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4、许横(6)
一秒后,过道里传来开门声,然后是鞋子的踢踏声,紧跟着一名年轻的女人穿着牛仔裤和t恤衫,头发湿湿的,神情紧张地走了出来。她看见突然多出的两个人,面色瞬间紧张起来,下意识定在原地不敢上来。
“走吧,我知道你是这里的顾客,我们是来带你走的。”樊迪说。
“你打算怎么离开?”博克明问。
樊迪说:“这是离外面最近的一幢房子,只要我们快速跑出去,我的车就停在外头。”
“用跑的?”费眨眨眼:“好费力的逃跑方式。我建议坐车。”
“车子开不进来啊!”樊迪说:“你们能开车进来?”
“不能。”费摇头:“但是,车库里有车。”
冯藤卓:“我坐出租车来的。”
樊迪:“……”
“走吧,去看看车。”费说,带头往走廊走去。
女孩跟了过去,路过沙发的时候低头看了一眼沙发后的同伴,心里极度难过,鼻子红红掉了几滴眼泪,才心有不甘地跟着大家离开。
五个人回到走廊,快速走到尽头,开门闪进车库。里头停着一辆suv。
“车钥匙在墙上。”女孩说,那是她和同伴开来的车,油很充足,才停了三天。
冯藤卓让费驾驶,博克明副驾驶,其他三人后座。五人坐定,按下车库门开关,光线逐步涌了进来。费早已经加足了马力,车门才开到一半,他就奋力踩下油门,撞了出去。在车库门巨大的冲击力下,数个埋伏在外的刺客被掀翻和压倒,费继续加油门,车子如弹簧般窜了出去,向着出口狂奔。车后传来无数子弹和叫骂声,但是为时已晚,车子如出鞘的宝剑般飞了出去,很快就消失在马路上,几秒后就只剩一个小黑点了。
“给老大打电话。”追兵中一个上了年纪的人忐忑地说,他的双眉几乎拧到了一起,他知道,这下子是要出大事了。
车子在公路上狂奔,当感觉追兵不在的时候,车上的人都重重松了口气。
“头,你怎么会跑到这么危险的地方?”费开着车问。
冯藤卓便把接到他电话的事说了。
费生气地说:“一定是有人冒充了我的声音把你引到这里,按他们今天布置的人马和数量,铁定是不想放你走的。”
“不猜也知道是谁干的。”博克明冷冷说。
“对了,你们是怎么找到这里的?不是去调查那个古玩客吗?”冯藤卓奇怪地问。
“我们调查到那两个古玩客的落脚点,才找到这里。跟着就随他们进入了那栋都是黑色窗户的别墅。”博克明回忆说:“没想到那两个古玩客进去没多久似乎和里面的人谈崩本了,接着就遇袭了,想进去救没来得及,他们就被人射杀了。”
“听到他们谈什么吗?”冯藤卓问。
“古玩客进去之前里面就已经有好几具尸体了,他们几乎就是在尸体脚边做的谈判。”博克明补充说:“他们好像在谈什么古方驻颜?什么调配比例之类的。古玩客说方子绝对没错,对方却认为他们给了假的方子,双方吵了没几秒,很快就动起手来,古玩客就这样玩完了。”
费继续说:“因为我们想救古玩客,就暴露了身份,只能和他们对战,杀伤了他们不少人后,便跑了出来。但是外头似乎一直有埋伏,所以为了避开冲突,便跑到了这位姑娘住的别墅。”
冯藤卓说:“如此说来,你们不是第一批进入别墅的,在你们进入之前,已经有第一批人遇害了。”
费说:“对,那些人好像喝了什么清洁剂,不是嘴角冒绿泡,就是七窍流绿色液体。”
“为什么?”冯藤卓看向樊迪。
樊迪心想,您总算是想到问我了,我知道啊,我想告诉你们的。他眨眨眼,一本正经地说:“因为他们中毒了。”
“中的什么毒?”冯藤卓追问。
“不知道你们有没有发现,中毒的都是这里的工作人员,至少不是住户。”樊迪顿了顿,积攒了大家的好奇心继续说:“那间黑玻璃别墅地上躺着八个穿着制服的女孩子,他们都是接触过雀鸟紫蚕的养蚕人和抽丝人。另外还有一些男性中毒者,他们中有养蚕人,还有制作蚕袋的工人。”
“蚕袋?”冯藤卓已经是第二次听见这个称呼了。
樊迪解释说:“蚕袋就是抽出雀鸟紫蚕的蚕丝,然后通过加工编织重新制作的能够装下整个成年人的袋子,是一种不会有任何透水性的袋子,就是你们在别墅沙发后面和地下室看见的东西。”
“这个有啥用?”费提问。
那个一直没有吭声的年轻女孩子颤抖地说:“化蛹成蝶。”
“蚕茧里飞出来的不是蛾子吗?”费一针见血地说。
“是的,所以这场美容骗局失败了。”樊迪叹口气,微微摇头,女孩子也跟着落下几滴眼泪。
博克明冷冷问:“‘化蛹成蝶’的名字起得倒让人心动,过程就是把人塞进那个袋子里,然后干等着变成蛾子或者蝴蝶吗?那袋子里似乎还有不少粘稠的液体,是什么?”
“袋子里是营养液,每天进入装满营养液的袋子6个小时,经过两个星期的吸收和萃取,就能让肌肤吹弹可破,焕发青春或者恢复青春容颜,这就是‘化蛹成蝶’的过程。”女孩的眼前出现了朋友最后的容颜,女孩痛苦地捂住脸,放声痛哭:“只用了三天,她就不对劲了。一直说胃口不剂,浑身不舒服,眼睛里老是冒绿水。”
“你们没和商家反应?”费问。
“反应了,他们说这是正常抗性反应,时间久了适应了就好了。结果今天她再次进入蚕袋内,差不多3个小时的时候,她就在里面发出了**声,期间袋子一直在动,她似乎是在里面挣扎。”女孩痛苦地回忆着:“我想把她放下来,可是她挂在半空中,根本够不着。我想去找工作人员来帮忙,可是平时都是他们按时联系我们,我才发现,根本没有他们的联系方式,也不知道他们究竟在哪里。后来我跑出别墅正碰上他们两个人跑进来,我就求他们帮忙。等她被放下来,已经没有气息了。为什会这样……太可怕了……”说完,女孩捂着脸抽泣,再也没有放下。
“工作人员都在地下一二层,顾客是不会知道的,一切都操纵在别墅里的暗门后。”樊迪说:“她求救的时候,应该是别墅工作人员都去另一栋房子里开集体会议了,所以当时她找不到任何一个人帮忙。”
“他一个自然保护组织的成员,怎么对这里这样了解?”博克明回头看一眼樊迪,眼中露出杀气。
“因为这间美容院我们已经调查了大半年了。”樊迪认真地说:“所有事情都是从那片湖开始。大半年前,有附近村民向我们投诉,说他们的井水水质突然变得很差,只一个月的时间,就都彻底不能用了。这样被废弃的井大概有20多口。”
大家安静下来,听樊迪说。
“于是我们对井的水脉进行了调查,发现有一支暗流最后是和前面那片淡水湖泊相连的。于是我们调取了湖里的水,发现里面已经没有生物物质,而诸如汞、二氧化硫、亚硝酸盐、铅、镉、聚氯联二苯等之类的有害物质都存在严重超标,最奇怪的是,里面还出现了一种只有在沼泽森林里才会有的物质“橙腥””,一种长期接触就能要人命的毒物,它的症状就和房子里那些中毒人的症状一样。”
175、许横(7)
“‘橙腥’怎么会出现在沼泽森林之外的?”费忍不住插口问。
樊迪回答:“当时我们也觉得很奇怪,于是深入调查,发现这里的别墅区被一间叫做‘成蝶驻颜’的美容机构全部买走。然后他们在不进行外部建筑整修的前提下,却将这里所有的别墅内部多进行了豪华装修。同时,开始有大量工作人员入驻,似乎随时准备开业的状态。”
“他们还打出了广告,‘化蛹成蝶’永驻青春秘术。”女孩幽幽地说:“当时他们对于别墅外破败的解释是,这是秘术,不轻易对外宣传,另外他们想用破败来对称美容之后效果,印证化蛹成蝶。”
“的确,有不少女孩子上了当,来到了这里进行这项根本没有任何科学依据的美容术。”樊迪接着说:“而且,她们也的确是容光焕发地走了出去。”
“那……难道名气打响以后他们用了假成分?”费不解。
“不是假成分,是未到时间。”冯藤卓淡淡说:“雀鸟紫蚕是以紫桑叶为主食,这种紫桑叶在没有变成彻底紫色的时候都含有剧毒,但是这种毒并不马上发作,需要累积到一定量的时候才会发作。”
“说的没错,那些容光焕发离开的女孩后来身体都出现了问题,有人甚至急救或者丧命。但是因为离开美容院的时间已经过去几个月甚至半年,根本没有人会想到是在这里出了问题。”
“黑玻璃别墅里中毒的人应该也是因为长期接触紫桑叶,日久累积毒发的。”冯藤卓说:“所以美容院的人才会怀疑给配方的古玩客骗了他们,从而发生了冲突。相信别的别墅里,都有中毒的情况发生,只是他们都没能逃出房子。”
“这些人根本没有好好去了解这种蚕的特性,就听信一些人的花言巧语,做一两个月的实验,就敢开铺子骗人,真是混蛋。”樊迪骂道:“他们甚至不知道这种蚕的可怕攻击性!”
冯藤卓说:“雀鸟紫蚕又名白金蚕,它们本身并无攻击性,只有蚕王产卵的时间段里,它才会处于本能而攻击所有靠近它的生物。它的攻击方式是吐丝直到对方窒息,或者将对方**,按照刚才见到的情形,这只蚕王的产卵时间应该就在这一两天里了。”
“真是太具攻击性了,简直是可怕。”樊迪愤愤地说。
冯藤卓问:“你是第三批进入黑玻璃别墅的,到达三楼以后遭遇了即将进入生产期的雀鸟紫蚕,你的保镖为了保护你而牺牲,你为什么不尽快离开,而是待在别墅里不走?”
“你知道为什么只有这一间别墅是用的全部是黑色玻璃吗?”樊迪问。
“是本部?”冯藤卓突然明白什么。
樊迪点头:“不错,这就是‘成蝶驻颜’美容机构的本部,兼研究部和饲养所。为了不泄密,这里才全部用了黑色玻璃。”
冯藤卓立刻明白说:“你,在本部里找资料。”
樊迪嘴角挂起笑:“不错。而且很幸运,他们的一手资料我全部都拿到了。”
“能给我看看吗?”冯藤卓问。
樊迪点头,大方地递上手机:“没问题,你看。”
冯藤卓觉得他很直爽,没什么心机,却还有胆识,是个值得敬佩的人。他笑道:“你就不怕我给你销毁证据?”
“怕什么?出了别墅区就有信号,我早就都上传到云端了。”樊迪呵呵笑。
“很有头脑。”冯藤卓表扬他,翻着手机屏幕看,只翻了几张,他面色就显得极为凝重。然后他抬头说:“可以把这些东西都发给我一份吗?”
“你要揭露他们吗?”樊迪接过手机问。
“我要仔细调查。”冯藤卓眯起眼睛:“任何揭露,都是基于大量确凿不容质疑的事实,才能让对方无力辩驳。”
樊迪没多问,用蓝牙将文件系数传给冯藤卓。
突然,电台里音乐停了下来,一条消息插播了进来。
电台说:“据可靠消息称,36区废弃的观湖别墅半小时前发生大爆炸,所有房屋系数烧毁,现记者正在紧急赶往前方做一线报道。”
车里的人立刻安静了下来,对方果然是手够狠速度够快,他们才离开了五十分钟,竟然就已经把所有证据都销毁了。
“哇!”樊迪突然大叫一声,他手机冒出一团轻烟就彻底罢工了。“这……”樊迪翻过手机,只见手机的背部已经完全黑色碳化,里面的芯片肯定成了焦炭。
“出手够快的。”冯藤卓挑挑眉。
“他们想毁灭所有证据,手机肯定是事先就被动过手脚了。”樊迪恨恨地说:“还好,有云端备份。”
冯藤卓遗憾地告诉他:“估计那里的证据也被销毁了。”
“还有你的手机里的呢?”樊迪不甘心。
冯藤卓笑笑,无奈道:“看来,进入他们的区域,手机就都会出现默认下载某些病毒的设定,瞧,这台好像中毒了……”他举起手机,手机屏幕上跳出一只小丑,正在欢快地跳动。无论按home键或者音量键,甚至开关键,都不能阻止那只小丑跳动。
樊迪颓然地躺倒坐位靠背上,内心悲愤,努力了那么多的时间,竟然都白费,完全前功尽弃!
冯藤卓安慰他:“也许对你们自然保护组织而言,这不是什么坏事,他们认为证据都销毁了,就不会再找你的麻烦。”冯藤卓安慰道:“对方能在一个小时不到的时间里炸掉一片别墅区,自然会有本事让你收集的资料全部作废。安全出来就好,抵制他们的事以后可以慢慢进行。”
“他会成为目标吗?”女孩在后排问。
冯藤卓摇头:“不会。对方已经销毁了重要证据,不会在意他这个没有证据的认证,相信樊迪的家势也是有一些的,对方不敢轻举妄动的。”
樊迪点点头,颓然得没有多说什么。
车子里陷入一片沉默,直到各自被送到安全的地方,没有人再多说一句话,一个字。对于那些操控者而言,他们只是看客,终究成不了撬动操纵者地位的杠杆,成不了压垮他们的一根稻草。
夜色撩人~好了,还是不用这样的词吧,否则,又要跑到小**山谷去了。
不过,夜色的确是有点深了。每到夜幕降临之际,房子里就会变得格外冷清。刘姨煮好晚饭就离开了,司机也没一个,这座房子里又只剩下李若融和墨智机两个人。有几天,甚至连墨智机也有事来不了,就只剩李若融一个人在房子里自己找乐子。
对于这个问题,李若融倒并不觉得什么,她正乐得墨智机不要回来,她好一个人自由自在,某种意义上说,她并不想和这个男人成天黏在一起。
待在墨智机的大宅子里也有将近一个月的时间,李若融盘算着离开。这倒并不因为她反感和墨智机同住,只是她讨厌自己老是要在别人眼皮子底下转悠该是有多丧失自由和主权的悲催。她必须找个机会和墨智机说自己想回家了。
盘算着怎么和墨智机斗智斗勇就让李若融有点头痛。墨智机已经很能从她的言行里看出端倪了,也许直接跟他说效果会好一些,如果使小伎俩惹到他,指不定他要怎么“惩罚”自己。想到这里,李若融就很泄气地吐出一口长气,慢悠悠到楼下。
穿过客厅,她打算去冰箱里找点吃的垫一下,刘姐的饭菜固然好吃,可是今天没吃到肉,那点蔬菜分分钟消耗殆尽,现在饿得有点前胸贴后背了。
刚踏进厨房,一股子泡面香就钻进了她鼻子里,惹得她的肚子咕噜噜地叫。李若融闻着味找过去,走进厨房,看见墨智机正在煤气灶便折腾一锅子的泡面。
176、许横(8)
看见李若融站在门口,墨智机强笑道:“饿了吗?吃点面?”
“你没事吧?”李若融警惕地看着墨智机,然后在中间的餐桌边坐定:“你会煮东西?”
“煮给你吃就会啦。”墨智机笑笑。
李若融一点都没有感动的意思,对于墨智机下厨她简直感觉有点不能忍:“我说……墨老大……你不是韩剧男主,我也不是言情玛丽苏,要不咱们以后别干这事了,不安全。”
墨智机没搭理她,继续在那里倒腾面,嘴上说:“对了,有个关于麦爵和沈
萃的事你要不要听?”
“什么?”李若融来了兴趣。
墨智机说:“麦爵的妻子拒绝和他复婚,并且远走他乡,算是彻底踢掉麦爵
这个渣男了。”
“她老婆说过‘我要的不是钱,钱财有度,心却无度’,说明打从一开始就没有打算原谅麦爵。”李若融在桌子边坐定:“贾摄府的人会这样放过他?”
墨智机冷笑:“贾摄府怎么可能咽的下这口气。已经下了追杀令了,从36区都碎石成、叠能城,麦爵永远都别想回来了。这货在这些地方的产业都被冻结或者损毁了,可能得掉三分之二的身价。”
“还是太便宜她了。”李若融撇撇嘴:“那个……沈萃呢?”
墨智机背对着李若融说:“沈萃依然是贾摄府的大少奶奶,她怀孕了。”
“诶?!”李若融显出惊讶的表情。
“不是什么好事,她从回去以后就没有出过贾摄府的大少爷房。”墨智机平
淡地说:“贾摄府丢不起这个人,不能让人看笑话,所以软禁了她,顺便把她当做生孩子的机器,正好为贾摄府添一个贾家真正的孩子。”
“哦。”李若融心想总算小少爷没事,沈萃也算尽到做母亲的责任了。
“你当时替沈萃求情了吧?”墨智机忽然说:“否则,以贾摄府的脾气,这
事绝对不会如此轻易善罢甘休。”
“面好了没?饿。你行不行”李若融赶紧扯开话题,免得又穿帮惹到墨智机。
“好了。”墨智机盛一碗面摆到她面前不服气说:“你知道有几个人吃过我
煮的东西?”
“那些人还活着吗?”李若融咧嘴笑。
“你吃了就知道他们有没有活着啦。”墨智机塞给她一双筷子。
“你就练我呀?我长得也不像小白鼠呀。”李若融抗议。
墨智机瞪她一眼,威胁道:“快吃,否则我喂你了。”。
李若融撇撇嘴,看一眼面,寡淡得很,又没办法,只能下狠心吃。这面入口那叫一个僵硬,应该再煮各5分钟,这汤怎么就只有面味?不是泡面吗?调料包呢?
李若融正吃得心慌慌,突然感觉牙齿咬到了什么,磨了两下也没咬断,于
是拿筷子从牙齿里拣出一片正方形的调料包。她脸上有点抽筋,拿筷子夹着调料包在半空中扬一扬,忍着者火问:“为什么调料包被丢到了面里面?”
“它不能溶解吗?”墨智机挑挑眉,一脸茫然。
李若融的手在半空中上下晃动,找了很多措辞,终于还是直接说:“撕开来
撒进去啊!”
“哦,下次不会了。”墨智机不以为然。
“还有下次!”李若融推开碗:“你以后不许进厨房煮东西,让别人……比
如……那个……项师傅,还有那个……那个潘折……看到多不好?你得保持形象,这活不适合你,和你的格局完全不搭!”
墨智机关掉火,靠着一边的消毒柜说:“看到又如何?反正所有人都知道
我是煮给你吃的,大家都能理解。”
李若融无语。
“那个……真的很难吃?”墨智机又试探性地问,试图改变他这碗糟糕的面
的评论。
“你试试?”李若融把面推向他。
墨智机却装作看表,把话题扯开:“这么晚了,出去吃也未必有东西吃了。”
李若融撇撇嘴,跳下椅子,去冰箱里摸出一包批萨,拆了包装塞进微波炉里
“叮”。嘴里念叨说:“还好有准备。”
墨智机拉住她,看一眼她的脚,责备道:“又不穿鞋?”
“不要你管。”李若融挣开他的手,拿了碟子把转好的批萨装出来,坐回凳
子里,她抬头假模假样地问:“吃吗?”
“不吃。”墨智机根本没有吃宵夜的习惯,看看他基本就饱了。
李若融拿了批萨津津有味地嚼,很快半块批萨就下肚了,瞬间感觉整个人满
血复活了。全程墨智机一句话也没讲,只是看着她吃,顺便给她倒了一杯果汁。
“在我这里待了有一个月了吧?”墨智机看她吃得也七七八八了,才开口。
“大概吧。”李若融放下批萨:“叨扰很久了,要不明天我就回去了?”紧
接着,她就看见墨智机眼睛里写着那种“我就知道你会这样说”的眼神。
墨智机笑笑说:“这里出行也不方便,反正你伤也好得差不多了,明天你收
拾一下,我让潘折送你回s城。”
“怎么又是潘折?你是在给我和潘折制造机会吗?”李若融有点不乐意,你
就不能送我回s城?
“少胡说。”墨智机瞪她一眼:“你是不是想我送你去s城?”
“没有。”李若融继续啃批萨,嚼得特别用力,心里总归不痛快。
“你会想我吗?”墨智机又问。
“想你妹。”李若融翻个白眼。
墨智机嘴角勾起笑,把玩地看着她:“要我送也行。”说完这句话,他明显
看见李若融的动作顿了顿:“别走了。”
“滚。”李若融扔掉手里的批萨。
“那你说希望我送你回s城,我可以勉为其难送你啊。”墨智机继续撩拨她。
李若融再次翻个白眼,一字一顿说:“不。要。”
“真的不要?”墨智机走到她面前,挑逗地看着她。
想到上次沙发上的事,李若融就想赶紧逃。她退出凳子,向后挪动,试图逃
开墨智机的势力范围。可惜,都是徒劳,墨智机的手已经扣住了她的腰,手臂稍一用力,就把她抱到了桌子上。
“真的不要?”墨智机又问一次,也不等她回答,就狠狠吻了上去。他才不
管李若融的抗拒和挣扎,他想要李若融,每一次的想法都很强烈。
体力上李若融肯定不是墨智机的对手,智力上她想在这种状况也用不上
啊。可是李若融真的不想在厨房,不想在吃饭的桌子上干这件事呀。没办法,只能等着墨智机把她的嘴都快吻肿了,等着他的唇游离到耳后,她才好腾出这张嘴讨饶:“我亲戚来了。”
“哪个亲戚?”墨智机的吻在她脖子上打着奇怪的圈。
“大姨妈。”李若融说。
“哪个姨妈?”墨智机不解地抬头,突然明白什么,狠狠地说:“来干嘛?”
李若融眨眨眼,一脸无辜地看着她。
“她来多久?”墨智机极度不满地问。
李若融无奈道:“才第二天……大概得来个近10天吧。”
“来那么久干嘛?”墨智机赌气说。
“走亲戚。”李若融忍着笑。
墨智机:“……”
“你想送我回s城吗?”李若融伸手摸着墨智机脸颊,眨眼问。
“你想我送你去s城吗?”墨智机反问。
“你担心别人看到我们吗?”李若融又开始发挥想象力:“你是不是s城有
很多红颜知己,怕被人看到我们你就没办法在花丛里混了?”
“够了哈,我除了你没别人,你清楚的。”墨智机带着点小傲慢说。
李若融撇撇嘴,又无力反驳。墨智机连沈蓝冉都拒绝了,自己反而还有放不
下的人,心里总归感觉有点小内疚。
墨智机发现李若融有点发呆,他醋意就有点浓,他在李若融眼前打响指,说
道:“别发呆了,我在你面前,不要想我了。我跟你说,我特别想送你,但是明天我的确没空,我有份合作协议要签,你等后天,如何?”
“我不急的呀。”李若融笑笑:“后天就后天咯。”
“后天姨妈走了吗?”墨智机又突然问。
“没有没有没有。”李若融推开他:“都说了要来几天的!”
“切~”墨智机撇嘴,依旧心有不甘。
177、签约仪式
其实,墨智机的确没有骗李若融,第二天下午一点半,他的确有一场重要的签约仪式需要参加。这一次的签约仪式,关乎他在s城一些产业的战略部署,对于资产增值有着相当重要的决定作用。
离签约仪式还有十分钟的时间,墨智机终于出现在s城另一座地标巨鹰中心企业vip大堂内。墨智机举手抬足间气场十足,一身定制西装,剪裁得体,更将他健硕的身形勾勒得更为坚实挺拔。他的身后,则跟着老谋深算的项师傅和表面看来儒雅实则精明狠辣的潘折,以及几名随行工作人员。
签约方远捷集团公司早已翘首以盼,见墨智机一行人抵达,由集团总经理董晓带的队伍立刻迎了出去。双方在大堂内热情握手,都表示对于本次签约仪式充满信心。紧接着,墨智机一行人被带入远捷集团签约现场。
签约大厅内,一切早已准备就绪,最前方的签约台上摆着精美的花艺,两本合同静静地躺在台面上,两只金笔分立两边。台下,冗长的会议桌上每隔一段距离设置一束鲜花,以分毫不差的距离摆放着座次牌、茶杯、备用文件、钢笔等用具。头顶的水晶吊灯早已打开,闪闪散着光,把会议室里每一件器物都抹了一层高贵的金。
随着一行人进入,冷清的会议室很快热闹起来。各方人员按照桌子上的名牌落座,签约仪式持续进行。首先由远捷集团方发表了2分钟左右的演讲,大致意思是很高兴能有这样一次合作机会,希望以后大家能共同进退,共同成长,共铸成功。
一堆官方发言讲完,墨智机便走上台,与远捷集团总经理分立签约台两边。他们同时拿起笔,打开签约合同,保持微笑,台下已经准备就绪的几名记者和工作人员立刻按下快门,一时间闪光灯咔嚓咔嚓不停,几台机器都在见证这一刻的伟大。
待相机声逐渐微弱,台下逐渐安静,两位签约人的笔终于不再停留于半空之间,纷纷落下。
“等一下!”潘折突然从位子里站起来,打破会议室本就不热闹的气氛:“不能签!”
“什么?”远捷集团总经理董晓一脸惊讶、奇怪地看向墨智机。
墨智机的笔落到一半生生停了下来。他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他看着潘折问道:“合同细节有问题?”
“远捷集团出大事了,涉嫌和编号36的禁区勾结,制造有毒化妆品,并通过非法途径运送s城的人进入禁区,”潘折举起手里的手机:“网上刚刚披露出来,远捷集团似乎向我们隐瞒了很多问题。”
“什么禁区?你在胡说什么?”董晓更加莫名其妙,眼看着请来的记者窃窃私语,工作人员也是惊恐加迷茫,他知道现在必须把问题解决。
但是,潘折没有给他辩驳的机会,他拿着手机继续说:“你们和亚兰深钢的s计划已经被披露出来了。墨先生,远捷集团完全不是一家值得签约合作的公司,他们今天所遇到问题,可能牵连到所有和他们有关联的合作伙伴的利益,而且还可能对我们公司的声誉造成不可挽回的影响,我建议停止签约。”
“终止。”墨智机面无表情地放下笔,走下签约台,径直向着门口走去。
“墨智机先生……墨智机先生……”董晓无力辩驳,眼睁睁看着合作案泡汤,颓然地坐到地上,重重捶着地面。
墨智机这方也是一肚子的火气,这份合约谈了有三四个月了,都到签约的时候,出这种幺蛾子。那三四个月算是白谈了,以后合作也是万万不可能了。
回到车里,气氛压抑得叫人恐惧。墨智机发火骂人倒是让所有人可以轻松一点,可他什么都没有说,才是叫人真正的害怕。
车子里除了司机,其他人都是缩着脖子做人,都希望别人能救自己。
这时候项师傅必须说点什么,是试探首领的心情也好,是解围也好,都必须出头了。“首领,是我们办事不利,差点害了公司。”
“视频。”墨智机冷冷说。
潘折立刻奉上手机,点开网络视频。
一名男主播开始播报新闻:“最新消息,s城企业亚兰深钢涉嫌严重违反城市法则,非法进入36区禁区从事违规活动,现负责人张坚正在接受调查。”紧跟着屏幕切换,出现一份放大的文件,编号s-35298761。
主播继续播报:“有证据显示,亚兰深钢与s城实力企业远捷集团秘密签署s计划,意图通过非法途径输送非禁区人员进入36区,进行天价美容活动,获取暴利。合同显示,远捷集团提供亚兰深钢技术支持及人员配给,其占成比例高达百分之35,合同年限为5年。”
镜头再次切换,几十个男男女女从高档写字楼被押解出来。他们服装统一,带着头罩,一个跟着一个耸拉着脑袋缓步移动。镜头推进,显示他们的胸牌上写着“亚兰深钢”四个字,还有那只恐怖的怪鸟也入了镜头。
主播再次开腔:“另据消息称,亚兰深钢旗下xx化妆品(往前方查,基本忘记什么牌子了)涉嫌严重造假及安全系数超标,旗下品牌xxx被全部查封,不得再进入市场。相关人员将进行进一步调查询问。”
镜头变换成股市图,亚兰深钢的的股指呈绿色,显示跌停。
主播最后说:“直至事件发生至今,亚兰深钢暂时未对本次事件作出回应。亚兰深钢股价今日跌停,由81元跌至72.9,据专家预测,近几日亚兰深钢的股价可能一路下行,
“又是亚兰深钢。”墨智机挑挑眉,将手机还给潘折。亚兰深钢的名头他是有耳闻的,也就是近一两年的时间,这间巨无霸型的集团公司迅速进入s城市场,在多个领域以碾压式的方式将同僚击落下马,最终问鼎行业大佬的宝座。
“他们的业务涉足地产、日化、医疗器械,日化这块已经是行业领头羊了。”潘折恭敬地接过手机,顺势看了一眼墨智机的表情,但什么也没有看出来。
墨智机冷笑:“他们连日化也涉足了,就这样轻而易举地把市值700亿的远捷集团拉下了水,接下来可有好戏看了。”
“他们的合作渠道很隐蔽,不知道谁挖得料,这条爆炸性的消息放出来不超过三个小时,先走得网络途径,然后才由电视新闻报给全市。”接着潘折又补充说:“不过对我们没有任何影响,关于今天的签约仪式,不会有一条消息漏出去。”
墨智机点点头,对潘折的办事能力,他向来是放心的。他只是对今天的事件有些好奇,对于亚兰深钢这种大型企业,突发事件来袭,表现怎会如此之差?公司核心机密泄露、不利消息满天飞;出事后三个小时没有一个人出来解释,只是任由事态发展,这到底是个什么公司?但是有一点是很明确的,关于对亚兰深钢的指控,有理有据,有实质性文件为证,对方摆明了是要给这间大企业制造**烦了。
“亚兰深钢这次的麻烦可不小。”潘折看一眼手机屏幕:“网上都炸开锅了,已经有一百二十一间合作企业发布联合声明,要和他们终止合作了。”
“墙倒众人推,很正常。”墨智机不以为然:“何况现在又有文件又有抓捕视频,再不知道往哪边靠,岂不是要跟他们一起沉船。”
“s城的事可能很麻烦,能不能解决得看他们的脉络铺得有多广有多密了。”墨智机淡淡地问:“对了,亚兰深钢在36区呢?”
“抓子已经伸得很远了,只是碍于36区的特殊区位,没敢乱动而已。”潘折回答:“不过听说他们的人已经和几位大佬的一把手接触过,可能会有进一步的动作。”
墨智机继续淡淡地问:“联系了谁?”
“南边和西边都接触过,能叫得出名字的有苍鹭、廖林林、檀木锯。”潘折判断着墨智机的表情,然后说:“我们按兵不动吗?”
“在s城市得按照规则来,在36区就不用讲规矩了。”墨智机的话里已经有了很明确的意思,很明显他并不满意这些入侵的竞争对手。
“今天的事可能只是个意外。”一直没开口的项师傅说:“对方没有挑衅,我们这就动手,似乎有点说不过去。”
墨智机不以为然道:“等他在36区做大了,再要动手,就是势均力敌的状态。到那个时候,谁输谁赢是没有定数的。如果你们不信可以给他个机会,保证不出半年,他们能在36区的大佬位置里有一席。”
“我们自然是信的。”项师傅说:“但是他们的势力在这里已经有点气候了,好几个组织也是认可他们的,我们就这样冒冒然出手,是不是……”
墨智机冷冷一笑:“谁说没理由?找到亚兰深钢和庄颂松、孙桐的关系,什么理由都有了。”
“明了。”项师傅和潘折相视一笑,心领神会。
178、庞大机器
曾经,对于调查亚兰深钢,郭源和阿克鲁感受到深深的挫败感。在这座庞大的运营机器面前,他们所有的调查都没有获得任何实质性进展和有效信息。账面稳妥、交易公平、结构严谨、没有黑背景、没有第一桶原罪金,所有一切就真的像电视宣传片里一样,白手起家,相濡以沫,共同奋斗。
但是,完美是不能有瑕疵的。当第一个不协调的点出现,只要对准它,奋力击下,那么极有可能,它将会成为让完美瓦解的致命伤。现在,亚兰深钢的完美上,出现了这样一枚黑点,虽不能一击即破,却成为让其瓦解的致命弱点。
去36区关湖别墅这一趟走得极为值得,除了再次发现亚兰深钢想要隐瞒的罪恶,竟然还意外得获得了一份极有价值的资料。那天在车上,樊迪传送给冯藤卓一份调查文件,其中有一份合作协,是关于亚兰深钢旗下魅力加化妆品集团和远捷集团合作,打造“成蝶驻颜”美颜协会的文件,俗称s计划。附件合同里的合作单位,s城和36区众多企业赫然在列,热闹的很。
当冯藤卓看见亚兰深钢的logo的标记出现在合同上,他的嘴角划过一丝冷笑。他知道他们没有必要再去调查什么了,他们已经找到了突破口。这份文件和这份附件名单,已经能够把隐藏在幕后的这位大佬顶上风口浪尖,加之另外几份化妆品的医学报告,更能坐实亚兰深钢违背道德原则和企业规则,揭露其只为攫取暴利的商人本质,让其成为众矢之的。
可惜的是,当时手机悉数被毁,那份企业名单也一并消失。不过,冯藤卓记住了远捷集团和s计划。于是,他派人重点调查了这间合作企业,结果很满意,那些隐秘的资料和内容被迅速挖出来,成为击垮亚兰深钢的第一颗子弹。
但是,亚兰深钢作为一间巨型企业,他的人脉网络已经遍布s城,他们有快速的反应机制,并非一朝一夕就能搞垮。所以,和亚兰深钢的战斗,现在只是一个开始。
远捷集团在s城的声誉相当高,城市高感度极高。当这条关于非法合作美容机构的消息被放出去,引起的轰动效应可见一斑。不过,这样的消息不过是让城市躁动,但不足以让城市坐立不安。他们首先要做的是让亚兰深钢毫无条件地先吃下这非法合作的条消息,然后再从这个点逐一突破,继续凿开它坚硬的外表。
怎么让它整个吞下这条重磅消息?
“亚兰深钢不出面作任何解释,让你们用默认去承认已经铺天盖地的负面新闻。”冯藤卓坐在亚兰深钢大股东家的超奢华大沙发里,面露微笑,看上去无害,却让每一句话都叫人心惊肉跳。
亚兰深钢大股东之一的葛嘉合危坐于单人藤椅内,因为过度紧张,他的老腰病又犯了,现在是彻底不能坐在任何柔软的东西上了。看着手机里直线下跌的股价,他的心快揪成一个球了。不过是短短一个星期的时间,亚兰深钢的股价已经从81块跌到了43.06元。而且今天才开市,就显示跌停,根本没有任何挽回的余地。
当第一条消息被放出来的时候,葛嘉合是有机会力挽狂澜的。他能够通过他的人们网,将消息被传播的可能性压缩到最低。消息一出来他就盘算好了,先委派一名有分量的代表出面发言,再找个替罪羊把所有违规的责任都推到他的身上,最后发出致全体市民道歉信,承认错误,今后一定遵守城市法则,绝不再犯。最后,他会安排公司多做一些公益活动,在新闻媒体上持续播报,以此挽回局面。老百姓想来都是心善的,只要做足了诚意,给足了爱心,这件事很快就会被别的事件掩盖过去,最后成为众多事件中的一枚。就算今后有人谈起,也起不了浪花,不过是个谈资而已,撼动不了企业的地位。
只是,葛嘉合千算万算没有算到,有人发来了一段他女儿被关在黑房间的视频,同时,对方发出了一个简单的命令,他们不图钱,只是需要在亚兰深钢事件发生之后,他不允许有任何动作。否则,就让他最宠爱的女儿终身难忘这几天黑房间的时光。
葛嘉合没有任何犹豫,他妥协了。当对方告诉他他的女儿在36区的时候,他甚至害怕得问对方还想获得什么?因为内心深处他比谁都清楚,与s城繁华对比的36区是一个多么可怕的地方。他们的公司表面操作着s城的诸多业务,暗地里却在36区延续着不法勾当,他曾担心公司会被披露与36区的联系,未曾想到,竟然如此之快。
其实葛嘉合不知道,他并不是为唯一受到威胁的股东。其实,亚兰深钢另外十七名大股东同样遭受着和他一样的威胁,也像他一样,为了保护个人利益,只能眼睁睁牺牲公司。
“你……你……你出个价吧!”对于没有任何要求的威胁方,葛嘉合内心深处更为不安。没有要求,即不能保证他的女儿在36区是否已经被害,这让他一想到就害怕无比。
冯藤卓不屑一笑。
“你们到底要闹到什么时候?”葛嘉合颤抖地问。
“等整座城市都坐立不安,你的女儿就安全了。”冯藤卓淡淡地说,翻阅着手里一本他从茶几上随手拿来的文件。他心里想,这才一条你们就坐不住了,那么后面的几条消息你们要怎么接呢?
“如果真闹到这个地步,亚兰深钢可能就垮了!”葛嘉合激动地说。
“是啊,都快垮了,怎么亚兰深钢的董事还不出来说点什么。”冯藤卓挑挑眉,嘲讽地说。
“董事长和夫人在欧洲度假,事情出来,都没来得及通知他们就被你们扣住了,其他人……”葛嘉合突然明白了什么:“难道……你们把其它股东也制住了?董事长还什么也不知道?”
冯藤卓笑笑,只问:“你们经常见到董事长吗?”
“不经常。一年也就两三次。”葛嘉合说:“会议决策什么的都是由庄先生代为转达。”
“庄颂松?”冯藤卓挑眉。
葛嘉合点头。
“你有董事夫妇的照片吗?”冯藤卓又问,他的调查数据里似乎鲜少有关于亚兰深钢这对夫妇的资料。
“没有。”葛嘉合摇头。
“庄颂松在公司的权力很大吗?”冯藤卓又问。
“仅次于董事长了,相当于总经理的位置。”葛嘉合不解:“为什么问这些?”
“你不需要明白。”冯藤卓依旧轻描淡写的回答,然后接起手机,是朱锦德来的电话。
“你想玩到什么时候?”朱锦德在电话那头直截了当地说。
“你按天算就是了。”冯藤卓笑笑。
朱锦德在那头算账:“一个股东配五个人和他们玩,十八个股东就是90个人,一个人一天是3万……”
“我打给你的钱已经花完了?”冯藤卓笑问。
“没有,还能坚持3天。”朱锦德嘿嘿笑。
“待会我让郭源再打一笔给你。”冯藤卓心想,那么多股东,如果自己一个一个对付,根本来不及。现在有朱锦德帮忙,把计划告诉他,让他执行就好了,花点钱省心省力,应该给“绝”一个五星好评。
“行,你给的钱,你说了算。”朱锦德笑道。
“对了,记得合同保密条款。”冯藤卓说。
“放心,业务上的事我们都是按照行规来的。”朱锦德得意地说:“我办事效率高业界都是有目共睹的。”
“我一向都是很相信你的,否则,也不会只找你来帮忙了。”冯藤卓笑笑,又说了几句客套话,才把电话挂掉。
“我还想见见我女儿的视频。”葛嘉合见冯藤卓挂掉电话,试探性地问。
“你和门口的人说,他们应该不会拒绝你的合理要求。”冯藤卓翻着文件夹,突然抬头问:“你们和这个书法家有合作?”
“姜然?”葛嘉合看一眼合同,解释道:“他是特邀嘉宾,据说他能寻针。”
“寻针?”冯藤卓看着葛嘉合。
葛嘉合点点头:“寻找具有针对性的特殊事物。他是总公司特邀的,价格不便宜,开价就是一千万,后来还到了830万。这件事只有我和庄先生知道,对外说是寻一个配方,其实是找他干了点私活,走的公司账面而已。”
冯藤卓问:“具体找什么?”
葛嘉合如实说:“具体不清楚,都是庄先生操作的,他只是希望能顺利走公司流程。他在公司也帮过我不少回,所以这次请我帮忙,我也没拒绝。”
冯藤卓又问:“庄先生也是庄颂松吗?”
葛嘉合点点头。
冯藤卓心道,没想到会有这样一个意外发现。原以为古董客最具嫌疑,没想到竟然是不起眼的画家。
“你什么时候才肯罢休?”葛嘉合依旧心系公司,即使没有答案他也忍不住问。
“你要看女儿的视频和门口的人说,我有事,先离开了。”冯藤卓扯开话题,心里却分外好笑,罢休?等亚兰深钢出面调停的时候,这场游戏才算真正开始。如果亚兰深钢了还没有人出来救,那只能证明它不过是一间logo狰狞却无实际能力的空壳而已。
179、神秘地
天气开始转阴,然后就是绵绵不绝的细雨。湿黏的空气就像刷不掉的面粉,裹着裸露在外的肌肤,叫人浑身不自在。
墨智机坐在吧台边喝咖啡,他脚边丢着一只小小的行李箱,那是李若融离开的证据。他不想李若融离开,但是他也知道李若融那闲不住的脾气,真的硬要她留下,指不定得给他出点什么幺蛾子,于是干脆就同意她回s城,反正想要见面也随时可以,没什么好纠结的。
墨智机喝完两杯咖啡,李若融可算是从楼上下来了。看她的表情颇为愉快,显然是因为可以离开而莫名兴奋。
“走吧。”李若融高兴地向着门口走去。
“离开就那么高兴?”墨智机拖着行李走出房子,面色颇不愉快。
“在s城又不是不见面。”李若融笑嘻嘻说。
墨智机把行李放进车后座,撇撇嘴,反正心里总归有点不痛快。
李若融为了不让墨智机一路臭脸相对,只能硬着头皮说:“亲戚结束了我找你。”然后补充说道:“第一时间。”
墨智机挑挑眉,眨眨眼,脸色总算是好看了很多:“上车。”
耶!李若融心中暗喜,快速坐上车。
车子很快启动,出了宅子大门,一路在公路上狂奔。
李若融心情为之大好,终于可以自由出行,自由喝酒,自由玩耍了,想着想着太过高兴,她竟然就睡着了。
也不知掉睡了多久,李若融睁开眼睛的时候,车子正往一处废弃的仓库群里行驶。
因为下雨,四周一片昏暗,淅淅沥沥的雨把窗子打湿,更本容不得一点光进入。李若融感觉车速越来越慢,最后一个刹车,终于停了下来。很快,车门被打开,露出了潘折的脸。
“你?”李若融奇怪地看一眼潘折,下了车。此时,墨智机正在车子不远处抽烟。车子周围还站了十几名保镖。什么情况?李若融暗村。
“为什么到这里来?”李若融满腹狐疑。
“别过来,二手烟。”墨智机不让她过去,只是自己快速抽了几口烟,只见烟头猛然亮了几下,墨智机吐出一口浓烟,面色隐没其中阴晴不定。
“二手烟不能抽哦,嘿嘿。”潘折低低地和李若融开玩笑。
李若融脸一红,也不知道怎么反驳。
墨智机只抽了三分之一的烟就将之丢弃了。他快步走过来,拉起李若融的手笑:“送个东西给你。”
“什么?”李若融更奇怪了,仓库里能有什么?
“去了你就知道了。”墨智机神秘一笑,领着李若融往仓库另一头出去。
一行人浩浩荡荡穿过仓库,外头是一片空地,四周依旧是仓库。此刻大概是下午两点多,天色依旧昏暗,阴雨绵绵。
有人替墨智机和李若融打了伞,保镖们把两人围在中间,一路穿过空地,向着右侧不远处一座更大的仓库走去。
稀里糊涂跟着大家往仓库走,李若融满脑子问号。难道仓库里有架飞机?那也没什么稀奇呀。或者有变形金刚,那也不感冒呀!到底是什么呀,啊啊啊啊啊啊!
带着一肚子疑问,李若融终于跟着墨智机进入了那间大仓库内。才走进去,就明显感觉这里的灯光出奇明亮,比起一路昏昏暗暗,这里的亮度让人实在感觉太舒服了。
“到了。”墨智机笑,看向仓库中间:“中间那个扎马尾的女人。”
顺着墨智机的手指往前看去,李若融不免心里一惊,她抬起脸看向墨智机,表情复杂。
此刻,仓库中间站着一圈人,他们手持枪械,枪口齐刷刷对着中间的三个人。右侧庄颂松,中间孙桐,左侧郭娉。墨智机说的礼物是中间这马尾的女人,正是孙桐。
“什么意思?”李若融茫然地问。
“孙桐任你处置,作为送你即将安全回到s城的礼物。”墨智机笑笑。
李若融一时无语。
而此刻,被包围的三个人已经吵得不可开交。
“你疯了!你害我!”孙桐大声疾呼,对着庄颂松:“我是你这边的。”
庄颂松笑笑:“你总是给我捅篓子,算不算猪一样的队友?”
“你混蛋。”孙桐骂道,向他挥出一拳。
庄颂松巧妙地躲过了:“你不该太执着一些事,不该一直盯着李若融不放,给过你很多次机会的,你却非要一意孤行。”
“她太让人讨厌了。”孙桐吼道,面目狰狞。
庄颂松耸耸肩膀:“没办法,只能把你当弃子了。”他想起那次若线的契约,有一条口头协议,便是墨智机要求庄颂松把孙桐交给黑色本子处理。现在他完成了契约,算是和黑色本子彻底没有瓜葛了。
“你混蛋!”孙桐怒吼,无奈无数枪眼对着她,她无法逃脱或者继续追逐庄颂松。
“那么你把我骗过来又为何?我们的合作已经结束了。”一直没说话的郭娉问庄颂松。
“只是附带的礼物,一次巧合而已。放心,我给你下的是麻药,绝对不是毒药。”庄颂松笑,然后看向墨智机,意思任他处置。
郭娉微微皱眉,心里涌上一丝不祥的预感。
“你要怎么处置她?”李若融低声问。
“你决定。”墨智机把权力交给她。
李若融看向郭娉,对方也正冷傲地看着自己。
郭娉望着李若融的眼睛挑衅地说:“和墨智机在一起开心吗?已经忘记博克明了吧?那么你为什么还要占着他不放呢?”
李融叹口气走近人群,她直视郭聘的眼睛嘴角勾起一丝笑意:“贾摄府的事我都知道。”
郭娉心里一惊,很明显李若融知道了她布的局。
“也就是说,今天如果冯藤卓在我面前替你求情我也不买这个面子。”李若融挑衅地看着郭娉:“你信不信?我终有一天会对你出手?”
郭娉忽然感觉一丝寒意,的确,李若融从来没有对自己出过手,可那是过去,有冯藤卓调停,可是现在不同了,冯藤卓也成为了李若融最不愿相信的人。
李若融突然伸手,从郭娉身上扯下她那只经常斜挎的背包,那里面藏着各种骇人听闻的毒物。然后转身,走出人群。
“你要做什么?”郭聘紧张地问。
李若融在一张旧桌子前停下。她倒出包里的瓶瓶罐罐,然后选出她有兴趣的药,将它们按照比例调和在一只白色的捣药碗里。很快,她就转过身来,手里端着一碗药物大杂烩,里面的药量大概有一碗米饭那么多。
“请她吃。”李若融把碗递给一名持枪的手下,并且补充说:“全部吃完,吃不下可以给她罐点水。”
“是!”一名穿蓝色外套手下接过碗,又拿了一瓶水过来,直直走向郭娉。
“你不会得逞的。”郭娉迅速反应,意图找到离开的突破口。但是很快,她发现自己根本就动不了了,四肢变得非常得僵硬,她原以为可以解除庄颂松的麻药,不曾想到,竟然麻药加重了。当她眼神撞到李若融的时候,她突然明白,李若融在刚才走进自己的时候,下了第二轮毒,大意了!
此时,已经来不及了,郭娉眼睁睁看着端药的手下渐渐靠近自己,自己却无力逃脱,一种深深的绝望瞬间蔓延开来。
蓝色t恤让另一名同伴将郭娉绑到一张椅子上,然后就开始一大勺一大勺的往她的嘴里塞药。
眼看着事态即将越来越恐怖,庄颂松嘴角一笑说道:“我想在下不适宜继续观赏,就此告辞了。”
墨智机冷冷点头。
“谢谢墨智机先生。”庄颂松假装感谢,走出包围圈,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庄颂松!”孙桐绝望地大叫一声,被一群人克制住无法动弹。
此刻,郭聘的嘴里塞满了苦涩的药,伴随着水的冲击力,她的喉咙不停地发出咕咚咕咚的声音。
蓝色外套根本不会怜香惜玉,他几乎是不作任何停歇地将一整碗药塞进了郭娉的嘴里,顺便还给她灌了两瓶水。最后他捏住郭娉的鼻子,强迫郭娉仰头深深把药物系数吞进了肚子里。
郭娉艰难地吞下最后一口药,两行泪落入耳畔。她的心彻底绝望了,此时她突然想起,李若融并不是s城市娇滴滴的大小姐,她混迹于36区,她是个异类,却绝非善类。
这些药的发作极快,很快郭娉就感觉浑身每一个细胞都在疯狂地作祟,肚子剧痛无比,四肢僵硬伴随轻微地抽搐。于此同时,她感觉鼻子和眼角有液体流出,不用看也知道,一定是血。
李若融冷淡地看着,适宜手下松绑。没有绳子的束缚,郭娉颓然地滑落到地上,痛苦地**着。
“不用担心性命,只是一些让**痛苦的药物而已。看在你是冯藤卓手下的面子上,没有给你一滴致命毒药。”李若融傲然看一眼地上的郭娉:“给你三分钟滚出去,滚不出去,就继续给你加药。”说完,李若融拿出手机,开始读秒。
郭娉艰难地从地上爬起来,浑身每一块肌肉和器官都在纠结,手臂大腿上已经有好几处开始往外渗出黑色的血液和浓汁。没有时间给她思考和治疗,她拖着受伤的躯体向着门口一步一步挪动,血液低落在地上,行成一条长长的悲伤的线条。
李若融看着秒表,已经过了三分钟了,但是她没有叫停,只是看着郭聘终于消失在门口,才按下秒表键,此时已经过去了七分钟。
“你的同情心呀。”墨智机摇摇头。
李若融白他一眼,收起手机。
“最后一个怎么处置?”墨智机问。
李若融浅浅一笑:“你一定已经安排好了,肯定会让所有人满意的。”
“哼。”墨智机伸手刮她下巴,满眼的宠溺。然后他对潘折说:“让他们按照说好的做。”
“是。”潘折神秘一笑,对着手下说:“老大说了,接下来‘大家随意’。”
人群里发出一声欢呼,孙桐的脸色瞬间惨白。
“走吧。”李若融转身,没有再多看一眼孙桐。
“不看了?”墨智机问。
“她不配。”李若融眨眨眼,对于孙桐,她一脸不屑。
“也是,没什好看的,走,送你回s城。”墨智机牵起李若融的手,离开了仓库。潘折和保镖们也都跟了出去。
仓库大门重重关上,只剩下孙桐和那伙手下。
“你们要干什么!”孙桐惊恐地大叫了一声,她想反抗,无奈身中麻药,根本无力回击。
围着她的人一言不发,这让孙桐更加害怕,很快,这种害怕就变成了疼痛,孙桐的肚子上被一个男人狠狠揍了一拳,她痛苦地倒在地上,蜷成一团。
很快,她感觉身体被人拉开,头和脚被制住,身体腾空于半空之中,紧接着肚子上结结实实受了一肘子,孙桐感觉肠子快碎了。一阵想吐的感觉,但没吐成,嘴角流出许多口液。还未等她缓解,肚子上接连又遭了几记重肘,她感觉下身一热,她竟然失j了。
依旧无人说话,一切都在过于安静之中恐怖地进行着。孙桐的脸已经红成了猪肝,裤子的地方明显感觉又热又湿黏,她不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突然,她感觉嘴里被狠狠塞进一条湿臭的n裤,她一阵止住的紧张颤抖,那天那个叫冯清清的预言师的话赫然出现在眼前,孙桐发现她真的有麻烦了。
“呜呜呜呜呜!”孙桐含着n裤无力地叫着……最终她彻底绝望了,五个男人围绕着她,她大声哭了起来,却无力逃脱。
孙桐已经不知道来来往往多少人,她只感觉全身都麻木了。最终,他们连她的后方也没有放过,将她推入更彻底的深渊。
终于有人发出一声命令:“收工。”同时有人取下摄像机,一行人瞬间散去,纷纷离开仓库,独留下孙桐肚子在闪亮的灯光下瑟瑟发抖。
180、S计划不够
想要击垮亚兰深钢这样的巨型企业,只靠一份s计划只能有损他们的形象,击垮他们自然是不够的。
所以继续释放负面信息,继续无人应答让他们作默认状态,才是最有效果、最有意思、最有打击力度。
既然让你们走“毒”家之路,自然是要你们一路走到底的。一些从亚兰深钢的发家之地丰荣城挖来的消息,和一堆真真假假的人证物证铺天盖地地袭来。让这些亦真亦假的原罪将为这件企业的崩塌添砖加瓦。比如他们如何祸害一片原本丰沃的土地,野蛮种植最终让其寸草不生;他们如何通过收购一间不起眼的公司,利用这间公司未成熟的技术大批制造化妆品,获得最初创业的第一桶金;还有形形**的贿赂;说不清道不明的资金往来,亚兰深钢在s城这片泥潭里越陷越深。
以上这些是从大角度揭露一间企业的恶之原罪,接下来就是要每一个市民切身感受这件企业对他们造成的伤害。
亚兰深钢旗下最大化妆品集团魅力加,50年招牌乳液被查出罕有“蜡蜜乳”,一种叫做627nt的至瘾物质;锦丝系列,被查出使用了“极地黑腹蛇”这种可怕的烂脸毒物;亚兰深钢最新主打的纯蚕丝驻颜修颜液,30毫升120万的臻贵品被检测出含致癌物质超标300倍……一份接着一份毒物报告,有理有据地被揭露出来,牵动着整个城市消费者的心。普通消费者、中层消费者、高端消费者……亚兰深钢触动了每一个阶层愤怒的神经。
在这些大小破事面前,亚兰深钢还是选择沉默,当然是“被迫沉默”,没有一个人出来解释甚至于开脱罪责,没有替罪羔羊,他们就这样任由这种恶劣的影响蔓延,从一个小小的点将它层层腐蚀,效果虽然不激进,却有着更强大的吞噬力。
随着时间的推移,也不过是又过去一个多星期,亚兰深钢这只市面上最强劲的股票,曾一度被预测可能会飙到300元一股的市值,如今却从81元每股一路下滑,跌得仅仅剩22.8的时候,市值蒸发近400亿,终于有人按耐不住出面挽回了。
对于庄深刚和黄亚兰而言,不过是出去度一个假,回来后这间幸苦打拼十几年的公司竟然变得岌岌可危,这是他们从来也不曾想到的。虽然平时鲜少露面,但是在面对如此突发事件面前,他们必须携手一同出现在了公众面前,给社会一个交代。
星期三的下午,阴雨绵绵。在s城会议中心,一场隆重的媒体见面会如期举行。亚兰深钢集团终于就此次系列事件发表了讲话。
亚兰深钢,这间庞大的运营机器实际操控人终于在公众面前露面。庄深刚年纪在四十五岁左右,气度不凡。他着一套黑色西装,脖间系一条蓝色暗花领带,无名指戴戒指,右手腕配一块航海手表,无过多修饰。黄亚兰年纪大约在四十岁左右,穿着一套浅蓝色套装,头发整齐地梳在脑后,没有过多配饰,只在无名指上戴着一枚简洁的铂金婚戒。
他们的装备其实是做过精心准备的。过多修饰和浮夸的服饰,只能引起公众和媒体的厌恶,而朴实简单的装扮,则能大打形象分,稍稍挽回一些颓势。
庄深刚和黄亚兰在演讲台上站了一分钟,任由台下记者咔嚓咔嚓地拍照。
紧接着,庄深刚稍稍往前走一步,调整了一下面前的话筒,然后开始发言。
庄深刚表示:
非常感谢在座各位来到现场。亚兰深钢是务实的实业集团,用拼搏、创新的精神一直走到今天,非常不易,所以亚兰深钢每一位员工及领导班子都非常珍惜企业的羽毛,一直以谨慎、严谨的态度对待客群,对待市场。
但是,企业过于庞大,自然就会出现蛀虫和破坏者。这一次的36区黑美容院事件和魅力加化妆品违规使用禁药的问题,是企业内部部分管理层急功近利,不顾客户利益,不顾企业形象的所致,在此,我郑重向市场及所有客户表示深深道歉。对不起!
说完,庄深刚和黄亚兰向着媒体镜头深鞠躬三十秒致歉。
接着,庄深刚继续对着话筒说:
现在,亚兰深钢已经全面撤出36区的所有违规业务,同时也召回魅力加的相关问题产品,并对受害群众作出一定的经济及精神抚慰补偿。
亚兰深钢也从此次事件中获得深刻的教训,已经发起全集团的自省机制,要求包括母公司在内的所有分公司、每一个部门、每一个管理层都必须严格遵守法律法规,决不允许再次出现违规行为。
最后再次向s城及所有群众表示抱歉,对不起!
庄深刚说完最后三个字,退后一步,与妻子黄亚兰持平,双双向台下深度鞠躬,以示歉意。
咔嚓不断的快门声紧随而至,闪光灯把台上两个人照亮。足足过了一分钟,两人才抬起身体,眼角都闪着一滴“谦卑与歉意”的眼泪。
“现在进入提问环节。”一边的穿场主持说。
立刻台下的媒体记者涌向发布台,话筒、录音笔、照相机镜头像无数枪口一样齐齐指向台上。而在记者们身后大片空位里,,一位戴着眼镜,并不记笔记的年轻人淡定地坐在原地,嘴角露出一丝奇怪地笑容。对于他而言,这场新闻发布会能不能挽回这间公司的颓势他才不在意,他真正在意的是,原来实际控人长得这个样子,原来他们如此年轻。那么有些问题就显得更为奇怪了。
年轻人拿起手机,播过号码,对着话筒说:“博克明,你看到人了?”
博克明在那头冷冷说:“看到了。
“这两个人平时行踪成谜,难得出现一次,借机查个清楚。我不觉得他们是实际操控人。”冯藤卓淡淡地说:“这间公司的运行里太强大了,而他的操控人又如此年轻,太不对劲了。”
“新闻说是白手起家。”博克明说。
冯藤卓笑笑起身往门外走:“这间集团涉猎的范围极广,而且还有入驻36区的意思,按照这两个人的背景调查,基本找不出任何能和36区这种地方有关联的信息。那么很明显,他们只是出面人,而他们的背后很可能有一个真正的操控人或者操控团体,依靠这只幕后黑手的人脉网络,才有可能让这间公司在短短几年的时间里变成巨无霸。”冯藤卓笑笑起身往门外走:“这间集团涉猎的范围极广,而且还有入驻36区的意思,按照这两个人的背景调查,基本找不出任何能和36区这种地方有关联的信息。那么很明显,他们只是出面人,而他们的背后很可能有一个真正的操控人或者操控团体,依靠这只幕后黑手的人脉网络,才有可能让这间公司在短短几年的时间里变成巨无霸。”
“明白了,是随便用什么手段吗?”博克明问。
“你随意。”冯藤卓淡淡说。
“了然。”博克明挂掉电话。
冯藤卓走出会议中心,外头依旧是绵绵细雨,阴冷的天气,让人总感觉郁闷和不透气。他走下高高的台阶,漫步在细雨里。雨滴里他感觉头脑清醒了许多,精神也为之好转。他心里觉得舒畅了,于是决定叫上范篱,去把那个书法家姜然的事一并办了。
181、姜然(1)
姜然最近人气窜得快,画作被炒得火热,每张都值钱。从前他没有名气,一张画作艰难地卖出,也只能助他勉强度过小半个月的日子。现在则不同了,向他约画的订单一张接着一张,每天画到手软,吃饭的问题早就不用担忧了,更多得则是考虑怎么消费。
这几日阴雨绵绵,姜然窝在画室里画画,是一副水墨鲤鱼图。在他的UU小说,这几尾鲤鱼优雅灵动,摆尾间仿佛能看见水花溅起,涟漪圈圈。姜然对这副画也是颇为满意,托着下巴欣赏一番,嘴角不经意间划过得意的微笑。
只是这得意时间不长,外头门铃声就扰了他的愉快。姜然心中奇怪,为了创作并无人知道他的住所,只通过手机联系。此刻谁会来敲门?物业?邻居?带着满腹疑问姜然打开了大门。
门口站着两个男人,一个气宇轩昂,目光幽暗深邃,不怒自威。另一个风雅俊逸,一身裁剪得体的定制西装,站在稍后的位置。
“你们找谁?”姜然也是见过些世面的,这两个人都气度非凡,绝非关门就能打发的。
“姜然?”站在稍后的年轻男人问。
姜然点头。
“进去说。”为首的男人开口,不像商量更像是命令。
姜然脸上有点挂不住,站在门口没动,口气也变得不那么好听:“你们到底是谁?”紧接着,一杆黑色的抢口就点到了他的眉心。姜然瞬间僵硬,身体机械地向后退去,直到眼前的两个男人都进到房间里。
门嘭一声关上,惊得姜然跳了一下,枪口却还牢牢贴着他的眉心,不曾离开。姜然额头冒起冷汗,双腿颤抖,吓得已经连话也讲不出来了。
“把枪收起来。”为首的男人开口命令,自顾自坐在客厅里皮质沙发的中间,像个王者一样目空一切。
“是。”年轻男人收起枪,把姜然一脚踢坐到地上,自己则走到沙发一侧站好。
“你……你们……”姜然恐惧地看着眼前的人,他不清楚究竟是做了什么得罪这两个陌生人。
“在下墨智机,”沙发上的男人再次开口。
“墨智机。”姜然本就惊恐的眼睛睁得更大了,他打量着眼前的男人,结巴道:“墨智机先生……您是……黑色本子的墨智机先生!!!”姜然脑子里一片混乱,他当然听说过墨智机,他从背脊凉到了头顶,他感觉今天要过不去了。
“你认识我?”墨智机坐在沙发里,一边的潘折递上一支烟,并替他点上。
姜然嗫喏地说:“36区谁不知道墨智机先生?”
墨智机又问:“你在36区待了多久?”
“三年前来的s城。”姜然心想,这个人如果真的是墨智机,那么现在自己作任何无谓的挣扎都是多余,还不如听对方的要求再作计较为妙,如此,姜然倒也稍稍有点平静下来。
墨智机有点好奇,据他所知,出36区的途径并不多,而且费用都高得惊人,姜然当时并无知名度,他是如何离开的。于是他问道:“走的哪条途径?”
“老邱的路,从前我在36区有过点产业,全部变卖凑了350万出来的。”姜然如实说:“老邱的路比较实在,而且包这里的新身份证明。”
墨智机点点头:“老邱的路还算靠谱。”
姜然应承着点头:“是是是。”
“废话我不想多说,我来只是有件事要问你。”墨智机开门见山:“庄颂松找你做什么?”
姜然眼神闪烁,一时不知如何作答。
“我们老大问你,赶紧回答。”潘折在一边冷冷说:“只是顺道来问点事,耽误不了你创作。”
姜然双眉紧蹙,面露为难之色。过了一分钟,姜然才艰难地说:“我不认识庄颂松。”
墨智机冷冷一笑,姜然就已经不寒而栗。
“就算他来找过我,我也不记得为他写过什么!画过什么!”姜然大声说:“你们逼我也没有用。”他话音才落,右腿外侧传来一阵钻心得疼,紧跟着鲜血就汩汩得流了一地。姜然痛得抱着大腿哼哼哈哈。
“这是比较客气的一枪,不伤动脉,可保不准下一枪往哪里打。”潘折手里的枪口冒着烟,他眼睛微微眯起,像是动了杀机。
“真的不记得了,不骗你。”姜然害怕地大叫。
“既然姜然这样要保护庄颂松,就不用太勉强这位大师了。”潘折再次抬起手里的枪,食指按着扳机,随时准备射击:“首领,和嘴硬的人就不用多罗嗦了,反正,我们也可以通过其他途径知道。”
墨智机沉默地看着地上的姜然。
姜然抬起一头冷汗的脑袋,发白的嘴唇颤抖得说:“别……别开枪,这里是s城。”
潘折冷笑说:“s城?对你而言是花350万才能进入的自由地,对于我们而言,不过是另一个地方而已。在这里处理你,和把你弄去36区处理的方式基本一样。”
姜然更加害怕了,他不甘心,事业才有起色就此结束?他不甘心的,他一定不甘心的。他还有大好前程要走,还有大把钞票等着他去挥霍,他不能就这样为了一个并不熟悉的庄颂松前功尽弃!看着那黑洞洞的枪口,可能随时要了他的性命,姜然喘了口气求饶道:“别杀我墨智机先生!我绝对不敢和黑色本子作对的,36区不敢,s城更不敢。”
“你妥协的很是时候。”墨智机嘴角划过一丝冷笑。
“听我解释!”姜然撑着地面坐起,一脸冷汗显得他狼狈不堪:“其实我和庄颂松并不熟悉,但他对我不薄,我才不想轻易出卖他。”
“说重点,现在你保他就是要送命给他了。”潘折威胁道。
姜然无奈道:“是他自己来找的我,愿意为我推广作品,只是要我替他做一件事。”
“什么事?”墨智机挑挑眉,有兴趣地问。
姜然回忆着:“庄颂松拿来一只漂流瓶,那只漂流瓶有一只手掌的大小,密封着,里面塞着一张纸条。他在我的面前把瓶子打开,用镊子夹出里面的纸,原以为那上面或许写着什么,结果……”姜然顿了顿继续说:“纸上什么也没有,那只是一张空白的纸。”
“空白的纸为什么要如此隆重地装在瓶子里,而且还要用镊子取出?”潘折疑问道。
姜然调整一下坐姿,喘口气继续说:“当时我也觉得很奇怪,他的行为实在是有点古怪。但是他似乎很专注于这张纸,将它小心放在一个不锈钢托盘里以后,庄颂松从身边的盒子里有取出一瓶水。”
“又一瓶水?”墨智机和潘折听了都觉得很奇怪。
姜然继续说:“这个时候,庄颂松并没有急于开启那只瓶子,他只是自言自语说‘这是最后一次用矿坑湖来解开你的谜团了’。”
“矿坑湖?”墨智机挑眉,他想起庄颂松跑去他的地盘00236区,并从湖里取了十桶水带走。庄颂松到底打得什么主意?
姜然稍作回忆,继续说道:“然后庄颂松就打开了那只瓶子,先使用滴管取了里面的水,低落在纸上,等了会没有任何反应。于是他就把整瓶水都倒进了托盘里,直到水彻底淹没纸张。如此过了有半个多小时,那张纸已经完全泡软,但是依旧毫无反应,没有一个字从纸上显现出来。于是,庄颂松很失望地将盘子里水倒净,拿来一台吹风机,足足又用了半个多小时,又把那张纸吹干了。”
182、姜然(2)
“原来庄颂松是想用矿坑湖的水显字。”潘折明白道:“他拿到的漂流瓶是经过特殊处理的‘潮瓶’,里面纸用‘潮墨’书写,形成隐形的效果,只有通过矿坑湖的水浸润才能加以显现。只是他如意算盘没拨号,那张纸似乎是失效了,所以就没有了任何结果。”
“矿坑湖的水有显字的效果?”墨智机倒是没听说这片湖还有如此奇效。
潘折恭敬地回答:“有传言说去矿坑湖的水,蒸发成‘潮气’,对某些特殊试剂写的字有显现的作用。但那只是传闻,受地下河的影响,矿坑湖的水这几年一直在变化,也许早就没了功效。”
墨智机嘲讽道:“看来他是白白提了十桶水了。”
潘折点头赞同。
“后来呢?庄颂松并不会善罢甘休的。”墨智机说。
姜然叹口气说:“等纸干了以后,他把纸交给了我,又给了我一包红色的粉末,让我写下我所知道的。“
“你所知道的?”墨智机微微皱眉:“难道你也是预言师?”
姜然摇头:“我不是预言师,在下是‘南极线’。”
“不会吧。”潘折打量姜然,突然就明白了:“你在36区是专门替人找专门物“寻针”南极线。怪不得你能攒够钱出36区了。”
姜然不否认地点头。
“原来如此,庄颂松还真是会专研,这样隐秘的身份也被他发现了。他要你替他找什么东西?你找到了吗?”潘折连问。
姜然为难地说:“找到了,又没找到。”
墨智机冷道:“都说到这里了,你就干脆点吧。”
姜然面色难看的地摇头:“我是真的不知道。”
就在姜然说完不知道三个字以后,大门突然打开了,冯藤卓和冯清清站在门口,“正好和房间里的三个人眼神撞个正着。
“门没关牢。”冯藤卓招牌笑,藏掉手心的黑色发卡,走进客厅。
“你有话对我说吗?”墨智机挑挑眉,显得很得意:“怎么就这么巧,我们都聚到一个地方了。”
冯藤卓笑,倒并不想隐瞒什么:“没问题,我可以告诉你我所知道。”
墨智机微微皱眉,颇有点奇怪地说:“万一你和我想要取得的东西是同一件呢?说不定在这里就必须把你干掉。”
冯藤卓依旧保持着招牌微笑:“寻金红美目源罗杯手杖的时候你就没有出手过,连看客都懒的当。我今天的事和当时的手杖有关系,我觉得基本上你还是会连旁观者都懒得扮演。”
墨智机表情显得很是不屑,他撇撇嘴,对于手杖的事他是半分兴趣也提不起来,他今天只是顺路来问问关于庄颂松取矿坑湖的事。但是,就算这样也不能让冯藤卓那么便宜就拿到想要的东西,于是他说:“你可以说来听听,说不定我就有兴趣了。”
“没问题,我讲给你听。”冯藤卓笑笑,先解释道:“我们拿到手杖以后一直以为它是完整的。不曾想到,有人说了一句‘破碎的反悔,粘合的假象’;然后恋物十书又说‘恰到好处,亦如黑色眼球上点一点高光,有神采,也就有了故事。这代表点睛之笔。’这个时候我们发现,千辛万苦组合好的手杖曾经破碎过,现在大部分都集齐了,独缺手杖最下方的一截,也就是手杖的点睛之笔。”
“所以你开始寻找下半部分。”墨智机说。
冯藤卓点点头,将如何调查工艺大师、如何在酒店偶遇庄颂松、又如何调查古董贩子而误入黑美容会所发现雀鸟紫蚕等等事件详细说了。最后补充了一句:“我们是在调查亚兰深钢大股东的时候发现了这个叫做姜然的书法家从前的特殊身份,所以特地来‘拜访’。”
“你怎么确定就是他?”墨智机奇怪道。
“我只是不想放过任何可疑的地方。”冯藤卓如实回答:“而且,我在大股东葛嘉合的名单里,发现他的身份不是书法家而是南极线,所以就来找他了。”
“原来亚兰深钢里你还有股份。”墨智机挑挑眉,表示姜然隐藏得真好。
姜然怯懦地解释:“是庄颂松硬要送给我的,我……我也是没办法。”
墨智机不以为然,反正今天他的目的已经达到。他看向冯藤卓:“我不知道你为什么和亚兰深钢过不去,不过我也不喜欢这间企业。我的手下潘折发现他的画作都有些怪气,所以我们今天就找上了门,没想到还能碰上你。既然你说得如此诚恳,人就给你了,但是我要看看他南极线的本事。”墨智机淡淡说,下巴微扬,潘折上前一脚,就把姜然踢到了冯藤卓的脚下。
冯清清偷偷对冯藤卓说:“怪不得庄颂松要买那么多红萝素了,原来是要让南极线找指明针。”
冯藤卓想起前些日子费带着冯清清去买了三两气味古怪的红萝素,原来是有这个这用处。他不无感谢地问:“你是为了写预言诗,所以买红萝素?”
冯清清不好意思说:“是啊,吸食红萝素人会变得异常安静,能够发挥预言师的最大潜能。可惜我功力不够,每次闻到就睡着,根本没有任何突破。看来,红萝素只针对南极线有效,对预言师是而言难度有点大。”
冯藤卓万分抱歉地说:“真为难你了。”
冯清清善意地摇摇头。
“又一个预言师。“墨智机上下打量冯清清,看得冯清清心里发毛。
冯藤卓扯开话题:“姜然你这里还有红萝素吗?”
姜然指沙发边的矮柜:“抽屉里还剩几两,上次用剩的,庄颂松没拿走,我存起来了。”
冯清清立刻走过去,打开抽屉,从里面取出一个纸包,打开,果然是红萝素。
“看看这个,写一段吧。”冯藤卓拿出手机,点开手杖图片:“我想找它的下半截。”
姜然看着手机足足有五分钟的时间,然后他请冯清清打开抽屉,从里面拿出一只熏香炉和一只蜡烛。他先将粉末导入熏香炉的小碟里,然后盖好盖子,又将蜡烛点燃摆好,让“红萝素”的烟雾逐渐散出来。“味道前五分钟有点辣,你们可以先去阳台透透气,过会就没有味道了。”
说完这些,他从口袋里掏出一只钢笔和一本小本子,面容严肃地看着,等着烟雾渐渐飘散出来,然后重重吸一口气,仿佛是聚集了无数精神气。
房间里其他四个人在红萝素的味道还未散开前都去了阳台,并关上玻璃拉门,即使如此,都能感觉有一股辛辣的味道飘散出来,惹得鼻子极为难受。
“南极线和预言师有什么区别?”墨智机看一眼房间里,姜然双目紧闭,下巴微微扬起,似乎正在吸收熏香炉里冒出的烟雾。
潘折欠身恭敬地说:“预言师只能说梗概,范围较广;南极线是单找物件或者和某个物件有紧密关联的人,通过事物特征或者残片寻找。南极线把物件信息寻到以后,通常写入小卡片,然后三个小时以后,他们会全部忘记。”
“如此?怪不得他刚才一直说什么都不记得了。”墨智机挑挑眉。
“看来庄颂松已经拿到他想要的了。”冯藤卓看着房间里,不知何时,姜然已经在小纸条上奋笔疾书起来。
“庄颂松正是知道他有这个3小时遗忘症,所以才会放心把他放在s城。”墨智机突然问:“吸那个奇怪的胡罗卜素真有用?”
潘折耐心解释道:“通过红萝素能加强寻找能力,但也不是每次都能成功。吸食得越多反而忘记得更快,对脑子也不好。”
“他要写多久?”墨智机继续发问,目光转向冯清清。
冯清清本来就盯着墨智机在观察,突然被墨智机逼视,她下意识地躲进冯藤卓的背后,避开墨智机的目光,低低地说:“那些红萝素燃尽就差不多了,估计半个小时左右。”
墨智机点点头没在逼问什么。
几个人站在阳台外各自吹风各自盘算。这其中,潘折的感觉最为复杂。他见到冯清清的时候,闪过一个念头,也许这个并不强的预言师会揭穿墨智机关于“若线”加深的事情。到那个时候,墨智机要怎么去和李若融解释。加之前面他发现冯清清一直在偷偷观察墨智机,他就更加相信,冯清清在运用她预言能力感觉考量墨智机。所以,最好还是少让首领和这个叫冯清清的女孩接触,只要瓶子里的若线坐实,成为既定事实,墨智机自带的那份与若线的关联就会逐渐变淡,最终消失,到那个时候,冯清清是没有办法感觉到任何信息的。
对于这些,墨智机并不知情,他靠着栏杆百无聊赖地跟冯藤卓闲扯:“我说,最近你怎么都不和李若融联系?”
冯藤卓有点尴尬,也不知道墨智机这样问到底有几层意思:“最近比较忙。”
墨智机才不信什么忙不忙的话,他笑道:“你以前很喜欢找她替你解密,自从她从贾摄府回来就不怎么爱搭理你,你们到底怎么了?”
“……”冯藤卓有点无语,这话问的他都不知道要怎么回答了。他清清嗓子笑道:“忙。”
“行,你忙。”墨智机挑挑眉不以为然。
此时,房间里的姜然已经停下笔,熏香炉里也不再冒烟了。
“应该是好了。”冯清清说,拉开门,率先走了进去。
几个人再次回到房间里,并没有预计的怪味道,甚至可以说一丝味道也没有。只有熏香炉周围有那么几秒辛辣的味道,但随着熏香炉冷却,也很快消失了。
潘折从姜然手中拿过本子,递到墨智机手中。只见本子上歪歪扭扭写着三行字:
简单心,相信下一颗彩蛋里;
职业,只是外套;
歌颂者,查无此人。
“怎么南极线写的和预言诗一样晦涩难懂。”墨智机挑挑眉,把本子递给冯藤卓。
冯藤卓看了一遍,无奈笑道:“这意识流解起来果然很苦恼。”
“慢慢解,走了。”墨智机显然对这些东西毫无兴趣,他已经知道为什么庄颂松会去矿坑湖,他已经找到了答案。
冯藤卓点点头,以示告辞。
“你没事吧?要叫救护车吗?”冯藤卓看着地上的脸色苍白的姜然问。
“没事,是擦伤,子弹没进去。”姜然摆摆手,他这样自然无法去医院,好在他有自己认识的私人医生。于是,他拿了手机,立刻拨通了朋友的电话,请对方过来帮忙。
“要我们陪你吗?”冯清清问。
姜然摇摇头:“我朋友很快就到,你们还是离开吧,别让他看见以为是你们伤了我,有误会。”
“那你自己小心。”冯藤卓说完,撕下那页笔记,带着冯清清离开了姜然的住所。
两人刚抵达电梯口,门就打开了,一名五十多岁提着大皮包的男人匆匆走了出来。两人没有立刻进电梯,而是悄悄看了一眼过道走廊,看见这个人进了姜然家,想必就是他那位朋友,来得好快,可能就住附近!
既然已经有增援,两人便放心离开。
电梯里,冯清清犹豫片刻开口说:“我……我刚才觉得……墨智机的身上似乎有一丝和若线有关联的信息。”
冯藤卓奇怪地看她一眼,然后说:“也许是因为他现在和李若融在一起,染了些若线的信息。”
“也有可能。”冯清清点点头表示同意这个说法。“对了,李小姐真的要和您绝交吗?她最近真的都没有和你联系过。”
冯藤卓有点无奈地说:“等她消消气,再去找她吧,她现在还不肯原谅我。”
“不如我去吧。”冯清清自告奋勇。
冯藤卓却不同意:“不用,这个事我必须自己处理。另外,你也不要去找她,她现在和黑色本子的首领在一起,你最好离墨智机远一点,他是极度危险的人,能不接触最好都不要接触。”
冯清清想到墨智机的样子就觉得有点可怕,她点点头:“知道了,见到他我就避开。”
电梯门叮一声响起,两人走了出去。外头依旧是阴冷的天色,雨丝不断,让人无法豁然开朗。
183、黄亚兰
天气像是探测好了人的心情,将阴霾贯彻到底。绵绵大雨早就成了倾盆而下,笼盖在整座城市的上空无法脱离。
房间里没开灯,光线微微有些昏暗,依稀勾勒出一堆高档家具营造的生活品质。落地玻璃窗上开出数多鲜红的血色之花,背景是大都市鳞次栉比的高楼和海景。
昏暗之中传来几声喘息声,低低的,就像这压抑的气氛。紧接着,玻璃窗下的地板上传来几声低泣,呜呜呜得,像是因为害怕还不敢过于大声。
落地玻璃窗上的血顺着玻璃面缓缓滑落,一直流到了地上,和地板上男人额头流出的血液汇到了一起。他的身边,穿着淡粉色毛衣的女人正在哭泣,眼泪落到血水里,溅起不经意的水花。
“嗯~”地上的男人手指动了动,终于像吸到氧气一样发出一声长吁。
“你没事吧?”女人激动地扶住他肩头,一边哭一边问,然后紧张地抬起头看着沙发上那个冷漠的身影。“你要什么我们都会给你的,请不要再伤害我丈夫了。
沙发上的人没说话。
“有本事报出你的名字!”地上的男人缓了口气,半撑着身体坐起来。
“博克明。”沙发上的那人冷得像一座冰山,眼底收不住的戾气,暗示着他的耐心有限。
“我们根本就不认识。”坐在地上的男人正是庄深刚,扶着他的正是他的妻子黄亚兰。
“我们不需要认识,你只要如实回答我的问题就可以了。”博克明冷冷说。
“我没什么好回答你的!”庄深刚愤怒地吼叫:“亚兰深钢是个超级集团,涉猎的范围大,有些违规的行为是再正常不过的事了。有哪间企业是清清白白的成功?只是谁都不敢承认罢了!”
博克明冷冷看一眼不远处的枪,那是庄深刚才用来攻击自己的武器,正因为庄深刚毫无征兆地拔枪,博克明才会出手让他脑袋开花。若不是还有话要问,博克明说不定直接就把庄深刚给干掉了。
“你不是记者,你到底是谁?”庄深刚再次抛出他的疑问。
“我来自36区,听说亚兰深钢已经入驻36区了,特地来看看你究竟是个什么货色,”博克明微微眯起眼睛,面色阴晴不定:“也不过如此,普通人一个。”
“你既然知道……”庄深刚似乎觉得摆出36区就能唬到任何人,不曾想到,他才开口没说几句,一把飞刀就结结实实钉在他的心口,离心脏差不了几毫米。
“啊!”黄亚兰吓得坐到地上,慌乱地扯下窗帘替庄深刚捂住伤口。
“一个正规企业出来的高层,知道36区,对36区不以为然,这是不正常的。”博克明冷傲地看着地上的两个人:“你们并没有36区的背景,却和36区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你们解释不清楚这一切不正常的现象,今天谁也出不去。现在,我最后问你一次,你背后站着谁?”
庄深刚双眉皱紧一言不发。但是,黄亚兰慌乱得神色里已经显示出,在他们的身后,的确有这样一个人物的存在。博克明看得明白,他只需要再给对方施加压力,就能更深一层揭开亚兰深钢这一层假皮。
庄深钢的呼吸比先前更加急促了,显然这一刀的伤虽不至于要了他的性命,但是也对他可能造成不可挽回的伤害。“你……你找我们是没有用的……”庄深钢气喘吁吁地说:“你又何苦为难我们?”
博克明没有说话,他的耐心耗尽!
“别动手,”显然,黄亚兰比庄深钢更能看清事态的严重性,现在不是他们想回避就能回避的问题,步步逃避可能会让他们一命呜呼,他们没有必要为了保一个秘密丢了自己的性命。“我把所有的知道的告诉你,但是对你有没有用我不知道。”
“说。”博克明点头。
黄亚兰按了按庄深刚的肩头,示意他不要再作无谓地挣扎,庄深刚愣了愣,最终还是妥协了。黄亚兰安抚完庄深刚,抬头正色道:“其实你们应该发现的,亚兰深钢是做实业的企业,可是却用了一个非常奇怪、凶狠,完全没有亲和力的怪鸟做公司标识,这本身就有违常理。”
博克明淡淡说:“看出来了,那只鸟的眼睛里只有贪婪。”
黄亚兰点点头继续说道:“其实这种有悖常理的事说出来却很简单,因为这只鸟代表的不是亚兰深钢,而是真正的操控者。”黄亚兰理了理思绪继续说道:“大约在五年前,亚兰深钢只是业界小有名气的企业,还没有达到今天的规模。”
“五年前?”博克明突然想起一件事:三年前麝月被打入海港深潭的时候,亚兰深钢的实力已经初具规模,那只怪鸟也已经在蔚蓝海港入驻了,麝月应该知道这些人的。“你确定是五年前?”博克明问。
黄亚兰点头:“是的,五年前,这只怪鸟所在的组织突然对亚兰深刚进行了大规模的收购行动,当时还是小公司的我们根本无力抵抗,只用了一个月的时间,亚兰深钢就成了这只怪鸟的实际操控房‘妄布’的囊中之物。”
“这只怪鸟叫妄布?”博克明心思一动,妄布,网捕,捕网,果然是个攫取者的角色。
“对于这只怪鸟和它身后的人,我们只是知道它的名字叫妄布,其它细节一概不知。”黄亚兰不加隐瞒诚恳地说:“当他们完全把公司收购以后,他们没有把我们扫地出门,而是依旧保留了我们董事的职位、收入和公司地位。他们与我们约法三章,公司所有的行动都跟我们没有关系,我们只需挂名,按时领钱,少露面即可。”
“和你联系的人叫什么?”博克明继续问,他心里其实很怀疑庄颂松就是那个联络者。
但是,黄亚兰却给出了另外一个名字:“聂海。”
博克明并没有听说个这个人名字,于是问:“说说这个人。”
“公司所有的业务实际操控人就是这个叫聂海的人,一般情况下他也并太出面,有时候很久才能见上一次,也是为了签署一些相关文件。”黄亚兰说:“这次亚兰深钢出了那么大的事他都没有出现,估计也是鞭长莫及,他应该不在s城或者36区的范围之内。所以,才有我们出面道歉的这一出。”
“庄颂松不是幕后操控人?”冯藤卓问。
黄亚兰摇头:“不是,庄颂松有一定的职位,但是大部分时间他只是经常出入公司,并不确切管理公司的业务。所以这次出事,他也无法出面当代言人解决公司的危机。”
“聂海出现有规律吗?”博克明继续问。
“没有。”黄亚兰摇头:“他的手下遍布全公司,而且这些人都是精英,能够搞好所有的事务,他自然不会随时出现。何况大股东们都已经被他收买,对他几乎言听计从,他自然是一万个放心。”
博克明心里冷笑,言听计从又如何,关键时刻这些大股东还不是都做了缩头乌龟。
黄亚兰继续说:“所有部门的主管和子公司的实际负责人都是聂海的手下,所以,他才能顺利操作亚兰深钢这座庞大的机器。而且听说他在36区也有意发展,只是因为大股东疑虑,所以他在36区都是暗箱操作,也没有太大的动作。”
“黑美容会所只是个试水的动作?”博克明说。
黄亚兰附和道:“是的,这个不是董事局通过的决议,聂海也没有多纠结,就派人私下操作了,现在新闻说的名字都是替罪羊。”
“你们有没有对一座海港发展过拓展业务?”博克明又问。
“不清楚。”黄亚兰摇头。
博克明看向地上的庄深钢。
既然妻子都说了,庄深钢也没什么好隐瞒的。他如实说:“好像曾经有过对一座叫做‘蔚蓝海港’的改建项目,公司曾经派人入驻过,具体怎么操作的我不清楚,只知道上头对海港特别感兴趣,已经不仅仅是收购的意思,似乎有意要买下那座海港。后来因为海港的大部分居民没同意,这事就搁浅了,但是改建和入驻一直在进行。”
博克明暗想:果然和海港有关联,到底亚兰深钢看中蔚蓝海港什么呢?竟然有如此之大的吸引力,始终不肯放手。“有具体说法吗?对这座海港?”
庄深钢摇头。
博克明点头,表示相信他。
黄亚兰见博克明的威胁变小,乘热打铁求饶道:“聂海的背景信息我们真的知道的不多,拿了他的钱关键时刻就要替他隐瞒也是无奈之举,求你放过我们,我们是被动被拖进了这场纷争。”
“你们也没少拿。”博克明讽刺道,拿起茶几上的笔记本,点开屏幕,画面定在一张银行账户的页面。“这是……公司账号?”博克明看着屏幕问。
“是的。”黄亚兰点头:“你可以取走一千万,就当是我们的感谢费。”
博克明数着公司账户上的数字,有102亿的流动资金,怪不得出手如此阔绰,1000万就轻易送人了。“密码?”博克明问。
“我们没有的。”黄亚兰无奈说。
“没有你开着公司的账户页面,观赏吗?”博克明讽刺道:“你们的位置依旧是董事,大额资金往来必须通过你们签署,这是一个漏洞,为了隐瞒身份而不得不放权给你们两个操控资金,以显示你们还是公司的实际拥有着。现在,可以说密码了吗?”
黄亚兰叹口气说:“ylsghylzsg96930。你拿不走这些钱的,就算到了你的账户,他们也能追回来。”
博克明不以为然,他发了一条消息给阿克鲁,很快有了回应。博克明通过网络终端把这台电脑的实际操作权给了阿克鲁,然后阿克鲁在那头操作大概有半个小时,只看见亚兰深钢流动资金一笔一笔得递减,多得走了几百万,少得则丢了几百块,半个小时以后,亚兰深钢账户里最后836.79也被转走,归零。
就在钱全部转走的下一秒,庄深钢的手机响了起来。
“接电话。”博克明关机,合上电脑。
庄深钢接了电话,那头似乎有人在大声质问,庄深钢只是点头哈腰地嗯个不停,最后几乎怯懦地说了一句:“我不知道怎么回事,我没有操作过电脑。”然后他惊了一下,放下了手机。
“聂海?”博克明问。
庄深钢无奈道:“是财务主管,他们发现公司的流动资金分汇到了2000多个无法查询的账户里。”
博克明看一眼手机,阿克鲁发来的消息:“能发的孤儿院基本都发了一圈,还有慈善机构公布的需要帮助人的账户也发了不少。2000多个账户,三重加密加发完自动修改地址程序,让他们慢慢查去吧。”
“今天收获颇丰,麻烦二位了。”博克明起身,往门口走去。
庄深钢颓然而绝望地说:“那是公司的救命资金,亚兰深钢快要垮了。”
“于你而言也许是解脱,亚兰深钢已经玩过界了。”博克明从口袋里掏出一包药丢到庄深钢面前:“很好的金创药,如果没办法见医生,这个效果最佳。”说完打开房门,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184、漏洞
当亚兰深钢出现第一个漏洞的时候它没有来得及补救,因为违法涉足36区及一些列黑美容院、滥用违禁药物事件,成为瓦解其苦心经营的良好形象的一系列催化剂。这不仅使亚兰深钢丢进了信誉和信任,也很快波及到它的其它产业链。随之而来的发酵效应让亚兰深钢始料未及,每一个项目都在出现问题,被发现问题,被举报问题,他们成了众矢之的,每一个产业的运作开始变得越来越举步艰难。
紧接着,第二个漏洞接踵而来,市场放出消息,亚兰深钢的流动资金链断掉了,它没钱了。当一大波合作企业和供应商收到这个消息的时候,几乎是发了疯一样涌到了亚兰深钢总部大楼,要求取消合作、结算款项、收取尾款等等,甚至已经刚有人在门口自发拉起了横幅,控诉这间企业的种种不道德行为。
然后,对于这样一间实习雄厚的企业,光这些还远远不足以使其致命,如果想要它垮掉,就不要给它丝毫喘息的机会。
如何让它继续崩塌?
小丑的箴言里说:所有的瓦解都是从背叛和自保开始。
亚兰深钢十九个高层有十六个人同时出现了问题,关于财务、偷税漏税、行贿受贿、女人作祟……各种违规操作和不良行为记录被一份接着一份传递到相关部门,那些高层就一个接着一个被请进去喝上一杯苦咖啡。然后为了自保和自我“拯救”,这些平时体面的高层,将同伙和罪行如倒豆般一涌而出。这就像一个辐射圈,一层一层往外扩散,不断有人被请进去喝咖啡,被戴上手铐,被钉上耻辱柱。
于是,全城的律师都有了活,尤其是好律师更是尤为抢手,他们要做的只有一件事,替亚兰深钢的那些个曾经的当权者打官司,尽可能让他们的罪名变小。
高层被一个一个请进去,公司的主心骨基本丧失了运作技能,光舆论就完全已经可以把这间公司压垮。所以,当最后一位财务总监也被请进去的时候,亚兰深钢彻底崩盘,股价已经定在了3.79的点数上,被宣告封盘。整个城市都沸腾了,人们谩骂、控诉这间企业的封盘行为,那些深套的股民们在网络和论坛上大段大段地控诉着这件企业是如何让他们的资金从有到无,他们如何被深信的亚兰深钢集团圈走所有积蓄。甚至网上还出现了阴谋论,说其实亚兰深那个什么事也没有发生,只是故意摆了一个要倒闭的局,从而骗光股民的血汗钱。
无论信与不信,这一切还是发生了,一座庞大的机器轰然倒塌,只是一个月不到的时间。
“今天亚兰深钢开新闻发布会,已经提出的破产申请,等待审查认证。”电视里新闻女主播面无表情地播报着一则插播新闻。
“庄深钢的脸色不太好。”冯藤卓看着电视屏幕上的庄氏夫妇说。
“你说过随我怎么处理。”博克明喝着一杯冰咖啡,脸上没有丝毫表情。
冯藤卓笑:“干的很好,没有亚兰深钢这座洗钱机器和掩护盾盘,背后的黑手就快显现了。话说‘绝’的人出手就是快准狠,几天时间就让那些股东把罪名罗列了一遍,看来账单到手的时候,也不会便宜。”
“也值了。”博克明说。
冯藤卓点点头:“花得值。”
“现在亚兰深钢倒了,也许他们还有其它壳呢。”博克明说。
“你看见过其他企业用这只怪鸟吗?”冯藤卓颇为自信地说:“他们应该是把大部分精力都投入了亚兰深钢,所以,垮掉的话,应该动了他们的元气,想要恢复,未必容易。紧紧盯着这只叫妄布的大鸟,但凡它出现,就别给它一丝生机。”
博克明点点头:“明白。”
冯藤卓继续说:“另外你提的那个聂海也去调查一下,这个人我也没有听说过,不知道是什么路数。。”
博克明突然说:“首领,那个……关于亚兰深钢进入海港的事,要不要问问麝月。”
“问我什么?”麝月的声音突然从走廊里穿过来,紧接着传来鞋子掉地上的声音,以及拖鞋擦着地面的沙沙声。
很快麝月的脸露了出来,眨眼看着客厅里的两个人。
冯藤卓想着找什么样的措辞问麝月关于深幽潭的事,他使个颜色给博克明,对方却也是没辙。
“说呀。”麝月坐进沙发里,就在冯藤卓的对面,博克明的侧面:“是不是想问海港的事?”
冯藤卓尴尬一笑,点点头。
“问吧。”麝月一脸无所谓地看着冯藤卓,又扫一眼博克明:“你们最近不是特别本事,亚兰深钢那么大一间集团公司都让你们搞的破产了,问我问题至于怕成这样吗?问吧。知无不言。”
冯藤卓无奈摇头,也就不找措辞了,直接问道:“其实想问问你,在你进入深幽潭的时候,亚兰深钢就已经入驻海港,当时你了解这间企业吗?”
“不了解。”麝月摇头:“其实……在进入深幽潭之前的三个月,我就已经被软禁了,海港里究竟发生什么事我并不清楚。只是我倒海港的时候,那只怪鸟就已经在那里了,他们大概用了三个月在岛上修建了他们的各种形象象征。”
冯藤卓接的海港上那些建筑和雕塑,极为巨大和壮观,于是他说:“三个月的时间很仓促,可见当时他们的势力就已经不小了。”
麝月点点头又耸耸肩:“我对‘蔚蓝海港’改建事宜知知甚少了,提供不了什么有效信息给你。”
“对了,我们调查下来,知道那只怪鸟的名字叫妄布,是亚兰深钢背后的组织标识。”冯藤卓话锋一转问:“你认识一个叫聂海的人吗?”
麝月点皱眉,摇头:“不认识,他是谁?”
冯藤卓耸耸肩,摇头回应:“不过他很可能就是亚兰深钢的真正幕后黑手。”
“有可能。”麝月同意,她突然想到一个人:“现在看来,庄颂松是外部事物的联络人,聂海才是整个集团的核心所在。这个人现在去了哪里?你查过吗?”她把目光转向博克明。
博克明解释说:“亚兰深钢出事以后先派了庄氏夫妇出面道歉,但是后来流动资金无法启用,公司周转瞬间出现问题,接着大股东纷纷出事去‘喝咖啡’,但是,聂海这个人却始终没有出现过。”
麝月分析说:“可能他没有料到庄氏夫妇出面道歉也无法把事态平息,整个企业在短时间内陷入绝境,让他措手不及,既然觉得没有什么好救的,就干脆不出面了。”
“如果他隐没,想要找他并不容易。”冯藤卓想了想说:“亚兰深钢已经破产,对于聂海而言,这间公司犹如弃子,他铁定不会再管了。既然s城已经势如破竹,想必这个聂海早就把目标放在还有喘息之力的36区,现在就要看看他在36区能有什么作为。”
“你认为他在36区已经铺开了阵式?”麝月问。
“应该已经铺开了。”冯藤卓点头说:“而且据最新的36区消息,有一个秘密组织正在全面部署36区的卡位战,当下已经收买了不少36区组织成为其联盟,不出所料,这个组织应该就是妄布。至于它的领头人是不是聂海,现在也只是先做个假设。”
博克明补充说:“如果亚兰深钢只是妄布的赚钱机器,那他积攒到一定财力的时候,也是时候抛弃这个庞大的累赘了。现在亚兰深钢的存在反而对妄布不利,聂海有意与之撇清关系,自然不会再出现了。”
“你们认为聂海的目标不是做企业,而是进入36区?”麝月有点吃惊。
“亚兰深钢的涉猎太过广泛,企业越庞大,出的纰漏也会越多。”博克明继续解释说:“如果他只是单纯做实业,那倒没什么,稳步发展就好了。可是现在很明显,在做亚兰深钢的时候,更多的是利用着这间企业的人脉网络涉足到s城市之外的各个区域,甚至连36区也不放过。或者说,s城只是他想涉足的一个点而已,其它城市则是另外的点,由点铺成面,张开一张庞大的网,一张捕猎的网,这不正符合‘妄布’大鸟,‘网捕’,‘捕网’的含义嘛?”
麝月明白道:“聂海是在捕猎,亚兰深钢只是他的捕猎工具,就算没有亚兰深钢,也会有别的什么企业成为它的捕网。”
“聪明。”博克明挑挑眉:“但是涉猎s城,又想做一些出格的事,那么必然是避不开36区的,所以他们才会在36去进行严密的部署,然后按照实际需求出击,既能将罪行掩盖于36区的无规则之中,又能在36区集结各种非正规途径的套路和人为以后组织运营服务,很显然,36区才是他的主要目标。”
“现在目标很明确了,我们得去36区待一段时间了。”冯藤卓提嘴角笑。
“扒皮都扒到这个程度了,自然不能轻易放弃,我也要去看看。”麝月说。
冯藤卓笑笑说:“36区最近都不太平,你还是待在s城,如果你想去,我派人陪你去。”
麝月不高兴道:“问我的时候一副诚恳的样子,怎么就不带我去了?你不用担心我,我可以照顾好自己。”
冯藤卓没辙,只能向博克明求助。
博克明知道冯藤卓拿麝月一点辙都没哟,他灵机一动说:“36区又不好玩,全是些粗人。对了,上回给你的联票应该就是这个时间段吧,你如果不想去玩的话,干脆把票给我,我送人。”
“卡通展的联票已经开始了?”麝月眨眼睛,注意力已经被转移。
“好像明天就开始了,”博克明如实回答。
麝月有点不甘心,狠狠瞪一眼冯藤卓,不高兴地说:“去和回来都跟我说一声。”
冯藤卓招牌笑:“好。”然后感激地看了一眼博克明。
博克明耸耸肩膀,表示老大你也有今天。
就在三人打算结束谈话去外头吃饭的时候,房门再次打开,郭娉一脸疲倦地走了进来。她面色惨白,步履很慢,显然受了伤,行动有些不便。
“怎么了?”冯藤卓走过去,扶住摇摇欲坠的郭娉。
“试药有点过敏,歇一歇就没事了。”郭娉摆摆手,扶着墙壁回到自己的房间。
冯藤卓和博克明面面相觑也不知道如何是好。
而此刻,房间里的郭娉已经趴在床上泪流满面。这几天里,她遭受着非人的身体折磨,那些并不致命的毒物却如同蛇蚁侵蚀般啃噬着她的身体。每一块皮肉,每一根神经,甚至每一缕毛发,都在分秒里散发着叫人奔溃的折磨。
郭娉曾数度失禁,在自我疗伤的过程里,她必须一个人名对所有一切。忍耐着疼痛、屈辱、折磨,她通过反复调配解药、试药、中毒、呕吐、腹泻、浑身疼痛……一系列折磨以后,才将所有的毒清理干净。但是此刻,她的身体也是极度虚弱无力,连走路都快没了力气。
“李若融!”郭娉流着眼泪在床上恨恨地想,咱们的仇没完!
185、醉酒
回到s城真是一件令人愉快的事情。首先这里治安非常好,其次这里很干净整洁,再次这里的生活很便捷。反正所有一切都让人喜欢和向往,最最关键的事,这里有“好酒”。
在s城某条不知名的街道,开着一间并不起眼的小酒吧,接待得也是附近一些下班后的白领。找到它,李若融通过的是一款找酒吧的app软件,千寻万寻各种比对,最后决定来这家。一方面是距离她家不远,半小时车程,另一方面,这家酒吧实在是很不起眼,没人会注意,想找也不容易,关键是,不会被人打扰。
坐在酒吧的角落里,李若融先来了一轮8种口味的啤酒解馋,然后要了一瓶轩尼诗舒舒服服喝了半个小时,见底。她吧唧嘴又要了一瓶轩尼诗,今天不喝掉三瓶都绝对不打算回家。
喝着喝着,第二瓶酒就快见底了,李若融的眼神也开始对焦不起来,看什么都有了叠影。可是她还没过瘾,必须喝掉三瓶她才觉得舒服。于是,当她把瓶子里的酒倒完,开口喊服务员的时候,右手臂别人牢牢抓住按了回来。紧跟着,墨智机发怒的脸就在她面前出现。
“干嘛?”李若融迷迷瞪瞪回敬。
“喝成这样不难受吗?”墨智机压着火问。
“不难受啊。”李若融大舌头的回答:“你去别的桌子喝,别打扰姐姐喝酒。”好嘛,她根本已经喝得连墨智机也认不出来了。
“要被你气死了。”墨智机光火地从她手里夺下杯子,把她从位子里拉了出来,买了单扶着她走出酒吧。
“哥们你管多了吧?”李若融脚步踉跄地被拉出酒吧。
“真的在这里?”门口,沈蓝冉看着墨智机扶着李若融走出来,又惊讶又想笑:“她真的超级爱酒。”
“一分钟不管着都不行。”墨智机愤愤地把李若融塞进驾驶室后排,把她摆
好,关上车门。“我先送你回酒店吧,这里晚上叫不到车的。”
“那我就不客气了。”沈蓝冉坐进副驾驶,看一眼后视镜里喝得烂醉的李若融,内心依旧有点惋惜和嫉妒,如果没有她的话,是不是墨智机就会把自己揽入怀抱,而不是像现在这样,像个绅士一样对待自己。但是她很快调整了心情,缘分这种事还是随缘的好。
“真不好意思,说请你吃宵夜的,结果变成找后座那个丫头了。”墨智机一边开车一边抱歉说。
沈蓝冉笑笑说:“没事,真的把她放在酒吧里你也会很担心,根本不会有心思跟我吃饭。”
墨智机歉意地笑笑。
沈蓝冉突然说:“对了,跟我吃饭你和女朋友说了没有,别是吃醋了,才会
喝得酩酊大醉。”
说到这个墨智机的火就有点往上窜。他怎么没说?发消息、发微信、打电话
告诉李若融他要和沈蓝冉吃宵夜,还顺带问她要不要一起来,结果人家倒好,欢快得让自己吃开心点,根本没当回事。原来喝酒比跟男朋友吃醋跟更重要,真是不提不气人,一提就火大。
沈蓝冉感觉车速都变得飞快,有点担忧地说:“墨智机,你超速了。”
“哦。”墨智机放下油门,火稍稍降了下来。
“我问多了。”沈蓝冉不好意思地说。
“没有,我跟她说了,她知道的。”墨智机笑笑安慰道。
沈蓝冉提议说:“如果有空找你女朋友一起吃个饭吧,我觉得她蛮可爱的,很想认识她。”
“没问题,等她酒醒了我跟她说。”墨智机把车停在酒店门口,下车拉开沈蓝冉这一边的车门:“上去小心点,也挺晚了。”
“嗯,放心。”沈蓝冉笑笑走进了酒店。
墨智机回到车里,回身看一眼酣睡的李若融,心里依旧有点气,喝酒就那么重要吗?你到底有没有注意听我跟你讲话?我在你心里到底有没有位置?
越想越气地他一脚油门踩了下去,汽车顷刻飞驰于公路之上。
李若融感觉身体都是热的,鼻息里不自觉得闷哼着,她脑子很混沌,记不清究竟去过什么地方,做过什么。她只是迷迷糊糊间觉得靠着谁,摇摆不定?
“这是哪?”李若融迷迷糊糊问,头靠到对方的肩膀上,下一秒她突然就惊醒了:“墨智机!”
“怎么了?”墨智机的声音在黑暗里冷冷得,他的鼻息有点重。
“干嘛在车里?”李若融抬起头含混地问,她的背再次紧紧贴着副驾驶的靠背,一轮一轮地被墨智机顶着撞击上去。“你混蛋,干嘛在车里!”
墨智机吻上她的脖子,打着奇特的圈,不紧不慢说:“第一,我说过要和你尝试在很多地方;第二,这是惩罚,抛下我去喝酒,还喝得烂醉,不应该罚一下吗?”说完更大力地顶上去,听见李若融压抑不了的鼻息,心里还是很气,用得力就更大了。
李若融心里也生气,喝酒关你屁事,喝酒你就要这样弄我,那喝酒精你岂不是要吃了我不成?她伸手想推开墨智机,手指插进他头发里,却变成一种鼓励和响应……
两个小时以后,李若融几乎是散架的状态坐在副驾驶的位置里,她后悔出来喝酒,后悔喝醉。
墨智机倒是显得很高兴,每得逞一次都让他无比欢快,那种征服欲得到满足真是比什么都让一个男人开心。
“我要回家。”看着外头漆黑的天色,李若融有气无力地说。
“哦,正送你回家呢。”墨智机说。
“你还回寓所吗?”李若融又问。
“送你回去就回寓所。”墨智机看着红灯停下车。他想起第一次送她回家,她拒绝了自己,那时他的失落和今天的收获比起来,终于显得那么微不足道了。
“别回去了,我家没人,住一个晚上吧,你明天出去也方便。”李若融淡淡说。
墨智机以为自己没听清楚,回头看一眼李若融:“你不是说不能让管家看见吗?”
“管家回家乡办事去了,佣人也都给放大假了,所以最近都没人。”李若融说:“暂住一晚应该没什么大问题。”
“不要。”墨智机赌气地说:“人都出去了才让我去你家,我见不得人吗?我不去。”
“只是碰巧不再而已。”李若融咕哝:“不去就不去,还懒得招待你。”
墨智机嘟囔:“看,没诚意吧,你就是不想让别人知道我们在一起。”
“你作不作?”李若融没辙地说:“那行,等下次我们一屋子都是人的时候你再来。”
“可以。”墨智机挑挑眉,把车子缓缓停在一间公寓门口。
“这不是我家。”李若融看一眼公寓,奇怪地看一眼墨智机。
“鉴于你这么没诚意,我决定不送你回家,直接带你回我家好了。”他下车,打开李若融一边的车门,把一脸蒙圈的李若融拉了下来,然后把车钥匙交给服务生,带着李若融回公寓。
“我怎么不知道这里?”李若融站在门口不服气地说。
“你不知道的地方多了。”墨智机把她拉近电梯,门才关上他就迫不及待地吻了上来。
“从……摄像头!”李若融含混地说。
“没人会注意的,有什么好看的。”墨智机一边吻她一边说。
电梯门叮一声打开,墨智机一路吻着李若融直到寓所门口。他牢牢抱着李若融,一点也不肯松口,拇指在感应器一扫,寓所门就开了。
李若融心里一咯噔,人就被墨智机吻进了门里。大门啪一声关上,车里的戏码即将再次重演。
186、左氏珠宝店的
这几天外头还算平静,自从亚兰深钢宣布破产正式走入审定流程,s城倒也
没怎么出过大新闻。
日子还是一天挨着一天的过,只是战场已经悄悄从s城转到了36区。表面看一切平静,背地里却是暗流涌动,各自布着局,打着自己的如意算盘。
拿到南极线给的线索,对于后半截手杖的线索终于有了些眉目。只是,那三句话之间看不出丝毫联系,又因为最近和亚兰深钢这一场杖打得较急,一时间倒也无暇去深入探究其中奥秘。
这几日闲了下来,冯藤卓才有心翻出“南极线”来看。南极线的字倒是不错,只是“简单心,相信下一颗彩蛋里;职业,只是外套;歌颂者,查无此人。”这三段话实在太过晦涩难懂,他一时也参不透其中奥妙。
冯藤卓希望这是自己多参与些,于是他取消了博克明和范篱调查秋叶街91
号左氏珠宝店的命令,改为自己先前往作一番调查,探探路。
去之前原是想留着麝月待在s城,无奈她一脸的不乐意加你怎么就那么忙没时间陪我的表情,于是只能临时决定把她一起带上。
91号珠左氏珠宝店在s城早已经没了当年的名气。如果说三十年前当时它是
九大珠宝店之一,那么今天它也不过是一间小小的沿街金店。它淹没在街道一隅,和两侧商铺形成鲜明的统一,一色的陈旧,只是别人贩卖着低廉的货品,它家的还在价格之上。
也许沧桑是代表着时间的积淀,说不出好与坏,利与弊。对于91号店铺,它虽没有扩张反而萎缩,虽没有载誉而归却始终在名册之上,也许也算是一种满足。
推开半旧的玻璃门,冯藤卓走了进去,一股冷空气悄悄钻了出来。店铺里很亮堂,柜子也有七成新,倒不似外头那般陈旧。店铺是狭长型的,有七八米深,两侧柜子里闪着的大部分是金器、玉器和少量钻石制品。
门口的保安看着冯藤卓和麝月一步一步往里走,慵懒得打个哈欠,眼神里虽
有些疑惑,却被睡意冲淡,依旧靠着门口的柜角发呆。
“这位先生有什么可以帮到你的?”右侧走过来一名穿着制服约莫六十多岁
的营业员,笑容标准,口气平稳。
冯藤卓让自己进入买家的角色,询问道:“这是从前的91号左氏珠宝店吗?”
“是啊,老字号呢。”营业员点点头,眼神中闪烁出些许自豪。
冯藤卓看着柜子里的金器,款式各异,倒也不都是老款。“麻烦,我想看看这条项链。”
营业员见有了生意,立刻麻利得取出项链,眼神询问着。
“麻烦替她戴一下。”冯藤卓笑着说。
营业员立刻殷勤地替麝月戴上项链。
“开了很久了你们,怎么现在这样小了?”冯藤卓站在一边随口问。
“十年前生意开始变冷清,你们也看见了,这条街的消费力不行,有钱人都
往市中心去了,谁还来这里。”营业员一边说,一边扣上项链扣子:“店面就一点点分割出去租给了别家,现在就这么点大了。能赚点,发财就不要指望了。”说完,拿了面镜子给麝月照。
“好像有点老气,换这条看看。”麝月对着镜子照照,不太满意,然后指另一条。
“稍等。”营业员解下麝月脖子上的项链,换另一条。
“你们怎么不搬?”麝月问。
“铺子是老板自己的,总店还在这里。”营业员取出另一条项链,替麝月戴上:“去大商店里也开过,各种杂费补贴,最后还亏了不少,没辙,还是在这条街做生意吧。”
“听说从前你们的款式可最新潮的,有个叫陈……什么的首席珠宝顾问,特别会设计。”麝月比比脖子上的项链,感觉这条项链细细的,吊着个可爱的小鸟坠子,还蛮喜欢的。
“陈向风?他是老人了,早不在这里了。走了有二十几年了吧。”营业员回答。
“怎么不留下这么个人才?”冯藤卓反问。
营业员摇摇头:“这个人孤僻,在这里也就算是个兼职,做了一段时间就走了。”
“我们还想找他设计一条呢,看来没辙了。”麝月有点失望地说。
“有人说在成寨见过他,具体怎么滴不清楚。”营业员突然给出了一条不错
的线索。
“成寨?”麝月笑笑:“就要这条,麻烦包一下。”
“好。”营业员点点头,拿了计算机算了一下:“2700元。”
冯藤卓付了钱,领着麝月高高兴兴地往外头。
许是两人买东西爽气,这营业员心情也不错,她在柜台里吆喝道:“成寨鲤
鱼塘,好像有人在那块见过他。”
“多谢。”冯藤卓点头道谢,带着麝月离开。
既然有了明确的目标,时间也尚早,冯藤卓决定乘热打铁,直接去成寨鲤
鱼塘碰碰运气。他的提议和麝月一拍即合,目标明确,即刻启程。
成寨位于36区偏东隅平原地带,规模不大,大约住着一万左右的居民。成寨的人从前都姓成,但是随着时间的推移,有人出来有人进入,不消十年的功夫,成寨一半的人都基本不是本寨的居民了。
说到成寨就不得不提它的特色,如果从空中俯瞰,这座寨子成一个正圆,中间套着一个圆,正中还有一个原点。圆与圆之间则是两条清绿的寨内环河。除了寨子外围的形状是一个正圆,其它两个圆既不是正圆,也不以中间点为核心,就像随意套在大圆中的两个小圆,显得不那么规整。但是,如果从空中向下俯瞰,搭配寨内错综复杂的楼宇和小桥,就能惊奇的发现,这一切恰恰组成了一个“真”。这也就说大圆内其实写着一个“真”字,两个圆位于真字偏上方,第三第四笔的方位,而传说中的鲤鱼潭则位于“真”字第六笔与第七笔之间。除了了鲤鱼潭,成寨内还有一座不小的成家花园可供参观,另有二十一处小景点可游玩。在成寨基本待上一到两天,就能把它摸透。
因为特殊的结构,加之有特色景点搭配,在过去几年里,成寨很快成为一座在当地小有名气的旅游度假特色点。今天的成寨,店铺林立、民宿众多,游客与当地人穿梭于大大小小的街道之上,每天从太阳升起,成寨即刻进入一片繁忙之中,直到深夜十二点,才逐渐趋于平静。
冯藤卓和麝月到达成寨的时候是下午两点多,他们首先去的就是鲤鱼池。
鲤鱼池的位置偏寨子的下方,是一座天然浅坑。经过当地人改造,在池边种了树,建了假山,设了休息位,倒也别有几番味道。这里从最初投入几尾鲤鱼,到今天,池子里的鲤鱼已经多得无法数清了。但凡只要有人投下鱼食,就能看见一大波色泽鲜艳的锦鲤浩浩荡荡游过来,张正圆的口吞吐鱼食,好不热闹。
池子边有人卖鱼食,麝月买了一包,站在鱼池边一颗一颗往里面丢。池子里挤满了鲤鱼,昂着鱼嘴吞食。无奈麝月丢的鱼食实在小众,不消片刻,鱼儿们似乎也没了兴趣,转而游向另一边的游客。
“怎么了?”冯藤卓接过麝月手里的鱼食,抓了一把扔进水里,无奈大部鱼被另一头的游客吸引了,只有一两条小鱼舒舒服服地享用了这一把好料。
“你看那是谁?”麝月使个眼色给冯藤卓。
冯藤卓极目望去,越过水中央的鲤鱼雕塑,才发现池边小石凳上坐着喂鱼的正是李若融,她的身边不用猜也能知道是墨智机。
“去打声招呼。”麝月说完就要过去。
冯藤卓拉住麝月,颇为尴尬地说:“人家谈恋爱,咱们就不要去做电灯泡了。”
麝月回头斜着脑袋看着冯藤卓,扑哧一声笑出声:“你是不是除了怕我之外,就是特别怕见到她?”
冯藤卓无奈道:“你知道我为什么怕见她,贾摄府的事实在没法解释。”
“可是我好喜欢她,”麝月咕哝,眼神诚恳:“s城也好36区也好,我就只
有她这样一个朋友,就因为你,我现在连这个闺蜜都没得了。”
“现在也没办法挽回了。”冯藤卓抱歉地说。
“要不我来当说客?”麝月眨眨眼。
冯藤卓有点意外,以麝月高冷的性格肯替自己当说客,她可真的是的确非常
把李若融当朋友了。内心深处冯藤卓并不想拒绝,他期望与李若融和解,至少在他的内心深处,他已经将其视为挚友。
“怎么说?”麝月又问一遍。
“靠你了。”冯藤卓招牌一笑,显然是答应了。
“走。”麝月突然把冯藤卓拉离鲤鱼池,然后对他说:“你和我一起去见她肯定又要犯尴尬症了。这样,你随便去逛逛,就是别碰上我们。我先去和她接触接触,等我发你消息你再出现,别坏了我的好事。”说完就要往鲤鱼池那一边走。
冯藤卓拉住她有点担心地说:“墨智机在那里,我怕你不安全。”
“李若融不会让墨汁机动手的,放心。”说完挣脱了冯藤卓的手,放缓了步
子往李若融的方向走去。
那头李若融喂鱼喂得正欢,并没有注意什么,直到麝月冷着脸走到自己身边,
李若融感觉乌云压顶,抬头,正对上麝月哀怨的眼神。“麝月。”李若融高兴地跳起来,果然没有冯藤卓在,她的戒备心几乎为零:“你也来成寨玩吗?”
“……”麝月嘟着嘴不说话。
“是不是冯藤卓那个家伙又惹你生气了?”李若融很了解地说。
“……”麝月还是嘟着嘴不开心,阳光里她通透得皮肤几乎白得发光,她美丽的容颜搭配微微生气的表情,透着几分清冷几分可爱,惹得路过的男人都忍不住侧目。
“肯定是他的错。”李若融不假思索地说。
麝月顺势点头并不否认。
“现在怎么办?你要一个人在成寨闲逛吗?”李若融担心地问。
“是啊。”麝月倔强地讲:“没有他,难道我就不能出来玩了?”
“成寨地形挺复杂的,而且一个人逛毫无趣味性,这样吧,我们一起,这样你就不寂寞了。”李若融说完,就听见墨智机极为不满地咳嗽声。她这才想起,自己并不是一个人出来闲逛,于是尴尬地介绍道:“我给你介绍,这是墨智机,”然后特不自在地看着墨智机说:“这是麝月。”
墨智机皮笑肉不笑地提嘴角:“你好。”他认识麝月,知道她和冯藤卓的关系。
麝月点点头,因为不熟络并不想搭话。
“我有冯藤卓的电话,要我通知他吗?”墨智机掏出手机,他希望冯藤卓能够领走他的女人,然后自己就能和自己的女人一起快乐的玩耍了。
“打给他的话我也会啊。”麝月冷下脸,俊俏的面容中透着高傲而不屑:“不用劳烦别人替我打。”然后她看向李若融,耿直地说:“我不做电灯泡了,我走了。”
墨智机心中大喜,果断收起电话。
“你别走。”李若融拉住麝月,然后指着墨智机:“他是来办公事的,和我没太大关系。”
墨智机当时就差点气得背过气去。
麝月眨眨眼:“看上去不像,倒像是出来度假的。”
“你去办事吧,不是还要见合作伙伴,时间应该差不多了。我还想逛逛成寨,
咱们先各忙各的吧。”李若融回身,摆摆手,就这样欢快不留任何余地的把这位黑色本子的首领一脚给踹了。
墨智机气得直咬牙,他抬手看表,约的时间就快到了,于是他恨恨地说:“别
出成寨的范围,这里是36区,事多得很,你没法应付的。我最多谈两个小时,两个小时以后还是在鲤鱼池这里等我。”
“好。”李若融点头。
墨智机恨恨地压低声说:“你就那么不待见我。”
“麝月她人生地不熟,万一有事冯藤卓会后悔一辈子的。”李若融认真地说。
“哼,可我怎么感觉你和冯藤卓关系破裂了。”墨智机嘲讽地说。
“麝月是我朋友,看到了就不能把她扔在这里不管不顾。”李若融岔开话题:“你快去吧,时间快到了。”
“别出成寨。”墨智机最后嘱咐了一句,低头在李若融脸颊轻轻一点,爱怜得摸摸她头发,才匆匆朝着成寨寨北出口走去。
“他好像很舍不得你。”麝月目睹一切,笑说。
李若融红着脸不好意思地说:“他神经病。”
“那么接下来我们两个是继续闲逛还是在这里喂鲤鱼?”麝月问。
“进去逛逛吧,36区成寨也算个有意思的地方。”李若融提议,立刻获得麝月的赞同,于是两个姑娘便欢快的向着成寨更深的内部而行。
187、成寨(1)
成寨已经是一个非常商业化的地点,在寨子的每一条小巷里,各种商铺和美食档一间接着一间,叫卖和吆喝声此起彼伏好不热闹。关于山寨的历史和那些精美的建筑及布局格局,早就被那些美味的食物香味和各色玲琅货品掩盖,人们欢愉的脸色上并不是因为看见精美的建筑而倍感欣荣,只是因为愉快的过程和可口的味蕾之旅才叫人兴奋。
关于成寨,麝月和李若融两个人同所有游客一样,没有任何概念。她们愉快地穿梭于大街小巷只是因为她们不想放弃这里美味可口的食物。蛋黄和肉的糯糯的粽子、奇怪的小竹筒里的鲜毛豆、很臭很臭很臭但是还是忍不住想吃的臭豆腐……太多美食的存在,让这个两个姑娘欢喜得几乎想要全部打包带回家。
此时可此,麝月和李若融手拉着手,各自拿着一杯柠檬汁欢快的走在城寨的石板路上,她们的目的很明确,要吃到走不动为止。
两人欢快玩耍的过程里,麝月曾经乘着上厕所的时间悄悄给冯藤卓发消息。她让冯藤卓不要跟着他们,以免被李若融发现。她们会先玩一会,然后找一个能够坐下来的机会,她会找话题和李若融谈。在心情好的时候,有时候可能会比较好说话。对于这个方案,冯藤卓同意了。于是,冯藤卓暂时出了成寨,先去不远处的一个产茶叶的村子逛逛,打算带点好茶回去泡。
对于这个把自己女朋友放在成寨中的决定,事后无论是冯藤卓还是墨智机都显出非常懊恼的表情。因为他们都不曾料到,当这两个女孩子离开他们的视线范围以后,会发生什么可怕的事情。
此时此刻,一切还是如此欢快而和谐。两个女生为了美食脚不停歇,分享美食的同时,自然也要搭配各式各样的八卦消息作为调剂。
终于在逛了三个多小时以后,两个人都隐隐感觉小腿微微发酸,这是累了的一个重要信号。于是,麝月乘机提议,她们该找个地方坐下来歇一歇了。李若融欣然答应。
接下来,两人的目的明确,不再为了美食,转而为了找个地方歇一歇。两个人拉着手沿着寨内的一条小河上到了内寨之中。一座被窄河包围的小岛,四周环水,小桥相连,别有一番韵味。
两人漫无目的游走了一刻钟,很快就找到一家沿街提供手工咖啡的铺子。立刻占了靠河的位子坐下,点了一杯榛果拿铁,一杯摩卡。
一开始,两人都不说话,吹着轻轻的风,各自发了会呆。歇了会儿,似乎是缓过来了,两人一同收起发愣的目光,对视一眼,噗哧笑出声。
一点点阳光洒下来,投射在桌子上的咖啡里,投出一点点温暖的味道。空气里飘着咖啡的香,还有不远处的粽香和甜糕的香,它们毫无违和地交织在一起,又各自开辟出一片区域保持着各自食物的独特味道。
“今天可真是巧了。”麝月说,轻吖一口摩卡,微微皱眉,似乎味道并不称心。
“要换一杯吗?”李若融问。
“不要。”麝月摇头/
李若融笑笑,还是唤来服务员,给麝月换了一杯花茶。
“凑合也能喝。”麝月倒着茶慢悠悠说。
“根本不喜欢喝咖啡,干嘛勉强自己?”李若融挑挑眉:“别勉强自己了。”
“那我们今天这样一起逛成寨你是不是很勉强?”麝月说。
“哪有?我很高兴啊。”李若融笑道:“或者你勉强了?”
“我当然不可能拉。”麝月耸耸肩膀,两人再次开怀大笑。“只是……最近……你……都不来找我玩了。”麝月悄悄把话题往目的地上转。
“有点忙。”李若融愣了愣,敷衍说。
麝月嘟嘴说:“忙什么?还是那个墨智机不肯放你出来。”
“啊?没有啊。”李若融眨眨眼,真想赶紧绕开这个话题,她既不想提墨智机也不想提冯藤卓。
“我知道你们怎么了。”麝月认真地说:“你和冯藤卓的事我都知道了。”
“呵呵。”李若融尴尬地笑,她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他是够混蛋的,可是……不能原谅了吗?”麝月诚恳地问:“我不想没有你这个好朋友,也不想冯藤卓失去你这个好朋友。”
李若融干笑,感觉气氛突然变的异常尴尬。想到自己被出卖她就没办法压制自己的火气,她是把冯藤卓当朋友,结果对方只是把自己当棋子,你说气人不气人?于是,她垂目有点坚决地说:“暂时我真的没办法原谅他的行为。但是,我和你没有恩怨,我们还是朋友,还可以出来玩,只是不要再提冯藤卓这个人就好啦。”
“我替他向你道歉。”麝月依旧不放弃,诚恳地说。
“别这样,”李若融摇头:“坦白说,我没想过要原谅他,这事太复杂,不是一句对不起就能解决的。”话音刚落,几滴雨点落到李若融额头,她抬头看天,微微皱眉,什么时候阴天了?
“这件事真的是他做过最混蛋的事,”麝月替冯藤卓懊恼:“或者你罚他,你怎么罚他我都不管,我都支持你啊。”
“麝月,我们不喝咖啡了,”李若融像没听见一样从椅子里站起来,她突然变得异常警惕:“立刻离开成寨。”
“嗯?”麝月还没明白过来,突然眼前黑影一闪,有个人以迅雷不及掩耳的的速度站在她面前,并且一条黑色的枪管对准了麝月的额头。
“好漂亮的妞。”拿枪的年轻人吹口哨,眼神不自觉定在麝月俊美的美容上。
“我会挖掉你的眼睛。”麝月收起表情,脸色恢复到往日的冷漠。
“冷美人我喜欢。”年轻人再次吹起口哨,下一秒,他就惊觉左眼剧痛无比,一些液体顺着脸颊滑落下来。
“你可以继续吹口哨。”麝月把手里的眼球丢进河里,冷冷地望着蹲在地上捂着眼睛哼哼的年轻人。
“姑娘不要动气,是在下的人失理了。”那是个遒劲有力的声音,透着股刚毅的味道,但是麝月没有找到声音的发源地。
人呢?此时,李若融突然发现,原先热闹的巷子突然变得异常冷清,小河边游玩的人不知何时都散了去,只留着一些眼神迷茫的没来得及离开的游客一脸蒙圈。她刚想提醒麝月,突然从四处窜出几十个人几十条枪,他们穿着一致的连体皮质衣裤,踩着皮靴,提着枪,将她们和余下未及反应的住客全数控制在沿河的区域。
紧接着,从那些劫持者的身后,淡定从然地走出一名年约五十的中年人。他身形高挑,近一米九的个子,穿着一身剪裁西装,极短的头发,一双鹰眼炯炯有神,在人群里一圈一圈的扫视,叫人感觉头皮一阵一阵发麻。
“带壁虎去治一治。”中年男人下命令,立刻有人把独眼年轻人扶了下去。
李若融悄悄移到麝月身边,两个人在一起至少也有个照应。
“对不住大家了,如此突然。多余的话我不想说了,现在我只需要各位配合,让今天想办的事情能够顺利。”西装男声音浑厚地说:“先做自我介绍,在下黄恒,来自36区胡区。”
胡区?胡说八道的胡吗?李若融暗暗想,她从来没有听说过一个叫胡区的地方,她看一眼麝月,也是一脸迷茫。
“请诸位都到这里来,”黄恒手里握着一把枪,指左手边一块空地。
于是,他的手下立刻领命,把那些被控制的游客赶到指定范围,人们陆陆续续得走到一企,粗略一算,没想到被劫持的游客和本地人竟然有近一两百人,黑压压的聚在河道一侧。
“都请坐吧。”黄恒倒是显得很客气,手掌下压,让大家坐在地上。
被挟持也是无奈,黑压压一片人极度不情愿地坐下。他们四周是几十条随时可能走火的枪,还有屋顶及隐蔽角落藏着的狙击手。
“老大……她……”独眼年轻人的眼睛处理得很快,包扎伤口的纱布上星星点点的血色显示着他伤的不轻。
黄恒阻止年轻人进一步行动,他淡淡说:“这是藏龙卧虎的地方,你学艺不精就不要怪别人出手凶狠。”
独眼年轻人不敢再多言,怏怏不快地退到一边。
黄恒让人群稍安勿躁,淡淡解释说:“各位不必紧张,在下并不想打扰了诸位游玩的雅兴。只是,先前我在这里找个人,似乎是找到了,又似乎是跟丢了,到了这河岸附近,他及彻底淹没在人群之中不可见了。”
找一个人这个阵仗?李若融悄悄扫一眼四周,狙击手估计有五六个,包围他们的枪有二十多条,到底是什么重要人物呢?
“你找人归找人,我们只是游客。”人群里一名年轻男人无辜地说:“你控制我们有什么用?”
“我说了,我们跟踪的人到了河岸附近就不见了,所以,我只能把河岸附近的人都控制起来一个一个找。”黄恒回答。
“人都在这里了?一目了然了。”年轻人回呛。
“可惜,暂时没有看见这个我要找的人。”黄恒挑挑眉,显出一丝无奈。
年轻人补充自己的观点:“那说不定你找的人已经悄悄离开了。”
黄恒笑笑,极为肯定地说:“不会。从来没有人能逃出我的布线,他们只能在我的布线里游走,躲藏,等待着被找到的时间越来越短。这只是时间问题。”
人群里发出一阵骚动,众人面面相觑,都有些不知所措。
“要突围吗?”麝月坐在李若融身边压低声问。
“先不要动,一定不止这几个人。”李若融低低地回答。
“诶?”麝月不明白。
“看情况。”李若融低低地说。她心想:布线不会把所有人都集中在河岸附近的,这座成寨一定塞了不少黄恒的人。与其说是他们把猎物跟丢在河岸附近,不如说他们是把猎物赶到了河岸附近。只是很奇怪,这里近100人中,为什么她们无法立刻找到他们的猎物。这应该是一件一目了然的事情才对。
188、成寨(2)
就在内寨一众人等被困之时,寨子最外围却显得异常平静。没有人关心突然被拦起不能进入的内寨河道范围,游客依旧悠闲地穿梭于大街小巷,做买卖的也没有停止叫卖,成寨的秩序完全没有因为这一场突如其来的袭击而有所改变。
在所有人都能保持奇怪冷静的时刻,唯有冯藤卓、墨智机和几个走散的游客无法保持平静。
护城河范围有人把守无法入内,这些守卫个个都配备了枪支,说明这一段封锁范围一定出了某种极其严重的问题,才会如此严苛地不能进入。几个人曾经试图绕着包围圈找突破口,无奈把守的人众多,连屋顶也配备了狙击手,想要突破,必然是一场大动静。现在内部的情况还不明了,他们也不敢轻易出击,于是各自打电话给手下,叫他们尽快赶过来,然后找了外围附近一间饭馆吃饭,顺便打听打听情况。
桌边一共坐了五个人,在鲤鱼池附近相遇的冯藤卓和墨智机;一对因为多吃了一块臭豆腐没来得及和父母一起进入包围圈的双胞胎姐弟小齐和小阳;一个陪老板来谈生意的司机闵劲。
此时,离包围圈形成已经过去了一个小时,但是里面一点动静都没有,人员往来依旧在外围游走,却不曾有任何内圈的消息。几个人无心吃饭,随意点了几道菜,各自也不动筷子,都揣着心事。
沉默保持了十来分钟,连店员都觉得奇怪,这一桌的人怎么都不动筷子,这都被点穴了还是本家菜色实在太失败,无法勾起他们的食欲。
终于连当班经理也看不下去了,走过来,欠身客气地问:“打扰了诸位,不知您们对本店菜色是否满意。”
“再加一条鱼,汤和点心。”墨智机点着桌子上的菜单,又给桌子上添了七八个菜。
“好的,请稍等。”领班立刻下单。
“你们饭店也算成寨的老字号了,只是看上去生意不如河边的热闹。”墨智机示意众人动筷子,自己则和领班闲聊。
“河边吃饭是个噱头,当下流行。”领班笑笑说:“菜色的地道程度绝对是我们这里的好。”
“今天河边是怎么了?想去喝杯咖啡也不能。”墨智机继续发问。
“不知道。”领班摇头,眼神意味深长。
墨智机瞬间就捕捉到了其中端倪,他看了一下四周,果然店里不是只有食客那么简单,一些人的眼神四处扫射着,根本不是来吃饭的。
“希望你们游玩的开心。”领班依旧客气地说。
“我只想去河边走一走。”墨智机故意说,顺势将一叠钱扔进领班的制服里。
领班吓了一跳,一时竟然不敢动了。
“这道菜是招牌吗?”墨智机点一道菜。
领班欠身假装去看,却压低声说:“有人来成寨找了几天的人,今天好像是找到目标了,范围就是河道附近。”
“谁找谁?”冯藤卓补问一句。
“胡区的,和寨主打过招呼,没人敢阻拦。这里还得招呼他们饮食,其他的就真不知道了”领班快速说完,借了故离开。
胡区!墨智机和冯藤卓对看一眼,突然感觉事情变得非常棘手。
“你们在说什么?”闵劲是个四十开外的健壮汉子,声音有点粗,说话有点急。
“胡区。”冯藤卓回答他:“包围圈是胡区的人围起来的。”
“胡区?”闵劲一脸茫然。
这时候,坐在对面的姐姐小齐开口说:“胡区在36区北边,暗黑组织盘根错节,是36区最让人头疼的区域。有人说,胡区的人什么生意都敢接,是亡命徒的大本营。”
冯藤卓看了一眼小齐,她才不过二十不到的年龄,竟然对于并不出名的胡区如此熟悉,倒是平添了他几分怀疑。
“那胡区的谁把河道拦起来你们问出来了吗?”闵劲空有一身肌肉但是没什脑子。
“现在不确定。”冯藤卓摇摇头:“只有知道里头发生了什么,才能推测到底是胡区哪个家伙干的。”
“那可怎么办,赶紧,给老板娘打电话。”闵劲着急地掏出手机,这才想起找救兵,跑着出去打电话了。
“我倒是有一种看法,”小齐吃过几口菜,似乎是有了不少思路:“不知道你们有没有发现那些人每个手上有一直很细的银圈,银圈是两股搅成的,我推测那是白酿的人。”说完,小齐脸上显露出一丝得意之色。
“把饭吃饱找个地方休息,里面的事我们来解决。”墨智机淡淡说。
“不对吗?你可以说出你的观点。”小齐挑眉不服,身边的弟弟小阳轻轻拉了拉她衣角,示意她别太激动。
墨智机淡定地吃菜不紧不慢说:“三天前白酿被人发现射杀于进阶街,他的手下找凶手都来不及,没空接单子的。”
小齐脸上有点挂不住,不服气说:“有本事你说个人出来。”
墨智机根本不搭理她,他接起桌子上突然震动的电话,是先前的生意伙伴打来的:“老刘?合同还有问题吗?”
“没有,没有。”老刘说:“我公司有事得先回了,不过,我给你安排了成寨最好的旅店服务,您别嫌弃,这里没有酒店只有旅店,您一定要玩得尽兴。”
“在哪?”墨智机问。
“窄河附近。”老刘回答。
墨智机挑挑眉:“貌似被封锁了。”
“不会吧!”老刘吃惊地说:“这样,这样,我给你安排另一间,也是一流的。”
墨智机突然想到什么,于是问:“你认识寨主吗?”
老刘回答道:“不认识……等等……我记得有个朋友认识寨主身边的一位红人。”
墨智机说:“立刻替我找一下,我有急事。”
“好,马上,你等我消息。”老刘挂掉电话去找他的朋友去了。
“回答问题。”小齐见墨智机放下电话依旧不依不饶。
墨智机扫她一眼,又看了一眼她的弟弟,冷笑:“你弟弟有点小自闭,紫羞球嗑多了?”
“你说什么!”小齐脸色一白,她的弟弟则害怕得往后缩了缩。此刻,小齐才意识到,面前坐着的这个男人有一种说不出的气魄,压着整个场子,叫人有点心虚还害怕。
“他们只是担心父母了。”冯藤卓淡淡说,让气氛稍稍平静下来。
“今天可真够凑巧的。”墨智机看他一眼,显出不乐意。他问道:“你怎么没陪着麝月?”
冯藤卓笑笑反问:“你不也没有陪着李若融。”
“早知道事情会这样复杂,我就不去找生意伙伴了。”墨智机有些后悔地说,然后他顺便替冯藤卓回答了:“你又接了什么奇怪的契约,所以才跑到这里来的吧?”
冯藤卓笑笑,点头不置可否。
不一会儿,司机闵劲风风火火从外头进来,口气颇有些着急:“老板娘要赶过来了,老板娘要赶过来了。”
“既然被困家人在外围也算有个照应。”小齐说。
闵劲苦着脸说:“怕是来闹的吧……”
“你不是陪老板来这里谈生意的吗?”墨智机看着手机微信,随口说。
闵劲:“……”
墨智机挑挑眉:“所以你们老板骗了老婆来这里会情人,现在又因为被困不得不找老婆救援,还真是丢人丢到成寨了。”
闵劲干笑几声也无法反驳。
冯藤卓问:“你们老板的情人是成寨的人?怎么联系她?”
“成寨只是……只是他们的幽会地点。”闵劲看看四周,压低声,表情显出八卦的神采,悄悄看一眼四周,压低声说:“情人就是个绿茶……指望她还不如指望真正当家作主的那位。”
“你们老板娘什么时候能到?”小齐问。
闵劲低头看一眼左腕的老牌手表:“过来少说也得一个多小时。你们有没叫增援?多久能到?”
“起码一个小时。”冯藤卓如实回答,他发消息叫范篱和费,并且告诉他们不要将这里的情况透漏给其他成员。
“既然都是一个小时,就都淡定点等着吧。”墨智机放下筷子,显然他的手下也将在一个小时左右赶到。他退出桌子,像门口走。
“你去哪里?”小齐跟着起身,转身盯着墨智机的背影。
墨智机不回头地说:“乖乖吃饭,我出去走走,看看情况。过二十分钟就回来。”说完,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小齐不快地坐下,这个男人气势太大自己根本斗不过,想到这里,心里不由得有点生闷气。她抬头,看见坐在对面的冯藤卓,略有不快地问:“你怎么不出去走走?”
冯藤卓招牌笑,耸耸肩膀,不置可否。
“看上去你们很熟,你就不担心他只身潜入?”小齐问。
冯藤卓笑笑说:“你都说了是看上去了,显然,眼睛看到的有时候是会有偏差的。”说完他又安慰道:“不必太担心,他只是看外围的情况,一切不明了的情况下他不会轻易出手的。”
小齐撇撇嘴,不再搭话。
过了会儿,大概也就五分钟的时间,墨智机突然从外头快步走了进来,表情甚为严肃。紧接着,饭馆里的人都闻到了一股浓烈的腥臭味。
“什么味道?”小齐放下筷子,捂着鼻子,表情痛苦。
“外面在抹什么?”墨智机拉住刚才的领班,手指外头。
“蓝腥草。”领班快速回答,显然这味道极不好闻,他的脸也是一脸痛苦。
“什么东西?”墨智机一脸迷惑,扯着领班走出了饭馆,其它人也跟了出来。
只见不远处,那些被人把手的几个进入内寨的出入口的地方,一些人提来一桶一桶蓝色浆液,用拖把一样的大刷子正在往地上涂抹出足有一米宽的警戒线。那些蓝色的浆液极为粘稠,且气味腥臭,引得路人纷纷避让躲闪。
几个人不仅把浆液在地上涂了厚厚一层,同时在周围房屋的墙壁上也一并涂抹了一层,足有两米多的高度,不消片刻警戒线附近的房屋围墙都成了半截腥臭的蓝色。
“他们在干什么?”墨智机看着远方问。
“快下雨了。”领班看一眼昏暗的天色,脸上露出一丝惊恐忧郁的神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