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8、紫叫嚣(4)
其实在养虫人还没有进入门洞之前,冯藤卓就发现一个问题,明明天气不错,可是太阳似乎突然躲进了云里,而且冷风阵阵,当他抬眼望天的时候,发现一些不规则的黑色物体,正在向他们头顶移动,而且速度极快。不到一分钟,这一片黑压压的东西便到了他们头顶,接着就有东西俯冲而下,速度极快,几秒便到达地面。也就是这几秒里,冯藤卓还是看清了这个庞然大物,它的羽毛色彩鲜艳,个头足有一个半人高,展翅可达五米,嘴巨长,内有锋利的獠牙,目光凶狠,和石屋门口的石鸟雕竟像有九成相似。只见怪鸟俯冲而下,瞬间就将在地上一个穿甲克衫的人叼了起来,它一仰头,将人抛到了半空中,另外几只怪鸟一拥而上,顷刻便将那人瓜分干净。很快,单只怪鸟变成一大片黑云完全覆盖了他们头顶,怪鸟接二连三的冲了下来,见人便食,瞬间石屋成为一片屠场,到处是血浆和部分肌肉组织。攻击方和被攻击方此刻已无心恋战,所有行动皆只是躲避怪鸟的袭击。此刻不能迟疑,冯藤卓挡开一直怪鸟的攻击,招呼博克明一起飞速冲进石门之内,而攻击者也一起跟了进来,不消片刻,外头就完全被怪鸟占领了。
养虫人听得头皮发麻,嘟囔道:“怎么到处碰到比咱个头大的玩意呢?”
冯藤卓笑:“也许有人在玩基因突变。”
“暂时没办法出去了。”博克明看着外头的窗户,耳朵动了一下不快道:“它们似乎知道我们在里面,正用身体顶屋子,想把石屋子弄开。门洞那里它们也在用嘴扩大洞口。”
博克明的话立刻引起一片恐慌,原来挂在洞口的人迅速跳到当中的平台,他们点了个纸团抛向洞口,果然看到一只长满厉齿的嘴巴正在不断往里拱和旋转,而石门的石头似乎也再不断松动之中。
“好了,我们现在是一条船上的人了,再打也无意义,暂时先合作把。”先前受制的年轻人似乎是他们的首领,他首先打破僵局。
“怎么合作?”冯藤卓笑问。
“一起打怪鸟。”年轻人说。
“那么多鸟怎么打?”冯藤卓又问。
“拼力打呀,难道让它们吃了不成。”
“武器不多,人少,我不打。”冯藤卓一笑,突然身影不见了。
“人呢?”年轻人急道,头顶的窗栏已经掉下几块小石头。
“还玩。”养虫人急到:“这里眼看就要被他们弄塌了,我们快点延着楼梯往下走走,看有没有屋子让我们暂时避一避。”说完,点起一个抹布火球,把脚下的一条石阶梯照得通亮。冯藤卓和博克明已经在石阶上站着等他们了。
年轻人不得不佩服这两个人的眼力,如此昏暗的情况,竟然把四下情况看得一清二楚,当下也不多话,带着剩余的手下,乘着养虫人的火球未灭,迅速从窗口阶梯往下走去。
一行十人匆忙往下行走,头顶掉落的石快也越来越多越来越大,那些鸟不需要片刻便能把石屋拱坏。一行人走了大概有五分钟,火球便消耗了,养虫人不得不再点一个,这样又走了近五、六分钟,估计围着屋子中央走了有七、八圈,只觉得原来可以并排走三个人的楼梯,越往下走越窄,等到养虫人点最后一个布球的时候,只能一个跟着一个走了。头顶的光线早就没有了,只听到一些大石头掉落的声音,以及被卡在半路的声音,等到再往下走几圈,头顶的声音就再也听不见了。
“怪鸟会不会跟来?”养虫人担心地问。
“这里的楼梯建造方式是螺旋式下行,我刚才看了一下,两边墙壁也是呈逐步倾斜状建造的,所以才会越往下走,路走越窄,这些都是专门为了防止这些怪鸟冲破屋子继续破坏房屋密道结构而建造的。这里如此窄,这些鸟的体形庞大,应该进不来的。”冯藤卓话音才落,养虫人手里的球就灭掉了,四下里一片漆黑。
“我们往下走了已有二十六圈,应该快到底了吧?”养虫人身后的年轻人说。
“是二十七圈。”那个年轻女孩子的声音突然出现于冯藤卓身后。
“算得很准。”冯藤卓笑道。
“孙桐你怎么跑到前面去了?”年轻人在后面问:“跑那么前面你不怕那个使刀的?”
“怕,怕得很。”孙桐突然停下步子回身,正撞入博克明的怀里,她也多话,若无其事的继续开始往前走。
博克明没搭理她,冯藤卓已经暗示过他不要随便动手,毕竟这里狭小,对大家都不利。所以在孙桐偷偷从石壁滑到他前面的时候,也采用当这个女人不存在的政策。
一行人走了约莫一个小时,下面的楼梯始终保持在一个人的宽度,走了无数圈,人都有些走烦了,突然冯藤卓停了下来,因为走到底了。冯藤卓摸着面前的石壁淡淡道。“这里到顶了,打火机给我。”
养虫人站的地方突然一亮,一只火炬亮了起来。
“你……”冯藤卓看着火光抱歉道:“真是不该把你拖进来,这么好的棍子浪费了。”
养虫人笑道:“没事,打得只剩半根了,还有什么好可惜的。这玩意可以点,但太容易消耗了,估计也只有十五分钟的时间,抓紧时间看看周围环境,有什么线索没有。”
“好,多谢。”冯藤卓接过火把,把面前的石壁仔细照了,又将两边、背后的石壁也仔细检查了一遍。这座螺旋阶梯的底层所用的建筑材料与上面的房屋无异,一样质地的石料,一样的打磨技术。经过一番勘察,冯藤卓只找到正对自己墙面上的一块突出的长方形石头,有一个手掌大,比周围墙面突出3厘米之多,碰之非常松动。冯藤卓问博克明要了把刀,插进石块缝隙内,往外用力拉,便将那块石头拉了出来,竟然有十几厘米长。抽掉长石料,里面原来里面是个七、八厘米深的凹槽,顶部有十二个石头按钮,上面分别刻了数字零至九,以及星号、井号键,样子就像小区居民楼下的密码锁。
“有人吗?”养虫人对着面板吼道。除了叫得人耳朵发嗡,再无其它声响。
“这个东西有点像大楼下面按门铃的面板。”博克明看着面板说:“会不会是按门牌号码的按钮。”
说到门牌号码,似乎大家都没有注意这石头屋还有门牌号码,几个人苦想了半天,还是一无所获。
“这户石屋的确没有门牌号码,”孙桐看这数字盘说:“我记得从村口进来,这一间是排在竖线第六排左手第二间。如果我们把他看作楼房下的数字盘,那么星号加六加二加井号,会不会能开门?”
冯藤卓伸手按键,心想,这个女孩子的观察力异于常人,思维也相当敏捷,有点像一个人,如果这次能请她一起同行,也许形成还能再缩短一些。按下井号键,冯藤卓退后一步,大伙等了一下,但是石壁没有丝毫变化。
“不是门牌号,那会是什么呢?”孙桐嘟嘟嘴,想着自己进入后所能看到的号码:“光顾着进来杀你们了,没怎么注意环境呢。”
“妹妹……”孙衡微在后面压低声音吼她。
“怕什么呀,他们现在不会动手,现在动手,打起来他们也不核算。”孙桐笑嘻嘻说。
59、紫叫嚣(5)
原来真挺像李小姐的,冯藤卓内心笑笑并不在意,看着键盘继续思索。手里的火把正逐渐在暗淡,冯藤卓仔细想了一下,说道:“这个村子完全用整块石料建造而成,没有门牌号码,没有村落名字。这个村子有怪鸟时常出没,村民为了躲避这些怪鸟,把这里所有的房子结构都建造成这一种格局,为的是躲避那些巨大的怪鸟。可是在最后关卡,却还设置了门禁系统,那么说明,这些怪鸟很有可能会从上面共计下来。”
“所以即便楼梯建造得如此之深,也还要用巨大的机括石门阻挡,这些巨大的怪鸟真的有如此强大的攻击力?”博克明道。
“很有可能。”冯藤卓点头:“我们假设这个键盘是按照大楼楼下的呼叫键盘设置,那么这里的房子没有门牌号码的情况下,最好的办法是自己设置密码或者使用统一密码。”
博克明道:“如果是自己设置密码就没有办法了,但是这个地道藏得如此深,假设是为了躲避怪鸟,这里石屋下面都是这种密道结构,那么一定是请了相同的工匠建造,听刚才按键的声音,这些石头按扭连接的主要是弹簧装置,如果使用不同的密码格式,做起来是个相当烦琐的事情,如果使用统一密码,倒是可以按步就搬的运用,还比较方便。”
养虫人问:“如果密码都一样,企不是家家户户都可以随便进出了。”
博克明说道:“看看上头那个书架和碗柜里的碗筷就知道这里人的生活水平一般,钥匙地上都可以随处拣到,说明他们必然是把那些钥匙放在随处可拿的地方,这些石门的锁很有可能比我们拣到的更长,门打开缝隙后,通过另一端的器件开通另一个机关,让石门打开。如果谁家的门都可以随便开,显然说明没什么贵重财务需要保存,加之这里地处偏远,就算拿到值钱东西,离开也是个大问题,所以根本没必要设置几十种复杂的密码给自己困扰。而且,碰上怪鸟是万分紧急的事情,使用一个统一密码,又好记忆,万一来不及回自己家,从别人家下到密道里躲避一下也可以。如果密码都不一样,万一怪鸟挖到密道这里,企不等着被它吃了。”
“上面屋子的家具有些成旧且布满灰尘,也不至于破旧到不能使用。一些桌子还有几分新,决不至于破败,书柜里面还有一些藏书,书桌旁的小柜里还有一些碗筷,也是半新的,说明屋子平日里这里很可能是有人居住的。碰上怪鸟这样危险的事情,才下到密道里,所以密道才会造得如此深,是为类似突发事件做准备,如果平时生活这样走上走下,企不太累了。所以我想,他们还是主要生活在石屋内,只有碰到怪鸟的时候,才躲避到密室里。”冯藤卓托着下巴想了一下道:“你们记得吗,村子门口的石头树,上面写着采桑季,说明这个时候是采桑的季节,从八月一日到八月三十一日。”
“但是薄荷田里长得正茂盛,没有被动过的痕迹。”孙桐道。
“今天是八月十二,薄荷田里没有被动过的迹象,这些人难道已经住进密室里很多天了?”博克明看着前方,冯藤卓手里的火把更小了。
冯藤卓看着数字盘说:“假设以采桑季为密码,一个月有三十天,取哪天都复杂,只有第一天和最后一天比较容易记忆。最后一天可能因为焦急,而搞混三十天和三十一天区别,所以我选择是八月一日为密码。密码只要能开门就好,不用很复杂,所以我打‘*81#’。”冯藤卓伸手在键盘上敲了四下,他手里的火把突突冒了两下,灭了,四下再次进入一片漆黑。
头顶同时响起轰隆隆的闷响,一点点光线漏了下来,一些碎石石头洒落下来,还有一些大面积的石块,因为密道较小,而没有掉落底部。怪鸟竟然没有停止挖掘,从上而下不间断挖掘,如此深得密道,竟然片刻便挖掘到众人头顶,若再有几分钟让它们挖下来,这里的人都要成为他们的每餐了。此刻,所有人神经都绷了起来,每一记挖掘声,都让他们觉得是在心口刮挠。
“鸟快要下来了!”最后一个人紧张地大叫。
细小的碎石和灰尘把整条密道填得如同迷雾森林,看不清前后左右的路线。但是怪鸟挖掘的声音却一声比一声清晰,这已经几乎是要到他们头顶了。一只鸟嘴在最后一人身后的一米的地方重重的啄了下来,石头飞溅而出,第二波的攻击立刻到来。
“赶紧开门呀!”最后一人大叫。又是一记沉重的撞击,怪鸟的嘴已经在他们身后半米的距离。
“石头,开门。”冯藤卓淡定地对面前石壁说话,眼前的石门在他的话语下竟然缓慢地打开了。一点点光从门里投射出来,显然比外面充足得多。也来不及检查是否有危险或者毒气,一伙人前后拥推着蜂拥而入,待最后一个人窜入室内,冯藤卓立刻在里面的石壁上打,‘*831#’,口念:“石头,关门。”门听话得再次缓慢合拢。石门最后合龙的瞬间,大家看见外面一片灰尘迷雾,但是,一只巨大的爪子已经清晰地跳到了石阶上,把石阶震得粉碎。一只巨嘴像门缝刺来,在关门的最后瞬间被挡在了门外。
头顶再次掉下几块小碎石,所幸门已关实,总算在鸟抓来到前安稳进入,否则,这爪子足可以把他们踩成肉泥。门外的情形已完全听不见,也没有碎石再掉落,这扇石门的厚度,可见一斑。
在一阵惊魂之后,众人才缓过神来。
养虫人喘着粗气说:“还好冯先生知道‘石头,开门’的暗语,否则,怎么是铁定吃闭门羹了。”
“呵呵。”冯藤卓干笑。
“他只是觉得好玩才说那废话。”博克明冷冷说一句。
“门的确迟缓了!”养虫人说。
博克明冷道:“废话,那么大个门,各个机括都要一一运行,你真以为是电子锁,叮一下就开了。笨蛋!”
养虫人被博克明说的,脸部抽筋,又不知道如何回击,气得他恨不得吃了博克明。
才有时间自己观察这个秘密通道连接的地下室。这里有三、四十个平米,四周头顶被完整的石料牢牢包裹着,整个地下室上窄下宽,呈现一宗类似梯形的结构。地下室高度在2米五左右,用一根帘子隔成左右两块区域,左边厨房,右边卧房。厨房里靠墙摆着一只木头橱柜,里面摆满了碗筷、器皿。柜子旁边放三只竹编的储物箱子,还有一口大水缸,不远处还安置了炉子等炊事工具。厨房顶部架着一根铁条,铁条上挂了许多的生肉,这里作为风干肉类的环境还真的非常不错。右边的区域是卧房,前后安置了两张大床,墙边放了一个简易书架,架子上摆了一些书和生活用品,书架旁也有几只竹编的储物箱。箱子边则放有一只旧衣架,零星挂了几件衣服。在最右边不进入厨房和卧房区域的一个内凹角落里,还有一个用围布遮蔽的小房间,整个地下室虽然挂了帘子,其实是完全开放式得,只有这个小房间,不知道通往哪里,显得有些小神秘。
地下室里一共有五个人,两对老夫妇、一对小夫妻、一个三岁的女孩子。对于冯藤卓等人的突然来访,他们显得很镇定。坐在床沿看小说的老汉只是抬头看了一眼他们,淡淡说了一句:“外头屋子,又得重新修一下了。老婆子,东西都放张嫂家了吗?”
60、紫叫嚣
老太太在厨房炒菜,炉子上方挂着一只倒口的铁皮漏斗,那漏斗的上方细处则通入顶部石壁里,像个脱排油烟机,这也就好解释为什么只闻饭菜香,不见人影了。老太太一边往锅里放菜,一边说:“放了,这不正准备把家具拿回来,这老鸟又来折腾。你们几位随便坐,不要客气,这里有点简陋。”说完,便让媳妇一起从床底下拿来七张凳子给他们坐,七个人便在卧房的位置各自找角落坐下了。
“谢谢。”冯藤卓坐在圆凳上,笑:“老人家,这凳似乎是石头质地,可纹路倒有点像酸枝木,坐着挺凉快,看您搬起来也很轻松,像没什么分量,这是什么石头?”
老太太笑,点头道:“你有些眼光,这的确不是木头凳子,这是用包芯石做的石头凳子。”
“包芯石是不是那种外面石质和内部石质不同的特殊石料?我记得巴布亚克漂流岛上有过拍卖品,是一块三乘三米的方形石料。据说,这种石头可以入药,治疗一些特殊疾病很有效果。”冯藤卓接过年轻女人端来的茶,点头道谢。这个女人的衣着很朴素,面色也算清秀,只是眼神和动作较为呆滞,没有光彩。
“没入药这一说。”老头儿发话了,从床边坐起来,拿了个木头箱子坐到冯藤卓对面,说:“这石头,就是分两层,里外不同而已,没什么特别得。外头硬一点,里头的软一点,分量轻一点,除了打磨方便一些之外,实在没有其它什么特殊效果。”
冯藤卓道:“黑市上炒得很高,每平米在三十万。而且如果把它做成双色的雕刻品,应该是很漂亮得。”
“那是忽悠人的,”老人点根烟说:“这石头因为分两层,你如果把外层的石头敲开,只要内部的石头碰到空气,哪怕指甲盖那么大小,这两种石块之间就会出现分离。就算你再好的工匠,雕刻出再美的的东西,也没办法阻止两种石头之间因为氧化作用产生的分离,再好看,也只能等着它一块块脱落。”
“嘿,大爷,这石头可真有个性啊。”养虫人啧啧称奇:“干脆做成双色工艺品,两色搭配,允许它们分开。”
“那倒可以,不过这石头可是有大瑕疵的。”老头嘿嘿笑,对于这方土地的了解,让他感觉很自豪:“其实,刚刚从石头里出来的包芯石是鸡血红的,但是一碰空气,色彩就会逐步加深,变酸枝木色,你也许会说那也好看呀,可是它的保质期不长,也就三年。过三年,一开始会出现小裂缝,然后一小块一小块脱落,最后就是一堆石头碎片,什么用处也没有了。”
养虫人低头看屁股下的凳子:“不会突然碎了吧?”
“放心,不会,这是我前几个月刚刚新打的,你放心坐好了。”
养虫人松口气,舒缓一身紧绷:“坐三年也值得了,不过这凳子做起来想必很麻烦吧?”
“不麻烦,作坊里有成套的制作石制品的工具,反正这石头敲出来也没用,干脆顺便坐凳子用,而且,碎了石头可以做门把手,或者放在屋顶给大鸟吃,绝对不会浪费的。”老太太替大家添茶。然后摆了个桌子,把煮好的饭菜端上来请大家吃,那是一大锅肉、炒白菜、胡萝卜抄香菇以及一锅牛肉汤,甚是丰富。
“怪不得门上都没有把手了,原来是让这些怪鸟吃掉了。”冯藤卓看到老婆婆又端了一碗凉拌叶子上来笑:“这是夜息香?”
“是啊,这是没有长开的夜息香,这是长不大的叶子,凉拌很爽口的。”老婆婆摆上碗筷,大家也不再客气,围着桌子吃喝。
“我们吃得这么好,那鸟只有石头吃,也值了。”养虫人和一口米酒,小有得意。
“人家吃石头是助消化,否则你这么大个头吞下去,皮糙肉厚,企不吃了要消化不良。”博克明冷飕飕来一句。
养虫人有点背脊发凉,道:“它们不会破门而入吧?”
冯藤卓笑:“放心,地下室的石头坚固异常,怪鸟拿它没辙。”
老头说:“不错,这里的石头坚固的很,它们从来没有攻破过,你大可以放心,它们闹会儿就会离开的。”
“他担心的是刚才得石头阶梯都被踩碎了,这一扇门够不够厚。”孙衡微喝一口汤笑:“放心,这间密室的石头肯定是无比坚硬的,如果硬度不够,这里早塌了,也不可能挖到如此深,再建一间地下室了。老伯,我只是有些奇怪,为什么楼梯不是用建造地下室的石料造的,而要选用更脆弱的包心石呢?”
老头抽口烟说:“这其实和这里的地质有很大关系,这里的地质主要是土质,土地中填了很多石头,主要以硬石和包芯石为主,另外还有一种只有泥土里才能找到的石头,亚莱石。亚莱石的坚固程度,就是你们见到的怪鸟也无法将其砸开,它们通常在底层较下方,而且通常亚莱石的面积都很巨大,足可造屋。”
“这间密室是整块亚莱石挖掘而成?”冯藤卓问。
老头点头道:“对。包芯石这种石质只是不规律地镶嵌在泥土里,有可能很大,也又可能非常小,并不是每块石头里都有包芯石,包芯石是不规则分布得。这里大部分的建筑使用三层包芯石外层石,因为我们做过实验,怪鸟固然厉害,但是,厚实庞大的外层是他们还是很难突破的。但是,我的房子比较特殊。”
“特殊在哪?”孙桐好奇。
老汉笑:“我家地下室主体不是外石,而是亚莱石,而上方房屋主题结构全部是用相对校为牢固的石头包芯石外围硬石。我的屋子,亚莱石和包芯石是连为一体的,它们长在一起的。只可惜,最外围一圈是包芯石内的软石,所以,我们只能按照这个结构直接做螺旋楼梯而下,这也是无奈之举。这样特殊的石质结构房屋,在村子里,只有五六处。房子在泥土中完全是一整块亚莱石,但是泥土上方确是包芯石,所以虎罗鸟才可以如此轻易的砸开石屋,通过迅速刨掉泥土和碎石冲下来。”
“如果只有五、六处房子是亚莱石,这鸟这样一番折腾,岂不是你们这里要满目疮痍了?”博克明冷道:“可这里附近,被破坏的屋子并不多。”
老婆婆补充道:“因为有些村民觉得包芯石实在是太费石料,而且过于厚重,所以开始使用亚莱石制作的水泥建造新房子,这也很牢固。只是最近南边溶解亚莱石的酸雨不太下,储备池里的储备水有些不够,没法每家都造亚莱石屋。”
冯藤卓又问:“大鸟为何要损毁房屋,攻击你们,是不是有什么东西吸引了它?”
老太太忙问:“你们所有人都及时跑进屋子了吧?”
话音才罗,就有人七嘴八舌讲述这场突如其来的攻击,尤其是那个让养虫人一顿恶棍的人,更是讲得口沫横飞,激动万分。
“你们中是不是有人流血了?”老头问。
几个流过血的都用点头回应。
老头听了无奈地说:“那就是了,这种鸟虽然最喜欢的食物是夜息香,但是也喜欢血和肉,而且它们嗅觉极敏感,一闻到血味或是人味便会追击不放,不抓到猎物绝不罢休,所以我们把地下室造得很深,让它们嗅不到人味,有意思的是他们对饭菜香不敏感,甚至无感,自行吃食完它们喜欢的夜息香就会离开的。”
“我看你们厨房都装了类似脱排油烟机的东西,但是,如此长得距离,油烟未必能及时排除,等到了上面,味道也淡了。是不是亚莱并不能完全阻隔气味,我在上面一直都闻到很浓的烧饭烧菜的味道,是石头的作用吗?”冯藤卓想到厨房那个倒立漏斗,奇特而有趣。
“对,烧饭自然有水蒸汽和油烟排除,这里所有的石质都有一种特性,能把水蒸汽、油烟等立刻挥发出去,但是鸟不喜欢这种味道,可能他们不喜欢重油烟味,呵呵。”老人笑:“鸟喜欢肉,可不喜欢油盐酱醋。”
养虫人问:“这些鸟得多久才会走?”
老人淡定地说:“我估计还要五、六小时,吃完还要拉呢。”
众人汗一个,吃饭说这个有点不雅,但立刻恢复情绪,继续闲聊。
“我们还不知道鸟儿的名字呢。”孙桐提醒大家。
老太太答:“它叫虎罗鸟,酷爱夜息香。”
“如果这里只有夜息香,它们就只吃它?”冯藤卓问。
老头说:“主要是夜息香,当然也吃石头。这里的石门上经常没有把手,就是被它们用身体蹭到地上,然后吃掉的。它们吃石头纯粹是为了消化,石头会与它们的胃酸发生化学反应。虎罗鸟最喜欢吃薄荷,现在这些植物开得正茂盛,是最好吃的时候,一个月它们就会将田里的薄荷吃光光。”
养虫人可惜到:“多好的夜息香,你们企不是白种了,它们是害鸟。”
“这夜息香本来就是要被它们吃掉点的。”老头笑:“他们吃下薄荷,经过一段时间消化,最后会排泄出一中物质,那才是我们要的上品,顶级夜息香夜凝香。”
养虫人又问:“啥玩意,薄荷便便?”
老人依旧很淡定:“它是上品良药,千金难买,可以治疗很多顽症。也可以放入生桑叶里拌抄,可以替代所有调味品,且味道及其鲜美。”
“你说啥,我们吃的薄荷是鸟拉的屎!”养虫人当时就不干了。
“不是,息怒息怒。”村长被他大嗓门扯得几根**都要飞走了,表情依旧淡定:“话虽如此,但是不是你想象得那般,而且,还没到收成的时候,我怎么可能拿来吃呢。”
养虫人不相信他:“你就没存货?”
“一年的产量是一顿,但是经过挑选和晒干两道工序以后,也就剩1000公斤,这还是一年前别人预定的,哪里还有多余。而且这东西,放得时间久了,就坏了,不能吃了。”老头说:“所以,它是很稀有的原料,据说,有些商人买了它去世用来提炼精油和调味品,买个那些有钱人和高级餐厅的。”
“什么稀有原料,还不是屁股里拉出来的。”养虫人嘟囔,桌子上的夜息香是再不肯动了。
“哎呦,你听我解释啊。”老头还要继续辩解。
养虫人言简意赅:“我听着呢,它们吃薄荷拉出来薄荷便便,你们晒干,扔掉坏的,就是所谓的千金难买的稀罕物了。”
孙衡微笑:“夜凝香精油市价在一毫升六万以上,的确能属于稀有物品了。”
老人笑:“那是他们后来调配的,我们这里价格,一公斤是350元,再分配到三百一十八户头上,大概一户可得11000元,然后第二年继续种,去除成本两、三千,一年也就七、八千收入,凑合过日子是够了,想过好点,就不要指望了。真正赚到钱的,还是那些做成成品的大商人,我们只是普通养殖户而已。”
“为什么不种别的呢?”养虫人大声问:“拣贵的中。”
“你不带脑子的,这种地质,种个毛,只有夜息香适应了这里的环境。”闷头吃饭的博克明发话。
养虫人闭嘴。
61、怪村(1)
饭毕,老太太又给每个人泡了薄荷茶,反正时间还早,大家慢慢坐喝,继续闲聊。地下室里密封性能极好,外面仍和声音都听不见。反正怪鸟无法攻入,各人倒都安了心,也没有先前那般浮躁。老头老太太到很健谈,话也多,但是他们的儿子和儿媳妇确是木纳得很,分坐于他们自己大床两边,也不说话也不吭气,各自发呆。
冯藤卓喝一口薄荷茶,感觉舌间除了清凉还有清甜,这里穷乡僻壤,种植夜息香的水品倒是一流。可惜,他们只是脸朝黄土背朝天的农民,大部分的利润都被那些奸商吃掉了。他笑问:“既然生意不好,为什么不出去打工呢?”
老人叹口气道:“不是我们不想离开,实在是走不了,自从诺鸟消失以后,这里的年轻人都犯了怪病,痴痴呆呆,除了干活就是吃饭喝水拉屎睡觉,也不说话,也没有娱乐互动,年轻人之间也不再交流。所以,村子里流传,说有人毁了和诺鸟的约定,诺鸟飞走了,留下了怨恨,村子里的年轻人才会集体失语的。”
怪不得这两个年轻人痴痴呆呆的了,原来是犯了怪病。孙衡微心想,嘴上问:“诺鸟是传说中的约定之鸟,如果有人背弃和它的诺言,就会受到惩罚,你们和诺鸟订过盟约?”。
老人支吾道:“那就是一传说,我们没看到过什么鸟。”
冯藤卓起身,舒展一下身体,然后走到年轻男人面前,这时,孙桐也起身,跟了过去。冯藤卓伸手替年轻人把脉,他感觉年轻人的脉弦平稳,并非异于常人,只有一点可疑,手腕的肌肉过分松软,一按,竟然可以凹下一块,半天才恢复上来。
“你似乎是要找到答案了。”孙桐歪着脑袋看着冯藤卓,像要把他看穿。
“你怎么知道?”冯藤卓笑,她的脸长得并不像李小姐,可是她的好奇心却和李小姐一样重,还有,她的眼睛里似乎敌意没有他哥哥那么明显,能轻易掩盖自己杀机的人,才是高手,这也是一个危险的女人。
“你笑起来还真好看。”孙桐挑眉毛:“我要是多看你几眼,会不会爱上你?”
“我很荣幸。”冯藤卓说。
“不过我心里有了别人,如果这个时候再爱上你,会不会太花心了?”孙桐依旧开着玩笑。
“你可以回来了。”孙衡微可不想自己妹妹和敌人开这种痛痒不均的游戏。
孙桐嘟嘴回到座位里,笑嘻嘻和博克明说:“我要找个机会谢谢你们,请你们吃顿饭?或者……”
“半路上就该把你留给罪虫。”博克明冷漠地说,他认出了这个女人,他一直觉得这个女人很熟悉,开始他也以为是像李若融,现在他发现,原来,这个女人在半路上他们是碰到过的。
孙桐笑道:“可是,我是真的想对你表示感谢。”
“用杀戮表示?免了。”博克明说。
“我要对你表示感谢的。”孙桐脸上依旧挂着笑。
冯藤卓坐回来,被博克明狠狠瞪了一眼。对方眼神里明显是说,你认出这个娘们,你竟然不告诉我。他无奈笑笑,他也只是比博克明早知道半个小时而已。喝茶的时候他才发现,孙桐就是他们半路上救过的那个女人,因为当时她披头散发,脸根本没有注意看,现在她近距离与他们相遇,那种半熟悉的感觉尤其明显,身形脸型又是如此和那个落难女人对得上号,他也只是怀疑,还没来得及细究,这里就杠上了。他觉得自己很无辜,很无辜……
“我只是想告诉你,在你们遇上我的那段路上,我没有骗你们。”孙桐说:“我只是去度假的普通客,没有想到那里会出如此大的事情,我当时也吓坏了,我……”
“闭嘴吧你。”博克明不耐烦道:“红砒血树在逃亡中根系的确是破坏了那些电力系统,但是,真正把电力系统关闭的人就是你。是你先搞破坏,想放那些玻璃蜘蛛如度假村,只是你没料到后果会如此严重,所以当时被吓傻了。”
孙桐被他揭穿,面不改色道:“这不过是你的猜测。”
“你的手掌内侧已经黑到第二截,黑里带着蓝,这是典型的碰触玻璃蜘蛛后,沾到了它们身上带的毒液。”博克明冷道:“因为你不了解玻璃蜘蛛无色无味的习性,所以才会整只手去拉早已布满玻璃蜘蛛的电闸拉手,开始也许没感觉,但是很快就会有中毒的迹象。”
“也许是吧。”孙桐笑笑。
房间里一片沉默,敌对的情绪再次开始蔓延。冯藤卓看见孙衡微眼里的不满,他是为妹妹打抱不平?还是想在这个小空间里挑起战争?
最后,沉默取代了一切。
枯坐良久,个人都有点懒得说话。冯藤卓突然想起刚才检查年轻人的事,被他们一扯,竟然忘记了。他看着老人的眼睛说:“您应该见过诺鸟,如果,我治好您儿子和媳妇的病,您会不会要诺鸟的情况如实告诉我?您可以考虑考虑。”
“你什么时候成医生了?”博克明眼镜眯成缝,似乎是困了。
“也许冯先生的地图出了小小的万差纰漏,所以,得靠打工换取正确值。”孙桐说:“一万张地图出的一个纰漏,是包含在冯先生的范围以内吗?”
“你也是预言师吧?”冯藤卓笑。
“是包打听。”博克明闭起眼镜,像只猫头鹰一样在那坐着。
“会一点点小预言。”孙桐看着冯藤卓的眼睛:“冯先生,我的猜测对吗?”
冯藤卓礼貌地点头笑道:“对,说的没错,似乎我的地图的确出现了误差,不过,女孩子还是少知道事情为妙,否则的话,也许会对生命造成不必要的危险。”
孙桐提嘴角冷笑:“别把话说的那么早,说不定以后你还需要我呢。”
冯藤卓只笑笑,没答话。他看一眼还在思考的老头,这个老人虽然在他们进入地下室的时候异常镇定,但是他的眼睛还是出卖了他的思维。不会有人如此镇定得能够在如此危难的时刻,看到大批陌生人闯入自己的房子,还能保持不惊讶、不紧张,更何况还是在这样一个小村庄里。所以,可以肯定,老头对他们的到来是有一定心理准备的。他们的侵入如此突然,老头的反映却过分淡定,如果不是事先知道他们会来到这个偏远山区,又如何能保持如此处变不惊?
老人闷头抽了一袋烟,此刻自己的决定可能随时要了一村人的命,也有可能这是唯一一次救大家出苦海的机会,这几个突然来访的客人,他们虽然有心理又准备,却未能料到,他们反而给整个村子出了一个前进后退都叫人纠结的大难题。
冯藤卓并不急于让老人立刻作出回应,若不是因为村子和自己的线路有莫大关联,他甚至不想参于进任何与自己无关的事端中。这本身就是一个怪异的村子,全灰的建筑,饲养着巨大的怪鸟,深入地下被巨石重重包围的地下室,以及只有劳动能力没有思想的年轻人,这一切组成了一个气怪的圈子,把所有人牵制于一个一个固定范围里,只能接受这日复一日,年复一年的日子,饲养着随时会带来危险的巨鸟,被无时不在的威胁包围。这一切,只为了一年微薄的收入?亦或真如所见,是被这些痴呆的年轻人所制?
62、怪村(2)
时间突然流失得异常缓慢,这些被困在地下室狭小空间的人们,茶喝了又喝,话也快要说尽,对于外面的情形却并不清楚,焦躁得情绪开始蔓延。孙衡微把杯子里最后一滴水喝干,抹一把嘴,对着自己不愿多做交流的冯藤卓说:“我知道你的名号,也听说很多你的事,哼哼,不过之前或者现在我对你都很不屑,你手里就那么几个人,成得了什么气候,至于在36区一提你的名字就搞的人人自危吗?”
冯藤卓笑道:“通常我很低调。”
“不过现在看来,也许是我嘀咕了你的能力,如果今天我带更多手下来,又无那些巨鸟捣乱,你或许不会取得胜利。”孙衡微说:“你说呢,冯藤卓?”
冯藤卓只一笑而过,并不与之争辩,口舌上的胜负毫无意义。
孙衡微不满道:“难道你连争一句话,也觉得我不是你的对手?”
博克明不耐烦道:“如果你觉得不服气,现在就可以再练一次。”
孙衡微也不客气道:“无所谓,立刻马上我们就可以比试。”
“这么小个地方,还打?”孙桐拉拉哥哥的衣角:“要打也出去打,人多力量大,有什么事办不成的,他们才几个人?现在我们在这位老人家的屋子里,无论如何要替老人家考虑考虑,不要弄坏了人家的家具。”
孙衡微放下戒备,的确是自己不够冷静,这样闷着,非把他们逼疯不可。
老人此刻已经抽完一袋烟,他叹口气道:“如若你真能治好这些年轻人的病,我告诉你也是无妨。”
“我保证可以。”冯藤卓点头应允。
老人虽然得了保证,心里依旧七上八下,但他还是决定赌一把,他不愿意看着村子里的年轻人都变成痴呆,不愿意一个好好的村子就这样毁掉。他像是下了很大的决心,这才坐回人堆里,说他们村子的事。“首先我自我介绍一下,我是本村的村长,你们叫我老赵或者村长都可以。你们现在待得这个村其实原先是个集镇,叫做暗夜镇,因为都是灰突突的,夜里暗的让人找不到,因此得名。现在叫夜息香村,反正也就真么回事,是个做顶级夜息香的交易点。话说我们村子一直世代种植夜息香,也的确是靠这种奇特的方法得到顶级夜息香。因为我们村子地处偏僻地区,进城需有十七天路程,所以,我们本村基本无人进入。当然,除了那些收购商,他们一年三次乘直升飞机而来,拿了货立刻离开,也是不多待的。另外,我们需要的生活日用品,也由专门的供应商三个月一次批量运输而来,所以可以说,知道这里的人并不多,也没有人愿意多光顾这里。”
“这样平静的日子里又出了什么问题,让你们后来的生活都改变了?”冯藤卓问。
村长没点穿,无奈道:“问题首先出在那些虎罗鸟身上。原先那些鸟只有麻雀般大小,自从诺鸟飞走以后,它们突然就变得异常巨大,不但食夜息香,而且还吃家畜,并且有攻击性。”
孙衡微问:“你是说它们一夜之间变得巨大?”
“确切的是是一个月之间逐渐变大,所幸它们不是突然之间变大,否则,我们连挖地下室的时间都没有。这些地下室原来并没有如此深,只是家家户户的菜窖,后来发现这些鸟越来越有攻击性,而且会损毁房屋,所以我们联合开了个会议,决定加挖地下室,以躲避它们的攻击。”村长接过孙衡微给的烟继续说:“因为这些鸟是赚钱工具,而且它们变大以后,出产量也有很大提高,所以,我们只好选择躲避,等它们走后收集它们的粪便。它们出没有一个时间规律,通常一年只出没三个月,每天基本是七八小时,只在白天出现,其它时间不会出现,因为不是特别影响我们的生活,所以,村里人也就忍了。”
“没想到你们竟然可以在一个月的时间里挖如此深的隧道,很厉害。”孙衡微看着四周环境道。
村长摆手道:“一个月只是暂时躲避,挖如此深的地下室可不行,那是长年累月逐步挖深的结果,深度是跟着楼梯逐步下挖的。根据石料建造地下室,所以这里的村民,有的村民家里地下室深些,有的浅些,一切只为但当虎罗鸟攻击。我们家比较特殊,开始以为没牢固的石头,都准备另外找地方建房子了,竟然被我们挖到了最坚固的亚莱克石,所以我们家地下室才特别深。那个时候地下室没完全建设好的时候,大家都算好时间,虎罗鸟一来,就躲到其他有地下室的村民家居住,才躲过那些大鸟的袭击,现在想想,都觉得后怕。”
“不用怕了,他能解决问题。”养虫人替冯藤卓打包票。
冯藤卓笑笑,继续问:“你说诺鸟飞走以后这些鸟就变大了,此话怎讲?”
“诺鸟就是守在村口的两只石头鸟,和你们看到家家户户门口的石鸟差不多,但是它们没有尖利的牙齿,表情也可爱很多。”村长看着烟头红色,皱眉继续道:“说到诺鸟,就得提到我们村的一些历史。大概在五十年前,我们村被一家叫做亚兰深钢的公司收购,他们基本将我们种植的夜息香的百分之七十都收购走了,直到现在他们还是我们夜息村最大的收购商,他们公司的形象标志就是诺鸟。”
冯藤卓点头道:“因为是最大的收购商,所以你们把亚兰深钢的标志放在了村口以及每家每户的门口,这也起到了很好的广告效应,告诉其他收购商,你们产的夜息香是有大公司亚兰深钢收购的。”
村长点头道:“你说的没有错,的确是这样的,而且这两只诺鸟也代表了该公司对我们长期收购的诺言。”
博克明不明白问:“如果村口的诺鸟面目还算可爱,为什么你们每户门口的诺鸟形象变化如此之大呢?”
“因为村口的诺鸟在一年前飞走了,所以,我们门口小的诺鸟一夜间都变得面目狰狞,而那些飞来吃夜息香虎罗鸟,也变的巨大而且凶悍,这也是我们一直百思不得其解的问题。同时,还出现一个棘手的问题,村里的年轻人陆续变的呆傻,除了干活吃饭,对其它任何事物都变的没有兴趣。”村长看一眼儿子媳妇,叹口气,从书架子上拿出一本旧照相簿,翻开一页,指着一张旧照片给大家看:“你们看,这张照片是一位商人替我们照的,这就是村口原来的诺鸟。”
冯藤卓接过照相薄,看着照片。这张照片里只有村长一个人,他站在村口中央,两边竖立着两只有两人高的大鸟,正是他们一路上看到那只咬钥匙的鸟,而这两只鸟的嘴里也各自含了一把断裂的钥匙。冯藤卓用手机将照片拍摄下来,他想传输出去,却发现这里根本没有信号。
“这两只鸟在一夜之间飞走了,奇怪的事就接二连三地发生。”村长重复道。
“诺鸟为什么嘴里含着钥匙,而且还是断了的钥匙?”冯藤卓问。
“不清楚。”村长摇头。
“亚兰深钢是什么公司?”冯藤卓又问。
“大收购商。”村长挠头皮,他也知之甚少。
“亚兰深钢是丰荣城的一家规模庞大的集团公司,涉足各个行业,只要你想得到的,基本都和这家公司有关系。”孙桐笑着说:“它们的公司logo之所以是一只咬断钥匙的鸟,似乎官方并没有明确表示过,只是说,钥匙代表希望,咬断钥匙代表希望不在任何箱子里,而在自己的掌握之中。”
63、怪村(3)
“孙小姐似乎很了解这家公司,孙小姐是丰荣城的常客吧?”冯藤卓笑道。
孙桐笑着点头:“我的确经常出入丰荣城,所以,对于这家公司自然了解得不得了。不过,最重要的是,我之所以很了解这家公司,是因为他们和黑色本子是有一定业务关系的。”
黑色本子,又和他有关系呢?冯藤卓不露神色道:“看来孙小姐和黑色本子也有业务往来。”
孙桐笑问:“你猜墨智机花多少钱要你的脑袋?”
冯藤卓不以为然道:“这次一定不是墨智机出钱雇佣你们,刺杀工作他应该不需要再另外花钱找人了。”
孙桐嘟囔道:“被你看穿了。”
冯藤卓转头问村长:“诺鸟是什么时候飞走的?你为什么认为石鸟会飞走呢?”
村长说:“两年前飞走的,村里人都这么说,所以大家也都这么认为,否则,无声无息的,怎么一个晚上过去,石头鸟就不见了,那么大两只鸟,能到哪里去?肯定是飞走了。”
“诺鸟不见以后年轻人就变的痴呆了?”冯藤卓问。
村长点头:“是的,没错。”
“然后,亚兰深钢的人就来了,并且不允许你们伸张这件事情。”冯藤卓喝一口茶道。
村长诧异道:“你……你怎么知道的?”
冯藤卓继续说:“并且有一天告诉你们我们要来,让你们等着我们。”
村长更惊讶道:“你都知道了?”
“我们闯进来的时候,你们都太镇定了,虽然习惯了怪鸟,但是,突然有一伙人闯入自己家,总归会有惊讶和害怕吧,或者问一问我们的情况吧?但是,您却随便我们进入,甚至都没有一句问话,说明你们事先就知道有人要来,我想也不是村长一家,而是整个村子都知道。”冯藤卓揭穿他。
“呵呵,你说的没有错。”村长尴尬道:“的确是这样的。可是,你怎么知道亚兰深钢的人知道诺鸟飞走以后不允许我们伸张呢?”
“因为夜息香。”冯藤卓说:“作为最大的收购商,以及在丰荣城有头有脸的集团公司,在你们这里树立了自己的公司标志那么多年,即是给你们做广告,又是给他们自己做广告。孙小姐说过的,亚兰深钢遍布各个行业,如此庞大的集团公司,对于自己公司的形象会无比重视。所以,如果自己公司的logo突然不见了,还是如此离奇的失踪法,这事被业界知道的话,这不但是非常没有面子的事情,还会被人当做笑谈讨论很长时间,甚至可能被其它对手作为攻击自己的目标,所以,这件事对于你们是失窃案,对于亚兰深钢则是绝对不能传出去的大事件。”
“呵呵,当时亚兰深钢的人也是这么说的。”村长尴尬地说:“他甚至说得更直白,他说,如果这件丢失公司标识的事被业界知道的话,这整个村子他将让它永远消失。”
“这个作风很像墨智机。”孙桐在一边说风凉话:“可是,我并没有听说过亚兰深钢有什么经济危机出现,它的口碑和业绩在丰荣城一直都非常好,就算丢失logo会很没有面子,也不至于要搞得如此严重,毁掉一个村子吧?”
冯藤卓只是笑,却未答话。
“你笑什么?”孙桐小嘴一撇不乐意道:“是不是想到什么,故意不告诉我?”
“拜托妹妹,我们是对立的。”孙衡微提醒她。
“至少现在暂时不是。”孙桐对孙衡微做个鬼脸:“这个小屋子里打也打不起来,与其发呆,不如大家分析分析,为什么这个小村庄会引来那么多怪鸟?而且,哥哥不觉得很吃亏嘛?这里有吃人的怪鸟,那个家伙什么都没有提醒我们就让我们过来了,等回去一定要好好问问那个老家伙到底搞什么?”
孙衡微没好气道:“你问他有用吗?都说了很多遍了,搞不定的事还不如不做,竟然收了那么多定金,赔都赔亏本了。”
孙桐耸肩膀道:“谁知道这三个家伙那么难缠?我还以为只是36区普通的角色而已。”
“嘿嘿,亏本了吧,叫你贪钱。”养虫人发声道:“不如你乖乖说出来谁让你们来对付我们的,我们还可以放你们一条生路。”
“连我们你都没有听说过,还想出来混,你是不是脑袋被门夹过了?”孙桐轻描淡写道。
“切,你谁呀?不就姓孙嘛。”养虫人不屑道:“还不是被冯先生打败了!”
“打败!”孙桐挑眉毛:“你哪只眼睛看见我们被打败了?”
“一人少说一句。”孙衡微对这种无意义的争吵不敢兴趣:“我们再说下去,冯藤卓就要把我们知道的一清二楚了。”
冯藤卓笑笑没多答。他当然已经很清楚这些人的来路了,虽然对于丰荣城不是特别熟悉,但是,按照这些人的来路以及行事方式,这些人应该是属于丰荣城一个叫暗的组织的布控。这个组织在36区也许算不得什么,在丰荣城却是一个大组织,他们喜欢让手下出价,然后再行动,如果完成任务,则得钱,如果不能,则按照原价三倍饭还组织。不过,冯藤卓之所以能判断他们是暗的成员,还是因为他看到这些人耳后都有一个指甲盖大小的暗字。
“他早知道了,你看他笑嘻嘻的。”孙桐笑。
“我觉得这个时候,还是搞清楚为什么这里石鸟会消失比较重要。”孙衡微扯开与他们有关的话题,现在他也觉得奇怪了,他们的任务只是袭击冯藤卓,却全然不知这个偏远地区会有如此怪异的情况,而组织也未做任何提醒,甚至他们只知道偷袭,却不知道究竟为何原因。虽然以前也有类似偷袭的任务,但是首领还是会透露他们一、二,但这次却是只字未提。等他们来到这个村子,发生了这一连串奇怪的事,他们也是疑云顿生,为什么这个村子尽是怪鸟?为什么有如此深的地下通道?现在听了村长这么说,更加增他们的好奇心,想要一探究竟。
“是啊,先把诺鸟找出来才是解开村子怪事的办法。”村长总算有机会插话。
“你刚才说,诺鸟是突然一个晚上消失的?一个晚上有没可能把它挖出来用车开走?”博克明问。
村长连连摇头:“不可能的,这两只诺鸟底座深有100米,原来是一块相连的巨石,把露出地面的部分雕刻成两只石鸟。如此大的石鸟,就是挖也不可能一个晚上挖出来,况且,这里晚上十二点前有三个人一组巡逻的队伍,十二点以前是绝对没法挖的,而早上五点队伍还要巡逻三次,接着就天亮了。五个小时的时间,根本不可能挖出石鸟。还有一个问题,就是,原来我们村子里家家户户门口的石鸟是和村口诺鸟长相一样的石鸟,竟然在一个晚上的时间里变成面目狰狞的石鸟,你说,那么重的石头,又是在我们家门口,如果搬运或者重新打磨,我们呢怎么可能不知道呢?”
“看来,只有等这些鸟飞走以后实地考察一下了。”冯藤卓淡然道:“我也不相信,石头会凭空消失。”
“待会我们怎么出去?”养虫人问:“外头楼梯都让你大鸟踩碎了。”
“你准备怎么出去?”博克明冷冷问。
“那个小房间是秘密出口吧?”养虫人指着入口右手那间用不遮挡的小门。
博克明冷嘲道:“不如你去探探。”
于是养虫人就傻乎乎起身,去了那小门。入内3秒后捏着鼻子出来,骂道:“是茅坑,你不能只说吗?”
博克明没好脸色的说:“这地方通常要待好多天,都没看见厕所,想想都知道了,笨蛋!”
养虫人恨恨坐下,又没回嘴的机会,气得不行。
吵了一阵,众人笑笑,也安静下来。接下来的一个小时众人皆无话,各自发呆打发时间。所幸也不算特别难熬,在一杯热茶以后,众人终于有机会离开地下室,回到地面。
64、亚兰深钢
当众人拉开密室石门的时候,真是为眼前的景象惊呆了。如此深的地下室,竟然被虎罗鸟足足凿宽了两米,阶梯更是残缺不全。当众人一路爬上石屋,赫然发现,石屋的三分之二已经完全被破坏,碎石凌乱,只剩半边断墙。此刻,天已经完全黑下来,周围景象不甚分明,村子里各家纷纷点上了灯笼,在摇摆昏暗的烛光里,整座村子显得颓废而破败,很多房子被破坏,断壁碎石乱象丛生。村长说,除了冒然进入的死伤者,村民应该都安然无恙,但此刻,主路和辅路皆是一派无人景象,这像一座废村,找不到人存在的迹象。
除了这一片村落,远处是无尽的黑,无声息得黑吞没了所有的景象和声音,甚至连一只狼也忘记了嚎叫。村长从废弃的石堆里找了一盏煤油灯,点了,带着众人往主路上走。
风也是无声的,四周都静得出奇,他们被自己琐碎的脚步声碾得慌了神,在一片残破的村落中急行。在村子里没有碰到任何人,谁也不想讲话,只由着村长带路,一行人很快就来到了村口。
黑夜里观望这夜息香村,有着说不出的诡异感觉,虽然点着灯笼,可是,烛光打在灰白的墙壁上,还是透出一股森森的阴冷气氛。
村长在村子入口处站定,指着篱笆两边说:“诺,这就是原来放诺鸟的地方,现在连个石头印子都没有了。”
冯藤卓走到放石鸟的地方,蹲下身子摸着地面,土质较硬实,偏干,如果想在这样的泥土上挖个坑,不但要花很大力气,还要闹出很大动静。这里虽然是村口,但是离最近的住户才五十米的距离,在这里放个屁,估计住户都能听见,就更不要说什么挖大坑了。但是一只大鸟,又如何凭空消失呢?
博克明用刀在地上锹了些土,泥土硬实得很,而且土里带着很多碎石,大小都有,如果挖的话,发出的声音一定很响亮,在如此静怡的村庄,太容易引起村民的注意了。博克明把手里的石子碾成粉末,说:“挖这土还挺费力的。”
“诺鸟消失的那个晚上,你们有没有离开村子?”冯藤卓问村长。
“没有,很普通的一个晚上。”村长擦汗道。
冯藤卓起身,四下里看了一眼。村子外围完全被黑暗所包围,在没有任何照明设施的情况下,根本什么也看不见。而那片茂盛的夜息香田地,此刻也完全隐没在一片黑暗之中,只有哗哗的风打叶子声和淡淡的薄荷香味,才让人相信,那里有一片广阔肥沃的土地。冯藤卓想:按照这样的地理环境,主通道两边便是民宅,如果有人试图乘夜色悄悄浅入村子偷走诺鸟,除非他不点灯,只要有一点光亮就会立刻被主路两边民房内的居民发现。而且,冯藤卓似乎还听到了村子尽头里狗叫的声音,一个村子不可能只有一条狗,那么,这个潜入偷诺鸟的人,不但要摸黑行动,而且人数还不能多,更重要的是,还要能逃过狗灵敏的听觉,这并不是一件容易做到的事。可是,村长说那是一个普通平常的夜晚,没有侵入者迹象,无声无息,两只巨大的连体诺鸟就这样凭空消失了,在有巡逻队的情况下。冯藤卓看看四周黑暗,淡淡道:“这样吧,今天晚上天色太暗了,具体情况无法勘察,等明早太阳出来了,我们再来看一次。”
村长点头同意:“对、对、对,这里那么黑,白天说不定能有线索。我现在带你们找户人家休息,明天早上再来处理。”
因为村长家的房子尽毁,于是村长就安排一行人去了村尾几户人家家暂住,待明日早晨再做计较。路上冯藤卓问村长怎么这个村子感觉像无人居住,村长解释道,因为天色已晚,很多人还没有从地下室出来。也有些人家出来了,因为天黑了,村里早睡,都歇息了,所以才会如此冷冷清清。
冯藤卓等三人被安排在村长侄子的家里,村长的侄子已经三十五了却是单身,长得黝黑粗壮,笑起来有一口雪白的牙齿。
村长把孙衡微等人安排在最村尾三户人家里,把冯藤卓等三人安排在他侄子家。待一切安排妥当,村长就和老婆先行离开,明早再来接待他们。
于是村长侄子等四个无聊的男人就各自找了角落,或发呆或闲聊打发时间。
村长的侄子赵明并未痴呆,长得很白净,一双眼睛亮而有神,笑起来一口雪白的牙齿,看上去是个精明干练的年轻人。当他知道冯藤卓是来替他们排解村子困扰的,显得异常热情和兴奋,而对于村口的诺鸟消失的事件,更被他吹捧的犹如玄幻小说。赵明一脸神秘地说:“那鸟一定是自己飞走的!你们想呀,那么大两只金鸟,它们怎么可能愿意待在我们这穷地方,时间长了,待腻味了,自然就飞走了。其实两只金鸟会飞有什么大不了的,听说那36区,还有一种长得像蝴蝶一样的女人,可漂亮了,在树林里到处飞呢。”
冯藤卓笑着点头:“听说是有那么一种品种。”他心里有点疑惑,村长说是石鸟,为什么赵明却说那是金鸟?于是他说:“两只金鸟真么招摇地站在村口,指不定谁起了贪心,把它偷走了。”
“我不会骗你们的,那鸟是自己飞走的。”村长侄子嘿嘿笑:“诺鸟就是自己飞走的,把三十岁以下的年轻人的魂都带走了。”
“金子谁不起贪心?”冯藤卓故意把话往他想的方向引。
赵明嘿嘿笑说:“可是村里里人并不知道它是金鸟。它外面有层石头壳,亚兰深钢造的时候都是封闭的,村里人都不知道。其实里面早掏空了,灌了金子的。”
“你怎么知道?”冯藤卓问。
“很多人都知道,村长他也知道。他们造诺鸟的时候,好多村民都去帮忙,那些金子怎么灌进去的,都看见了。”赵明不以为然道:“不过那石料外壳可真大,打出来的壳子也结实。”
“会不会是你们答应诺鸟什么事,没办到,所以诺鸟飞走了。”冯藤卓笑问。
“答应诺鸟?”村长侄子大笑:“我们这就产薄荷叶子,除了薄荷叶子就是破石头,我们能答应诺鸟什么事。别听村长说的悬乎,人家诺鸟就是嫌弃我们村穷,找有钱人去了。”
“鸟在你们村口待了多久?”博克明问。
“十几年吧。”赵明估摸了一下:“十一二年估计是有的。”
“亚兰深钢和你们村子合作有多少年头了?”冯藤卓继续问。
赵明回答:“听说有五十几年了。我们村几百年来都是做薄荷叶生意的,因为土地缺水,造成严重石化的原因,除了能种夜息香,其它什么也种不出来,一般只接待一批固定客户群,与外界少有联系。后来亚兰深钢找到了我们村,提供我们技术,还给我们村配备了种植设施,并且收走了大部分的薄荷,这样我们的收入就提高了很多,现在日子过得没以前那么清贫了,村民们都觉得还算滋润。”
博克明说:“所以,你们为最大的客户打广告,允许他们在你们村子树立亚兰深钢的雕像?”
赵明点点头说:“对。合作到一定程度,彼此都充分信任了,也为了表示亚兰深钢是我们最大的主顾,我们和他们是长期合作的良好关系,同时,也是为他们自己打广告,就在村口铸了巨石,灌注黄金,打造了两只巨大的金诺鸟。那鸟是亚兰深钢专门派人来铸造的,虽然是灌注黄金入内,但是,那金子里听说掺杂了很重的石头成分,又和雕凿的石头牢牢铸造在一起,就是怕有人动金子的非分之想。让金子和石头紧密相连,就是想搬也搬不走。呵呵,这下可好,它自己倒先飞走了。”
“真奇怪。”冯藤卓皱眉说:“如果真有人要打那金鸟的主意,十几年里有的是机会,为什么偏偏过了那么久才动手?”
“难不成它还真飞走了。”博克名讽道:“把诺鸟的样子造的和公司标识一样,真是变态又自恋。
赵明耸肩膀笑:“没办法,亚兰深钢是大企业,很大很大,生意到处是,连个标识都要做到人人看见。不但两只诺鸟的费用是他们给的,连门户村民门口的石鸟,也是他们找人设计图纸定制的,费用还都算他们的,反正就是钱多了,没处花了。”
“大企业,”博克明冷道:“广告打满天下,就怕没人不知道。”
冯藤卓淡笑说:“商业手段,很正常。”
“的确是巨有钱。”赵明眼力显出羡慕。
“你看上去很正常。”冯藤卓说:“怎么村里其他年轻人就都痴痴呆呆了?”
赵明叹口气说:“听说是陆续痴呆的,前后一共持续了一个月,这个村里三十五岁以下的年轻人就都痴傻了。我二十岁的时候就一个人出村去了别的城市打工,我是唯一个离开村子的人,近一个星期才回来,主要是为了看看我父母还有村长叔和大家,带点时鲜货,没想到一来,就见到这般光景。听说您能救这一村人,您一定要帮忙呀!”
冯藤卓点头笑道:“我自当尽力。”
此刻,外头的月亮已经完全升了起来,养虫人翻了个身,早已昏睡打呼。外头安静得可怕,混重的石制建筑挡住了冷风,也把所有声息抵挡。大家都有些困了,相继睡去。
65、石头(1)
第二天一早,冯藤卓重新来到村口,准备再仔细勘察了一次,看能不能找到一些诺鸟消失的线索。一路走来,冯藤卓看到有好几家的石屋坍塌了,昨天巨鸟不但袭击了村长的屋子,也对其它几间屋子造成了或大或小的破坏。村民们此刻正在互相帮助,将那些破坏了屋子的废石料挪走,然后,重新建造屋子。此刻村子里有了些人气,除了那一层不变的灰,倒也没有作业那般萧条冷清,果然,加了些人气,感觉会好许多。
在村口,冯藤卓看见最外围的两幢石头房子也被巨鸟破坏的只剩下三分之一的断壁,这些大鸟的攻击力可见一斑,如果当时大家没有及时逃入地下室,估计,光撞一下,也不是好玩的事情。
冯藤卓走出村口,开始查看曾经放诺鸟的地方。和昨天晚上的判断没有错,这里的地质坚硬、偏干,土中带石,挖掘起来困难重重,绝非容易的事。如果那天晚上是靠挖掘偷走金鸟的话,于理不合。冯藤卓检查了一遍村口,这里的泥土看上去与周围无异,不像挖掘或者被动过的样子,当然,时间也过了将近一年,和周围同化也很正常。
冯藤卓叹了口气,看着周围茫茫的荒野,和那片刺眼的绿色,如此不协调地搭配,却完好的生长在统一块环境里。这里的人以夜息香为业,世代劳作……冯藤卓没继续想,因为养虫人匆匆忙忙跑过来了。
养虫人的大嗓门几乎要把整个村子给吼遍了:“冯先生,那伙人跑了!”
冯藤卓走进村子,看着左手边废弃的屋子,笑道:“孙衡微的人昨天晚上就想走了,他们既然能如此轻易而来,自然是有人接应的。”
“我还想报仇呢!”养虫人想到他的粉就生气。
“算了,那些损失算我的好了。”冯藤卓走到废弃石屋中间,这里布满了生活用品,撒了一地,一些村民正在清理。虎罗鸟虽然能创造财富,现在却快要成为祸害,它们究竟是如何让身体迅速膨胀得?冯藤卓往里走几步,忽然发现石头堆里有一只石鸟残骸,已经被砸得碎成了三大块,头滚落在不远处,身体分为两段倒在一边。
“成这德行了!”养虫人拿鸟头当皮球踢,结果,一脚,又把鸟头踢成了两半,石头眼睛和牙齿也都碎裂了。
冯藤卓走出废墟,从地上捡起半抉牙根,摸着细腻的石料说:“这里的雕刻技艺也很高,石头细腻不毛躁,打磨的也相当好,不做夜息香,做雕刻也不错。”
“哈,这些石头鸟面目如此狰狞,你说谁愿意买呀。”养虫人不屑道。
冯藤卓拿起四分之一的石鸟头摩挲,笑道:“真是细腻,石头打磨的技艺异常高超,虽然这石头并不特殊,但是,竟然能打磨出玉石的细腻感,这里果然不是只会种植植物的普通村落。”
养虫人不明白石头有什么好赞叹的,拿了快房子的碎石头摸,也摸不出个所以然。
冯藤卓笑说:“赵明说,亚兰深钢替他们付了打磨怪鸟的费用,但是,你看看这里石屋的雕凿手段,都是细腻而不毛躁的。所以,我相信,这些石鸟的雕凿,村民们都是出了力的,这里藏着雕刻石头的高手。”
冯藤卓信步走到村口大树下,摸着村口那棵巨大的石头树,一样得细腻如玉般温润光滑,摇头叹息道:“如果这是一块巨大玉石雕刻而成,那该是如何壮观的景象。”
“都走到这份上了,你就不要搜罗财宝了。”博克明手里拿着块石头,走了过来,他随手一挥,手里的东西就直接往抛在冯藤手里。
冯藤卓接到那东西,指尖触摸到极为细腻的柔滑感,赞叹道:“好刀功。”摊开手,原来也是一整根鸟牙。成冰锥型,有六个面,面和面之间呈圆角,手感依旧是细腻光滑,绝不像普通石头般粗糙。“可惜,可惜。”冯藤卓摇头叹息。
博克明坐到村口栏杆上,冷道:“我还有地方没想明白。”
冯藤卓笑:“我也是,如此,不把村长叫过来问个清楚,这事可完不了。”
“我去叫。”养虫人自告奋勇,去叫村长。
“这个老家伙,把我们骗的团团转,现在还偷着乐吧。”博克明不爽道:“我倒要看看,待会他还想耍什么滑头。”
话音才落,养虫人就把村长给叫来了。
老人跑的有些喘,靠着树休息了一下,才道:“冯先生,正要找您呢,您就来叫了。是不是找到救孩子们的偏方了?我们一村人可都指望您了。”
冯藤卓摩挲着手里的石牙,笑:“村长,您有没有想过离开这个村子?或者,离开这片只有石头的土地?”
“呵呵,生在这里长在这里,也喜欢这村子,我没想过要离开村子。”村长笑:“而且我们现在的收入也不算少,更何况孩子们都……哎……”
“如果我是您我一定想离开这里。这里虽然土地广阔,却并不适宜种植其它作物,除了绿色和灰色,没有其他色彩选择。这里离开城市太偏远,需要耗费太多时日,如果我一直在这里不接触外头,我不会想走。可是,如果我多接触几次外头的世界,我会觉得这里的色彩太单调,不是不够精彩,更本就是一点也不出彩,不是不出彩,而是平淡如白水。”冯藤卓把手里的石牙给村长看:“我有如此好的雕刻打磨技术,我绝对不会让自己待在这个灰色的世界里。村长您在几个月,或者这几十年里一直都是如此思考的吧?动了念头,思考了很久,付之行动,结果某个环节出了错,结果,被禁锢在这个灰色的空间里,不能前进,不能后退,只能按部就班。”
“你说的真深奥,我不明白,我只是个本分的老农民。”村长笑。
“我说的是你的想法,不止是你的想法,也是这里很多村民的想法。”冯藤卓揭穿他:“如果不是因为大家都有这样的想法,您的行动也不会受到多数人的支持,最后也不会演变为整个村子的行动。其实诺鸟是村长和你的村民们一起藏起来的吧?如果我没猜错的话,金子已经溶了,家家户户也都分到了,只可惜吃进去的东西拉了肚子,现在是什么方子都试过了,不见好,反而越拉越糟糕了。”
村长讪笑:“你说的话我更不懂了。”
“没关系,反正我也只是路过,我要找的东西也有了方向,你这里的闲事我不想管了,您这里是诺鸟飞走了还是飞回来跟我也没关系了。今天天气正好,就此告别,多谢您昨晚上的款待。”冯藤卓说完就要往村外走。
“别,您别。”村长忙拉住冯藤卓急道:“您这走也得有个理由给我不是吗?您说是我们吞了金诺鸟,您也得有凭有据是不是,这屎盆怎么说扣就往我头上扣了呢?”
“答案就在村口两幢房子里,还有就是这些牙齿上。”冯藤卓笑着往石鸟的方向走。
村长急急跟着过去,嘴里还不停念叨:“没人动诺鸟,如果我们能还回金诺鸟,村子里的年轻人就不会到现在还痴痴呆呆的,诺鸟真不在我们手上。”
冯藤卓在废墟前驻步,看着房子中央一片狼籍说:“能告诉我这里为什么没有地下通道吗?”
村长探头往里面看,笑道:“哎呀,不是家家户户都有地下室的,没有建造很正常,人家有几处宅子,这里就不建了,造个地下室费时费力,哪有那么容易呀。”
66、石头(2)
“老头你骗谁?”博克明踢开一块石头,冷道:“每间房子我都看过了,都有地下室,村子就是由村头开始往下延伸的,唯独村口主路两边顶端的两间石屋,内部装修格局与民居无异,却偏偏没有造地下室,你不觉得很奇怪?”
“这两户村民早就离开这里了。”村长辩解道。
“老人家,你撒谎有点技巧行不?”养虫人找块石头坐下:“你自己在地下室都说,诺鸟飞走以后,这里就没有人出去过,因为大家都受到了诺鸟的束缚。唯一出去过的你的侄子,也是住村尾,那离开的两户村民是谁?”
村长继续撑道:“我年纪大了,记不清楚也很正常,过去,这里是住了村民的。”
“您不用记得,证据证明就可以了。”冯藤卓笑笑,走到房子中央:“首先的证据是村子开端主路两边的石屋,虽然格局和普通民居差不多,但却未采用地下室的结构。您也许可以找出各种没有建造的理由,我都让你假设成功。那么请您回答我,为什么,这里的地面不是采用坚硬的石质地面,而是硬泥地面?”冯藤卓掀起脚下的石板:“用石质地面是为了不让虎罗鸟危害到房屋下的地下通道,可是这两间屋子都只是随便铺设了一些石板,而且还是如此单薄的石板,只能说明,造这个房子,不是为了居住,只是为了做个房子样子,掩饰一些事物。”
村长尴尬道:“这是因为……因为……”
“为了掩饰什么呢?大费周章的造两幢石屋?”冯藤卓看着村长的眼睛说,“后来我到村口才明白,原来是有人动了贪心,看中了金子。为了得到几乎是纯金打造的金鸟,您和您的村民可真是煞费苦心,你们竟然把自己的村子延长了,而且延长的毫无痕迹,让人看不出丝毫破绽。如果不是大鸟袭击,弄毁了村口的石屋,恐怕如何猜也是猜测不到你们竟出此只策。其实,村口的位置实际比原来存放诺鸟的地方前进了一百米,你们巧妙的在原来诺鸟的位置基础上盖了这两幢房子,同时将薄荷地也一并延伸100米与石头村同行,如此掩人耳目,竟然骗过了所有人的眼睛。因为这里都是石料建筑,使用同样石料,新旧就很难分,加之四周是开阔地,除了薄荷田地外,再无参照物,所以,只要把顶端两幢房子造的跟原来最前方的房子一样就可以了。薄荷收购商商三个月才来一次,且都来去匆忙,根本就不会发现其实村子已经向前移动过了,这个方法,同样骗过了亚兰深钢。没人会料到诺鸟其实就在石屋里,这里信号极差,供应商看到诺鸟消失,也必须先离开这里才能通风报信,他前脚离开,就算飞机,来去筹备起码一个星期,你们有的是时间慢慢挖出诺鸟,再行处理,时间充裕的很。”
村长摇头辩解:“没有的事。”
冯藤卓淡然道:“其实要知道有没有很简单,只要把这里的房基挖出来就知道了。因为石鸟的根基部分是巨石底料,这块石料就连接在顶端两间屋子的泥土里,是一整块巨石。如果,把它连着两只鸟一同挖出来,势必要拆掉石屋,日以继夜的挖,就算挖出整座雕像,为了掩盖你们的偷窃罪行,最后,还是得把房子恢复原样。你们既然建造都花了三个月,定然不能在一个星期里又挖石头又早房子,时间上是定然不允许的,所以,唯一办法是,在屋子里,将诺鸟切割成无数块,再运送到其它地方,这样,才不会被任何人发现。所以,这两间石屋下面是不不肯能有地下室的。现在就可以挖出来看看,我说的对不对。”
村长额头冒着冷汗,竟一时无从回答。此刻,一些村民也聚集过来,对于冯藤卓的话,他们也是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
“也许你们也想过,去掉底座巨石,建造一个地下室继续掩人耳目。但是,诺鸟丢失以后,村子四周再不是一成不变的安静,无时无刻不在的眼线,时刻关注着你们的行动,你们不能再做大规模的行动了,你们没有机会再挖出下面的石头底座,建造地下室了,时间空间都已经不允许了。”冯藤卓笑道:“您也许说,石头到处有,有什么好奇怪的。其实,要检验只是时间的问题,干脆,把养虫人留在这里看着,我派我的手下去城里找亚兰深钢的人,带检验金子的化学试剂来,测测着屋子泥土下的石头,有没有金,是不是他们的金子,他们一定最最清楚。”
村长一额头冷汗,慌忙讨饶道:“不要,不要!”说完,叹口气道:“哎,是我们一时贪心,想那金鸟多值钱,就如您所说,把村子前移,吞了那金鸟。”
“这个计划作得相当完备,甚至说很有心计,你们不但把村子前移,还做充分的掩饰和引导工作。甚至不惜花血本,把这里所有门口的石鸟的表情重新雕刻成狰狞的模样,还为他们重新打磨了锐利的牙齿,配合它们的表情。在这里我不的不佩服你们的心机和雕刻技艺,都很高超。”冯藤卓把手里的牙齿拿到阳光下,竟然能闪光,打磨得真光滑,而且还通透。
村长脸红道:“您不要讽刺我了。都让您看穿了,怎么就让您发现了?亚兰深钢的人来了几次,都没有看出破绽。”
冯藤卓耸耸肩膀,笑:“摸出来的。”
养虫人一听能摸出来,急忙找了只鸟摸了个遍,苦着脸说:“还不是石头。”
“石头和石头是有区别的。”博克明说:“石鸟是村民按照亚兰深钢的人的要求雕刻的,本来就是为了应付打广告的要求,所以做工相对比较粗糙,只要完成任务,像图纸就好,毕竟他们的本职工作不是雕刻。而牙齿呢是为了配合鸟的表情而做的,首先在选料上就不是一种石头,因为要想办法黏附在鸟嘴里而不留痕迹,所以村民选用了毛糙石,这种石头在这个地质环境里很常见,就是石质比较粗糙,它的优点是可溶。村民首先把石头打磨成圆锥型,之所以不是圆角,是为了让牙齿看上去更硬性些,增加怪异效果。为了配合鸟本身石质的光滑度,村民对毛糙石进行了打磨加工,把它的平滑度打磨得更适合怪鸟,然后燃烧尾端,将正溶解的牙齿插入打摸好的鸟嘴洞里,等到干化后,在把牙齿周围的石头打滑,这样就根本看不出拼接的破绽了。接着,只要把鸟的表情重新打造成狰狞的模样就成功了。再配合一些恐怖怪异的言论,保证亚兰深钢的人被忽悠。其实牙齿和表情都是三个月里完成的,什么一个晚上诺鸟飞走也是骗人的,因为这里无法同心,一切只能由着你们说,反正,他们是骗到亚兰深钢的人了,倒是事实。”
“你……你们竟然摸出两种石头的质地?”村长嘟囔:“你们还不如说连鸟的表情也看出来了。”
冯藤卓淡淡道:“恐怖有余,狰狞不足。”
听得他这一句,村长像弹簧一样弹了起来:“他们也说过这句话?”
“谁?”冯藤卓问。
“昨天一起进地下室的那个女孩子。”村长回答:“她走之前,也跟我说过这句话。”
67、石头(3)
很聪明的女孩,冯藤卓笑笑,原来你也看穿了这里的把戏。“他们应该不指孙衡微一伙吧?”
村长回:“还有一个供应商老马,年纪有一大把了,也来过这么一句。不过他是个不管闲事的人,只负责收夜息香,来了就走,行色匆忙。”
“村长,搞不懂你们了,”养虫人大嗓门:“既然你们都搞到纯金的鸟了,为什么不离开这里,像你们如此好的雕刻手艺,去哪没饭吃?”
“走也得走得了啊。”村长苦恼地说:“我们也想吞了金鸟,凭借我们的手艺去别的地方闯闯,这鸟不拉屎,鸡不生蛋的地方真待腻味了。”
“为什么不走呢?”冯藤卓也问:“我想你们肯定是拿到金鸟了,难道,这金鸟里面有什么东西,让你们走不了?”
“我看是鸟太大了,他们没时间切割。”养虫人推测:“或者分赃不均,或者有人偷走你们的胜利成果,跑了?”
“溶那么个大鸟是要些时间,但是凭我们的本事也不过是一个星期不到事。”村长小得意了一下再度失意:“但是光布这个局,就足足花了三个月时间。我们连赃都来不及分,哪会有人偷有人跑……”
“既然有三个月时间,为什么还布局,直接融了金子分了走人啊!”养虫人直接道。
“哪有如此容易。亚兰深钢是多大的集团公司,如果不能让他们相信诺鸟是自己飞走的,就算我们逃,也是逃不出他们的手心的。”村长无奈道:“所以才要布局,让他们相信诺鸟的确是飞走了,才有机会让我们有理有据安全的逐步分批离开村子,才不会遭到他们的打击。”
“可是,他们没有善罢甘休。金鸟分解以后,你们到底看到了什么东西,逼得对方宁可连金鸟也不找了,也要想办法堵住他们的嘴,还下了狠手,让所有年轻人都没了自理能力。”冯藤卓看一眼村子:“不对,是有人逃走了,这个人对亚兰深钢是有威胁的,他们应该要你们性命的,因为逃出去的这个人,所以他们只能用控制的手法,而不敢动你们性命。想必这个人和亚兰深钢的人已经有了协议,保你们的性命,他自己应该过得也不好才对。”
村长眼里有点泪花,苦笑道:“呵呵,看来是瞒不住了。您不但眼里好,脑子也好得很,我再找啥理由搪塞你也是多余的。我不瞒您,实说了,反正他拖延的了一年,也拖延不了一辈子,我算豁出去了,而且我相信,您能救我们村子。话说当年,我们都亲历了金子注入怪鸟的过程,虽然有围布遮挡,但是那是将近一顿的金子,没有村民的帮忙,根本不可能完成此项工程。这里一年的收入才几个子,现在有一顿金子在面前,是谁会不起贪念?”
“亚兰深钢是充分考虑到人的贪念问题的,所以故意将金子和石头混铸在一起,并且永固在石壳内,但是他没有料到,你们不但掌握了厉害的雕刻术,也掌握了重要的炼金技术。”冯藤卓似乎能把所有事情看透:“或者说,他是高估了你们对于金钱的定力。”
村长点头,惭愧道:“对,没有人会对一顿金子无动于衷的。亚兰深钢以为只要把金子和石头混在一起铸造,我们就拿这些石头没有办法。其实他不知道,我们村不但石雕技艺高超,还能从一些物质中提炼出金的成分,只是因为这里地址贫瘠,无金可提,所以才无人知晓。当初看见那两只巨大的金鸟,全村人都起了贪心,于是大家合计用一个方式来吞掉这笔金子。最后,大家决定用前移村头,改变石鸟表情等方法骗亚蓝深刚的人,说诺鸟是自己飞走了,给这件事一个看似合理的力气说法。”
“后来呢?”养虫人听得入神。
“后来就悄悄把金子溶了,提炼了其中金子的成分,偷偷按照份额分给每户村民,想着乘事情淡了,分批悄悄撤离村子,靠我们的雕刻手艺,一定能创造更好的生活。没想到,这一步贪念之举,几乎毁灭了整个村子。当时,花了几乎一个星期时间才把诺鸟从石座上切割下来,接着,我们把石鸟藏进附近专门开村民会议的会议堂,将切割好的石块投入预先准备的设备中,原想花一个星期就能把金溶了提炼出纯金,到时候按比例做成金块分给大家。万没有想到,我们几乎把石鸟完全溶了以后,才发现鸟的身体里去除石头成分和金子成分外,还有一棵金蛋。”
“嘿,你们发财了。”养虫人嘿嘿笑。
“发财?就是这颗蛋惹来了是非。”村长拍大腿都懊恼不过来:“其实,两座是鸟,去除石头的成分,去除这只金蛋,所剩的金子成分并没有我们想想中那般巨大,当时称了,大概有500公斤。”
“也就是说,其实,这只鸟里并没有一顿的金子?”养虫人瞪大眼睛。
“一吨不过是亚兰深钢夸大其词了,一吨里包含了外壳以及与金子混合的石质的成分,还有那颗金蛋。不过,100公斤的金子也不算少了。”冯藤卓笑说。
村长点头:“原来溶掉的金都制成10*5的金块分给各户,光这过程几乎花了三天。虽然不是一吨金子,比想象中少很多,但也不是一点点没有,至少每户分到了将近3公斤的金子,算发了笔小财。”
“既然得到了金子,金蛋自然更不能放过了。”博克明冷冷说。
村长继续道:“蛋也拿去溶了,但是,溶了三天都没有成功。此时,亚兰深钢的提货商又快来了,于是只能把金蛋藏在会议堂的一间秘密地窖里,那是藏村里公共基金的地方,几乎没几个人知道,这一切都是在亚兰深钢和其它收购商来之前干的,而此时离那些人来还有两天的时间。我们预算着这只金蛋是打不到主意了,不如留着它在地窖里,等风声过了再想办法溶金。此刻,让石鸟换了容颜,装上石牙,只等这些人来演场好戏了。我们之所以不选择立刻离,正如冯先生所说的,亚兰深钢在这座城实力太雄厚了,只有让他们承认诺鸟事自己飞走的,才会放大家走的更自然更合理更无后患。”
“金蛋的样子有多大?”冯藤卓问。
村长答:“这金蛋高三米,直径两米,奇重无比,得十二个壮劳力才能抬得动。蛋因为无法挪动,就一直藏在地窖里,乘着剩下两天时间,大家也研究过,但都无结果,也不知道这金蛋究竟是空心还是实心,或者里面藏了其它什么宝贝。”
“你们是贪心不足吧?”养虫人撇嘴。
村长苦笑:“就是要走,也要让亚兰深钢找不到责怪我们的理由,否则,以他们的势力,我们去哪里都无法立足的。”
“金蛋出了什么事?”冯藤卓问。
村长说:“溶金蛋失败以后,我们试图使用切割术,但是花了几乎所有的切割方法,它却是纹丝不动,一点损伤也没有。没多久,收货商人都会来到,所以,我们没办法,只能把蛋埋继续藏在会议室的地窖里,并且在那入口上方铺设了地板还放了桌椅,好让人无从找起。”
“亚兰深钢的人发现诺鸟没有了都什么反应?”博克明问。
村长回答:“大家愁眉苦脸聚在村子入口,诉说诺鸟一夜飞走的怪事。开始他们并不相信我们的话,然后到处查,查了整整一个星期却丝毫没有进展,也就算了,从此以后,经常有奇怪的出入村子,或者在村子周围附近活动,那一定是亚兰深钢派来监视我们的人,这样的日子大概持续了一个月,后来就逐渐平静了,亚兰深钢也没再追究,薄荷生意照样在做。”
68、石头(4)
“查了一个星期,看了一个月,然后这件事情就不了了之了。”冯藤卓思索片刻,摇头道:“这么短的时间就放弃了金鸟的调查工作,看来,你们的事已经不可挽回,也没有必要再继续调查下去。只要直接把你们控制起来就好,控制最主要的年轻劳动力,其他上了年纪的人自然也不敢就范,这样公司依旧掌握着最主要的夜息香的制作工艺和最后的大部分的劳动成果,亚兰深钢的决策者很有远见,这比把一整个村子毁灭来得经济划算得多。”
“呵,怪只怪我们贪心不足,惹了是非,困在这个石头村子进退不能。”村长摇头叹息。
博克明没空听他叹息,冷冷问:“有空在这里嗦,你为什么不快告诉我们,倒底那蛋里出了什么东西?”
村长抬起头,眼神恐惧地说:“那个蛋我们看见的时候就只剩下蛋壳,里面的东西我们根本没有看见过。那地窖四周皆是坚硬的石头,也没有被撬凿的痕迹,可是,等过了风头,我们再去看,只有四瓣蛋壳,蛋里的东西却凭空消失了。”
“或许金蛋本身就是空的,被你又抬又挖又上切割机的,给弄坏了。”养虫人偶尔觉得自己有点聪明
“用点大脑思考。人家都说了,这蛋需要几个人抬,如果是个空心蛋,分量就不会那么重。而且用溶解和切割的方法也不能破坏它,煮不烂,砸不开,怎么可能放放就放坏了?”博克明泼他冷水:“那个金蛋里一定有东西出来了,只是不知道它离开的途径而已。”
村长说:“金蛋的样子的确像有东西破壳而出,可它是怎么离开的呢。当时因为时间很紧蔟,由不得我们多想,于是我们快速将蛋壳埋起来,没多少时间就忘记了。”
“这次你倒是没想着把蛋壳溶成金子。”博克明讽刺道。
村长红脸说:“那蛋壳的确是金的不错,有一截手指般厚,可是,它碎裂得太过诡异,而且,我们也没办法保证能溶解它,万一亚兰深刚发现,以前做的所有事都是白搭,不如埋掉,从此不提,才是上上之选。”
“后来呢?”养虫人问。
村长掏出烟分了一圈,没人要,自己拿了一跟抽,继续说:“这事过去一个多月,一直都还算太平。当薄荷旺季到来的时候,我们开始为这一轮的收购忙碌,暂时也忘记了金蛋的事。有一天晚上,一个熟识的收购商因为要等一批预定的干薄荷,所以就暂时在我们几天。有一天,他跑来对我说,这几天晚上,他睡觉的时候总听见屋顶有摩擦的声音,像有东西在上面爬,而且还有个男人在哭哭笑笑。开始的时候他没在意,因为有的人觉得屋顶凉快,喜欢到屋顶看移动dvd,但这个声音每天几乎在同一时间出现,就让他觉得有些不对劲,荒郊野外更觉得害怕,于是跑来跟我要求换一家住。我当时觉得这家伙无非就是嫌弃原来住的那家房子有些破,想找家好的地方,于是就替他联系了一家家庭条件比较好,照顾也比较周到的老方家。结果第二天,他们都没有出来。”
“没出来是什么意思?”博克明冷冷问。
村长吸口烟,说:“都死了。当时,老方家六口包括收购商到了中午也都没出来,货还等着收购商验收呢,于是就派了个人去敲他们家的门。”
人群中有一名皮肤黝黑的中年人说:“对,我在门口敲了半天门,也没人应。我寻思着是不是他们睡过了头,就找了梯子从窗口往里瞅,结果……哎呦,就看到老方家六口人,老老少少横七竖八的躺在地上,而那个收购商则笔直地躺在床上。后来赶紧叫人撬门冲进老方家,发现里面的人都死了。”
村长接口道:“当时在场的人看着这许多尸体,汗毛都竖起来了,都吓得不清。那个收购商的表情最为恐怖,他的嘴张得几乎成了直线了,眼睛却是闭着的,整条眼线上完全被眼屎给封住了。当时大家都吓坏了,好几个还在这里做收购的商人立刻卷行李跑了,也有胆大的留下来查看,场面那叫一片混乱。”
“死因?”冯藤卓挑重点问:“方家六口人的死状?”
“不知道死因。”村长摇头:“只记得当时,方家六口人的表情比较平静,就是身体软绵绵的,就像无骨的棉絮一样,身上没有伤,而且体重明显减轻了起码三分之二。而收购商除了表情怪点,也一样是身无硬骨,软如棉絮,不过他的身上有很多红色细纹,像被东西捆绑过一样。”
“是不是一发现这些人,亚兰深钢的人就来了?”冯藤卓问。
“你怎么知道?”村长把烟头丢了,继续说:“他们不但来得飞速,还把那几个跑掉的供应商也带了回来,同时还收走了那几个人的尸体,这件事自然威逼恐吓不允许在场所有人伸张,后来,他们还在村口造了那棵石树。也就是那棵树造好后的一个多星期开始,这里的年轻人就逐渐处于无意识形态了。我们都知道那一定是亚兰深钢的人干的,最具威胁的警告,为了年轻的孩子们,大家敢怒不敢言啊!冯先生,您如果有办法让这里的年轻人恢复意识,我们真的一村人都会感谢你的,我这就给……”
“少来。”博克明没等村长屈膝就制止了他:“虚的少来。”
“为什么不把金子还给人家呢?”冯藤卓表情平静地问。
村长低下头,无奈道:“想还也还不了了。亚兰深刚的代表说,鸟飞走就飞走吧,既然飞走了,就不要再飞回来,免得飞回来走了形,变了样,把一锅粥搅馊了,变味了,毒死人了,还不如就这样温和炖着,慢慢熬吧。他当时说话的时候,表情怪异,眼力透着杀戮,我们哪里还敢提还金子的事,这是**裸的威胁,他的意思很明确,保持现状,大家才能安全。”
“村长,您先回去吧。我们现在头绪有些乱,让我整理一下,能帮您的,我自当尽力,如若不能,也请您谅解。”冯藤卓说完,起身,朝石树走去。
“是的是的。”村长点头,也不敢再多言语,让村民各自散去,随时等候冯藤卓调遣。
三个走到石树前,题板上的收购日期清晰可见。这棵石树是按照真树比例和形态雕刻的,枝繁叶茂,甚至连树木纹路也清晰可见,除了是石头质地之外,并无它异之处。冯藤卓手触树身,树身冰冷粗糙,连手感也像极真树树皮,这个雕刻师的工艺水品用高超形容也不为过。
“我们已经到了指道图画的石林位置,却没有看见参天古树,除了这棵石头树之外,再无其它。”冯藤卓展开地图,看标识。地图上显示,他们接下来应该看见两只面容清晰的小石头人,各立两边,石人后面则用一些灰色涂抹表示类似一座石林。石人与石林间便是三课参天古树,粗壮无比,且一棵树边,还画了几个人围抱的样子,下方则标注着,此树可围抱12人字样。
博克明看着12人字样说:“这棵石头树,三个人抱亦足够,12个人似乎也太过夸张了,地图真的出纰漏了?”
冯藤卓皱眉细想,究竟是哪里出了问题。他笑着说:“如果能避开石头村而前行,或许我们的路程里,会少一点麻烦。我们替这个村子解决了麻烦,是不是等于说,与丰荣城的最大集团企业在为敌?”
博克明点一根土烟说:“现在说什么都晚了,你不都答应村长了。”
“有点后悔。”冯藤卓笑:“他们的贪心,由我买单。”
“那就找个牵强的理由帮他们。”博克明挑眉毛。
冯藤卓看一眼石树:“如果不帮村民离开,企不是助了他的阴谋;如果帮了村民,企不助长了他们的贪念?算了,那勉强找个牵强的理由帮他们吧。”
“你们在在绕口令?”养虫人不明白。
69、石头(5)
“让村长叫几个人来,我要把这棵树挖出来。”冯藤卓对养虫人说。
“是老大。”养虫人火速去找村长。
很快,村长带着一帮中年人赶到村口,其它村民也都聚集到了村口。一听说要要弄倒石树,包括村长在内,个个面露难色,始终不敢动手。村长解释,他们之所以不敢动树,皆因为亚兰深钢讲过,树是代替诺鸟放置的,万一再弄坏弄丢了,结果必然比诺鸟丢失还要严重一万倍,遭受的惩罚也将比诺鸟丢失更为严重,所以,现在让他们动树,他们是万万不敢的,当然,也不能让冯藤卓等人动手拔树。
“是不是亚兰深钢的人每隔一定时间就来看树?”冯藤卓显得很淡定,他问:“而且看树的人每次还特别仔细认真地检查,检查的时候,定然是用布围起来,不让你们看到的,就像当年金子灌注石,其实你们看到的只有金子灌注如石壳的过程,因为那需要你们帮忙,而其它时间,你们并不是随时能看到的,对吗?”
村长答:“是,制造诺鸟的时候,需要我们帮忙的时候,我们才能看到诺鸟,其实它时候,它都被布围了起来。这石头树也一样,亚兰深钢一个月派人来看三次,每次还拿尺量,还用布围起来,不知道在里面检查什么。有次可见,他们是相当注重他们的形象标志的,所以您不能动树,万一它坏了,咱再也陪不起了。”
“你们不是想离开石头村吗,还要在乎这棵树做什么?”冯藤卓淡定地问。
村长尴尬道:“能不能绕开树想想其它方法?想要离开,也得亚兰深钢同意,又搞坏他们的东西,他们万一生气起来,村民们逃往哪里都会被他们找到的。”
“事情由诺鸟开始,必须由树结束。”冯藤卓解释:“所以,想绕也绕不开。”
被冯藤卓一说,村长和村民都犹豫了,也不知是该拔树,还是该就此保持护树的态度下去,一时间场面尴尬异常。
冯藤卓手指轻敲树干淡淡道:“信任这个东西光说是没有用处的,我路过此地,只算个过客,你们不相信我,也无所谓。其实我也不想参与此事,原本就是你们的贪心害了你们自己,这份罪责该有你们一直承担下去。不过,看在对方把如此危险的东西放在这里本身也有不对的地方,所以我可以勉强关心一下。”
“你们到底怎么想的,赶紧说话。”养虫人对着村民说。
冯藤卓笑笑:“既然大家都觉得这棵树艺术价值异常得高,毁了就是侮辱艺术,那就算了。我们也正好乘此刻阳光正好,借用贵地车辆一用,好速速离开,办我们自己的要紧事去。”
村长一听他们要走,有些急,更没想到,连他们一直没用的石屋里的车也知道,人家这是肯定要离开不管他们了,心里更是一阵一阵泛急。
冯藤卓继续道:“当然,您可以跟我们一起出去,还的麻烦您把车开回来,费用绝对不会委屈你们的。到了外头我们也会守口如瓶,决计不提此事。”
村长急的语无伦次:“你们走了,事就不那么严重了吧?”
“不严重,无非就是晚上多点男人的哭哭笑笑。”冯藤卓淡定回答。
村长听出冯藤卓话里的意思,一跺脚,下狠心道:“您………您说,我们照办就事了。”
“村长三思啊!”村长的决定立刻引来村民激烈地反对。
“村长,怎么向亚兰深钢的人解释?”村民情绪激动。
“亚兰深钢怪罪下来怎么办?”
村长喝住大家道:“我们还有什么好怕的?家里的孩子都成什么了?机器?既然人家有办法帮我们,我们就豁一次,为了孩子,也得豁一次。”
说到孩子,就立刻有村民抹眼泪,当下反对声也小了,有几个已经卷袖子准备干了。
冯藤卓示意他们不要着急,他还有话要讲。“在凿开石树之前,希望村长大人能听我说一些关于这个村子种种的废话。”
“您请说。”村长恭敬道。
冯藤卓望着远处一些废弃的石屋道:“首先,希望大家能有一个统一的方向。这个方向不是要求大家统一往一个地方做所谓逃亡的动作,而是,大家有一个统一的要求,这个要求就是大家都希望离开这个村子。当然,有人如果不愿离开也可以,村长大人也不必要强制执行,但是,也请想留下的人做好孤舟寂寞的准备,这是你们最后一个能够脱离夜息香村庄的机会,以后也许也会有,但是时日无法最终确定。这个村子无论曾经给我你们什么辉煌,都请忘却,现在它以不适宜人类居住。”
“我们既然找你出头,自然都是想要离开这个村子的。”村长替村民说话。
“那么,既然都准备逃亡了,就向着自己向往的方向走吧。”冯藤卓淡淡道:“既然是为了摆脱那些暗地里人的束缚,想要向着自己的方向前进,我觉得,与其依旧混迹在一起,不如分散了向着自己想要的方向前进。至少,让亚兰深钢知道,想要调查个体,远会比调查群体来的艰难。”
“村长面露难色道:“您的意思是说,让我们这个村子从此分散吗?”
冯藤卓点头:“不错,还凑在一起做什么?等着被圈养?”
“可是,万一亚兰深钢……不放过我们呢?他们要将我们一一抓回呢?如此一来,还不如我们在一起抵抗,的企不是还好多反抗一阵。”
“你们凑一起那么久,也没看到你们有反抗的行为。”博克名冷冷揭穿他。
“不想被抓住,方法其实很简单,给亚兰深钢两件东西,一个保证和一个威胁。”冯藤卓笑。
村长和村名皱起眉头,没有听明白其中的意思:“您具体点说。”
“一个保证,就是,请你们保证对于你们村子从前的历史,今天的所见,守口如瓶,从此与夜息香村无关。请村长大人写下承诺之书,保证不把今天看到的事情传扬出去,也从此不说你们的出处,每位村民按下手印,然后埋在树下。”冯藤卓拍拍树干:“如何?”
“一个威胁呢?”有村民问。
“挖出这棵树,你们看到就是对于亚兰深钢的最大威胁。”冯藤卓淡漠地说:“你们分散而去,落在世界各个角落,就是对他们最大的威胁。我看你们村子有几百号人,如果亚兰深钢的人真要加以迫害,估计,得出个千万人查询你们的下落才行。倘若有人因为这件事遭到迫害,你们总也会有人收到消息,到时候把你们所见的宣扬出去,后果必然不堪设想。所以,既然有承诺出的保证,你们就要遵守约定,亚兰深钢的人自然也会轻举妄动了。但是,份威胁需要有个补充,所以在承诺书的下发需要有一段补充标注。”
村长认真听,问:“标注写什么?”
冯藤卓笑道:“很简单,威胁大话。告诉亚兰深钢,也许你们有充足的时间找到这个村子所有的村民,但是村民之间也有足够的时间互相联系,如果有村民在预先规定的时间里没有出现,那么你们就会把所见传扬出去,亚兰深钢可以不相信,让事实说明问题。既然你们给了对方承诺,他们就会采取只能相信的态度,大规模的搜寻分散世界各个角落你们的人这种事,随时随地都有消息泄露的危险,这样,反而会把事情搞得更加糟糕。因为谁也不会愿意为一个冲动负责任,所以,这件事要以互守承诺为基础,如果都彼此不信任,收场只能两败俱伤。这种问题亚兰深刚应该知道怎么处理。”
70、石头(6)
村长点头,同意冯藤卓的说法,但是对年轻人痴呆的问题还是很不放心:“可是年轻人……”
“村长大人大可放心,年轻人都没有事,只是中了一种专扎神经的银针,拔出来他们就会恢复神智。您先把村里所有年轻人都聚过来。”冯藤卓说。
村长立刻按照他的话,把村里所有年轻人都聚集到村口。只见这些人无论几岁,皆是一副痴痴呆呆的样子,眼神无光,问话不答,数数将近百人。
“很聪明的做法,控制脑,控制人。”冯藤卓走到村长儿子背后,看着村长儿子后脑心的位置,如果他判断没有错误的话,这里必然有一根细针。
博克明站在冯藤卓旁边,目光也是村长儿子的后脑勺,他皱眉到:“这个方法很歹毒,扎得不准可能要了他们的命,这个人在这里一次未曾失手,全部扎对,难道是金针宋来了不成?”
“也许可能,有钱谁请不到呢。”冯藤卓笑,抬手,拍村长儿子脑后下方,耳听扑一声,一道银光直射冯藤卓眉心。
博克明手快,及时捏住针尾,针尖离冯藤卓的眉心就差几毫米了。“你干嘛不躲?”
“听说金针宋的针头是圆的,好奇看看。”冯藤卓轻松地说。
“拿在手里也可以看的。”博克明咬牙切齿地说,看着细如发丝的针尖,是圆的,难道真是擅使金针的金针宋来了?
冯藤卓耸肩膀,笑嘻嘻说:“把这些人都弄醒吧。”
话毕,便与博克明分头将年轻人脑后的金针如数取出,不消片刻,两人手里都抓着一大把细如发丝的银针。
村长和村民们诧异地看真那些原来痴呆的年轻人一一突然恢复正常,原先痴呆的表情也变得鲜明生动起来,眼睛里也逐渐又了光彩,这让所有人又喜又惊,对冯藤卓的水平更是深信不移。年轻人恢复正常以后还稍微有些晕眩的迹象,但是冯藤卓说这对他们的健康并无害,只消稍做休息便能恢复。
乘着年轻人们休息的时段,村长立刻派人拟好承诺书和那段类似威胁的补充段落,聚集起所有村民,把承诺书的内容对大家公布了,并要求为了大家以后的安全离开,都能够遵守承诺。村民一一允诺,大家又在承诺契约上按了手印,保证把今日所见之事以及从前过去统统埋入心底,离开村子以后,再不提及任何与村子有关的话,这才算是把事了了。接下来,就是最后挖树的事了。
一开始的时候,也没人敢动手,这棵石树,无论怎么说也在这里呆了将近一年,是亚兰深钢权威的表现,从来没有人怀疑过它的质地,对它有非分之想。现在,要把这课树挖不出,是对于亚兰深刚的最大挑战,这其中的感觉参杂着好奇、恐惧、担心、害怕、五味杂陈。
村长依旧很担心,不敢首先动手,他看着石树发呆,不知道这里到底会藏着什么让自己害怕的东西。他偷偷看一眼冯藤卓,把手里的半支烟吸尽,丢在地上。掳一掳袖子,准备动手。“您说吧,怎么个挖法?”
冯藤卓想了了一下,让村长派人去村里把所有的盐都取来,备在一边。然后,他要求身体强壮的年轻人拿好工具,在树周围三米的地方挖一个包围树的深三米的圆形沟壑,沟壑宽度为半米。因为是土和石质地质,所以在开始挖掘沟壑的时候非常不顺利导致后来挖的沟壑不是规则的圆形,而是坑坑洼洼的扭曲齿轮状,越往下挖,土质越硬实,石块也更大更完整,所以挖到两米深的时候,基本人力就很难挖下去了。村长准备去拿更坚实的工具据需开挖被冯藤卓阻止了,他觉得两米已经足够了。紧接着,冯藤卓让村民按等分比例,把沟壑包围的内圆分成六个等分。然后,挖出六出条半米深,半米宽,通向树根的引导渠。最后,他让村民在引导渠与引导渠间,横向挖了很多条不规则的连接引导渠的连接渠,也是半米深,半米宽。如此挖掘了半天,终于完成。此刻,如果从上面往下看,石树周围像是布了一张圆形的蜘蛛网,也像一个控制石树的结界。
做完这些准备工作,冯藤卓让村民将找来的的所有盐分散导入沟壑内,这个村庄有三百多户村民,因为长期躲避怪鸟,所以在生活物资储备方面非常丰富,再加上村庄仓库里一百六十多公斤的储备盐,一下子,就把挖的沟壑和网格沟渠填得满了三分之二。白花花的盐在太阳照耀下显得特别刺眼,像是刚刚下了一场雪一样。
撒万盐,冯藤卓又让村长把事先用大锅炉烧好的开水注入沟渠和网格内,并用木棒搅拌溶解。因为盐多水少的缘故,盐很快就变作了盐胡,冯藤卓命人又注入了一次热水,盐又融化不少,但是盐实在太多,在沟渠壁上很快结了一层厚厚的盐巴。大家等了一会,待一些盐水充分注入泥土、蒸发到空气中,沟壑里还有一半的盐未来得及溶解,还积在里面。
养虫人闻着空气里一股咸湿味,一半可惜一半恶心地说:“这么多盐吃下去,还不得咸得翻白眼。”他话音才落,那石头树似乎动了一下,几片石叶子掉到地上,差点砸到人。于是众人纷纷散开,不敢再在树底下走动了。
那石头树说也奇怪,似乎在动似乎又还是静止的。只是那石头叶子一片接着以片的掉,像掉头发一样,开始是几片,接着就是大片大片叶子掉落,像吹来了一阵的风,一刻钟的光景,那树就掉秃得一片叶子也没有剩下了。村民看的惊奇,半张着嘴巴都不知道怎么去合拢。连养虫人一路见惯了怪事也是奇得无处发泄,满脑子想怎么石头树就掉叶子了呢?
冯藤卓拣起一片石头叶子,捏之便像泥土一样碎成粉末落到地上,甚是脆弱。他心里有了底,知道自己的推测皆无出入,怕是马上就能挖土出树了。冯藤卓拍尽手里的灰尘,想着一路随着地图走来,怎么尽碰上这些恶心事了。那个竹木养铁够恶心了,没想到这里还有更甚的。
村长算是第一个回过神来的,脸色已经相当难看,把树弄坏了肯定无法跟亚兰深钢交代,现在做什么,都是为着出逃做准备了。他也拣了片树叶捏,一手的泥巴,问道:“冯先生接着咱么怎么弄?”
冯藤卓看一眼石树,淡然道:“不用挖了,直接把树杆敲开就可以了,这树已经很脆了。”
听他的指示,村长立刻让几个强壮的年轻人将树干砸开。果然脆如干土,很快,就把一整块石树砸出个一人高的洞,结果,从里面掉出一个有七八十厘米长,三十多厘米宽的干瘪东西。这个东西的水分已经被榨干了,外层似乎还裹着一层透明的外衣,但内部看不清楚,只觉得是白色的。它周身连接着很多筋脉,与石树内部相连,待把它挑出来,才发现那是很多如吸管一样的东西,现在散了一地,一动也不动,估计是干透了。
村长叫人用铲子把那白色东西的外壳挑开,结果才挑开外围裹着的透明壳子,里面立刻流出一滩白水,无色无味的,也不浓稠,像淘米水,很快就渗到泥土里,一会儿就干了。地上的几根杂草碰到那淘米水,竟然突然油亮油亮的长了起来,但不消片刻,就发黑衰败了。
村长看着心惊,不知道这淘米水是什么玩意,又怕的不得了,不知道亚兰深钢的人究竟动了什么脑筋,要这么捆着他们一村几百号人,来伺候这棵怪树。
“拿草……”养虫人指着地上,欲言又止。
71、石头(7)
“没有毒,这是因为那些白色的水是它最后浓缩的精华,草不能承受这些精华,所以开到最艳丽的时候,也就衰变了。”博克明看着留在地上那一摊透明的白膜,皱眉,突然想到了一件事,一阵恶心,心里暗骂,这一路都碰到什么怪物了,尽干这些个恶心不着调的事。
“这究竟是啥玩意?”村长低代表广大人民群众发问。
“一只虫。”冯藤卓悠然地说:“它就是长期盘踞在石树内的虫,这种虫的外号叫伏。”
养虫人对昆虫还是有一定了解,虽然未看到过伏虫本来面目,但是书上还是有很多介绍的,冯藤卓这么一说,他头皮就炸开了。心里骂,哪个缺德的,养伏?那就是在36区,也是禁忌,竟然这样光天化日的在人堆里养。
村长不懂:问:“啥虫?您说详细点,咱们和它待了近一年,怎么就从来没发现它呢?”
冯藤卓一笔带过道:“就是喜欢呆在树杆里的虫子。”
“哦。”村长半懂半不懂的点头,又多嘴问:“您怎么就知道盐能对付它?”
冯藤卓笑笑道:“这个比较简单。植物是靠吸收水分和养料以及进行光合作用存活的。这棵树其实只是虫子的一个茧,靠这些树叶进行光合作,靠树根下的根须从四周土壤里得到水分和养料。但是由于这里地质坚硬,缺水,又有很多整块的坚硬石头阻挡根须发展,加之越下方的土层越坚硬,导致根须无法到达想要的土壤层,于是,只能在一米浅层的土层进行分布。”
“这里的泥土的确是非常硬的。”村长说。
冯藤卓继续道:“石树的根须虽然坚硬,但和这里的地质比,只算一般。况且,这种石化性质的根须,因其脆弱易折断,所以也不易延伸太远,有次可以推断,它的根须范围在三米范围以内。我使用重盐水对付它,在最包围土层做重盐阻隔,又用网格盐层将其重重包围,目的就是要困它于中心。此时,无论是外围还是内测网格分布,都已用厚盐堵塞其出路,就算它冲破一号网格,也有二号网格拦截,所以,它在被逼吸收大量盐分的同时,为了稀释体内盐分,势必要找清澈的水来吸收以此稀释体内过多的盐分。但是,它周围密布了重盐水,无论如何吸纳,吸入的都是过多的盐分过多的重盐水,因为它所处的周围已经完全被盐所覆盖。”
“这招绝的。”养虫人说,他想想都觉得嘴巴里咸得很。。
冯藤卓笑笑,继续说:“我们做了如此之多密布网格引导区,不但使泥土表面覆盖重盐,也瞬间让泥土层三米内达到重盐的效果,所以,石树周围的泥土此时已经完全吸饱了了重盐水,不止是内部的虫子需要排盐,连枝干本身也急需排盐。无法帮助伏虫本体稀释盐分,本体只能自行释放水分稀释吸入体内的盐分,这样又出现了一个现象,就是枯竭。这棵树虽然只是它的茧,但是由于是输送养分的重要途径,所以说穿了,是和它紧密联系在一起生存的。这棵树其实是活的,需要依靠伏虫和土壤提供双重养料才能存活,现在树吸收了过多的盐水而无法释放,又被同样需要稀释重盐的本体伏虫不停吸干树干内水分和养料,所以很快就因为重盐和失去营养成分迅速枯萎衰败了,那些最上方的叶子自然第一个掉落下来,接着就是所有叶子,所有枝干,整棵树,全部枯萎。最后,伏虫本体也因为稀释不了盐分,含盐越来越重,而被重盐溶解了。”
“和鼻涕虫挺像的,怕盐。”村长自作聪明,把众人恶心了一把:“这树毁了,是不是我们就可以走了。”
“还没完。”冯藤卓摇头。
“我们是不是知道了太多了?”村长问。
博克明冷冷说:“你们把金鸟偷了,亚兰深钢的人就认定你们是什么都知道了,就算你们什么也没有看见,他们也还是会认为你们什么都知道,知不知道没差别。”
“这倒也是。”村长点头。
冯藤卓说:“麻烦你们现在可以把树根挖开了。
“还要挖?”村长不解:“下头还有东西?”
冯藤卓点头:“您先挖开树根,就知道了。”
村长也没辙,只好叫人继续往下挖。
博克明点了根烟,看着树根的部位,虽然也很脆了,但因为根须比较多,所以挖起来还是相当吃力。伏是什么呢?伏树内而居,人养之。传说要百人才能养一只伏,伏需十年才会化蛹,蛹不破,过冬为石。洁白透明,能睹石中之巨虫,似琥珀,价值千万金。博克明想到以前图书馆看到这些,就后悔自己干嘛没事去研究昆虫。想必此刻,冯藤卓也不比自己好多少,不翻胃酸,也在内心吐了千百次了。
伏树内而居,人养之。冯藤卓真不想去想自己看到过的资料,可自己又不能控制自己的思维。伏树内而居,是它的生存习惯,人养之则不是说人饲养它,而是用人喂养它。这种昆虫虽会在蛹内渡过一生,但是,它还是幼虫的时候,喜欢到处吐丝找食物,它喜欢先讲生物勒到窒息,然后吸其骨髓,血液和**精华。它食所有生物,但是以食人得到到得琥珀伏虫最为上乘,价格也高得在离谱。36区常说的十大恶虫,它排第一,都没人敢排第二。
突然,挖树根的年轻人一声惊叫,手里的铲子丢在地上,人就坐到了地上。他手指挖走树干圆洞结巴道:“那个商人那个商人在里头。”
一众村民被他的话惊地全体后退三米,连另外几个没看到挖树根的年轻人也吓的丢了铲子,跑了开去。
博克明走上去,一脚踢开丢在一边的树根,泥土撒满地面。他看到,土坑里躺着八个人,从体格大小服饰搭配看,这里大概是两女六男。其中三具腐烂的不成人形,另外五具已经是白骨了。他们原先穿的衣服早已破烂不堪,但还能看出点款式式样,这七个人服饰各异,有西装革履也有普通汗衫,还有花裙子,牛仔裤。想必那个年轻人就是从他们的服饰判断出了他们的身份。“是不是你们村里老方家一六口人?还有那个收购商?你过来认一下。”博克明对村长发话。
村长腿抖得跟筛子一样,扶着个胆大的年轻人过来往里看了几眼,立刻就从衣服上判断出这些人的身份。没想到这些人都跑到树根里去了,还以为他们已经找到了好出路了。还有那商人,可怜来做个生意,竟然克死它乡,当先难过的掉下泪来,梗咽道:“那商人的衣服我认识,他说过是**店买的新款西服,定然是它没有错了。另外六个人的服装也好辨认,基本是老方家一家不会错了。还有这个穿汗衫的尸骨,那事咱们村年前失踪的年轻人,都以为他逃出去了,没想到啊,竟然……”村长再没忍心说下去:“他是孤儿……”
“他的确是逃出去过,是唯一一个逃走的人,但是很快被抓回来了。只是因为你们已经被控制了,所以亚兰深刚才没有立刻动手处理你们。”冯藤卓说:“你看他手脚被绳子捆着,手里还拿着一只笔芯,但是笔尖是超上的,他一定开始的时候是拿村子的事威胁亚兰深刚的人,以保你们的安全,他一定藏了对亚兰深刚不利的证据。后来,亚兰深刚和他可能达成交换协议,用年轻人的清醒换取这个秘密,结果亚兰深钢拿到证据以后,就把他杀害了。他被捆说明他当时被放入树洞中的时候,是活着,且是清醒的。他之所以反拿笔芯,是想告诉你们,他签署不了协议了,对方反悔了,因为笔芯朝上,是写不了字的,笔头只能签出空白,对方答应的都是空头支票,是骗局。”
72、石头(8)
村里人看的痛心,都忍不住抹眼泪。村长难过的说:“他说他拍了几张金蛋的照片,他一直说他总感觉不安全,所以在亚兰深港害村里年轻人之前,我们帮他逃了出去,他说过,只要一个知情的人在外面,有一份证据在,亚兰深钢就拿我们没有办法。没想到……”
养虫人也看得很难过:“这个亚兰深钢太残忍了、太残忍了!”
村长稍微调整了情绪,问:“他们该如何处理?”
冯藤卓看着坑内道:“就埋在夜息香的田地里吧,这些都是可怜人。”
村长点头应了,派人将坑内八具尸体安排埋入夜息香田地中央,为他们立了墓碑,心头依旧沉重,说不出的痛。
然后,他们按照冯腾卓的指示,将树洞、那张薄膜,还有碎裂的石树残骸,全数填进坑内,浇上汽油一并烧了。那些石头竟然都可燃,当时火窜的有两、三米高,烟雾腾腾。
村长看着大火含泪问道:“冯先生,这……这究竟是怎么回事?”村民们也要求给个说法,他们既然打算离开这里,也不能走的不明不白。
村长的话立刻引起村民群起激愤,纷纷要求知道事实真相。
冯藤卓整理了一下思绪,心道:恶心事见多了,没见过这么恶心的。虽然36区胡来得事多如牛毛,但是,也少有人干这恶心事,除了那个动物园把化蛹女当动物展览,或者一些盗猎分子偷卖化蛹女,和这个比起来,真是小巫见大巫了。这一路上养铁的事已经够让人憋气了,现在还碰上养琥珀的,真佩服这儿的人了,哪出恶心玩哪出。冯藤卓看看日头,已是下午三点,他想了会才说:“说到这个,先个你们讲个词,十大恶虫。”
“苍蝇蚊子蟑螂毛毛虫屎壳郎蝗虫蚂蝗黄蜂……才8个。”村长掰手指说。
博克明冷道:“伏、化蛹女、钢蚯蚓、红砒血虫、玻璃蜘蛛、五彩蜘蛛、三杰虫、透翅蛾、群居懒蚁、六丁虫,俗称十大恶虫,带毒异常,多呆在少人出入的沼气森林。”
村长头皮发麻:“树洞那个也是?”
冯藤卓点头:“是其中一种,伏,十大恶虫之首。喜潜伏于树中,嗜吸血肉骨髓精华。”
“可是,为什么亚兰深钢的人要在这里养这种歹毒的虫子呢?”村长不明白:“不是因为偷了他们两个金蛋吧?”
冯藤卓淡然道:“通俗点说是你们的贪婪让你们固守在这个石村之中不能动弹,说明缺点,就是确实是你们运气欠佳搞砸了人家某比买卖,惹恼了他们,直接拿你们当饲料了。这个事还得从你们偷他们的金鸟说起。因为你们地质结构坚硬的缘故,亚兰深钢的人就驻了两只金鸟,每只内藏了一枚金蛋就埋在你们村口。其实那不是什么金蛋,而是两颗涂了一层不溶、不能切割的金粉金卵,因为伏惧金,所以我猜测原来他们是想把伏藏在金鸟里,慢慢等它到达孵化期。据说,伏过三年而出卵,但它不会破卵而出,幼虫只会自行在卵里逐渐长大,待幼虫长成成虫,卵就会越来越透明,而外往内刊,成虫体态清晰,纹路细致,如果制成琥珀则更加逼真。亚兰深钢原打算让这两只虫在金子控制的卵内走完一生,之所以在你们这里安置,完全是因为你们这里地处偏僻,不会被人发现。而且,他们也以为你们不贪金钱,淳朴。”
村长和村民被淳朴两个字羞得满脸通红。
冯藤卓继续说:“结果未曾料到,你们竟然动起了金鸟的主意,把外头金鸟给融掉了,这样光靠虫卵外涂的金粉就完全无法克制虫子了,于是,两条虫子就从卵里出来,迫害村民了。这种虫可以将自己身体挤压得如同细缝,所以,你们地窖只要有一点点缝隙,她们也可以轻易出来。”
“对哦,地窖的门是铁的,缝隙肯定有的,怪不得只剩蛋壳了。”村长终于明白为什么只剩蛋壳了。
冯腾卓继续道:“亚兰深钢的人可能开始调查的时候还想把虫卵找回来,但是经过一个月的查找无果,而幼虫肯定已经通过这段时间完全变为成虫了,再想请它放回金子里控制是不可能的了,因为这种伏虫一旦接触空气,就会适应当地的环境,以土壤养料和水分过活,这个特性人为无法更改。于是,他们的方式改变了,干脆,歹毒个干脆,就在这里把伏虫养成类琥珀。于是,建了这棵石树,设法找到虫子,将其控制于石树之内。”
“他们如何找到这虫的?怎们都没发现。”村长说。
“很简单,这种虫子昼伏夜出,第一次就攻击了老方家,它们一定还会再来。所以亚兰深刚拿了那七具尸体,引出了伏虫。但是,当时,只有一只伏虫了。”冯藤卓看着火堆说:“伏虫是极富攻击性的毒虫,除了7月交配期外,两只伏虫相见,必有一只被另一只吃掉,无论是同性相对还是异性相对,结果都一样。所以,这里只有一棵石头树,因为,另一只已经被对方吃掉了。”
“可他们如何控制得住这虫不再出来害人呢?”村长问。
冯藤卓眯起眼睛,看着村长说:“亚兰深钢的确是先想控制伏虫,但是没想不让它害人,他把虫养在这里,除了因为虫子适应这里的环境外,还因为他想用村民来喂养这只虫子,因为有那7具尸体,后来又加了一个活人,所以才没来得及拿你们当它的饲料。这种石树叫代生肺石,是专门养伏虫的,它不但有坚固的树壳,还会分泌一种伏虫喜欢的营养液,从而达到让伏虫终生生活在树洞中的目的。这只毒虫和石的关系式紧密连接在一起的,它们在一个星期以后就会成为一体,毒虫用触角吸收树干下的“养料”,分给一部分给石树,石树则吸收泥土中的水分和养料,分给伏虫一部分,并且作为伏虫的保护壳,它们之间就是这样一个互相利用的过程。”
“利用,哼!”村长一想到那几个无辜的人,心中的怒火就不能熄灭,他是悔恨交加。
冯藤卓淡漠地说:“你们村子时常有怪鸟盘旋于半空之中,怪鸟出现,你们便会躲入地下隧道,外头的事便什么也不知道了。他们正是利用这些时间有利时间点,进行抓伏虫、埋尸等一系列的操作。所以,无论是怪伏虫或者巨鸟,这里发生的一切,都是亚兰深钢的阴谋,一切都为着利益而为,没什么人性好讲。”
村长皱眉道:“他们造树除了为掩人耳目,也是为不让巨鸟发现吧,那些巨大的虎罗鸟定然不会放过这条肥虫的。”
冯藤卓看透了事情,说道:“巨鸟固然有高超的捉虫能力,但它们也很聪明,这伏虫太过歹毒,它们是不会当它为食物的。同时,怪鸟还会捕捉伏虫需要的猎物,抓来以后有人会专门放入树洞供养伏虫吸收。只是这个时候你们都在地下室,自然就看不到村子里发生的一切了。这一切,都是有人在背后控制的,为了什么,很明白,利益,最具价值的终极琥珀。”
整个村子都沸腾了,村民们没有想到,他们服务那么多年的公司,提供了都少最顶尖的薄荷,如此尊重的公司,竟然只是把他们当做饲料,只是一条飞虫的餐饭。村民们痛骂着亚兰深钢不是东西,畜牲不如,也悔恨当初起的贪心,把好好好一个村子给废了。当下,村长招呼众人,已经完全没有必要在此多待,既然烟都烧得那么高了,亚兰深钢的人定然已经开始向这里赶了。大家各自回去简单收拾东西,一个小时以后集合,就此要彻底离开这个村子了。话毕,众村民散去,各自回家收拾包袱,待一个小时以后撤离村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