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寂寞是习惯的茶(2)
“有新情况转发我。”冯藤卓点火,将先前看的资料一并燃烧。烟雾里却见郭娉冷如冰霜的脸,以及无比怨恨的眼神,她连转身进厨房都带着一股怒火。
厨房里铁锅被人抄得山响,冯藤卓起身,推门进入厨房,关上门,顺带关掉
煤气的火。郭娉将锅铲往铁锅里一丢,垂着眼看水斗里的青菜,没好口气说:“这里油烟大,首领还是回客厅里去吧,马上就可以开饭了。”
冯藤卓温和地说:“我不怕油烟,我怕你生气。”
“我们的感受现在还能影响您的情绪和决定吗?”郭娉直视着冯藤卓的眼睛,很久了,她需要一次直视的权利。
“当然。”冯藤卓很肯定地回答她。
“既然您说得如此肯定,请您告诉我,对于吉莫极您的真实态度是什么?您打算成全他们吗?”
“既然您说得如此肯定,请您告诉我,对于吉莫极您的真实态度是什么?您打算成全他们吗?”
“无法成全。”冯藤卓坦白道:“你所谓的成全是有很大缺憾的,我无法做到完美的统一。”
“请您说得具体点。”郭娉垂目道。
“请您说得具体点。”郭娉垂目道。
冯藤卓淡淡地说:“对于吉莫极的事情,我能把自由还给她,但是我无法做到容纳和潘浩云在一起的她。这不怪吉莫极,怪我。因为很久以前,我和黑色本子的关系就已经被确认为必然的敌人,成为朋友根本是天方夜谭,所以,为了将来行事方便和大家的安全,尽可能避免不必要的纠纷发生是很重要的,我不会允许自己的手下和敌对方有任何瓜葛,这不是单纯的个人情绪,而是在这一片没有情感的区域的生存法则,你懂的。”
“你打算成全他们,却又要放逐她,我对您的答案无法接受。”
冯藤卓语重心长地说:“脱离我们她就是单独独立的个体,如果她的确是想要和潘浩云继续走下去,单独的个体形态于她于我们都没有坏处。她想要在这个区域继续生活下去,只有脱离了我的团队,与我没有瓜葛,才能以单独的个体在这里继续生存,没人认识她,注意她,才能保障她将来的生活更加安全。”
郭娉脸色寒冷,她无法反驳冯藤卓的话,可是,她也不能失去一个好姐妹,她非常清楚,冯藤卓所谓的脱离,是要用完全、彻底来形容的。
“你现在有情绪,我不多说了,这件事情最终的决定权还是在吉莫极的手上。”冯藤卓打开门准备出去。
“您已经知道答案了吗?”
冯藤卓坦白回答:“不,这次我不知道。”
“您还会在意我们的情绪吗?”
“我尊重你们的感情,但是我的感情是建立在团队的绝对纯净之上的,这是关怀生死的法则,所以,不能更改。”冯藤卓合上门,在漫长的假期以后,在即将迎接未知的遥远海港之前,他的确需要具体考虑一些问题,也许无关爱情,只关乎生存。
晚饭变得索然无味,带着心思吃饭,吃得具体内容都会被烦恼掩盖。吉莫极终于找到一个空隙不再饭桌前出现,她去哪里大家心理都清楚,但是,谁都宁可装做自己什么也不知道,在别人的情感问题面前,保持沉默,或许是最明智的选择。
对于厨房里的争论,郭娉没有再作具体讨论,首领的话是处于全局考虑,而她却带着强烈的个人情绪,好像自己强行想从冯藤卓那里得到某种具体的答案,而事实,这与吉莫积极的关联又不是那么大。郭娉有些迷惑了,究竟是自己对于过去的事情耿耿于怀,还是自己的确非常关心吉莫极的未来。
外头下了些小雨,天气变得越来越热,雨水也开始充沛起来,春天早已进入末尾,夏天地到来,不过是今天或者明天的事情。
时钟过八点的时候,博克明从外头回来,无论季节如何变换,都无法侵入他自身携带得寒冷。博克明的到来没有任何惊喜的成分,大伙按部就班干着各自手头的事情,甚至连头都懒得抬一下。博克明从西装口袋里拿出一张对叠的纸放在冯藤卓手边的桌子上,没再多话。
冯藤卓打开纸,那是用湖兰色墨水画的地图,看似简单,其实标注的相当仔细,似乎处处藏着玄机。
图上一共有六个标记点,连接起一条通往蔚蓝海港的道路。每个图标形态各异,有房子、森林、山石等简易图标表示,皆上了色,下方有格式词组、语句提示,甚至还有一些不超过十个子的简单句子,也有甚者什么文字都没有标明。冯藤卓粗率地看了一下,这六个标记点其实修饰得相当精细,一环套着一环,环环相扣。首先是一幢三角顶的二层小楼,二楼的窗户用黑色涂满,一楼的窗户用金黄色涂满,其中还伴有一些灰黑的点。小楼的图标下面,写着爱的相逢,以及数字6。小楼不远处则用几笔简单的线条勾勒出群山的样子,显得相当小巧可爱,图标下异常清晰写着:限制风景密语。接着是两只小石头人,各立两边,仔细看,面容相当真实,眉眼描绘的及其到位,下面没有文字提示,后面则用一些灰色涂抹表示,像是一座石林。石人之后便是三课参天古树,粗壮无比,且一棵树边,还画了几个人围抱的样子,下方则标注着,此树可围抱12人字样。最后是一座巨拱形石桥,桥下用兰色墨水完全涂抹,似乎是依山而建,巨大无比,但画得非常写意,叫人猜不透。这些图标和图标之间,都箭头清楚表示彼此的前后关系,显然前一个事物是后一事物的索引,这张指道图处处藏着玄机,最奇怪的就是,没有明确画出蔚蓝海港的方位,而最终那扇巨大拱桥,很可能是此行的目标地,也许走过那桥,便能到达蔚蓝海港。
冯藤卓合上地图,表情有些意外地说:“原来指道图的地图真的只是虚像而已。”
“她画的地图有问题?”博克明问。
冯腾卓摇头笑:“不是,她画的地图按照理论说是根本不存在的地点,将来可能会出现,也可能永远不出现,所以那些地点只是虚像,而我们要找这些虚像如今的实体,可能找起来会有些麻烦。现在的存在,可能只是这些东西的模拟型,却未必是这些东西的实际体,谁也说不准他将来会变成什么样子,所以,我们的目标是‘像’,而不需要完全一致。”
博克明吐出口气,吹起头顶一点点碎发说:“这次把注压在指道图的头上,会不会太冒险?”。
“虽然她们画的画未必在如今真实存在,但是也是有基础原型的,她们画的是事物可能的发展方向,我觉得值得一试。”
博克明直接问:“你准备什么时候行动?”
“过了这周,我还有些事情需要解决。”冯藤卓起身拿掉博克明正准备点的烟:“你最近烦恼应该没我多吧,没必要抽那么多的烟,而且通常女孩子不会喜欢一个***在自己身边泛烟味。”
博克明翻白眼不乐意道:“你管得越来越宽了,连生活上的问题也要管。”
“我是为你好。”冯藤卓拿掉他手里一整包烟,笑:“少抽点,我最近不安排你契约,你再替我做一件事。”
“你要我做事下命令就是了。”
14、过客而已
春天最后一天在手心里滑过,也许它有丝绸的质地,也许它只是一种时间纪念,反正,对于眼睛不过是虚幻不见色彩光影的遐想。我不是艺术家,只因单纯喜欢,所以才接受观光湖畔兜售的风景油画。我可以把他摆在喜欢或者不喜欢的角落,或者把它当作礼物送给喜欢或者不喜欢的人。
对于人人喜欢的都会,我也愿意尽光顾的义务,只是提到咖啡的时候,我只选择风行广场那家破旧不堪的咖啡屋,过去我只是单纯喜欢那里的咖啡,后来我常去,是因为我们在那里第一次接触。那不是愉快的记忆,如今,不愉快早已烟消云散,有的时候想起来还有些好笑,我竟然在那个时候拿你毫无办法。
外头下了一点点小雨,从昨天晚上开始淅沥,至今未曾停歇。靠窗而坐,望着小雨里行色匆忙的脚步,我庆幸有一杯咖啡的温暖。咖啡馆那台老唱机突然放起古典哀伤的钢琴曲,在冷涩的春末初夏里显得格外动情,可惜,我不是艺术家,于我而言,钢琴只是道具,即使没有优秀的曲谱,几个键盘跳动的声音,也会让我以为是一首蓝调。
放下喝了一半的咖啡,墨智机把目光从风行广场收回来,直视坐在自己对面的潘折。潘折面前的咖啡始终未曾动过,墨智机平淡地开口:“我喜欢这里咖啡的味道,或许,不太合你的胃口。”
潘折笑了笑,看着眼前的杯子说:“这里的咖啡一直都很不错,知识我最近咖啡喝多了,晚上老睡不着。”
“睡眠不好一天都不会精神。”墨智机淡淡说一句,又转脸去看窗外行色匆忙的行人,咖啡馆立刻再次陷入没有边际的沉默之中。
该如何应付墨智机接下去会说的话,会提的问题,这是潘折即将面对的问题。对于首领的脾气秉性,潘折并没有自己想象中摸得那么透,即便是一直在墨智机身边的项师傅,也常常有不能理解的时候,更何况几个月才碰一次面的自己呢。潘折知道自己此刻说错任何一句话都有可能让自己或者潘浩云陷入不能自拔的境地,在这片权利主宰一切的地域里,想继续生存下去,步步为营是至关重要的本领。
“不用紧张,只是请你喝一杯咖啡而已。”墨智机提嘴角笑,他的眼神深邃而神秘,潘折无法从中得出任何讯息,反而轻易让他看透。“其实你弟弟的问题应该已经解决了。”
“对于您这一次对他的宽容,我表示万分感谢。”潘折客套地说。
墨智机喝着咖啡说:“我原来以为你会更倾向于看一场好戏。”
“如果他碰到或者撞痛自己我也会有感觉的。”潘折笑笑:“其实我个人很喜欢雨天,大小我都能接受,但是当这样的天气突然感到烦躁和不快的时候,那想必不是我的情绪,只是另一个人传递的脾气而已。”
墨智机挑眉毛,眼神依然看不出具体情绪:“原来这就是双胞胎之间的心灵感应呀。”
“也许有一些的。”
墨智机喝完一杯,又要了一杯,外头的雨更大了。“那么你告诉我,你现在感觉你的弟弟会做什么样的选择呢?”
潘折为难道:“这……我不清楚。”
墨智机对着落地玻璃窗外的风行广场说:“你看今年又开始流行迷彩和条纹了,如果去年穿,人家就会以为你落伍,但是今年穿,人家就说你懂流行,按我说流行和落伍,只是时间里反复出现的过客,可能过了又回,可能过了永远不回,你说呢。”墨智机对着落地玻璃窗外的风行广场说:“你看今年又开始流行迷彩和条纹了,如果去年穿,人家就会以为你落伍,但是今年穿,人家就说你懂流行,按我说流行和落伍,只是时间里反复出现的过客,可能过了又回,可能过了永远不回,你说呢。”
潘折拿起桌子上的咖啡一饮而尽。
“对于我庞大的组织而言,你和你的弟弟也不过是过客,去留不过是一句话的问题。有些人,走了就走了,没什么了不起,你们两兄弟,我之所以还特别想留,之所以我委以重任,并且在这件事情上没有把路给你完全堵塞,原因很简单,你们两个人做事有头脑,替我赚了很多钱,并且以后还会替我赚更多钱。”墨智机说得相当平静,眼神冷漠而深邃,他是操控黑色本子的最终控制者和决策者,他掌握了潘折和潘浩云的命运。“本来你不会被牵涉,可惜,最终虚渺的心灵感应把你也拉进了深渊。”
潘折无奈笑:“这也出乎我自己的意料之外。”
“这是唯一一次我对你们容忍,记住是最后一次,这其中包括私贩军火,与不该接触的人接触,包括所有一切一切。”墨智机淡然喝完第二杯咖啡。
事情的结果还没有产生,潘浩云也没有给出任何答案,而墨智机却如同能洞悉一切般,口气里丝毫不带任何怀疑。潘折捕捉到墨智机嘴角瞬间划过思想,他没能读懂,可是他的心,突然重重沉了一下。
“你先回去,我还想再坐一会儿。”墨智机眼光漠然地说,他再次把集中点放到了风行广场,那只过气的风向标一直站在原来的地方,它已经不具备意义了,却依旧可以守在自己喜欢的地方,没有人记得的时候,反而能更坚定自己,这不是什么哲学,只是一种心态。看着潘折从风行广场穿过,墨智机从口袋里拿出手机,有三十二个未接电话,全部是项师傅打来的。墨智机将手机放在耳边,口气平常地说:“项师傅找我?”
“我……我……您在哪?”项师傅说话吞吐,欲言又止。
“只是喝一杯咖啡而已,项师傅也想喝?”
“我不太爱喝咖啡,晚上容易睡不着。”项师傅那头传来干笑。
墨智机耸耸肩膀:“最近好多人喝了咖啡睡不着,是不是最近咖啡提神的功效有所提高了?”
“大概,有可能。”项师傅不知如何作答。
墨智机笑问:“还继续讨论咖啡吗?”
“咖啡呀,咖啡这东西……”
墨智机打住项师傅语无伦次的发言:“够了,说正题把,咖啡这种东西有时间讨论还不如直接品尝,我知道你喜欢喝茶,对咖啡向来没多大兴趣。”
“您在风行广场哪?要不我过来陪你喝。”
墨智机靠着沙发背,嘴角挂笑:“项师傅,可以了,不要把话题越扯越远。你打了我三十几个电话,不会只是单纯地想陪我喝咖啡吧?”
“嘿嘿,”项师傅干笑,试探性地问:“潘折还在吗?”
“现在大概正在回去的路上,你不会以为我想……哈,就算要干掉谁,第一个位置也轮不到他。”墨智机好笑地说:“这世界有很多人能替你赚钱,但是找和培养都需要花相当大的时间和气力,所以至少这个当口,我还没有那么遥远的打算。”
项师傅一直悬着的心暂时定了下来,大着胆子说:“可是您昨天不是让我安排杀手吗?”
“哦,杀手?他们只是备用文件,暂时我并没有打算立刻用。你知道半新不旧的家具是最让人难以处理的头痛问题,想换又有点舍不得,呵呵。”墨智机深邃的眼神里透露出诡异的气息,杀戮的分子正逐步蔓延,项师傅没有看见,却已经感受到了冰冷恐怖的气息。
15、脱离
要有多要好,才能证明有幸福可言?
手里捏着未知的地图,将要宣判另一个人的前途。宿命这件事本来就很复杂,透得不是朦胧,而是不可触摸。宿命里,我和你是天生的敌人,宿命里,我们是互相遏制的恶地升华,宿命里,你我将彼此斗争到底。
冬天里经常下雨,后来习惯了,也没再让它影响心情。没有翅膀就不要妄图飞翔,这不是哲理,只是生存的法则,每个人都以为懂,后来还是犯了同样的问题。
昨天晚上准备的契约被撕得粉碎散在地上,这是一张只需要五分钟就能阅读完毕的契约,却叫这里所有的人,在未来的也许五十年的时间里不能释怀,因为这张契约只有一个目的终止合作。
吉莫极跪在冯藤卓的面前泣不成声,她从来没有思考过离开,这个决定太突然了,她根本无法接受。朋友们所有劝说的话已然说尽,却丝毫未能改变首领的决心,首领甚至没有给任何人发表意见表示赞同或反对的机会,他只是淡淡一句你们心理清楚,便将所有人的说辞全数推翻。郭娉坐在角落里暗自流泪,范篱闷坐着沙发里,郭源、阿克鲁、博克明人手一只烟,在房子各个角落里闷闷地抽。
吉莫极抬起头,大颗的眼泪掉到手背上,颤声道:“首领,你真的不要我了吗?以后谁替你做盗贼契约?”
冯藤卓走到吉莫极的面前,伸手摸了摸她的头温柔地笑道:“你不要担心了,安心过自己的生活吧。虽然潘浩云看上去不讨人喜欢,不过你喜欢就好,人一辈子碰不到几个自己喜欢的人,错过了,就可惜了。现在,你只需要和我签署解除合作关系的契约,你就自由了,这样,以后你的路才能和他走到一起。”
吉莫极大力摇头,拉着冯藤卓的手哭道:“我不要和他在一起了,首领,我想和你们在一起。”吉莫极大力摇头,拉着冯藤卓的手哭道:“我不要和他在一起了,首领,我想和你们在一起。”
冯藤卓看一眼空空的屋顶,费这个时候会在哪里?爱情,总是淘气,后来就错过了。“女孩子大了都要找自己喜欢的人过一辈子,吉莫极也一样,没有什么的,大家都为你高兴呢。”
“我知道的,你要把我送走了,”吉莫极流着泪哭诉:“你要我我脱离团队,你要把我放逐到其它的区域,我以后再也看不到你们了,我知道的。”
冯藤卓摸摸她的头发:“那不是放逐,只是还给你自由。”
“我是不是爱错人了?”
冯藤卓起身,从茶机上拿出一份新的终止契约放在她的面前:“你没有爱错人,只是和我们缘分尽了。”
吉莫极大声哭了起来,她明白冯藤卓的心意是不可能挽回了,在整个团体安全的面前,她必然将在契约上签署自己的姓名。吉莫极颤抖着从地上拾起笔,签署自己的姓名,眼泪落在契约上把未干的墨迹晕开,她明白,无论她哭得如何大声,她的名字将从此从这一个团队抹去。
郭娉从地上扶起吉莫极,两个女孩子抱头痛哭,下一次相见,将会在哪里相遇已然是未知的数字。冯藤卓委派郭源和郭娉将吉莫极送出这片区域,为以后大家不要再有瓜葛,他甚至更换了所有的据点和联系方式。
门最后碰上的时候,悲哀的哭泣声仍不绝于耳,甚至楼道里也传来无止尽的哀伤,这里将有一间房间永远空缺,这里将永远缺失一份笑声。
“你们什么都不允许做,”冯藤卓看着博克明手里的刀,淡淡地发命令,刀面上的杀气,让他能即可预料刀的主人的想法:“不是征求意见,是命令。”
“首领……”阿克鲁忍不住想说。
“她的身份本就很隐性,没几个人晓得,现在完全脱离了,才好过接下来的日子。我给她的不止是自由,还有安全。不止是她的安全,还有你们所有人的安全。没有我们作为背景,她的生活才能变的自然和谐。”冯藤卓起身:“爱情是最难控制的情绪,强迫遏制只会起到反效果,不如顺水推舟走的好。”“她的身份本就很隐性,没几个人晓得,现在完全脱离了,才好过接下来的日子。我给她的不止是自由,还有安全。不止是她的安全,还有你们所有人的安全。没有我们作为背景,她的生活才能变的自然和谐。”冯藤卓起身:“爱情是最难控制的情绪,强迫遏制只会起到反效果,不如顺水推舟走的好。”
阿克鲁吞下自己的话,对于吉莫极和潘浩云的交往,他比其他人更多了解,因为他一直都在监控他们的短信和通话记录,就算他不能完全明白爱情,但他也能看出来,吉莫极和潘浩云是在热恋。
房间里长时间的保持沉默,谁都懒得说一句话,每个人都在思考,却没有一份满意的答案。
最后,冯藤卓打破沉闷的气氛,他将在大家分散以前做最后的交代。冯藤卓让郭源将几张卡分发到各人手里,他语气平静地说:“卡里是这些日子完成契约的酬劳,你们自己可以核算一下,如果有出入,和郭源联系,他会替你们核对的。从今天开始,这个据点以及其它据点全部作废,大家抓紧时间收拾,明天以前,全部离开,以后也不要再来了。不管这些房子里留下过什么,无论是物质或者某些精神之类,都全部作废,放弃的地点由它自行消亡,不要成为你们以后的把柄,这里我用命令,不是征询,我的命令不可违抗。明天分散以后,下一次聚集是未知,新的身份你们都拿到了,好好使用,不要轻易泄露自己的身份,这是忠告,为了你们的安全。”
“首领,您准备去哪里?”阿克鲁问。
“到处走走,休息一下。”冯藤卓笑答。
房间里的属下每个人脸上都带着疑问,也许他们想知道下一个聚集的确切时间,也许他们也很关切冯藤卓接下去的旅程会到哪里,可是最后,处于对首领的了解,没有人再把问题扩大。
郭源首先去自己的房间收拾行李,他那些庞大的帐目已经清理完毕,多余的一些小帐册,他准备打包一并带走,另外他还要再做一次彻底核算,然后找一个适当的时机,把多余的帐册除了保留当年的,其它全部销毁,这是他一贯的作风,也是冯藤卓的要求,做过的事情,得到报酬,就没有必要记住。接着阿克鲁也低头去自己房间收拾,他将所有器械打包,找托运公司运到了遥远的地点,具体的名字他没有说,因为他说,他所在的位置,需要自己长途跋涉才能达到。费很晚才回来,闷闷收拾了一只大登山包,然后将泛白的大包随便丢在角落里,自己又爬到屋顶,最后一次从这个角度看他眼里的世界。费说打算去陨落街,又说想去其它地方旅行,或者暂时离开这一个范围也好,不知为什么,富水乡回来以后,他的心情一直都没有以前那么快乐过。郭娉已经联系好新的实验室,她想做更多实验来冲淡自己心理的阴影,后来她没怎么笑过,再也没有人让她能笑过。博克明一共有两个包,都看上去很沉,棱角分明的,一度让人怀疑里面都是武器,虽然后来费用自己的脑袋证明,那只是因为衣服鞋子胡乱塞所造成的突兀。范篱的行李里有很大一部分药物,其中有几种是抗抑郁的,最后他也没有能见到董芮,至从上一次瑞剑号归来,董芮的父亲再也没有把看管女儿的责任交给她的两个哥哥。
16、爱的相逢
昨天夜里很安静,我试着从这一个晚上开始习惯孤独。是要开始旅程了吗?我一度怀疑着,是否有能力,去实现去完成,即便如此,我依然选择背上行囊,向着不知名的方向前行。虽然有了指道图的帮助,未来的路显得有了明确的方向,但是这张晦涩难懂的地图要将它一一解开,却非轻而易举所能完成。指道图是对于未知、存在、已消失区域的综合判断而来,所以,开始的时候如果就不能准确判断,很有可能会走入歧路或者死胡同。
冯藤卓看着塑料封套里的未知地图,简单的图标,简单的上色,简单的文字组合,甚至这些词语都完成不了一条完整的句子,甚至图标下没有任何标注提示。他定定看一会手里的地图,地图上一共有六个标记点,连接着一条通往蔚蓝海港的道路。首先是一幢三角顶的二层小楼,一楼的窗户用金黄色涂满,其中还伴有一些灰黑的点,二楼的窗户则完全用黑色涂满。小楼图标下写着写着爱的相逢,以及数字6。小楼不远处用几笔淡灰的墨汁线条简单的勾勒出群山的样子,图标下异常清晰写着:限制、风景、密语三个词语。接着是两只小石头人,各立两边,仔细看,面容相当真实,眉眼描绘的及其到位,下面没有文字提示,后面则用一些灰色涂抹表示,像是一座石林。石人之后便是三课参天古树,粗壮无比,且一棵树边,还画了几个人围抱的样子,下方则标注着,此树可围抱12人字样。最后是一座巨拱形石桥,桥下用兰色墨水完全涂抹,似乎是依山而建,巨大无比,但画得非常写意,叫人猜测不透。最后显示的便是半扇大门,画的几乎要超过整张地图,却只有半扇。这些图标和图标之间,用两条简易曲线相连接,清楚表示彼此的前后关系,显然前一个事物是后一事物的索引,而最终那半扇巨门便是此行的目标。这张指道图处处藏着玄机,有很多奇怪之处待解,它并没有明确画出蔚蓝海港的方位,或许走过拱桥,打开那半扇石门,便能到达蔚蓝海港,现如今,却只能走一步算一步。
从这里开始吗?冯藤卓轻点第一个二层三角小楼的图标,三角顶的二层小楼,二楼的窗户用黑色涂满,一楼的窗户用金黄色涂满,其中还伴有一些灰黑的点。小楼的图标下面,写着爱的相逢,以及数字6。冯藤卓浅笑道:“我是该寻着爱还是数字呢?”
此刻北侧图书馆里人流攒动,自动移门始终处于无法完全闭合的状态。大厅两侧的长椅上坐满了等候取书的读者,右侧电脑查询台前,也是座无虚席。虽然图书馆里灌满了人,但是,处于一种特殊地点给予的心理暗示,图书馆里的人们都自觉得,无需提示的保持着自己的沉默,所以,除了偶尔响起的喇叭叫号声,鲜有其它声音。
在s城,大大小小有上百家图书馆,像北侧图书馆这样不大不小的经营性图书馆据不完全统计,大概有三十多家之多,想要在s城这样的大都会做出名声,光通过普通的藏书吸引读者是很难让其脱颖而出的。所以,北侧图书馆来了一个剑走偏锋,它将自己的藏书做了一个限制,只分武侠和言情两类,其它不涉及。所以,想在这里找资料最好还是放弃,因为这里就是纯看泡沫文字的地方。
图书馆共有六层,一至三层武侠小说,四至六层言情小说。藏书时刻与市场相接轨,基本能够做到市面上有的,图书馆里皆可找到,甚至还有机会提前看到未出版的图书。北侧图书馆还设有专门的官方网站,提供最新的图书上架信息和咨询服务。同时图书馆还有一个别的图书馆没有的特色内容,他们有一支专门的出书团队,有自己专门签约的众多作家,不定期有新的图书在印刷前现在图书馆里展示提供阅览,当然,想在第一时间阅览新书,它的图书卡会员等级自然很高,收费方面自然也不会便宜。
北侧图书馆采用的是充值阅览制和会员等级制度,最普通的是平卡会员,一本书的阅览费只收取一元,时间为开关至闭关的一天时间内,外借另算。冯藤卓在柜台办理了一张平卡,充了一百元,他想到自己也许这些日子都将浸泡在言情和武侠的世界里了,不禁苦笑。
冯藤卓在电脑旁轻敲键盘,在屏幕上输入爱的相逢四个字,立刻有一整张列表跳出来,冯藤卓数了数,一共有两页,二十多个条目,这些书的名字都叫爱的相逢,其中还有一本是武侠分类内的。“原来,爱经常相逢。”冯藤卓挑挑眉毛笑,把所有的书编号写在领取纸上,交到领取柜台。
冯藤卓坐在长椅上等取书,看着大厅中央的水晶吊灯,他慢慢试着回想自己推测来图书馆是不是准确。爱的相逢是一个抽象的概念,也许是地名也许是某件物品,或者根本只是一中感觉,所以在这之前,冯藤卓做了很多的调查工作,他查阅过36区所有的娱乐场所、商店、街道,甚至一些品牌,但是都一无所获。当他在搜索网站查询的时候,爱的相逢更多的是出自于个人博客和许多的文章之中,于是他突然想到,也许爱的相逢是一本书,6也许是页码也有可能。既然叫爱的相逢,自然该先从爱下手,于是他欣然来到北侧图书馆,全36区言情小说最聚集的地点。冯腾卓望一眼大厅巨大的旋转楼梯想,最上三层是爱情,下三层才是武侠,难道爱情真的要凌驾于一切之上吗?如果有财经之类的书呢?物质是否又将凌驾于爱情之上呢?
冯藤卓要的书太多了,共二十一本,以至于工作人员足足找了三个小时,才全部搜罗完整,交到他的手里。将一摞书和一罐罐装咖啡放到桌子上,冯藤卓轻叹一口气,随手拿一本来看。书的封面很新,画着漂亮的美女,笔法很现代,但冯藤卓一看就感觉是处理照片后的结果,假的真多,连软件都跟着造假。冯藤卓连书页都没有翻,便合上书,丢在一边。冯藤卓仔细想了一会,作为重要的语句线索,不可能是近代的产物,一定是和一些比较有年份的事物相关联着,有几本书出版至多不超过一个月,而自己得到地图起码有三个月以上,所以,至少三个月以前出版的书,现在就可以否决。当下,冯藤卓从书堆里挑走七本最近三个月内出的书,丢在一边,不再理会。
现在还有十四本书需要他处理。冯藤卓首先把剩下的书,每本都翻到第六页,通篇看了一遍,并未发现符和自己要求的段落。十四本书里的第六页,不是风景描写,就是一些可有可无的对话,甚至于那本武侠小说的第六页,是一张白描插图,画的是两个人的武工对决。冯藤卓把唯一的武侠小说放进另外七本书里,在剩下的十三本书里,他必须继续做判断和抉择。
每一本都叫爱的相逢,到底应该和哪本书相逢呢?冯藤卓思考着,三角顶的二层小楼,楼下写着爱的相逢和数字六。冯藤卓从口袋里拿出指道图,二层小楼带点作旧的红,像是砖瓦的结构,样式有一点点欧式,像是复古主义和现代主义的结合,按照楼的样式推测,应该属于二、三十年代的产物。如果楼的式样暗示了书的年份的话,那么是否可以推测这本书应该在二、三十年代出版过?冯藤卓在剩余的书堆里翻,果然其中有一本书,白书皮封面,用毛笔端正的在右侧竖写了书名,样子还蛮新的,但是书内的出版日期写着1927年6月7日,会不会是这本《爱的相逢》呢?冯藤卓立刻打开书,先翻到第六页,全篇的风景感伤,并找不到线索,于是,只得从第一页开始重新翻阅。这本书原来是再版,怪不得如此新了,书没有作者名,也并非名作,因为写了关于爱情,所以被收纳到这里,至于所谓更大的意义,可能没有。
午后的阳光从书架一直走到另外一头的长桌,外头的云抹了一层淡红,冯藤卓合上书,已是夕阳西下时分,还好图书馆晚八点才关门,所以不必着急还书。铁罐咖啡早已喝尽,冯藤卓回味了一番刚看完的书,无非写了一段爱情悲喜剧,女主角和男主人公从最初的擦肩而过,到后来的相逢相知,相离相聚,整本书写的并无什么波澜起伏,却也平淡真挚,少了些矫情,多了些真实,最后两个人能走到一起,也算众望所归。
《爱的相逢》,冯藤卓把书放到夕阳的光线里,白皮书面有了一磨红晕,好象有了一些光彩般多了几许生机。为什么叫爱的相逢?如果有缘,自然会相逢。男女主人公聚而分,分而聚,是在许多次的分离和对于各自情感的期盼中不期而遇,他们分离了很多次,相逢了很多次,难道六指的是他们相逢的次数,第六次相逢?冯藤卓眼睛一亮,立刻重新把书打开,按着对小说内容的记忆,他很快翻阅到男女主人公相逢的第六次。那是在街道转角一次不经意的相逢,两个人都显得很惊讶,经过一些简单的问候,最后女主人公对男主角说地一段话引起了冯藤卓的注意。女主人公说:“我还是喜欢那被金子渲染过的饮品,你说那带着茶色记号的矛还在不在?”男主人公笑答:“应该还在,那被限制的风景,一定还藏着秘密山洞的密语。”接着是一些无关痛痒的对话,再翻就是下一页了。
“被金子渲染过的饮品,带着茶色记号的矛,被限制的风景里,藏着秘密山洞的密语。”冯藤卓默默念一遍,仔细回忆一翻小说里的情节,小说最后也没有回答这些话的答案,估计是作者为了情节生动添加的,最后连自己也忘记了。但是冯腾卓清楚记得,在地图里,小楼不远处那几笔群山下,标注着几个关键字:限制、风景、密语,或许这里,有两个谜题可以解开了。
外头的夕阳更艳丽了,云已经完全被渲染得红艳动人,看了一整天的书,冯藤卓感觉有些疲,眼睛酸得厉害,于是暂时把问题搁在一边,收拾好所有书,去了柜台把书还清。
17、被限制的风景(1)
钢琴反复弹奏,一首乐曲影响每个人的心情,是怀念还是憧憬?是过去还是未来?无从知晓,只是记忆偶尔发的牢骚。黑咖啡白瓷杯,点的咖啡已微凉,摆在那里不再适合饮用。我要找的端倪在哪里?钢琴的琴键里?乐曲里?人们闲聊的谈话里?还是,这一杯已冷的咖啡里?
坐在晒不到太阳的角落里,眼角捕捉每一处微动的灵息,眉头微微轻皱,手里的刀停了下来。
推开博克明面前的咖啡,冯藤卓另外替他点了一份点心,他的笑容溶解在阳光里,仿佛无害一般:“别玩刀了,割破手了吧?”
博克明扫一眼咖啡厅,下午的生意也很不错,三分之二的座位被约会、谈生意、朋友聚会的人们占据,在柔和的钢琴声里,显得一片祥和。“有杀气。”博克明看着冯藤卓冷冷地说,在一片温暖祥和里,他的职业敏感却告诉他,有比冷兵器更寒冷凌厉的东西躲在角落里。
冯藤卓把笑容和阳光合而为一,漫不经心地说:“找不到答案我不走,有人阻止我也不走,你处理干净就行。”推开手边的咖啡,冯藤卓拿出随行录,上面密密麻麻做了很多记录,还有许多奇怪的标志。冯藤卓定定看着本子,随后在空白的地方画出一幢外观和自己所坐的咖啡馆差不多的二层小楼,又随意勾勒出群山的样子。这是一幢典型的街面建筑,处于商务区边缘,那些在办公楼忙碌的人们有时候会抽出一点点时间悠闲地来这里喝一杯咖啡或者茶,算作忙碌生活的一种调剂。尖顶二层小楼还有个特别的的地方,它的背后被连绵不绝的群山点缀,如果挑到靠窗的好位置,还可以赏析一番美景,别有一翻意味。
博克明闷闷坐在角落里,始终不让阳光把自己碰到,当阳光快要碰到他的时候,他总是下意识的往阴冷的角落里挪。在最后据点分离的前夕,郭娉也没有与自己和解,这将是长期的冷战,从前的友谊都已消亡。
记得前天晚上郭娉看着阳台外漫无边际的黑暗,她在黑暗里最后一次表达了她的怨恨,她说打心眼里嘲笑,自己每况俞下的思维,在爱情里被你抛弃,难道还要假装感谢你给了恩惠,她做不到。冯藤卓轻摇头,无法说清楚究竟为什么博克明会选择李若融,但是那个女孩子身上许多奇怪的特征的确是把博克明的目光吸引走了,也许有的时候,吸引我们的,是另一种色彩的光芒,而不是习惯的温暖。
收回思绪,冯藤卓重新回到自己的议题上,被金子渲染过的饮品,带着茶色记号的矛,被限制的风景里,藏着秘密山洞的密语。经过今天一个早上挨着整条商业街光顾,他已经清楚的知道什么是金子渲染过的饮品,至于茶色记号的矛,在他和博克名坐过这条街上每一家的咖啡馆以后,也已经有了正确答案,确切的位置,正是现在他们所处的地方。
“为什么是这里?”博克明始终保持着高度地警觉,刀不离手。
“因为只有这里有金子渲染过的饮品和茶色的矛。”冯藤卓笑。
“哦?”博克明拿过菜单随意翻阅:“有吗?”
冯藤卓伸手合上他眼前的菜单:“不在这里,在旁边。”
“旁边?”
“是的。其实,指道图画的第一个图标,是一个典型的图文结合谜语。”冯藤卓指地图上的二层小楼:“你看这幢简单的小楼,它背后画着淡的几乎看不见的灰色曲线,这些淡色曲线代表群山,也就是说,这幢二层小楼和山有些关系,但是不是接近而是有一段距离。小楼的二层完全涂满黑色,如果一个房间完全黑下来,那么里面肯定是没有开灯,或者不具备照明设备。这里,则表我们可以理解为暂时无人居住,所以一片漆黑。再看一层,窗户用金黄色涂满,和上面黑暗的窗户作对比,它所要表现的是一楼里开着很亮甚至很绚烂的灯,时间在晚上,而这些灰黑色大大小大的点表示人头攒动,一楼里很热闹。窗子里灰黑色的点很多,多得已经数不清楚了,也就是表示这一层里的人非常多,而二楼却一片漆黑,一个人也没有,那么首先可以肯定二楼是私人地点,或许是睡房之类的场所,不对外开放。二楼人满为患,想想,有什么建筑会有那么多的人流量呢,还是在晚上?所以,我想到了一些营业场所,一些私人店铺,通常他们将二楼作为居室,一楼作为商店、饭馆、铺子、酒吧等等。但是这样的地方很多,后来我发现了小楼后面的淡灰色曲线,这是一个重要的提示,小楼能看到群山,但肯定不是依山而建,因为如果依山而建,应该把山色画的重一些,而不是这样淡淡几笔。最后看这个小楼的建筑格局,以欧式复古建筑为主,尖顶,36区虽然商铺林立的街道无数,但是大部分建筑都比较传统或者现代,能符合建筑比较欧式古老又能看到群山连绵要求的地方,除了这条艾德罗克大道之外,我实在想不出还有哪里更符合画的要求了。”
“原来如此。”博克明看着图标下面的文字说:“但是你无法确定到底是哪一幢建筑,这里类似的建筑比比皆是,所以爱的相逢和数字六,成了最后锁定目标的线索。”
冯藤卓点头说:“不错。爱的相逢是一本没有作者的旧书,六是指他们的第六次相逢,在那一页里,清楚的写着一句话‘被金子渲染过的饮品,带着茶色记号的矛,被限制的风景里,藏着秘密山洞的密语。’金子渲染过的饮品,说明这幢楼提供饮料,他有可能是餐厅、茶坊、饭店、街边饮料铺甚至24小时便利店,因为这些地方都可以提供饮品。所以,我要从被金子渲染着手。”
“被金子渲染的饮品,难道说它是用金子做的饮料?”
“其实,那只是一句矫情的话。如果你一直带着金子,也可以说是被金子渲染过啦。”冯藤卓笑:“其实,它的意思是说,拥有饮料的店铺旁边有大量的金子,也就是说,旁边应该有一家金铺,这样才能时常被金子渲染呀。”
博克明道:“金铺这条街上有六、七家,为什么锁定这里?”
“因为它有茶色记号的矛。”冯藤卓手直门口,博客明顺着他手指的方位看向门口,原来关闭的大门的内部拉手被做成了一只矛的样子,而且被涂成了漂亮的茶色,和整个咖啡馆的绿**调形成统一。
博克明明白道:“原来首领跑了一天艾德罗克,是为了找金铺旁边有茶色记号的店。”
冯藤卓点头笑:“的确如此。”
“既然地点已经锁定了,被限制的风景该就在这家咖啡厅里吧?”博克明问。
“这个问题我想了半天,也许是它,也许不是,我得去确定一下。”冯藤卓把目光移向咖啡厅中央,那里有一座半人高的假山盆景。冯藤卓让博克明坐在原来的位置不要动,自己走过去细细观察。假山制作精美,形象逼真,整座山山体陡峭挺拔,几棵古松从陡峭的山壁中向半空中伸出枝桠,半山腰的山洞里飞瀑直流,落到山脚下的水潭之中,山顶的凉亭色彩鲜艳,制作逼真,山顶一片葱绿中红的分外惹人喜欢。山下一座小桥将两块凸出的山石相连,桥下自成一个小谭,储着一汪绿水,还有几位小鱼在其中游动。这座盆景制作工艺相当高超精湛,整座假山由一整块石头雕琢而成,漂亮逼真,自然不造作,如同真山的微缩版。即有怪石嶙峋陡峭的一面,又有柔和易攀爬的一面,小桥流水设定自然,植被覆盖也相当讨巧合理,虽然只是一座人工雕琢的假山盆景,却尽显自然之美,毫无造作雕琢之处。
18、被限制的风景(2)
冯藤卓观察良久也不禁赞叹能工巧匠的手艺,如若非有要事在身,他倒很想拜会一下这位雕刻家,或者能收藏一两件如此高质量的藏品也很不错。看了会,冯藤卓的目光注意到假山上几个自然形成的山洞和流出瀑布的洞口。一共有五六个山洞,自然分布,最大的有十二厘米宽,最小的只有两三厘米。冯腾卓想检查一下这些洞里是否可能藏有物品,于是挨个将山洞摸了个遍,但是并无奇怪之处,只摸得一手指的灰尘而已。最后冯藤卓准备检查瀑布的洞口,这个出水口大概有六厘米宽,能容纳一、两根手指,瀑布水量不小,占了瀑布大半个洞口。于是他立刻将两根手指贴着瀑布口上壁伸入其中,四壁都仔细摸了一圈,只觉得山壁光滑,水冲击力不小,并无物可藏,至于落下流水的水潭,他也不忘记检查一遍,依旧一无所获。望着洞口冯藤卓正暗自纳闷哪里不对,这座盆景虽美,却是复制而来的copy之作,四下不能发展,被定格在咖啡馆的中央,不是被限制的风景又是什么?正自想不通之时,才发现自己的行为已引起了几个服务员奇怪的侧目。“很漂亮,”冯藤卓笑容不减,倒把服务员弄得满脸通红。
“大师卓新的作品,那边墙壁上的照片就是这块石头原来生长的地方。”服务员随手指咖啡馆底部几案上一排六副照片,然后神秘一笑道:“六幅画只有一副是真的。”
冯藤卓暗自高兴,原来还有戏,挑眉毛笑问:“噢,怎么说?”
“这六副照片里的石头虽然外形看上去一样,其实是六块相似的石头,其中只有一块是这坐盆景的原石,如果你能猜中,老板可以为您免你一年的消费。”
“不多的待遇,可以玩一下。”冯藤卓微微一笑。“这是咖啡馆的特殊娱乐项目吗?凭感觉之类的回答我们一概不接受的。”
“对假山感想去的客人我们都会推荐他们玩一下,”服务员补充道:“您不可以胡乱猜测,要说出为什么您选择的画是原石头,要和原答案相一致。”
冯藤卓点头,走到墙壁前驻足观看。六副画上的石头从外形上看,的确非常相似,就连颜色也很接近,甚至于拍摄地点、角度也几乎一致,若想判断哪张石原石照片的确有很大的困难。加之原石已经被打造成了盆景,原样定然有很大改观,这又增加了辨别的难度。一样的画框,相似的石头,谁才能最后和盆景里的原石挂钩呢?为什么要把这些石头单独拍照,挂出呢?只是为了增加咖啡馆的游戏娱乐项目,吸引顾客?
“如果这次不能判断,下次来也可以,我们没有计时限制的。”服务员见冯藤卓不语,插话道:“这六福画每天位置都有变动,所以,请观察仔细,下次来就不是这么排列的了。”
“我能问你一个问题吗?小姐?”冯藤卓笑问:“我要明确这个问题,然后再作回答。”
“您请说。”
冯藤卓点头问:“你是要我猜测盆景里的石头和照片里的石头挂钩,还是要我猜卓新的作品和相框里的石头挂钩?”
服务员脸色一变,怯懦道:“这有什么区别吗?”
冯藤卓笑:“当然,卓新的作品都不在这里了,如何猜也不可能猜对的。”
“那么您就猜猜看,盆景里的石头是墙壁上哪一副照片里的石头。”一直在旁静观事变的老板终于忍不住插话上来:“反正都是石头,只要您猜对,优惠照旧。”
“如果只是石头的话,非常简单,左起第二副便是咖啡馆盆景的原石。”冯藤卓轻点中央的画框:“对吗?”
老板脸色微变:“您猜的没错,的确是左起第二副,注意我咖啡馆里瀑布的人不少,参加猜石头游戏的人天天有,却从来没有人猜对过这块原石,你的根据是什么呢?您又是如何判断出他不是卓新的作品?”
冯藤卓虽然带着笑,口气却有些阴森地说:“卓新的作品不是在二十年前都销毁了吗?他都没有手了,怎么再凿盆景。”
老板脸色变得更加难看了,打发走服务员,低声道:“这件事知道的人可并不多,呵呵,你又从哪里得来的消息。”
“卓新出名以后一共有二十二件作品最为出名,你放在咖啡馆中间的盆景《飞流三千》是其中之一,当时开底价一亿还有很多人抢购,你说谁会把价值一亿的东西随便放在咖啡厅中间让人随便触碰,藏到家里都来不及,所以我判断它定然是假的。”
老板说:“根据可信,但我不信你的话,你一定有其它证据加以证明。”
“我说过了卓新的作品在二十年前都销毁了,也包括《飞流三千》,所以判断它是仿品很合理。至于为什么我知道,我觉得我没有必要告诉你。”冯藤卓提嘴角笑:“卓新在哪里?”
老板紧皱双眉道:“我怎么会知道大雕刻家在哪?我不过是买了假的赝品而已。”
“我知道。”冯藤卓从墙壁上取下左起第二副画,打开画框后面的木板,从相片和木板中间找出一张六寸照片,照片上依旧是一块石头样本。他瞧了一眼嘲讽地说:“你还在那个地方待,连脚也不要了吗?”话音才落,冯藤卓突然身行偏右,一枝箭擦着耳朵飞过,订在墙壁上相框安放的痕迹处,他身后仍然是一片祥和,没有丝毫异样。冯藤卓扫一眼脸色煞白的老板,笑:“你都知道还不如都不知道,既然你知道不少,我猜不是卓新害了你,就是你欠了卓新什么,他出了这损招吊对《飞流三千》感兴趣的人?”
“哼,卓新欠了我一亿,我欠了别人一亿,他说如果能找到发现原石照片秘密的人就把他带去他那里,就把欠我的钱还给我。”老板没好气道:“这年头,欠债的人比讨债的人狠,我能有什么办法,为了讨债,只得替他等发现照片秘密的人来。”
“原来你是那《飞流三千》的购买者,”冯藤卓挑眉毛,飞刀贴着他的耳朵飞过,几乎和暗箭平行,两件暗器同时盯入老板面前的墙壁里。冯藤卓认识飞刀,是博克明的,看来,他的警惕并没有错,至于那暗箭,黄金头白银身,有半掌大,来去无声,可见出手的人不但技法高超,而且还很富有。
“卓新真tm损,还债不带这么要人命的。”老板又怕又急说:“我也知我拿不到那一个亿了,只请你让卓新那个缺德的把我欠朋友们的债务都还掉,让我也好不要一直躲避在这个地方过日子,我们也算两清了,至于利息的部分我可以分文不要。”
冯藤卓站在原地不动:“我不牵涉别人的债务纠纷,不如你随我去吧,当面讨债比较有威慑力。”冯藤卓轻抬手,将几乎射中老板眉心的箭牢牢捏住。
老板一屁股坐在地上。
此刻,博克明依然对出手人的情况一无所知,他感觉到了强烈的杀机,却无法明确判断方位。博克明快速护到冯藤卓身边,护他出了餐厅。其间虽然暗箭不断,却也未能伤他们丝毫。咖啡馆里始终保持着祥和安静的氛围,如平日一个午后般普通,可是又有谁知道这其中的杀机暗伏,暗涌奔腾。
出了咖啡馆,暗杀自动停止。外头的街道很热闹,天气也算凉快,只是逃命出来的咖啡店老板后背已然全湿,腿早颤得停都停不住。
“不是黑色本子的人。”博克明冷一句。
“有新对手了?”冯藤卓一脸轻松:“我觉得我树敌不是很多。”
“行,都是冲着我来的。”博克明没好气说:“现在去哪?”
冯藤卓笑:“绵之延山。”
19、旅游线路
原来街道尽头的公车站有一辆旅游线路可以直达绵之延山山脚,车程3个小时,票价只需2元,很是超值。
“为什么要去那产棉花的山?”博克明看着外头迅速移动的风景冷冷问。
“因为那里有被限制的风景,我需要从那儿得到秘密山洞的密语。”冯藤卓笑答。车外的天色正逐渐暗淡下来,远处的夕阳已经红得相当艳丽,夕阳的确美,可惜,太短暂太伤感了。
被有预谋的牵扯到事件中的老板一直在路上抱怨,骂卓新这个混蛋,欠自己一屁股债,还出这种损招逃避债务,如果他和卓新再见面,非揍到他爬不起来为止。老板抱怨了一阵,想现在回去也不可能,那些人说不定也一样要把自己抓住,逼迫自己去找卓新,到时候,不知道会受何待遇,心里又是一阵懊恼。他找手机又打了几通电话回咖啡馆,确定咖啡馆没出什么事,又电话通知朋友替自己照看生意,才稍微放心的安静下来。百无聊赖的车程,老板打了几个哈哈,和冯腾卓闲聊。他准备替憋在一肚子的疑问找个答案,于是说:“冯先生,我且想问你一句。”
“问我为什么能断定墙壁上六张画的真假?”冯藤卓收回看夕阳的目光笑。
老板呵呵点头,坦白道:“我的确非常奇怪,这画挂在墙壁上好几年了,从来没有人破解过。你一来,只是看了几眼,就看透了,不但辨别出我摆设出的假山盆景非卓新的原创作品,还轻易找出照片中的原石,你到底怎么看出破绽的?反正这车程漫漫,您不如告诉我,也好解解闷闷。对了,还介绍我自己,我姓唐,开了两家咖啡馆,还有一家在风行广场上。”
冯藤卓笑着点头,简单介绍自己,开始解答他的疑问:“实际很简单,我使用的是排除法。墙壁上一共有六张照片,虽然彼此有百分之九十的相似度,但是它们之间仍然有根本的硬区别。说到假山雕琢,卓新的确是当时最好的几个雕刻家之一,可惜,他的作品大部分都销毁了,所以摆设真品的可能性几乎为零,我想这不止我看出来了,大部分人也都看出来了。好的东西怎么会这样随便的摆放呢?不过卓新的雕刻还真是讨人喜欢。”冯藤卓眯起眼睛,一脸享受的表情:“说到卓新的雕刻品,其有一个最大特色用石,他只用绵之延山种植过棉花的土壤里的石头。绵之延山的山体如绵延不绝的小山,因此得名,同时它还种植着稀有的锦绣丝绵。棉花的种植自然是平原好,只因为绵之延山的土壤特别适合种植锦绣丝棉,才被种植者引入。但是锦绣丝棉有一个硬伤,非常容易缺水,所以在种植期间,山民会在灌溉的营养肥料里加入一中保水的成分,使丝棉的水分保持长久不易流失。但是这种保湿的成分虽然能保持锦绣丝棉的产值,对土壤却也有个大硬伤,就是土壤石化。如果收割丝棉以后,不立刻使用价格昂贵的溶解养料溶解石化的土壤,这块土地可能在三天不到时间里结块并完全石化,那么这块石化的土地基本就无法使用了。再想使用此土地,就必须挖出石化的石头,填入新土和养料,待适应周围突然质地后才能继续种植,这个适应过程,基本需要经过三年时间才能种出上等丝棉。”
“挖出的石头还能利用吗?”咖啡店老板问。
“对于普通人来说是没用的石头,对于卓新来说,就成了雕刻作品的宝石。他的很多作品都是用绵之延石雕刻的,用绵之岩石雕刻作品,一方面表达他对大自然的感谢,一方面表达他对绵之岩山的感谢,因为他的灵感大部分来自于此山。”
老板佩服道:“看来,你对卓新的了解比我更深入。我只知他的雕刻精湛,却从未曾听说他的用石和灵感,只以为那些作品,都是他游山玩水突发灵感雕刻的作品,没想到和绵之延山有如此渊源。”
“那只是因为他刚想对其他地方产生灵感却没有了继续创作的基本条件。”博克明突然冷一句。
唐老板没听出博克明话里的话,惋惜地摇头:“的确可惜了,一个年轻有为的艺术家,不能继续雕刻实在可惜他的一手绝活。当年我也身价上亿,专门做抄石的买卖,主要就是定他的石头雕刻,还拉着几个朋友们一起炒他的石头。万没想到他的作品突然之间全部销毁,搞的我和我的朋友们连本带外借的钱全部投进去折了,倾家荡产啊,到现在还有几辈子还不完的债务。”唐老板想到自己过去的辉煌和后来的落魄不无难过揪心,心里又骂了一遍卓新,稍作调整心情问道:“既然您看出盆景是赝品,那六幅照片你又是如何判断的?”
冯藤卓看外面天色完全黑了下来,笑道:“棉之岩石有个特点,周围容易养蚁苟草。蚁苟是一种色偏紫,有毛边的野草。所以首先我排除了第一和第四副画,石头周围虽然长满野草,但只是普通的野草,肯定不是蚁苟草,所以首先被排除了。第二副画周围长得倒是蚁苟草,可是那不但长了蚁苟草,还长了很多粉红色七瓣的小野花,那种花叫七瓣花,绵之延山不产,只有北望山上才长,春天开花,夏天凋谢,背望山的山民采摘来,做手工胭脂的,第二幅又被排除。第五幅那块石头外形是最像原石的,不过质地太粗糙了,表面光滑度不够,和绵之延山出产的经过肥料精心喂出来的石化石有大差距,也可以排除。最后是第六副画,最简单了,石头上趴着一只只有湖边才有的绿彩跳蛙,绵之延山上没有大湖,山脚下倒有湖,但是不种棉花,也不出产棉之岩石,所以肯定不是。这样推算下来,也只有第三副画符合原石的标准了,光滑,阳光照射有柔和反光,石质质地柔和,光滑,瑕疵极少,并且周围伴有蚁苟草,草和石相碰触之地会有微微玉白色,这是一种化学反映,可能跟喂的肥料有关系。”
“分析得相当详细,您是行家中的行家。”唐老板佩服地说:“可惜,卓新不再搞石头了,否则,他该和您成为知己。”
冯藤卓笑笑,没搭话。
车子最后完全驶入黑暗之中,到达绵之延山的时候,已是晚上八点过半。
据唐老板回忆,曾经为了看原石,他曾经去过一次绵之延山卓新的家。当时,去绵之延山有一条捷径可以缩短到达的时间,但是那只是几年前唯一走过一次的道路,他只能摸索,不能确定。现在天色太黑,他更无法在黑暗中分辨道路,所以大家决定,先投宿旅馆,明天早晨天亮以后再行出发。
由于白天咖啡馆里异样的刺杀行动,为安全考虑,三个人要了一间最大的房间。进入房间才发现,其实房间也很小,三张单人床摆进去,再搁一张电视柜,就显得非常非产拥挤了。
简单吃过晚饭,三个人就坐在房间喝茶看电视。这里的电视台不多,三个人看了一会儿新闻,又转到一挡旅游栏目,默默地看。窗外是深不见底的黑暗,山和天空完全融合到了黑暗之中,旅馆仿佛包围在了一片黑暗之中。
显然下午的袭击和旅途奔波让唐老板疲惫不堪,他冲了个澡,第一个上床睡去了,没几分钟便响起了鼾声。
“外面好黑。”冯藤卓看一眼窗外,自言自语地说。
博克明拿起遥控,把窗帘拉了起来,冷冷道:“晚上了呗。”
“对了,白天的时候李小姐发短信息给我,她说……”
“别跟我提那个臭丫头。”博克明恨恨地说。
冯藤卓笑:“那我睡了。”
博克明赌气道:“她为什么不发我消息,非要发你消息?发给你消息,你还躲躲闪闪不告诉我内容。”
冯藤卓拿博克明没辙,无可奈何笑道:“她说不能跟你一起去找落单之门很抱歉,因为家族生意出了很多纰漏,她得去补救,这是继承人的责任。”
博克明不快:“然后呢?”
“然后?”冯藤卓眨眨眼睛:“……没有了。”
博克明面无表情地看一眼冯藤卓的手机,闷闷地去洗澡准备睡觉。
冯藤卓舒口气,还好他没有把气撒在自己的手机上,否则还得另配手机。待听到厕所传出冲水声,他才把手机拨了出去:“李小姐还没睡吧?”
“我还以为冯先生不准备打电话给我了呢。”李若融不改戏谑的口气:“你把博克明说服了?”
“口服心也不会服。”冯藤卓笑。
“哦~”李若融那头轻笑:“那您这一路,有好多冰可以吃了。”
冯藤卓笑了起来:“吃冰总比吃绝的暗箭好。您这次的想法,可把朱锦德急坏了,他千叮万瞩让我不要带你前往危险的地方,老朋友的请求自然不能推托,望李小姐见谅。”
“哼,我们家那几个纰漏是你让郭源搞得吧?”李若融揭穿他。
“最近都忙着搬家,太忙了,记得不清楚了。”冯藤卓嘴角挂笑答。
“少来,”李若融有些责备他:“多有意思的事,都不带上我。”
“李小姐的安全才是第一位的。”冯藤卓打马虎。
“假惺惺,你如果考虑我的安全,还要我去调查黑色本子的事?”李若融揭穿他。
冯藤卓问:“查得如何?”
“我没找到吉莫极的行踪,但是潘浩云还在黑色本子内部,似乎受了很大的刑罚,一时半刻没法发动弹,现在住在他哥哥潘折的别墅里。”
“是吗?看来,墨智机真的生气了。吉莫极可能去了别的街道躲藏起来,请李小姐替我时刻关注着,这份人情我会一直记着。”冯藤卓听见厕所里水停了下来。
“行,冯先生说的我自当尽力。晚了,我要去睡了。再见。”
“晚安。”冯藤卓挂了电话,博克明正热气腾腾从厕所里出来。
20、唐老板(1)
第二天一早,三个人收拾了行李,退掉旅馆的房子,向山里进发。
此时,天色还未完全变亮,路上行人稀少,天气凉爽适宜。冯腾卓看一眼自己所处的位置,正处于一座小镇之中。小镇有两三条马路通往各个道口,街面修造的很平坦,可以平行通过两辆卡车,两边商铺林立,白天一定相当热闹。小镇四周被群山环绕,群山在烟雾袅绕中若隐若现,像泼墨的古画。冯腾卓对绵之延山有些了解,估摸自己可能就在山脚之下。但是四周都是群山,一时倒也不知道该往哪一座山去。他问唐老板:“这许多山,究竟哪一座才是卓新的藏身之处?”
唐老板答:“绵延镇周围的山都不是,这里只是起点。”边说边带大家往街道尽头走,走了十多分钟,转了一个弯,便出了主干道,拐进一条小路。两边是简单的一层或二层小楼,隔开几乎人家便有一家小卖部开着,建筑设施都很简单。唐老板一边走一边解释道:“绵之延山是对于整块高山区域的总称,这里总称为绵之延山区域。真正传说中那座产锦绣丝绵的绵之延山,在群山之中,几乎是整个区域的中心点。”
冯藤卓看一眼周围地貌,果然是绵延不绝群山起伏,把这里起名绵之延山区域也不为过。他笑道:“既然区域如此大,唐老板是否还记得清楚那座产锦绣丝绵的山?”
唐老板一边带大家往小路深处走,一边答:“说实话只去过一次,还是很多年前的事,我只敢说摸索着去,保票可不敢打。我记得卓新说过,他为了取石方便,创作不受打扰,需要长期窝居在深山小屋之中,除了必要的消耗品外,每三个月会从山里外出采购一次。因为居住于深山之中,能够采购生活必需品的地方需要翻越几座高山才能到达,那些高山连绵不绝,并且没有专门开设交通道路,而能产锦绣丝绵的绵之延山又属于偏远山区,只有通过翻越重重山林方能到达采购区,所以每次出行都非常繁琐,费时费力。你们看这些山,虽然攀爬并不困难,但是又高又大,进入山林以后极容易迷路,如果绕着山路走则需要花好几天的时间,费时费力不说,还不知道要走多久才能到达。想寻找卓新的人在他设计最出名的时候虽然络绎不绝,但是想在那么多的高山里寻找一幢小房子实在是极不容易的事情,常常寻找无数次都未有成果。所以,卓新曾经花大力气开辟过一条道路,虽说不能直达他的秘密小屋,但是是一个交接点,在这个地点可以直接与他进行交易,这条秘密道路在他还能雕刻之前一个星期曾经带我们走过,我稍微还有些印象的,后来他突然废了,我债务缠身走不脱,也就没再走过。”唐老板说完,突然停了下来,因为他的前面已经没有路了,在他的右手边,则出现两幢三层小楼,两幢小楼中间有一条上往上的小石头台阶,能勉强容两个人并排走,很局促,似乎是通往左边小楼三层的,因为台阶到三层的地方转弯不见了。唐老板四下里观察一下,确定自己没有走错小路,又检查三层小楼的门派号码,确定是记忆里的三十二号,点头,首先走上台阶。
唐老板慢慢上行,两边的墙壁上爬满了藤蔓植物,在小台阶的上部盖起了层层遮棚,显得有些聚光不足。他沿着阶梯在三层小楼的位置一个转弯,突然就不见了。待冯藤卓也走上去才发现,原来是楼梯转弯了,这个石阶梯通往小楼背后,与后山的山路相联,可以往山上走,和小楼完全没有关系了。小楼后的阶梯走几十格之后就到头了,紧接着便与一座两米长的小拱桥相连,从小拱桥上往下看,可以看见桥下浅浅的清澈的流水,有点走在迷你盆景的奇特感觉,原来房子后面是一条沟渠。
三个人走过小桥,继续从另一边的石阶往山上走。此刻太阳还没有完全升起,树叶茂密的山道之间空气依旧凉爽,气候也好得很。这段山路也算平坦,走起来并不吃力,虽然石阶很简朴,但看石阶光滑的程度,平日里从这条山道来往山民、游客也不在少数。
三个继续在山道之间缓行,林间鸟语花香,空气清新,情不自禁叫人陶醉。山道两边的壁石上爬满翠绿的藤蔓,载着一些晨露愈发显得青翠可人。偶尔山石间会伸出几根枝蔓,枝条上一片鲜的绿,仿若玉石,清脆欲滴。或者有些稍高处色深一些的枝蔓,翠绿里结了一些艳红的野果,色彩鲜明夺目,叫人忍不住想伸手采摘食用。
唐老板折了一些山里的野果子放在嘴里嚼,清香可口,还带着露水。
冯藤卓也摘了果子吃,笑问:“这果子甜脆可口,叫什么名字?”。
“野果子,好象叫红果子,没什么具体名字。”老板答一边嚼野果,一边说正事:“听说曾经有人尝试过,从这里到卓新家,如果按照正常方式行径,无论爬山还是绕过高山走,没有个一、二十日是如何也到不了的。”
“你的行程需要多久呢?”冯藤卓捻了些野果子在手里,果子带着艳红,清香地很,透着诱人的食欲。
“既然我答应带路,自然不会失信的,只是年纪大了需要些摸索回忆,我估计到卓新家的日程多则几日,少则一、两天就够了。因为当时卓新带我们去的时候,也只用了大半天。”老板笑笑,又摘了些叶子放到嘴巴里嚼:“这叶子可以当茶叶还有去污渍的功能,这里有的山民,直接吃点叶子,呵呵,不刷牙的。”
“你没刷牙?”走在最后的博克明冷一句。
“我当然刷牙了,我是拿它当茶叶提神来着。”老板笑。
“既然你带路,我们的路程该如何安排?”冯藤卓问。他心想,虽然自己知道绵延之山的位置,但是要一一找还是一件极为麻烦费时的事,现在有唐老板带他们抄近道前往,企不省时省力,索性让唐老板安排行程,也免了自己费力思考。
“很简单,我们先去坐旅游索道。”老板把手里的叶子拍掉,仔细解释:“绵之延山除了产特殊的锦绣棉花和石头之外,自然因为其有连绵不绝的山体,而成为众多游人旅游观光的首选之地。这里可以算是绵之延山区域的入口,可是,这里却没有什么好的景点可供参观。大部分景点都集中在靠近南边的群山之中,那里有大景十二,小景二十之称,非常热闹。这里因为景色次于南边群山,不受欢迎自然关注就少,到这里的游客通常是单位开会、采购大批量旅游产品,或者纯粹为度假疗养而来,爬山观景的倒非常少。个镇附近大大小小的度假疗养所倒开了不少,百来间估计是有的。”
冯藤卓有点明白唐老板的意思:“你想带我们从这里穿越到南边的索道,然后由索道带我们进入卓新的家?”
“说的没错,大概就是这意思。从这里出发没有直通南边的车,从我咖啡馆去南边群山,更是路途遥远,所以我们先辛苦点,翻过群山到达索道,然后乘坐索道从大跳螺山到小跳螺山,再到平凸山,最后爬三分之一的平凸山到达平凸台。然后由平凸台上的连桥,到达对面的平凹台,进入一条秘密隧道,再穿过一片密林,就能到卓新从前交易的点,最后从那个交易点寻找卓新的藏身地要简单方便的多。。”
21、唐老板(2)
“后面的路倒不难走,只是这群山要怎么翻越?”冯藤卓抬头看叶子里漏下一些光,想是太阳正逐渐升起,今天该是个好天气。
“嘿嘿,自然不能一座一座翻越,那得猴年马月了。”老板神秘一笑:“自然有捷径带你们去。”说完,停了下来。因为小路已经到了尽头,他们面前是一条横行于半山腰的盘山公路,左右都可以走。“跟我来。”唐老板笑笑,带他们往盘山公路的右边走,走了才十来分钟,左手边又出现一条人工造的笔直高耸的石阶,看不见头,似乎能通往山顶。唐老板指着石头台阶说:“这是专门为山上度家村准备的专用通道,我们从这里直接去山顶,我有更快速的方法穿过几座山直接下到我们要去的山体,无需翻山越岭般幸苦。”老板手指石阶边一快巨大的石碑,石碑上遒劲有力地刻着五个大字绵延度假村。“从这里上。”唐老板说完,带头走了上去。
冯藤卓抬眼望石阶,比直似入云,探不出高低,更不知究竟有多少阶梯相连。看这些石头阶梯皆用整块石料铺设,有三十米宽,切割工整,排列有致,必然是人工堆砌而成,绝非天然。三个人缓步走上石阶,两边绿树成荫,植被丰富,每间隔一段距离,必然设置路灯、垃圾桶、休息的椅子、公共饮用水池、广告宣传牌、距离山顶距离的指示牌。度假村的建设者定然是个心思缜密的人,思虑相当周到,为了避免山高路陡爬山吃力,不但把阶梯造得相对倾斜度大,而且沿路还准备了丰富的饮用水资源和临时使用的小扇,同时还不忘处处提醒人们环保,不要浪费资源,可以说是面面俱到,滴水不漏了。同时在休息椅边,定点设置了一个木头架子,架子里放满了随手可得的度假村宣传资料和附近风景旅游介绍。另外在宣传资料不远处,还有一个直立比木架矮三分之一的铁架,架子上是一个盆状的器皿,里面提供各色冰镇饮料,都只有巴掌大小,保证可以喝完而不浪费。每一瓶饮料都固定在底部一个凹槽内,盆状器皿宽边处有一个选择操作屏和银币塞入口,每瓶饮料的价格都是一元,只需要塞入一个一元银币,然后在操作屏上选择所需的饮料,饮料就会自动脱离凹槽,提供给游客,简便得很。“这条山路想必是特意为了镇上开的吧?”冯藤卓边走边说。
“是的。”老板点头答:“为了方便镇上的旅游团带客人上山度假。”
“这家度假村的财力可不是一般的雄厚。”冯藤卓点头笑,他扫一眼两边立柱上的标记,是一只长相奇怪的鸟,眼睛奇大,一只眼为黑色,一只眼为琉璃之色,嘴有半个身子长,一足,足上有锐利的爪子,整只鸟的羽毛为白色,只有头顶的地方,有些许灰色的毛。它口里叼着一把钥匙,那钥匙金光灿灿闪着夺人的光芒,却被怪鸟的嘴一折为二,断了。好奇怪的标志,冯藤卓暗思,这标志古怪异常,叫人看了后心理异常的不舒服。
“如何见得?”老板塞了一枚一元银币取矿泉水喝。他发现估算有误,原来刚刚才入口的地方,连山体三分之一都不及,这条山路还长得很,爬了半天还未及一半,现在只好喝水补充体力。
“这座山不算矮,山路本来陡峭,建设者为了让陡峭的山路变得好走,在设计山路的时候,加大了阶梯的斜度以达到减少山路的陡峭度的目的,那么这些阶梯用的石头,势必下面的石头要比上面的石头宽一倍以上,同时为了让山路看上去漂亮,又保证山路行走安性全,他不但选择使用整块石头做为阶梯原料,还进行加大摩擦力的打磨。要满足以上这些条件,你算算,从入口到山顶,如此高的距离,光是为了一条道路好走,他用了多少石料,花了多少银子?这些投资,还没有算上两边的电力设施、线路排设、供水、电脑、宣传等等项目的开销。”冯藤也投递一元银币取一瓶水拧开盖喝,笑:“天气炎热,这些矿泉水都经过冰镇处理,喝起来真是舒服。你看这些放冰水的架子,看上去像铁架,其实都是隔电材料做的,内部都通了电,时刻保持架子里处于恒温状态,还有这些放宣传资料的架子,内部也排满了电线通了电,并安置了照明的小电珠,就算晚上也可让人使用,还可以起到照面美观的效果。那指示牌,上头两只鸟的嘴里,定然含了灯泡,晚上就不会摸黑看上面的地图了。还有这些路灯,它们的电力定然相当充足,晚上这里的明亮度,估计不亚于白昼,说不定,为了安全方便,晚上还专门设立引路人带客人上山呢。这家度假村可以说是花了血本做生意,财力可见一斑。”
“你可观察的真仔细,我从来还都没注意过这些。”老板走得稍微缓慢一些,喘口气道:“这山虽然被他们加大了倾斜度比平时好走些,不过,还是一座高山,不如我们坐下休息五分钟再走,如何?”
“好,也该休息一下了。”冯藤卓点头同意,在就近的椅子上坐下,只觉得一股清凉从背后渗入,不免有些吃惊。原来这些椅子也连接了恒温设施,温差调节的正好,有些许阴凉之感,却不伤人身体。此山路不过建设在一条少人问津的小道上,建设者竟然又考虑旅客是否攀爬容易,从而加大山道倾斜度,又一路上照明、引导、解暑设施一应俱全,还精细得增加恒温设施,保持水和椅子的适宜温度。这家度假村的建造者不但财力雄厚,而且还是个心思极缜密的人。
三个人安静地休息了一会,觉得体力有所恢复,于是又起身向山上走。此刻,太阳已经完全升了起来,只是因为三人头上有大树庇荫,才毫无知觉。
这条山路平时本就少有人走,此刻又非旅游旺季,所以更是无人问津。一路上也只有他们三个人安静地往山顶上爬,连个散步的游客都没有。
“鸟怎么不叫了?”一直没有说话的博克明突然冒出一句。
此时,大家才发现,山路上一片寂静,先前一片鸟语花香的景象早已不再。
“还有多久能到山顶?”冯藤卓看一眼比直的山路,只见云梯直上,却不见半点光亮,不觉奇怪,就算这里有众多大树遮蔽了日光,也不会一点点撒漏的阳光也没有。仔细看时才发现,原来并非自然光这里才如此敞亮,而是树荫里藏了照明设施,有动静的地点附近三十米都会自动打开,这光线是跟着声音走的,无声后十分钟才会熄灭,而且当中没有间隔,很难让人察觉,怪不得他们一直没有发现。
“估计得半个多小时。”老板立刻回答。
冯藤卓停下脚步,转身看自己走过的路,下面一片迷茫,早不可能看见山脚。四下里依旧是一片寂静,一丝风也没有。
“鸟不叫了。”博克明往下走了几步,又道:“连树叶也不动了。”
博克明的话音才落,突然一声长音从三个人头顶划过,那声音悠远绵延,像是女子的叹息:“回眸一笑百媚生,六宫粉黛无颜色。”最后一个色字拖着绵长音划过头顶,淡淡散去,四周又再次恢复平静。
22、唐老板(3)
唐老板心理不免有些发毛,这突然一句女人的声音,分不清究竟从哪个方向传来,为了壮胆,大声朝空中喊一句:“谁啊?”
“春寒赐浴华清池,温泉水滑洗凝脂。侍儿扶起娇无力,始是新承恩泽时。”又一句诗歌从头顶飘过,这次却是个遒劲有力的男人的声音,起声快,收尾也快,声音来去如风。
“云鬓花颜金步摇,芙蓉帐暖度**。**苦短日高起,从此君王不早朝。”
“有鬼!”唐老板怪叫一声。
“这句是我们首领在念,你叫个魂?”博克明冷冷喝住他。
“您就别念了,渗得慌。”唐老板忙对冯藤卓打招呼。
“这是白居易的长恨歌,有人在念诗而已。”冯藤卓让大家继续往上走。
“承欢侍宴无闲暇,春从春游夜专夜。”又一声尖锐的声音从三个人头顶划过,这一次,却是个分不清男女如戏子般的声音,后面还拖着一段长短不一的咿呀咿呀。
唐老板紧跟着冯藤卓后面走,生怕自己落在最后面。可是山路漫漫,三个人走了半个小时,还是没有看到山顶,而那奇怪的声音,却时不时以各种年龄、性别的姿态,有意无意在他们头顶划过。
“唐老板,你判断严重失误了。”冯藤卓停步,看着前方的电子指示牌:“你少算了一个小时的路程。”
“少算路程?怎么会,我是看着指示牌……下面的数据出错了!”老板跨上一步,用力拍指示牌,牌子上清楚地显示还有将近一个小时的路程。“会不会这块出了问题?”
“不会。”冯腾卓指不远处一块木牌,果然上面清楚写着还有一个小时的行程指示。这是整条山路,唯一一块手写指示的牌子。木牌上还建了一只鸟窝,鸟窝里已经空了。冯藤卓从鸟窝里拣出一根小树枝,放在眼前端详一番,然后走出石梯,走到了山体上,沿着山体走了一米远,在山壁前停下。冯藤卓看着眼前爬满藤蔓的山壁,伸手,将整块藤蔓扯了下来,不料这藤蔓后面并不是石壁,而是一张铁网,从铁网里可以看见外面原来是未开发的山林。“这些藤蔓是人工不是天然的。”说完,伸手要去触摸那铁网。
“有电!”唐老板大惊,因为他看见铁网的上面有一块高压线路的警示牌。
冯藤卓的手却已经摸到了铁网,没有任何反应,这铁网并有通电。
“不要吓老人家了。”博克明说。
“冯先生,不要冲动啊。”老板抚着胸口说:“电可不是闹着玩的。”
“他知道没有电。”博克明指铁网中夹着的一只小老鼠说:“如果有高压电伏,这耗子早焦了。”
“这家度假村也太不安全了,弄个电网,也不把警示牌放明显些。”唐老板被冯藤卓吓得不清。
“这些藤蔓是人工设计防电的,只要铺设在铁网上,就不会触电。而且他们把电网设计的离阶梯有十米远的山体上,说明本来就考虑到不能随便被人碰触。可是,有件事很奇怪。如果是防止野兽,就算不用电,铁网和遮蔽的藤蔓也可以起到阻隔的效果了,为什么还要同上高压电?所以,我推测这不是防野兽的铁网,他们要防的是其它东西。”冯藤卓收回手,回头说:“我怀疑,有别的东西,到里面来了。你过来看看,这网不是铁的,是钢的。”
“别的东西?”博克明立刻走过去,手触摸铁网,果然发现它的材质是非常坚固的钢料。他从钢网往山林里看,惊道:“外面还有一层钢网,整个斜坡五十米外还有高压钢网!”博克明用力撤掉一整片藤蔓,一整片钢网完全暴露出来,这钢网相当的高,大概比一棵树还高一些,大片阳光从斜里撒在地上。三个人抬头看高压钢网,惊讶不已,如此大规模的钢网将阶梯重重包围,这绝对不止是防野兽的网。“山道旁边几乎不能行走的斜坡,为什么还要加一层高压网?这种被开发了几十年的山,哪里还会有凶猛的野兽?就算有几条大蛇,也早被人吓跑了。”
“平时一直都是这样的,没人注意外面还有什么呀,高压电网,躲还来不及呢。”老板的心理更是没底了:“这电网没通电,数不定是以前造的没来得及拆除。”
冯藤卓说:“没电是因为钢网和这里其它设施是两路电路控制,为了彼此互相不影响,所以我们一路走上来照明设施是好的。这钢网是用来单独对付某些东西的。”
“今天应该有几个旅游团从这里上去度假村,我想起来了,停车场上有几辆大面包车停着,地点写的也是这里,为什么到现在一个人也没有?”博克明突然发现,另一边放水的凉柜里水有异样。他走过去,原来水里飘着一只死鸟,鸟血把冰槽里的水全污染了。博克明用刀挑出小鸟,血是从嘴里流出来的,但是它并无外伤可寻。
“它是那鸟窝里的鸟。”冯藤卓指先前的鸟窝:“窝里也有一些血,还有幼鸟的羽毛。它怎么跑到水槽里去了?”
“难道摔下鸟窝,又勉强飞到这里?”博克明并不支持自己的观点:“那也应该往上飞,而不是往这里飞。”他按照斜线一路走到牌子下,发现地上有几滴放射状的血:“它是从牌子的地方竭尽全力往水槽的地方飞,最后用光了气力,掉进水槽里。”
“鸟窝里还有许多小羽毛,应该是刚出身小鸟的。到底为什么这只大鸟连窝里的小鸟也顾不得了,没命地想逃离鸟窝?”冯藤卓四下寻找,并未见小鸟的尸体,除了大鸟的血迹,再未见其它。
“我们继续爬山吧,说不定是顽皮的孩子掏了鸟窝,杀了母鸟,或者是蛇吃了小鸟,上了大鸟。”老板急着催促大家继续上山,这里气氛让他浑身汗毛直竖,时不时飘过的诗歌,诡异安静的气氛,都让他想快速完成这段山路,尽快找到有人的地方。
“怕只怕不是淘气的孩子也不是什么蛇。”冯藤卓回到正路上:“继续走吧,只有到上面去调查一下了。”
“我记得上面该有个电话接待亭的,可以打电话,说不定还有接待人员。”老板一边快速爬山一边说。
“为什么下面没有电话接待亭?”冯藤卓掏出手机问:“如果这里信号可以,我们可以拿手机打上去咨询一下的,或者找个人接应我们也好。接待亭电话号码是多少?
“听说建这条道的时候,工程师忘记设计电话了,一直修到距山顶半个小时路程的时候,才想起来。再重新弄是不可能的,线路都做进了设施里,那么长的山路也不可能拆开重新安装了,所以就按照半个小时的路程,每间隔三百米补建了一个电话厅,下面的山路都只能作罢。”老板早开始摆弄自己的手机:“山里信号太弱,估计到了电话亭也未必有手机信号,只好通过电话直接打出去。”
冯藤卓和博克明也检查了自己的手机,全没信号。
三个人有一搭没一搭的继续往上爬,那首诗歌也时有时无的在空中回旋,时而是女人轻柔地叹息,时而是老者的苍老之声,有时候还会出现孩童稚嫩的朗诵,林林总总的声音,像广播一样不间断地播放,听的时间长了,也逐渐习惯,后来就干脆不理他了。
23、唐老板(4)
越往上走,越让人感觉空洞寂寥,虽然是三个人走,可是那种寂寥带着一种怪异的无助,让人说不出是何种滋味。时常有一些从树上掉下的鸟窝散落在地上,都是空落落的,除了一地鸟毛,仿佛连一只活物也不曾有过。山路很宽,照明设施依旧运行畅通,但是,三人依旧觉得前后黑暗,无助感骤升。
三个人又闷走了半个小时,一座精致的绿色玻璃树桩型小房子赫然立于山道边,唐老板大喜,因为这就是他先前说的电话亭。电话亭外形像一根粗壮的树桩,与周围的景合而为一很协调。它的一支架涂着绿色油漆,门窗则全数由钢化玻璃组成,内可容纳两人,有一台挂壁式绿色电话,此刻电话亭里空无一人。老板火速跑进去,拿起话机,有信号音,立刻照着电话外壳上贴的黄色号码快速播过去,此刻,他只想快一些听见另外一个人的声音,哪怕陌生人也可以,只要能让他紧张的情绪稍许能得到稳定。电话响了三声,接着转入语音台,老板按照提示,播了人工服务,电话里响了一段好听的音乐,随后又转了语音台,人工台始终没有人接。老板不甘心,又重新播了几遍号码,皆没有人接听。
“继续往上面走吧。”冯藤卓不在意地说:“现在,除了爬上去看个究竟,也没有其它办法了。”
“难道那电网是要阻拦恐龙的?”博克明对冯藤卓说:“这里秘密养了霸王龙?”
冯藤卓笑:“恐龙对掏鸟窝应该兴趣不大。”
“他们到底在两边触犯了什么?这里安静得几乎要爆炸了。”博克明抬头看头顶密密的树叶,“怎么一点阳光也漏不进来?”
“外头,怕是已经变了天气。”冯藤卓抬头,头顶的树叶密得几乎连作一片,浓密得只有深深的绿色。“这些树叶……这些植物是假的。”他虽然知道周围的藤蔓是人工阻隔高压电的,但是从未怀疑头顶遮天蔽日的树叶。
冯藤卓这一句也着实让其他两人吃惊不小,因为无论从质地和颜色来看,这些树叶实在是太过逼真,几乎可以乱真了。
“假的?我来往这里好几次,从来没有发现过这树叶是假的,它可是两边大树的枝蔓,藤蔓可假,这可假不了。”老板拍一棵大树粗壮的枝干,“这手感,真的,假不了。”
冯腾卓从不博克明处要了一把刀,随便选了一棵树,把刀插了进去,很快割下一块巴掌大的树皮,露出内部中空的树身。这个大树里不是木料,却布满了电线电缆。
“这是人造的树,竟然造的和真的树木手感无异。”博克明摩挲这树皮,质感不是一般的好,也觉得奇怪不已。为什么,度假村要舍弃原来山道两边的植物,而重新造一些假的植物,难道,只是为了单纯的漂亮?如果说藤蔓假的是为了防触电,那么树木有什么必要造价呢?
“这附件的树木、花花草草都是假的。”冯藤卓从地上拔出一棵野花,果然,没有根须,质地类似塑料,底部连接着电线。“造这条路的人,把原来自然的山道,改造成了完全由人工控制的假山。如若是为了好看,或者布线方便,完全可以在原有的基础上,增加一些带有电线设施的植物,有什么必要,需要从山脚到山顶全部改装?”
“钱太多了?”博克明去高压刚网附近,撕下一片假藤蔓,往看一眼护栏外的栅栏,为什么要用两层护栏?“外面的植物,不会也是假的吧?”
“应该是真的。”冯腾卓淡然地说:“所以鸟突然不叫了,因为鸟叫也是假的,由人工控制。”他把手里的假花丢给博克明。
博克明接过花奇道:“原来花朵里藏着小喇叭,这里便是鸟叫发源地。想得还真周到,连鸟的叫声也考虑到了,只是为什么突然又不叫了呢?”
“只有到山顶才能得到答案了。”冯腾卓耸肩膀,答案是有山顶才能给出。他带头继续往山上走。
三个人又走了十分钟,离山顶越来越近了,冯藤卓突然停下步子,在十分钟的路牌口,不走了。
“冯先生怎么停了?”老板放缓速度,最后也停了下来。他虽然不想去山顶,但是一个人下山他也是万万不敢的。
博克明回身看他们走过的山路,无尽的阶梯,两边郁郁葱葱的绿,却全部是造假的,如果是观光客,还真有受骗上当的感觉。
“给我把刀。”冯藤卓从博克明手里拿要来一把飞刀,朝着头顶密密麻麻的树叶大力抛了上去,只听的哐啷一声响,像是砸到了金属,刀又掉到了石阶上。“原来,这茂盛的树叶是为了遮蔽上面的电网。”
“上面,上面也有电网?”老板不可思议地叫道:“我们企不是走进了笼子里?”
博克明看一眼头顶,找了一棵大树,三两下窜到了树顶。他倒吊在在树杈上,伸手撕扯那一整片和树杆连接的遮阳蔽日的树叶,随着一声尖锐的撕扯声,一大片眼光从上面撒了下来,同时一大片钢网也显露无疑。博克明继续撕扯掉大片假树叶树杈,钢网完全暴露眼前,原来他们的头顶也被钢网包围,头顶钢网和两边的钢网是完全焊接在一起的,从而形成一个四周包围,两头可通行的格局。
冯藤卓看到这些,点头明白说:“这样可以理解了。除了山顶和山脚,其实我们走进的近乎是一只大铁笼子。建造者在设计之前,似乎是做了精心和充分的考虑,他有意识的复制了山林的原貌,用复制品替代了原来的植物。一方面是为了排设电路、安插设施的方便,另一方面去除原有的植物,也是为了不让人们因为原来的景,而看出这里人工痕迹的破绽。最重要的是,他们造了如此之多的参天古树和密密麻麻的藤蔓植物,是为了让它们茂密的枝叶,遮盖我们头顶和两边的钢网,同时也起到内部防电的作用。”忽然阳光没有了,起了一阵微风。冯藤卓感觉有点点凉意碰到脸上,他看一眼剩下的路说:“由于这些藤蔓、枝叶太过密集,连外头的天气都不知道如何了,估计外头就是下大雨,这里也淋不到。”
“如果这些都是假的,刚才的那些鸟窝却是真的,它又是如何到指路牌上去的呢?附近的植物都是假的,动植物自然就会灭迹,这鸟为什么在找不到食物的地方搭窝?”老板有一脑子的问题想问。
冯腾卓也在思考这个问题:“电网断电了,鸟可以从电网的某些缝隙里飞进山道,它也许只是误打误撞。但是我们看到很多被破坏的鸟窝,似乎的确有些鸟在这些假植物上搭窝哺育后代,这个问题还有待解开。另外我发现,我们看到的第一个鸟窝可能是有人故意放到指示牌上的,因为它并不牢固,像有人随手放上去的。”
“但是,无论大鸟小鸟都死了。”博克明轻皱眉头问道:“这座山就只有这一条山道?”
老板回答:“还有两条,在山体另外两面。”
博克明说:“三条通道,如果这条山道被改掉了,那么其它两面山道为了配合这条山道势必也做过改良,说不定和它做了一样的处理。除了山道被钢网包围,钢网外还有钢网,也就是说,经过钢网的层层分割,这坐山自然而然被分割成了无数块笼子型的区域,遍布整座山的设置钢网,这山里面究竟关了什么东西?”
老板一听更慌乱了,声音颤抖地说:“我去过另外的山道,也是这样的布局,这里层层电网拦截,那儿肯定也一样。因为这坐山没什么大风景项目,只有山顶的度假村是唯一的旅游项目,属于这里有名的高价度假村,生意向来兴隆,这山几乎让他们包了,所以,他怎么造都没有人会注意,更不会在意两边有高压电缆相围。同时他的设计的确相当巧妙新颖,设施又好的没话说,反而越来越受游客的欢迎。但是现在按照你们的说法,他们是要拦些不知名堂的东西,这……这……我看我还是不要上山去了。”说着转身便要往山下跑。
“人说上山容易下山难。”冯藤卓淡然一笑,转身继续往山上走:“这两边的高压电缆肯定是起不了作用了,下山起码也要几个小时,如果您觉得可以一口气瞬间移到山脚,那就请自便吧。”
唐老板停住步子,回头,面露难色:“我……唉……”转身,紧紧跟上冯藤卓的步子,此刻,他的肠子早悔青了几百次了。
24、度假村(1)
最后十分钟的路程三个人走得相当快,大概踩过七分钟,就把最后一级台阶也踩过了。
山上并无预期的阳光照耀,天色相当阴沉,风刮得紧,原来是要下大雨了,怪不得山道上突然连一丝阳光也照不到了,果然是变了天色。山顶地势开阔,纵目远眺,群山绵延,浓淡有至,的确是度假修养的不二选择。
山崖边一块巨大的直立广告牌首先印入三人眼帘,上面极尽华美之词描述着度假村的各种优点,设施齐全,服务周到,自然是其凸出的卖点。冯藤卓站在楼梯口的建筑分布图边研究了一番,这里虽然地势开阔,但是不可能容纳下所有建筑群体。所以,这里大部分的建筑都依山而建,根据山体结构进行排设,山顶、山间,半山腰都有度假楼群。整个度假村区域分布以山顶接待大厅为中心点,分散成三条向山下延伸的建筑群线,把山座山的三面分设为a、b、c三个区域。三块区域有三条人工道路连接,结束点设立于半山腰,人工道路也是到半山腰结束,并不延续到山脚。另外,从山脚通往山顶的道路是分开设置的,一共有三条,分别分设于冯腾卓等人上来的石阶的两边。正对冯腾卓的山体按照平面示意图显示,是悬崖峭壁,这里的一个外观风景点。接待大厅的功能可说最为齐全,内部不但有配有一百间套房,还包括餐厅、各式娱乐休闲设施、服务设施、电力等所有系统皆囊括其中,完全是整个度假村的控制中心。这里的一百间套房也是整个度假村三千六百间里要价最贵的,每间价格六百七十美金一个晚上。
“六百七十美金一个晚上?这里有什么独特风景值这个价钱?”博克明冷看一眼边上的房价标价表说。这里的房价被雕刻在一本铜铸的书上,紧挨度假村平面图,a区最便宜,两百一个晚上;b区中等,三百一个晚上;c区稍贵,五百一个晚上。
“因为接待主楼里的房间都是靠着山崖造的,还可以选眺山景,看日出看日落,没有障碍,所以最贵。”唐老板来过,比较了解。
“你住过?”博克明问。
唐老板笑:“我没有,哪舍得呀。六百七十美金等于五六千一个晚上呢,我有这嫌钱还不赶紧还债呀。我只是听说而已。”
“把房价刻在铜铸书上,摆明是刻给游客看的。”博克明冷冷说:“是想拿价格吓唬人,还是想说永远不涨价?”
“这价格一年半载也上不去呀,估计是为了打特价的时候让来的人心里安慰一下。”唐老板出于生意人的想法如是说。
“生意不好做,这种方式也不错呀。”冯藤卓笑着说,带大家穿过一片几十棵树设置的迷你型人工树林,一座白色的建筑大楼很快呈现于眼前。楼层并不高,只有六层,横面却极为夸张,整个建筑几乎占据了三分之一的山顶,紧挨悬崖,几乎不留空隙。这座建筑外形古典华美,像一只瓷碗,顶宽底窄,弧线柔美。建筑外部全部用琉璃点缀出一只巨鸟的图案,色彩斑斓,美轮美奂。这只巨鸟占据了整个建筑外观,正是他们一路走来看到的建筑标志,而那柄折断的钥匙依旧含在它的口中,此刻正成为建筑三分之一处外延的遮顶,金光灿灿,似是纯金铸造。
“这只鸟到底是哪里的标志?”冯滕卓看着琉璃图案说。
“不认识,以前好像没见过。”唐老板答。
博克明问:“我们怎么翻过群山?从a、b、c哪个区域?”
唐老板摇手解释:“这三个区域去不了别的山头,它们到半山腰就没路走了。我们进去服务台,问他们买旁边去别的山头的缆车票,乘缆车穿过群山。”
“这里有缆车?”冯藤卓看周围,果然有一个高高的平台立于左手很远处,不注意还以为是电线杆。这架缆车建设与山顶至高处,顶部由平台和一间机房组成,需要游客从主支架的铁爬手上自行爬上去才能乘坐,此刻,一辆缆车正独自立在上头,几条粗壮的缆线不知道通往哪座山头。“这座山是这里最高的一座山之一吧?”
唐老板看着缆车点头:“没错,这座山在这里算是座高山了。这条缆车是这里最长的一条线路,斜着向下滑行能到很远处的南边山群。这算度假村的一个娱乐项目,乘一趟来回看看风景,最后还是要回到度假村的,因为那边虽然有缆车停靠的平台,但是没有下平台的阶梯。也就是说,去了就是站在平台上也下不去,除非跳下去,那不是断腿就是要出人命了,所以还是要乖乖回到这里的平台挺没道德的,但是做生意就是这样,呵呵。不过我想也难为不了二位,到时候带上绳索,我们也可以爬下去。”
“这平台为什么只有手爬的地方没有造楼梯之类的?”冯藤卓问。
“直爬的是给喜欢刺激的年轻人玩的。年纪大的、不愿意爬的,他们直接会从上面放下电动上什椅把人拉上去,你看向内凸出的一根钢筋就是用来挂电动椅子的,今天要下雨,估计为了安全,收起来不开放了。”唐老板说。
天色又暗了一层,眼看是要下大暴雨了。
冯藤卓决定,先去度假村的餐厅休整一下,等暴雨下完了,再行出发。爬了几个小时的山,此刻不觉有些饥饿,正好吃饱午饭,待他们开放了缆车,再行出发。
三人来到主楼大厅,一盏水晶吊灯悬于头顶,与下方的小型喷水池正自遥相呼应各自闪亮。整个大厅开阔敞亮,两边设有咖啡雅座和休闲沙发,喇叭里的音乐也选择了轻柔温和的钢琴曲,给人安心舒适的感觉。三人径直走到接待台处,墙壁上的钟滴答地走着,接待台里没有人,整个大厅里生意清淡,少人走动。冯藤卓顺手按了铃,站在服务台边等了半响,却始终无人出来接待。他回身看整座大厅,除了独自播放的钢琴曲,大厅里并无人员走动的痕迹,此刻他才想起,到现在除了他们三个人,再也没有出现过其他人,仿佛这里是一座空楼,所有人都突然全部消失了。
又按了一会铃,始终没有人出来接待。博克明不耐烦地翻入柜台,查看他们柜台里的电脑资料。现在虽然不是旅游的旺季,但是这里还是接待了三个旅行团和一些零星的散客,总计也有一百多人。而且按照柜台内的摆设来看,似乎也是处于一种正常营业的状态之中。
冯藤卓拿起桌上的宣传册翻看,原来这家度假村最近有旅游优惠套餐,其中还有品尝山中季节山珍的特色活动。如今正是五月多雨季节,除了山珍,还有许多新鲜果蔬供游客挑选,美食配以优质的服务和良好地理环境,自然是度假者的首选之地。冯藤合上宣传册笑道:“我们去餐厅看看,午餐时间,说不定大家正在餐厅里吃午饭呢。”
“云鬓花颜金步摇,芙蓉帐暖度**。**苦短日高起,从此君王不早朝。”刚才的诗词突然穿插在钢琴曲之中响彻大厅,这次是个苍老的妇人之声,唱完还轻轻叹息。
由于一路听多了这几位念的诗词,三个人都有点麻木,也未加理会,直接按照区域地图穿过大堂往后面最大的餐厅万聚厅走去。
25、度假村(2)
万聚厅设立于走廊拐角处,两分钟的路程就能到达。一路上走廊两边的夜晶电视播放的全是介绍此地美食佳肴的广告,看了叫人就非常有食欲,不尝一口都不行。
“有杯咖啡就好了。”冯藤卓有限地说一句,推开了万聚厅的大门。
一片安静,餐厅里一个人也没有。
落地玻璃窗上爬满了水,这一会的工夫,外面竟然已经下起了大雨。冯藤卓走到落地玻璃窗前,原来这餐厅紧挨着悬崖峭壁建造,有一半完全悬空于山体之外,由特殊质地的透明玻璃铺设地面,立在上面,感觉像站在空中楼阁一般。这座餐厅远可观绵延的群山美景,近可见脚下万丈深渊,这里定然是山体没有设置任何建筑群的一面山体,也是这个度假村的卖点之一。冯藤卓望着脚下郁郁葱葱的山体,雨中更显得朦胧难测,不知道有没有游客发现过,这些深浅不一的绿色并非完全自然形成,而是有人故意按其意愿将其有序分割,真真假假,假假真真。
“一个人也没有,人都去了哪里?”唐老板在餐厅中央一间玻璃圆柱型的透明厨房周围转悠:“你们看,这里面储藏了许多新鲜食品,不如我们自己动手做些吃,万一有人看见了大不了付些钱给他们。”说着便要开门进去,找东西吃。博克明一把飞刀钉在门把手上,把唐老板吓地弹了开去,怪叫道:“博克明,你这是做什么,我的手不好吃?”
博克明手捏飞刀,紧盯厨房。那是全透明的玻璃房,内部景象一览无遗,冰箱、烤炉、厨房设施一应俱全,可不知什么原因,这厨房让他觉得浑身不舒服。“不要进去,吃我们自己的。”博克明从背包里拿出水和干粮扔给唐老板。
唐老板拿着矿水和压缩饼干不甘心看一眼厨房,还是乖乖拆了吃了。
“你怎么看?”冯藤卓转身问博克明。
“到处是血腥味。”博克明冷冷一句话,在餐厅上空完全凝固。
冯藤卓走到厨房的门口,回头问:“是这里面散发出来的吗?”
“不是,整座餐厅里都是血腥味。”博克明快速话毕,一把飞刀朝着唐老板的头顶飞去,擦着唐老板的头发飞过,吓得唐老板瓶子脱手,水撒了一地。博克明不顾唐老板失控的大叫,又一把飞刀出手,这次擦着唐老板的脸颊而过,当啷一声掉在地板上。
“你……你……”唐老板声音颤抖,竟不知该说何话。
“他刚救了你一命。”冯藤卓走过来,捡起地上的飞刀放在眼前,只见上绕了一圈几乎肉眼看不清的白丝。“玻璃蜘蛛?难道说……”冯藤卓拉开透明厨房的门,一股冷气散出,阴凉无比。他走进去,打开冰柜,只见里面整齐堆放了各色的蔬菜水果,最上层的冰柜里还放了许多称好分量的肉类。
“这该不是人肉吧?”唐老板看到肉浮想联翩。
“不是。”冯藤卓笑而摇头,走出厨房,见厨房上挂着一块匾额,写着特制现烧几个字。
“首领你看。”博克明推开桌自上一只吃了一半的碗,只间碗底有一圈红色,像是血。他陆续挪开几个碗蝶、椅子之类的物件,也发现不少血痕,这里果然发生过特别的事件。
“我们去监控室看看,也许会有发现。”冯藤卓提议。三个人立刻赶往一楼另一端的监控室。
刚到门口,一声古诗歌立刻穿过走廊扫过三人头顶,这次是个孩童的声音,虽然稚气,却听得人头皮发麻,好不厌烦。
博克明走在最前,扭开门把手冲进去。监控室内也空无一人,右手一百多台监控屏幕上的画面像静止了一样,一动不动。三个人全数走进去,想看看能不能翻阅前几个小时的画面,正在研究控制按钮之际,那一声古诗再次由一年轻的男人念出,而声音正发自同一房间。
监控室内的空气骤然凝固。
博克明手握飞刀,挡在冯藤卓之前。他要看看,究竟是个什么东西,一直跟着他们不消停。
四下里观察一番,查不出异样。就在三个人百思不得其解之时,监控室里又发出一声接着一声的清脆得嘎嘣声,一声接着一声,灌满了整个房间。唐老板吓得坐到了地上,想讲话,嘴里只能发出呜呜声。
博克明竖起耳朵听,都到了怪音的面前,不查个究竟他不会罢休。仔细听声辨源,他很快发现,声音发自监控室右手边的墙壁之内,博克明握着刀小心摸过去。他把耳朵慢慢贴进墙壁,发现声音更清晰了,他又用手指击打墙壁,原来里面是空心的,而且墙板很薄,声音脆的很。博克明退后几步,抬脚照墙壁就是一蹬,力道极大,立刻把墙板捅破了,紧跟左手靠窗的一扇暗门也被蹬开了,露出一丝光线。
“这不是有门……这……人家叫咱赔偿怎么办?”唐老板从地上爬起来,又开始担心弄坏门的赔偿费用。
“哼,人都不见了,谁找你赔?”博克明冷道,走到门边,抬起脚。
唐老板忙拉住他:“使不得,这门都开了,用手推就可以了。”
博克明推开他,从地上捡起一个小铁把手,原来,暗门上的把手掉了,没了把手,这门就和墙壁融为一体了,怪不得他们进来的时候没发现呢。但是博克明依旧没有动手,抬脚把门虚掩的门踢开了,一间内室呈现于三人眼前。
博克明飞身闪了进去,暗室里其实并不暗,开足了日光灯,光源比外间还充足,原来这只是一间监控室,度假村所有的监控摄像头都可以在这里找到。这间监控室面积大约在五十至六十平米之间,除了门安放的这面墙壁,另外三面墙边皆摆放着监控设备,整个墙面上也被三台巨大的监控显示屏覆盖。每块显示屏被均匀分割成三十块小屏幕,人走在里面感觉完全置身于一个半圆的空间结构之中,有种说不出的压抑感。
此刻,监控室里空无一人。操作台边的直立铁架上,只有一只鹦鹉正在食罐里大口吃食,丝毫不在意陌生人的入侵。这只鹦鹉体型比一般鹦鹉大一圈,毛色奇特,通体为紫色,没有杂毛,嘴很大,嘴顶部有一些淡淡的红色,两只眼睛比一般鹦鹉大,眼珠也是紫色的,如果不是外围有一圈色稍微深些的紫圈,这两只眼珠淹没在一片紫毛中几乎看不出来。它的食盒也比一般鸟大,里面堆满了黑色的坚果,只见它低头在食罐里拣出一颗黑色坚果,单抓握坚果,大嘴稍一用力,嘎嘣一声,果壳碎裂,果肉入口。接着鹦鹉又吃了几个坚果,博克明判断出来,他们在外面听到的嘎嘣之声,正是它那大嘴压碎食品时发出的,因为隔着墙壁,所以会有些怪异。鹦鹉吃了几个坚果,又喝了些水,眯眼一副享受的表情,片刻休息,突然,它伸长脖子,掉头对着不远处操作台上的麦克风张嘴怪叫,竟是一句古诗词。那鸟声口齿异常清晰,如一中年人口中发出,声如洪钟,遒劲有力,如非亲眼所见,还真以为是个中年汉子念出的。
“紫叫嚣!”冯滕卓认出鹦鹉,这种名贵的鸟他寻过很多地方皆无果,没想到在这里遇上了。
“原来是它一直对着麦克风念诗歌呀,看把我吓的。”唐老板探着半个身子,擦一把冷汗,对这只大鹦鹉又气又怕又想看究竟又不敢靠近,矛盾又纠结。
“放心,紫叫嚣没有攻击性,它只是喜欢模仿各种声音而已。”冯藤卓安慰唐老板:“这间暗室似乎是广播和监控一体的,这里坐的还是个女孩子。”他拿起手边椅子上的灰色外套,女式,尺码很小,只见袖子的部分有巴掌大小的血迹,已经印进椅背的海绵里。
“他们看到了什么,脸上如此惊恐?”博克明把监视录象调节到三个小时以前的万聚厅,屏幕上原来是一片平静的气氛,个人干着自己份内的事物。游客脸上也是笑容不减,对服务和食物相当满意。但是当时间到一小时二十一分的时候,情况就完全变了,游客和服务人员突然像受到了莫大的威胁一般,惊慌失措向门口夺路而逃,接着屏幕便一片漆黑,摄像设备像集体被人用布阻挡一样,全部失去功能,这样黑暗持续了将近半个小时,等屏幕再次恢复原态,所有人都不见了,只有一片安静的如同照片一样的屏幕。
“看看其它区域的情况。”冯藤卓说。
博克明立刻调看了度假村其它区域的监控录像,都是一样的结果。“所有区域跟万聚厅一样,突然出现异变,半小时后一片安静,难道这个度假村除了我们没有其他人了?”
冯藤卓低头,把所有景象在脑子里过了一遍,然后点着屏幕说:“最早的混乱是从餐厅开始的,因为万聚厅同其它发生混乱的区域时差五分钟,外面那间透明的玻璃厨房便是祸根。把紫鹦鹉带上,我们回餐厅去。”
“我去吧,那里太危险了。”博克明起身道。
“没关系,我还要到那里取一件东西,一起去吧。”冯藤卓诡笑,接着对着麦克风说:“度假村的游客们以及所有工作人员,我这里是总控制台,我知道刚才这里发生了可怕的事件,如果大家还希望能活着离开这里的话,请严格按照我的指示做。请大家尽可能找到多的肥皂,湿润以后涂满你们皮肤、衣服、头发等所有部位,覆盖面积越多越好。一切完成以后,请在一个小时以后聚集到大堂上,我会带你们离开这里。”如此重复三遍。
26、万聚厅(1)
三人回到万聚厅,凸出山崖的玻璃圆罩上爬满了雨珠,抽象了外头的山色。冯藤卓无心看景,立刻让博克明放出鹦鹉紫叫嚣。这只紫色怪鸟昂首挺胸地立于博克明手臂之上,被博克明挥手一抛,撒了出去,展开双翅,在玻璃餐厅上空绕圈盘旋。接着,冯藤卓让博克明把和唐老板讲餐厅里的桌椅都堆到靠墙和玻璃圆罩附近,桌面对着餐厅中央,形成防护设施。然后,大家将冷藏柜里的蔬菜、水果和肉类都搬出来,堆在餐厅中央的圆台上,并且外围用桌布围起一个高三十厘米的圆圈,圆圈中间没有食物空隙的部分,也赛满桌布。冯藤卓又拿来许多洋酒和食用油,让大家把油和酒倒于肉类蔬果的圆圈之上。最后,他将剩余的酒和空瓶合理配置,做了三、四十只***,放在一边备用。准备完毕,大家拿上***,全数退到一边的圆桌后面等候。
“这是要做什么?”唐老板干的满头大汗,但不明白他们的举措。
“设置陷阱。”冯藤卓笑。
“可别搞出火灾。”唐老板担心。
冯藤卓脚踏地面笑:“放心,这地面不是木头的,是彩色水泥的,只是看上去想木头而已。这里的桌椅以及易燃品都已原理这个圈子,就算点火,也只有这堆食品和桌布会点燃,烧不到别处去。”
唐老板稍微放心,继续问道:“还有,这紫叫嚣在餐厅上头怎么飞个不停?”
“它正在吃玻璃蜘蛛。”冯藤卓回答他。
“玻璃蜘蛛?屋顶有蜘蛛?”唐老板张大眼睛看,除了眼睛睁的生疼,什么也没有看见。
冯藤卓解释道:“玻璃蜘蛛是种透明的蜘蛛,肉眼很难发觉。它们喜欢食血,但不织网,只是通过一根垂丝,划落到猎物的身上吸取血液。这种蜘蛛一旦碰到猎物,会立刻通过皮肤钻入猎物体内食血。它们的外壳本身带有巨毒,钻过的皮肤组织,会被巨毒破坏皮肤组织和神经系统,加之它们本身就会吐出有毒物质,如果沾上,就很难救治了。刚才你就差一点被它们盯上,还好博克明及时出刀,把三只玻璃蜘蛛一削为六,否则这里没有血清,可就一点办法也没有了。”
唐老板吐舌头心惊道:“真可怕啊。呵呵,多谢博克明先生了。”
博克明正从门外返回,不知去干什么了,只是冷冷看着菜堆却懒得理唐老板。
“既然屋顶上有玻璃蜘蛛,现在它们会不会……”唐老板还有顾虑。
“放心,一下雨这些蜘蛛就懒得动了。”冯藤卓看着头顶飞旋的紫叫嚣:“紫叫嚣最喜欢食玻璃蜘蛛,把它放出来,这里的蜘蛛它会吃得一个不剩。”
“想必那些客人突然惊慌失措,就是被这些玻璃蜘蛛突然袭击了。”博克明眼睛盯着菜堆说:“开始被蜘蛛袭击的人只是觉得被叮咬的地方疼痛无比,接着全身就会麻木、身体瘫软无法动弹,玻璃蜘蛛就会尽情吸食他们的血液。”
“应该是的,这些人可真是上了这家度家村的当,本想度假享乐,却出了如此意外。”冯藤卓说:“只是奇怪,即便如此,玻璃蜘蛛并不食肉吃骨,这里为什么却连一个人影子也没有了呢?”话音才落,一阵悉索之声骤起,接着敞开的餐厅门口,一只毛茸茸,皮毛油亮的东西从门口滚了进来,向着食品堆直冲而来。它一触及食堆立刻贪婪地张嘴食用起来。紧接着又是一阵悉索之声,从屋顶上又滚下数只毛茸茸的怪东西,也是冲着食堆而来。不消一会而工夫,已经有一百多只毛怪物将餐厅中央的食堆覆盖,贪婪进食。这些怪东西呈纺锤体,长有二十厘米左右,宽有十厘米,混身被油亮的毛包裹,卷起来的时候,像个毛球。
冯藤卓让唐老板躲到桌子底下,又加了一只桌子抵挡在他身前,还给他一只锅子保护脑袋,笑道:“把耳朵捂起来。”然后,就将一只点燃的打火机丢进肉堆的酒、油里,立刻,火窜了起来,将周围一圈桌布一并点燃,形成高高的火墙。餐厅里所有的排风扇全数打开,将火墙制造的浓烟立刻吸收、排出餐厅。但是自动洒水设施全数罢工,只有角落的一只被打开,撒了三个人一生。
博克明不快道:“我明明把所有自动洒水设施破坏了,怎么还有漏网之鱼。”
冯藤卓笑:“至少排风设备被设置到了最大,不用怕这里浓烟滚滚了。”
唐老板顶着锅子说:“原来你刚才出去破坏人家度假村的消防设施去了呀,万一被人发现……”
“少废话。”博克明按下他脑袋,。
中央圆台火势几秒便烧到了争食的毛茸茸的东西那亮灿灿的皮毛上。那些毛东西吃痛,突然在食堆上直立起来,张开嘴,发出了此起彼伏尖锐、刺耳的怪叫。几只吃不住痛的翻滚到地上,露出了毛下白色的身体。它的身体像一只放大数十倍的大蛆,肥硕扭曲的身体上却只长了六只两、三厘米短小的足,在尾部却有一条一厘米宽,十厘米长的白色盘结的尾巴,这尾巴像极了一条透明的长虫。最怪异的是,在怪虫头顶部分,有三张扭曲像无牙的人的嘴,几乎和怪虫身体等宽,因为吃痛叫嚣而扭曲,此刻,正向外吐着白色透明的液体,恶心之极。
怪虫的皮毛易燃,皮肤更容易被火点燃,一但皮毛烧毁身体立刻会被点燃,身体着火的白色怪虫,只消几秒,背部立刻会因高温而沸腾爆出无数黄色冒泡体液。因为烧到了肌肤疼痛无比,白色怪虫身体两边一直隐藏的触角也直直张了起来,直立身体两边。在触角的顶端,两只圆球中的深灰色小球不停翻滚,那是两只让人恶心的眼睛,因为高温而翻动的灰色部分正是它的眼珠。当灰色逐渐变为血红,怪虫也找到了冯藤卓三人的方位,它们怪叫着,向冯藤卓这边冲了过来。
“养罪!”博克明终于找到一个熟悉的名词,脸上写满厌恶:“竟然有人养罪。”飞刀出手,将一只怪虫一分为二,两半怪虫各倒于一边,那六只怪足还不停扭动伸展,最发两边六张嘴张得几乎合并为一张嘴,发出最后更尖锐的怪叫才瘫软下去。
冯藤卓以酒沾一块餐巾,点燃,丢到怪虫身上,将其再次点燃,很快烧成一滩油水。
此刻,覆盖食堆的怪虫毛发皆烧毁全无,背部冒着翻滚的绿泡液体,隐藏身体两边的眼睛也全数直接竖在身体前方,灰色眼球翻滚。因为整个石堆被它们覆盖,所以看上去就像一座怪虫堆起的小山,说不的恶心怪异。虽然排风最大,但是空气里依旧弥漫着刺鼻不消的恶臭,餐厅上空充满了怪虫凄厉的怪叫。唐老板捂着耳朵,都觉得这叫声如挠心般难受,恶臭扑鼻,直叫人想吐,只觉得不断有东西撞桌子,却不敢抬头看。
见中央食堆的火烧得有些小了,冯藤卓和博克明起身,将做好的***丢进怪虫堆内继续助燃,这一堆足有一百只之多,他们又将几块桌布浇了好酒丢进火堆之内,火烧再次旺盛起来。突然,一只怪虫拼尽全力腾空跃起,向着冯藤卓的脸扑将过来,冯藤卓只稍将手中桌布一罩、一兜,将怪虫与其它几只进攻的怪虫一并罩住,甩进火堆之内继续燃烧。
27、万聚厅(2)
博克明拿了把折凳在火堆周围巡视,只要有逃出或跳起的,立刻拍入火堆,绝不放过。此时,火堆周围,到处是呈放射状的黄色怪虫残骸,这些黄色残骸,一旦遇到火星,也会立刻点绕,最后燃烧待尽。
这场火烧了足有半个多小时方才熄灭,所有***、油、酒全数用尽,桌布也烧了大半。餐厅中央圆台呈现一个大黑圆圈,全是烧焦的桌布和食物残骸,那些怪虫全成了助燃剂。与之相对应的是屋顶的一个黑色不顾则圆圈,那些自动洒水龙头和排风口的盖子都被大火烤得扭曲变型。
唐老板战栗地从桌子后面爬出来,小心取下头顶的锅子。只见自己刚才躲避的桌子上好多凹凸的焦碳痕迹,地上满是无数怪虫断足、触角,心惊不已,真不知这一朝走得怎会如此艰难,险阻万千?
头顶的紫叫嚣也停止盘旋,在一堆椅子上停了下来,昂着脑袋,肚子圆滚滚得鼓着,看来,玻璃蜘蛛已让它吃尽。它并不被烟雾和气味所扰,吃饱后闭上眼睛,径自发出咕咕的呼噜之声。
餐厅又恢复了安静,外头的雨变小了,玻璃外的山景却依旧模糊不清。
“他们果然是在这里养罪。”冯藤卓看着一片残迹面色平静地说:“想必养罪的人没了罪,就要赶过来讨债了。”
“什么养罪?你们究竟说得是什么?”唐老板又好奇又害怕,养罪?从未听说过的词。
冯藤卓的耳朵已经捕捉到远方急促、愤怒的脚步声,他把锅子重新套到唐老板头顶,脸色淡定地说:“躲到原来的地方。所谓养罪,就是养罪虫。刚才的毛怪物就是罪虫,他们也嗜血,爱食鲜肉,还喜欢啃骨,只要是他们光顾的食物,连一点点残渣也不会留下,这就可以解释那些人是如何凭空消失的了。这里的游客首先受到了玻璃蜘蛛的攻击,失去动弹的能力,被玻璃蜘蛛吸血,又被后来赶来的罪虫消食干净。我们在监控室里看到的把监控设备遮蔽的东西,就是这些罪虫,它们饿的时候,会连电线也吃掉,它们吃过的地方,甚至连一滴血也不会残留。它们吃完了便去其它地方觅食,所以我们到的时候,只有一座空楼了。我原来以为只有玻璃蜘蛛,可能这个度假村里还有幸存者,所以建议大家用肥皂涂满全身。因为玻璃蜘蛛对肥皂里的脂肪酸金属盐有不适反应,所以,如果他们碰到肥皂,会远远绕开,不再攻击。但是,现在前有玻璃蜘蛛,后有嗅觉敏感的罪虫,罪重却不怕肥皂,甚至可以啃食木料、电线,有食物一定要吃尽,看来,这里有幸存者的可能性不大了。”
“这玩意怎么会出现在这里的?”唐老板在锅子里问,声音沉默好笑。
“罪虫也喜欢新鲜美味的血液,所以爱食玻璃蜘蛛。因为玻璃蜘蛛喜欢吃血,吃饱以后身体里充满了血,自然是罪虫最喜欢的一道点心。罪虫是嗅到了玻璃蜘蛛而来,但是,这里的地质环境,不应该有罪虫,更不应该有玻璃蜘蛛,这点我也觉得奇怪无比。这两种物种,原来只在南部的瘴气森林里有少部分存在,加之天敌众多,数量少之有少,怎会在此山之上出现?后来看了山道的布局我就明白了,原来是他们人为把这座山分割出几个区域专门养罪虫,玻璃蜘蛛只是他们引进的养罪虫的一个环节而已。”
博克明冷道:“哼,在这里养罪,养出大灾害了。”
“啥意思?”唐老板在锅子里说。
冯藤卓淡淡回答:“养玻璃蜘蛛原是为了供养罪虫吃的,因为玻璃蜘蛛的体液对于罪虫来说,是最好的营养剂,这一切都是为了养罪做准备。罪虫惧电,所以有层层电网防护设施,但只能阻挡身体大的罪虫不能通过,却未必能阻止玻璃蜘蛛进入,所以,开发商将山道及山道外围五十至一百米内所有的植物由真改为假,这样玻璃蜘蛛就不会去没有食物的地方觅食,然后,加大山道和山道外一百米距离湿度,这样一碰到湿度过重就会睡觉的玻璃蜘蛛,自然就不会爬到山道上来了,就算勉强爬到了,也会因为湿度过重而长期处于困顿期,最后因没有进食而消亡。只是没有想到,控制外围的电力设施突然不运转了,电网就会没有高压电,湿度喷洒设施自然也会停止,外围人工制造的环境就破坏了。但是因为两边通道的空气里还有湿度残留,玻璃蜘蛛受到上方干燥环境的吸引,自然是往上方山顶攀爬。而罪虫爱吃玻璃蜘蛛,自然会跟着它们上到山顶。没有高压电缆威胁,罪虫柔韧的身体很容易便能挤压过网眼爬出来。不过也有几只爬到山道上,吃掉了几只小鸟,至于鸟窝如何跑到指示牌上的,那得问那位因为丢了虫发脾气,把大鸟捏死,丢进水槽的养虫人。”
“你很厉害,事事皆未逃不过你的眼睛。”大门被推开,走进一个胡子邋遢,手拿木棍、面相凶恶的男人。此人身上散发着一股和罪虫一样浓烈的恶臭,双手长满脓包,一双眼睛透着凶光。看着餐厅中央的圆形残骸怒吼道:“我在这里幸苦养的一百多只虫,全叫你毁了。”
“养罪有罪。”冯藤卓淡然道。
“你可知道有多少人喜欢这虫?”男人不以为然道:“这些人都是慕名而来吃虫的。”
“他们如果知道,他们吃的蔬果肉类,不是什么所谓的天然而成,而是这些毒虫的卵产入植物、动物体内的变异产物,吃了这些毒物不但不会有什么所谓的养颜美容、治病的功效,只会在人体内积攒毒素,他们还会不会吃?”冯藤卓问:“你也不也因‘养罪’而‘得罪’了吗?”冯藤卓指男人一双溃烂的手:“你的手,因为时常需要接触有毒的红砒血树,供给玻璃蜘蛛和罪虫食用,已然溃烂不堪,就算用最好的药物也不可能治愈。我猜的没错的话,你的脸也已经出现溃烂的情况了,大胡子不是不想剔除,而是根本一刮胡子,就掉肉。”
养虫人毫不掩饰自己的贪婪:“又如何?你可知,光一条虫的产值就高的离谱,它一天能产卵数百万颗,一年只有四、五、六三个月能产生价值,三个月一赚就是百万入袋,谁不为之心行动?”
冯藤卓淡然道:“为价值存在固然重要,也没有必要毁坏自己的身体。”
男人冷笑:“你怎知我不爱惜自己身体,除了有些丑陋而已,我已经拥有千万身价。有了钱,面容于我而言又有什么重要,就算无法恢复到从前,也能花钱让它不再变差,能做到这点就可以了。至于物质上的享受,那更不用语言来形容,这些钱,何止过上富足的生活,想过的奢华些也不为过,你说,有几个人能不为金钱所动?”
“恐怕未必如此简单吧?”冯藤卓淡然道:“真的只是损毁了容貌,如此简单?”
男人并未听出冯藤卓话里的意思,拿出背后一根木棒指着冯藤卓的方向道:“今天谁挡了我的财路,谁就休想离开。反正红砒血树最近长得也不茂盛,拿你们来喂数补充营养也不错。”
冯藤卓先前未并未注意那木棍,现在木棒直直指在自己眼前,正好让自己看个仔细。冯藤卓挑眉毛赞道:“不错的棍子,红砒血树做的吗?技艺很高超啊,如果卖到黑市,价格可不菲。”
“人要留下吗?”博克明对木棒并不感兴趣,他在等待杀戮的指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