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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家隔壁不是人全文阅读

作者:临树     我家隔壁不是人txt下载     我家隔壁不是人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16.天生一对的师徒

    “哎火腿!”

    “吃吃吃,就知道吃!”然后冲钱青喊,“走了走了,赶紧上山!那位朋友是上山还是下山随便你!”

    吴挚刚好把手机里的重要资料检查完毕,不假思索的回:“我跟你们上山!”

    郝帅不予理会,只管拖着陈央央往山上跑,陈央央还在为差点进肚子的火腿可惜,越想越饿,越跑越饿,思来想去颠来倒去只剩饿:“三千零六十八,你和你室友挺能吃啊。”

    郝帅白了她一眼,“等我做完这单生意就把钱还你,放心,一分也少不了你的。”

    “那就好。”

    陈央央应了一声,此事暂时翻篇。

    似是忍耐很久,跟在后面的钱青才说:“央央姐,你……不觉得难受么?”

    陈央央以为他指的是自己的伤,“有点。不过没关系,可以坚持。”

    钱青咳了一声,“那个……我指的是……”

    “等一下!”郝帅突然停了下来,“有情况!”

    众人四下张望,除了钱青很快回应他一声,“左后方!”陈央央和吴挚都是一脸茫然,各拿着一只手电狂扫,“什么?哪儿?”

    郝帅浑身紧张:“钱青你断后,我带他们先走!”

    陈央央:“……”

    吴挚:“……”

    尼玛,你可真一点也不谦虚啊!

    钱青不服地嚷嚷:“哪有你这么当师父的……”

    “你把我当过师父吗?”郝帅先反驳,后提议,“要不这样,你叫我一声‘师父’,我让你先走?”

    “师父!”钱青毫不犹豫就喊了。

    陈央央:“……”

    吴挚:“……”

    果然天造地设的一对师徒!

    郝帅说话算数,侧身站立一边,示意他们可以走了。

    钱青颇有些洋洋自得,赶着前面二人头也不回地向山上跑去。

    陈央央:“钱青,你有没有觉得哪里不对?”

    钱青叹气:“当然有了。刚才人渣拉着你的手那么长时间你都可以忍受,我提醒过你……”

    “拉手算什么,”吴挚插嘴说,“像陈记这样豪爽不羁的女人,野外采访时帐篷都不知道和男人睡过多少回了,还怕拉一次小手么。”

    他说的是事实,陈央央无言反驳,但听在钱青耳朵里就完全不是这么回事了,他忽然一把揪住钱青的后衣领,迫使他停下来面对自己,凶神恶煞的说:“你说谁和男人睡过好几回!你知不知道刚才是谁帮了你!忘恩负义的家伙!”

    “钱青,”陈央央问,“你到底看见了什么?”

    “什么看见了什么?”

    “就刚才,你说左后方。”

    钱青明明早就明白她的问题,仍然在打太极:“没什么,就几个泡泡而已。你刚才不是也见过么,轻轻一碰就破,没什么杀伤力。”

    “泡泡……有杀伤力?”

    陈央央越听越迷糊,她虽然觉得这件事有点无稽,但左不过刚才郝帅和钱青的反应太过真实,让她隐约感觉不安。

    被钳制的吴挚忽然一个哆嗦。

    钱青的手往上抬了一些,“害怕了?害怕以后就学乖点,别特么有事没事满嘴喷大粪……”

    “泡泡!”吴挚的嗓音较平时尖锐了些,也不知是被揪住衣领的缘故,还是吓得,“我想起来了,我……我砸烂我东西之前也看见过一只泡泡!拳头大小,一直跟着我,沾在身上赶也赶不走!”

    钱青的神色明显一滞,然后右手一松,主动就把吴挚放了,停了停,居然又退后一步,问的话也莫名其妙:“你有没有女朋友?暗恋的人也算。”

    “没有啊。”吴挚答的诚实。

    钱青的神色又是一变,“那喜欢你的人呢?”

    “这……应该有吧?或许也没有。熟悉我的人都知道我是一个彻头彻脑的工作狂,工作就是我最喜欢的……咦,我手机呢?怎么不见了?”

    陈央央提醒他说:“有没有放进背包里?”

    吴挚浑身乱翻乱找,“没有。我一直抓在手里的,刚刚明明还在,怎么……”眼睛忽然一抬,他若有所思紧盯着陈央央不放。

    陈央央被他盯得头皮发麻:“你看我干什么?难道……你怀疑我拿了你的手机?”

    “难道不是吗?”

    “我没拿!”

    “陈记,我手机里的资料很重要,当然,如果你侥幸拿到这些资料,也非常有用!”

    “你这是什么话……”

    “哎别吵别吵!”静观片刻的钱青主动当起和事佬,分开面红耳赤的二人,和颜悦色地说,“手机丢了大家都很着急。这位朋友,随便怀疑别人偷东西是不对的,或许手机丢路上了也说不定呢,要不,我陪你回去找找?”

    “回去?”吴挚望一眼来处,犹豫不决,“你们不是说后面很危险吗,回去的话……”

    “哈哈哈哈哈,几个泡泡有什么危险的。走走走,我陪你一起去!央央姐,你在这儿等会儿别乱跑,我们找到手机马上回来!”

    说着,钱青冲陈央央摆了摆手,好哥们一样搂着吴挚的脖子嘻嘻哈哈往回走,很快消失不见了。

    泡泡……泡泡……

    陈央央满脑子想的都是泡泡。

    她见过的那个泡泡里包着话,“醒醒。”

    吴挚见过的泡泡一直跟着他,赶也赶不走,这两种现象无论如何都无法用正常来形容,难道世上真有反科学的现象?难道我的坚持错了?

    陈央央左想右想不放心,决定回去看看。

    此时,夜更深了,较之刚迈进老林那会儿,除了平添几分幽寂和阴森,陈央央感觉最大的变化是冷。

    视线里渐渐浮起一层浅淡的白气,唔,大概起雾了吧。

    她这样想着,轻轻撸了两遍胳膊增加点热量,继续往回走。

    前方有光亮隐约一闪,也不知是冷还是害怕,她微微打了个寒颤,“谁?谁在那儿?”

    树后黑影一动,走出了去而复返的吴挚,他的手电没开,整个人被浅一色的黑暗吞没着,神秘而诡异:“我。”

    陈央央的心底顿时升起一丝不祥,但她贯会伪装自己,不动声色地问:“手机找到了?”

    “没,我怀疑是你偷了。”吴挚答的平铺直叙。

    陈央央轻笑一声,“既然你认定是我,男女有别你又不能搜身,所以你想怎么办?”

    “交出来。”

    “我没偷。”

    “我再说最后一遍,把我的手机交出来。”

    “我也再说最后一遍,我不知道你的手机在哪儿,更没……”

    不等陈央央说完,吴挚已凌空一脚踢了过来

17.我要吃肉

    陈央央微微一惊,反应极快旋身闪开,那一脚错过陈央央,径直劈在一棵碗口粗的小树上,啪的一声,小树居然被一招腰斩!

    “嚯!牛啊!”陈央央由衷地赞叹。

    不过奇怪的是,没听说吴挚是个练家子且功夫一等一的硬啊?难道战神附体了不成?

    “你听我解释……”

    “我只要手机,不听解释!”

    “嘿,不讲道理是吧!”

    “是的。”

    吴挚答的干脆,打的也十分干脆,拳脚相加招招不留情,陈央央若非身上带伤,和他战个势均力敌本不成问题,可肩膀真的很疼,脚踝上的烫伤因为长时间行走又没有趿着鞋,不用想磨损一定严重不少,如今别说出招反击了,体力不支,渐渐连躲闪都难。

    啪!

    手电筒被吴挚一拳砸碎,周围瞬时陷入无边黑暗中。

    此时不跑更待何时!

    陈央央拔腿就往山下跑!

    她不知该怎么和他沟通解释,又或者说,不管怎么沟通解释也没用,刚才打斗的过程中,吴挚的几处骨骼会随着他的动作产生轻微的碎裂声,想必如此高难度的攻击已超出他身体负荷。

    换而言之,吴挚不是练家子。

    他攻击她,一定是被迫的。

    他的脑子很有可能也是不清醒的。

    陈央央从前打架几回,强敌也遇见一二,但手头都有顾忌,根本不是吴挚这种不要命无视一切的打法。

    跑吧跑吧,保命要紧还是赶紧跑吧!

    幸亏这条路刚刚走过两回,陈央央识路的本事极好,所以就算摸瞎狂奔也不至于一头撞死在树上,可是……

    嗒,一声微乎其微的拨动开关响,前面一道雪白的光束突然打在她的眼睛上,直接闪瞎了她的狗眼。

    我去!

    什么叫自作孽不可活,手电筒还是她给吴挚的呢,真是好人没好报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

    “吴记吴记,我知道你手机在哪儿!真的,我知道!”

    虽然明知撒谎不是好孩子,但是,她已经成年人了。

    伤口的疼自不必说,还腿脚酸软,头晕眼花,冷汗淋漓,即使才剧烈运动过,她的冷也一点没有得到缓解。

    陈央央抬手护住眼睛,尽量压制自己的粗喘,等对面的反应。

    而结果却是,两秒,两分钟过去了,对面完全没有反应!

    好吧,能这么僵持到郝帅或者钱青来也行,不过关键是,郝帅会来吗?钱青去哪儿了?

    陈央央疲软得想坐下,又不敢,生怕一个不小心就改变了这种安全格局,会吃不了兜着走。

    “厌!”

    对面不远处传来郝帅的喊声,陈央央听得头脑一懵,厌?哪儿?

    郝帅边朝这边赶,边神神叨叨的数落:“厌,你手里拿的是手电筒,不是北冥珠啊,总之手电筒不能治伤救人,快放下!听见没有,放下!哎呦我去,这孽徒吃什么长大的,死沉死沉能要我老命了!”

    嗒,对面恼人的光束忽然消失,“不知道。”

    他居然把郝帅的一句牢骚正经八百给回答了,呵,真实诚。

    不过对面是厌,那吴挚呢?

    陈央央这个问题还没搞明白,她便两眼一翻,晕了过去。

    再醒来已是第二天下午。

    天陨县县医院的病床上,陈央央出神地注视着塑料管里的点滴,脑海里一帧帧闪过的都是行为怪诞的吴挚。

    砸烂自己最宝贵的东西,怀疑她偷手机,极好的身手,冷漠的口气……

    认识吴挚的人都知道他是一个名副其实的工作狂,不找女朋友,不谈婚论嫁,三十出头的人了仍然光棍一条,家里催婚多少次理都不理,催急了他干脆来一句,“结什么婚,工作就是我的全部!”

    因为这句话,人送绰号“拼命吴三郎”。

    年轻的护士进来换药,陈央央的眼珠子转了转,问她:“泡泡……就小朋友平常吹的那种泡泡,不会杀人的哈?”

    护士一怔,然后边换药,边微笑着说:“哪能呢,您想多了哈。好好休息。”

    说完端着药盘走了出去。

    不一会儿,神经科的两位专家急匆匆赶来,让陈央央又是翻眼皮又是伸舌头,还各种测验检查,陈央央渐渐明白过来,他们这是怀疑她发烧烧坏了脑袋。

    老实说,她也这么怀疑过。

    不过两位专家最后给了她一个否定的医学结论。

    “唉。”陈央央叹一口气,目送两位专家离开。

    相较于反科学的现象,她更愿意相信自己神经病了。

    “我前半生的信仰啊!”

    门口人影一闪,走进一手拎饭盒,一手拎暖水瓶的郝帅,“大老远就听见你嚎了……哎哎哎,注意别碰到伤口!你也知道没脸见人了还蒙被子里面。坐起来吃饭,买饭可以,吃饭可没人伺候你。”

    陈央央没动,郝帅放下饭盒和暖水瓶,过来掀她的被子,“听到没有,起来。”

    陈央央一脸衰样:“你先告诉我,你昨晚想去天陨湖,是不是因为那些泡泡?”

    “是。”

    “你会驱邪?”

    “呵呵,不会。我就一个看风水混饭吃的俗人,没那么高大上。快起来把饭吃了,外面还很多事呢我没时间陪你在这儿耗着。要不这样,我把饭给你摆这儿,你什么时候想吃了再吃。”

    说着,手脚麻利地支起床上的小餐桌,把饭盒一一打开,杯子里倒满热水,然后大手朝陈央央一挥,“你慢慢吃,我忙去了先。”

    饭菜的香味飘满整间病房,陈央央却一点胃口没有,一直到液体输完护士进来拔针,她依然躺在床上一动不动。

    护士好心提醒她:“饭都快凉了,您多少吃点吧,对身体康复有好处。”

    陈央央:“连根肉丝都没有,怎么吃?”

    护士:“……”

    陈央央点开手机叫外卖:“……我要吃肉。”

    “肉来喽!”刚要下单,门口又闪进一条人影,居然是陈思明不请自来,手里也提着两只饭盒,“胡萝卜排骨汤,清蒸鲈鱼荷叶饼,啧啧啧,都是小馋猫你的最爱呀!喂,别躺床上装死了,快起来洗手吃饭!”

    陈央央骨碌一下爬起来,动作太猛差点掀翻小餐桌,肩上的伤口也被抻得一阵巨疼,一旁的护士眼疾手快扶稳她,少不了斥责几句:“伤口的针脚全部撕裂,导致中度感染引起发烧,脚踝轻度溃烂。我从医这些年就没见过你这么折腾的病人,一点不知道爱惜自己,伤成这样还到处乱跑,就不怕小伤变大伤后患无穷吗?”

    陈央央看见肉的心情格外好:“是是是,您批评的太对了!”她疼到面部扭曲,一双眼睛却亮晶晶的看着陈思明把小餐桌上的东西清理到一边,给美食腾出大半地方。

    陈思明非常理解护士的心情,无可奈何打趣说:“不用理她。她就是一只闲不住的小强,命格又臭又硬,死不了。”

    护士闻言哭笑不得,却也没有再劝,转身离开了房间。

    陈思明:“怎么,堂妹夫不在啊?”

    陈央央的脸刷的一拉,“少给我提他。你看看他给我买的什么玩意,大白菜配小米粥,闻着就没有胃口,他是把我当牢犯养了吗,话说现在的牢饭也最少一荤一素啊,太小气。”

    说着,口水直流的想下手抓排骨吃,被陈思明拍掉爪子,“等着!先洗手!换做你对我家暴,我保证大白菜小米粥也不给你买,饿死拉到。”

    “家暴他的不是我,是他的室友。”陈央央坐着不动,理所当然的享受起病号的待遇,静等陈思明把水盆端过来,“哎对了,你怎么来了?郝帅通知你的吗?”

    “是啊。”陈思明在洗手间里回,其间夹杂着哗哗的流水声,“也不知我前世造了什么孽呀,放着好好的班不上,大老远跑来伺候你这个病号。”

    “你婶婶会感激你的。”

    “算了吧,婶婶的感激方式就是给我安排相不完的亲。”水盆无处可放,陈思明只能端着水盆让陈央央洗,“我还是喜欢自由恋爱,能合就合,不合就分,不会掺进任何人际关系,就像你和郝帅这样……”

    “哎哎哎打住啊!我和郝帅没关系,你不要看见一个男的和我在一起就给我随便配对,况且那个郝帅挺不是人的,三番两次找我茬,我怎么可能喜欢他呢。知道我这一身伤怎么来的吗?是他诅咒的啊。不仅如此,他还拐走赵一鸣,害我不得不找了他们一夜!”

    “诅咒?你还信这个?”

    “以前不信,现在……”陈央央纠结一下,“也不信。”

    “那就好。咱们都是受过高等教育的人,得相信科学。”

    “嗯嗯!”

    陈央央洗手完毕,抓起筷子开始大吃特吃,亏了她是个“左右开工”,所以即使右肩有伤也基本不耽误用手,一顿饭吃得不亦乐乎心满意足。

    “央央?”

    “嗳~您说!”

    “你刚才说你因为赵一鸣被拐走带伤找了他一夜,这么说你还对他有情?”

    “哥们儿情。”

    “我不信。

    “你爱信不信。”陈央央对这个过度关心自己婚姻大事的堂哥也是无奈,“非要我说,我喜欢他,爱他,死也离不开他,你才……”

    门口忽然出现了一个人,一身的雪白如玉干净得晃眼睛,他的右手微抬,看样子想敲门示意。

    陈央央微微一怔,“……厌……厌?”

18.他在嫌弃她不成?

    陈思明是个地地道道的颜值控,老少不嫌男女不忌,一见来人,削一半的苹果立马扔到陈央央怀里,右手拿着刀就大步走过去和人家亲切握手了,前一刻的嘻哈八卦脸秒变温文尔雅好青年:“你好厌,我是陈思明,很高兴认识你。”

    陈央央:尼玛,得亏你扔过来的不是刀!

    厌微呆的面色稍稍一缓,低头看了眼陈思明的右手。

    陈思明恍然,立刻把水果刀从右手换到左手,一脸尴尬和歉意的笑容:“不好意思。”

    厌微微一笑,大方地握住陈思明的手说:“没关系。你好。”

    眼观这一幕,陈央央咀嚼苹果的腮帮子忽然停住,心说这不对啊,记得赵一鸣当初也要和厌握手来着,厌当时的反应既冷淡又嫌弃,手也自然没有握成。

    再看陈思明现在这双手,啧啧啧,苹果汁水渍黏腻腻的,对一个有洁癖的人来说简直不能直视,而厌居然握住了!?

    握住了!

    难道他根本没有洁癖,只是单纯不喜欢赵一鸣?

    唔,好像也不对,洁癖应该有的,那晚他不肯下水救人,不就是因为嫌水里脏么。

    “好些了吗?”厌的声音清凉又温柔,听起来舒服极了。

    “嗯。”陈央央不认为他是来探病的,继续啃苹果吃,态度很是敷衍,“有事吗?”

    厌默了一默,“你身上有伤,此地不宜久留,尽快随陈思明回去吧。”

    “回去?”陈央央笑,“我回去了赵一鸣怎么办?我可记得某人说过赵一鸣有性命之忧呢。”

    厌微觉疑惑:“赵一鸣已经回安然酒店了,你不知道吗?”

    陈央央一怔,“不,不知道啊。他什么时候回去的?我刚刚打他手机还关机来着。他和谁回去的?曲店长?”

    厌摇头:“我只知道他上午来看过你,其他的就不清楚了。”

    陈央央想了想,“那我还是在这儿待着吧,兴许他一会儿又来看我了呢,我正好有事问他。思明把刀给我。”

    “还是我来吧。”陈思明对狗啃过一样的半个苹果一点也不嫌弃,接过来继续削,“央央,我觉得厌说的对,县级医院毕竟医疗条件有限,……”

    “缝了几针而已,又不是必须专家会诊的绝症,我不回。”陈央央盯着厌,一力坚持。

    陈思明:“理是这么个理,但你一个女孩子身上留疤就不好了,尤其脚踝那块,处理不好以后穿大小鞋都有可能。”

    陈央央哽了哽,“大……大小鞋?”

    “是啊。”陈思明和风细雨的解释,“你看看你受伤的那个部位,是不是正好在鞋的边缘,将来留疤稍大点的话,走路肯定磨脚,磨脚就得穿大鞋。像你这么注重细节又爱漂亮的女孩,你能忍受两只鞋不一样吗?如果你现在随我回市里医院,我一定找全市最好的医生为你护理,一定不让你留疤。怎么样,回吗?”

    “回回回!”陈央央一叠声地答,接过陈思明削好的苹果咬了一口,“不过回之前我有一个要求。”

    “你说。”

    陈央央看着厌,满脸认真的请求:“我想见见赵一鸣。厌,你能把他给我叫来吗?”

    厌的面色微微一红,默了默,他说:“抱歉,我和他不熟,恐怕……”

    “不如这样,”陈思明笑呵呵的提议,“回市里的话正好路过安然酒店,我带你去见他怎么样?”

    “好啊。”陈央央答完就从床上爬了下来,“快快快,收拾一下,咱们现在就走!”

    “嗯。”陈思明十分配合,三下两下收拾妥当,然后拎着东西跑出去办出院手续。

    陈央央高烧刚退,床上躺着时不觉得有异,一下床便天旋地转一会儿,一迈步头又晕了晕,胸口闷闷的还有点恶心,勉强走出病房后又差点摔个跟头,身后的厌一直默默不语,看不见似的也不知道过来扶她一把。

    这使陈央央不由自主又想起了那晚,那晚厌把她从水池拉回来,脚尖刚一点地他就迫不及待松了手,害她摔了个四仰八叉。

    尼玛,难道他在嫌弃她不成?

    还有昨晚,他一直拿手电照她是什么意思?听郝帅说,好像跟什么北冥珠有关,但现在想想,怎么感觉他在用手电充当红外线给她进行全身杀毒呢。

    “厌?”陈央央觉得,这事很有必要向他问清楚。

    “嗯。”

    “你昨晚为什么拿手电照我?”

    厌想了很久,好像都快忘了有这么回事一样,“我……不知道。”

    “不知道?”陈央央觉得可气,厌看起来虽然有点呆,但给人直觉他一点都不傻,甚至智商很有可能严重超标,现在说不知道实在有点敷衍。

    “哦,他说里面有北冥珠,可以治伤。”

    “噗!”陈央央笑了起来,这一笑头还挺疼的,只能扶墙缓一会儿再走,“郝帅真不是个东西,居然连室友都坑。不过这种话你也信么,世上如果真有这么神奇的东西,那要医生干什么。”

    厌沉默,长长的眼睫微微下垂,也不知在想什么。

    算了,左不过是个脑子有点问题的人,不计较也罢。

    陈央央笑够了,纵然头依然有点疼,她也不想做出一副弱不禁风的病号模样,迈开大步朝电梯走去,若不是她的脚踝和肩膀缠着纱布,别人一定以为厌才是闷闷不乐的病号呢。

    二人乘上电梯来到一层,陈思明已经办完所有手续等在大厅里,“厌,需要搭车吗?”

    厌点头:“需要。”

    陈央央:“……”果然是个实诚人。

    陈思明一副乐意效劳的嘴脸,引着二人来到露天停车场,陈央央习惯性的想坐副驾驶,却被陈思明连推带让塞进了后座,与厌坐在一起。

    陈央央终于明白过来,她的亲堂哥这是月老大人又附体了。

    “厌你去哪儿?”陈思明边扣安全带,边问。

    “天陨湖风景区管理中心。”

    “好。”车子发动,平稳起步。

    陈思明的车技很好,走七拐八绕的盘山公路一点问题没有,且还有多余的注意力分给后面的陈央央,“央央不许睡啊,山里气温低,小心下车着凉。”

    陈央央听得莫名其妙,心说本小姐精神极好状态极佳,你哪只眼睛看见我要睡着了?

    她正寻思,陈思明的后半句紧随而至:“困也不能睡。实在困的话你就和厌聊聊天。厌,聊天会吗?聊什么都行,只要不让她睡着就行。嗯?”

    厌明显有些为难,笑了笑,说:“我……”

    “陈思明。”

    “你叫我干嘛?听厌说。”

    陈央央崩溃扶头:“陈思明你到底有多希望我早点嫁出去啊?一见男人就推销一见男人就推销,我又不是没人要的破烂货,至于搞得像快要过期的榴莲一样低价促销往外抛吗!”

    车身抖了抖,“瞎说什么,我家央央长得多水灵呀,工作好,人也好,怎么会是低价促销呢。厌你不要误会,央央的确是个好女孩,就是心直口快了点。”

    “我知道。”

    “你知道什么啊!”陈央央忍不住朝厌吼了一嗓子,吼完立马后悔了,“对不起对不起,我……我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我……”

    陈央央越说越烦躁,她抓着头发搜肠刮肚想形容一下自己的心情,可是没有,这种情绪只可意会不可言传,她现在就像一只风筝,向左向右,飞高飞低,都由旁人说的算,自己只能顺从。

    可是,她明明没有理由烦躁的,没有啊!

    “停……停车!”陈央央捂着嘴喊,看样子是晕车想吐。

    陈思明也有点慌了,这可是他入手不到两个月的新车啊,吐车上还了得,“别别别!央央你再坚持一会儿!这段是山路不让停车,前面马上就到……”

    “呕……”

    陈央央什么都能忍,唯独这种生理反应忍不了,一口气吐了个翻江倒海干干净净。

    陈思明的脸瞬时绿了:“……”

    不过等陈央央擦干眼泪一看,五颜六色的呕吐物并没有吐在车上,而是一滴不溅的全部吐在一只青花瓷的大海碗里,而碗的边缘勾着一根白皙如玉的拇指。

19.好大一只碗

    “给。”

    两根同样漂亮的手指把纸巾递过来,陈央央来不及细想,拿纸擦净嘴巴上的垢物,说:“谢谢。”

    “亲堂妹,你可真行呵。”陈思明的心痛到滴血,但顾及在厌面前的美好形象,又不得不极力克制,“呵呵,没关系。吐出来就不会太难受了吧?哦,前面有休息区,我们下去洗洗?”

    “也好。”答话的是厌。

    停车开门,当陈央央手捧一只青花大碗从车里走下来时,陈思明的眼睛豁然一睁:“碗?哪儿来的?”

    即使是自己吐的,陈央央也极度受不了这种气味,她用最平稳、最快的速度把碗丢进垃圾箱里,又跑到洗手间狠狠一顿搓洗,确定身上再没有那种难闻的气味了,才脸上挂着水珠走出来,“咦,厌呢?”

    车门大敞四开,陈思明正用空气清新剂给爱车祛味,“洗手间。进去半天了还没出来,估计还在洗吧。”

    “唔。”陈央央应了一声,又问,“你刚才问我什么?哪来的碗?碗不是你车上的吗?”

    “当然不是。我连饭都不会做,车上放碗干什么?呃,会不会是厌的啊?”

    “厌随身带碗?”

    “呃……还是那么大的一只?”

    二人面面相觑,终于察觉到了不对。

    厌白衣款款走来时,陈央央觉得,连他身后的厕所都秒变成了人间仙境。

    “厌,那个碗……”陈思明的手点了点远处的垃圾箱,“谢了。”

    此时的厌看起来神清气爽,全无前一刻的郁郁寡欢:“不客气。”

    “那我们上车走吧。”

    “好。”

    厌本以为此事翻篇,而事实上,是他小看了陈氏兄妹的八卦能力。

    “厌,你平时都喜欢带一只碗出门吗?”

    “偶尔。”

    “厌,那个碗不少值钱吧?”

    “还行。”

    “厌你会做饭吗?”

    “不会。”

    “厌,那么大一只碗,你刚才把它放哪儿了?没见你提什么东西上车呢。”

    “……”

    “厌?”

    “嗯?”

    “放哪儿了?”

    “这……”

    陈央央笑眯眯地看着厌,可厌的目光微微下垂,根本不敢直视她的眼睛。陈央央心里笑了一声,用脚尖指了指驾驶座下面,厌秒懂:“你下面天天坐着一只碗,难道不知道吗?”

    陈思明被问得一怔,“我坐着碗?”

    “啊,我想起来了!”陈央央作恍然状,手掌拍了一下驾驶座靠背,说,“前一阵我不是借你车了嘛,那天李茂南媳妇包饺子吃让李茂南给我捎一碗,我吃完饺子忘还他碗了,一直找不到呢,原来滚到你座位下面去了。唉,真是的,现在李茂南还天天追着我要碗呢。”

    陈思明半信半疑:“可厌刚才说那只碗是他的,这么一会儿功夫怎么成李茂南的了?”

    厌咳了一声,“思明,我没说。”

    陈央央立刻帮腔:“对啊,厌只是说他偶尔会带一只碗出门,丢掉的那只碗的价钱还行,他不会做饭……哎奇怪了,思明你发现没有,咱认识的人除了李茂南媳妇会炒几个菜,其他人好像都不会啊。”

    “还真是。”陈思明点头,“央央,那你就受累学一下呗,早晚要给别人当媳妇的人,饭一点不会做哪行呢。”

    “谁说不行,我可以找一个会做饭的男人搭伙过日子呀。”

    “也是。记者的手生来就是敲键盘的,做饭的确可惜。哦对了,你给报社请假了吗?催命胡的脾气可不是好惹的,无故旷工小心吃不了兜着走。”

    “放心,姐知道我的身体状况,早向领导打过报告了,至于准假几天,呵呵,我不知道。”

    “服你了。”谈话对象忽然一转,“厌,你是做什么工作的?一个月休几天,忙不忙啊?”

    厌思索片刻,“好像……没有。”

    “好像?”

    “嗯,没有。”厌这次答的十分坚定,好像没有工作也可以是一种无上光荣似的。

    于是在到达目的地之前,陈思明再也没问厌其他问题。

    难得陈央央也安静了会儿,倚在窗玻璃上迷迷糊糊的要睡,直到一脚刹车停住,她才恍然惊醒:“老赵!!”

    “怎么,做噩梦了?”陈思明回过头来问。

    车内空调充足,可陈央央的额角依然渗出一层细密的汗珠来,“没。也不算噩梦,就是……就是梦见赵一鸣喊我游泳来着,可我明明记得,老赵是只旱鸭子根本不会游泳。”

    陈思明笑:“明白了。”

    “你明白什么了?”

    “当然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梦啊。你这两天一直记挂他的安危,梦到反常的事也算正常。放心好了,我们这就赶回安然酒店,去看看赵一鸣到底在不在?”

    “好。”

    说着,二人和站在车外的厌挥手道别,一溜烟跑不见了。

    原本陈氏兄妹对赵一鸣回酒店这件事抱的希望不大,但一进酒店大厅,不仅曲店长在安然自若地接待客户,赵一鸣果然也坐在等候区悠悠喝茶呢。

    “老赵!”

    赵一鸣回头一看,笑说:“呦,大病号来了!来来来请坐!免费的龙井味道还行,来一杯?”

    陈央央僵着半个膀子走过来,“你跑哪儿去了?知不知道我找了你一夜,知不知道!”

    赵一鸣连忙作揖道歉,“对不住对不住!不过我不是让你回去等吗,你吊着膀子瘸着腿的找我干什么?屁用不中,还白白受罪!”

    “我关心你还是我的错了?”

    “你没错,我错了,我错了还不行嘛!走走走,茶也别坐下喝了,咱们回市里再说行吗?公司一连给我打了好几个电话,也不知道出什么事了,先回去再说!哎,思明也来了!一块走啊?”

    “好啊。”

    赵一鸣推推搡搡着陈央央出了酒店大厅,陈思明紧跟其后,赵一鸣的车不在,三人都坐上陈思明的车,汽车立刻发动开上下山的盘旋公路,路过天陨湖风景区管理中心,陈思明多嘴说了句:“这里的风景真心不错,哪天得空一定要来玩玩。”

    赵一鸣回了句:“一堆臭石头烂泥坑而已,有什么好玩的!”

    “你上去过?”

    赵一鸣的表情呆了呆,“啊。”

    陈央央怪异地斜他一眼,“你什么时候来的?和谁?”

    “呃……时间太久了,记不清了。”

    “停车!”

    陈思明毫不犹豫一脚油门踩下去,“怎么了央央?”

    “他不是赵一鸣。”

20.红雾

    陈思明惊愕地看向赵一鸣那张同样惊愕的脸,笑说:“央央你怎么了?他就是赵一鸣呀。过来我看看,你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陈央央让开他的触摸,指着赵一鸣说:“你是吴挚,对不对?骗我们回市里根本不是你的本意,你是被人胁迫的,对不对?”

    赵一鸣的脸顿时一僵,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了。

    而陈思明直接傻了眼,这这这了半天,也没这出一个所以然来。

    陈央央捧住“赵一鸣”的脸,左看右看乱摸一气,可他的脸边边角角严丝合缝,根本没有电视剧里说的那种人皮面具。

    “好了好了!”“赵一鸣”被抠的心烦意乱,推开陈央央的手说,“没错,我是吴挚。陈记你想听实话吗?”

    “废话!”

    “赵一鸣昨晚掉湖里了!”

    陈央央忽然一个寒颤:“你……你说什么?”

    “昨天晚上你发烧昏厥之后,我们兵分两路,厌和郝帅去了山顶天陨湖,我和钱青下山送你去医院,最后结果就是这样,监控拍到赵一鸣失足掉进湖里,现场没有任何可疑人员,自杀他杀未知,赵一鸣生死未卜,现在出事的景区被暂时谢客打捞遇害者……”

    “人都没找到,狗屁的遇害者啊!”陈央央哑声骂道。

    “央央你还好吗?央央?”陈思明显然也被吓到了。

    陈央央的状态看起来很差,脸色苍白,眼神飘来飘去的也不知在找什么,一副茫然无措的样子:“……把……把你手机给我看看。”

    “赵一鸣”摇头,“手机不在我这儿,昨晚就被警察收走了。”

    “那……那你手机里……”

    “昨晚天陨湖出现异常,浅浅的一层红光浮满整个湖面,有点像……呃,起雾,血红色的雾!全程都被我的手机给拍了下来。不过陈记,我当时真没发现周围有人,也没看见赵一鸣出现在现场,真的,那红雾出现的太突然了,消失的也突然,前后不过一两分钟的功夫,我当时还以为是自己的幻觉,但手机里的东西又千真万确存在,我当时真的……真的只认为这是一条有价值的新闻,真没想到事后会有人坠湖!如果我知道的话,我一定会……会……”

    说到最后,“赵一鸣”的脸上写满了纠结、悔恨和痛苦,而这也使陈央央瞬间意识到,任何负面情绪都不能解决问题,现在她最需要的是平复心情,恢复冷静。

    冷静,冷静,冷静……

    “陈思明。”

    “哎,我在我在!咳……央央你不要用这么可怕的眼神看我,我没有和你家隔壁串通,真的,我也是刚刚才知道这些事情,你和赵一鸣之间的感情我最清楚,他如果有危险,别说脚踝磨破一点皮,就算你整条腿瘸了我也干不出阻止你见朋友的事!”

    不过陈央央根本不是在思考这个问题,她在想,赵一鸣出了这么大的事,郝帅和厌千方百计的欺瞒她到底因为什么?

    “拐回去,去天陨湖。”

    三人买票,坐缆车直达山顶,大部分的景区依然人山人海,热闹非凡,只有天陨湖东南一角拉起了红色的警戒线,急救人员、打捞队、警员穿梭其间,气氛沉痛又繁忙。

    赵一鸣无父无母,从小被爷爷带大,而爷爷在两年前已经重病过世,赵一鸣才继承爷爷的产业,成为公司的新任老板。

    此时,公司的几位元老级人物都在,且与陈央央颇熟,几番谈话中得知整个事件过程与吴挚所说基本无二,不过令她不解的是,几位元老对“赵一鸣”视若无睹的态度。

    然后陈思明悄悄凑她耳边说:“我怀疑我们中了巫术。”

    陈央央诧异地看他一眼,“连你都开始信这个了?陈思明,你可是位医生呢,还是位连读七年的医学博士,医生只能相信医学好么。”

    陈思明表示无奈:“那你告诉我,为什么在别人眼中吴挚是吴挚,而在我们眼中他就变成了赵一鸣,这不是巫术中的**术么,或者是催眠术?唔,反正以我的医学知识暂时无法解释。”

    “那就去问问当事人啊。”

    “别开玩笑了。”陈思明用下巴点了点坐在石块上不言不语的吴挚,“你没发现他有点奇怪吗?”

    陈央央细细端详吴挚一会儿,“……**静了?”

    “换句话说是职业病突然没了。我记得关于吴挚,你们行内有句传言,叫‘逢怪事必出,一出必有怪事发生。’有一次吴挚碰巧在行凶现场,都被警察定义为犯罪嫌疑人了,他还拿着相机拍各种方位的现场。像这么一个彻头彻脑的工作狂,怎么会因为无意中拍到几张照片就失魂落魄成这样?再说了,赵一鸣坠湖在后半夜,他的照片拍在前半夜,可以说赵一鸣坠湖跟他半毛钱关系没有,他至于么?”

    陈央央默了默,问:“你来这里是谁给你打的电话?”

    “郝帅呀。他只说你伤势加重让我接你回去,其他什么都没说。”

    陈央央了然:“那这样吧,你去找郝帅,我去找厌。我觉得事情根源一定在他们身上,或许找到他们,所有怪事也就都迎刃而解了。”

    “不好。你现在受着伤,没准高烧还得反复几次,我不放心你。”

    “有什么不放心的,我又不是小孩子了……”

    “央央,你是记者,我是医生,我们为什么要越俎代庖做警察的工作呢?警察就在那边,我们去告诉他们好不好?”

    陈央央忽然抬头看着陈思明,一时心情难表。

    陈思明宠溺的摸了摸陈央央的头,笑说:“心思都写脸上了,傻丫头。”

    陈央央承认,她的确不想让警察知道更多的事,但这种想法只为了跟郝帅那个未达成一致的合作

    他保赵一鸣的性命,她替他保密厌的怪诞,当时她毫不犹豫的拒绝了。

    可是现在,赵一鸣坠湖生死不知,她再也不敢把好友的生死全部寄托在“科学”二字上了,既然隔壁行为怪诞,那就索性让他们怪下去吧,如果这样能使赵一鸣“奇迹复生”,何乐而不为呢?

    或许,这就是心怀侥幸。

    也或许,是赵一鸣生还的一丝希望。

    陈央央做了个深呼吸:“好吧,你想怎么做都可以,我没意见。”

    “你认真的?”

    “认真的。”

    “好。”

    陈思明拍了拍陈央央的肩,转身朝不远处的警察队长走去,陈央央不以为然,和吴挚并肩坐在湖边大石上,徐声笑说:“控制你的不止一个人,对吧?”

21.我要你好不好?

    吴挚的神情一直慌乱而茫然,听见这句,他才陡然一惊:“……你说什么?什么控制?!”

    陈央央再无半点沉痛之色,放低嗓音,和知己好友聊天一样笑说:“赵一鸣是什么样的人我很清楚,他仗义,好面儿,从来不肯连累别人,如果不是遇到自己无法解决的麻烦,他绝不会一路漏洞百出,纠结要不要把我牵扯进来。但不管什么原因,我最终还是来了。”

    吴挚垂下的目光呆滞,似乎连说话都不能了。

    陈央央笑了笑,说:“看来老赵想请我游泳的心是真的。”

    余音未落,陈央央的身子忽然一个后仰,啪的一阵水花四溅,她整个人瞬间砸进了湖里。

    巨大的响声惊动湖边众人,领队一声命令,专业打捞队立刻展开全员营救。

    正忿忿不平朝陈央央走来的陈思明呆了一呆,嗓子眼里那句“妈的他们都不信我还建议我看神经科”的话硬生生卡住,直到被人从后面慌慌张张撞了一下,他才幡然回神,尖叫一声:“央央你怎么这么傻啊,怎么能为爱殉情呢!央央!!!”

    众人立刻一拥而上,将急于跳湖救人的陈思明拉住,湖边一片人仰马翻。

    吴挚恍然一个激灵,如大梦初醒,可最近一天发生的事,他已忘得七七八八。

    陈央央认为这是一场豪赌!

    拿自己的命赌赵一鸣的,或者说,拿科学赌荒诞!

    躺进湖里的一刹那,她的大脑空白到近乎麻木,水下的窒息和压力随之而来,她擅长游泳,此时却不能尽情发挥所长,只能由着身子不停的下坠。

    湖里陆陆续续的跳下救援人员,陈央央透过波纹粼粼看得一清二楚,可奇怪的是,他们明明从她的身边擦过,却瞎了一样看不见她,更触摸不到她。

    陈央央笑了一下,她觉得她赌赢了!

    哈哈!

    纤瘦的身子一扭,她翻了个身,鱼公主一样摆动四肢朝湖底深处游去。

    水质清澈寒凉,所视之处空无一物,水底的压力越来越大,她一口气憋的老长,可终究抵不住时间和深度,又来不及,或者不能往上返回,渐渐鼓得双腮涨疼,头脑发蒙。

    泡沫剧每到这时都会出现一个英俊潇洒的男主吧,男主一定会爱上女主吧,然后男主会为女主渡气,女主感激之下以身相许,最后他们相识深爱,结婚生子……

    陈央央发誓,如果这时有人救活她,不管男女老少公的母的她都嫁,不怕累、不怕疼、不怕身材走形给他生一大群猴子,因为世上真的没有比将要淹死的一刹那更令人心生恐惧了。

    尼玛,原来泡沫剧都是骗人的!

    陈央央忽然想起来,跳湖匆忙,她忘记写遗嘱了……

    这次睡的时间有点长,像梦,又像真实发生过的,她梦见和两名长袍长发的男子相依相伴很多年。

    他们于大漠奔跑,草原纵马,江湖泛舟,闹市追逐,乱世里行侠仗义,盛世中隐姓埋名,忽然一片轻而软的白衣拂过她的面颊,隐约透着一股刺鼻难闻的消毒水味,她微微皱一下眉头,醒了。

    睁眼是恍恍惚惚的一片白,头晕目眩还伴着严重的耳鸣,她慢慢看清楚了,这里是医院。

    房门忽然被大力推开,踉踉跄跄跑进来一个人,他嘴里喊什么她听不清,只觉得他抓的她胳膊好疼,晃得她更晕,疼着晕着,她很快又睡了过去。

    这一觉睡到自然醒。

    说穿了,其实是饿醒的。

    胡萝卜排骨汤浓醇香甜,眼睛还没睁开,她嘴巴就轻轻吧唧了一下,“……我要……吃肉。”

    床边的赵一鸣闻声看过来,四目相对,空气一时凝固,下一刻,赵一鸣忽然张开双臂,连被褥带陈央央一起拥进了怀里。

    “死老陈,”他说,“阎王不要你,我要你好不好?”

    陈央央全身麻木,头脑发昏:“也好。你敢娶,我就敢嫁。”

    七天后出院回家。

    家里窗明几净,一尘不染,居然比天天住人还干净整洁。

    “你收拾的?”

    赵一鸣边往房里搬东西,边回:“你太抬举我了,我哪有这好本事!花两百块钱请的钟点工!”

    陈央央换下拖鞋,一屁股坐在沙发上,身子一歪顺势躺下,全身团成一个球,懒洋洋的再也不想动了。

    “饿了吗?饿了我叫外卖。”

    陈央央摇头,“天天外卖,早就吃腻了。老赵,你想跟我过是真心的吧?”

    “当然。”

    “那你学做饭吧。我对吃的要求很低,咸的,淡的,麻的,辣的都无所谓,只要顿顿有肉就行。”

    赵一鸣抬手打开电视机,“做饭不是女人的事么,你让我学?”

    “你比我聪明呀,学起来应该也比我快吧。再说了,你是压榨劳动力的老板,我是饱受压榨的劳动力,你个资本家也该为我们劳动人民受一受苦了,要不上天多不公平。”

    赵一鸣的眼珠子转了转,“那我考虑一下。”转身钻进洗手间,不过门刚关上忽又打开了,“老陈,劝你不要抱的希望太大,我生菜球和绿甘蓝都分不清,学做饭……呵呵。”

    门再次被关上,里面传来哗哗的流水声。

    生菜球?绿甘蓝?呵呵,我也分不清。

    陈央央拿起遥控器切台午间新闻。

    追电视剧的时代早已成为过去式,满打满算,她大概有七八年没正儿八经看过电视剧了,不过影院她经常惠顾,看热门的欧美大片和各种贺岁档是她的最爱,她喜欢短而精悍或者富有视觉冲击力的影片,因为每次观影之后都会令她血脉喷张干劲十足。

    嗯,她偏爱富有激情的生活节奏。

    叮咚!

    有人按门铃。

    “老赵开门!”不知是身体缘故,还是这几天懒惰成瘾的心理作祟,反正除了嘴巴,陈央央哪儿也不想动。

    “我洗澡了,你去开!”赵一鸣嚷。

    “在我家洗澡?呃,你还真不拿自己当外人。饿死我了。”

    陈央央嘟嘟囔囔着,趿上拖鞋有气无力的走到门前,先拨开猫眼看了一下呦,这不是失踪多日的隔壁嘛!

    门打开,门外的郝帅好一张热情非常的脸:“嗨~”

22.我们分手吧

    陈央央侧身倚着门框,也不请他进去,“你来干什么?又是还钱的?”

    郝帅干笑几声,“这不是听说你受伤了嘛,我特意过来看看。”

    “哈哈,是吗?”陈央央配合的笑了两声,扫一眼他那空空荡荡的两只手说,“你说你来就来吧,也不提点东西!”

    郝帅:“……”

    “老陈帮我拿套衣服!”赵一鸣喊。

    “我家怎么会有你衣服呢?你凑合一下穿脏的吧好吗!”

    “不行!那我不是白洗了!”

    “有什么办法,我一个刚出重症监护室的病号,你总不能让我下楼给你买吧!”

    “那就打电话让**店送!特快加急,钱不是问题!”

    “好,你等着啊!”

    陈央央手里正好捏着手机,边低头百度最近的服装店,边说:“你还有事吗?没事我要打电话了,再见。”

    “哎等等等等!”郝帅用手掌抵住门说,“买什么衣服呀,我家里多的是拿一套借他不就行了。你等着,我现在就去拿!别关门啊!”

    陈央央耸了耸肩,“可以呀。”

    反正又不花钱,再说还能省三毛电话费呢。

    郝帅来去如风,很快把一个精致大方的纸质购物袋塞陈央央手里,“拿去穿,别客气!”

    “新的?”

    “新的,一次没穿!”

    “这么大方。”陈央央拨开袋口一看,里面白花花的两件套装,眉头不由得一皱,“厌的?”

    “他的也没关系,反正都是我花钱买的。你快给里面那位送进去吧,别让人家等着急了!”

    “哦。”陈央央应着,回手要关门。

    郝帅再次用手掌抵住,“那个,不请我进去坐坐?”

    陈央央想了想,“你还欠我钱呢。”

    “我进去坐坐和欠你钱有什么关系?”

    “没关系啊,但是我不想。”

    啪,二话不说直接把门关了。

    陈央央把衣服递进洗手间,窝回沙发里继续看新闻,一条二十岁小伙爱上六十岁大妈的新闻还没播完,门铃又响了。

    “谁啊这是。”

    陈央央颇有些烦躁的说,愈发不想动了。

    住院期间,有交情有来往的亲朋好友都已经探望过她了,没道理还有这么不懂事的跑人家里来叨扰休养。

    洗手间的门适时打开,赵一鸣:“你别动了,我去看看。”

    陈央央哦了一声,继续闭着眼睛听新闻。

    她有一种预感,来的一定还是隔壁。

    果不其然,赵一鸣在猫眼里瞅了一眼,连门都没开,直接就拐了回来,“想好吃什么了吗?没想好赶紧想,一会儿该进点餐高峰了,送餐又慢态度又差,快想。”

    门铃依然响个不停。

    陈央央上嘴唇碰着下嘴唇说:“联纺街的老鸭汤和泡馍吧。实在不知道吃什么了,没胃口。”

    “好。点一份啊,我得马上走了,公司有事。”

    “嗯。走的时候顺便把门外清理干净。感谢。”

    “没问题!有事打我电话!”

    “好,不送。”

    赵一鸣摘下衣帽架上的钥匙刚要开门,手停在门把手上一会儿,忽然又折了回来,“忘了件事。”

    “嗯?”

    陈央央还没来得及睁眼,额上便落下轻浅的一个吻,她微微一惊,实在没想到他忘的事是这个,心里一时百感交集说不出滋味,干脆连眼睛也不睁了,“快走吧。”

    “你不该还我一个吗?”

    “什么?”明知故问。

    “废话,当然是吻了。电视剧里不都这么演吗,依依惜别,你吻我来我吻你,要不怎么算情侣呢?”

    “我不看电视剧。”

    “书里也这么写啊!”

    “书也不看。”

    “那,电影总该看吧,罗密欧与朱丽叶,暮光之城,杀手不哭……”

    “赵一鸣。”

    “干嘛?”

    “我们分手吧。”

    “同意!”

    陈央央眼睛依然不睁,抬手拍了他的后脑勺一下,“赶紧滚。”

    “遵命!”赵一鸣笑嘻嘻直起了身子,心满意足一身轻松的开门滚了。

    唉,他们两个果然不适合恋爱。

    赵一鸣自身条件不错,想找的是温婉大方贤妻良母居家型,陈央央的条件也还行,只不过赵一鸣想要的她恰巧一样没有,二人做同甘共苦的兄弟响当当,做情侣简直像乱搞同性关系,气氛尴尬得要命。

    话说,当时她怎么就脑子一热答应了呢?

    咣当!

    门板的外面被撞了一下,听着就觉得骨头很疼。

    陈央央切了个音乐台,把电视的声音调大,直到盖过外面的叮叮当当声,才扔掉遥控器,抱起靠枕想眯一会儿。

    两支歌曲衔接的空档,外面响起开门声,是同一楼层的李阿姨尖叫:“呀,怎么打起来了?快别打了,你看头都流血了啊!”

    流血?

    唔,老赵做的有点过分了。

    陈央央躺不住了,起身走过去开门,声音微哑又漫不经心的:“老赵差不多就得……老赵!!”

    陈央央万万没想到,刚才叮叮当当挨揍的居然是赵一鸣,头破血流的也是赵一鸣!

    她跑过去想拉开二人,可赵一鸣似乎被揍急了眼,碗粗的胳膊抡起来无意间扫中了陈央央的肩膀。

    “唔!”陈央央吃痛,闷哼一声。

    “呀!央央你没事吧?央央!”李阿姨虽然年纪大了,但身宽体胖力气挺大,一下子就把陈央央扶住了。

    扭打在一起的两个男人终于发觉异常,不约而同停了手,郝帅往这边快走两步忽然停住,赵一鸣从一而终地大步走过来,“老陈!?”

    “没事没事!”陈央央脸色微白地摆了摆手,“死不了。大概伤口又裂了。”

    “唉,你们这些年轻人啊,”李阿姨语重心长地叹气说,“谈恋爱也能谈出人命来,真是太胡闹了!你们还傻站着干什么?谁有车,赶快送央央去医院啊!”

    “不用不用!”陈央央忙说,“我刚从那鬼地方爬出来,可不想这么快又爬回去。李阿姨您回吧,我没事。老赵,给思明打个电话让他过来,问题应该不大。”

    赵一鸣的脸比陈央央还白,“这样……真的行吗?”

    “我说行就行。”

    “哦,好!我这就打!”说完,走一边打电话去了。

    李阿姨也是个热心肠,非要坚持把陈央央扶回屋里躺下,又喋喋不休地提醒陈央央世道险恶交友须谨慎,直到赵一鸣打完电话走进来,她才一步三回头的离开。

23.我对你过敏

    赵一鸣的右脸颊出血,好在出血点不大,此时已经结痂了,他对误伤陈央央自责不已,此时小心翼翼到递杯水喝都唯恐烫着她,但嘴上依旧挺损:“你就作死吧。伤口裂一次两次还不够,非要凑个吉利数才行。你牛,看你落个大伤疤怎么嫁人!”

    陈央央捧着水杯不喝,吹气玩:“要你管。反正你又不娶我。”

    “我敢娶,你敢嫁吗?”

    “你敢娶,我就……”

    “嫁吗?”

    陈央央翻他一个大白眼,“不嫁。”

    “那不就得了。所以老陈,你以后不要总拿这事揶揄我,有意思么。我们倒是可以凑合凑合,关键你……”

    “我打断一下。”卧室门口,一只男人的手托着一盆仙人球从门框一侧伸出来,“请问房子主人,这仙人球是你的吗?”

    赵一鸣看见这只揍过自己的手就恨得牙痒痒,“孙子,擅入民宅犯法你知道不?”

    “我来拿回自己的东西怎么了?说我擅入民宅犯法,她偷我东西还犯法呢。”他还有理了!

    “你的东西怎么会在别人家里?把仙人球放下,滚出去。”

    “我刚刚不是说了吗,她偷我的。不信你问她,这仙人球哪儿来的?”

    “不就一盆花么,老子就当砸中狗头了!带上它滚!”

    “切,手下败将,滚就滚。”手往回一缩,真的要走。

    “等一下!”陈央央忽然出声喊住他,“你说仙人球是你的,有什么证据?”

    “我的就是我的,这个还需要证据?不跟你们磨嘴皮子玩了,回去了。”说着,爱答不理的又要走。

    “你是来找我借钱的吧?我借!”陈央央咬了咬牙,说。

    门口的仙人球慢慢缩了回去,下一刻,仙人球和郝帅同框出现在卧室门口,画风一半流气,一半清新:“这么痛快,条件?”

    “仙人球卖给我!”陈央央不假思索地说,“想借多少钱,只要我有一定借给你!不限归还日期,没有利息!怎么样?”

    “不怎么样!”一旁的赵一鸣简直要气炸了,“老陈你搞清楚,他刚刚打过……去他妈的,这根本不是重点!重点是老陈你疯了吗?就这么一盆普普通通的花,值吗?”

    陈央央拍拍他的手背,轻声安抚:“老赵你别急,我待会儿再给你解释。”

    赵一鸣气得直翻白眼,双手叉腰,无可奈何,只不停地重复:“好,我听你的,我都听你的!那什么,你们慢慢聊着,我去外面等!”

    赵一鸣撞到郝帅的肩膀也不回头,气呼呼的走到连接客厅的阳台上接电话,火气巨大:“妈的我说多少遍了!别再打电话烦我!现在回不去!回不去!!……”

    郝帅站在门口不进来,开门见山的说:“我想借的钱不多,两万,有没有?”

    陈央央点头:“可以。你想好了,钱一转给你,仙人球从此就是我的了,我想扔想送人都是我的事,你无权干涉。”

    “那当然了!”

    “签合同,按手印。”

    “没问题!”

    两人都是爽快人,陈央央从床头柜抽屉里摸出纸笔递给他,“我手臂不方便,我说你写。”

    “ok!”

    郝帅接过纸笔又立刻退回到门口,末了,手指还在鼻子下面扇了两下,明显在嫌弃什么。

    陈央央轻轻嗅了嗅鼻子,卧室空气清新,没喷香水,窗户敞着,还一直开着净化器,没闻到什么异味啊!

    “你这什么意思!”

    “哦,过敏。”

    好吧,这或许是个理由。

    “前面就照我刚才说的写,后面再加一条,”陈央央捧着白瓷水杯,抿了口水,说,“以后除了还钱,没事不要惹我,最好见了我绕道走。可以吗?”

    “就这个?”

    “就这个。”

    郝帅舒了口长长的气,“吓死我了,我还以为你要加一条‘必须娶你’呢。”

    陈央央被水呛了一下,咳嗽不止,肩膀上的伤口也随着一抽一抽的疼,“……写完了吗?写完签字按手印,拿过来。”

    “印泥呢?”

    “客厅茶几第二层左数第一个抽屉里,你自己去拿吧。”

    “哦。”

    郝帅朝外面探了探头,见赵一鸣还在阳台上黑罗刹一样打电话,一溜烟儿跑了个来回拿到印泥,陈央央不免有些疑惑,问他:“他不是打不过你吗,你还怕他?”

    郝帅趴在门框上按手印,“你家家具挺贵吧?我怕打起来全毁了,赔不起。”

    陈央央:“……”

    “好了。”郝帅把纸笔递还陈央央,一如上次那样立刻返回到门口,“你看一下还有什么补充,有补充我也不加了,就这些,你看着办吧!”

    尼玛,那你还问我干嘛?

    人都说“字如其人”,但郝帅的字一点也不像他本人,整张字迹苍劲有力龙马精神,不管横看竖看都很有几分书法大家的风范,一眼便惊艳了陈央央。

    “呵,字不赖嘛!”

    郝帅腆着脸也不搭腔,似乎受惯了此类褒奖和赞赏,一副宠辱不惊的文人做派。

    陈央央把纸折叠一下,收起来,“说吧,银行卡号多少?还是微信支付宝?”

    “随便。”

    “那就微信吧。”

    扫码,转账成功。

    郝帅一刻也待不下去了,别也不道,转身就往外走,走出去几步忽又跑回来,扒着门框神秘兮兮地问陈央央:“知道我对什么过敏吗?”

    “不知道。”

    “对你。”郝帅一改一本正经的谈判姿态,满脸坏笑的答,“陈央央你知道吗,我一近你五步之内就浑身难受,过敏一样难受!”

    “去死!”

    陈央央一个枕头摔了过去,可郝帅反应极快,哈哈大笑着撒腿就跑,眨眼就没了踪影,枕头竟连他的衣角都没沾到一片!

    赵一鸣听见响动,立刻挂掉电话赶过来,“怎么了老赵?是不是隔壁那个王八蛋又欺骗你了!”

    “没有。”陈央央早就知道郝帅什么德性,怎么会闲得跟他生气,语气很快平复下来,说,“老赵你过来,我有东西送你。”

24.怪球配怪人

    赵一鸣似有所觉的盯着地上那盆仙人球,“不会是它吧?”

    “就是它。”

    “你跟我开什么洪荒玩笑!”赵一鸣要抓狂,“你花两万块从那个王八蛋手里买一盆花送我?老陈,想对我表白,咱买玫瑰好不好,为什么一定是它呢?”

    “不是买,钱他得还。”陈央央的身体已大致无恙,只是肩膀不宜多动,她下了床,蹲在仙人球面前静静地看了一会儿,说:“老赵,我怀疑这花它有灵性。”

    赵一鸣看傻子一样的看着她:“你这不废话么,万物皆有灵……”

    “老赵,盆还是捡来的那个盆,但球已经不是一颗了,而是分成两颗。”陈央央手指着仙人球,抬起一张无措又迷惑的脸,问他,“老赵你告诉我,是不是两颗?”

    赵一鸣所有的怒气和不正经在这一刻瞬间烟消云散,他想起来了,那天陈央央把它从门口捡回来时确实是一颗球,而现在变成两颗,不是正常生长出一颗小的,而是两颗仙人球并排长在盆里,大小几乎相同。

    “两颗,没错。但会不会是郝帅对它做过手脚?……”

    陈央央摇头,“那天晚上我着急救人把它扔在一边,摔断好几根漂亮的大刺,现在几根断刺就长在这两颗球上,”指给他看,“这颗球上两根,这颗球上五根,断刺的排列位置也几乎一模一样。错不了。”

    “就因为它一分为二了,所以你认为它有灵性?所以你花高价买来把它送给我?”

    “唔,我觉得它很适合你。”

    “你为什么觉得它很适合我呢?或者应该这么问,老陈,你是不是对我有什么误解,才觉得一颗怪球和我很适合?”

    陈央央默了默,“老赵,你不是普通人吧?”

    赵一鸣一怔,“我怎么就不是普通人了?你到底在说什么啊?”

    “你信普通人不信的东西,比如卦象和符咒。你有高超的开锁技能,唔,我一直想问你,曲店长指名道姓让你开的究竟是什么?不过你可能不会告诉我吧。你坠湖十几个小时不死,虽然你对外解释说,你从很远的湖边早就爬上来了,但是怎么办呢,我一点都不信。”

    “老陈你等等,等等,你……你让我捋捋,让我捋捋。……我好像明白你的意思了,你是说怪球配怪人,理所当然是吗?唔,你又在讽刺我?”

    赵一鸣拍着脑门,语无伦次地打断陈央央的长篇质疑,缓了一会儿,才尽量坚定的、诚恳的、连贯的说,“首先我告诉你,老陈,我确实是一个普通人。如果非要在我身上找到一点不普通的地方,那就是我的爷爷……我的爷爷你见过一次吧?挺好相处的一位老人家,但他的背景有点悬

    他是擅长机关暗器设计的后人,几百年一脉单传。但具体哪个家族的我不清楚,爷爷年纪大了也记不清了。呃……好吧,我只知道这些,现在都告诉你了。

    至于你说我信卦象符咒,其实现在信这个的人蛮多的啊,比如风水大师、道家学派,佛教徒也有一小部分,这都很正常啊。不过曲店长让我开的东西我只能告诉你它是一个木盒子,其他的我真的不能说,这属于客户**。”

    “湖底呢?有什么?”

    赵一鸣很配合、很认真的回忆,“什么都没有吧?就一堆大大小小的白色泡沫,后来我一口气喘岔差点憋过去,反正最后迷迷糊糊就从湖里爬上来了,至于自己爬的,还是被人救的,唔,我记不清了。”

    两人正一问一答的对话,外面门没关,走进去而复返的李阿姨,她指着赵一鸣兴奋非常地说:“我想起来了,想起来了!你就是新闻里说的那个奇迹生还的小伙子吧?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大家都在传你是莲花童子转世,哎你到底是不是呀?是不是呀?”

    赵一鸣干干笑了两声,“阿姨,您觉得我像吗?”

    李阿姨将赵一鸣浑身上下打量一遍,然后认认真真的点头:“像,挺像的。”

    赵一鸣顿时无言以对,他三言两句把李阿姨打发回去,然后机器人一样对陈央央说:“地球果然不适合我,哼,你们这群外星人。”

    陈央央被他逗乐,笑骂一句“无聊!”心里不停地开导自己说:赵一鸣神神叨叨也不是一天两天了,突然这么怀疑自己的朋友真的好么。冷静吧陈央央,不要被隔壁影响,不要以为行为荒诞的都不是普通人,这逻辑太牵强,太无稽,说不通说不通说不通……

    陈思明一个小时后姗姗来迟,当时老鸭汤和泡馍都已经被陈央央给消灭干净,赵一鸣直到陈思明下结论说,“裂口不到半公分,问题不大。”才挥挥手与二人告别。

    陈央央:“老赵,仙人球你还拿不拿了?”

    “怪球不适合我,下次说吧!不过你的心意我领了,回头我考虑清楚再告诉你!”

    啪,房门敞了半天,终于有人给关上了。

    陈思明的脸上露出媒婆笑:“求婚了?”

    “分了。”陈央央说,“刚分的。”

    “唉,可惜了。”陈思明嘴上说可惜,其实脸上并没有流露出太多遗憾,边替她处理伤口边说,“央央,或许你应该调整一下择偶标准了,什么六块腹肌呀小麦肤色呀咱统统可以不要,就找一个踏踏实实、一心一意对你好的男人不行么?”

    “我的标准本来就是‘踏踏实实、一心一意’,不过这才是最难的。如今这世道没有兵荒马乱没有饿殍遍野,男人们都太潇洒安逸了,一个个恨不得天天搂八个老婆睡觉,往哪儿找一心一意的男人去啊。”

    “你不要受你姐的婚姻影响……”

    “可我身边结了婚的亲戚朋友都是这种人。”

    “李茂南不是挺好的嘛?”

    “因为他不肯刮掉胡子,女人们嫌不美观,没人跟他。”

    “呃……好吧。”

    陈思明无奈的摇了摇头,反正每次不管他说哪个已婚本分的男人,陈央央总能鸡蛋里挑骨头的找出他们的“瑕疵”加以放大,最后归属成他们没有婚外情的致命理由。

    “我才多大啊,你替我瞎着什么急!”陈央央笑骂。

    “年龄不是问题,主要是你性格……”陈思明叹一口气,没说下去。

    说实话,他总感觉陈央央想法挺大的,这辈子根本没打算恋爱结婚,从小到大她连暗恋的男生都没有一个,也不知到底是她眼光高,还是她接触的男生资质都低。

    这也是陈央央的母亲最担心的问题,所以才拜托陈思明天天旁敲侧击刺激陈央央,不过一直以来收效甚微。

    下午有台手术,所以陈思明也没能陪她太久,处理完伤口又东扯西拉几句,就起身离开了。

    于是下午还没过半,不到一百平米的房里就只剩陈央央一个人了,不用随时待命采访,没有稿件要赶,无所事事,不习惯又无聊至极。

    陈央央往沙发里一倒,来回切换着电视频道,乏善可陈的节目丝毫引不起她的兴趣,越换越烦躁,所有人都在外忙碌,只有她一个人闲置的感觉非常不好,或许因为“同病相怜”,她忽然想起了隔壁的厌。

    听他说,他没有工作来着。

    不知他一个人在家做什么了?

    叮咚!有人来了。

    陈央央心里小小雀跃一下,会不会是“想曹操,曹操就到”的厌呢?

25.虐病号!撒狗粮!

    推开门,门外是李茂南的老婆杨雯,手里大包小包的都是蔬菜瓜果,看起来新鲜极了。

    “嫂子?”

    “央央,我来看你啦!”杨雯爱笑,尤其跟人打招呼的时候,两个小酒窝浅浅一露,恬静又温柔。

    “欢迎欢迎!来嫂子,快请进!”

    陈央央开玩笑分人,对于这种清新美丽的小姐姐,她向来都是安静本分,老实做人。

    “嫂子今天没上班吗?”

    “上了,下午早走了一会儿。”杨雯和别人合伙开了家幼儿园,工作时间比较自由,她一边往厨房放东西,一边说,“你现在身体不好需要人照顾,我和老李商量了一下,决定我搬过来住几天,等你身体好点了再走。”

    陈央央受宠若惊:“这怎么行呢嫂子!我可不能害你们恩爱小两口分居啊,你们的心意我领了,但这罪人我不当!再说我只是一条胳膊不方便而已,还没到生活不能自理的程度!”

    “这罪人你当定了!”

    人未到,声先至。李茂南拉着一个特大号行李箱,还提着几只特大号超市购物袋笨重不堪的走进来,“你住院时有陈思明和赵一鸣管你,出了院他们可就分身乏术喽,我们两口子不管谁管。老陈你别接手了,小心伤口!”

    陈央央绕过两手提东西的李茂南,走到门口说:“我关门。”

    李茂南:“……好吧,怪我自作多情了。哎雯雯你过来看一下,螃蟹往哪儿放啊?冷冻还是冷藏?”

    杨雯在厨房里笑着回:“别放冰箱里了,肉会老。拿个盆喂点水,咱们晚上就吃!”

    “嗳,好!罗非鱼呢?”

    “也放水盆里,晚上一块吃!”

    “牛骨晚上吃不吃?”

    “牛骨明天和山药熬汤喝,今天不吃!”

    “呀,还有肉馅呢!雯雯你想包饺子是吗?猪肉大葱的好吃,我喜欢!”

    “不是。汆丸子!”

    陈央央站一旁帮不上忙,寻思好一会儿才问:“螃蟹?你们确定我能吃?”

    陈思明千叮咛万嘱咐过她,忌生冷,忌烟酒,忌海鲜,螃蟹可不就是正儿八经的海鲜产品么。

    李茂南:“当然不能,雯雯给我买的。老陈你现在的饮食适宜清淡,喏,厨房那些都是你的。”

    陈央央:“……”

    晚饭非常丰盛,有荤有素,色香味俱全,李茂南吃着螃蟹兴致一上来,还一下子开了两罐啤酒,两个人一碰杯:“干杯!”

    不知在庆祝什么……

    陈央央明白了,眼前这俩货是来虐病号加撒狗粮的!

    陈央央盯着螃蟹腿嚼筷子解馋:“你们结婚有两年了吧?”

    “嗯?……”李茂南翘着胡子想了想,“两年零二十八天,怎么了?”

    “不打算要孩子吗?”

    “要啊。不过雯雯这段时间工作忙,缓缓再说吧。”李茂南吸溜着螃蟹壳扫陈央央一眼,“老陈你话里有话啊,没事你说,我不生气。”

    “没事。就是觉得嫂子工作挺忙的,不好意思让她替我分心。”

    “上班忙,下班还忙什么啊,陪陪你挺好的,对吧雯雯?”

    “嗯嗯,央央你不要过意不去,我们互相照应互相帮忙嘛……”

    “咳咳!”李茂南干咳两声,注意到陈央央的眼光看过来,他忙解释说,“今天的螃蟹有点咸。”

    杨雯讶异:“可是老李,清蒸螃蟹不放盐呀。”

    李茂南咳嗽起来,这次是真咳。

    陈央央不走心地夹菜吃:“是不是去央媒学习的通知下来了?有你没我?”

    李茂南咳嗽得更厉害了。

    杨雯边给李茂南顺背,边干笑着说:“央央你猜到了?呵呵,你也不要太难过。本来名额有两个,一个是老李,一个是你,你们是黄金搭档嘛,缺一不可。可是你们崔领导说了,机会难得,你现在的身体又……”

    “我不难过。”陈央央放下筷子,说,“恭喜你,老李。什么时候走?”

    “明天一早!咳咳咳……”

    “所以呢,你把嫂子送过来其实是……”

    “她胆子小,不敢一个人在家……咳咳!老陈我不是故意瞒你,主要怕你知道丢掉央媒学习的机会心里难……咳咳,其实这次学习也没什么,下次好吗?咳,你放心,我李茂南爬得再高也绝对不会抛下你,我们是搭档,永远的黄金搭档!”

    “老李,你一激动广告词都说出来了。”陈央央忍耐好久,终于噗嗤一笑,浑不在意的说,“你们两口子想多了,我像是会伤心难受的人么,想当初高考一分之差没能进最理想的传媒大学,我陈央央也是一醉了之。唉,不说了,我以汤代酒,祝你此行一切顺利!”

    李茂南拿起啤酒罐:“老陈真汉子,好胸襟!来,我干了!”

    陈央央咂巴咂巴嘴,“你这话听着怎么像骂人啊?”

    李茂南连喝带咳嗽带笑:“没没没没有,没有的事!”

    杨雯一旁笑呵呵的:“央央你就放过我家老李吧。他因为央媒学习的事都头疼好几天了,我住你家这段时间,我给你当牛做马替他赔不是好不好?”

    “你被老李捧在手心里的娇滴滴大小姐,我哪敢啊!不过老李,我隔壁那俩货你见过吧?就那个郝帅,据说阴阳怪气的很,你就不怕……”

    “怕什么,不是有你吗!”李茂南的酒一口气见了底,起身还要拿一罐,被杨雯拦住,“明天赶飞机,别喝了老李!”

    叮咚!

    又有人来。

    “我去。”李茂南酒没拿成,就着起身的姿势去开门,“……”

    “谁呀?”陈央央问。

    “哦……我……我不认识。那个,请问您找哪位?”显然,后一句问的是门外人。

    “你好,我找……陈央央。”听他口气,他和陈央央并不很熟,“我来还钱的。”

    陈央央嘴里的饭菜细嚼慢咽吃不停,她早听出来门外人是厌,“让他把钱放下,人直接走就行。”

    门口两个男人都不说话了。

    杨雯:“央央,你为什么不请人家进来呀?”

    陈央央:“欠债还钱,天经地义。我为什么要请他进来?”

    杨雯也不说话了她听出来了,陈央央不太待见外面那个人。

    “钱呢?”李茂南一改刚才的热情好客,公事公办的说。

    厌把一个信封放在他手里,“两万三千零六十八,正好。”说完朝李茂南点了点头,转身就走。

    “你先等一下!”李茂南把信封里的钱全部抽出来,去掉白纸条,红钞票在他的指间点钞机一样哗啦啦翻得飞快,他边翻边说,“听说现在的假钞很多,光m市最近就发生过不下十起,我查一下……你看,果然!”

    啪,麻利地抽出三张递给厌。

    陈央央夹菜的筷子微微一滞。

26.十八层租户

    杨雯明察秋毫,快步走到门前对李茂南说:“你看仔细了,这可不是闹着玩的。”

    李茂南哼了一声:“雯雯你别忘了,我可是会计师半途出家当的记者,真假钞票都分不清的话都可以上中央头条了!”

    杨雯点头,“倒也是。”

    厌捏着那三张钞票,有点茫然:“假的?”

    “对,假的。”

    “……好,我去拿新的。”说完,他不疾不徐回了隔壁房间。

    然后隔壁传来叮叮当当的暴揍声。

    李茂南:“……”

    尼玛,本以为是只温顺斯文的小白兔,却没想到是只恶狼!

    杨雯一缩脖子快步返回房中,“暴力,太暴力了!央央你刚才做得对,像这种衣冠楚楚的暴力狂我们应该敬而远之,千万不要亲近。”

    “这算什么。”陈央央喝着丸子汤说,“隔壁各种坑蒙拐骗稀奇古怪不要脸,你们现在见识的只是冰山一角,尤其房里挨揍的那个,唉,简直擢发难数罄竹难书啊!这事不急,嫂子,你安心在我这儿住下慢慢见识哈。”

    杨雯脸色一白,求助似的看向李茂南,李茂南轻咳一声,坚定无比的看向陈央央,“老陈,我信你。”

    陈央央摇摇头:“我谢谢你的信任,唉……”

    “你叹什么气啊?”

    “我害怕。”

    “怕什么?”

    “嫂子年轻漂亮,隔壁那俩货忒不是人,万一起了歹心怎么办?”

    听完这话,李茂南果然犹豫了,“要不这样,你和雯雯去我家住几天?”

    杨雯立刻摇头如拨浪鼓,“我不回。”

    “为什么?”

    “咱家隔壁老王是个变态加偷窥狂,又老又丑,还……”“还不如留在这里被美男欺负呢”的话是万万不能说的,“还没有央央这里交通方便。”

    “那倒也是。”

    三人正各揣心思心猿意马,厌再次从隔壁走了出来,递给李茂南三张崭新的钞票,“抱歉,这次是真的。”

    “好吧。”李茂南接过钱也不多说,回手关了门,“老陈,雯雯,你们有没有觉得,外面这个人好像只对他的室友暴力嚣张,对别人还是挺有涵养的?”

    杨雯想了想,点头,“确实。”

    陈央央也想了想,“装的。他室友借钱,他还。我总觉得其中另有蹊跷,但也懒得问他们,反正钱回来就好,管那么多干嘛。”

    三人吃吃喝喝一顿,李茂南走的时候已经接近十二点,夫妻二人在门口搂搂抱抱依依惜别,撒的一波甜好狗粮。

    幸好陈央央已经歪在沙发里睡着,模模糊糊中还做了个梦,梦里湖波粼粼,青莲朵朵,一只莲苞缓缓绽放,但开到一半时,她就被杨雯摇醒了。

    “央央醒醒!醒醒啊!”

    “怎么了?”陈央央揉着惺忪的睡眼问。

    “隔壁又在打架!会不会……会不会闹出人命啊?”杨雯果然是个善良的小女人,居然还关心这个。

    “打吧,打死拉倒。”

    陈央央打着哈欠拉杨雯回卧室睡觉,前者沾枕头就着,后者睁眼到天亮。

    “早啊嫂子!”

    杨雯的一双眼眶乌青:“央央,隔壁打了一夜。”

    “唔,怎么了?”

    “他们天天这么打吗?我睡不着,想回家。”

    “也没有天天,偶尔吧。”

    “这样啊,那我再住一晚试试?”

    “嗯,试试!”

    第二天早上,杨雯在厨房做早餐。

    “早啊嫂子!昨晚睡得好吗?”

    杨雯边往平底锅里磕鸡蛋,边微笑着回:“好啊。昨晚隔壁很安静,我一觉睡到天亮呢。哎央央,你说隔壁为什么不打了?”

    “可能不在家吧。”

    “那等他们回来了是不是又要打?”

    “不会的。”

    “你这么肯定?”

    “当然。”陈央央从冰箱里拿出一根火腿吃,“实话跟你说吧嫂子,我昨天找过他们。”

    “是吗?那你跟他们说什么了?”

    “说,‘晚上谁再制造噪音,我就嫁给他!’”

    “……”

    因为这句话,隔壁狠狠安静了一阵,直到楼下,也就是十八层搬来三口之家,才重新闹腾起来。

    用杨雯的话说,新来的三口之家勇气可嘉,十八层啊,哪是人人都敢住的。

    没错,古往今来都有十八层地狱一说,陈央央虽然是个彻底的唯物主义者,但架不住亲戚朋友的劝说和微妙的心里作祟,所以买房的时候选择了十九层。

    那一晚,十八层租户来敲陈央央的门,开门的是杨雯,“你好,请问你找……”

    门外扎马尾的女孩双手放在背后,身材姣好,五官精致,甜甜一笑露出一对玲珑小虎牙来:“你好漂亮姐姐,我找陈央央!”

    “哦,好。”杨雯回头喊,“央央,有人找你!”

    “嗳,来了!”

    屋里传来拖鞋踩地的声音,陈央央顶着一头齐颈短发,嘴里嚼着牛肉干从玄关口悠悠拐进来,“谁……”

    一句话没问完,女孩就绕过杨雯,毫不见外的快走进来,不偏不倚,正好跟陈央央撞了个满怀。

    “哎呦!”

    陈央央还没发声,女孩就抱着手臂痛呼一声,“疼死我了!”

    疼……疼吗?就这么轻轻一下,不至于吧?

    陈央央咳嗽一声,“不是,你哪位啊?大晚上的不睡觉往我家跑什么?……哎你……”

    可女孩根本不听她说,绕过陈央央直奔阳台而去。

    杨雯:“她谁呀?”

    “不知道啊。”陈央央觉得莫名,眼见那女孩蹲下来盯着仙人球一直看,她心里忽然涌起一丝不安,忙抬步走过去说,“喂,你到底谁啊?没事请出去好不好?别逼我跟你一个小姑娘动粗!”

    女孩转过头来,用一双清澈又无辜的大眼睛看着陈央央:“有事呀!陈央央,我是来给你介绍男朋友的。”

    “婚介所?走走走!出去出去!”

    婚介所是个好地方,但她这是什么职业素质啊,一声不吭买卖都做到别人家里来了!

    “我见过这颗仙人球的主人!”

    “废话!它的主人可不就是我么!别废话,赶紧走!”陈央央的耐心耗尽,走过来拖她。

    可女孩扒住隔断阳台的推拉门死活不走,陈央央生怕弄坏了门,也不敢使出全力,威胁说:“别逼我揍你啊,姐姐我可是跆拳道黑带出身!惊动小区保安也不好,没准你今晚就得在派出所过夜了!你父母在哪儿?电话多少?赶紧打电话让他们接你回家!”

    女孩的手忽然松开隔断门,差点诓陈央央一个大跟头,她笑嘻嘻跳到沙发和茶几之间,对陈央央说:“你骗人!仙人球不是你的!它的主人是厌!”

    陈央央微微一怔,“厌的?你认识厌?仙人球不是郝帅的吗?跟厌有什么关系?胡说。”

    “我可以证明!”

    “怎么证明?”

    “厌叫它它答应!”

    噗嗤!后面的杨雯笑了出来:“小姑娘,这种胡话可不能随便说哦,会被人抓去看医生的。”

    女孩嘟嘴卖萌,一副有恃无恐的天真:“你们不信的话,可以把厌叫过来试试呀,看我有没有说谎!”

    “无聊。”陈央央翻她一个白眼,追着要把女孩撵出去,可女孩围着茶几跑来跑去跳来跳去,玩的不亦乐乎,“陈央央你来追我呀,追我呀!”

    陈央央气得头发都竖了,“嫂子,你倒是帮我拦住她啊!”

    杨雯笑着问:“相较于仙人球的主人是谁,我更想知道你给央央介绍的男朋友是谁?”

    “就是厌呀!”

27.来跟我相亲的?

    陈央央差点摔一个跟头,脱下一只拖鞋朝女孩丢了过去,“臭丫头你脑子有病吧!我有没有男朋友关你什么事?滚出去听见没有!别逼我跟你动手啊!”

    “好,你不去叫我叫!”女孩笑嘻嘻的朝门外跑去,一溜烟儿跑向隔壁,“厌开门呀!开门呀!厌,我给你送媳妇来了!”

    啪!

    陈央央抬脚把门踢上,“脑残,懒得理你!”

    杨雯笑眯眯的坐在沙发上也不言语。

    “笑,还笑!刚才你为什么不帮我?”

    “唔,我觉得她那个提议不错。”

    陈央央心头的警铃忽然大震,为了防止窝里造反,她倒退着回去把房门反锁了,“叛徒!”

    回到卧室,陈央央躺在床上百思不得其解,那个女孩是谁,她和厌什么关系,她为什么会认识自己,还非要给他们牵线?

    不过,厌当自己男朋友的话……

    陈央央拍了拍自己的脸,“醒醒吧陈央央,做梦吧你就!”

    骂着自己,蒙上被子要睡。

    然而被子刚沾到头发,手机响了,是崔胡。

    “喂,领导,我明天就去单位报到。”陈央央先表了个态。

    “不着急,不着急。呵呵呵呵。”

    “……”

    没有雷电交加狂风骤雨,陈央央怀疑来电可能不是崔胡。可手机拿离耳朵一看,没错啊,就是崔胡。

    陈央央不说话了,她一向信重老话,尤其是那句“事出反常必有妖”,嗯,崔胡一定有事求她!

    果然,在寒暄几句身体是否完全康复之类的话后,崔胡终于步入正题,“那个,央央,李茂南去央媒学习的事你已经知道了吧?”

    “嗯,知道。”

    “央媒经验丰富,影响力很大,李茂南学成回来之后,业务水平一定会上升一个很大的台阶……”

    “领导,您有话直说好了,我可以承受。”

    “好吧。陈央央,社里决定给你调换搭档。”

    “可以啊,我听从领导的一切安排。”本来她也没想拖住李茂南不放,“那我的新搭档是谁?”

    “呃,吴挚。”

    “吴挚!?”陈央央一下子从床上跳了起来,“他不是晚报的人吗,怎么来我们日报了?还有为什么是我和他搭档,我跟他一点也合不来啊,以后怎么配合?吴挚是个记者,我也是个记者,领导,你确定要让两个记者组队,而不是给我们各配一名摄像?”

    “我们又不是电视台,对摄像的要求没有那么高,再说吴挚也算个全才,采访,撰稿,摄像都多少懂点……陈央央你在听吗?陈央央?”

    “在听,您接着说。”

    “我没什么说的了,这是社里所有领导的一致决定,我就是事先给你传个话而已。好吧,你好好休息,明天……”

    “领导。”

    “央央你不要冲……”

    “我不会冲动。”陈央央深呼吸一口气说,“和我搭档,这是吴挚跳槽到日报的条件对吧?”

    “呃……”

    “我知道了。明天我一定准时报到。晚安。”

    陈央央整个身子砸回床上,吴挚要跟她搭档,为什么?

    这个问题还没想清楚,卧室的门就被杨雯从外面打开了,“央央,你出来一下。”

    “干嘛?”

    “你出来就知道了。”

    “什么事啊神秘兮兮的。”陈央央烦躁地抓着头发走出卧室,一抬头,发现客厅的沙发上一丝不苟的端坐着一个人,厌。

    见陈央央出来,他立刻彬彬有礼地站了起来:“晚上好。”

    而刚才被赶出去的那个女孩此时就站在厌身边。

    “呵,稀客呀!坐坐坐!”陈央央“恶狠狠”地瞪了杨雯一眼,然后坐在厌对面,阴阳怪气的说,“怎么,来跟我相亲的?”

    厌的双眼修长且眼尾微微上扬,尤其抬眼看过来的时候,十分清贵动人,“……相亲?”

    他似乎不太懂“相亲”哪个意思?

    “对啊,就是让她成为您的女人。”女孩眼观天花板,慢悠悠地跟他解释说。

    厌白皙的脸上原本带着一抹礼貌性的笑容,此时秒无,他闭了闭眼睛,似乎在努力隐忍什么,“花灵儿,……”

    “啊,我在。”

    “你骗本……你骗我来,居然是为了这个?”

    “不然呢?仙人球突然灵性大变出手伤人?呵呵,这话您也信么。”

    厌豁然站了起来,显然,花灵儿这次欺骗有点触犯他的底线,然后他朝陈央央颔首说了句,“打扰了。”转身就要离开。

    可花灵儿不让,“想走也行,麻烦您先给我解释一下仙人球为什么在这儿好吗?”

    厌神色微凉:“回去说。”

    “在这儿说,我也想听。”陈央央接过杨雯递过来的茶壶先给对面倒上两杯,最后给杨雯和自己也倒上,“喝点茶慢慢说。厌,我也很想知道你的仙人球为什么会跑来我家门口?还有,听见和我相亲,你为什么是这种反应?嗯?”

    厌并没有坐下,他轻轻笑了一下,说:“不是因为你。我最讨厌别人骗我。”

    “这么说,你同意和我相亲了?”陈央央紧追着问。

    厌一怔,“……暂时没有考虑。”

    陈央央无所谓的耸了耸肩,“你以为我看得上你么。”用眼神点了点花灵儿,“嘿,听见没有,人家不愿意啊,你还赖在我家干嘛,把人领走吧!”

    花灵儿努了努嘴,“谁说他不愿意,他不愿意的话会送仙人球给你?哼,你们就接着装吧!”

    陈央央清了清嗓子,“我有必要替厌解释一句,仙人球自己跑过来的,跟厌没关系。况且仙人球又不是定情信物,能说明什么?”

    “能说明的可多了!比如他对你……”

    厌清凌凌的两道目光扫过去,花灵儿浑身一凛,顿时闭嘴不说了,同时她身子一侧条件反射似的让了路,摆明了同意回去悄悄说。

    “多浇水,它会长得快些。”厌说完这句,头也不回地走了。

    杨雯送两位客人出门回来,陈央央还坐在沙发上托着腮帮子发呆,杨雯:“没事了,回屋睡吧。”

    陈央央:“嫂子,你觉得厌怎么样?”

    杨雯清明她话里的意思,也不避讳,温柔大方的说:“挺好的啊。”

    “比如?”

    杨雯笑了笑,“我比如不出来。反正跟你挺合适,我的直觉。”

    说完回卧室躺下睡了。

    跟我……合适??

    陈央央揉了揉酸胀的太阳穴,怎么可能跟我合适,那个表面一套、背里一套的精分患者,在家里偷偷穿奇装异服也就算了,还冷血、恐吓我、骗我、暴力室友,他哪里跟我合适了?

    我明明正义又善良的好么。

    “……老陈?老陈?陈央央!”

    手机里传出一个男人大呼小喝的声音,陈央央自恋良久才忽然想起来,自己正和李茂南通电话来着,还没挂,她忙忙拿起手机答应:“嗳嗳嗳,我在,在。”

    “我告诉你,你想把我抛弃单飞,没门!”

    “老李,拜托你搞清楚,被抛弃的是我不是你,被强制换搭档的也是我,你要吼冲崔胡吼去,别在这儿跟我……”

    “我这就给崔胡打电话!”说完要挂。

    陈央央无可奈何地摇了摇头,正要把手机拿离耳朵回屋睡觉,李茂南忽然换了一种十分欠揍的口吻说,“老陈,要不你就听雯雯的吧,我也觉得厌你俩挺合适。”

    说完立刻挂了。

    陈央央说不出心里的滋味是郁闷还是压抑,总之不是开心。

    她打开百度搜索“仙人球突然一分为二”,得到的结果是字词拼凑乱七八糟,后来闲得蛋疼在贴吧开了个帖子,名叫“哪儿的怪球?”大概讲了一下仙人球的来历和现在,等了一会儿无人回帖,正要睡觉,隔壁叮叮当当又响了起来。

    陈央央做了个深呼吸,决定耳朵里塞点东西再睡。

    “陈央央开门!开门啊!!……”

    外面敲门声如擂鼓,陈央央手里的棉花团停在耳朵边,想装听不见都不行。

    “来了来了!”

    趿上鞋,打着哈欠去开门,门刚一打开,外面的花灵儿便迫不及待抓住她的胳膊往隔壁拖,“陈央央你喜欢厌是吧?”

    “不喜欢啊!”

    “正好。”花灵儿的双手轻巧一推,陈央央便稀里糊涂被推进了隔壁的门,“去把厌拉开,最好打死!”

    “哎你……”

    啪,门关上了。

28.三人同屋(上)

    陈央央一点心理准备没有,就这么被硬生生推进了火坑,她拍着门喊:“喂喂喂,花灵儿你……”

    “啪!”

    是一个烟灰缸直接冲陈央央的脑门砸来,陈央央骂声“混蛋”异常狼狈地闪开,烟灰缸砸在门板上,碎成无数片。

    一片碎玻璃飞来,不可避免的擦破了她的耳朵。

    陈央央疼得“咝”了一声,“够了!别打了!”

    可那俩货怎会听呢,水晶灯丁丁零零响不停,屋里各种东西飞来飞去横冲直撞。一个抱枕当头砸来,陈央央兜手一接,立马给原路扔了回去,“没完了是吧!停下!都给我停下!”

    郝帅被抱枕砸个正中,还没站稳,对面的木质餐椅又砸了过来,“我草了厌,你玩真的!!”

    这种重量级的大物件如果砸在头上,他脑袋非当场开花不可!

    “小心!”陈央央不敢看了,双手捂住眼睛。

    可等了好久,也没听见椅子砸中人的响动,她松手一看,刚才还气势汹汹的椅子现在居然四平八稳的落在两个男人之间,完整得不得了。

    陈央央舒一口气,他们总算还知道点轻重,“照理说,你们的闲事我不该管,……”

    “莫管!”厌冷声说。

    他从未用这样的口气说过话,即便之前拒人门外,也只是平平淡淡的回应,不曾和冰冷挂一丝边。

    这使陈央央不由自主联想到厌那天的衣着打扮,长发及踝,简约白袍,如果再配上今天的说话方式,简直毫无违和感的一只古风美男啊。

    陈央央幻想了一瞬,唔,她好像并不钟情于古风,还是现代现实的东西比较好,“那你们继续,我回去了。”

    回手开门,但不知外面的花灵儿用了什么手段,门竟然无论如何也打不开。

    陈央央气得踹门一脚,“花灵儿,你最好关我一辈子!否则我出去非宰了你不可!”

    外面没有回声,花灵儿已经走了。

    两个男人依然一动不动剑拔弩张,陈央央在这里一刻也待不下去,打电话求助杨雯,可响了一声杨雯居然给挂了!?

    王八蛋,串通一气的两只王八蛋!

    紧接着打电话给李茂南,也挂了,随之进来一条微信:老陈,加油!

    “我加什么油?加什么油!”陈央央气得想摔手机,手都高高举起来了又慢慢放了下来,继续打电话,“喂老赵,你在哪儿呢?什么,国外?没事没事,那你忙,我先挂了!”

    挂断电话一抬头,发现两个男人对峙的紧张阵势非但没变,郝帅的手里还悄无声息地多了本书,极厚的硬皮书,差不多两本牛津词典的样子。

    而发现陈央央的目光再次看过来时,厌无情无绪的面色忽然一动,然后他一言不发,转身走进了卧室。

    于是,狼藉满屋的地方只剩下两个人。

    郝帅:“你进来干什么?出去。”

    一个压根不想看见自己,回了卧室。

    一个直接下逐客令。

    哼哼,他们到底得多讨厌她?

    陈央央当下的火气细水长流,都能煲一锅八宝粥了,“那什么,你先把门打开,我立马就走好吗?”

    “不好,累死!”郝帅一屁股瘫在沙发上,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样子,“你自己怎么来的怎么走,关我什么事。”

    “可外面锁门了啊,我出不去。”

    郝帅的下巴点了点阳台,“喏,那边有窗户,你可以爬。”

    陈央央:“……”

    19层啊,你让我爬窗户出去!

    手机突然响了,是赵一鸣打了回来:“老陈,你那边没事吧?”

    “没事。”

    “那你大半夜的给我打什么电话?”

    “没事想你了不成?”

    “滚,死一边去!”骂完挂了。

    郝帅的问话接踵而来:“谁啊?”

    “我男友。”

    “你男友?谁啊?”

    “我男友是谁管你什么事。”

    郝帅切了一声,仰面倒在沙发上不问了。

    陈央央感觉此时的气氛有点怪,自己这个不受待见的人干巴巴杵在这里,他们一个两个都爱答不理,照理说,不应该立刻拿把笤帚把她赶出去么?

    下一个电话打给楼下值班室,接电话的是顾叔,陈央央把大致情况一讲,顾叔二话不说就乘电梯赶了上来。

    “呀,央央,是门锁被人动了手脚呢,门和门框的接缝处也都是强力工业胶,黏得死死的难怪打不开。唉,这活不好干哪,央央你也别急,我先打开锁公司的电话联系一下哈。”

    “好的,麻烦您了,顾叔。”

    “没事没事!”

    门外的顾叔开始叽里呱啦的打电话,陈央央隔着门板听了一耳朵,效果貌似不太乐观,要知道深更半夜人们早已熟睡,不是太缺钱都不大愿意为了几百块钱跑出来接活,大多都推脱到“明天一早”。

    “央央?”

    “哎,顾叔。有事您直说就行。”

    “赵一鸣不是有自己的开锁公司吗,你为什么不给他打个电话?”

    “打了,他出国了。”

    “那让他派个员工来也行啊,大不了多给点加班费。”

    “还是别了,隔着大老远我不想让他替我分心。顾叔,门有法开吗?没办法的话您也回吧,我在这儿凑合一晚上也行。”

    “真的行?”

    “没问题!”

    “那好吧。我看里面两个孩子也不太像坏人,你们互相磨合一下也好,说不定磨着磨着你们就磨出火花来了呢。”

    “……”

    “央央,那我先走啦!”

    “哦。”

    不知是不是陈央央的错觉,她总感觉顾叔帮她叫开锁公司不是真心的,倒巴不得她今晚出不来,跟里面的两个男人发生点什么。

    陈央央看一眼厌紧闭的卧室门,再看一眼一条腿搭沙发靠背上呼呼大睡的郝帅,最后看着无处下脚的一地狼藉,渐渐明白过来,或许,她应该说明一下自己的立场。

    唔,从哪儿下手好呢?

    陈央央抓起一只青瓷茶壶,慢悠悠来到47寸的壁挂电视机前,然后举起了茶壶。

    “你干什么?”

    微凉又好听的嗓音传来,陈央央偏头一看,惊动的居然不是尽在咫尺的郝帅,而是厌。

    陈央央将手里的茶壶掂了掂,“不干什么,闲来无事,砸个电视玩玩。”

    说着,手臂一扬,啪,整个茶壶撞上电视屏幕,茶壶和电视顿时碎了一地。

    “怎么了!?”

    这个响动终于惊醒了郝帅,他一个鲤鱼打挺坐起来,然而当看清屋内状况时,他又仿若无事地躺了回去,“砸吧砸吧,砸光拉倒。”

    陈央央呵了一声,“我只管砸,可不管赔哦。”

    郝帅打着哈欠回:“本来也没指望你赔。哦对了,仔细别伤着手,淌一地血怪腥的。”

    陈央央:“……”

    她手里的玻璃钟突然很想丢过去,可念及自己是来毁东西的,不是毁人的,最终手一松,玻璃钟碎在了地上,“我特别想知道,你们和花灵儿什么关系?”

    郝帅翻了个身,“她就一个多事又没脑子的媒婆,你问她干什么。”

    “亲都相到我头上了,能不问吗。”

    陈央央完全不顾一地东西,咔嚓咔嚓,一脚踩一个的走到沙发前坐下,心疼得郝帅的眉毛直跳,但他依然装出一副无动于衷的样子,“唔,你离我远点。不是说过了吗,我对你过敏。”

    陈央央不远反近,干脆搬只小凳靠在他的沙发边坐下,“郝帅,听说你喜欢我,是不是真的?”

    “谁说的?”

    “花灵儿。”

    “少唬我了。花灵儿牵的红线是你和厌,她会跟你说我喜欢你?”

    陈央央手托下巴,眼睛亮晶晶的盯着郝帅的脸看:“说实话,你长得挺好看的,是我一直喜欢的类型。”

    “是么?”

    “唔。”

    “那你想怎么样?让我做你的男朋友?”

    陈央央皱了皱眉,“可是厌怎么办?”

    “什么怎么办?”

    “他长得也好看,我也很喜欢。”

    郝帅脸面朝上,枕着双臂说:“这么说,你想脚踏两只船了?你个花心女人。”

    “怎么会呢。”陈央央笑,然后扫一眼脸色沉凉的厌说,“我只想知道你们两个谁更喜欢我?”

    “不喜欢!”

    “不喜欢。”

    两个男人终于也有异口同声达成一致的时候,厌说完这句话,既不回卧室,也不过来一步,眼睫一垂,依然声色不动的站在拐角处。

    而郝帅不同,他那张碎嘴向来很会挤兑人,现在逮到机会自然不肯放弃,损人的话张口就来:“不过,如果实在没人要你,我也就委屈一下自己,要你得了。”

    嗒,厌转身走回卧室,还关上了门。

    陈央央望着那扇紧闭的房门,忽然有所领悟:“你有没有觉得,厌特别喜欢逃避问题?”

    郝帅似在出神,“……逃避?哪方面的?”

    “各方面。”

    郝帅轻笑一声,然后他支着胳膊慢腾腾坐起来,“想好了吗,你到底是爬窗户出去,还是在这儿对付一夜?”

    “还用问么,当然是……”

    “好吧。”不等陈央央说完,郝帅便一个靠枕扔她怀里,沙发让给你,我睡屋里。”

    陈央央听着这话有点别扭,依照常理,他不是应该说“屋里的床让给你,我睡沙发”么,到他这里居然硬生生倒了过来,直到她瞥见郝帅抓着鸟巢似的头发走进卧室,才恍然觉悟郝帅进的是厌的卧室!

29.三人同屋(中)

    陈央央四下看了看,这套房子的面积比她那套大得多,户型也好,属于典型的三室两厅南北通透,面积有一百六十多平,而两个男人走进的是北面的卧室,南面的主卧和隔壁房间则是房门紧闭,神秘兮兮的还都上了锁。

    有采光最好的房间不住,两个人挤客卧,陈央央认为他们的脑子一定有病。

    回到沙发躺下,已是凌晨十二点半,因为工作的关系,半夜加餐的陋习虽然明知不好,但习惯使然根本改不了,一到十二点她的肚子就饿,这生物钟简直比闹钟还准。

    陈央央摸着肚皮躺了一会儿,翻来覆去睡不着,可一想到这是别人家,自己这个外人还是安安分分蒙头大睡等天亮走人才对,于是努力了又努力,终于还是突然坐了起来。

    “李茂南你给我等着,看我明天不活剥了你的皮!保媒拉纤乱点鸳鸯,我嫁不嫁的出去管你什么事,还锁我,还串通别人出卖我,混账东西,小人,绝交,我要跟你绝交!”

    陈央央不忍骂杨雯那个温柔淑女,一股脑儿的把枪口对准老李发泄私愤,客厅里满目疮痍惨不忍睹,找不到吃的理所当然,可冰箱里干净如新,厨房也仿佛八百年从没进过人统统都是什么鬼,难不成他们天天不吃不喝不成!

    饿得心慌的感觉就像磕了药,越想越难熬,越难熬越想,屋里六扇门,三扇是锁住的,勾得陈央央跃跃欲试,几度真的从阳台上爬窗户出去。

    就在陈央央百爪挠心坐卧难安之际,崔胡的电话打了进来:“陈央央速度速度!孙小涛碰瓷案有新进展,限你半小时内赶到现场!记住,人民医院住院部十四楼!立刻马上现在!”

    说完要挂电话。

    “领导等等等等!”陈央央望一眼黑灯瞎火的窗外,“可是领导,现在是北京时间凌晨一点半啊,我明天才……”

    “对,你复出工作的第一天!”

    陈央央:“……”

    尼玛,她居然无言反驳!

    “对不起领导,我……我身体突然有点不舒服……”

    “领导也对不起你啊陈央央!”崔胡不容置喙地说,“你也知道社里人手不够,所以对不住不准假!快点去别墨迹!晚到一分钟扣奖金一千!不,扣工资,你全年奖金早已经扣完了!”

    对,扣完了,说得对极了!

    “那我被锁屋里,现在根本出不去怎么办?”

    “陈央央!!”

    “干嘛?”

    “你是不是对社里的决定有意见?!”

    “意见?没有啊。”

    “那你为什么不服从安排,为什么频频找借口推掉采访?!”

    “领导,我说真的,我现在被一个不认识的臭丫头反锁在屋里。哦,李茂南可以替我作证,不信你打电话问他,就是他媳妇杨雯背信弃义陷害我的。不过算了,我陈央央向来大度,从不跟纤纤女子斤斤计较……”

    陈央央这边还在喋喋不休,崔胡那边便掐断了电话,“什么大度不大度,说的自己好像不是女人似的!”

    稍微想想不对,他立刻又把电话打了回去,“陈央央,你也是个女人,且也是个长得不错的纤纤女人,提醒你一下!”

    说完,这次真的挂了。

    陈央央觉得自己被上司调戏了。

    先不说自成年开始有没有男人承认她长得不错,单论从崔胡嘴里说出工作以外的话来,这已经算个奇迹。

    长得不错吗?唔,的确。

    陈央央也一直这么看待自己。

    可优秀如她,为什么到现在还找不到男朋友呢?为什么?

    陈央央的耳朵贴在主卧门板上听了一会儿,里面一点声音没有,似乎没人。

    “这个房间不能进!”

    “嗯?”

    搭在门把手上的手忽然停住,陈央央回过头来,有点无措的看着神鬼不知出现在客厅的厌,“哦。抱……抱歉。”

    厌拿起茶几上的白瓷杯,走进厨房里认真冲洗,哗啦啦的自来水声被他的手指衬得洁净感十足,前一刻的事他揭篇不提,不冷漠也不刻意亲近的问:“饿了吧?”

    陈央央答得直白:“有点。”

    “冰箱顶上有……你可以吃。”他似乎对省略号后面的词难以启齿,顿了好久也没能说出来。

    陈央央哦了一声,走到一人多高的冰箱前举手一捞,“牛肉干?你藏的?”

    厌用白毛巾认真擦着手,“不是我。”

    “那就是郝帅了。东西虽然不是你的,但仍然谢了。”

    “不谢。”

    陈央央笑了笑,打开包装开吃,厌走到饮水机前接水,坐在沙发上喝水,她就亦步亦趋地后面跟着,一边跟,一边吃,话也不停,“你和郝帅什么关系?依我看,可不止室友这么简单。能穿同款衣服,他遇到危险你去救,你的消费他报销,有时候互看不顺眼一言不合死里揍,有时候又不允许旁人欺辱对方,看起来相爱相杀,其实你们比谁都更在乎彼此。哦,当然,你可以不回答这个问题。”

    厌温文尔雅地喝了口水,什么也没说,看来真不打算回答了。

    陈央央舔了舔唇角的一星牛肉末,她觉得今晚的厌很不一样。

    没露面前,他的声音避世而清贵,水池那次有点冷血过头,后来见了几面,人前都是笑容可亲挺好相处的样子,现在的形容就是懒得装,但给人直觉也不是他的真性情。

    他好像在刻意隐藏自己的本质。

    至于本质是什么,陈央央猜不出来,也懒得猜。

    总而言之,虚伪。

    他们一个静静地喝水,一个嚼着劲道十足的牛肉干,互不相看,互不理睬。

    “你……”过了好久,厌终于率先打破这种沉默,开口说话了,“能不能离我远点?谢谢。”

    陈央央的嘴巴停了两秒,“……哦,好。”屁股一挪,坐到了他的对面,“我能不能知道为什么?”

    厌看过来,似是不懂。

    陈央央:“郝帅说对我过敏,不让我靠近。你现在也这样,解释一下行吗?被这样嫌弃,我心里他妈的很不平衡啊知道吗!”

    厌微微一怔,“你是说他……”

    “先不说他,说你!”牛肉干被她嚼得格外用力,“就说说你到底哪儿来的自信,凭什么穿白的用白的就白痴一样嫌这儿嫌那儿,你爹妈难道没有教过你吗,洁癖是种病,得治!”

    厌眉头一皱,“你……说什么?”

    “我说你有病!”

    厌豁然站了起来,可她的名字明明蹿到了嗓子眼,他就是喊不出口,他的双眼发红,薄唇紧抿,明显是给陈央央气着了。

    陈央央看着他,嘴角渐渐上扬,“怎么,想打我?呵,可以啊。不过我可不会像郝帅那样惯着你,……”

    “陈央央,”厌沉声打断她,说,“我一生吃素,见不得荤,所以……”

    “所以”后面他也不用说了,陈央央心头立马拨开云雾见日出一样什么都明白了,所以上次去的是全素餐厅,所以郝帅把牛肉干放在他看不见的地方,所以冰箱上面的东西他连名字也不想说,所以她吃肉,他叫她离远点。

    可他为什么不早说?

    陈央央这样想着,就这样问了出来。

    厌默了默,“……我以为你知道。”

    “我和你又不熟,怎么会知道你喜欢吃什么,不喜欢吃什么。餐厅那次吗?如果是,那你也太抬举我的推测能力了,现在的生活水平普遍很高,家家户户天天鸡鸭鱼肉山珍海味的胡塞海吃,偶尔去全素餐厅换换口味也很正常吧?当然,一天三餐吃素的也有,和尚嘛,哦还有全真道士啊善人啊什么的,不知你是哪一类呢?”

    厌闭了闭眼,努力克制着自己的情绪,“……都不是。”

    “哦?”陈央央颇有点意料之中的玩味。

    而厌终于厌烦了她连珠炮似的发问,不轻不重的扫了她一眼,然后转身离开客厅。

    卧室门口,他与正好出门的郝帅不期而遇,差点撞个满怀,郝帅:“怎么了厌,臊眉耷眼的?”

    厌没有搭话,大有要跟他擦肩而过的意思。

    “哎厌!”郝帅一伸胳膊,拦住他,完全没有了二人打架时的气势汹汹恨之入骨,一副“放心,我罩你”的仗义姿态,“说话,到底怎么回事?怎么出来喝一杯水的功夫,你就颓丧成了这个德行?”

    颓丧?有吗?

    陈央央可一点没看出来厌颓丧。

    “不好意思啊,是我故意惹他不高兴了,你有问题问我就行,至于我回不回答……呵呵,看心情。”

    郝帅的一条手臂从后面圈住厌的脖子,厌明显挣了一下,可不知怎么的又突然不挣了,于是郝帅贴在厌身侧,大剌剌地往那儿一站,说:“我管你心情干什么,你惹厌不痛快就是甩我面子。说,你怎么惹他了?厌你不要说话,让她说!”

    厌刚要掀动的薄唇果然就闭上了。

    这么听话的举动,把陈央央看得一呆,而后是满脸猥琐的笑容,“哦,这样啊,我明白了。”

    “你明白什么了?”

    陈央央说:“其实你们两个的关系挺常见的,楼上就有两对,大家也都和平相处没有歧视……”

    “住嘴吧你!”郝帅松开厌的脖子,大步流星走过来抢走陈央央的牛肉干随手扔到一边,“你不就怀疑我和厌是gg么,好,我现在就证明给你看!”

    突然,他两条胳膊一左一右支在陈央央身体两侧,头一低就要吻她!

30.三人同屋(下)

    陈央央被他这波突如其来的操作惊得一呆,没等她发力把身上人推开,厌那边便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赶了过来,一下子将郝帅掀飞五六步远,“胡闹!”

    看起来轻飘飘的一下,郝帅却狠狠一个踉跄,咣当咣当,撞上了墙角的木质书架,大小不一、厚薄不均的书籍顿时散落一地,啪,格子里的一盆小花艺也碎在了地板上,郝帅捂住撞疼的肩膀突然怒红了眼睛,“厌你又动手是吧!动手谁不会呢!来来来,互殴啊!来啊!!”

    说着,捞起一本书砸向厌。

    厌脸色冰凉,手一抬接住书,原封不动又砸了回去。

    紧接着第二本,第三本,第四本……直到书架上零零散散的书全部沿着第一本的路线飞了一个来回,最后连笔筒和仅有的一件如意结挂饰也飞了一圈,书架上终于无东西可抓,于是郝帅身子一弯,把满了一大半的垃圾桶扬手扔了过来,厌脸色一变,旋身一闪,悲乎哀哉,所有垃圾都防不胜防的掉落在了陈央央身上。

    陈央央头上顶着一团废纸巾,肩上搭着香蕉皮,怀里躺着一个绿油油的大号薯片袋,嘴里叼着一根还没来得及完全送进去的牛肉干,表情狰狞到随时要杀人:“……你们……要死啊!?”

    郝帅撇了撇嘴,眼观天花板:“谁让他躲来着?不赖我。”

    厌要过来替陈央央掸去一身狼藉,可走到一半忽又停下,“……他扔的。”

    呵,他们这是不是互相推卸责任!是不是!!

    陈央央假装淡定,慢斯条理的吐掉牛肉干,拿下头上的纸团、肩上的香蕉皮,最后用指尖拎着薯片袋一角,“这谁的?”

    “我扔的。”郝帅理直气壮。

    “我是问谁吃的?”

    “他吃的。”郝帅更加理直气壮,“不过我买的,他吃的、喝的、用的、住的都是我的钱。怎么了?”

    “薯片还有吗?”

    “有啊。”

    “拿出来给我。”陈央央的手指一松,薯片袋不快不慢地掉在地上,“把所有能吃的东西统统交出来,我就不跟你们一般见识。”

    郝帅飘在天花板上的目光终于落在陈央央脸上,看着看着,他忽然就笑了起来:“陈央央,我特别想知道你打算怎么跟我们见识。对吧厌?”

    “对。”厌居然磕巴不打一个立马响应了。

    这就是他们,说翻脸开打就开打,说和好如初就胜似蜜月,转变得让人猝不及防一脸懵。

    可陈央央为了美食一向不择手段,尤其深夜更甚,用赵一鸣的话来形容就是,“老陈是头母夜狼!”“老陈上辈子一定是饿死的,且极有可能凌晨十二点咽的气!”“人固有一死,老陈必定落个撑死!”

    此时,陈央央从从容容站离沙发,掸着身上的零碎说:“废什么话!我先借浴室洗个澡,你们赶紧把吃的东西准备好,听见没有?”

    管他们听见没听见答应不答应,陈央央下完命令,直接朝浴室走去。

    郝帅捏着下巴,漂亮的桃花眼眯成一条线瞧稀罕:“用我们家浴室洗澡,呵呵,你就不怕我们偷窥么?”

    “我不会。”厌这次响应也很快,不过并没有跟郝帅站在同一条战线上。

    郝帅不气不恼,依然笑着说:“也是。平平板板瘦啦吧唧,除了那双腿稍微凑合,其他地方的确没什么好看。我也不看。”

    陈央央:“……!”

    我可不可以假装没有看见没有听见!

    可不可以念在他脑残的份上原谅他!!

    好吧,我不能!

    陈央央扬起拳头朝郝帅的胸口砸去,然而白影一闪,却是厌突然挡在郝帅前面,陈央央只觉挥出去的拳头被一股温和又不可挣脱的力量紧紧包裹住,进退维谷,她明明应该更加恼怒,却不知什么原因,异常暴躁的心居然很快冷静下来一大半,没等她说什么,厌的手如避蛇蝎倏然收了回去,那只手背在身后,此时也不知在发生什么小动作。

    陈央央觉得,他好像在嫌弃自己。

    可是为什么呢?自己干干净净利利索索一个姑娘,而他却住在这样一地鸡毛的房子里,吃别人的,用别人的,说好听点叫朋友收留,说不好听了就是好吃懒做死皮赖脸。

    他凭什么嫌弃她呢!

    郝帅从厌的身体一侧探出脑袋:“私入民宅抢东西吃还打人,陈央央你自己说,你这是不是土匪头子杀进村的把戏!不过你的目的我也知道,你不就是不想给我们留好印象,不想相亲成功么。其实你也不必这么做,照你的性格长相,我们原本对你也没有一点好印象好么。”

    “是吗?”陈央央笑,“那我倒纳闷了,你们对我不感兴趣,我对你们也不感兴趣,花灵儿哪来的好兴致要为我们保媒拉纤……”

    “哎哎哎!”郝帅打断她,“说具体,花灵儿是给你和厌……”

    “不可能。”厌冷冰冰地回绝,默了默,似乎觉得这么直接有点伤女孩子的自尊,缓和一下语气又说,“暂时不合适。”

    “为什么呢?”郎无情,妾无意,谁都没想到陈央央这个时候会反问一番,“到底为什么啊?我有住房,有工作,模样不错,性格也很好相处,像我这么优秀又独立的女人为什么到现在还没有男朋友呢?嗯?”

    她这么掏心掏肺的发问,倒真难倒了厌。

    郝帅:“还能为什么,太凶了呗!”

    厌偏头瞪着郝帅。

    郝帅故作无辜:“你……你别这样看我,我说错什么了吗?”

    陈央央:“你没错。还有吗?”

    郝帅无视厌的目光警告,眼翻天花板不知死活地说:“工作太忙不着家,爱多管闲事,做事爱逞强从不考虑后果,看起来热心肠其实待人挺不真诚的,跟异性走的太近让人不放心,不会做饭不爱收拾不懂打扮,远看男人婆近看男人婆,上下左右四面八方从哪个角度看都不像个女人……呃!!!”

    话没说完,厌就突然一胳膊肘顶中了郝帅的肺,郝帅痛呼一声,身子本能地弓成一只虾米,还没等他缓过劲儿来,厌便不紧不慢地离开二人中间,陈央央的拳头趁机挥来,一拳砸中了郝帅的脸。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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叮咚! 陈央央推开门,外面是长发及踝,一身简约白袍的邻居厌棽:“嗨,吃了吗?” “还没。你有话就说,有屁快放。先说好了,钱不借,忙不帮,饭没得蹭,其它的你随便讲。” 厌棽安安静静想了想,“……哦,那没事了。” 陈央央:“……” 无肉不欢、精明强干的记者美女×全素主义、战斗力爆棚的妖孽美男。 我这一生,都是坚定不移的唯物主义者,唯有你,我希望有来世。我家隔壁不是人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我家隔壁不是人,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我家隔壁不是人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