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瑞剑号(5)
“哼,我才不在意这些人的命,我喜欢血的味道。”墨智机笑,眼里显露杀戮。
索拂皱眉,虽然这是自己的地盘,但是如果这个男人真的是黑色本子的首领,自己贸然伤害他,等于与36区最大的组织交恶,那么以后自己在36区的一切交易都会白费。索拂考虑一番,觉得自己应该猜得**不离十,于是退一步说:“只要你和两位小姐不乱动,我会负责送你安全到达s城区域。”
“你说错了,他负责把所有人安全送达。”李若融跨上一步说。
你这是替我结梁子,人家都开条件了。墨智机看一眼李若融,叹口气无奈道:“说得没错,这些人我要定了。”
“说话要付责任。”李若融小声说。
“先解决那么多条枪吧。”墨智机的话音才落,所有的枪口都对准了他们两个人。
人群瞬间安静了下来,人们躲得远远的,惟恐被子弹找到。
“所有人走不走由我说了算。”索拂恶狠狠说:“这里是我的区域,干掉你们没人能查到。”话才说完,所有的枪都上了膛。
“又是亏本生意。”墨智机笑:“你也该还人情了。”
“人情?”索拂没听明白,但是他立刻意识到自己如果动一下,脑袋就保不住了。一把冰冷的刀抵着自己的脖子,还有一个周身散发寒冷的男人。接着他看见另一个笑容温和的男人从大门从容地走进来,男人身后尾随着彪形大汉和两个年轻人。
“我说这船怎么眼熟的很,原来是瑞剑号。”冯藤卓招牌笑,露出一口整齐的牙齿:“博克明别太用力,已经出血了。”
听见博克明的名字,索拂的脑袋嗡的大了,他可以断定和自己说话的人一定是36区的冯藤卓,自己一担生意竟然惹来两大组织的首领,还真是亏大了。“有什么话好说,你在我的地盘上,就算干掉我,也走不出去。”索拂尽量保持镇定。
“我倒要看看杀了你会有什么后果。”博克明咬牙道。
“你怎么才来,他在上面。”墨智机指吊灯。
冯藤卓让费上去把吊灯里的人弄下来:“船误点了,对你我还是表示感谢。”
“不用客气,暂时算扯平了。”墨智机笑。
“范篱,怎么是你!”费几乎是在宴会厅顶部尖叫,他快速把范篱背下屋顶,平放在地上。此时,范篱整个人已经被血染红,他的左眼流血不止,右眼睛也肿得跟核桃一样,而且不再说话了。
“哪个混蛋干的?”郭源拆掉范篱手上的封箱带,从他手里掉出很多图钉,那一双手依然血肉模糊,很多图钉已经完全镶入皮肉里,甚至卡进骨头里。
“他怎么会这样?”博克明看着李若融的眼睛问。
李若融看见范篱的眉头皱了皱,他知道范篱一定不希望他们知道马德的行为,于是说“当然是海盗干的。”
“你说什么,他老……”狒狒的话被截在半空之中,两颗珍珠分别进入他眉心和心脏。
墨智机看着倒下的尸体笑道:“都是海盗干的。”他手里剩余的珍珠对准的方向是索拂的眉心:“大家都受到了威胁。”
“对,海盗威胁的。”所有人符合着说,谁都看的出来,这个拿刀的人比海盗更恐怖,如果让他知道大家是怎么对范篱的,说不定死的更加快。
“让人把船往s城的方向开。”冯藤卓转移博克明的转移力,看着地上的范篱他很后悔,当时如果坚决不让他来,也许就不会有这样悲惨的事情发生。
受到威胁的索拂只能让人把船掉头,全速开往s城。大部分海盗被强迫离开瑞剑号,回到他们自己的船上,瑞剑号全速前进,海盗船紧随其行驶。郭源和费照顾着范篱,他的伤势非常严重,不容乐观。冯藤卓从博克明的眼睛里看到杀戮的意念,但是他知道杀索拂是没有意义的,而且只会让事态朝着不可收拾的地步发展。“瑞剑号上有快艇吗?”冯藤卓问水手。
“没有,只有救生艇。”水手回答。
“摄号上有吗?”冯藤卓又问索拂。
“没有。”索拂摇头。
“还需要开多久才能到岸?”冯藤卓问。
“最快也要七个小时左右。”
“博克明把刀放下。”冯藤着下命令。
虽然不愿意,博克明还是放下了刀,他冷冷看一眼地上的范篱,终于明白为什么冯藤卓急于出海,原来他早知道范篱到了瑞剑号。
“我们做个交易,可能能救你的命,可能会要你的命。”冯藤卓看着索拂说。
“你说,我听着。”索拂受控于墨智机手指珍珠地威胁,知道自己只能和冯藤卓做交易。
“我听说末落海有种海草有救命的功效,服用之后,据说功效显著,不知道你有没有?”
“海草?”索拂仔细地想:“虽然一直生活在海上,我倒从来没有听说过有这样的海草,不过我可以叫个人过来问问,她倒是对海上医学有更科学的了解。”
“最好她有。”
于是索拂派人传口信给海盗船摄号,让海医陈洁带着能续命的一切药品和设备,尤其是海草类的到瑞剑号上来。
博克明严格看守着索拂的行动,他手里的刀随时都有可能脱手,这样控制情绪让他极为不舒服。他看一眼墨智机背后的李若融,她正和另外一个女孩子交流眼神,那个女孩子他也认识,是董芮。
董芮一直看着地上的范篱,范篱却只是对他轻轻摆了摆手,示意她和自己保持距离。她明白范篱是不希望别人知道自己和36区的人有关系,这个时候她倒无所谓了。她看一眼李若融,虽然她不认识李若融,但她始终觉得李若融是个很值得交的朋友,而李若融的眼睛里,她也看见了一样的信息。
范篱躺在地板上,血已经被郭源和费止住了,可是他的喉咙始终说不了话。他看着董芮,他希望她能掩藏起担心,我一直心疼你的天真,所以告戒自己如果欺骗也不要对你,你不带怀疑的眼睛让我难过,我不是你,没有你的单纯,所以请原谅我一直没敢把你当真。你是我的天使,但我给不了你幸福。
时间分分秒秒的过去,约摸过了二十分钟时间,海盗船终于有了反应,他们划小船过来了两个人。此刻,已经是第二天的早晨,雨小了很多,但还下个不停,外头天亮都没有人注意。
小船上下来一名水手和一名三十出头的女人。女人走在前面,水手则替他提着大小设施和药材。
索拂见他们到来挺高兴于是说:“陈洁,我们船上的医生。”
冯藤卓看一眼女人笑:“你带了救命的药材了吗?”
陈洁示意水手把东西放下说:“你指的是飘草吗?那只是传说里的东西,我这里并没有。但是,我可以用其它东西替代。”陈洁立刻替范篱把脉,伤口的惨不忍睹连她这个医生也不忍多看。“我先做简单的伤口处理,然后我用混合的药品控制伤口感染和发烧,并且给他注射药物,延续他的生命。”
“你最好做好,你们的船长和我的手下性命是联系在一起的。”冯藤卓虽然挂着笑,口气里却充满杀意。
“我知道。”陈洁不再多言,她立刻开始处理伤口。陈洁心理清楚这个人的伤势有多么严重,她只能凭借经验尽可能保全他的性命。
“他是你的手下?”索拂看一眼范篱说。
“不错。”冯藤卓点头:“只要他没有事情,我可以让索船长安全地离开。”这是一句附带的保证,索拂知道只有在范篱的生命受到保障的情况下他才能安全地离开。
“当然,我理解。”索拂看一眼人群:“你手下的伤的确不轻,不过他也伤了我的弟弟,否则我又何必对他下这么重的手呢。”
冯藤卓顺着索拂看向人群之中,他立刻看见人群里躲避的马德,马德也正面色苍白,额头冒汗地看着自己。除了马德,其他人的眼睛里也充满了恐惧,他们甚至不敢和冯藤卓的眼睛对视。原来马德参与了攻击,而其他人则是辅佐的角色,你们这些道貌岸然的所谓知名人士,不过是双手血腥的屠夫。
“既然是这样最好你弟弟没事我的手下也没有事。”冯藤卓明白索拂不说出其他人是因为墨智机手里的珍珠,这应该是范篱的意思,他不希望其他人再受害。若不是看在范篱不希望有更多人受害的份上,我真想毁了瑞剑,要你们的性命。
“自然。”索拂点头。
陈洁对范篱进行了几乎四个小时的诊治,她只能作最初步的解决。控制伤口感染,一些简单包扎,最重要的是她带了特制的秘药让范篱的生命体系保持平稳,他暂时也没有发烧感染的迹象。“他的伤口基本控制了,进入医院作进一步的治疗便可。”陈洁擦着汗从地上站起来:“这几包药用温水冲服,可以解他中的哑毒。”
一边守侯的郭源立刻接过药,因为他也懂医术,立刻为范篱把脉检查,发现的确是稳定下了。“老大,稳定了。”
“好,照顾好他。”冯藤卓点头对索拂说:“结果还算令人满意。”
索拂心里的石头算放下了,现在只需再行驶三个小时进入s城区域,他就可以离开瑞剑号了。
“对了,这位陈医生以前在哪里工作的?”冯藤卓笑问。
“我一直在海盗船上从来不曾离开。”陈洁先回答。
“是吗?我似乎在一些特殊的照片上看到过和陈医生很相似的脸呢。”冯藤卓笑得阴险。
“不可能。”陈洁断然否定。
冯藤卓笑着对索拂说:“索船长,我们进入s城以后还不能完全保证范篱的性命安全,所以我看得有人质作个信誉的保证。”
“我的医生是一流的。”索拂打包票。
“可是我还是觉得不安全,所以您必须跟我去s城走一趟,我看这个水手不错,就让他也一起跟去吧。”冯藤卓指跟着医生一起来的水手。
索拂不知道冯藤卓葫芦里卖得什么药,但是真让他就如此轻易放自己走,也的确不可信服。“行,带他一起走。”索拂点头,无奈道,反正他对陈洁的医术有信心,也无所谓多走一趟。
“不行!”陈洁表示拒绝。
“赵彩小姐,你没有拒绝的权利,决定权在我的手里。”冯藤卓嘴角提笑。
“她会杀了他的。”陈医生眼含热泪说。
“不会,他的妻子疯了。”冯藤卓看着水手打扮的孙建设说,这个水手打扮的男人始终没有开口说过话。
赵彩听了冯藤卓的话只是冷漠地说:“她不会疯的,建设永远也不可能回到她的身边。”
冯藤卓只是淡淡的说:“你们的行踪已经不是秘密了。无论爱或不爱,丈夫都应该面对他的妻子,逃避是没有好处的。”
“面对”两个字让赵彩的脸上显露出恐慌和焦虑:“不行,我绝不让他去。”她拉着孙建设的手,几乎颤抖。
孙建设轻轻安抚她,终于开口对冯藤卓说:“我去,是该面对了,我知道到哪里都逃不走的。”
最后的三个小时里,船在急速之中驰入s城区域,海盗船不再跟进。又开了将近四十五分钟,船最后于两点半靠岸。船上的乘客因为受到了冯藤卓的威胁,冯藤卓告诉他们,他们可以选择对事件保持沉默并找一个相同的理由离开,也可以选择把事实说出来,而受到牵连和丑闻揭露,最后,所有人自然选择了对事件保持沉默并找一个相同的理由,大家一至口径对外,海上遇到海盗,经过奋力反击击退海盗,最后才回到s城。船员也被船上的乘客收买,所以虽然有很多伤亡,但是表面看上去就像一场普通的海上劫案。
冯藤卓看一眼陆续离去的人群,嘲笑他们的行为,你们所有人都理亏和心虚,所以才会走入无从选择的道路。
在费和郭源抬范篱的时候,范篱突然抬起带血的手,他眼神里都是失望,似乎想说什么。李若融从墨智机西装口袋里抽出手绢,替范篱擦手上的血,小声说:“我知道你的意思,你安心养伤。”
最后费和郭源将范篱抬走,送往医院,冯藤卓则和开船的阿克鲁、索拂、孙建设、博克明随后赶往36区最好的医院。同时,索拂同意了陈洁一起跟来,冯藤卓也没有表示异议。
李若融拿着血手帕下船,她赶上马德的车,看着马德说:“马先生,我送您一件礼物吧。”
马德不喜欢这个女孩子,她尖锐的言语给自己留下太深刻的印象。
李若融拿着手绢在马德的面前晃:“拿去验,范篱的血,你很快会得到希望的解答。”李若融把手绢丢在马德脸上:“希望答案不会让你太失望。”
马德从脸上抓下手绢,他想随手丢掉,范篱的血,他看着鲜红的手帕,忽然有一种莫名地难过,为什么其他人都相信范篱是自己的儿子,而自己却总不肯承认?他尽了一个做儿子的所有责任,而自己却始终把他当作门口养的畜生。马德把手绢塞进自己的口袋,他没有发觉妻子苍白的脸色。
21、终于晴天
回到36区以后,范篱立刻被送到最后的医院,经过医生的抢救,伤口被缝合,骨折的地方也接了起来,眼球上的玻璃碎片被全部取出,所幸另外一只眼睛没有受太大伤,只是有些肿。医生惊讶的是范篱受了那么重的伤,竟然没有发烧也没有并发症,他的体制实在太惊人了。
在确定范篱完全没有危险以后,冯藤卓按照事先说好的放索拂走。索拂因为不希望失去赵彩这样的好医生,所以准备等赵彩和孙建设的事情一起解决了,才回海盗船。索拂并不担心打击报复之类的行为,36区他也有很多合作伙伴,所以不受什么限制。
雨已经停了,又一个清凉的早晨。冯藤卓带着孙建设将契约人约了出来。虽然赵彩很担心孙建设的安全,但是孙建设坚持不让他跟去,所以赵彩只能在据点里等,因为赵彩并不在契约的范围里,冯藤卓也不作为难。
契约老太太将交付建设的地点定在疯人院外,老奶奶要亲自带他去见孙女。他们进入疯人院,女人和上几回见到一样,表情冷淡,对别人说的话不作任何言语,眼神也和其他人没有交流。虽然他们带来了她的丈夫,但这似乎也起不了什么作用,她仿佛只有她自己的世界,而其他人都是空气。
老太太拉着孙女的手,老泪纵横,她几乎是用央求的口气求马丽可以恢复意识和感觉。马丽的丈夫则站在一边,他即不表示忏悔也没有害怕的表情,像个木头人一样,更多的则是冷漠。
老太太硬把孙建设安在他的妻子身边,然后拉着冯藤卓走到老远的地方,小声说:“既然冯先生能把孙建设找到,我看他对他的妻子也没有留恋,你替我把他处理掉,多少钱我都可以给。”
“处理?”冯藤卓面带微笑说:“老太太说得是气话。”
“不是气话,你如果想要紫鲤鱼,就替我把那个畜生处理掉。”
“老太太您别急,我有办法让您的孙女恢复意识了,不需要杀人的。”冯藤卓笑,想要紫鲤鱼就只好卖力点了。“我们过去,您看我表演就是了。”
冯藤卓和老太太回到原来的地方,这对夫妻基本没有交流过。冯藤卓请老太太回避一下,他有话对夫妻二人说。见老太太走到很远的一张椅子边坐下,冯藤卓才面带微笑地说:“我接契约的时候一直在想,丈夫是职业会计师,月收入一万二,妻子只是一个图书馆管理员,月收入3000,是不是因为收入差异而产生隔阂?但是我相信,经济的差异并不能作为婚姻出现破裂的原因,既然如此,婚姻的裂缝在哪里呢?作为妻子不够温柔不够体贴?邻居的调查却给出了恩爱的回答。”
“你究竟想说什么?让我来见一个疯子有什么意义?”孙建设靠扶手坐着,始终试图与妻子保持距离。
“和钱无关,和性格无关,那么就是和一个女人有关了。”冯藤卓笑着继续说。
“这件事情和赵彩无关!”孙建设大声说。
“你的婚姻还没有结束,你的背叛,她的介入都是这场婚姻破裂不可获缺的元素,不要拿着爱情到了尽头作为自己逃避的理由,我一直以为连名册的人都是敢作敢当的,原来不过如此。”冯藤卓嘴角挂着讽刺。
“你知道我是连名册的?”孙建设皱眉,紧张道。
“我知道的事情可多了。”冯藤卓幽雅地笑:“我知道一个女人把代表权利和财富的戒指送给一个男人,拿一生爱这个男人,男人却和他的下属纠葛不清,结果到最后只能证明女人的爱是一场舞台剧,总有谢幕的时间。我还知道转嫁的权利是有限度范围的,男人失去了女人也就意味着失去控制权利的能力,同时他还给自己带了生命的严重威胁。要逃到哪里去呢?天涯?海角?最后他选择了戒指的势力范围之外大海。”
孙建设的额头冒出冷汗,而他的妻子依旧保持着原来的表情。
“不小心发现了背叛,女人一定很伤心,但是真的出手结果男人的性命,女人又不忍心。所以她只能装疯卖傻,给男人充足的时间离开,把自己关进黑暗的世界,去回忆也好,去悲伤也好,都无所谓。”冯藤卓说完看着马丽说:“现在这个故事到了结局的时候,是选择爱情到了尽头散就散吧,或者既然背叛就接受惩罚,我想听听您的意见?”
马丽仍然没有动,但是她的眼睛已经有了波澜。
“我为利益而存在,有人给我半枚戒指和高额的报酬作为酬劳,让我结束这个男人的性命,我觉得很值得。”冯藤卓手里多了一把飞刀,这可是好不容易从博克明那要来的,不知道能不能起到我想要的作用。
“够了,半枚戒指够值钱了。”女人突然扯下孙建设脖子上的项链丢到冯藤卓的手里:“多少钱你停止杀戮?”
“您挺正常的。”冯藤卓笑。
此时,远处的老奶奶看见自己的孙女有了动静高兴得不得了,她跑过来,拉着孙女的手老泪纵横:“我就知道找到建设就能让你醒过来的。”
“我是醒过来了,奶奶,抱歉,都是我太任性了。”马丽看着冷漠的丈夫,这个男人对自己没了感情,连最后的同情都不曾给予,这样的男人要他做什么。“我们回去吧,该解决的事情越快解决越好。”
孙建设额头冒出冷汗。
冯藤卓的鼻子嗅到了报复,他手心里拿着半枚戒,只是提嘴角招牌微笑。
终于完全晴天了,好天气总能让人紧张的神经放松下来。郭娉去医院给范篱送汤了,范篱虽然服了解哑药的毒,但是要真正能说话还需要一个月左右的时间。
“又画错了,我的天哪,这已经是第六张了!”吉莫极苦瓜着脸不甘心地换纸,重新安好纸张起笔。她想画一根链子,要古典的,虽然看过许多关于链子方面的书籍,可是真画起来还是不知所措,没有灵感的时候,连一根直线也会变成曲线。“首领,我画不出来。你手里玩的什么?”
冯藤卓在阳关里把玩着戒指,果然是上品,通透得几乎没有杂质:“连名册的半枚戒。”
“老大,你怎么知道戒指的主人是是马丽而不是赵彩的?”郭源等人听昨晚冯藤卓把事情的经过说了,又说半枚戒的主人是马丽都感到非常惊讶。
“很简单,如果赵彩是半枚戒的主人,那么她就拥有很大的权利,又何必要远走他乡逃到海上做海盗呢。”冯藤卓放下手里的半枚戒,喝一口咖啡,感觉已经没有先前那么热了,他继续说:“所以很明显,为了保全丈夫的性命,妻子装疯卖傻让他逃走,或者妻子也希望通过这样的手段得到一些同情和怜悯,结果只得到失望。”冯藤卓淡淡地笑,传说36区有颗回归之石,能让事物回到希望的点,而我则更相信那不过是梦而已。我一直以为作为一个男人,当他想逃避责任的时候,是不值得女人再为他继续爱下去的。既然爱情到了尽头,散就散吧
“现在他们怎么样了?”阿克鲁问,他正在浏览网页:“这新闻有意思,一个男人在和妻子离婚以后被人抢劫,结果被……哇,酷……砍断了那玩意,等人们把他送到医院以后,该男子竟然收到一袋肉浆,拘检查,可能是他的那个。哈哈哈!”阿克鲁抱着肚子大笑:“哎?这……这男人的照片不是孙建设吗?”
“是吗?”费从房顶吊下来,郭源也跑过来看。
“真是他,看来她老婆给了他命,不给他风流呀。”郭源说。
“所以不能得罪女人。”费重新爬回屋顶。
“既然爱情如此伟大,就谈精神上的爱情吧。”冯藤卓喝着咖啡笑道,他拿起手机,有条短信,是索拂发来的。他们已经上船了,准备通过游轮方式外出,然后再和其他人回合。陈洁和孙建设也会同他一起离开。索拂希望大家彼此不要留下不好的印象,以后有很多机会可以合作生意。冯藤卓回了短信,说当然可以。看着窗外大好的阳光,冯藤卓微笑,波折也好,顺理成章也好,一步一步被逼迫地往前走,很被动,但是有钱赚,这一点很重要。
外头有人敲门,费去开门,迎来了李若融。
“你总算来了。”冯藤卓捉带李若融进厨房,从锅子里端出一碗汤:“全喝了。”
“什么呀?”李若融觉得很香。
“紫鲤鱼。”冯藤卓笑:“快喝。”
李若融将信将疑,把汤和肉吃了,果然味道鲜美异常,吃下去以后混身都觉得舒适。“你哪搞来的?”
冯藤卓替她把脉,果然鱼肉有奇效,毒正自行慢慢化解。“一个客人昨天晚上送来的,我取了一块肉煮汤,鱼我让吉莫极放走了。”
“真奇怪,冯先生也有放弃钱财的习惯?”李若融笑。
冯藤卓只淡淡说:“让它自由吧,它已经帮了很多人了,有些事情顺其自然最好,它给我肉,我给它自由,很公平。”
“你还没死?”博克明突然出现在厨房门口吓了两人一跳。
这是自瑞剑号以后第一次见面,李若融没好气瞪他一眼:“好得很。”
“你那天嘀嘀咕咕和范篱说什么?是不是你和墨智机把他害成那样的?”博克明冷冰冰说。我回忆着当时瑞剑号的心情,我厌恶我的世界里被你的影.子占据,纵然给我世界,也没有快乐,所以就都毁掉好了。
“我和范篱嘀咕你是个混蛋。”李若融没好气说,拿了沙发上的包往外走。”离得如此近,却还是隔得那么远,以后一定要学会控制心跳。
“李小姐别急着走,正有好茶等你一起喝。”冯藤卓笑:“对了,这次游轮你怎么和墨智机在一起?”
“你替谁问?”李若融做个鬼脸:“大概这就叫缘分。”
“缘分你个头。”博克明拿橘子砸李若融的脑袋。
“姓博拿刀的我和你没完。”李若融拿起沙发上的垫子朝博克明丢过去。
博克明也不示弱,香蕉苹果都往外丢,连晚上的菜也不管了,丢。
“玩游戏吗,我也要玩。”费在屋顶开始丢糖果,结果连着费、阿克鲁、郭源都参与到了这场破坏房间设施的活动之中。
冯藤卓泡了杯茶,在厨房里慢慢喝,明明想靠近的,何必把距离越拉越大呢?
1、心静如水
该如何判断方向,迷失暗夜的森林。野兽的眼睛随时盯着猎物,谁会愿意在自然环境中落败。生存等于杀戮,别说同情的话,因为你的手和我一样,沾满血腥。
黑夜逐渐降临,离探病时间结束还有一个小时,医院走廊里少有人走动。范篱一个人坐在单人病房的床上,目无华光的看着前面的墙壁已经有一周的时间。没有人知道他想什么,从瑞剑号回来以后,范篱再也没有开口说过话。
最后十分钟的时候,病房的门被人大力地推开,高根皮鞋的咯噔声快速延伸入病房,接着一块血红的手帕丢到范篱脸上,他的母亲几乎是叫嚣着吼叫:“你这该死的杂种,如你所愿,你和他流得是一样的血液。”
范篱的眼睛里没有波澜,他依旧保持着原来的坐姿和眼神,他的耳朵仿佛也关闭起来。
“你原来不过是他花园套着项圈,被人嘲笑的一条杂交的狗,现在倒可以进入房子,有张人睡得床了。”女人在病床前来回走动,她气急败坏,她想到了预言师的预言,正如预言师所说的,金钱财富的光芒会永远与她相随,惟独缺失了爱的部分,并且此生永不会得到,马德向她提出了离婚。
女人在范篱面前歇斯底里,而范篱却无动于衷。他前面的墙壁上,女人来回晃动的影子,空气里愤怒的因子,投射到他眼睛里的时候,象淹没入黑洞,起不了一点点波澜。范篱动也不动地表现惹来女人更响亮的高声叫骂,可范篱连眉头也没有皱一下,他不是在等女人发泄完毕,而是在等自己的右手。
我不知道其他母亲的想法,但是我知道面前这个女人的想法,她唯一的想法是拿我来惩罚她爱的人。既然你们每一个人都不愿意收场,就由我来替你们谢幕,范篱轻轻皱眉头,他右手里有东西无生息地朝着女人眉心飞去。
“她不是你进入另一片黑暗的钥匙,她不配。”冯藤卓的声音几乎是擦着飞行物而过的,一滴水和一小片破碎的瓷片几乎是擦着女人的脸撞到墙壁上。
“你竟然想杀我!”女人高叫着。
“滚出去。”冯藤卓带着微笑下逐客令:“他杀你是大逆不道,如果由我来动手,不过是一件再普通不过的事情。”
从冯藤卓的眼睛里,女人看见了杀机,她靠着墙壁蹭到门口,她原想再骂几句难听的话,但当她看见冯藤卓笑里藏刀的眼睛,只能把所有恶毒的话咽了回去。
“郭娉煮了汤,喝点。”冯藤卓提着保温筒放到移动小桌上,范篱没有答话。冯藤卓倒汤的时候,发现范篱的左肩膀一片血红,他急忙上前查看,脚踩到地上一块滑腻的东西,他低头一看,竟然是一块皮肉,上面似乎模模糊糊有字。冯藤卓急忙叫来医护人员,经过详细检查,原来范篱是把自己左肩膀的皮肉生生用手撕扯了下来。
为了防止范篱会有更疯狂的自虐行为,医生只能给范篱打了镇静剂,让他沉沉睡去。冯藤卓等医护人员陆续离开,才从地上拿起那块皮肉,他赫然看见劈头上清晰地写着“杂种”两个字。冯藤卓眯起眼睛,收敛笑容,如若不是因为你们有血缘关系,如若不是考虑到不希望范篱做后悔的事情,我还真想把你们剁成肉泥去喂猪狗。
混乱无章的街区,飘着未干血迹的香,秃鹰窥视着即将倒毙的猎物,在天空里盘旋。这是个残忍的世界,夺取了你的笑容,还要你假装微笑。适者生存是法则,是残酷铸造的石碑。
找一家还算安静的咖啡馆坐着慢慢喝不失为一种享受,只可惜心情和气氛都不对,所以咖啡只是等待的标记。窗外的天空黑沉沉的,又将进入下一个雨季节。“如果还有一颗黑暗之光就好了,”冯藤卓喝一口咖啡,看一眼不远处的医院淡淡地说:“李小姐太不好意思了,让你在这里干等,待会郭娉就会回去。”
“没关系。”李若融喝可乐笑,本来是来看范篱的,结果为了避免和郭娉碰面,她在这里已经坐了将近两个小时。
“这个女人怎么会在这里出现?”博克明从外头进来,身上有点湿,原来外面正下着朦朦的小雨。他随手把外套丢在椅子上,很不舒服地看着李若融:“你来做什么?”
“去太平间看你。”李若融被他的表情搞得也很不舒服,咬牙切齿地说:“你还不快去躺好。”
博克明眉头一皱,二话不说,拿起桌子一把吃蛋糕的勺子向李若融飞了过去,幸亏李若融身手敏捷,快速跳开,叉子牢牢钉在椅子上,还余震不断,李若融看一眼叉子,临了还对博克明做鬼脸。
可惜,快乐短暂。
李若融放下做鬼脸的左手,看着门口走进来的人,脸上没了笑容。郭娉傲慢冷漠地走向他们,用一种几乎是阴狠的眼神看得李若融心里发毛,李若融下意识地向后退一步。
“你逃什么?”郭娉像不愿意放过她一样阴冷地开口:“你又怕什么?”
“去看范篱,现在他差不多醒了。”冯藤卓起身,他从郭娉的眼睛里看见了难以平复的怒气和怨恨。“郭娉你回去吗?我正好开车来,送你。”
郭娉阴冷地笑:“首领是怕我再做危险的举动吗?放心,暂时没有新药需要找小老鼠。我自己回去就可以了,三十六区的每条路我都很清楚,每个人我也很清楚。比如说李若融你,时间把你带到他那里,其实只能证明你和他不可能。你和他对看什么,你以为会有什么?”
你这样盯着我不放也不能拯救爱情。李若融皱起眉头,退后只是为了避免尴尬和冲突,不要以为这样就能每次对我进行攻击。“冯先生,去看范篱吧。”李若融最后一次克制自己的情绪。
“这就去看范篱。”冯藤卓看着郭娉离去的背影,还不能解除怨恨吗?
走进病房,李若融首先看见范篱蒙着左眼的纱布,情况一定很糟糕,黑暗之光碎了,很难再找到永久保持同色的眼睛了。
“范篱,李小姐来看你了。”冯藤卓笑,从范篱没有表情的脸上,他看见绝望和放弃交替侵蚀着范篱。
李若融同样也看到这一部分,并且在她心里,有一首预言诗正逐步出现,而内容的大部分都是绝望的词句,更让她担心的是,她无法知道破解的方法。“范篱,你好点了吗?”
范篱的眼珠没有动,他的头轻微地点了一下,他依旧拒绝说话。
“上次瑞剑号回来以后我和董芮还有点联系,她一直问你的情况,要不要告诉她?”李若融想到一个人,不知道能否起效果。
范篱摇头。
接下来的大段时间全是空白,范篱目不转睛地看着墙壁,再也没有说过一句话。
探望完范篱,李若融和冯藤卓、博克明一起出病房,她的心情很不好,在瑞剑号上马德的言行举止历历在目,她不明白马德如何能下得去手,对这样尊敬爱戴自己的人,更何况还是自己的亲骨肉。
出了医院去停车场拿车,冯藤卓想了很久,才问:“你心里的预言诗能说给我听吗?”
李若融心理一惊,没想到冯藤卓能看出自己的心思:“你要听?”
“我想听听,看看我下一步该怎么做?”冯藤卓在车前停下步子,把钥匙交给博克明:“你想好了打电话给我,或者告诉博克明也可以。”冯藤卓见博克明不太乐意开车,于是笑道:“今天轮到我守病房,所以我不能离开,而且李小姐是我重要的朋友,我当然不能让她一个人在黑暗的三十六区危险的街道里行走。”
博克明没支声,不爽地打开车门,坐了进去。
“谢谢你的车了。”李若融坐进车里,她的确没有想清楚预言诗的具体内容,更重要是,她不知该如何告诉冯藤卓,她感觉到诗歌所带给她的绝望。
车子在马路上飞快地行驶,很显然开车的人心情很不好,所以车速开得几乎有点玩命的味道。
李若融还想着预言诗的问题,该怎么对冯藤卓说呢,而且有些语句自己都觉得很晦涩难懂。手机突然响起,打断了她的思路,李若融把手机放到耳朵边:“喂?”
“你在哪?”墨智机在另一头说。
“有事吗?”李若融看一眼反光镜里的博克明,他冷着一张脸,直直看着前方。
“你知道唯一的眼泪吗?最近三十六区很流行的……”墨智机的声音留在了后面路面的地上。
李若融都没有来得及反应或者惊讶,她的手机就粉身碎骨,永不可恢复了。“我说博克明,你不想载我可以直接拒绝冯藤卓,何必把开车出来呢?”
“你也可以不上车。”博克明突然刹车,冷冷地说。
天早已经完全黑下来,还下着小雨。两边是黑漆漆的树林,这是一条夜晚少有人经过的道路,甚至连车辆到了晚上都很少从这里经过。
李若融看一眼黑暗的树林以及同样漆黑的道路,昏黄的路灯透着诡异的光,她知道博克明下一句会说什么,但是她希望博克明不要说。
“滚下去。”博克明冷冷地说。
李若融心一沉,自己得走夜路回家了,虽然自己的胆子不是很小,但是这样的夜路她不怕人她怕鬼。李若融赌气下车,恨恨关上车门:“我那么让你讨厌吗?”
“厌恶你也不是一天两天了,在船上我就想揍你,看到你就想揍你。”博克明看着前方一片黑暗说:“所以你最好少在我眼前跳来跳去。”
“不会了。”李若融气愤地朝黑暗里走去,她怕地快哭了,但是绝对也不要在这个家伙的面前掉眼泪。
看着逐渐融在黑暗里李若融的背影,博克明掉转车头,向反方向开去。虽说瑞剑号巨大,空间却总也有限度,为什么她会和墨智机站在一起,看上去像同一个战线。博克明握紧方向盘,三十六区真是个没有快乐的地方。
2、大雨
雨下得更加滂沱了。
冯藤卓看着手机发呆,李若融应该早到家了,怎么这个时候还不来电话,难道真如她所说,难以启齿?冯藤卓看一眼病床上的范篱,他还没有睡,他只是异常安静地坐在他的位置里,不和任何人说话,怔怔看着墙壁发呆。
“我很后悔让你去瑞剑,如果我坚决不同意的话,也许今天的事情都不会发生。”冯藤卓站在窗口淡淡地说:“他们的性格会导致的后果,我应该早该料到的。”
范篱坐在原来的地方,摇头,他谁也不怪。
冯藤卓叹口气,看一眼外头漆黑一片的天色,口袋里突然传来手机音。总算响了,冯藤卓立刻接起电话,那一头传来的却不是李若融的声音。
“冯藤卓你小子在哪里,快来夜归酒吧。”说话的人舌头很大,可能有点喝醉了。
“王志,你在哪里喝得那么醉?”冯藤卓听出了声音,是三十六区的一个老朋友。
“偶尔买醉而无人管理的生活好像也挺写意,一大杯的生啤,抽强劲的烟,听身后的喧闹,多好的生活。”王志精神还没有完全紊乱,保持着他一贯高调的态度:“在昏黄的灯光里看着价值向自己走来,心情应该还算不错吧?”
“最近我不接契约。”冯藤卓已经猜到他的来意,暂时不想开工。
“在现实的社会里,我学会了抽烟,学会了喝酒,学会了满口的脏话,学会了掩饰,学会了微笑和诅咒,学会了漠视四周的一切,哎,我却忘记当初,学会的真诚。”王志显然不想挂电话而且话语里有很多伤感。
“真诚是三十六区的笑话。”冯藤卓提嘴角笑:“你在哪喝的,我派人送你回去。”
“你听我说冯藤卓。”王志大声说:“只需要一颗就够了。”
“什么?”冯藤卓没有明白。
“阴霾立刻散开,真诚就能回归……”王志的手机忽然就没了声音,接着就被人掐断了。
冯藤卓了解王志,可能工作压力大,所以经常喜欢喝醉,喜欢说疯话,都习惯了,也无所谓。暂时忘记王志的事,他又焦急地等了半个小时,可还是没有李若融的电话,照理说这个时间到家应该很久了。最后,冯藤卓实在等不及了,就直接拨了李若融的手机号,结果回电是拨打的电话不在服务区内。冯藤卓不放心,又打电话到她家,管家说小姐还没有回来。冯藤卓觉得奇怪,立刻拨打博克明的手机,结果也是无法接听。两个人都不在服务区内,都跑到哪去了?
冯藤卓正暗自担心之际,王志突然又打电话过来,他开口就问:“你知道权利吗?”
“有权就会有利,权是利的过程,利是权的结果。”冯藤卓随口说:“是不是工作不顺利?”
“权利会失去它的光芒,丧失它的色彩,你知道如何让权利失效吗?”
冯藤卓是好脾气,虽然对方喝醉了酒,他仍然不会恶语相向,或者直接挂断电话。“权利这种东西对人而言是阶段性的,可能带来利益,也可能推人入火坑,所以还是顺其自然的好。太计较和太追逐都是不可取的,如果你有什么不如意和不顺利的地方,我可以尽力帮你的。权利无非带来财富,在经济上我绝对可以帮到你,如果你有其它的困难,你说给我听,我也尽力而为。”
“你说人奇怪吗?你是三十六区有名的首领,我只是公司里一个部门的小经理,我认识你算不算三生有幸。”王志喝一口酒继续说:“你知道吗,我做经理的时候,每天和权术打交道,我以为一切都在鼓掌之间,结果我却成为权利的绊脚石,让人当垃圾揣了。”
“你失业了?”冯藤卓看一眼范篱,他坐着一直没有动过。
“权利斗争的表面风平浪静,权利的下面却暗潮汹涌,每个人都想独揽大权,没有分享,只有独占欲。”王志还在絮絮叨叨:“冯藤卓你明白我的话吗?替我找找,权利控制以外的范围。”
“我不明白你的意思。”
“找真诚,替我找真诚。”王志那头又没了声响,最后完全挂断。
冯藤卓再拨过去,只有盲音了。冯藤卓想王志可能是喝得太多了,也可能是失业,心情不好,明天抽空去看看他,如果能帮忙就尽量帮帮他。
夜路难走,再加上大雨,就更难前行了。虽然没有泥泞,但是在雨里淋着,两眼迷朦不算,还要担惊受怕,这罪也够受的。沿着小路往前走,黑暗愈加深厚,李若融后悔应该往回走的,现在说什么都是白搭。
裹着衣服往前继续走,这样的雨天会让人想起什么?风景宜人的江南?或者恐怖片里的场景?一个皱眉,李若融忽然被拉到陨落街的雨巷,记忆太渺小,害怕时间忽然回旋,却总将旧事翻出。无论是车里、屋檐下、山洞里,这些明明早该掩盖的场景一一被翻了出来,在李若融已经很不清醒的脑子里不停上演。别在折磨我了,李若融突然被东西拌了一下,摔倒在地上,她的鼻尖点着地面,终于忍不住大哭起来。
“小姐,什么事让你哭得如此伤心?”声音发自于树林之内,似乎带着笑。
李若融一机灵,立刻从路上爬起来,她恐惧地看着树林,手里摸出银针。
“嘿嘿嘿嘿!”树林里传出阴冷地笑。
李若融向后退一步,这笑声让她头皮都快炸开了,雨下得更大了,雨水灌进眼睛里让她的视线完全无法抓住目标。李若融手你里捏着针,向后慢慢退。
“嘿嘿嘿嘿!”树林又是一阵笑声。
李若融再也忍不住了,甩手飞出六根针。但闻叮当一阵急响,银针全数掉到地上,一只手几乎要把李若融提离地面,昏暗的灯光里,博克明正咬牙切齿地看着自己。
“你想拿针扎我吗?”博克明上下打量李若融。
“黑灯瞎火你躲在树林里吓唬谁?”李若融想,虽然是讨厌的家伙,总也比一个人在黑暗的路上受折磨好。
“我一路走过来,什么时候进过树林?”博克明冷道。
“你没去树林?”李若融想博克明虽然混蛋,这种低级的事情也不像他会做的。
“树林有什么?”博克明看一眼树林,黑漆漆一片。
“不知道。”李若融想从博克明手里拯救自己的衣服领,但是他抓得太牢,挣脱不开:“你怎么跟来了?”
“当然是过来看看你的可怜样子罗。”
李若融想看清楚博克明的眼睛,到底他对自己有什么不满意的,但是雨太大了,灌进她眼里,除了模糊还有痛。雨快速将他们周身打得更湿,这样僵持了足有十分钟,博克明才很不快地推开她,黑暗里只有他模糊的影子,冷漠而镇静,甚至不带任何感**彩。李若融跌到地上,她抬着头,她真的很想看清楚这个男人的眼睛,就算雨会把她的眼睛弄瞎,她还是很渴望看见他的眼睛。
大雨让两个人都无法看清楚彼此的表情,怒气却未因大雨而熄灭。也许李若融不知道,其实博克明也正试图看清自己,这个女人给他带来了太多困绕,而每次想问个清楚,却总不能控制无名的怒火。说讨厌的时候我却故做冷漠和镇静,冷漠和镇静,是我最大的敌人。为什么回头来找你,明明知道想得到讯息不会出现。
李若融从地上爬起来,四下里更黑了,她望着前后漆黑的道路,硬着头皮往黑暗里走。
“还有半个小时的路,越往前越黑。”博克明在他身后冷飕飕地开口。
李若融的步子无论如何迈不开了,她转过身对着不远处的博克明大叫:“我的狼狈你看够了没有,别忘记了,吓死我就没人知道范篱的预言诗了。”
“求我,我看你可怜送你回去也可以。”博克明站在原地不动。
黑暗里她的头发已经湿透,衣服也没有一处干的地方,现在还要受这个家伙的控制,真是极度心有不甘。“我……我自然可以找到人来接我,我……我只需要找到公用电话。”李若融知道自己这样说话很不地道,只能利用刺激来达到自己安全回家的目的,但也有可能博克明会掉头走人。
还好,她的激将法起了效果。有一种妒忌已经没有办法让博克明任意控制自己的情绪,甚至,他口气霸道地说:“你还不快走,真以为自己是水做的。”
“我比你走得比较前面你难道不用眼睛看的?”李若融走在前面嚷嚷,总算舒口气,不用一个人走黑漆漆的夜路。看着博克明走上来,李若融突然想到车,于是问:“你的车呢?”
“我车子抛锚了。”博克明说得相当随便。
“抛锚?”
“对,不能动了,否则谁愿意走那么多的路来找你,你以为你是什么?”博克明已经走到李若融的前面:“回去快把预言诗抄给我。”
“你个王八蛋!“
一路吵吵闹闹回到住所,从正门走太不雅观,所以李若融和博克明悄悄从后门穿过客厅,去书房。因为这里只是临时住所,所以房子里的人并不多,这个时候已经是凌晨两点,所有人都睡熟了,两个人进房未有人察觉。
“你家不养狗吗?“博克明抽手插在口袋里进书房。
“没考虑过。”李若融递给博克明一条毛巾:“擦一下吧。”
博克明接过毛巾:“用过吗?”
“新的。”
“擦一下吧。”博克明突然把毛巾盖在李若融脑袋上,替她擦头发。他的动作并不粗暴,那种感觉还有点温暖,却让李若融突然手足无措。“脸也擦一下。”博克明继续用毛巾摩擦着她的脸,在明亮的灯光下,他看清楚了她的眼睛,他停下手,低头,李若融却避开了。
这样被压迫感步步逼近的日子何时才能结束,他靠近我的时候,我却害怕的只敢后退。不是因为倔强,是谁翻出陈年旧事,时刻刻薄地提醒我,幸福只是假象。李若融目光不定地问:“你想喝热茶吗?”
博克明擦干自己的头发,把一张纸和一支笔丢到李若融面前:“写、快!”你理解我的意图,每次却总是拼命挣扎着试图脱离我的温暖,我了解,所以我无法给予,因为有人说过三十六区,大家都不快乐,才是平衡。
李若融拿着纸仔细思考,被博克明粗暴而蛮横推一把。“你不要催,我立刻写,”李若融瞪一眼他:“用词和语句都是有讲究的,写错了,会出大事。”
“直接说自己语文差不结了。”博克明在旁边说风凉话:“你到底写不写?”
“写。”李若融奋笔疾书,把想好的语句落实到纸上,递给博克明。
博克明接过纸,随口说:“手指好冷。”当他的眼睛把纸上所有的话过一遍目,他的眼光就完全冷了下来。纸上这样写道:是谁太残忍夺取了你的笑容?忘记陨落街的教训是你犯下最严重的过错,角落里也无法藏匿恶毒绽放的轨迹,失去所有是必然的趋势,而失去只是最轻地惩罚。所有挣扎都是徒劳,化解是梦的部分与现实无关,你最后一口气都会向着伤害张开怀抱,歇斯底里惨叫会每天在你脑海回响。你的世界没有幸福,即使有也是假象。或许会有一场瑞雪,用你的血液和它作对比,用你的血液将它融化,绽放最后无望的果实,谁采摘到,都会不断哭泣。可是,千万不要哭泣,因为眼泪是认输的标志。“你确定没有写错一个字?”
“没有。”李若融肯定。
博克明双眉紧锁,这是一首无望的诗歌,说得都是绝望的话,对范篱太残酷了。外头的雨下得更加疯狂,博克明看一眼窗外说:“我回据点了。”
“车库里应该还有一辆车的。”李若融从抽屉里找出一把车钥匙:“你开这车回去。”
“你是怎么看这首预言诗的?”博克明接过钥匙突然问,他很少问李若融的意见。
“残酷。”李若融打开书房的门:“不过,我需要作进一步地分析,因为预言诗有时候是有很大暗示性的。”
博克明点点头,再无多话,下楼拿车。
3、死讯
外头还在下雨,一直下,一直下,还不肯停。一切都变成了灰色,衬托着孤寂灰色的三十六区,衬托着糟糕透顶的心情。
王志死了,今天早晨从新闻里听到的消息,他死在家里的床上,被人捅了三十刀,所有财物被洗劫一空,典型的入室抢劫杀人。
冯藤卓望着窗外不曾停歇的大雨,昨天晚上王志的声音还如此清晰。认识王志是三年前的事情,没有什么特殊的经过,做一个契约的时候,顺便认识的朋友。王志的工作是采购贸易,全国各地地跑,所以有的时候冯藤卓会托他带些东西或者查些资料,王志从来没有拒绝过,他们的交情一直都很不错。再过三天就年三十了,王志却死了,在异地租屋里,一个人孤单、痛苦、恐惧地死去。
关掉电视机,冯藤卓陷入一种长久的沉默状态,他坐在病床旁边不说话,范篱也张着眼睛不说话,病房里突然安静得可怕。
最近烦恼还真是拉着手一起来了。冯藤卓又想起凌晨博克明的电话,博克明告诉他的预言诗让心头一沉,这首诗几乎承载了所有绝望,难道范篱余下的人生都会在痛苦里进行吗?
沉默直到郭娉进入才被打破,安静的病房里终于有了一点声响。
“首领,我来换你的班。”郭娉将雨具放进洗手间,提着保温瓶走进来。她看一眼范篱,眼里露出难过:“他还是不肯说话吗?”
冯藤卓摇头:“一句也没有说过。”
郭娉叹口气,将保温瓶里的汤倒进瓷碗里,一勺一勺喂范篱喝下。范篱的眼睛依旧直直注视着前方的墙壁,黑暗之光碎了,再也没有东西可以为他掩饰瞎了的左眼,亦如被捅破的关系,是无法愈合的巨大伤口。郭娉难过得几乎要哭出来:“范篱你说句话,至少让我们知道你还有想法,我们真的很担心你。”
范篱却依旧看着墙壁,一句话也没有回答。
冯藤卓站在窗边,他也没有有效的办法促使范篱愿意说话,游轮的经历是一个梦魇,如何带他走出来,却无从入手。冯藤卓看一眼范篱,又沿着他的视线看墙壁,那是一块涂了白色油漆的普通墙壁,最下面放着电视机和电视柜,墙壁上有几根钉子没有拔掉,可能以前还挂过一些画。
雨下得更急了,冯藤卓从窗台走到病床边,这个角度几乎和范篱是一条平行线,墙壁笔直进入自己视野,那几根钉子的排列也发生了变化,原来范篱是在看它。冯藤卓忽然伸出手遮住了范篱的眼睛,他感觉到范篱皱了一皱眉,冯藤卓轻轻地说:“范篱,我命令你闭上眼睛,躺下睡觉,没有我的命令,无论什么声音都不允许睁开眼睛。”当冯藤卓拿开手的时候,果然范篱闭上眼睛,乖乖地躺下了。
看着郭娉一脸迷茫,冯藤卓小声在在耳边说了几句,她点头,立刻出去置办。过了一会儿,郭娉拿了一把老虎钳、一把榔头和一张大海报走进来。冯藤卓搬来凳子踩上去,先用老虎钳把钉子一一拔掉,竟然有十六根之多,然后,订上郭娉拿来的海报,正好把原来钉子造成的小洞遮盖。那是一副很漂亮的实景山川照,群山绵延,云雾袅绕,让人看了不免心情舒畅。收拾停当,冯藤卓才让范篱张开眼睛,果然他的眼睛不再定定只对着墙壁,终于有了些情绪,冯藤卓嘴角才挂上笑,自己猜得不错。
病房的门被人轻轻敲响,推门而入的人,让房间的空气突然凝固。马德的到来很令人意外,更令人意外的是他一个人只身而来。郭娉想上前与马德理论,却被冯藤卓阻止。看着马德一手提水果篮,一手拿保温杯的样子真是滑稽透顶,再配上他的面部表情,不去考表演,实在可惜。马德又局促,又尴尬,但他毕竟经历的事多,稍微保持镇定以后,立刻把水果蓝子放在地上,把保温杯在桌子上搁好,勉强挤出笑容问道:“他怎么样了?”
冯藤卓眼里带着笑,看马德像看马戏团里的小丑:“托您的福,命捡回来了。”
马德点点头,欣慰道:“我今天特地来看看范篱,游船以后一直没查到他具体住哪一家医院,才拖得这么晚来看他。”
“你们聊。”冯藤卓提嘴角,还是一副似笑非笑的眼神,他拉上一脸不满的郭娉直接出了病房。
医院外面有一条长长的走廊,一样边有石椅,冯藤卓在中间地段坐下,有点凉,毕竟是雨季又是冬天。
“头领难道不害怕他再加害范篱?”郭娉皱着眉头说。
冯藤卓坐在走廊的石凳上,喝一杯速溶热咖啡,嘴角依旧似笑非笑:“他不敢,除非他决定和我们成为永久的敌人。”
“难道他那样对待范篱,还不能成为我们永久的敌人吗?”
“至少为了范篱,我暂时没有这样地考虑。”冯藤卓淡淡说:“别担心了,坐下喝一杯咖啡,这样的雨季还需要熬很久,你不冷吗?”
“我担心得无法喝下任何东西。”
“放心吧,马德不会如愿的,最后的幸运早已被他用完,他今天的行程没有太实际的意义。”冯藤卓望着滴水的屋檐,他想起博克明带回的预言诗,幸运从来没有眷顾过范篱,最后关键时刻,给得都是绝望。是不是应该找一次李若融,对于预言诗,最好咨询一下出诗的本人。“先把先前借的东西还给医院吧,免得待会来要。”
“知道了。”郭娉看看手里的老虎钳和榔头:“对了,刚才为什么您又拔墙壁上的钉子,又贴大海报。”
冯藤卓笑笑说:“因为墙壁上的钉子组成了一副很有意思的抽象画,像一个大人带着一个小孩子。你知道心理暗示吧?这其实也差不多,心理状态已经很不稳定的范篱看见这样的画面,自然会受到暗示和影响,天天看着不开心的画面,心情怎么可能会恢复。所以我拔掉钉子,换了张大山的照片,遮掉了伤心的部分,脑子才好有时间和机会想想其它的问题。”
“马德突然来企不是完全把您的安排破坏了。”
“不会的,他不会一直待着,他离开就没事了,更何况范篱的脑子里还有没有他还是个问号。”
郭娉稍有些放心:“好,我暂时听你的,当马德是飘进房间的空气。我先去还东西,咖啡凉了,要换一杯吗?”
“不用,快喝完了。”冯藤卓摇头笑,雨势依旧不减,能出会太阳就好了,虽然阴暗不能完全被晒干,至少让它蒸发一点也好。
病房里实际开着暖气,但去无法温热气氛。马德望着坐在床上的范篱,身体部位多处被绷带牢牢包扎,还有他的左眼,也隐藏在白色的绷带后面,那里面再也不会有光明,最后推范篱入黑暗的,是自己的手和脚。想到这,马德就万分内疚,他极力克制自己的情绪,不敢多触及油轮的部分,因为一想,就懊悔得不能自己。马德把汤倒入碗内,想喂范篱喝:“你喜欢喝什么汤,我让人煮的是甲鱼汤你尝尝。”
范篱的眼睛依旧无望地看着前方,他向后退了退,马德发现他的身体在轻微地颤抖。
马德满怀愧疚伸手想抚摩范篱的头,而范篱只是让自己的身体更靠近墙壁,他的眼睛始终没有看过马德,他只是下意识逃避一种感觉,虽然这感觉他等了太久太久。“我不再把你当外人看待,我承认你是我的儿子,我会好好疼爱你像每一个父亲爱儿子一样。”
我没有父亲,也许曾经有过,那一定是在梦里。范篱已经完全退到床的角落里,如果马德再继续相逼,他很可能从床上掉到地上。
“爱情消失的时候,报复肆意增长,只有报复之心的妇人,不止一次给予告诫,儿子是屈辱的象征,只会带来嘲笑,找到结果并不繁复,找回失去永远不能。”马德突然想起游船上预言师的预言,竟然如此真实清晰,就像为他们的关系量身定做一般,永远吗?马德看着床角的范篱问:“是永远吗?”
范篱只能躲在角落里颤抖,不是害怕,只是觉得很难过,很难过,他问我永远,而我连现在也无法抓牢。
马德自然不会得到想要的答案,他重重叹了口气,把碗放在桌子上。“好好休息范篱,有空我再来看你。”马德将手插进口袋里,掩盖了它颤抖不已的情绪,带着失望最后离开,他再次想起预言师的话,是永远吗?他再次对自己发问,永远真可怕。
4、猜谜
一直不曾停止的滂沱大雨,忽然变得细小如牛毛,躲在屋子里的人们,趁着小雨,匆忙外出采购和忙碌,因为明天晚上就是年三十了,还有很多重要的事情需要办理。无论是s城亦或三十六区,都完全沉浸在节日的气氛之中。年三十象征着归来和团聚,在三十六区里更显得弥足珍贵,所以人们更加卖力得为着这盛大的节日而忙碌。
据点里,记得年三十的人大概只有郭娉,她早在两个星期以前就已经开始着手准备过年。所有大红色的春联早已在门口贴好,过年的食品也准备齐全、房间被整理一新,门上也贴了大大的福字,烟花爆竹也已准备齐全,备在储藏室里。
这原是幸福快乐的日子,只是最近烦心的事情特别多,尤其是范篱更叫人担心,所以大家的对于过年的热情也没有往日高涨。郭娉把厨房收拾停当,已经是下午三点光景,她泡了一杯奶茶,端着进客厅,在沙发里坐下。房间里充满了奶茶淡淡得香,喝下半杯,疲劳顿时减少不少。冯藤卓正在椅子里看书,郭娉把杯子搁在茶机上淡淡问:“首领,你决定明天领范篱回来吗?”
冯藤卓放下书,笑答:“对,一起回来过年三十,然后我们去乡下住一阵子。”
“乡下?哪?”
“富水乡。”冯藤卓看外头一直下的细密密的雨微笑说:“听天气预报说,年初一会出太阳,过年几天的天气也会转晴朗。”
“富水乡在s城以东的方位,如果驱车前往,最起码需要八个小时,如果乘火车的话,只需要两个小时,首领您准备怎么去?去多久?我们都必须去吗?”
“按照范篱的身体状况,我考虑自己驱车去比较好,车上有齐全的设备,可以放心使用。我想先去富水乡住一阵,大概一个月左右的时间,反正最近只有一些小契约,也不着急。至于你们愿意不愿意跟我去,按照你们自己的具体安排决定。”
郭娉举手笑:“去乡下散心很不错地决定,我第一个报名。”
“你去,我们的饮食就不会有困难了。”
“保证你们喜欢吃。”郭娉提议道:“车的座位是不是改成床,这样范篱可以坐得舒服些。”
“对,是得改一下,八个小时不能让范篱一路坐过去。”冯藤卓突然想到博克明,不知道杀手是否愿意到郊外去休息一下心情,或者把他留在s城。
下午的时间过得很快,雨一直下,五点的时候,天已经完全黑了下来。冯藤卓接到郭源从医院打来的电话,范篱情况良好,郭源明天带范篱回来过年三十。
冯藤卓待大家陆续回来,然后公布了自己去富水乡度假的想法,他需要一个月的时间去乡下作一番调整,个人可以按照自己意愿选择去留。最后大家都同意到乡下去闹一阵,城市太嘈杂,可能去乡间住一段时间,心境会有所改观。
电视里正播新闻,大家闲散在客厅各个角落里做自己的事情,也有人已经开始整理行装。冯藤卓去花园透口气,去乡下是自己考虑了很久的事情,说是散心,还不如说是给自己更多考虑空间。冯藤卓总觉得最近三十六区不太平,似乎有什么事情即将发生。他无心关心别人的快乐和眼泪,他自己还有好几个问题没有想明白,他需要一个安静不受打扰的空间。同时,范篱的精神状况也不适合在城市里待,给范篱一个安静的空间,也可以让他考虑一下自己继续生存的状况。
“你最近抽烟很凶。”冯藤卓见博克明到阳台上抽烟淡淡说。
博克明吸一口烟,不理睬。
冯藤卓继续说:“我可以下命令不允许你抽烟,也可以下命令你必须留守据点,我可以命令你做很多的事情,但是我无法命令你正视自己的感觉,也无法命令你忘记不愉快的经历。”
“我不是你,没有你的心境。”博克明的烟已经烧了一半,他的脸在烟里若隐若现看不清楚表情。
“我们这次去富水乡最起码待一个月的时间,甚至会待得更长久一些。”
“也好,去清净清净。”博克明把烟头丢出窗外:“最近不想接契约吗?”
“暂时没有这方面的打算,不过有一些小契约,都不急。”冯藤卓关上窗:“天气越来越冷了。”
“头,我一个星期以后才能去乡下。”吉莫极把脑袋探进阳台里乐呵呵说。
“有什么特殊的事情吗?”冯藤卓问。
“三个契约需要做,还有听说钻石王姜飞家里最近会有宝贝出现,所以,嘿嘿我想去看看。”
“准你。”冯藤卓点头答应:“我把具体地址写给你,到时候直接乘火车来,大概两个小时就可以到。你一个人在据点没关系吗?要不要郭娉陪?”
“不用了,小意思。”吉莫极摆摆手去客厅里打电动了。
“她有事晚一个星期,你也可以请类似的假期。”冯藤卓站在阳台门口笑。
“我手上没有契约,而且我对别人家的东西不感兴趣。”博克明又点起一根香烟抽得更加猛。
“既然你不忙,替我办一件事情。”冯藤卓突然说。
博克明皱着眉头吐烟问:“什么事?”
“我想查一下王志的案子,我需要具体的验尸报告和调查记录。”冯藤卓对于王志的死始终心存疑问:“他被杀的前一天晚上还和我通过电话,似乎是喝醉了,按照常理,就算歹徒入室抢劫的话,一刀就可以要他性命或者更本无需动手对付一个酩酊大醉的人,何必捅三十刀方才罢休。还有他的住所,是一处不错的住宅区,安保系统配备完善,楼下也有电子铁门把守,这个人是怎么进入房间的?如果说是爬窗入内的更行不通,王志家住五楼,窗户外皆有防盗措施,这个人根本进不了房子。”
“你不是想去乡下清净,为什么还掺合到这些事情里去?”博克明问。
“我只是想看看材料,我有很多疑惑还没有解开,而且我总觉得这些材料即将消失了呢。”
“我今天晚上去查,顺便去他家里看看。”博克明再次丢掉烟头:“我会亲自检验他的伤口。”
“如果查好去街转角的酒吧找我,今天晚上我约了李小姐谈预言诗的事情。”
“看情况再说。”
清早第一抹阳光射入房间里,冯藤卓用手遮挡,缓缓张开眼睛。雨季终于过去,接下去整整一个月,都会是好天气。梳洗完毕去客厅,郭娉正忙着晚上的伙食,其他人则还在自己的房间里昏睡。昨天晚上和李若融的谈话没有实质性内容,对于预言诗,李若融暂时也给不出实质性的答案,她需要作进一步地分析。一时半刻是不可能有答案了,冯藤卓决定暂时将它搁置,如果真有答案,总也会发生的,凭空猜,也未必准确。
虽然出了太阳,外头还是相当得寒冷,博克明进来的时候,周身带着寒冷连着房间的温度一并跟着下降。他昨天晚上没有去酒吧,现在面露疲惫,似是一夜未睡。“你要的详细记录。”博克明把资料丢在茶几上:“你预料得没有错,晚一步到的话,所有有价值的资料就会被人先下手全部弄走。我离开王志家不到两分钟的时间,他的房子就着了大火,烧了个干干净净。更蹊跷的是,他的尸体在今天早晨也发生了自燃现象,烧得连骨头渣滓都不剩了,显然有人想销毁所有证据,来个一干二净。”
“看见房子放火的人没有?”冯藤卓问。
“没有,似乎是外线引火,通过特殊改装武器把火导入房间之内,造成火灾。这个人的技术很高超,可以穿过狭小的防护拦,还要穿透玻璃,又不让火熄灭,并且迅速造成不能挽回的大火,是个老手干的。”
“能把武器改良得如此特别又厉害的的店家并不多。”
“我都查过了,也就五家,都被否认了。”博克明干脆地说。
冯藤卓了解博克明,他说这些人否认,应该不会有差错。“如果不是店铺改良,那就是自己动手改装,这个查起来就比较困难了。一把火将所有的东西烧的一赶二净,现场就更难找到线索,对方做事相当得小心谨慎。”
“最奇怪的是尸体在密闭空间里竟然会自燃,还烧得非常彻底,更本不从再做尸检。”
“尸体表面涂特殊物质也是可以让他自燃的,如果真烧的如此彻底,这个人对于火的运用相当了得。王志是在三十六区出的事,管理本就松散,想混进去做这些也不是不可能。我只是觉得很奇怪,既然当时已经杀死王志为什么不立刻处理掉一切,非要等几天以后才把已经整理收集好的资料销毁,这个人行为和思维模式真挺怪异的。”
“大过年的,可以不谈血腥的问题吗?”郭娉把新洗干净的沙发套子从洗衣机里拿出来抗议。
“不今天自然说高兴的事情。”冯藤卓笑,暂时将事情搁下,起身替她套沙发套。“博克明一个晚上未睡,先去休息吧。”
“谁去接范篱?”博克明问。
“郭源下午带他回来。”
博克明点头,打着哈欠去房里睡觉。
“首领,你烟花买了吗?”郭娉突然抬头问。
“买了,怎么能不放烟化爆竹,都在阳台上放着。”冯藤卓手指阳台。
郭娉回头看一眼阳台,有点怅然,一年即将过去,不知明年会是如何一番光景。不过她立刻调整情绪笑道:“我买了烟花却忘记了爆竹,还是您记性好。”
客厅已经收拾停当,所有窗帘、沙发套、桌布一一换上干净的,家具也都擦拭一新,每一块窗玻璃被擦得光亮通透,地板也抹了蜡,能印出人的脸来。长桌上摆满了蜜饯、瓜子各种小吃,,大门上贴了大红的门联,房门上也帖了大大的福字,整个房子显出一派喜气洋洋。
替郭娉婷收拾停当,冯藤卓从桌子上把完成的契约一一放进专门的书架里,最近契约不是特别多,烦恼的事情倒特别多。心情有点乱,于是又把昨天晚上的行李重新收拾了一遍,顺便把博克明调查的资料一并放进行李箱里,最后再也没有东西可以整理了,冯藤卓才停下来,拿了件外套到外头走走。
雨停了,空气更加寒冷,还夹着刺骨的风。张灯结彩是节日必备的道具,时而响起的爆竹声声,是为了节日添加的气氛,还有孩子们的笑声和街道上手提礼盒的人们,是节日的见证人。真的又一年即将过去,这一年里我接了很多契约,没有放弃每一个和你有关的线索,可是双绚却并不因为我的执着而感动,它依旧像大海里的针,故意掉进水里,不肯让我寻找。冯藤卓把后插进衣兜里继续沿着街道走,倘若若有所失总如影随行,我又该如何摆脱?
冯藤卓走着走着不觉有些远了,离开繁华地带,进入一片绿化林区。林区里的树早已经掉光了叶子,颓废零散地占据着各自的角落。脚下的泥土很软,经过一个晚上雨水的侵蚀,又湿又滑。冯藤卓走的林区深处的时候方才发现自己走得离都会太远了,他回身准备往回走,耳际忽然传来轻微地响动,那是一记笑,笑得诡异异样,另人不寒而栗。
林区里刮起一阵冷风,冯藤卓继续往回走,周遭湿冷的空气里有危险的分子正紧紧相随,是在等一个时机还是等一个角度?
**划过空气的角度是脑后方九十度的地方,空气里弥散着浓烈的硫磺味,子弹的余音在空气里嗡嗡作响。冯藤卓脚后跟的泥土里钉着六颗子弹,刚才他没有选择向侧闪躲,而是直接以最快的速度向前移动,他只要稍微慢半拍,那些子弹会马上让他的脑袋开花。那阴森得笑再次轻轻响起,口气里还带着不屑。冯藤卓继续往前走,他的耳朵很准确地捕捉到了对方同时离开的声音。这个人一定是个杀手,他在一分钟的时间里跑位,射击,几乎没有犹豫过,而他使用的只是普通手枪,对于武器尚且如此随便选择,性格上也应该相当自负又随性,这样的人通常喜欢由着自己的性子办事,带着点任性。冯藤卓提嘴角不屑地笑,这是过年的礼物吗?很特别。
回去的时候时候已经过了下午两点,郭源早把范篱从医院接回来。范篱目前依旧不肯说话,对于去度假他也无所谓。沙发边堆了好几只行李箱,还有三大包零食,这些都是吉莫极事先要带过去的。郭源正在和郭娉摆桌椅,准备晚上的饭菜。阿克鲁和费则去地下车库检查晚上用的车子。
节日的气氛很浓,冯藤卓见他们高兴,自己也跟着高兴。他找了张沙发坐下,随手拿起电话,见博克明也在单人沙发里坐了下来,暂时打消了打电话的念头。“行李收拾好了?”
“差不多了。”博克明喝咖啡说。
冯藤卓见博克明满脸倦容说:“还早呢,再去睡会儿。”
“睡不着。”博克明头枕着沙发,在口袋里摸香烟。
“刚才出去晃了一圈,碰上一个很能使枪的人。”冯藤卓说得轻描淡写,却让博克明停止了找烟的动作。
“有人暗杀你?”博克明警觉地问。
“可能我偶尔走到别人的地盘里去了。”
“这里附近三个小时的车程范围没有什么特别的组织,治安是三十六区里最好的。”博克明不放心说:“最近外面不太平,闹得很,你还是小心点好。”
“我们都快离开三十六区了,怕什么。”冯藤卓笑:“出了三十六区,他们爱怎么闹我都不管。”
“如果那些人跟踪而至呢?”博克明却不放心:“如果是误入倒也没什么,如果还有后继的事,那就是麻烦不断。”
“老规矩阻碍我们的人全部处理掉。”冯藤卓笑笑随意道。
博克明摸到一只空烟盒,起身道:“你说的,关键时刻别反悔。烟没了,我去买。”
“放心不会。”冯藤卓确定博克明出门了,才拿起电话拨号码:“李小姐,下午好。”
“好什么呀,冷冷清清的。”李若融抱怨:“谈生意的谈生意,外出旅行的旅行,把我一个人留在房子里,没意思透顶了。”
“过来吃年夜饭。”冯藤卓笑。
“算了吧,我可不指望冯先生能找到第二条紫鲤鱼。”
“我这个月都要去乡下度假呢。”冯藤卓把电话放到另一边耳朵说。
李若融有点失落地说:“都去吗?”
“差不多,只有吉莫极晚一个星期去。”冯藤卓回答:“预计住一个月的时间,如果住得好可能时间更长一些。”
“冯先生是要退出江湖吗?”
“我想我的手下也不想,只想去调整一下,顺便看看能不能让范篱说话。”冯藤卓看一眼忙碌的手下,继续说:“关于预言诗的部分希望李小姐多留意。”
李若融答应:“我会的。”
“李小姐过年是回s城还是待在三十六区,我个人推荐s城。”
“两个地方都冷清,无所谓了。”李若融没有觉出冯藤卓话里的意思:“昨天忘记问冯先生了,听没听说过三十六颗唯一的眼泪?最近三十六区传得很疯。”
“没有。三十六和唯一是一对矛盾,好奇怪的名字。”
“你不知道呀。”李若融有点失望:“具体我也不清楚,只听说大家都在找,没有提示没有具体形态,也没有估价。你去度假一个月,估计回来也只能听结果了。”
“李小姐准备去找吗?”
“我?看情况,我又不缺钱,也不想掉那么多眼泪。”李若融轻松道。
“既然三十六区的人都疯狂热衷这场游戏,李小姐不如搬去s城住,远离这一场纷扰。”
“虽然猜谜语是我喜欢的项目,但是最近真的有点累,去s城也是个不错的主意。”李若融那头传来管家的声音:“冯先生不跟你聊了我还要出去一趟,你的手机号码还是原来的吗?到时我打给你。”
“号码没变过。”
5、年夜饭
一切就绪,年夜饭在热气腾腾之间进行。圆桌上摆满了各色美味,热抄一盘跟着一盘上,欢声笑语不绝于耳。此刻每家每户应该都一样,吃着年夜饭,看电视直播,谈论一年的境况。
过年真好,真的,比什么节日都好,长久不见的亲人能聚在一起是最幸福的事情,那些幸福溶在饭菜里、溶在酒里、溶在空气里、溶在电视里、溶在城市的每一个角落和细胞里,只需碰触一点点,都会被感染,幸福的真谛很简单,是彼此快乐。
屋外的爆竹声不绝于耳,礼花在天空的每一个角落盛开,黑暗的城市因为节日而璀璨,暂时忘记了黑暗的束缚。
冯藤卓的据点里也一片热腾,大伙围坐圆桌边把酒言谈,好不快活。圆桌上冷盆热抄菜色丰富,而一些传统菜色如鸡、鸭、鱼、肉自然必不可少,各自摆了一盘,成梅花形状置于中央。厨师的手艺不但一流,而且几乎考虑到了每一个人的口味喜好,自然讨得人人喜欢,赞不绝口。六个热抄早已抢购一空,其它也正陆续端上桌,炉子上还煨着一大锅老鸭汤和甜品,香飘四溢。因为高兴,酒自然喝得特别多,门口已经堆了两箱空酒瓶,估计到明天早晨有更高的记录。
冯藤卓的据点里也一片热腾,大伙围坐圆桌边把酒言谈,好不快活。圆桌上冷盆热抄菜色丰富,而一些传统菜色如鸡、鸭、鱼、肉自然必不可少,各自摆了一盘,成梅花形状置于中央。厨师的手艺不但一流,而且几乎考虑到了每一个人的口味喜好,自然讨得人人喜欢,赞不绝口。六个热抄早已抢购一空,其它也正陆续端上桌,炉子上还煨着一大锅老鸭汤和甜品,香飘四溢。因为高兴,酒自然喝得特别多,门口已经堆了两箱空酒瓶,估计到明天早晨有更高的记录。
郭源喝了一瓶黄酒外加八瓶啤酒脸都不带红的。他吃一口菜,啧啧称赞:“郭娉的手艺一流,以后谁能把她娶回家去,就是福气。郭娉,你觉得博克明如何?”
郭娉将抄黄鳝放到桌子上,拿一块鸡堵住郭源的嘴:“多吃菜少说话,再多嘴让你生吃。”
“不敢了不敢,生吃容易拉肚子。”郭源手举过头顶,作抱歉状。
“吹掉它,怎么样?”费拿一瓶啤酒放在博克明面前。
“没问题。我敬大家。”博克明拿起瓶子,举一举,仰起头,把一瓶啤酒全喝了下去,立刻引来一片喝彩声。
“首领我敬你一杯,你给我的任务实在是太过手瘾了,我喜欢。”费又跑到冯藤卓面前敬酒,他难得从天花板下来,还不闲着。
冯藤卓与费碰杯,仰头喝干杯子里的酒,微笑说:“这次跟我去乡下度假一个月,手痒的时候可不要把临村的牛偷了。”
冯藤卓的话引来众人一阵哄笑。
费喝干酒坐回位置里,笑嘻嘻道:“手痒我打麻将嘛!”
“这小子就顾着玩,这次一定让他把内裤都输掉。”郭源笑。
费不知羞地说:“我无所谓,回归自然,自然得光条条得好。”
众人又是一阵哄笑,纷纷说费不正经。
吉莫极替范篱倒可乐,见他甚少动筷问道:“你怎么不吃,是不是夹菜不方便?”
范篱摇摇头,夹了一块鸡放进吉莫极碗里,在热闹的环境里他显得**静了,安静得几乎要让人们把他忘记。但是他还是受到了众人的感染,在过年的气氛里,稍微让自己的精神得以暂时地同化。
饭菜的热气里,大家的脸上洋溢着欢快的笑容,碰杯交谈嬉闹不觉时间即将进入十二点,新的一年即将到来。于是一众人等,找来衣叉,串好爆竹,拿上高升和烟花,纷纷到楼下空地去放礼花,迎接新年。此时,天空中到处响彻着高升响亮得爆炸声,窗外也是烟花遍开,一片繁荣景象,美不胜收。
十二点钟声响起,整个街区如同炸开了锅,爆竹声声,回音不绝于耳。郭源负责高升燃放,他直接用手拿着高升,用香烟点燃,只见一束光线从他手中飞速窜出,在天空里响亮地炸开两响,音色相当震撼。费则点燃衣叉上的连环响炮,噼里啪啦声振人耳膜,其中不时伴随郭源燃放爆竹的巨大响声。女孩子们全都捂上了耳朵,躲在男人们的后面,探着脑袋,脸上显露又害怕又兴奋的表情。郭源放了八个高升,又搬来奶油蛋糕礼花,用烟点燃。银色的光线嗖嗖射上天空,在最高处炸开,火花闪烁,赤橙红绿青兰紫各色颜色随意组合,有时如繁星般散开,有时如流星般划过,甚至还能组成可爱的动物形象,将所有人的目光带上天空。
十二点钟声响起,整个街区如同炸开了锅,爆竹声声,回音不绝于耳。郭源负责高升燃放,他直接用手拿着高升,用香烟点燃,只见一束光线从他手中飞速窜出,在天空里响亮地炸开两响,音色相当震撼。费则点燃衣叉上的连环响炮,噼里啪啦声振人耳膜,其中不时伴随郭源燃放爆竹的巨大响声。女孩子们全都捂上了耳朵,躲在男人们的后面,探着脑袋,脸上显露又害怕又兴奋的表情。郭源放了八个高升,又搬来奶油蛋糕礼花,用烟点燃。银色的光线嗖嗖射上天空,在最高处炸开,火花闪烁,赤橙红绿青兰紫各色颜色随意组合,有时如繁星般散开,有时如流星般划过,甚至还能组成可爱的动物形象,将所有人的目光带上天空。
冯藤卓看着天空里的礼花,拨通了李若融的手机,笑道:“李小姐新年快乐。”
电话那头的背景极其安静,保持着一惯的平稳口气:“新年快乐!”
“你一个人吗?”冯藤卓觉得自己问得很冒昧,但是电话那头的背景出奇得安静,和平时打过去的背景没有太大区别。
“你的耳朵真好,我一个人。”李若融失落地说:“大人们出国谈生意去了,我弟弟和朱锦德也去其他地方办事,初六才能回来,甚至我的管家也告假回老家探亲了。冯先生那里一定很热闹吧,已经开始燃放烟花爆竹了。”
“的确挺热闹的。你稍等一下。”冯藤卓笑着拍博克明肩膀,把手机塞到他的手里:“对电话说新年好。”
“为什么?”博克明皱眉冷冷问。
“命令。”
博克明拿过电话,不情愿道:“新年好。”
“博克明?”
“怎么是你?”博克明瞪一眼不知何时走得老远的冯藤卓说:“吃过饭了?”
“早吃过了。”李若融答:“你们正放烟花吗?”
“是。”博克明换一只手拿手机:“预言诗想出结果了吗?”
“毫无头绪,你如果有提示也可以告诉我。昨天听冯先生说你们去乡下度假一个月?”
“是,去一个月,你……。”博克明原想再说几句,见那头费正催他过去,只得说:“不聊了,挂了。”
“好,再见。”
“怎么了?”博克明走过去,把手机还给冯藤卓问。
“有没有火?”费把烟花的导火线拆出问。
博克明点燃一支烟递给费:“给。”
“多谢。”费接了火,将烟花点燃。
烟花爆竹声响彻着整个城市,每一条街区每一个角落都因为新年到来而沸腾,礼花盛开,爆竹声声,一片新年气象。烟花爆竹声响彻着整个城市,每一条街区每一个角落都因为新年到来而沸腾,礼花盛开,爆竹声声,一片新年气象。
6、新年
新年的阳光照在被红色礼花铺满的大街上,空气里还残留着昨晚淡淡的**味,人们早早出门,开始节日里最重要的活动,拜访久未谋面的亲戚朋友。
李若融和所有的行人一样,提着大礼盒慢步在街道上,从今天开始,她将按照等级从原老们开始,把所有和她们家有关联的重要人物作一个系统地访问。这是一个浩大的工程,若不是年年如此习惯了,李若融是宁可躲进小酒店里喝到不醒人事,也不要看那些她不喜欢的嘴脸。
s城浸染于一片浓烈的节日气氛之中,三十六区同样也不逊色,一样得热闹非凡,一样得喜气洋洋。因为是新年第一天,所以李若融决定自己在大都会里走走,感受一下节日的气氛。
望着街道上与自己擦身而过的行人,李若融不免难过,一个人待在一座巨大的城市里,还真是孤单落寞。听冯藤卓的话离开三十六区,虽然还不太明白他为什么执意让自己回到s城,但还是听了他的话,这算不算一种信任?应该相信36区的人吗?还是没有答案的好。
在街道拐角买一份报,李若融抬手看表,才只有八点,冯藤卓他们应该快要达到富水乡了,能离开嘈杂,过一段安心的日子,还真另人羡慕。收好报纸,从包里拿出短信,自己没注意,短信箱竟然满得没法再作接受。李若融一边翻看短信,一边继续往前走。一部分短信发自昨天晚上,还有一部分是今早接受到的,公司同事、下属、客户、亲戚朋友谁都有,数量多得几乎清空信箱几次,还是无法让她的收件箱接受完毕。李若融再次删掉所有浏览过的短信,立刻又有数十条短信进入,如此浏览、删除数次,手机终于消停。此刻,她发现最后六条短信全数出自黑色本子的墨智机之手。
“新年好!”“今天陪兄弟们过年,不能找你了。”“年夜饭好赞,你的如何?”“放烟花去了,你看见天空里最亮的那一朵,就是我送给你的。”“通宵麻将,看看我新年的手气。”“出太阳了,好天气,赢了两万,还不错。”
李若融删掉短信,该来的不来,不该来的来。她不想对短信作任何答复,亦如她不想招惹黑色本子的墨智机,李若融很清楚,他是一个多么危险的男人,而她却无法掌握对待他的分寸。她完全可以想象,墨智机为了达到目的会如何不择手段,实际上他比外表冷漠的博克明更冷酷。
风有些大,因为有阳光所以也不觉得太冷。李若融她提着礼盒继续往前走,她看见前面交叉路口一个女孩子速度飞快的窜了过去,样子似乎有些像吉莫极,紧接着又有一个人飞奔过去,然后就是十几个人一窝蜂得紧紧相随,李若融快步跑过去,但是街道上已经没有任何他们的踪影了。好快的速度,李若融皱眉,不知自己有没有看走眼。
见自己铁定无法追上他们,李若融便继续自己的行程,朝着反方向走去。这条街道比直走是一家大型商场,远远便能看见商场门口围着许多人,走近才知道原来商店正举行剪彩仪式。李若融认识剪彩的男人,正是钻石王姜飞,他身边年轻的女人应该是他的太太。打听了才知道,原来姜飞买下了商场一层作为自己新开的钻石店铺,特别在新年第一天举行剪彩仪式,只要今天到他的店里买东西,都能打八五折,还有摸奖。李若融觉得没意思,转身欲走,却见先前追出去的十几个人如数回来了。
细看这伙人,穿着统一的西服,走路虎虎生风,举止行为有着一股霸气,应该出身保镖行列。只见其中带黑边眼镜的男人一边走一边骂:“操,跑的比兔子还快,转个弯就不见了。”
“怎么办?太太的钱包没找回来。”另一个说。
“等着挨骂吧。”黑边眼镜的男人显得没法子无奈道:“不过,这妞手还真快,我都没看清楚她的脸,她就得手了。”
李若融暗自好笑,猜刚才看见的女孩子必定是吉莫极不会有错。吉莫极出身于陨落街,她的身手很早以前就练就了,你们想抓她,还不如先看看你们自己的钱包还在不在。
“哎呀,我的钱包呢?”十人中有人突然叫唤,接着又有人响应钱包不见了,最后他们发现,除了黑框眼镜外,每个人都丢了贵重的物品。
李若融看着他们恼羞成怒又无可奈何的样子更觉好笑,也不知道你们哪得最吉莫极了,她这么整你们。如果她真想偷东西,直接摘姜太太脖子上的项链,也值好几百万,你们几个钱包里能装多少?
坐在s城的大雕像下面晒太阳,大年初一的天气比预计要好很多,虽然不至于艳阳高照,至少没有湿漉漉的心情。吉莫极打哈哈,跑得有点猛,犯困。她的身边坐下个年轻人,休闲打扮,耳朵上钉着一排耳洞,脖子上似乎也有刺青。
“你跑起来还真快,”年轻人笑起来邪得很,嘴角挂着张扬,连口气里都是一副万事无畏:“出手又快,像三十六区出来的。”
“我早晨刚从三十六区出来。”吉莫极也不隐瞒笑嘻嘻说。
年轻人把一支烟叼在嘴里,点完火,一只打火机在手指间玩得几乎象只会活动小老鼠。他一边吐烟一边说:“你知道偷的是谁的东西吗?”
“我管谁的,偷得到是我本事。”吉莫极呵呵笑,她原来打算去商店里买点东西的,没想到被十几个人拦在门口,不让进。争执几句,便有个贵夫打扮的女人出来让他们赶人,既然如此也不必客气了,先在她的裙子上涂鸦,然后偷她钱包,最后顺便尽一下告知的义务,如此小事,竟然猴急让十几个人来追自己,可惜,你追不到。吉莫极拿出得手的钱包:“我看你穿得这么随便,又一直在商店门口晃,无非想等机会动手,我下手比你早,跑的时候又连累了你,既然如此,分你一杯羹。”
年轻人往吉莫极身边靠,用肩膀撞她一下挑眉毛笑:“怎么分?”
“二八。”吉莫极举手示意。
“三七,顺便请我吃热火冰淇淋。”年轻人倒不客气。
“没问题。”吉莫极爽快答应,从钱包里拿出一叠钱:“哇,好几万呢!”她数了数,一共三万五,分了一万五千给他。她又拿出另外几只钱包,也按比例分给年轻人,那些男款的钱包则被她随手丢进身后的喷水池内。吉莫极看贵夫的钱包花纹异常别致,质地像皮革又像光滑的玉石,摸上去带着点凉,估计是特殊材料定制的,不如留着玩几天,于是又塞回到口袋里去了。
和年轻人去热火冰淇淋店的路上,吉莫极了解到年轻人叫潘浩云,居住于三十六区,至于行业对方不愿意讲,她也懒得问。
冰淇淋店坐落于一条小食街,估计冬天的生意会比较清淡,应该不用等坐。潘浩云的烟抽完了,他让吉莫极先过去,自己去小店买包烟。
吉莫极到达冰淇淋店门口才知道他们冬天并不营业,现在正做拉面的生意。她想去找潘浩云吃别的店,但是小食街上人太多了,挤了老半天也没看见潘浩云的影子。吉莫极好不容易挤出人群,走到小吃街进口的地方,发现原来潘浩云正悠闲地站在街口抽烟,她走过去,拍他肩膀,拉拉他袖子笑道:“你也太夸张了,去吃冰淇淋你换什么西装?”
潘浩云回身,看着吉莫极笑道:“穿着整洁是对自己负责也是对别人负责。”
“啊?”吉莫极不喜欢听大道理,上下打量他说:“不说了,冰淇淋店不开张,我们找别家吃去。”
“吃什么?”潘浩云问。
“冰淇淋。”吉莫极答。
“甜的?”
“哪家冰淇淋是咸的?”吉莫极笑:“不是你自己说吃冰淇淋吗?怎么突然又扭捏了?”
“因为是我说吃冰淇淋,不是他。”突然,另一个潘浩云从美食街向他们走来,嘴角挂笑,眼睛里全是邪光。
吉莫极向后退一步,左右打量站在一起的两个人,除了服装不同,长相几乎一模一样。
潘浩云叼着烟指穿西装的男人:“潘折,医生先把他从我妈肚子里拉出来。”
潘折提嘴角笑,却不介意:“去吃你的冰吧。”他见吉莫极盯着自己看,笑问:“看出我和他的区别了吗?”
“木有。”吉莫极耸肩膀:“果然是一个妈生的。”
汗!
潘折走到潘浩云身边,他虽然带着笑,眼神里却尽是阴栗和诡计。潘折拍拍潘浩云肩膀,潘浩云不乐意地甩开了。“有趣,吃完冰记得来找我,我给你留了好酒。”
潘浩云斜他一眼,挑眉毛笑:“你的酒不合我的胃口。”说完,拉上吉莫极,去其它地方吃冰。
潘折整理着被吉莫极拉皱的衣服袖子,他看一眼喧闹的街道,笑得无所谓又似乎藏着诡计。街上的人们脸上都挂着节日的笑容,潘折没入人群里,假装快乐也不错,过节本来就应该有个过节的表情。
7、富水乡
富水乡是个不太出名的小山村,几乎让人想不起来的名字。冯藤卓有个朋友,在这里有一间两层的小楼,原也是为了假期享受农家乐的乐趣,现如今,正好给冯藤卓等人居住。小楼是老早前造的,标准的农家型两层楼,一共有六间房,两个卫生间,两个厅。小楼外面贴的是瓷砖,乍看之下很像公共厕所,但是由于这一片房子的造型和用料都差不多,所以不会被人误以为是公共厕所片区。小楼前用青砖围了一个大院子,墙下花坛里空空如也,只有一些冻硬干裂的石头,想种东西的话,还需一段时日。小楼里没有厨房,厨房被设置在院子右边的三间平房之内。厨房里烧的是灶头,据说村里有液化瓶设备供应,但是主人因为长期不住,所以也没有安装过。小楼后面是一片小树林,外带对着房子的茅坑。茅坑三面围墙,一面对着房子后门,没有遮盖,也就是说,如果蹲那,很有走光的危险。树林不大,一分钟就能走到头,外面便是一条河流,因为是冬天,河水里的水是活水,所以居民洗菜、洗衣服等都在这条河里进行。院子前面是一条石子小路,再往前是一片自留地和一排猪圈,如今都已经荒废了。农田在村子的左边,被一条小河隔开,春天的时候一整片连着一整片农田,是相当壮观惹眼的景象,只是由于如今是冬天的缘故,农田里除了翻过的发白的土,就什么也没有了,视觉看上去倒非常开阔,能看到很远的地方。
乡间由于植物繁多,空气自然清新,人也觉得舒适,心自然为之安静,浮躁顿消。无论城市里发生任何事件,此刻都与冯藤卓等人无关,他们现在的身份更像是旅客,来到富水乡,享受田园之乐。
下午三点,一伙人已经把房间分配妥当。楼上三间安排分别为冯藤卓一间、吉莫极和郭娉两人一间、博克明一间,楼下三间分配为费一间、郭源和范篱一间,阿克鲁一间。
对于房间的分配郭娉数落着这些男人:“为什么女孩子两个人一间,某些男的却可以单独享受一间?”
乡间由于植物繁多,空气自然清新,人也觉得舒适,心自然为之安静,浮躁顿消。无论城市里发生任何事件,此刻都与冯藤卓等人无关,他们现在的身份更像是旅客,来到富水乡,享受田园之乐。
下午三点,一伙人已经把房间分配妥当。楼上三间安排分别为冯藤卓一间、吉莫极和郭娉两人一间、博克明一间,楼下三间分配为费一间、郭源和范篱一间,阿克鲁一间。
对于房间的分配郭娉数落着这些男人:“为什么女孩子两个人一间,某些男的却可以单独享受一间?”
“你晚上每个房间审核一下我们男人在干什么不就知道了。”郭源不正经说,众人一片哄笑。
“不用审核也知道,你们没一个好的。”郭娉忍着笑说。
“等一下,这样算来,郭娉不等于掉入魔窟了。”费不知什么时候又爬到屋顶上去了。
“还敢说。”郭娉看一眼屋顶的费,往上抛出一只透明瓶子,瓶子一碰到屋顶就立刻牢牢粘住顶壁,瓶里的液体则自动从瓶壁中渗透而出,像藤蔓植物一样逐步在顶壁上散开,立刻晕出一大片。众人正诧异未有一滴液体掉落,费却如同庞然大物一样从屋顶上直直掉了下来,砰一声,趴在地上半天动不了。“再贫嘴,晚饭也别吃了。”郭娉踢一脚地上的费,得意洋洋上楼收拾东西去了。
“痛~”费从地上费力地爬起,灰头土脸:“女魔头,晚上大家一定关紧房门,小心,小心。”众人又是一阵哄笑,纷纷骂他不怕摔,小心郭娉给他使药。
房子虽然很久不用,收拾得却相当干净,郭娉小做整理所有设施便发挥了作用。每个房间里配备也算齐全,空调、厕所一应俱全,至于被子、枕头都放在储藏室的真空压缩袋里,拿出来立刻能用。郭娉还在院子里安置了一张小桌子和一把摇椅,天气虽冷,晒午后的阳光却是极其写意的事情,这些都是为冯藤卓准备的。
厨房里有冰箱,但是空的,他们来的时候没想到这些,如今一点吃的也没有,只得让郭源开车送郭娉去镇上采购,一来一回估计到晚上六点方才能回来。郭娉临走之前向隔壁人家借稻草和询问灶头的使用方法。隔壁的住户相当客气,说稻草是不值钱的东西,到处有的,尽管拿用。郭娉用稻草点燃灶头,烧了一锅水为大家冲茶、冲咖啡、冲阿华田,安排妥当后才和郭源去镇上采购。
费和阿克鲁躲在开足暖气的房间里打电动,范篱则安静地坐在沙发里看电视,博克明在屋子外面抽烟,冯藤卓则在客厅里闭目养神。除了打电动的两个吵得厉害,其他人都呈现出一种异样的安静,冬天显得寂寥而空落,偶有几只飞鸟经过,也鸣不出几个声响。
离开喧嚣所以让人觉得不再浮躁,是因为远离了是非和争执,去一个不熟悉的地点,所有事都与己无关,那种轻松还真难得。
冯藤卓张开眼睛的时候天已经完全黑下来,郭娉和郭源早已经从镇上回来,现在正在厨房里生火做饭。冯藤卓走出屋子,天空里满布着繁星,每一颗都闪着奇异璀璨的光芒。他走出院子,路两边没有路灯,只能凭着月光依稀辨别就近的路线,月光以外便是一团漆黑。冯藤卓无奈地笑,他看见自己正身处的位置,往哪里走都是黑暗,所以也无所谓向左向右。在这个安静的时间,如此安静的空气里,他便会忍不住想起麝月。他一直深信自己的能力,相信有足够的力量保护她,而麝月却始终不肯给自己机会。我的心你能不能听见,是你为我设置了不能找到你的咒语吗?这样孤独的夜晚我无法安睡,原谅我犯的错,这惩罚太漫长了。
冯藤卓张开眼睛的时候天已经完全黑下来,郭娉和郭源早已经从镇上回来,现在正在厨房里生火做饭。冯藤卓走出屋子,天空里满布着繁星,每一颗都闪着奇异璀璨的光芒。他走出院子,路两边没有路灯,只能凭着月光依稀辨别就近的路线,月光以外便是一团漆黑。冯藤卓无奈地笑,他看见自己正身处的位置,往哪里走都是黑暗,所以也无所谓向左向右。在这个安静的时间,如此安静的空气里,他便会忍不住想起麝月。他一直深信自己的能力,相信有足够的力量保护她,而麝月却始终不肯给自己机会。我的心你能不能听见,是你为我设置了不能找到你的咒语吗?这样孤独的夜晚我无法安睡,原谅我犯的错,这惩罚太漫长了。
“进去吧,吃饭了。”博克明的声音从黑暗里传来。
“给我一支烟。”冯藤卓笑道。
博克明手插在口袋里却不给烟:“你已经有三年不抽烟了,口香糖要不要?”
冯藤卓摆摆手:“算了,吃饭去。”
“双绚的事情我们会跟进的。”博克明突然说:“能找到落单,双绚自然跑不了。”
“我的私事让你们担心了。”冯藤卓摇摇头,往院子里走,黑暗里他由衷地说了一句:“谢谢了!”
博克明没答,心领了。
8、郊外别墅
36区郊外的一幢别墅内,客厅里灯火通明。水晶大吊灯闪闪发光,沙发摆设高贵不失格调,偶尔的小装点也显出设计师的独具匠心。楼道和各个进出都口设立了守卫把手,沙发后面也笔挺地站了一排人,面色凝重地直视着正前方。调酒师正在吧台里擦酒杯,他擦得异常小心,仿佛在擦拭一件价值连城的工艺品。吧台上盘坐着一个年轻人,他目光邪恶,笑的时候更像打鬼主义,一只打火机在手里玩的滴溜溜的转。年轻人的手边放着一瓶酒,已经喝了大半,他嘴上叼着烟,鼻子里喷着烟,却始终只笑不说话。
沙发里坐着另一个年轻人,和吧台上的人长的几乎一模一样,他穿着黑衬衣,头发梳理得相当整齐,嘴角也挂笑,眼神里尽是险恶、阴戾。他面前的茶几上放着一杯酒,杯壁上爬满了水珠,被灯光照得异常闪亮,如同一件工艺品一般受人关注。茶几的玻璃和杯子一样通透闪亮,同时倒影出一排十二个人的身影,清一色的着装,看不请表情,也许和杯子里的冰块一样冰冷。“给你做保护契约,你跟着贼一起偷契约人的钱包,你怎么交代?”
吧台上的潘浩云抬起头嘿嘿地笑,他的笑声在空寂的客厅里带着黑暗般得诡异,让在场所有人的汗毛根根竖起:“我拿了一万五千,分你一半。”
“一万五能派什么用场?”沙发上的潘折冷笑:“你缺就收着吧。”
潘浩云一只脚挂在吧台外头,用脚后一边敲吧台,一边把烟直接灭在吧台上:“靠,什么木料做的,火都点不出黑点。”
“专门对付你用的木料。”潘折把脚翘在茶几上闭着眼睛说:“别扯我的吧台,说你自己的事,让老大知道你吃里扒外,会有什么结果?”
潘浩云斜看潘折,笑得邪恶。他同潘折是一对孪生兄弟,两个人长得像得几乎没有不一样的地方,如果说他们有什么不同的话,那大概就是性格了。潘折平日里西装革履,斯斯文文,说话有条理,做事稳重。弟弟潘浩云则是个暴动分子,脾气暴躁,做事不计后果。他们平日里就不对盘,桌面上对杠的事情时有发生,虽然是两兄弟却少有合作,都是各干各的,尽量少碰面,少摩擦。他们是安静和喧闹的两个极端,除去相同的长相为,他们的共性是为达目的不择手段。
潘浩云笑着跳下吧台,说是笑口气里却带着威胁:“想去告我秘?”
“小儿科的事我没有兴趣。”潘折闭着眼睛说:“虽然你我不对盘,我也没有幼稚到要去告你的黑状。不过我提醒你一句,那个女孩子是冯藤卓的手下,今天玩过就算了,冯藤卓和黑色本子是宿敌,老大跟冯藤卓也是从头不爽到脚的,你自己掂量着,别到时候收不了手,惹得我也受你牵连。”
“冯藤卓手下的人?”潘浩云挑眉毛:“没骗我?”
“没有利益的前提,我没有兴趣骗人。”潘折嘲笑般张开眼睛,看着潘浩云:“如果你出了什么事情,我绝对会第一个和你撇清关系。”
“你说得也太直接了吧,不过,彼此彼此。”潘浩云重又坐上吧台:“既然你都不管,叫我来做什么,你这瓶酒很一般。”
“你那里太脏,我一分钟也待不下去。”潘折喜欢自己的房子干净整洁,不像潘浩云的窝,进去都怀疑是不是有人刚刚打劫过。
“你玩幽雅,还不是跟我一个身份,一个等级,你跟我拽什么?”潘浩云喝干瓶子里的酒,他看一眼茶几边的十二个人,他们全部是这次负责保护姜夫人的人员。潘浩云邪恶地笑,复又跳下吧台,随后拿起桌子上的启瓶器,走到十二个人的跟前。
十二个人如数站在原地不敢动,他们低着头,面色凝重,额头渗着冷汗,不知将会发生什么状况。四周有人把手,想逃是根本不可能的事情,更何况今天逃走又能躲到哪里去?庞大的黑色本子想把他们找出来,几乎是易如反掌的事情。
潘浩云扫一眼十二个人,像挑选游戏伙伴一样随便,却让十二个人的心脏几乎停止跳动。潘浩云的眼睛突然眯起一条缝,他的手如同鹰爪一般抓向其中一名个子非常高大的男人,二话不说,用启瓶器的尖头直直刺入对方的脖子。潘浩云动手的速度快,力道也大得惊人,人高马大的保镖被他摁倒在地几乎没有挣扎的机会,启瓶器便横向贯穿了保镖的脖子,从另一头冒出一小截尖端。潘浩云大力拔出保镖脖子上的启瓶器,鲜血喷射在他的脸上,潘浩云看着脖子上的大黑窟窿突然嘿嘿笑了起来,笑声邪恶如同魔鬼,笑得几乎房子里所有的人都觉得背脊发冷,汗毛倒竖。潘浩云用手击碎桌子潘折的玻璃杯,拿底部较厚的玻璃顺着保膘脖子将气管割开,此刻保膘张大了口还有呼吸,潘浩云拣起地上的启瓶器对着保镖的心脏突然一阵猛戳,鲜血喷溅到他的身上和脸上,他都不曾停止。直戳至保镖胸口出现巴掌大的黑色窟窿,人一动不动,潘浩云方才罢手,随后掉掉手里的启瓶器,从地上站了起来。
潘浩云扫一眼十二个人,像挑选游戏伙伴一样随便,却让十二个人的心脏几乎停止跳动。潘浩云的眼睛突然眯起一条缝,他的手如同鹰爪一般抓向其中一名个子非常高大的男人,二话不说,用启瓶器的尖头直直刺入对方的脖子。潘浩云动手的速度快,力道也大得惊人,人高马大的保镖被他摁倒在地几乎没有挣扎的机会,启瓶器便横向贯穿了保镖的脖子,从另一头冒出一小截尖端。潘浩云大力拔出保镖脖子上的启瓶器,鲜血喷射在他的脸上,潘浩云看着脖子上的大黑窟窿突然嘿嘿笑了起来,笑声邪恶如同魔鬼,笑得几乎房子里所有的人都觉得背脊发冷,汗毛倒竖。潘浩云用手击碎桌子潘折的玻璃杯,拿底部较厚的玻璃顺着保膘脖子将气管割开,此刻保膘张大了口还有呼吸,潘浩云拣起地上的启瓶器对着保镖的心脏突然一阵猛戳,鲜血喷溅到他的身上和脸上,他都不曾停止。直戳至保镖胸口出现巴掌大的黑色窟窿,人一动不动,潘浩云方才罢手,随后掉掉手里的启瓶器,从地上站了起来。
“又弄脏我的地板。”潘折淡淡说。
“明天送你块新的给你。”潘浩云添着嘴角的血对另外瑟瑟发抖的十一个人说:“你们心里一定想,警告就可以,何必要做了他。我告诉你们,警告是没有用的,”潘浩云指自己脑袋:“记不住的,我给你们留下深刻形象的画面,你们每次舌头动的时候,就会浮现他的下场。”
“老大,我们绝对不会把今天的事情说出去的。“十一个人全数跪下,身体瑟瑟发抖,潘浩云实在太令人恐惧了。
“我搞定了,你的人没问题吧?”潘浩云目光锐利地看着潘折。
潘折半闭眼睛说:“你搞定你的人,我的人口风向来很紧。”
“好,你们,”潘浩云手指十一人嘿嘿地笑:“不要以为少一个人会有什么大波澜,黑色本子如此庞大,少一个人上头根本察觉不了。”
十一个人低着头,抖得更加厉害。他们不是贪身怕死的人,但是潘浩云古怪、暴躁的脾气却是黑色本子里有名的,得罪了他,不知道他会想什么辙对付自己,刚才那名保镖的下场,恐怕在他们的脑海里这辈子也不可能抹去了。
“你说那妞是冯藤卓手里的人?不如玩玩。”潘浩云看一眼潘折邪恶地笑。
潘折点一根烟悠悠地抽:“别怪我没提醒你,冯藤卓去度假了,三十六区他们没人。”
“嘿嘿,了解。”
9、调查
没有多余的工作,置身事外,时间突然变得很充裕。开始的时候还真有点不习惯,闲得让人腰酸背痛。
窗外头漆黑黑一片,没有机械发出的嘈音,没有如白昼般刺目的灯光,更没有喇叭和马达互相争鸣,宁静得几乎没有半点声响。
拿出王志的调查报告,冯藤卓安静地看了一会儿。调查报告作得相当详细,图文并贸,虽然原始资料都已销毁,但这份复制品说不定也能找到些许线索。
冯藤卓首先从尸检报告入手。王志身中三十刀,导致失血过多休克性死亡。从第一次拿到调查报告,冯藤卓就觉得很奇怪,王志身中三十刀,几乎刀刀对准心脏而去,从照片上看,他的心脏已经完全被捣烂了,下手的人不但残忍而且目的明确,就是让他死。除了刀伤,王志身体其它部位却没有发现任何伤痕,说明他被杀的时候没有经过挣扎,尸检报告也显示,王志胃内测出大量的酒精成分,那么他完全是在睡梦中被杀害的。如果是简单的抢劫杀人案件,对付一个酩酊大醉不醒人事的醉汉,似乎完全没有必要扎那三十刀,甚至不用出命案,也可以轻易拿到财物,这个举动非常多余。
冯藤卓继续看下面的现场调查报告。被害人家的大门未有撬痕,没有任何强行进入的痕迹,所有窗户也没有入侵迹象,大门完全是通过正常途径打开的,可是王志当时已经酩酊大醉,这门是怎么打开的呢?更奇怪的是,当天该楼所有的监控录象竟然突然全部失踪,作案人犯案后还能把所有的录象资料取走,这绝对不是一般劫匪能有的身手。
冯藤卓仔细思考,作案人能轻易进入王志的房子,却不留下任何撬痕,他手上一定有很不错的开门设备,因为王志家的门不但设有三重密码保护,还有两重手动功能,不是普通锁匠能打开的。进入案发现场以后,作案人显得相当沉着冷静,他对所有房间的每一个角落进行了地毯式地搜索。从当时拍摄的案发照片分析,房间的凌乱程度并不仅仅限于橱柜和抽屉,他几乎触摸了房间每寸角落,甚至连厕所顶部的塑料天花板也挪开进行搜索,如果只是单纯求财,绝对不会浪费时间,搜索得如此严密。根据冯藤卓对王志的了解,王志是一个生活比较随意的人,大部分有价值的东西都是锁在写字台抽屉里,有的时候甚至连抽屉都会忘记锁。照片上的抽屉拉开着,里面的东西翻了一地,但没有贵重物品和钱的影子,说明有价值的东西已被拿走。既然如此,作案人拿到钱财和有价值的东西还不想离开,那么应该有其它更重要的东西需要寻找。作案人先对房间进行搜索,然后再杀了王志,因为活口可以逼供,死人什么信息也给不了他。最后,他动手杀了在睡梦中的王志,用三十刀绝杀让王志永不能说话,如此说来,他不但找到了想要的东西,而且希望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冯藤卓收起报告,问沙发了一直握着遥控器却没停过换频道的博克明:“可能尸检还未完全完成,报告上只写了刀,未些刀的种类,你能看出是什么刀刺死王志吗?”
“厨房里的水果刀。”博克明闷闷地说。
“随便取一把刀作为武器,说明作案人事先并没有带杀人的工具,他的首要目的是找东西。他应该比王志先到家一小会,想用刀向王志进行逼问,因为,逼问一个人总比自己卖力寻找轻松,可作案人没有料到,王志回到家的时候已经喝得大醉,于是他只能自己动手找,最后杀了王志。”
“他找到东西了吗?”博克明停止按遥控器。
“找到了,否则不会动手杀王志。”
博克明又问:“为什么过了几天以后才把房间、尸体和所有资料烧了,而不是当时就动手烧?”
冯藤卓笑:“确认找到的物品真伪,烧掉留下蛛丝马迹的房间。至于尸体和调查资料,也是为了毁灭所有不必要的证据。反正,一切为了那件隐形的物品而为,待到确定它的真假,其它自然得相应销毁,不给其他人留下线索和证据。”冯藤卓突然想着那王志死前的两个电话,他对电脑边的阿克鲁说:“阿克鲁,替我查一下王志以前工作的公司,有无人事变动。”
“王志?那个做公司部门经理的年轻人?”阿克鲁一边敲键盘一边说。
“对。”
“查到了,一个星期前被解雇了。”阿克鲁有点惊讶:“人事记录里没写解雇的理由,代替他职位的人名字叫葛丽萍,原是他的下属。王志就职的公司一周前似乎有很大的人事调动,他的上司也被调任到其它地区任职,还有其它几个部门,也进行了大换血。”
“王志应该没有料到自己会被解雇,以他在公司里的时间、位置、资历和能力,轻易很难撼动他。突然被解雇,只能说明公司里想明争暗斗的两股势力,有一方占了上风,而且是能把对方摧毁的绝对上风,而王志偏偏是站在下风那一方的,他被解雇自然是受到了牵连,想必他对于自己突然被解雇也非常惊讶和出乎意料。葛丽萍作为他的原属下快速上位,猜也能猜到几分,不是和上头有一腿,就是花了大价钱,她平日里一定掩饰得相当好,连王志这样的**湖也被她骗过了。”冯藤卓想起那晚王志喝醉说的一句话,王志说:每天和权术打交道,我以为一切都在鼓掌之间,结果我却成为权利的绊脚石,让人当垃圾揣了。原来当天他的确是因为被解雇而失意,可是为什么他要找真诚呢?是对于这次挫败的惩罚?
“首领是来度假的吗?”郭娉脸上敷着面膜说。
“我随口问问而已。”冯藤卓忙笑,暂时不提王志的事情,具体只能等回到三十六区再作计议。
无案可查,无事可做,房间里再次恢复安静。郭娉过二十分钟,便去洗手间洗掉脸上的面膜,郭源在沙发里大张着嘴早已经睡着,阿克鲁跟费去楼上的客厅继续奋战,冯藤卓看着电视机若有所思,博克明又开始不间断地换频道。一切安静得让人更觉得百无聊赖,无所事事,也不是什么舒服的事情。
什么东西都是相对静止,就连鱼缸里的鱼也早已昏昏睡去。不安地在客厅来回走动的是自己的心情,为什么思想叫勇敢,肢体却叫懦弱,是我严重的分离了自己吗?博克明点起烟,没有吸又将它掐灭在烟缸里。我们互相惩罚,不敢直面的罪,体验着空荡荡所带来的所有苦闷,却始终不能觉悟。博克明再次点起一根烟,狠狠吸一口。这个时候谁在陪伴你,是你自己的影子吗?
“不要在房子里抽烟,郭大小姐会骂的。”冯藤卓拿掉博克明嘴里的烟,把手机贴到博克明的耳朵边:“我去楼上看他们打游戏。”
“喂?”接电话的声音明显带有困意。
“八点你就安息了?”博克明口气不好地说。
“你死到富水乡还阴魂不散。”李若融咬牙切齿回敬:“你的坟在哪,以后有空去富水乡给你烧点钱。”
“该死的女人。”博克明骂一句。
“干吗,想揍我?”李若融电话那头得意洋洋。
“想杀了你。”博克明咬牙说。
“等你度假回来吧,还有二十七天。”李若融打哈欠。
“白天做什么去了,哈欠连篇。”
“还能做什么,拜访那些客户、家族族长,还有一些大古董,累得要命。”李若融又打一个哈欠:“哪像冯先生的生意,一次性解决,各取所需,干净利落。”
“后面几天都拜访客户吗?”博克明问。
“对呀,苦难的生活。我这个年过得好孤单,一个人吃年夜饭,一个人过年三十,初一到初十都还要拜访那些衰人。富水乡怎么样?好山好水好地方。”
“没有山,这里是平原地带。”博克明想多说几句:“田里没有庄稼,不过空气很清新,但是好无聊,没事可做。对了,你上回欠我三个人情……”博克明的话截在半空里,不知何时,郭娉像幽灵一样站在电视机的旁边,象一张公告,时刻提醒博克明。博克明甚至没有说再见就挂了电话,郭娉只是若无其事的坐进沙发里看电视。空气变得难以逃避得压抑,博克明把遥控放在茶几上,起身离开沙发。
“在客厅里抽烟了?”郭娉突然说。
“抽了。”
“麻烦抽烟去外面,这样对大家的身体健康都好。”郭娉说。
博克明不想与她争辩,多余地争吵只会让大家更不舒服:“我尽量。”
“你不用看我像看幽灵一样。”郭娉笑得诡异,眼神里都是嘲讽。
“幽灵?哪?”郭源忽然迷迷糊糊醒了过来。
“你背后。”郭娉突然说。
“鬼啊!”郭源庞大的身体从沙发里弹了起来,接着是一真嘈杂的撞东西、打翻杯子的声音,客厅里顿时一片忙乱。
10、沉闷午餐
过年的气氛浓烈得化不开,吉祥喜气在天空里盘旋。年间最重要的项目是走亲访友,必须举家行动才能显出它的重要性。
和所有人一样,s城卓耀集团的董事董武在过年期间,也有一大堆的亲戚朋友需要前往拜访,早晨拜访了一位远方的叔叔,下午的安排则基本围绕几个老朋友进行。时值中午,董武决定在荣盛饭店一层吃过午饭再去拜访几位老友,一是为了不麻纺朋友张罗,二也实在是想吃顿清淡的饭菜。董武有两子一女,大二子董胜,二子董顺,小女儿董芮,平日里虽然生活在一个屋檐下,却也是各忙各的,少有交集,平时就算吃顿饭,人头也少有齐集的时候。如今赶上过年的好日子,像这样能一家人坐在一起安心吃一顿家常饭,实在是很难得的事情,太太和儿女自然都得陪着。
对于父亲的安排,两个儿子没有异议,乖乖坐在桌边吃饭。两人平日里忙得很,也无时间陪父亲,过年聚一聚是很不错的团聚机会,心理自然又乐意又高兴。夫人就更不用说了,满心欢喜陪着丈夫吃饭,生怕他不习惯这家饭店的口味,特意对厨师做了特殊的关照,按照老爷的口味调味。
老大董胜扒一口饭,见妹妹董芮少有动筷,好心夹一块鱼到她碗里,却被她很不客气一筷子丢到地上。董胜使眼色给妹妹,让她收敛脾气,却得了几乎杀人的恨瞪,没辙,摇摇头,无奈地继续吃饭。
董家的规矩很严,饭桌上基本不允许说话更不可能调笑,筷子不能和豌发出声音,咀嚼声更是被严令静止,所以一顿饭吃得异常沉闷,整个餐厅里静得几乎像没有客人。董芮看着碗里的米饭,一口气憋在胸口无处宣泄,她视若无睹老大给他递眼声,也不在乎二哥在桌子下踢她小腿示警,她只希望草草结束午饭,草草结束行程,宁可回家睡大觉。
“不要剩饭。”董武低着头吃饭,口气严肃地对桌子上所有的人下命令。
董芮看一眼桌上的饭菜和自己几乎没动过的饭,眉头一皱,起身,用腿顶开椅子,退了出去。椅腿和地面摩擦的尖锐声音划过原本安静的餐厅,像一种挑衅,时刻等待着爆发。
“去哪?”董武依旧低头吃饭,口气却变地更严厉。
“厕所。”董芮说。
“坐下。”董武命令道。
董芮充耳不闻,反而甩手把筷子丢在桌子上,饭她是肯定不会吃了。
“让你妹妹坐下吃饭。”董武对董胜下命令,并且放下碗筷。
所有人的目光统统集中在董芮身上,午饭全面停止,所有的碗筷整齐且有规格地放在桌子上,过年的气氛全消,紧张开始蔓延。
“你敢碰我一下。”董芮的话比董胜的行动快,她点着董胜的鼻子,董胜的手差一点就可以抓到她了,却截在半空中,不敢再作行动。董芮推开他的手,向着另外一桌的客人走去。那一桌的客人都是年轻人,董芮随便挑了其中一名燃紫色头发的年轻男孩发问:“你吃饭那么小声做什么?碗和筷为什么不发出点声音?你们为什么不猜拳?不喝酒?为什么不说脏话?大声笑也可以。”不等年轻人回答,董芮已经走到另外一张桌子边,她拉开一名男子的黑色外套,一把枪赫然别在他的腰上:“出来吃饭还带枪,你带枪做什么,做了什么亏心事,怕谁追杀?。”
“让她回来吃饭。”董武口气中带着明显地怒气。
“从必德路跟到顺风道,从顺风道跟到间隙湖,从间隙湖跟到饭店里,跟着我们做什么?我问你话为什么不回答。”董芮继续在桌子之间游走,她又向另一桌几名年轻人发问:“出来吃团圆饭,你是我家的谁?”年轻人低着头不敢回答她,董芮嘲笑般扫一圈餐厅里的五桌人,对着不远处桌边的父亲大声发问:“如果是团圆饭,那么应该是我们家五个人出来吃,你为什么还要带其他人出来?”
“吃饭。”董胜小跑过来,拉住董芮的手臂往他们的桌子走,他小声劝道:“别再惹爸生气了,没好处。”
董芮甩开他的手,冷笑:“搞清楚,现在是我不爽。”她向靠最里的一张桌子走,桌子边只有一个年轻女客人。董芮看她的眼神相当鄙视,冷冷问:“你跟着我们六条街了,却连饭桌上的一个位置也得不到,你的耐力真令人佩服。”
“你还楞着做什么,”董武终于发怒,对二子董顺吼道:“你也过去,把她给我拉回来。”
董顺摇头,只得过去帮大哥的忙,他也劝道:“别闹小孩子脾气了,多难看。”
董芮不给面子骂一句:“滚一边去。”
董顺知道会挨骂,于是笑道:“就知道会被你骂,我那么多手下在这里,你都不给我留点面子。小妹,你想什么我们两个做哥哥的都知道,”董顺压低声音说:“爸也是担心你的安全,上回从瑞剑号回来,你差点把我们全家吓晕了,现在想想都后怕。”
“你少干点缺德事,关掉你们那垃圾组织,我们家就不需要出门带那么多保镖了。”董芮不客气道。
“我们会尽量少安排人打扰你,行不行?”董胜实在拿她没辙:“最近三十六区不太平,我们全是为了你的安全考虑。”
“不想听。”董芮嘟嘴。
“吃饭了,乖点,算我们两个哥哥求你了。”董胜拍拍她头又小声说:“老爸一个月以后会离开,到时候还不是你的天下。”
董芮扫他一眼:“真的?”
董胜保证:“真的,相信我,先去吃饭。”
“小姐这闹得又是哪一出?”这个声音的出现让在场所有人的精神突然绷紧起来,带枪那一桌六个人迅速站到董武的身后,其他人立刻按各个角落重要位置分散站好,警觉地看着门口。“大白天吃饭带那么多人多浪费粮食。”潘浩云像幽灵一样出现于门口,他手插在口袋里,一个人慢悠悠走进来。“我找遍三十六区,原来你小子躲这吃饭。呦,你妹妹越长越漂亮了,有男朋友没有?”
“少扯谈,什么事?”董胜懒得跟他瞎掰。
“去聊聊。”潘浩云使个眼色。
“下午还有重要的客户需要拜访,老余,把车开到饭店门口。”董武起身向饭店门口走去,其余人各就各位形成一张保护网,护送董武出了饭店。董武有自己独立的生意,他的儿子也有自己经营,之间并无联系,董武一直不喜欢两个儿子在三十六区的行当,但因为互不影响,所以一直也未阻止过。
打发了其他手下,饭店里最后只剩下董家三人和潘浩云。董武原本想把董芮一并带走,但想到她今天的情绪,肯定不会轻易跟自己走,只得先由她两个哥哥带着她,暂时给她点小自由。
潘浩云看一眼空落落的门口,阴险地笑:“听说我有十一个手下不明不白死在你们的地盘上,不知道他们开罪了哪位大哥?事先告诉我一声,我自会处理,何必有劳大哥呢?”
“少给我来这一套,杀了人放在我们的地盘上就算到我们头上,你以为我们白混的?”董胜挥挥手一脸不怕:“看我们不爽,找你们老大墨智机出来谈。虽然黑色本子是大组织,我们董家的势力也不是一天起来的。”
潘浩云拖把椅子坐下笑:“知道你们势力大,哪把我们黑色本子放眼里。说正经的,我的那批货到底什么时候散完?”
“还有一半,你急什么,量那么大,也得有人吃得下去。”董胜说:“我最近联系了一个买家,他对你的货很有兴趣,再谈几次应该能成。”
“最好了。”潘浩云点一根烟:“散得越快越好,价格适当下点也没关系。”
“你小子是不是担心让墨智机知道扒你层皮呀?”董顺笑他。
“怕,我怎么不怕。”潘浩云嘿嘿笑,眼里尽是邪恶:“没办法,谁让我太喜欢钱了呢。”
“好好过你的年,货我们会尽快散掉的。”董胜拍拍他肩膀笑:“我们也喜欢钱,越多越好。更何况你的货独一无二,又好销,又给得起高提成,我不接受也太对不起自己了。”
“互惠互利嘛。”
“我们下午有是,先走了,叫东西吃,算我的。”董胜拉上董瑞和董顺,先行离开饭店。
“不客气了。”潘浩云吐一口烟,从口袋里拿出手机拨号,对方刚拿起电话,他就发话:“我说你那天怎么不动手?背后搞我小动作。“
潘折那头悠闲地回答:“口风紧的最好办法是让人永远不要说话,我想来想去,你信这十一个人,我却不信。“
“你直接告诉我,我自己也会处理。”潘浩云吐着烟,眯着眼睛说。
“我可没多余地毯让你弄脏了。”
“少来,喜欢地毯我送一间地毯厂,让你干净个够,天天换也不成问题。你小子这样把他们丢在董家的地盘上,想玩陷害游戏呢?”
“随意丢弃这是我的失误。”潘折那头轻笑:“下次把脸毁了,找不出身份标记以后再丢。“
“这次怎么算?”潘浩云不依不饶。
“还记得跟你吃冰的女孩吗?我有她的一手资料,另外赠送游乐场入场券两张。”
潘浩云丢掉烟:“原谅你了,派人送过来。”
“没问题。”
11、田间遇袭
对于郭源头部的伤,郭娉一直觉得很过意不去,自己随口说的话,害得郭源的脑袋和玻璃茶几来了一次最亲密的接触,后果是桌子碎成两掰,脑袋缝了十八针。郭娉从厨房里端一杯水给郭源,万分抱歉地说:“对不起,都是我不好,我不该乱说话的。”
郭源额头绑着纱布,声音依旧洪亮:“我脑袋硬得很,没事,不要一直道歉了,哈哈哈。可是,现在我不能开车了,只能让博克明送你去镇上买东西了。”
“我可请不起他。”郭娉脸色一变讽刺道。
郭源没察觉她的表情,依旧说:“费和阿克鲁打电玩已经不知道什么叫时间了,你一个人去镇上路况又不熟,我不放心。”
“走吧,我送你。”博克明从茶几托盘里拿出车钥匙,起身向外面走。
郭娉冷笑着跟他出去问道:“我是该感谢你吗?”
“你做的饭菜我不是也没有少吃嘛?”博克明冷冷打开车门坐上去。
“你害怕吗?我如果突然放点毒药什么的东西,这个世界可没有第二条紫鲤鱼能救。”
紫鲤鱼的事还是让郭娉知道了。博克明发动车子冷冷回答:“你有本事尽管下好了。”
“我一定下。”
郭娉和博克明这一趟去镇上必然不会愉快,彼此心理有太深的误会和隔阂,不及时结开,必然导致不愉快不断地发生。
与此同时,冯藤卓正在田间的小路上悠闲而愉快地行走,四周是一望无际刚翻过的泥土,由于天气寒冷,已经抹了一层淡淡的霜。除了翻过的成片的土地,这个节气没有农物下种,冬季的寂寥,来自于万物的沉睡。对于这一次行程,冯藤卓并没有太多设想,一切如同农作物般自然生长便好,不必太强求。虽然少有植物生长,但田间清新的空气足够给他更多的思考空间,对于那首太过绝望的预言诗,是该好好想一想的时候了。
是谁太残忍夺取了你的笑容?忘记陨落街的教训是你犯下最严重的过错,角落里也无法藏匿恶毒绽放的轨迹,失去所有是必然的趋势,而失去只是最轻地惩罚。所有挣扎都是徒劳,化解是梦的部分与现实无关,你最后一口气都会向着伤害张开怀抱,歇斯底里惨叫会每天在你脑海回响。你的世界没有幸福,即使有也是假象。或许会有一场瑞雪,用你的血液和它作对比,用你的血液将它融化,绽放最后无望的果实,谁采摘到,都会不断哭泣。可是,千万不要哭泣,因为眼泪是认输的标志。
风带过冯藤卓的头发,他从第一句开始算。夺取范篱笑容的人一共有两个人,马德和他的妻子,最后失去笑容是范篱苦苦追寻亲亲的结果,虽然残忍,却是我意料以内而又无法阻止的。陨落街的时候范篱未能彻底认识到这一点,所以即便瑞剑号事件不发生,也会有其它事情替代,因为人对于家庭的渴望有时候很小,有时候大的自己也无法控制。这就是为什么,我从来不曾试图阻止他前往追求家人的关怀,可惜,幸福是个假象。陨落街是个小教训,瑞剑号却是个大教训,差一点就要了范篱的性命。实际上,范篱并不后悔瑞剑号之行,他难过的真正原因,是因为幸福是个残忍的假象。
所有挣扎都是徒劳,化解是梦的部分与现实无关,你最后一口气都会向着伤害张开怀抱,歇斯底里惨叫会每天在你脑海回响。这句话是对他现在情况的概述,范篱开始拒绝说话,是因为他虽然看到了结果,却无法从困绕总解脱,连最后一口气都要向着伤害张开怀抱?这个世界对于追求幸福的人而言,真残酷!
你的世界没有幸福,即使有也是假象,这是总结性的发言。或许会有一场瑞雪,用你的血液和它作对比,用你的血液将它融化,绽放最后无望的果实,谁采摘到,都会不断哭泣。可是,千万不要哭泣,因为眼泪是认输的标志。前面所有的语句都在做总结和责难,好象无望,却在最后面的语句里给了一点点渺小的希望。
瑞雪?冯藤卓看一眼天色,阳光明媚,按照现在的天气状况,下雪的可能性非常小,这是一句关键,一场瑞雪,到哪去找一场瑞雪?三十六区虽然下过雪,也是很多天以前的事情了,现在的天气阳光大好,一场瑞雪?到哪里寻找?
带着疑问回到屋子,冯藤卓看见范篱正坐在屋前一棵大树上,定定看着河面发呆,他的眼睛里毫无生气,他的世界这个时候是满目疮痍还是黑白一片?冯藤卓有很多无奈和愧疚,对于范篱再次受到伤害,他应该是可以预见到结果的,作为团伙的首领,自己是不是太多时候没有起到决定性质的决策作用,所以才会导致失误频频?如果当初自己坚持不允许范篱的行动,也许一切可以避免。
冯藤卓没有打扰范篱,他回到房子里才知道博克明和郭娉去镇上了。冯藤卓拿一罐啤酒坐进沙发里喝,屋顶上能清晰听见阿克鲁和费的喧闹声,冯藤卓笑笑,人还是没有烦恼的好。
喝完一罐啤酒,外头天色依旧很亮,冯藤卓看一眼墙壁上的挂历,已经年初五了,估计这一两天吉莫极就要过来了,得让郭娉多买点零食存着,否则这小丫头一定嚷嚷得比谁都响。才想着郭娉,外头就传来汽车发动机的声音,冯藤卓看一眼窗外,郭娉提着大包小包兴高采烈地走进院子,后面跟着的博克明却是一脸阴沉。郭娉把一些食品放进冰箱,另一些则堆在一侧的桌子上,然后她便去厨房准备晚上的饭菜了。
博克明一个人留在院子里抽闷烟,他是个很不会隐藏情绪的人,对于乡间几日的生活,他表现出了极大的不适应。冯藤卓拿一罐啤酒出去,递给博克明:“请你喝。”
博克明接过啤酒,一口气喝了大半,才觉得舒服许多。送郭娉的一路是彼此攻击和讽刺的过程,郭娉冷一句热一句一路的话,让博克明的克制几乎走到极限,如果不是及时回到居所,博克明可能会停车跟她直接杠上。
“最近三十六区乱的很,抢劫案持续上升,火拼时有发生。”冯藤卓说。
“哪听来的?”博克明喝干啤酒问。
“网上看到的。”冯藤卓答:“希望吉莫极尽快过来,这一段时间还是不要在三十六区待得好。”
博克明问:“她说什么时候过来?”
“估计明后天。”
“到时候我去接她。”博克明看着大门口,外头是一排猪圈和成堆的稻草。。
“刚才我去闲逛,我考虑了一下预言诗的问题,我想如果能找到瑞雪,或许能对于范篱有所帮助。”
“瑞雪?今年是暖冬,只下过几次雪,而且是很久以前的事情。”博克明皱眉问:“李若融那边有没有答复?”
“暂时没有,我想她应该跟我考虑的问题一样,对于瑞雪的解释也未曾猜透。诗歌的前面部分是对于最近事件的总结,后面部分则带着不可预测的口气。‘或许会有一场瑞雪,用你的血液和它作对比,用你的血液将它融化,绽放最后无望的果实,谁采摘到,都会不断哭泣。可是,千万不要哭泣,因为眼泪是认输的标志。’瑞雪在里面起了关键的作用,但是它用了或许,也就是说,未必有瑞雪,连预言诗也不能肯定是否会有。”
“我真想杀了马德。”博克明骂一句。
“杀他已经没有任何意义了,过去他或许是个关键人物,如今他无关痛痒,是个多余,杀他浪费我们的资源还脏了我们的手。”冯藤卓头枕着椅背,看头顶一片蔚蓝的天空,我得好好想想,这一场瑞雪会从哪里到来。
12、吉莫极
天色逐渐暗淡下来,不过不会影响好心情。
三天以前,吉莫极早已近把契约完成,她之所以迟迟不去富水乡是因为这里有个很不错的玩伴,出于玩心,她决定明天才去富水乡。
顺利游乐场在三十六区只开设一个月的时间,作为节假日最重要的娱乐项目,它每年可以从三十六区赚取将近三十六亿的纯利润。游乐场建设于场地开阔的近郊地带,为了吸引游客,顺利游乐场不但设施齐全,项目众多,而且每年都会出现五至六件新鲜设施,而那些游玩率相对低的器械都会被淘汰,所以有人说,顺利是永远不会淘汰的移动游乐场。游乐场的营业时间是早九点至晚十二点,即便如此,就算一个人从早晨开门一直玩到十二点关门,也未必能把游乐场里的所有项目玩遍,所以通常有经验的游客会选择连续玩三天的方式,方才能过瘾。游乐场为了配合游客的想法和心情,连门票也是以连续三天为有效期的,可谓周到。
吉莫极和潘浩云从早九点进人游乐场开始,就下定决心玩个够本才罢休。无论是12圈的单轨云霄飞车、八爪鱼、空中伞将、急速奔驰、甚至空中飞人等等都不放过。
拿着气球往人堆里扎,走得太着急,吉莫极一不小心撞上一名中年男人,连气球也脱手飞到天空里去了。吉莫极忙笑着陪不是:“对不起,不好意思。”
“你眼睛长哪了?”中年人不舒服地说:“着急什么,没见过游乐场?”
“还真没玩过。”吉莫极笑。
“土包子。”中年人骂一句,怏怏不快地走开了。
“快点去排队,待会又要等老长的时间。”吉莫极拉起潘浩云几乎推出去的手,乐呵呵朝一架大型风车走。
在队伍前站定,潘浩云大为不快地说:“揍他一顿也来得及排队。”
“不用了,我有招。”吉莫极朝着男人的方向坏笑。
潘浩云往中年男人的方向看也忍不要笑出声了,原来那个男人的外裤后面出现了一个很大的窟窿,里面竟然只穿了一条黄色的丁字裤。这个大窟窿立刻引来人们纷纷侧目,接着是此起彼伏的大笑。潘浩云蹲在地上,笑得肚子都痛了:“大冷天,只穿一条内裤,还是丁字的,这男人是不是变态呀?”
吉莫极嘿嘿笑:“还有好戏呢。”
也许是因为的确裤子穿得太少习惯了,中年男人未能察觉身后的异动,更不知人们哄笑的对象正是他,他只是觉得奇怪,到处有人突然蹲在地上放声大笑。此刻,男人一路往前走,他的臀部位置开始被一些往外长的绿草遮盖,其间还有一些小黄花盛开。一个男人屁股后面长了一堆草,还开小花,感觉像小丑表演,自然引得路人更是笑声不断。
两个人嘻嘻哈哈看够了男人屁股开花的“表演”,又去坐十二轮单轨车,待从十二轮单轨车下来,天色已经黯淡,游乐场里所有的霓虹灯一一打开,把游乐场点缀得如同白昼般绚丽多彩。
吃过简单的晚饭,两个人准备稍做休息,玩一些温和的游乐设施,比如射击飞碟之类的。吉莫极看中一处投掷标准数字的游艺,只要把手里的牌子投入指定方块数字内,距离越远,数字越大,得到的奖品就越好。吉莫极看见大奖是一只超大的咖啡色狗熊的时候眼睛都放光了,她立刻买来一堆牌子,加入战队。
“你想要哪个?”潘浩云把气球绑在裤子搭扣上,看着架子上大小一堆的玩具。
“熊。”吉莫极毫不犹豫指最大那只咖啡色狗熊:“志在必得。”
“小姐,你可以选择前两百位的号码,这样会比较容易得到奖品。”服务小姐笑吟吟地说。
“挺远的。”潘浩云看一眼数字,将近五百多号:“行不行?”
“不行我就用其它方法。”吉莫极挑眉毛,走到边线前,对潘浩云扬手里的牌子:“看好了,学着点。”吉莫极看准想要的数字,估摸了一下基本距离,然后眯起一只眼睛,手腕一甩,轻轻一掷,牌子在空中划过漂亮的弧线,正好掉在五百零一号的方格之内。“我的狗熊!我的狗熊!”吉莫极一边拍手一边叫,从服务小姐手里接过奖品,抱了个满怀。
潘浩云看她高兴的样子笑道:“瞧你乐的,还有好多牌子可以玩呢。”
“这个就够了。”吉莫极把脑袋从熊后面探出来乐呵呵:“我想吃冰激凌。”
“我去买,等着。”
“好。”吉莫极抱着熊在风车下面等,她看见刚才屁股长草的男人用外套捂着屁股往出口的方向狂奔,心里笑,郭娉的万能草还真是什么地方都可以种,而且长速极快。大家都去乡下了,好想他们,一个人待在三十六区真无聊。
吉莫极抱着狗熊看潘浩云向自己走来,她笑嘻嘻说:“我知道,你是潘折。”
潘折挑眉毛笑,有趣道:“很少有人能把我和他分辨出来,更何况我今天穿了和他一样的衣服。”
“我可以。”吉莫极哈哈地笑:“分辨你们很容易,不过秘诀我要保留。”
“暂时让你保密。我弟弟呢?”潘折问。
“买冰激凌去了,”吉莫极手指远方:“我让他再买一份给你。”也不等潘折要不要吃,向卖冰点的摊位跑过去。
虽然非常想推辞,潘折的手里依旧多了一只香草冰激凌。
“我来帮你拿狗熊,巡游车的人正少,快去坐一下。”潘浩云替吉莫极拿玩具,见她一脸舍不得的表情笑道:“放心,我不会带回家的。”
“好吧,暂且相信你。”吉莫极把熊玩具交给潘浩云,乐颠颠去坐巡游车。
看着吉莫极走远,潘浩云回头对潘折笑道:“有趣吗?”
“哼,只有你对小儿科的游戏感兴趣。”潘折丢掉手里的冰激凌:“我给你的资料看过没?”
“看过了,手很快,这是她赢回来的。”潘浩云扬手里的狗熊:“对了,你今天穿得跟我一样又跑到游乐场来做什么?跟我演双簧?”
潘折冷酷笑:“我和你是双胞胎,没办法,有时候就是会做无意识的相同行为。至于来游乐场是因为我觉得由我亲自跟你说比较妥当,换做别人我还不太放心。”
“什么事?”
“老大让我们今天晚上去他那里。”潘折说:“让别人看见你和冯藤卓的手下在一起,我怕你会影响到我的前途。”
“理解。”潘浩云耸肩膀:“老大说几点?”
“十点整。”
潘浩云看手表,还有三个小时:“我知道了,会准时到的。”
“其它也没什么事,我……”潘折眼睛一花,当他张开眼睛的时候,有个魔术师打扮的人正拿着一张照片递给他,上头正是他和潘浩云,还有半只超级大的咖啡色狗熊。“拍得挺自然。”潘折轻轻一笑,把照片拿下来,付掉十块钱。
“搞什么,眼睛都花了。”潘浩云揉被闪光灯弄晕的眼睛。
“才转一小圈,还收得特别贵。”吉莫极走回来,见潘折手里空了笑说:“哥哥吃完啦?再买一个。”
“不……不用了。”潘折摆手,忙告辞:“我去其它地方逛,你们继续玩。”说完,便匆匆离开。
“还有哪没有玩过?”潘浩云看一眼四周问:“或者我们再去那边吃点东西。”
吉莫极点头同意:“好,刚才吃得也不多,有点饿了。”
潘浩云带吉莫极去旋转餐厅吃东西,他将一杯可乐推给吉莫极,笑说:“反正过年事也不多,不如再去其它地方玩。”
“不行了,我今天晚上要坐火车去富水乡。”吉莫极说。
“去那穷乡僻壤的地方做什么?”
“去度假吃新鲜的蔬菜。”吉莫极一脸高兴:“而且大家都在那里,我有一个星期没见他们了,好想他们。“
“我想你了怎么办?我一个人在三十六区很没意思。”潘浩云有点不高兴。
“我会发短信给你。”吉莫极摇手里的手机:“而且我只去三个星期就回来了,到时候还可以联系。”
潘浩云叹口气无奈道:“没办法了,只能等你三个星期了。”
吉莫极咧嘴笑。
“我对你似乎有一种奇怪的感觉。”潘浩云托着脑袋说。
“你不会是爱上我了吧。”吉莫极眨眼睛:“才认识六天就爱上我的话,那你企不是很滥情?记得有人说过,滥情的人都会**,**的人容易得艾滋。”
潘浩云差点被水呛到,他放下杯字,脸抽筋道:“打住,我现在什么感觉也没有了。”
“那么快就不爱了?果然爱情容易过期。”吉莫极托着脸无限遐想。
“我收声。”潘浩云举手投降,再说下去就不知道会跑哪个题上了。
13、碰面
碰面地点被安排于一间废弃的旧工厂内,这间厂房有一年多没有人用过了,四周的玻璃窗全部用纸蒙了起来,机器也早已拆空,六百平米的偌大厂房里只放了一张绿色的桌球桌、一张沙发和一架落地迷你冰箱,都是独件,异常空落。因为原是工厂,为了保证足够的照明,屋顶还平行装了很多日光灯,如今也好坏参半无人打理。
平日里来工厂的人并不多,这里本来是一处闲置的地方,地点又偏僻,自然少有人打理,此刻已是天黑之时,再加上有半数的日光灯已经打不亮,厂房里明一处暗一处整体处于一种昏沉的状态,因为长久无声,更显得有些诡异。
墙上的时钟显示此刻是晚十点整,一分不多,一分不少。
角落里还堆着一些未般走的大块钢料,墨智机就坐在上面,半明半暗的灯光将他清晰地分割,如同将一个人的人格分裂一般,中间线却是如此模糊不清。他手边放着一瓶啤酒,另一边则站着面无表情的军师项师傅。墨智机从项师手中接过一份资料,随意翻看,似笑非笑,却一句话也不说。远处桌球桌上坐着潘浩云,他挑的位置正处于光照不好的一处暗点,昏暗里看不清他的表情,只有一点烟的红点特别显眼地来回晃动,还有他的一只手里翻来覆去玩得滋遛遛转的一只桌球,泛着一点点昏光,在黑暗里舞动。
厂房里安静异常,虽然站了些人,却始终无人出声,而这些人所有的目光都向着中央地带一名趴在地上的年轻人集中。表面看上去年轻人没有任何外伤,但从他的表情看,似乎又很痛苦。此时,潘折从一处黑暗的角落向年轻人靠近,他手里拿着两指粗的针筒,未做任何消毒处理,将针筒里面的白色液体如数注入年轻人的身体里。当所有液体注射完毕之后,年轻人大张着眼睛,惊恐的眼泪滚滚而下,他的表情痛苦异常,扭曲得几乎变形。年轻人身边的地上丢着六个颜色各异的瓶子,这之前,潘折已经往他的身体里注射了里六次奇怪的液体。
潘浩云拿球杆挑起潘折的西装外套挥舞,作摇旗呐喊状,对于潘折的变态行为,似是司空见惯了。潘折脸上充满了享受的表情,让人不寒而栗,他撕掉年轻人被封的嘴,笑容诡异地问:“密码。”
年轻人张大嘴却无法发声,他的喉咙干涩,呼吸困难,更让他无法忍受的是身体每一个部位像被人用刀不断切割一般的痛。潘折每一次为他注射不同的液体,就让他遍尝一次不一样的痛苦,有的时候是野兽的啃咬、有的时候是毒虫攻击、有的时候是枪打,每一次都让他痛不欲身,无力反抗。“我给的的确是……原密码,但是我的空间受到……到过攻击,执行密码很可能被人修改了。”年轻人早已泪流满面,他的鼻子里有白色的液体流出来,耳朵里也有,而且他开始失禁了。
潘折挑眉毛笑:“说了半天还是没有密码。”
“救我!”年轻人感觉喉咙说话越来越困难了,一些橘红色的液体从他眼角流了出来,他的皮肤也开始呈现紫色。
“如果我是你就直接揍他,你也太恶心了。”潘浩云皱起眉头,捂着下半张脸作害怕的表情,可他的眼睛里却写满了笑意。
“把他打的血肉模糊很容易弄脏地板,这些只需要用水冲刷一下就会自动消失。”潘折从冰箱里取出一只兰色瓶子,全部吸入针筒里:“这是最新的昆虫毒剂,能完全控制神经和大脑中枢,折磨人到最后一刻,试用装效果还不错。”说完,他将所有的液体再次注入年轻人的身体里。
墨智机熟视无睹,他关注地看手里的文件,全部是地上年轻人网站里的详细资料,潘折早已经调查清楚,他只是拿年轻人做了白老鼠,其实入侵年轻人网站,并修改密码的人正是潘折手下干的。墨智机又看一眼桌球桌上没事人一样的潘浩云,这对兄弟还真有意思,潘折阴险狠毒,潘浩云跋扈乖戾,是恶的双重表现,和善无关。
潘折丢掉手里的针筒,地上的人还在抽搐,他踩着年轻人身体里流出的液体,走到潘浩云旁边。他扯掉歪掉的领带,从潘浩云手里接过烟,深深吸一口对钢条上的墨智机说:“老大,东西已经不在姜飞身上了,现在在冯藤卓的手下吉莫极手里。”
“冯藤卓?”墨智机笑:“他也想分一杯羹?知道这款游戏的人除了姜飞和他老婆,就是这个游戏制造者了。”墨智机看一眼地上已经停止呼吸的年轻人,年轻人张大了嘴和眼,白色的液体正从他七孔里往外冒,而年轻人的身体正在萎缩中。
“应该不知道。”项师傅说:“姜飞夫妇应该也不知道。”
“怎么说?”墨智机问。
项师傅分析道:“知道游戏里秘密的人并不多,即便是游戏制造者,也不过是误打误撞把题目加进游戏里,如果他知道这关系到如此众多的财富,自己找都来不及,怎么可能告诉其他人。秘密这种东西,自然是知道的人越少约好。接着是姜飞夫妇,他们只是单纯的贪玩,偶尔拿到了半张答案,看他们如此随便把答案放在包里,肯定是不知道其中秘密的,否则也不会轻易被偷走了。当时他们得到答案奖品的时候,地址写的还是发迹之前的老地方,是他们的老邻居拿到快递给他们送过去的,他们更本不知道其中的奥秘。”
“如果吉莫极也不知道其中的秘密她企不是很容易随手丢弃。”墨智机皱眉道:“没有那半张答案找起来就更难了。”
“吉莫极,这女人我来搞定。“潘浩云挑眉毛,脸不红心不跳,早潘折一步说话,“前几天去吃冰的时候遇到过,她说是冯藤卓的手下我就想动手了,可惜没有您的命令。”
“如果吉莫极也不知道其中的秘密她企不是很容易随手丢弃。”墨智机皱眉道:“没有那半张答案找起来就更难了。”
“吉莫极,这女人我来搞定。“潘浩云挑眉毛,脸不红心不跳,早潘折一步说话,“前几天去吃冰的时候遇到过,她说是冯藤卓的手下我就想动手了,可惜没有您的命令。”
潘折提嘴角笑,眼里尽是诡计。
墨智机点头:“我的确想让你去做这件事。不过这一次,我要你们两个人一起把事情搞定。”
“和他?”潘浩云怪怪地说。
“命令。”墨智机的命令不容质疑:“你们是双胞胎兄弟,一起办事应该比其他人的配合度更高。”
潘浩云白一眼潘折,潘折笑笑,并不和他计较。
墨智机说:“另外你们和董家两兄弟联系一下,我最近定了一批武器,替我验收一下。”
潘浩云又看见潘折眼里怪异的笑容,难道潘折知道他和董家兄弟的交易?潘浩云面不改色点头,笑说:“董武的女儿很漂亮,泡到就赚了。”
墨智机笑:“你小子别打她的主意,惹出麻烦他两个哥哥可不罢休。”
“嘿嘿,我也就说说。”潘浩云摸脑后的头发。
“什么时候验货?”潘折问。
“明天下午三点,他们会打电话通知地址,明天不要做别的事,专程先把这事做好。”
“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