小眼不停的闪动，“你能够一剑劈开岩石，徒手打碎人的脑袋，我想不出一个侏儒能够帮你什么。”，尖细的声音让人听了皱眉。
“提利昂.兰尼斯特，你听好了，你的生命正处于危险中，如果我不介入补救，也许是在前往艾林谷的路上，亦或者在鹰巢城的月门，或者是这片深山里，你将无声无息的死去，而且是你最不愿意的那种死法。”
“你是在威胁我吗？”
“不，我在告诉你事实。”，他有些焦躁。
每次都是这样，每当要向人解释，便会发现有些事情只可意会，无法言传。
“这很难理解，但事实摆在眼前。世界生病了，因为某个神明不想让事情继续下去，他利用各种巧合，各色人等阻止世界的规则发挥应有的作用，使得这个世界的人类被困在永久的牢笼里。”
小恶魔摸了摸鼻子，“你想让我相信，你是拯救我们这些可怜人的天使？”
“不，恰恰相反，我同恶魔更加接近，却依旧是个人类。”，他的语速很快，不得不快。他必须在小恶魔做出判断之前说服他，“这个世界有许多超越你想象的东西，包括神明、魔鬼还有龙之类的，但是我敢向你保证其中绝大多数的神秘都带着恶意，包括神明和恶魔。
我要做的，是削弱他们的影响，趁着这些家伙不注意，让世界恢复本来面目。”
“听上去很不错。”，小恶魔的神情怎么看都不像是相信他。“作为一个被神明抛弃的可怜侏儒，我希望变成老哥詹姆那么帅，你能帮我实现吗？”
“我能把你变成想要成为的样子。”，他认真道，“不过你需要付出代价。”
“好吧，现在你看起来更像个恶魔了。”，小恶魔伸了个拦腰。
“也许很玄幻，但这是事实。我不能精确的说出你未来会经历的每一个细节，却能把握大体的发展方向，也就是说我能够预测大部分人的命运。”，他同小恶魔对视，尽可能让他看着自己的眼睛，“神明没有绕过谁，他并不慈悲，也不会为你着想。你的命运在他那里早已注定，你的一生将会循环往复，这个世界就是个无始无终的地狱。大家被蒙在鼓里，遵照既定的命运重复一次次的痛苦、失败乃至于死亡。在这个世界，人类没有任何自由，包括最公平的死亡也不属于你们。”
大小眼里闪动的智慧的光芒，“我不明白，听上去你应该是同命运对着干。可是你的行为，又好像要维持你所唾弃的命运。既然你说我命中注定要前往鹰巢城，从月门掉下来，你干嘛不现在我吧劈了，这样不就打破了既定的命运？”
“然后历史的车轮会停下，成千上万年不断的轮回会终止，一切归于混沌。世界因为过于强烈的变化发生震荡，也许人类会毁灭，甚至你所见的天空和大地都会在短时间内不复存在。”，他长叹一口气，“我不是神明，没有创世的力量，一旦出现那种情况，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亿万生灵的毁灭，而我也会被死寂的世界排除出去。”
小恶魔似乎想要确认这不过是个恶意的玩笑，他仔细的端详西格，“如果你是在开玩笑，一定是这个世界最好的演员。”，他抬头望天，“你是想要偷偷的完成目的，打破神明的干预？”
西格喜欢同聪明人打教导，可以少费唇舌，“详细解释很困难，大体的意思如此。”
“能告诉我，现在的状况吗？我是不是极其危险，根据你看到的我的命运里，会在多久之后死亡？”
“你现在很危险，却不是因为命运的缘故，而是因为我。由于我的存在以及先前动的手脚，世界历史的路径正在发生分化。”，他拍了拍小恶魔的肩膀，递出酒囊，这一次小恶魔喝了，“原本你会经历许多悲惨的事情，许多危险的事情最终活下来，但是你所在乎的，你爱的那些人没那么幸运。最终你会老死在同现在的局势完全不同的境况中，孤独一人。”
小恶魔好奇的歪着头，他严肃认真的神情看上去就像是个笑话，“现在呢？你所谓的分化后的命运，我会怎样？死在艾林谷？”
“你有好多结局，你的未来暂时不是很确定，你可能死在这里，也可能继续活下去，不过我看到了一个有意思的结局。你站在铁王座旁，辅佐新一代国王。”
“听上去不赖，希望是个女王......不是我老姐吧。”，小恶魔调侃道。
“是个女孩，她拥有银白色的头发，紫色的眼眸.她娇小美丽，但是岁数很小，可能还未出生，你在教导她关于王座的事情。”
“听上去很温馨。”，小恶魔把酒囊还给他，“我还是不能相信你所说的，但是我明白你奇怪行为背后的原因了。”，他跳下岩石，“我这就要去睡了，希望未来能够像你说的那样，成为国王之手，教导漂亮可爱的坦格利安女王，对了那个姑娘不是你的妹妹吧？我记得她叫…”
“她叫丹妮，很可惜不是她。到现在为止，我的预测中，丹妮的结局都不好，希望未来有所改变。”，他坦言道。
小恶魔怔怔的看着他，“现在我相信你不是韦赛里斯了......最后一个问题，如果你的目的达成了，会留在这里吗？”
“不，我还是会被世界排除，去往其它世界。”，他耸了耸肩，“反正每次我抵达的地方，都是人间地狱，直到我打破它，整个世界都处于循环之中。”
“愿诸神保佑你…噢，我忘了，你痛恨神明。”
小恶魔蹒跚的扭回营地，西格回望天穹。
……
该轮班了，乔佛里来到他身边坐下。
他收回目光，“今天你不是第一个坐在我身边的人，看来大家有许多话要聊。”
年轻的王子眉头紧锁，“我不知道，昨天发生了太多，我无法理解。你真的是韦赛里斯.坦格利安吗？”，乔佛里很紧张，他目光游移，双拳紧握。
“既是又不是。”，他张开手掌，放在篝火前观察，“这具身体是韦赛里斯的，但是内里却另有其人。至于我是不是西格，其实这不重要，也许我忘记以前叫什么了，只记得这个名字。”
乔佛里偷偷的望了他一眼，“你…不是父亲的敌人吧，你是想要夺回王位吗？虽然十几年前，王座还属于你们。”，他的问题更像是期望，乔佛里不断的抓握拳头又放开，手心晶莹一片。
第52章 夜谈（下）
乔佛里很紧张，他知道西格看出来了。
问题是王子的自尊让他无所适从。花了好长时间，他都没能整理好心绪。
“我们换位置吧。”，西格露出灿烂的笑容，哪怕他隐去了长发的银色还有那紫色的眼眸，还是一样的英俊、霸气。
“我…我想谈谈…”，他恨自己的懦弱无能，明明能够更趾高气扬的，为什么在他面前，这个理应属于坦格利安家余孽的人眼前，如此的惊惶。
他看懂了自己的心思。
乔佛里意识到这一点，哪怕只是思考，西格的神情都在配合着自己的心绪发生变化。
“没事的，这不是懦弱。”，西格边换位置边说道：“你肯来找我聊，说明你的勇敢。你感受到了我的力量，所以你谨慎小心。这都是薇尔莉特的功劳。我都没想到她能够救你。”
紧张消失了，真是难以置信，“呼…”，乔佛里吐出浊气，“…她，为什么要救我？…”摇了摇头，他觉得自己已经语无伦次了，“我的意思是，我会死是不是。”
西格的眼神柔和，拍拍他的肩膀，“你的悟性，甚至超过了小恶魔。”
他皱起眉头，“我不明白，那个家伙…真的那么厉害，你好像特别看重他，他只是个侏儒啊！”，终于把心中的话说出来，他觉得自己实在低级，薇尔莉特一定不会因为残废而把人看低。
“你挺有勇气。”，西格别有兴趣的盯着他，“薇尔莉特也是残废，你认为她低级吗？”，这家伙一定在偷看我的心思，乔佛里这样确信，“我能够读取人心，但不需要真的那么做，至少对你，所有的事情都写在脸上，不用费事儿。”
两人间沉默又尴尬，乔佛里想要拿酒被西格躲开了，“你还未成年，少喝点酒，多用脑子想想。小恶魔之所以强悍，因为他总在思考，他总是读书，即使身体有残疾，又有什么关系。”
“你…真的是神吗？”
西格摇头，脸上带着不削。
乔佛里突然明白，此人蔑视神明。
“恶魔？”
“哈哈哈。”，西格轻声笑着，“当然不是。我认识几个自以为是的魔王，实力嘛…”，他砸吧着嘴，“见面不如闻名。”西格向泥地啐了一口。
他已经感觉不到先前的紧张，就好像自己也是藐视神明和魔鬼的存在，“我希望你真的是那种…神奇的存在，那样生活会有意思的多。”
“放心小家伙，生活会有意思的让你想吐。”，西格无奈的耸肩，“你刚才问会不会死，我告诉你，会的。没有遇到薇尔莉特之前，你许能够当上国王，却当不了几天。因为蠢所以死了，你明白吗？”，西格的眼神趋于严厉，他缩着脖子，感觉一阵阵凉风灌进衣领。
“我不明白，我是王子，名正言顺继承王位，为什么会有人想我死。”
“总是有人想国王死，也总是有人想要自己坐上那个铁椅子。”，西格像是带了一副面具，“区别在于聪明的国王总是能找到人帮他，找到很多很多人帮他，让他有更多的机会活下去，而愚蠢的国王，他只能靠自己…人的精力有限，如果全国的人都在惦记，想要国王死，那么他离死就不远了。”
“你告诉我的是得道多助吗？”，乔佛里记得派席尔大学士曾经教导过他，不过他并不相信老头的鬼话。
“呵呵，你不相信？”
乔佛里艰难的点头。
自己一定是无可救药了，明明已经讲的那么明白了。
“你很聪明，悟性也高。”，让他意外的是，西格竟然点头同意，“那句话就是狗屁。记住我的语气，狗屁，不会有更好的解释了。如果你真的相信所谓的得道多住，会死的更快。”，他突然觉得很好玩，西格的观点从没人会明目张胆的说出来，“正确的说法是，善查人心者多助，善伪装者多助，私底下还要心狠手辣才行。”
“我父亲算是好国王吗？”
如他所料，西格摇头，“他太过自信，不善伪装，虽然足够心狠手辣，却没什么人真的同他一条心，唯一信得过的史塔克公爵，也不愿待在他身边。”
“他会死？”，光是把死字吐出来，已经耗费了乔佛里极大的力气。“谁那么大胆子会想要杀死父亲，没人能够杀他的，他是七国最伟大的战士，你的哥哥，雷加也是在他的战锤下。”
西格低垂眼帘，“雷加是个混球，但是他的优点更多。雷加的死是异常，神明才是不按理出牌的混蛋。”
乔佛里很惊讶，天不怕地不怕的西格似乎在掩藏什么，他在刻意的躲避什么。
“你肯定觉得奇怪，我到底怎么了？”，西格没有等他回答，自顾自的说起来，“我在刻意隐藏情绪，如果真的让情绪爆发出来，很可能让世界感应到异常，把我排除出去。”
“排除出去？你会死吗？”
他摇头，“我不会死，但是对你来说我同死了没什么两样。我将永远不可能回来。”
乔佛里站起身伸懒腰被西格用力拽倒，“不要做这种事情，除非确定绝对安全。”，等他点头，西格才离开岩石，“打起精神，要是我是盗匪，先考虑的是杀死哨兵。”
西格跑去篝火旁睡觉，乔佛里突然间浑身发冷。他缩起身体，极力向感受到危险的方向看去。密林黑暗，有什么东西在其中移动。
有种被人注视的感觉，他挪了挪身体，让更多的岩石阴影掩护自己。
附近的溪流潺潺流过，似乎有人踩水。
他屏气凝神，风声呼啸，断断续续的呼喝声传进耳朵，难道是盗匪在集结？他疑惑的探出头去，黑夜中的山谷死气沉沉，他无法判断那些感觉是否真的存在。
孤独、害怕还有恐惧，他紧紧的握住剑柄。
孤独一人守夜，原来是那样的恐怖。
他想起凛冬城，史塔克家的私生子，据说是主动要求去绝境长城加入守夜人部队。
据说长城的另一端是世界的尽头。那里比艾林谷更可怕。
冰冷的铁手套按在肩头，他强忍住才没有尖叫出声。“轮到我了，快去睡觉吧。”，猎狗的面相在篝火的映照下愈显恐怖。
乔佛里心中疑问，有不吐不快的感觉，“你坐下，我们聊聊。”
猎狗坐下，他十分高大，坐着时，感觉一块巨石靠在身边，“没什么好聊的，我是你的护卫，保护你的安全。”
“你相信他吗？”，乔佛里用眼神示意那个人的方向，生怕叫出他的名字或者目光投向那个人会引起警觉。
猎狗摇头，“我不在乎他是谁，以及想要做什么，只要不影响你的安全，他的目的怎样都无所谓。”，这是两人第一次聊的那么深，以前乔佛里从来不会去关心猎狗的想法，只是一条狗儿。
“你不愤怒吗？为什么会坦然接受，我的意思是，经常叫你狗儿或者我们家的狗。一般人都会生气吧，哪怕是奴隶也不希望被这样称呼，更何况你不是奴隶。”
猎狗注视他，很长时间，“你果然变了，以前的你不会问这些。”，猎狗望向远方，执着的完成岗哨的职责。
从这个角度，乔佛里仿佛看着一块坚冰。
“叫醒所有人，他们来了！”，猎狗大吼道。乔佛里差点从岩石上摔下去。他踉跄着去叫醒篝火旁的同伴时，猎狗已经拔出长剑怒吼着跳入不远处的灌木丛，骨头和血肉分离的声音传来，随后是惨叫。
宁谧的夜晚转眼间染上一抹血色。
第53章 血门
一路向血门前进，队伍里一开始还有人不愿意，坚持要回头向西。随着盗匪们的攻击次数增加，战斗日渐残酷，已经没人怀疑西格指挥的正确性。
乔佛里站在西格一边。他对于史塔克夫人的仇恨并不关心，说实话，他也不在乎小恶魔的死活，要不是同盗匪间的死斗涉及生死，他还蛮中意这趟旅程。
西格让他尽可能的处于辅助位置，一开始他还十分不满，认为被小看了，随着生死战次数的增加，血淋淋的尸体在眼前堆积，他开始感谢西格的好意。
战斗有时候一天一次，也可能是两次。随着山谷渐渐狭窄，两边的山崖陡峭，正面冲突便无法避免。
战斗规模逐渐缩小，血腥程度逐渐增加。
不断的战斗，目睹许人的死亡，乔佛里无意中回忆起年初时用狮牙逼迫屠夫学徒的那一幕，回忆起来当时他是多么的不成熟，多么的愚蠢。
前几个月他还会梦见狮牙，那是多么漂亮又精美的一柄长剑。随着战斗经历的增加，他意识到狮牙经过刻意雕琢的剑身太过华丽并不实用，为了他的身材，缩小的尺寸又过于理想化。
狮牙实在不具备实战价值，相反手中的破剑，虽然剑柄只是用破布缠绕加了配重的铅球，模样丑陋，却是货真价实的战斗兵器，他用这柄剑杀了几个盗匪，一人刺破腹部，剑身搅动，匪徒丑陋的面孔整个纠结在一起。另一个家伙的盾被劈开，剑连同格挡的手臂一起直劈入面门，韧口上因此多了个大缺口。还有一人骑在瘦马上，乔佛里被从身后袭击，本以为必死，却因为西格投掷巨剑获救，他一剑刺穿盗匪的前胸，剑尖从后脑穿出。
死人同他对视，满脸的不可置信。
他不再怀念精美的狮牙，摒弃帅气的长剑，转而对战锤，重斧更感兴趣。
“我正在丢弃荣誉。”，一日结束战斗，拖着疲惫的脚步，他来到西格身边。巨剑战士正在收集盗匪带在身上的粮食，老实说看到他们的装备和随身的物品，就对杀死他们没什么兴趣，战胜这群衣衫褴褛，骨瘦如柴的家伙，毫无荣誉可言，反而有种罪恶感。
“为什么？你不杀他们就会被杀，死人没有荣誉可。”，西格的思路还是那么直接了当，其很多时候直指人心。
不过这次他猜错了。
“我不想用剑了。”，他看着小恶魔蹒跚的走过身边，手中提着来自于盗匪的战斧，斧头顶端还有一根尖刺，“使用那玩意儿更有效率，可是真正的骑士们，不应该用剑吗？”
“哈哈哈哈哈。”，西格大笑，猎狗也跟着笑了起来，史塔克夫人投来疑惑的目光，乔弗里涨红了脸，“太有趣了我的王子，真正的骑士？这是什么称呼，难道被涂抹圣油或者那些被册封的贵族战士就不是骑士了？你肯定是骑士小说看多了，长剑不过是种兵器，适合挥砍和直刺，又便于携带才被大部分人使用。战斧、战锤有什么不好，喜欢就行，趁手就好。你的父亲还用战锤杀死了雷加，怎么没人说他丢弃了荣誉。”
西格为他找来一把双手重斧，两边都开了刃，斧头顶端的尖刺让武器的长度直达长剑的标准。乔佛里挥动战斧，感觉到力量的涌入，果然他更适合重兵器，难道因为父亲的缘故？
随后的行程依旧艰苦，每日的战斗成为惯例，乔佛里却没有了先前的困扰。每当战斧砍入人体，或者击碎盾牌、甲胄，都有种充实感。他不再是那个注重仪表的金毛菜鸟，他的心肠变硬，青涩正在退去，能够感受到的进步和成长让他喜悦。
他期待每天的战斗，盼望身体激昂，敌人鲜血的喷溅。
就在他以为这样的日子会一直持续下去，那一天，盗匪的袭击停止了。四周围笼罩在奇怪的宁谧中。
“绝对不是因为他们放弃了。”，西格如此断言，乔佛里同意他的观点。两边的峭壁和密林中，总感觉到有视线在监视他们。
“血门就在前面，他们不敢来了。”，史塔克夫人像是宣告到家了一样，指着山峦之间。
危崖上的一系列城垛组成的防御工事隐现。两座望塔攀附于岩壁之上，塔间以一弯灰石拱桥相连。
“这就是血门！”
关于血门的传说，乔佛里的耳朵听出了茧子。
据传英雄纪元，这里抵抗过千军万马，数不尽的鲜血染红了谷地。现如今明月山脉的盗匪，就是当年徘徊不去的败军后裔。
西格一马当先，率队前进。
一队全副武装的骑士迎了上来。天蓝色的披风，一弯白色新月和猎鹰的徽章在风中摆动。这些人是山谷的骑士没错。
西格毫同骑士们接头，就好像多年的老友一般，毫无顾忌。乔佛里打算跟上去，却被猎狗拦住。“我们最好隐藏身份。”，他转头同其它人说道：“希望你们也别把我们的身份透露出去，莱沙夫人在君临就是出了名的疯子，我不想王子殿下有什么闪失。”
“注意你的言辞，莱沙是我妹妹，她是个温婉高贵的贵族。她也许不善言辞，却肯定懂得礼数。”，史塔克夫人冷冷道。
“你多久没见过她了？”，猎狗用半边正常的脸孔做出讽刺的神情，另半边烧伤的部分，显现出的是阴狠，“听我的忠告，她已经不是正常人了，不管她以前怎样，现在不再是了。”
“我承诺保密王子的身份，不过事实会证明你是错的。”，史塔克夫人同身边的人交换眼神后如是说道。
乔佛里并不在乎是否隐蔽身份。
西格带着艾林家的骑士们掉头回来。
他似乎同猎狗有默契，经过乔佛里时就当他是个普通的侍从。为首的谷地骑士向史塔克夫人行礼，并要求护送他们前往血门。
被当做侍从，他本以为自己会不愉快，却意外的没有特别的感受。越是接近血门，两边的绝壁收窄，越是感觉到这座城防的不可思议。他试着想自己是攻城部队的一员，却怎样都无法想象应该如何攻破这里。
“是谁要通过血门！”，城头有人用嘶哑的声音问道。
“我是凛冬城的凯特琳.史塔克，需要前往鹰巢城面见莱沙.艾林夫人。”，史塔克夫人大声回应道。
“哦，原来是小凯特，你都长那么大了。”，问话人的语气变得亲切。
“很高兴见到你，叔叔，你健康依旧，比什么都要让人振奋。”
城防撤开，身穿重甲，面容饱经风霜，满头灰发，浓眉、蓝眼的骑士出门迎接。他身上的纹章并非猎鹰和新月，而是跃出水面的黑鱼。
乔佛里似乎听说过此人，却一时想不起来。
“让我看看小凯特，都已经是高贵典雅的贵夫人了。”，来人似乎同史塔克夫人很熟悉，两人热烈拥抱，称呼亲密。
“布林登爵士，很高兴见到你。”，罗德里格斯爵士的问候，乔佛里才想起来，此人是布林登.徒利，奔流城霍斯特.徒利公爵的弟弟。他同哥哥不慕离开了河间，连家徽都抛弃了。
原来他在谷地。
“我一路前来，遭遇到盗匪的袭击，许多忠勇的骑士丧命，队伍里还有几个人受了伤，需要治疗。”，史塔克夫人不忘招呼其他人。“不过请注意此人。”，她指着小恶魔，“他是我的囚犯，只要活着就行，不需要太过周到的待遇。”
“凯岩城的提利昂.兰尼斯特，泰温.兰尼斯特之子，史塔克夫人似乎对我有些误会。”，侏儒没皮没脸的行礼。
“没问题，我一定派最好的修士为诸位骑士治疗。”，乔佛里想起来，此人的绰号是黑鱼，“不过小凯特，你打算现在就动身吗？这里离鹰巢城还有两天的路程，山路艰险，我建议你们还是暂时休息一晚。”，黑鱼边说着客套话，边示意手下把小恶魔带下去。看士兵们粗鲁的动作，想必侏儒的待遇不会比普通囚徒更好。
隐藏身份的关系，队伍自然以史塔克夫人为首。
她点头同意，今天晚上就可以在血门休息了。
习惯了连日来的战斗，听说能够睡在床上，且不用担心袭击。先是生出渴望，随即而来的是疲劳。他恨不得倒头便睡。
“且慢！”，一名骑士快步从城楼上走下，“莱沙夫人用鸟传讯，她希望史塔克夫人先行上山。”
第54章 从月门飞翔
“看你干的好事，把兰尼斯特带来了鹰巢城，让我儿子陷入危险。”，在高位上尖叫着的肥胖女人，口沫横飞，一脸阴郁，怎么看都不像是史塔克夫人的妹妹。
“莱沙，是你写信告诉我艾林被人谋杀，也是你警告我，兰尼斯特在背后搞鬼，现在我把小恶魔俘虏，只是想要一场公正的审判。”，史塔克夫人干练锐利，很快便反击回去。
两个女人吵得不可开交时，作为客人，乔佛里在一旁观摩，他几次想要上前插嘴都被西格拽住，“干什么？为什么拦住我，那个女人不正常！我要让他明白，对王国重臣的指控需要去我父亲那里，而不是在这里胡言乱语。”，他压吼道。
“你为什么压低音量？”，西格的问题让他愣住了，“因为你知道在这里大声说出来没用，还会把事情搞砸，所以殿下，这时候最好的办法是沉默。”
这已经是他们抵达血门后的第三天。史塔克夫人当天被接上鹰巢城，剩下的人第二天出发，花费了整整两天才抵达，过程中小恶魔的短腿瘸了，只能把他放在竹筐里，同面包水果一起提上长天堡，直达鹰巢城。其余人在名叫米娅的黑发女孩带领下，徒步走上鹰巢城。
私底下西格告诉乔佛里，米娅是他的姐姐，他父亲在艾林谷时的私生女时，他很有些动摇。原本以为会对米娅不削一顾，亦或者印象恶劣。可是第一眼看到这位拥有黑色头发，高大结实，且穿着皮甲的姐姐时，他没有任何别的感觉。两天在路上的接触，反而让它喜欢上这个爽朗乐观的女孩。
“她是你名义上的姐姐，可又不是哦。”，西格偷偷的，别有深意的说道。乔佛里想要细问却被岔开话题。
鹰巢城坐落于明月山脉的顶端，横跨巨人之枪。谷地就在几千英尺的下方。这里被认为是无法攻破的。真正攀登上这座不大的堡垒，乔佛里才信服这种说法。这里地势险峻，让全服武装的战士强攻实属不智。
第一道防线的血门，便是难以逾越的天堑。如果有人历经艰苦成功的夺下血门，他面临的将是同血门一样不好对付的月门。
从月门开始，明月山脉上的各个堡垒都可以用巨石，箭矢攻击山道上的敌人，相反攻城者要想攻上鹰巢城，还必须经过整整一天半的跋涉，这还是不计算守军阻击的条件下计算的时间。
危岩堡、雪山堡、长天堡三座堡垒，需要汲取进攻者无数的鲜血。即使有人不顾伤亡和代价，真的抵达长天堡，还要面对强劲的侧风的袭击，以及全王国最强的防御体系，鹰巢城本体的防御。
“围而不攻是否可行？”，薇尔莉特的关系，乔佛里懂得一点兵法，他绞尽脑汁，想出的应对策略是围而不攻，“只要派兵守住要道，堵住血门，山谷的士兵无法离开。就可以从容的消灭艾林家族的助力和友军，等到其他地方收拾完了，可以采用断粮断水的方式...”
“我的王子殿下，你的想法很好，不过你可能不知道，明月山脉的自给能力很强，再加上鹰巢城的大量储备，包围封锁十几年都不见得有效果。更何况血门在上，谷道外出的路径向下，要想攻上去很难，他们想要冲下来可就简单多了。”，乔佛里红着脸低下头去。
西格一边拍着肩膀安慰，一边在通往长天堡的狭窄道路上，力抗强风，平稳的犹如散步。“作为菜鸟，你很不错了，等你以后经历更多的战斗，有了经验就能想出更好的策略。”，西格走在迎风一侧，使得来自侧风的压力减小许多。乔佛里默默的走着，同西格相处的几天，他发现自己简直是井底之蛙，这样的自己真的够格成为王子吗？万一父亲把王位交给自己，真的能行吗？一路上闷闷不乐，甚至忘却去观赏沿途的风景。
鹰巢城的议事堂被山谷的贵族们挤满。
据黑鱼说，大部分贵族已经待在鹰巢有些日子，他们是莱沙的追求者。根据山谷王国的传统，莱沙再婚后，她的新丈夫等于暂时掌握了艾林谷的执政权利，直到小劳勃公爵成年才会移交出去。艾林公爵作为王国的东境守护，下辖王国四分之一的重兵，又保有易守难攻的明月山脉和鹰巢堡垒，简直是一步登天的阶梯。
不过黑鱼的意见，莱沙夫人似乎没有在短期内再婚的意思，她更关心的是小劳勃公爵的安全以及自己掌权。
“他们都是在做梦。”，黑鱼的结论让人信服。
争吵的两个女人终于意识到问题的核心，同时把注意力转向小恶魔。
“你这个魔鬼，杀了我丈夫，应该被绞死。”，莱沙声嘶力竭的嘶吼，面目疯狂。
“啊！又是一项制空。我可真忙，不但要在君临城杀害让人尊敬的国王之手，还要跑去凛冬城刺杀可怜又无辜的小布兰，你真的以为只要用手指着就可以把罪名随便套在谁头上吗？”，小恶魔可不是省油的灯。乔佛里从小领教过多次。
得到了薇尔莉特的教导，以及西格的引导，他反而愈发觉得小恶魔的不同寻常。一般人面对领主的指责，特别是在如此阵仗下，即使无辜也会吓的体若筛糠，根本无力辩驳，再看小恶魔，不但巧舌如簧，还面带鄙夷。
“你知道在同谁说话吗？侏儒！”，莱沙愈发的疯狂，我随时可以下令，让人把你绞死。
“我劝夫人你冷静一些，我是侏儒不假，可我姓兰尼斯特，我的父亲是西境守护，我的姐姐是王后，我的哥哥是御林铁卫，你要考虑把我绞死的后果。”，小恶魔好整以暇，他虽然站着不如一般人高，面对莱沙夫人时更是必须仰头才能面对，却一副君临鹰巢城的高傲模样。
山谷贵族们窃窃私语，愤怒、咒骂和惶恐不安都有。
“还有尊敬的史塔克夫人，别老是把匕首拿出来，那个东西根本什么都证明不了。哪个笨蛋会用自己的武器雇凶杀人，这不是明摆着嫁祸的计策嘛，你觉得我是脑袋那么不好使的人吗？”，史塔克夫人脸色阴晴不定。
小恶魔戏子般转身，张开手臂，“各位山谷王国的领主、贵族，以及诸位大人们，请看这就是我提利昂.兰尼斯特面对的制空，毫无根据的妄加猜测，并且经不起推敲。这就是山谷王国所谓的公正吗？你们简直丢尽了前公爵的脸！”
咒骂以及辩驳声嗡嗡的响彻大厅。
“小恶魔过分了，他要倒霉。”，西格在乔佛里耳边低声说道。
“你不救他吗？”，乔佛里反问，西格笑着摇头，“小恶魔太强了，他自己能够摆脱，我们看好戏吧。”
“混蛋，你这个不知廉耻的东西，死到临头还敢那么大言不惭！”，莱沙夫人出离愤怒。
“妈妈，你为什么生气，他是坏人吗？”，小艾林公爵是个身材矮小，皮肤苍白，有棕色的头发和大大的眼睛的男孩，他的声音尖细，鸡爪般的手不自然的抽搐着。
“是的，我的小乖乖，他是天底下最坏最坏的人，他要做坏事，要欺负我们。”，莱沙用不同于对外的那种，带着颤音的尖细音调回应。
乔佛里愣愣的盯着坐在高台上的瘦弱小孩，“他就是罗伯，薇尔莉特把我比作同他一样被母亲宠坏的孩子...”，他难以遏制的发起抖来，“我真的是这样吗？”
“放心我的殿下，你要好一些，至少在他这个年纪已经断奶了。”，回答他的是猎狗，烧伤的脸庞没有表情，总觉得是在讽刺。
“不！为什么他还活着。”，男孩歇斯底里的尖叫着，比起他母亲更加尖细和病态，“我要他飞，妈妈快让他飞！”
第55章 鹰巢城的地牢
天蓝色的披风随着月门的打开，凌乱飘飞。
四名侍卫中，两人谨慎的把门打开。就好像开启了异世界的大门，除了隆隆的风声，从门口射入的日光耀人眼目。
西格表面上不动声色，安静的如同普通侍从，内心却不平静。
就在刚才，小恶魔身上的灰色雾气变成了黑色。
侏儒的未来无法确定。
这可不是好兆头。
月门打开，显露出6百尺下的谷地。透过月门，薄薄的云雾缭绕间，遥远的艾林谷堡垒群，仿佛童话世界的映射。
他当然清楚这不是什么童话，而是可怕深渊的景象。这种高度坠落，以他堪比使徒的身体结构，都不一定能够全身而退，更何况脆弱的侏儒。
现在不是好时机，他的身份还太弱，无法影响到莱沙夫人。
要是强行用武力，必然导致大开杀戒。
试想，一名侍从仅仅依靠一人的力量血洗整个鹰巢城。
这种做法不引起根源之祸的注意才怪。
他陷入两难。
要么面对小恶魔的死亡。
下面将会发生什么，世界会否进入崩坏的循环都不得而知。
要么救下小恶魔，被根源之祸发现，他同薇尔莉特被排除出去。
不管哪种结果都不是他想要的。
“这就是山谷王国的公正吗？你们这些刽子手，我父亲、姐姐、哥哥不会饶恕你们的。根本就是欲加之罪，我是无辜的。”，小恶魔喊破了嗓子。
士兵们架着他，亦步亦趋的接近月门。风愈加的狂暴，风向改变，士兵的披风被吸向门洞。小恶魔停止惨叫，瞪着惊恐的大小眼，四肢胡乱的踢打。
“慢着！”，史塔克夫人脸色不虞的打断了处刑，“莱沙，我要提醒你，小恶魔是我的犯人，他要在凛冬城接受审判。”
“不再是了，吾儿，艾林公爵有令，让他飞。”，莱沙不给姐姐一点情面，斩钉截铁道。
“公爵他...没有规定让小恶魔飞的具体时间。”，西格用了一点手段，让整个厅堂都回荡他的声音。小劳勃似乎很有兴趣，招手让他过去。在大人物们疑惑的注视下，西格大踏步的走上台阶，来到莱沙夫人和小劳勃近前。“尊贵的公爵阁下，莱沙夫人，我是西格.拜拉席恩，风熄堡，剑舞者的侍从。”
小劳勃好奇的打量他，其他人则是满脸的意外加疑惑。
西格耍了个花招，虽说名义上小劳勃是真正的公爵，莱沙夫人只是代行其权利，但是由于其年纪的关系，不会有人真的尊敬他，在行礼时一般也会把莱沙夫人排在前面。久而久之在小劳勃必然会生出不满。他的策略就是以小劳勃作为突破口。
对小劳勃认真施礼的，估计只有他一人。
西格深深的鞠躬，他偷眼查看，瘦弱的小劳勃一副不确定的模样，回头看了看他的母亲，莱沙夫人还没反应过来，自然不会给他提示，于是小家伙便满意的接受了也许是他有生以来第一次正规的见礼，“你说我没有规定侏儒飞的时间，这不对，我想他立刻从月门飞出去。”
西格注意观察小劳勃的表情，确认他并非生气，意识到计划成功了。他再次低头，“尊敬的公爵阁下，让侏儒飞当然是您的命令，但是在他飞之前需要一些必要的仪式，就比如吃饭前需要洗手，骑马前需要按放马鞍，您可以询问莱沙夫人，她会告诉您让人飞之前的仪式是什么，您贵为东境守护，确保仪式的完整是您的义务。”，他边说边为小恶魔捏把汗，他的策略成功的前提，需要小劳勃明白他在讲什么，并且认同公爵的义务。他可不知道艾林夫妇把小劳勃惯成什么样子，要是他真的不理解，不在乎义务和传统，说什么都是白搭。
“真的吗？在让人飞之前需要仪式？”，莱沙狠狠的瞪了西格一眼，“当然，我的孩子，即使是公爵也不能随便让人飞，需要有理由，并且要让犯人认罪。”
“好吧，让侏儒认罪，然后让他飞。”，小劳勃下令，士兵们把小恶魔拖了回来。沉重的木门锁闭，呼啸声消失，西格松了口气。史塔克夫人竟然也在长吁短叹，难道她已经怀疑小恶魔不是凶手了？
“侏儒，你认罪吗？”，莱沙夫人尖锐道，她那水汪汪的眼睛闪动着执着和疯狂。
“我...认...罪...才怪！”，小恶魔的态度让厅堂上下喧哗不止，“我，提利昂.兰尼斯特要求公正的审判，而不是由发疯的女人和过家家的小孩子主持审判。”
莱沙夫人气哼哼的站起来，看样子想要破口大骂，随即她又坐下，恢复贵夫人应有的雍容，“没什么人能够抵受得住地牢的惩罚。伊根爵士？”
“在的夫人。”，生了张相貌平凡的宽脸，银发，身材粗壮的男子鞠躬。
“给侏儒找一间合适的地牢，让他好好思考并忏悔罪孽。”，莱沙夫人嘴角挂着微笑说道。
小恶魔身上的黑色雾气消失，只留下丝丝灰雾缠绕。
伊根爵士来到小恶魔身边，提鸡崽一样薅住领子，任凭小恶魔如何踢打不为所动，沉重坚毅的身影消失在城堡深处。
莱沙夫人严厉的目光扫视厅堂时，西格早已退到人群里，化作平凡的存在。他看透了莱沙夫人，她不会在意一名连骑士都不是的侍从，只要适时的离开她视线，她根本想不起来，是谁坏了她的好事。
......
接下去的几天，西格忙碌起来。
他借助史塔克夫人的影响力，到处活动，打听地牢的情况。
鹰巢城的地牢并非建在地下。
传统上阴暗潮湿，臭气冲天的地下牢房不适用于鹰巢城。
“半人坚持不了几天。”，其貌不扬，几乎同小恶魔差不多高的监狱看守莫德，被灌酒后失去了应有的警戒心，“那里是个光线明媚，空气通透的地方，要是冬天去住，半人早就冻成棍子了。不过夏天才更有意思。”，西格给莫德满上酒杯，“哈哈，你不知道，那是建立悬崖上的半个房间，地板经过打磨，光滑向下，牢房里边除了墙和门外什么都没有，你不可能在那里睡的好，要时刻小心别掉下去。大部分犯人在进去的头两天里，都不敢去边沿看。”
“如果往下看，又有什么呢？”，西格为莫德找话头。
“当然是红色的污秽。我同你讲，从牢房里跳下去的人，不会有完整的尸骨。他们只会在岩石上留下一大滩血迹。”，莫德用粗壮短小的手臂示意，“牢房中难熬的滋味，没有亲眼见过的人根本无法想象。半人支持不了几天，他会飞的，变成一滩血迹。”
莫德的脑子不好，比起小恶魔，这家伙更加可怜，至少小恶魔的脑子好使。
西格趁着莫德醉酒，悄无声息的离开了。他判断小恶魔能够通过智慧逃脱。
“你不去救我叔叔吗？”，西格、乔佛里还有猎狗三人同住一间房，由于莱沙夫人的敌意，猎狗听从他的建议，没有暴露身份，乔佛里也没有。虽然他们的待遇很低，也因此获得了珍贵的自由。
“怎么？你打算出手？这里可是鹰巢城，即使救了他，也逃不出去。”，他猜出王子的打算。
“不管如何，他是我叔叔。虽然我不喜欢他，但是这样的罪状无法让人信服。我认为叔叔是无辜的。”，年轻的王子很认真，他的手里不停的把玩着战斧，斧子已经同刚获得时大不相同，斧刃的缺口得到修补，斧柄换上了上好的硬木，斧尖的那根刺用真正的矛尖代替。“我们现在动手，再亮出身份。除非他们想要举起叛旗，不然绝不敢对我们动手。”
“你这方法对付正常人可行。可惜你的对手是疯子和小孩子，真的会有效吗？”，猎狗在一边泼冷水，乔佛里张了张嘴，无言以对。
“不需要，你们都太小看侏儒了。”，西格认真道：“疯子和小孩是斗不过他的。”
第56章 认罪
莱沙在广场上召集所有封臣，包括西格等身份不高的“客人”也悉数到场。
这是一场盛宴。
大人们聚集在花团锦簇的观礼台上，他们或坐或站，随意取用长排桌上的树莓果酱。仆人们随侍在侧，递送果酒佳酿。
地位不高的侍从、武士以及修士之流拥挤在广场两边。他们自然没有树莓吃，也不可能享受美酒，但是每个人都很兴奋，就好像即将举行盛大的仪式。
“她的脸色很不好。”，一脸阴沉的猎狗身边，乔佛里用下巴指着台上史塔克夫人方向，“首相夫人并不蠢，知道这么对待小恶魔非常不妥。”，小乔习惯性的巡视四周，可惜没有拿着酒杯的侍从，失落的神色转瞬即逝，“你真的不担心我叔叔吗？不是说他很重要嘛。”
“小恶魔之所以重要，同他的智慧息息相关，他能够顺利脱出要命的地牢已经说明了许多，我们只要静静的看就好。”，西格递上自己酿制的谷地树莓果酒，“尝尝吧，肯定比大人们喝的要好。
一只大手伸过来，隔着乔佛里抓住酒囊抢了过去。小乔慢半拍才反应过来，“猎狗，你太过分了，我可是王子！”，他压低声音斥责道。猎狗先是抿了一口，随即灌了两大口，“挺好喝的嘛！”，王子虚着眼睛盯着自己的护卫。猎狗打起饱嗝，冲他喷出一嘴酒气。
西格饶有兴味的看着君臣两人的互动，变化不仅仅是大的方面，似乎在极小的细节方面，也已不同。
“听说你很会酿酒？”，面相凶恶的佣兵波隆挤了过来，他自来熟的从猎狗手上接过酒囊，在乔佛里怨毒的注视下，灌了一大口，“好酒，让你做侍从真是可惜了。”
“过奖。”，一边谦虚，西格接过波隆手里的酒囊。可怜的乔佛里差一点就拿到了。“你还待在这里让人惊讶，找史塔克夫人要了报酬不就能够走了吗？”
用袖口擦擦嘴，引起周围人的侧目。波隆满不在乎的盯着台上，“我在等待机会，说不定能够赚到更多。”
乔佛里终于抢到酒囊，仰头猛灌却一滴都没有喝到，波隆的那一口喝光了果酒。
小乔恶狠狠的把酒囊摔向地面，却被西格以堪称艺术的手法接了过去。他打量着波隆，此人不但面相凶恶，实际上也是心狠手辣。同盗匪的搏杀中，此人展现出不输给弑君者的实力。不管什么武器，拿在他手里都变成了真正的凶器，夺人性命如割草。
他的个性也十分阴狠毒辣。同他一起加入队伍的另一个佣兵同伴，被箭刺穿胸膛，没有立刻死去，他毫不犹豫的补刀砍死了可怜的佣兵，夺了马匹和武器，其态度仿佛受伤的不是自己人，而是某个盗匪。
小乔瞠目结舌的注视下，西格转动酒囊的瓶口机关，打开盖子，又能畅饮美酒。
司仪大声的唱名，莱沙夫人携小劳伯一起登场。
“妈妈，今天就能看小矮子飞吗？”，小劳伯用尖细的声音问道，他的身体不断颤抖着。西格眯起眼睛，判断小家伙有先天性癫痫病。
“我亲爱的宝贝，别急，妈妈马上让他飞。”，莱沙宠溺的对小劳伯说，随即她的神色庄严肃穆，“把人带上来。”
侍卫们把脸色憔悴，步履蹒跚的小恶魔带到广场。
“侏儒，你说想要认罪？”，莱沙的神情肃穆如法官。莫德也在现场，显然是通过他递送的消息。
“是的，我的好夫人，经过几天在悬崖边的思考，我忏悔，认罪。”，小恶魔声音诚恳，不再伶牙俐齿，像是个被拔了牙的猫。
人群里传来人们的嗤笑，莱沙扫视全场，“那么你说吧，犯了什么罪，艾林公爵也许会给你个痛快。”
“快说！不然立刻让你飞。”，小劳伯歇斯底里道。
“是的，我认罪。”，小恶魔低着头，他身上缠绕的灰色雾气飞快的游动起来，“我有罪，是个彻底的恶人。”，他语气诚恳，一如那些真正有悔意的罪人般，“我在五岁的时候就学会偷窥女仆沐浴，六岁时更喜欢恶作剧，一次把某位爵士的衣服偷走，那时他正同父亲的一位侍女快活。”，人群里轻笑声不断。台上莱沙夫人慌张四顾，史塔克夫人别过头，不想同她妹妹对视，“在我八岁的时候，偷偷的拿走了凯岩城大主教的宝石权杖，换上了一根破拖把头。庄严肃穆的时刻，就在我父亲以及众多贵族和封臣的注视下，大主教庄严肃穆的拿起拖把头，拖把还是湿的，在调换之前，我用厕所里的污水淋湿了它…”，人群再也忍耐不住，狂笑和爆笑的人比比皆是，旁听的贵族夫人和小姐们，忍不住笑弯了腰。“这还不是我所做坏事的全部，我从小就是个罪恶的种子，因此得名小恶魔…”
“够了！”，莱沙的厉喝声下，小恶魔的忏悔戛然而止，现场许多人唏嘘不已，甚至有人不满莱沙夫人在精彩的时候打断他，小劳伯公爵正是其中之一。莱沙夫人不得不花费时间，哄得小劳伯高兴才能继续。
“提利昂，今天召集诸人，让你忏悔的是别的罪行。”
“别的罪行？”，小恶魔一脸无辜和懵圈。
“你必须供述是怎样杀害我的丈夫，又是怎样企图谋杀凛冬城布兰登.史塔克的。”，莱沙夫人望向史塔克夫人，她的神情溢于言表，就好像在说：“看，我这是帮你解决问题，承了我的人情吧。”，史塔克夫人皱着眉扭过头去。
“…可是夫人，我没有做过啊！”，现场又是一阵喧哗，“我承认我是个恶魔，偷鸡摸狗，看人洗澡这种事情对我来说是家常便饭，但是…”，他的眼神中透出皎洁，“我怎么能承认自己没有做过的事情呢？”
莱沙夫人气的胸口起伏，她豁然站起，“你个狡猾的东西，不让你见识山谷王国的手段，你以为我们孤儿寡母好欺负。来人，把他给我扔进月门！”，莱沙歇斯底里的喊道。
“这…就是鹰巢城所谓的公正！”，小恶魔尖细的声音在广场回荡，“请告诉我这里不是明月山脉的土匪窝，你们的审判在哪里？你们的公正又怎样表现？只要忏悔不如意，就得死？你们把王国的法律放在眼里了吗？这是叛逆，叛国的行为！”，听众的众人，乃至于台上的大人物们，没有几个能够安稳如初的，大部分人惶惶怯怯。“莱沙夫人，我提醒你，不经正确的审判程序，只凭你的一面之词，我自然会死，不过在座的各位恐怕不久后也会随我而去，作为王国的叛徒，作为可耻的叛逆，你们的头颅将会插在红堡外城的枪尖上，为乌鸦啄食。”
偌大的广场，寂静下来，除了风的呼啸。
“你…你…”，莱沙气的说不出话来。
“胡说！我们不会是，鹰巢城固若金汤，没人能够攻陷这里。”，小劳伯尖叫着。
“是，这里确实坚固了一些，不过远没有达到无法陷落的地步，征服者不就打败了你们。还有当年山谷王国的统治者，不也开城投降了嘛。”
“不会的，你们都要死，鹰巢城不会有事的，妈妈说对吗？我们不会有事的。”，小劳伯转而向母亲求助，并急切的在她胸口找寻安慰。
“哼，就靠这样的公爵，诸位大人也敢去惹铠岩城！”，小恶魔的讥笑无人反驳，贵族、封臣，乃至于普通武士都是脸色铁青的看着山谷的最高统治者扑在母亲怀里。“更可笑的是，你们还指望这么个小东西来保护你们的领地和财产…”，广场上出现骚动，大人物们不安的交换着意见。
“你要审判我就给你公正的审判！”，莱沙的目光仿佛尖刀把小恶魔分尸了数十遍。
“我要求比武审判！”，小恶魔再次语出惊人。所有人都是惊讶的合不拢嘴，“七神在上，我要求在众神的见证下，比武审判，由天意决定我是否无辜。”，小恶魔表情严肃，口吻认真。
“他…他脑子坏掉了？”，乔佛里转向西格，指着他的叔叔结巴道。猎狗冷哼一声，波隆斜着眼睛。只有西格看破了小恶魔的计策。
第57章 比武审判
哄笑声响彻鹰巢城。连莱沙都无法维持镇定。
西格决定看一场好戏。
广场安静下来，莱沙别有深意的看了小恶魔一眼，“如你所愿，进行比武审判。”
“夫人，请允许我为您和公爵而战。”，外衣上绣着绿蛇的年轻骑士单膝下跪。
“我才是最佳人选。”，老杭特伯爵举起拳头坚定道，“看在我对您的夫君敬爱有加的份上，让我替他报仇。”
“不，应该出战的是我。”，艾尔拔.罗伊斯爵士说道，“我为小公爵而战。”
“立场纯正的人，必然会得到诸神的眷顾。”林恩.科布瑞爵士谦虚道，“这样的人才是最好的剑客人选，请夫人做出最正确的选择。”，他笑的很坦然。
十几位贵族骑士抢着出头，台上闹哄哄一片。
“叔叔他这不是自找苦吃嘛。”，乔佛里眯起眼睛，他的右手无意间在斧柄上摸索，“我真的不想为他而战，小时后他一直找茬扇我耳光。”
“我可以代劳。”，猎狗面无表情道，“山谷的蠢猪们，都不足为虑。”，这位高大的战士手按剑柄，阴郁狂暴之气自然散发而出。
“不，必须是我出战，他毕竟是我叔叔，血浓于水。”，王子眼神坚定。
“你们两个别吓忙活，有人比你们更合适。”，西格拍了拍波隆的肩膀，“兰尼斯特家肯定会有丰厚的报酬，而我嘛，给你这个。”，他递给佣兵一个羊皮纸圈。佣兵打开后飞快的浏览。他合上纸圈，默默的走开。
“他什么意思？”，乔佛里疑惑道。
“一会儿你就会明白。”在王子出言反驳之前，西格指了指王室的徽章，“你的身份暴露也就意味着游历的结束，你想就这样回去吗？”，王子低下头。猎狗斜眼看着两人，没有再说什么。
莱沙夫人举手示意众人安静。“诸位大人，我衷心德感谢你们。我儿也对大人们的踊跃心怀感激。放眼七国，无人可比咋们山谷骑士的忠勇。我也盼望诸位都能获得出战的荣誉，可惜我只能选中一人。”，她做了个手势，“瓦狄斯.伊根爵士，您向来是艾林家倚重的左右手，为什么没见您主动请求出战？”
瓦狄斯爵士先前一直保持沉默，这时候单膝跪下，“夫人。”，他的语气凝重，“还请将重任交付他人，我实在无心同此人对战，他只有我一半高，又是瘸子，宰杀他实在不能算作一种荣誉。”
“太棒了，爵士你说的对。”，小恶魔在一边帮腔。
广场十分安静，他的话引起一阵哄笑。
莱沙怒目而视，“要求比武审判的不就是你嘛！”
小恶魔学着骑士们躬身施礼，他的形象使得这个动作既不优雅也不从容，活脱脱一出小丑的戏剧。山谷众人再次笑成一片，“我也要求代理人。找我的哥哥，詹姆替我出战。”
“哼！弑君者离开这里百里之遥，不要说些不可能的事情。”，莱沙斥道。
“您可以派鸟儿去找他。”，小恶魔一派胜券在握的模样，“我可以等。”
“你明天就必须同瓦狄斯爵士决斗，不能拖延。”，莱沙恶狠狠道。
“唱歌的。”，小恶魔冲着王国小有名气的吟游诗人马瑞里安大叫，他碰巧也在现场，“请把这里的事情编写成曲子，一定要仔细描写艾林夫人不准侏儒找代理骑士，让他一瘸一拐的同她手下最优秀的骑士决斗。”
“我哪有？！”，莱沙语气尖锐，她的恼怒爆发出来，使得一桌子树莓浆遭了秧，“小恶魔…有本事就挑一个代理骑士，如果你以为谁会为你送命的话。”
小恶魔尽可能挺胸，用昂扬的姿态走在广场上，他的模样十分可笑，周围的人都是忍俊不禁，“谁愿意为这里的可怜侏儒加瘸子出头，兰尼斯特家保证有丰厚的回报。诸神在上，我是无辜的，神明也会站在你这边。”，很长时间，无人应声。小恶魔的表情尴尬，四周围哄笑声不断。
骚动来自于更外围，“我出战吧，记得让你老爹付更多的钱。”，波隆大声回应他。
……
决斗在第二天开始，地点选在了阿莱沙之泪旁。纯白的雕塑，美丽的阿莱沙眼里不断涌出清泉倾泻六百尺，直达谷底。
山谷贵族们把附近的高台挤得的水泄不通。决斗场附近的建筑里，房顶上挤满了人。
“先生们，你们站错队了。”，史塔克夫人冷冷道。西格、猎狗还有乔佛里三人正在帮忙波隆整备他的盔甲和武器，没人理她。
西格借给波隆一把好剑，这实际上是乔佛里的剑。由于他现在改用战斧，长剑便成了备用。乔佛里同猎狗两人为波隆整备盔甲，波隆拒绝了重甲，甚至拒绝使用盾牌。
“我要提醒你，瓦狄斯可不是盗匪可比，他剑术精湛，技艺纯属，更难能可贵的是，他拥有一颗坚韧的心。”，猎狗满脸凝重的提醒道。
“你直说不看好我不就得了？”，波隆不以为意的把胸甲丢在一边，他只要了护手，铁手套，护颈，连大腿上的裙甲都没要。“我这个人要命的很，为了赚更多的钱，会小心的。”
“我见识过瓦狄斯决斗。他这个人技巧和力量都没问题，唯一的缺点是速度。采用追求速度的战术一定错不了，但是要小心近距离作战时，他还有匕首防身。他的匕首可不慢。”，乔佛里殷殷嘱托，似乎比他自己参与决斗还上心。
西格很意外，乔佛里刻薄寡恩才对，什么时候变成重视亲情了？
他不会看错，以前的王子就是个刻薄寡恩又胆小懦弱的人。现在看来，王子变得愈发注重感情和荣誉，他开始怀疑对乔佛里的训练是不是过头了？
真的训练出一个完美骑士，也很麻烦。
钟声响起，两位代理骑士上场。
波隆轻装，带着一柄长剑，没拿盾牌，他的出场引起一阵哄笑。有人大叫：“你是来搞笑的吗？”，这位阴狠如匕首的战士高举长剑，向众人致意，他的脸皮之厚无人能及。
瓦狄斯爵士出场。他身着重甲，把盾牌绑在左臂，他的右手上拿着一柄战锤。“尊敬的瓦狄斯骑士，这是我丈夫的佩剑，希望你能够用他的剑替他报仇。”，莱沙夫人让人递给爵士一柄经过精美装饰的长剑。爵士皱着眉头犹豫了一会儿，在莱沙夫人的催促下才下跪接这柄武器。
瓦狄斯爵士的装备很重，单膝下跪已经让他气喘如牛。“女人根本不懂比剑，如果是我绝不会让瓦狄斯用那把剑。装饰还可以，实战嘛，他的战锤更优秀。”，猎狗如是评说。
乔佛里从刚才开始便没有插话，他全身关注着决斗的两人。
两名战士先是互相用武器试探对方，在一条直线上来回的展开两次短促的快攻。他们的动作娴熟，格挡标准。光是从手法上看，不相上下。随即瓦狄斯展开猛攻，波隆仅仅是格挡或者躲闪，不时的用轻巧的手法在对手的重甲上留下划痕。
“混蛋！你个懦夫，快应战！”、“胆小鬼，为什么要后退，你妈妈生你时，腿长反了吗？”…
山谷众人开始怒骂和讽刺。波隆从容应对瓦狄斯的进攻，似乎完全免疫周围的辱骂。乔佛里眯着眼睛观摩决斗，小恶魔握紧拳头，他的紧张不言而喻。高台上除了史塔克夫人，其它大人物们谈笑风生，似乎对决斗的结果了然于胸。
瓦狄斯爵士步履踉跄。观众们大呼小叫时，波隆抢前猛攻。
“陷阱！”，猎狗沉重道。
波隆长剑挥出的刹那，瓦狄斯用护肩硬扛他的一剑。爵士手中寒光流转，波隆闪电般后仰，他失去重心摔倒后继续向后翻滚。随即瓦狄斯骑士的长剑跟上，在波隆的护手上划出白痕。
两名战士重新摆好架势，波隆脸上、额头还有脖颈处，汗水淋漓。瓦狄斯爵士则是气喘吁吁。“如果是战锤，波隆的手就废了。”，西格同意猎狗的意见，并且为自己的介入大感庆幸。
就在刚才，黑色的雾气在波隆身上缠绕，他还以为会出意外。
幸好带了猎狗过来，不然瓦狄斯的匕首暗招是否会成功还真不好说。
第58章 归途路漫漫
经过匕首的阻击，波隆愈发的谨慎小心，瓦狄斯骑士几次卖出破绽都没能让波隆上当。
“够了瓦狄斯，结束这场闹剧吧。”，莱沙夫人的耐心最先用尽，她用厌恶的尖刻语气冲着决斗场大喊。她的行为让许多高台上的贵族都侧目不已。不过她的命令显然对动作越来越慢，渐渐处于守势爵士还是有效果的。爵士暴怒的吼叫着向前冲锋，他不顾波隆长剑的封锁猛撞过去，波隆站立不稳向一旁滚倒。金属的断裂声响起，波隆手中的剑断成两截。
瓦狄斯爵士撞上了阿莱萨的雕像，纯白的大理石雕塑都被撞的侧移开去，在原地摇晃不已。波隆脸上显出狰狞的神色，他大吼着奋力撞在雕像的一角，沉重的雕像轰然倒下。
爵士以盾牌借力，决斗开始以来第一次采用翻滚的姿势躲避。
瓦狄斯成功的躲开了雕像压身，却也付出了代价。
他的手肘殷红一片，血流如注。他的一条腿瘸了，移动和闪躲更显困难。
“瓦狄斯爵士，你这是在做什么，快杀了他！”，莱沙的声音近乎于尖叫。高台上许多贵族和封臣纷纷聚拢到她身边，冲着她指手画脚，“我不听，我不听，瓦狄斯应该能够轻松取胜的，我不听你们的借口。”
“快让侏儒飞，我要让他飞！”，小劳伯在一边捣乱。
瓦狄斯爵士的体力下降很明显，他喘着粗气，蹒跚着脚步，企图用盾和重甲收缩防御。攻防态势已经逆转。“莱沙真是该死，她应该叫停决斗，胜负已经确定。”，乔佛里忿忿的说道。
“女人不懂得比剑，她们有时候比男人更加残忍。”，猎狗怅然道。
西格仔细考虑，决定不去干涉即将发生的事情。瓦狄斯虽然骁勇，更是一名不可多得的骑士，却对他无用。这样的人弱点太过明显，作为一名指挥官都嫌不够格，更别提成为一名影响历史局势的英雄了。
莱沙的命令再次对瓦狄斯起了作用。他发出近乎哀嚎的吼叫声，向着波隆踉跄逼近，这一次绝非演技。波隆的动作轻灵，他手中的断剑犹如毒蛇。蓦然间，他的身影同瓦狄斯的重合，两人不再错开，波隆重重的压在瓦狄斯身上，他的断剑透过护颈的缝隙，深深插入爵士的颈部。爵士的左手，护盾掉落在地上，他的匕首被卡在波隆的护肩上。波隆用奇怪的姿势避开朝向他脖子的致命刺击。
看台上，决斗场周围，人声鼎沸，出人意料的结果还有莱沙夫人歇斯底里的大叫以及小劳伯公爵的大笑声。
所有这一切融合在一起，西格给这种现象起名为灭亡的前奏。
他不是第一次经历类似的场面。
高高在上的执政者，不在乎忠勇战士的死活，一意孤行，后者面对的往往是不讲究套路的狡猾敌人。
结局可想而知。
波隆似乎等了一会儿。“为什么还不暂停，那个蠢女人不知道他的骑士已经输了吗？”，乔佛里愕然的说道。
“她不知道，她甚至看不见有血从瓦狄斯的盔甲里流出，可怜的家伙。”，猎狗的评论就像是死神的判决。不再有耐心的波隆缓缓的把断剑递送出去。瓦狄斯的嘴角、鼻腔、双耳、甚至是眼睛里都流出血来。尸体在波隆的身体下面抽搐了几下不再活动。
波隆仰面翻到，大口喘着粗气。
“这是七神的旨意，是公正的判决，神明也知道我是无辜的！”，小恶魔大叫着冲上前，亲吻累趴下的波隆，后者使劲的转头，露出厌恶的神情。
“你！不是为了荣誉而战！”，莱沙尖锐的叫喊着，她冲着波隆呲牙，就像是一条发疯的母狗。波隆艰难的站起来，把小恶魔推开，使劲的擦了擦脸颊，“是的，我不是为了荣誉而战。”，他来到可怜的瓦狄斯跟前，踢了两脚，金属和死肉晃了晃，“他才是为了荣誉而战。”，波隆顺便啐了一口，引得山谷的贵族们侧目。
……
“我恨那个女人，阴险、狡诈，不讲规矩。”，小恶魔在马上大骂。
“省省力气吧，你会把盗匪招来的。”，波隆谨慎的走在小恶魔前头。
“我们在这里还不是被你害得。”，乔佛里在侧面，挥动战斧砍掉阻碍前进的灌木，“这样真的好吗？如果我表露身份，山谷众人不会为难我们。”，乔佛里还不死心，扭头回望鹰巢城方向。
这是比武审判的第二天，莱沙夫人给足了五人粮食和马匹，派人送他们离开血门。
她没有派出骑士。这导致了五人陷入山岳盗匪包围的事实。
西格采纳了小恶魔的意见，放弃大路，改走山道，“这样至少能够避免被山谷派人暗杀。”，他相信小恶魔的指挥和判断，也不愿意再折损山谷方面的力量。根据他的经验，这些力量很可能在未来为他所用，他可不希望平白失去太多训练有素的骑士。
“他们一定在看着我们。”，猎狗手持长剑，如是说道。
“你的绰号是猎狗，很贴切。”，王子一面砍柴似得前进，一面回头。“是靠嗅觉确定的吗？”
猎狗不理他，自顾自前进。
“别报侥幸心理，她才不会信你的说辞，只会当你是普通侍从。如果你死在明月山脉，她可以推脱说不知道，如果被你逃出去也怪不到山谷王国头上，谁让你是便服外出的呢。”，乔弗里啐了口唾沫，他不再回头。
“我们去找些猎物，再生起篝火。”，小恶魔提议道。
“你如果敢生火，我第一个把你烤了！”，佣兵恶狠狠道。
估计波隆是后悔了。
西格停下，“我同意他的意见，我们去弄些猎物，烤的香香的，生起篝火等待我们的客人。”
除了小恶魔，其他人都是一脸疑惑。“哈哈，果然是聪明人。我看好你哦。”，小恶魔哈哈大笑，“你们几个都是笨蛋，难道看不出我的策略吗？与其在这里遮遮掩掩，不如堂堂正正的引盗匪们过来。面对无法力敌的对手，需要的不是小心谨慎，而是策略，是说辞以及价码。”，小恶魔成竹在胸的点点头，似乎已经准备完全。
夜晚的明月山脉同名字不符合，鬼气森森，不时的有野兽怪叫传来。
篝火熊熊，一只山猪被架在火上烹烤。山猪身上撒了西格的香料，诱人的味道四下溢出。五人吃的只能直挺挺的靠在树干上。
“我们是不是太过明目张胆了？他们会以为这是个陷阱。”，多隆一边剔牙，一边说道，他满意的拍拍肚子，“西格，你个天杀的厨师和猎手，诸神在上，你不干猎人或者厨师，简直是犯罪。”
“我同意...怎样，来凯岩城吧。我会向父亲举荐你的。相信只要吃过你烹饪的食物，老爸就会把城里的饭桶们开除。你做的东西才叫食物。诸神啊！请保佑我，以后一直在你身边，我无法忍受没有你的日子。”，即使西格见多识广，小恶魔的话还是让他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波隆突然间起身，长剑已然在手。猎狗也不含糊，半跪着做好了战斗准备。乔佛里稍慢一些，战斧提在手上，不过他的身体歪斜，重心不稳。
西格摇着头，“薇尔莉特看到你这幅样子会伤心的。”，他走上前，按住波隆和猎狗的肩膀，“别乱动，看小恶魔的，他的嘴巴胜过你们的武力。”
“快过来，来啊！香喷喷的烤山猪，我们吃不完的，就等你们了。快来，别客气，大家一起来吃。”，小恶魔就像传说中好客的矮人，满脸堆笑，“波隆、猎狗，你们都在干什么，没看到有尊贵的客人来吗？还不快鞠躬迎接？”
四周围，黑影重重，衣衫褴褛的盗匪们显出身形。他们的影子在篝火的照耀下长长的向后拖曳，在漆黑的森林中来回摆动。
第59章 承诺
“今晚夜风寒冷，诸位何妨过来一起烤烤火？”，小恶魔对着鬼鬼祟祟的影子们大喊，“我们这里有上好的果酒，还有鲜美的猪肉供应。”
四周安静无比，就好像这些人并不存在。
乔佛理手握战斧。冷汗从脖颈留下，沾湿了衣领，难受至极。
“别乱动，一切由我来应付。”，叔叔捉住他的手郑重道。
还是头一次，乔佛里觉得侏儒叔叔十分可靠。
月亮在金属上反射出冷光，“山是我们的。”，树丛那边传来低沉、坚毅的声音，“猪肉也是我们的。”
“谈判失败了，先下手为强！”，猎狗上前一步，却被西格挡住。
“别冲动，小恶魔的本事可比你想象的要厉害。”，他从背后拔出重剑，鬼祟的人影间，惊讶的吸气声不断。
“猪肉是你们的。”，小恶魔附和，“你是谁？”
“当你升天去见你们的神。”，另一个声音回应到，“告诉他送你回归的是石鸦部的冈恩之子冈梭尔。”，一个瘦如尖刀的人影踏开树丛，走进篝火的光芒中。此人带着牛角盔，手里紧握猎刀。
“这里是多夫之子夏嘎。”，先前的声音回应。一块巨石朝篝火挪动，然后起立变成了人。这是个身材魁梧强壮，全身穿着兽皮，左手斧右手棍的人，他边走边用两把武器对撞，怒吼声在密林中回荡。
随后陆陆续续有十多人报上名字，这些人出现时，有的拿着刀剑，另外一些干脆挥舞干草叉、镰刀和木头的矛。
乔佛里已经不害怕了，“真正的敌人是恐惧。”，薇尔莉特的的教导犹在耳边，事实再次证明她是对的。敌人出现，哪怕是高壮如夏嘎，他不再恐惧。手里的战斧反射着火光，体内热流涌动，他只想着尽快让战斧饮血。
“我是兰尼斯特部落的泰温之子，提利昂。”，小恶魔很有耐心，他等到所有人都报名后才回应，“我父亲是住在凯岩城的狮子酋长。我们很乐意支付吃猪肉的赔偿。”
“泰温之子，你想怎样赔偿呢？”，冈梭尔似乎是头目，他说话后没人插嘴。
“我的钱包里有些银币，我的朋友们也带着不少钱币，也许还有金龙。我的这身甲胄太过沉重，但是康恩穿起来应该很合适，我这里还有一柄战斧。”，小恶魔拿出了先前同盗匪战斗时，配给他的战斧，“这柄斧子要是握在夏嘎手里会比他的木头斧更加威猛。”
“半人想用我们的东西当赔偿。”冈梭尔愤怒道：“你们的钱是我们的，你们的马是我们的，你们的甲胄和武器都是我们的，所以你们只有用命来赔偿。泰温之子提利昂，你想要怎么个死法？”
“我想活过一百岁，喝饱了酒，死在女人怀里。”，小恶魔的笑话似乎只有夏嘎一人领会，大块头发出如雷的笑声。
“康恩去牵马。”冈梭尔开始下令，“还有其他人把剩下的人都宰了，留下半人，让他挤羊奶，说不定孩子们会喜欢。”
波隆、猎狗一跃而起，“谁想先死！”，波隆的声音犹如地狱中的死神。
乔佛里双手持战斧，盾牌背在背上。这是薇尔莉特教导的战斗姿态，据说曾经有称之为维京海盗的团体，他们凭借快速战船和战斧驰骋各个大陆，让最强大的王国都为之胆寒。他从未听说过这种团体，却相信薇尔莉特教授的技术，她还从没让他失望过。乔佛里的目标是身形巨大的夏嘎，他要为西格创造条件，只要西格的巨剑发挥威力，他们还有希望。
西格静静的站在几人身边，他的巨剑随意的插在泥地中，似乎还未进入战斗状态。乔佛里对西格有种盲目的信仰，这个男人可以随时拔剑杀人，他的战力毋庸置疑。
“住手！”，小恶魔怒喝道，“冈恩之子冈梭尔，你认真的听我说。我的部落很有钱又有势力，只要石鸦部落保证我们平安出山，我的公爵老爸会赏赐你们多到数不完的金龙。”
“低地领主的金子同半人说的话一样，比羊粪都不如。”，冈梭尔道。
“我虽然是个半人，却有面对敌人的勇气。你们石鸦部落呢？等山谷骑士来了，你们只敢躲在石头后面发抖！”
夏嘎怒吼中，将棍棒和斧头再度撞击。贾戈特用他的木矛戳小恶魔的脸。“你们就只有这种东西。”，小恶魔临危不惧。乔佛里越来越佩服叔叔的气量，他果真如西格所说，是个巨人。“这些破烂杀羊还行…当然那头倒霉的羊还要乖乖认命的让你们杀。我老爸的铁匠，剔牙的牙签都要比这些货色高级。”
“半人！”夏嘎怒吼不断，“老子要把你的脑袋拧下来，用你的命根子喂山羊！”
阻止愤怒巨人的是冈梭尔，他举起手“先等等，我要听听他的建议。孩子们的妈在挨饿，有了好兵器比金龙更有用。泰温之子，你想用什么来换你的命？剑、枪还是盔甲？”
“冈恩之子冈梭尔，你要的我都可以给你，而且远不止于此。”小恶魔的大小眼里闪动着智慧的光芒，“我会把整个艾林谷都送给你们。”
“听他胡说！”，夏嘎的怒气如有实质，“我要用这双手拧下他的脑袋。”
其他人也并非那么听话。盗匪们窃窃私语，气氛依越来越紧张。
巨剑撩起，空气中传出尖啸，盗匪们纷纷后退。
“夏嘎，别咋咋呼呼的，你真的很强吗？我们这里的小兄弟乔佛里，他还不到十五岁，认为你那庞大的体型是虚胖。”，夏嘎气恨恨的把目光转向乔佛里。
他嘴里发苦，虽然打定主意同大个子打一场，真的被推上阵还是让他心里犯憷。西格来到冈梭尔面前，“冈恩之子冈梭尔，半人所说句句属实，我们可以让少年同夏嘎打一场，你们见识过他的实力后便会明白，强大的战士不削说谎。”
“你为什么不上场！？”，冈梭尔狐疑道。
“很遗憾。”，西格的笑容在篝火前显得十分狰狞，“我怕自己收不住手，把你们全杀了。”
“混蛋，我倒要看看你怎么把我们都杀了！”，夏嘎咆哮着前冲。
乔佛里深吸一口气站到两人之间，“你的对手是我，大块头来呀，证明你身上的肉不是气吹出来的。”，他到现在还不明白该如何对待西格，更无法理解他所说的，也许西格真的是个男巫，不过他从西格身上感受到的是善意，他选择相信他。
夏嘎抡起斧子，横扫乔佛里腰部。如果砍中，他会被拦腰截断。双臂用力，侧身向前半步，错开夏嘎的攻击点，他使尽吃奶的力气用战斧格挡，火星四溅，夏嘎的斧子没有如预料的弹开，两人进入对乔佛里最不利的角力状态。
“还不错嘛，小子你能坚持多久？”，夏嘎似乎还有余力，边笑着边持续压制。
“哼！光有蛮力没用。”，乔佛里把全身的力量都压在战斧上，他意识到力量上自己占绝对劣势，幸好并非无计可施，他突然间扯开战斧，主动把后背靠向夏嘎的斧子，双手战斧变成短矛，直刺向前。
夏嘎的斧子在后背的盾上炸开，乔佛里不顾眼冒金星，继续向前猛刺。战斧刺中的是夏噶的木棍。大块头力气虽大，却因为姿势不对，木棍的格挡根本是敷衍之举。木棍在战斧的推动下撞上胸口。
大块头惨叫着跌倒，斧子和木棍滚落一边。乔佛里的斧子落在夏嘎鼻子不到一寸处，“你是个死人了。”
现场安静的只剩下篝火的噼啪声。
“冈梭尔相信泰温之子的话，年轻的乔佛里，你的勇武赢得了石鸦部的尊重。”，乔佛里大口喘着粗气，他强忍住喉咙口涌出的甜味。
西格冲他竖起大拇指。
第60章 薇尔莉特的日常
君临城进入雨季，炎热的气温加上蒸腾的热气，仿佛要把人融化。
乔佛里离开后，薇尔莉特的剑术课程人气大减。
为了方便，她把授课地搬回红堡内的小校场。
她的徒弟少了乔佛里和大批的贵族子弟，却多了个小王子托曼。
瑟曦王后带着小托曼来到校场时，薇尔莉特着实被吓了一跳。
“如你所见，大家都说乔佛里在你的教导下愈发像他父亲，我并不认为这是什么好事，可是连泰温公爵都写信，让我把他交给你。”，王后的举止奇怪又具有莫名的说服力。
她摆明着不喜欢薇尔莉特，却以她特有的方式拜托薇尔莉特为她办事。
“殿下，您的请托我接受，弥赛拉正好缺个对手，小托曼来的正是时候。”，薇尔莉特优雅的鞠躬，表面上礼数周到，却没有任何的敬意。
这是听从西格指示的结果。
西格以为太过顺从在这个王国的政坛得不到尊重，过于狂放不羁又会让人害怕。
遵守规矩，内里表现出傲气便成为最好的选择。
薇尔莉特不在乎应该表现的怎样，西格希望她去做的，她便会全力以赴。
瑟曦一本正经的盯着她，“如果我是个男人，会成为完美的骑士。”，她伸出纤细的手指厌恶的拨弄着自己的头发，“女人的身体妨碍了我的发挥。”，王后来回踱步，薇尔莉特原地站定不动，眼观鼻、鼻观口、口关心，不为所动。
瑟曦不甘心的跺脚，“我正想命令马林爵士把你的小脸蛋揍成猪头。”
御林铁卫的马林爵士，一身镶着金线的奶白色盔甲，披风雪白，他大步向前，探出大手伸向薇尔莉特的前襟。清亮的利剑出鞘声在室内回荡。一柄刺剑抵住爵士的喉部，剑尖微微弯曲的顶在护喉上。
马林爵士双手张开，下巴上台，连大气都不敢出。“你敢把手伸过来，我让你后脑多个洞。”，薇尔莉特只是泄露出一点点战场上的杀气，瑟曦以及她的随从们便受不了，变了脸色。
“你...你想做什么？”，王后脸色苍白。“你伤害我，劳勃一定不会放过你。”
“呵呵，你可以试试，劳勃国王再神通广大，都不可能救的了你和马林爵士。然后我会尽力逃亡，大不了一死，反正杀死王后和御林铁卫，这辈子也算值了。”
“你好大胆子！”，王后尖叫着。
两人视线相对，王后的脸色阴晴不定。
“快住手。”，急迫中带着天真的尖叫，舞动的花团飘飞进来，薇尔莉特收剑，纤细苗条的身影挡在她同马林爵士之间，“我不允许你打她，你还算骑士吗？”，弥赛拉的闯入打破了僵局。
“我只是来送你弟弟见女老师的，托曼就拜托了哦。”，王后很随意的拢了拢头发，把马林爵士扔在一边准备离开，她身后露出小托曼。
小胖子惊愕的瞪大眼睛，嘴巴张的老大。
薇尔莉特在心里暗骂自己糊涂，忘了还有孩子在场。
她轻轻一跃，来到小王子身边。
“对不起哦，让你害怕了。”，她没有为自己辩解，面对孩子她不想撒谎。这是她的错，当着孩子面威胁杀她的母亲，违背了她的价值观，她很内疚。
“你会杀死妈妈吗？”，小胖子面带恐惧。
薇尔莉特摇头，“不会，我不会杀死王后。”，托曼的注视让她难过，她说谎了。
她真的无法确定。
小托曼走向前，轻拍她的胳膊，“不要害怕，我同弥赛拉会保护你，不让母后伤害你，所以也请不要伤害她。”
小托曼的乱入让情况变得复杂，威胁的话儿无法继续，薇尔莉特只能选择闭嘴。“哼，这就是所谓荣誉的教育，把王子和公主教导成违抗母亲命令的孩子。”，王后气哼哼的离开。马林爵士小心翼翼的后退，离开薇尔莉特一段距离才敢背过身，大踏步的跟在瑟曦身后。
薇尔莉特轻轻的叹了口气，“不愧是王后，她的气场和压力远超过普通人。”，对弥赛拉露出抱歉的笑容，“我无意伤害王后，只是不愿被马林爵士揍。”
弥赛拉轻轻摇头，阳光色的长发在空气中荡漾，“不是你的错，有时候我也弄不明白，她为什么对别人都是那么刻薄，明明对我们那么好。”
......
小托曼加入到剑术练习课程中。
每天早上例行训练完毕，王子和公主们会利用剩余的时间修习必要的文学和常识课程。午饭后艾利娅来切磋交流。
有时候珊莎过来看望弥赛拉。不过这位模范淑女似乎无法融入到剑舞的圈子里，她每次过来走马观花的看看，同弥赛拉和小托曼打招呼后，便会逃也似的离开。
艾利娅的剑术水平增长的很快。她同弥赛拉之间的对练犹如舞蹈。
小托曼年纪小，又没有接受过系统训练的缘故，在对抗练习中，处于被动挨打的地位。对此薇尔莉特也没太好的办法，只是提醒他，当他发育并开始长高后，对两位姐姐会有明显的优势。
日子过的很快，红堡内却不太平。
御前会议上，国王同宰相有了矛盾。
他们嚷嚷的声音整个红堡都能听见。薇尔莉特注意观察这一变化，打听到丹妮莉丝.坦格利安怀孕的消息，据说远在狭海对岸，一群巫婆预言她怀了个男孩。
国王同宰相的矛盾正在于此。
宰相奈德反对向女人和孩子动手。
国王和重臣们更希望女人和孩子都死掉。
对于两种观点薇尔莉特不做评价。权利的游戏不胜则亡。从这方面考量，谋杀孕妇并非不可接受，但是她本身是拒绝这种做法的。
用西格的话说，“这不是能力问题，而是个性使然。”
这一天，小托曼有了长足的进步，竟然能够力抗艾利娅的猛攻，两个回合内都没落败。小王子兴奋的尖叫连连，小狼女则是愁眉不展。弥赛拉在一边为两人打气。
薇尔莉特心不在焉，她察觉到了不寻常的变化。
红堡内的气氛不对，校场虽然离开很远，无法听到御前会议的只言片语，她却从进出的侍从们的步态和动作，意识到正有重要的事情发生。
好不容易等到训练结束，她奔向御前会议所在厅堂，大人们业已散去。
“首相辞职啦！他把首相的胸针拍在国王的桌子上。”，一名侍从紧张兮兮的说道。
“不可能吧！国王今天参加会议了？十次里边他会缺席九次。”，另一名侍从怀疑道。
“不骗你！真的，国王陛下中午就来了，还让我准备午餐呢！他的心情很不好，连酒都喝的少。”
薇尔莉特飞奔着离开红堡。
西格离开时预计到了这样的情况，并且嘱咐，一旦有事发生，千万要紧盯住史塔克公爵。西格怀疑公爵会遭遇危险，他给她的命令是，无论如何别让公爵死掉。
薇尔莉特很疑惑，拥有众多北境精锐，自己还是用剑好手的公爵，怎么会遇险，除了国王又有谁能够伤害他。
或者要杀死公爵的正是劳勃国王？
她不敢想象，亲如兄弟，事实上比真正的亲兄弟还要亲密的两人会互相伤害。
黑色的雾气缠绕在外城，犹如可以吞噬整座城市的巨大怪物。
那里是风月街。
薇尔莉特纵骑狂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