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不管发生事,一定要活下来!
有了明确的方向,暗月楼楼主很快就寻到了山洞的入口,没有一丝一毫的犹豫迟疑,暗月楼楼主踏入山洞,看到底端做掩饰用的石门,暗月楼楼主冷笑一声,伸手一拍,只见“轰”的一声响,厚重的石门直接碎成石块。
十米一火盆的山洞出现在他的面前,火光照耀在他的鬼面上,显得那张血淋淋的鬼面更加的阴森恐怖。
“哼,果然是这里。”暗月楼楼主四处看了一眼,便朝幽深、狭长的暗道走去。
他的步子不由得迈得飞快,每一步都像是带了风,黑色的长袍在身后飞扬,滚边来回旋转,又快又急……
很快,暗月楼楼主就来到了冒着寒气十足的寒洞,率先映入暗月楼楼主眼帘的不是那潭冒着白烟的寒潭水,而是落在地上的衣服,那衣服是他所认识的。
“人呢?”暗月楼楼主拾起地上的衣服,紧紧地拽在手心。
里衣、中衣和外衣全部都在这里,哪怕是过了一天一夜,衣服依旧是湿漉漉的,寒气极重。
隔着鬼面,没有人能看出他脸上的表情,可是……
手中瞬间碎成无数片的衣服,足已表明他此时的心情!
“啪……”碎布一样的衣服,被暗月楼楼主丢在地上,他拔出剑朝寒洞深处走去,可是……
里面没有人!
一个人都没有!
没有沐浅夏,更没有其他的人!
“该死!”暗月楼楼主不由得感到一阵心慌,这种心慌甚至比上一次,看到周意的箭,射中沐浅夏时还要严重。
沐浅夏,你可千万不能有事!
不管发生事,一定要活下来!
等着本座,本座一定会救你的!
从寒洞折回,暗月楼楼主再次回到点满火盆的大洞,用剑柄在墙上一阵敲击,很快就找到了暗门的所在。
一共十二间暗室,暗月楼楼主一一摧毁,可却始终都没有找到沐浅夏,也没有找到其他任何人的踪影。
这个鬼地方,连一个活口也没有,甚至连一点蛛丝马迹也没有。
“该死,人都死哪儿去了?”暗月楼楼主心中又一次咒骂道,心中突然涌出想要将一切毁灭的暴虐。
好在,他理智尚存,将山洞毁了个七七八八,将心中怒火宣泄一通后,离开了山洞,准备去崖顶寻找。
沐浅夏在这里呆过,山顶上也一直有人盯着,既然没有从崖顶离去,那么人必然是去了崖底。
暗月楼楼主纵身跃下,立刻就看到了挂在崖壁上的巨网,不过巨网上并没有人,只孤零零的挂在崖壁上,显得异常落寞。
暗月楼楼主眉头一皱,心中一种不好的预感油然而生……
巨网被人从中整齐割断,切口非常平整,可见下手之人当时有多决绝。
发现这个异常后,暗月楼楼主的速度再次加快,很快他就来到崖底。
崖底不是什么鸟语花香的人间仙境,也不是什么树木成林的森林,更不是什么流水潺潺的世外桃源,崖底下只是一片黄土,光秃秃的,寸草不生,还有几俱摔成烂泥的尸体。
从对方的衣服和地上的鲜血来看,这些人死了也没有多久,最多不会超过四个时辰。
除了这几俱尸体外,还有几块碎铁,应该是从高空坠落时摔碎的。
看到这一幕时,暗月楼楼主有了一个大胆的猜测,那就是……
沐浅夏凭借自己的本事,逃了!
“沐浅夏,你究竟还有什么是瞒着本座的。”暗月楼楼主轻轻摇头,声音透着隐隐的轻快。
巨网被人从中割断,如果他没有猜错的话,沐浅夏当时应该掉在另一半巨上,也就是说,她现在在他对面的崖壁上。
“你的胆子还真不是一般的大,就不怕到时候没人来救你,你只能挂在那里等死吗?”暗月楼楼主无奈又宠溺地摇了摇头,转身,快步朝自己对面的那座山走去……
沐浅夏,还在那里等着他去救!
对面那座山叫什么名字,很少有人知道,毕竟两座山相隔千余米,平时根本没有人会把两座山联系在一起,可是……
旁人不知,他却清楚得很。
他对面的那座山叫狼山,因山上常有成群结队的狼群而闻名。
狼山上狼群占山为王,以至于那些普通人根本不敢上狼山。当然了,暗月楼楼主从来就不在普通人的范围内,对他来说这世间没有他不敢去,不能去的地方。
知道沐浅夏还在等着自己去救,暗月楼楼主也没有耽误时间,徒手借力,快步往上爬,那速度……
绝对是让沐浅夏所嫉妒的,因为一个眨眼的功夫,暗月楼楼主已经爬上了数十米,而且这个速度还有增无减。
爬崖壁对暗月楼楼主来说,和平地几乎无甚差别,顶多难爬一点点,在爬崖壁的整个过程中,他的衣角甚至都没有被凸起的石头划破。
两刻钟后,暗月楼楼主看到另一块断网,还有切口处的划痕。暗月楼楼主再一次肯定,沐浅夏必然在这里,只是……
人呢?
暗月楼楼主抬头看上去,居然看不到沐浅夏的身影,真正是奇怪了。
“她,该不会是,爬上去了吧?”如果真的如他想的这样,暗月楼楼主现在只想说沐浅夏比他想像中的厉害,只是命不太好。
若是爬上狼山,沐浅夏只会死得更快。
他现在只希望,沐浅夏的速度不要太快,能等到他出现。
“蠢女人,就不会安心等人来救嘛。”暗月楼楼主忍不住骂了一句,再一次加快速度,往上爬。
暗月楼楼主的眼神很好,哪怕他的速度再快,也能看到崖壁上划痕,还有鲜血!
崖壁是灰黑色的,按说就算有血迹也不会那么明显,可偏偏他就看得清清楚楚。
暗月楼楼主的脸色越发的难看,尤其是当他看到沐浅夏贴在崖壁上的身影。
小小的一团,笨拙的贴在崖壁上,在没有任何保护的情况下,一点一点地往上挪,那速度和蜗牛相比也没有快到哪里去,可偏偏那个女人却不懂得放弃……
“怎么会有这么执着的女人。”
“哗啦……”沐浅夏不知道抓到了什么,右手突然松了,半个身子吊在悬崖边,一副随时都会掉下去的样子。
看到这一幕,暗月楼楼主的心都快停止跳动了,手脚比脑子反应更快,还没等到他反应过来,他就已经飞身上前,将沐浅夏紧紧地抱在怀里。
果然,只有把她抱在怀里,他的心才能安稳。
“啊……”凌空一个旋转,脚下失去踩踏物,沐浅夏吓得脸色发白,本能的抱紧搂住暗月楼楼主的脖子,颤声道:“什么人?”
她之前一直都没有发现下面有人。
“你以为自己会武功吗?竟然敢在毫无安全保障措施的情况下徒手攀登,你知不知道,你一但失足掉下来的话后果会是什么?”训斥的话劈头盖脸地席卷而来。
只是这声音,听起来似乎很陌生,可又好像在哪里听到过。
平定下心神,沐浅夏抬头看去,一张狰狞的鬼面露在沐浅夏的眼前……
呼……
沐浅夏吓了一跳,同时忍不住暗自庆幸,还好自己胆子大,居然没有被吓死。
沐浅夏拍了拍心口,皱眉道:“怎么是你?”她和这个男人的交情可连普通的朋友都算不上。
“怎么?看到本座很失望?”他来救她,她还不高兴?
“当然不是。”沐浅夏想也不想地就摇头否认,“我只是感到很意外。”她从来都没有想过,会有人过来救她。
好吧,她承认,她曾想过顾离会来救她,可是没有。
那个男人的喜欢,可真是廉价。
沐浅夏不禁怀疑,顾离之前口口声声的说喜欢她,到底是真的,还是另有图谋?
如果他真得喜欢她,怎么可能在知道她被人劫走后无动于衷呢?
“意外本座前来救你?哼……要是没有本座,你就死了。”暗月楼楼主抱着沐浅夏,并没有耽搁时间,而是借着崖壁上的凸起物,轻松地往上爬。
看着自己还要再爬一个时辰的距离,而对方只需要用脚尖轻轻一点就能上去,沐浅夏瞬间觉得好悲伤,好难过。果然,人比人真的是气死人。
武功高手什么的,真得是最讨厌,这简直就是打击普通人的自信,亏她以前看小说时最喜欢的就是武功高强之人,她现在要收回之前的喜欢了。不过暗月楼楼主的话,沐浅夏却不是很赞同。
“哼,就算没有你,我也一样可以成功的爬上去。”这一点,她从不怀疑,只是时间的早晚而已。
“爬上去之后呢?你打算怎么做?喂狼吗?”哪怕他不愿意承认,暗月楼楼主也相信沐浅夏的这句话。
没有他,沐浅夏一样可以爬上去,只是速度会比较缓慢,过程会比较艰辛罢了。
“喂狼?这山顶上难道有狼?”如果真有的狼群的话,那确实是挺危险的。
想到她第一次遇到狼群时,还是和顾离在一起,那时候的他为了保护她而遍体鳞伤,现在想来,恐怕他当时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取得她的信任吧。
沐浅夏勾唇暗自苦笑,眼神中写满了落寞。
“你怎么了?”
“没什么,只是想起一些往事罢了。”沐浅夏轻声道。
只是她没有发现,在她说完这句话后,暗月楼楼主的身子一僵,突然沉默了下去。
第二十七章 他想,他一定是疯魔了
过了一会儿,暗月楼楼主才继续开口道:“这座山叫狼山,平日里从来没有人敢独身上来,你说你一个不懂武功,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独自一人在狼山,还会有活着下山去的可能吗?”
暗月楼楼主说话间,已将沐浅夏带到了山顶,松开人,这才看清沐浅夏身上的衣服,不由得皱眉:“你这是穿得是什么衣服,难看!”和他给她准备的衣服想必,简直是难看的紧。
“之前的衣服湿了,那里只有这样的衣服可以换。虽然粗糙了一点,但是比裙装方便得多。”刚刚被对方救了,沐浅夏也不好意思对人冷着一张脸。而且面对这位江湖高手,鼎鼎有名的暗月楼楼主,她才不敢摆脸色给人家看。
“破衣烂衫也只有你当宝。”暗月楼楼主说话间,解下自己的外衣,披在沐浅夏的身上,“山上风大,披上吧。”
“谢谢。”沐浅夏没有拒绝,她之前爬崖的时候累狠了,身上早就一身的汗,现在在山顶上风一吹,还真是有点冷。
“你先在这里坐着处理一下伤口,本座去给你找点吃的。”说罢,就将怀中的绷带和药扔给了沐浅夏。没由来得,暗月楼楼主并不打算现在就下山,虽然以他的能力完全可以在天黑前,把沐浅夏平安的带下山。
“谢谢。”沐浅夏现在确实是又饿又累,而且她也没有打算在这个时候下山,她现在这个状况根本不适合下山,她没有自信自己能够在天黑之前下山。
这座山叫狼山,那么夜晚将会比白天更为可怕。
暗月楼楼主身形一闪,便消失在了沐浅夏的面前。
沐浅夏左右看了一眼,确定暗月楼楼主不会出现后,寻了一块较为平整的地面,面朝悬崖,背对着狼山而坐。
趁着暗月楼楼主还没有回来的时间,沐浅夏用他刚刚扔给她的绷带和药品做简单的包扎处理。
她腿上和胸前都有几处严重的外伤,里面还有些碎石子,要不是及时处理,等到明天的话则会更为严重。她的背后也有伤,但不是很严重,而且她现在处理不到,所以现在只能暂时不管了。
只是,她没想到的是,暗月楼楼主根本没有走!
他原本隐在暗处想要查看一下四周是否安全后再离开,却不曾想,看到了沐浅夏宽衣解带的这一幕。
他原本想要离开的,可他在转身时看到沐浅夏身上的伤时,离去的脚步硬生生的顿住。
雪白如玉的肌肤上布满了青紫红肿的撞伤,还有几处鲜血直流,之前隔着衣服看不清楚,现在却完完全全的展现在他的眼前。
看到这一幕,暗月楼楼主的第一反应不是心疼,而是觉得很美。
伤痕累累却倔强的沐浅夏,站在崖顶上,有一种别样的风情。
他想,他一定是疯魔了。
暗月楼楼主无奈的摇了摇头,得知沐浅夏完全无事,能照顾好自己后,暗月楼楼主便放心地离去了。
为了让沐浅夏有足够的时间去清理和包扎伤口,暗月楼楼主特意在外面转了许久,直到半个时辰后才带来两只兔子和一些野果。
在狼山猎兔子可是极难的事,相对而言,猎狼还是容易一些的,可一头狼他们且不说他们是否吃得完,反而有可能还会因此引来狼群的攻击,着实是得不偿失。
暗月楼楼主回来的时候,沐浅夏早已收拾好了,只是露在外面的肌肤并没有擦拭干净,手脚和脸依旧是脏兮兮的。
“走,本座带你去洗脸。”暗月楼楼主拉住沐浅夏的手,向前方走去。沐浅夏的手上缠着绷带,不过那绷带早就被血、泥土和汗水浸透,粘稠的紧,握在上面一点也不舒服,可一向有洁癖的他竟却不觉得无法忍受,反倒是紧紧地握住她的手不放。
沐浅夏倒是想要把手抽出来,可她远不是暗月楼楼主的对手,抽了几次后沐浅夏也就放弃了,任由他拉着走。
狼山除了狼外还有许多其他的野兽,自然不会缺少水源,暗月楼楼主很快就把沐浅夏带到了一处小山泉,极有风度的背过身子,“洗干净点。”
语气冰冷,神态高傲,却没那么让人讨厌。
“谢谢。”沐浅夏诚心地感谢道。她觉得这个传说中杀人不眨眼的魔君,似乎并没有那么得可怕,那么的讨厌。
山泉水甘甜冷冽,完全可以喝,沐浅夏将手随意的擦了擦,便直接捧起水喝了起来。
她其实已经渴到不行了,只是没有说出口罢了。
喝足后,沐浅夏这才觉得自己舒服了许多,将剩余的绷带清洗干净后当毛巾用,避开伤口将身上擦了一遍。
身上瞬间清爽了许多,要是现在有一套干净的衣服可以换,那就更美好了。
沐浅夏也就是这么一想,很快就将这个不切实际的念头给拍了回去。
她真是越来得寸进尺了,能平安抵达山顶就已经很不容易了,她早就应该谢天谢地了,居然还想些虚无缥缈的东西,真是的……
沐浅夏转身,对着暗月楼楼主道:“楼主,那个,我洗好了,你要不要也过来洗一洗?”她记得,刚刚暗月楼楼主好像拉了她的手,她的手……
当时还有血。
“嗯。”暗月楼楼主走过来,蹲在泉山旁,一下又一下的仔细的清洗着自己的手,同一个动作不厌其烦的重复数遍,一丝一毫的地方都不会放过
沐浅夏摇了摇头,这个男人的洁癖也太重了吧,难道是处女座不成?
暗月楼楼主洗完手,很自然的伸到沐浅夏的面前,淡声道:“擦干净!”
沐浅夏拿出刚刚洗干净的绷带人命地给他擦手。
暗月楼楼主的手很大,虎口、手心与指腹处都有薄茧;手指修长白皙,骨节分明,却不是柔弱无力,反而充满力道,沐浅夏毫不怀疑,暗月楼楼主用一根手指就能按死她。只是,她为何觉得这双手如此的熟悉,似乎在哪里见过。
暗月楼楼主的左手大拇指上的扳指色泽鲜红如血,沐浅夏甚至看到里面有血丝在游走。
沐浅夏并不敢随意打量暗月楼楼主的双手,不过是借着给他擦手的机会看了一眼,一擦完就立刻收回了视线。
说实话,她其实还是有点怕暗月楼楼主的。
“本座叫永宸。”暗月楼楼主突然开口道。
“哈?”沐浅夏一时没有跟上暗月楼楼主的思路。他告诉她名字干什么?
“以后叫本座永宸,不许再称呼楼主。”
“啊?”沐浅夏反应了一下,然后道:“哦。”
两人原路返回时,却发现山顶上的位置已经被一群狼给占了。
沐浅夏草草地看了一眼,发现至少有二十几头狼聚在那里,永宸打来的野兔早就不见了踪影。
绿幽幽的眼睛警戒地看向四方,看上去特别邪恶与……可怕。
“小心。”永宸第一时间发现,就将沐浅夏拉了回来,“别再继续往前了,若是一不小心惊动了狼群那就麻烦了。”跟沐浅夏呆在一起的时间长了,他居然也跟着变笨了,竟然忘了血腥味最容易吸引来猛兽。
沐浅夏是知道狼群的可怕的,她之前可是“有幸”亲身体验过一次的,绝对不想再来一次。当即就对永宸道:“楼……那个永宸,我们另寻一个地方休息。”这座山也不知有多少狼群,明智之举还是避开的好。
“嗯。”永宸没有异议,虽然这二十几头狼在他眼里算不得什么,可杀了这个狼群只会引来更多的狼群,到时候可就麻烦了。
山路难行,沐浅夏跟在永宸的身后,深一脚浅一脚,哪怕拼尽全力也跟不上他的步伐。
永宸中途停下来等了沐浅夏几次,最后终是忍不住,折身,一把将沐浅夏打横抱了起来。
双腿突然离地,沐浅夏着实被吓了一跳,不过她并没有尖叫出来,而是悄悄地拉着永宸的衣服,以保持平衡。
抱着沐浅夏,永宸也就不用再担心她的安危,更不用每隔一段时间就停下来等她。永宸步子迈得飞快,眨眼间就带着沐浅夏来到狼山的另一头。
永宸似乎对这狼山非常熟悉,茂盛的树枝与长得一模一样的地方,对他根本造不成了一丝一毫的影响,永宸很快就将沐浅夏带到了一处山洞。
“今晚就在这里休息,你先燃一个火堆,本座去找猎物。”说罢,就将沐浅夏丢下,转身就走……
山洞不大,两个人同时呆在里面就会觉得逼仄;而且极矮,凭沐浅夏的身高也就刚好能站起来,儿永宸只能弯着腰。
不过,山洞里面倒是挺干净的,周围还种了一些驱蚊和驱蛇草,沐浅夏猜测这应该是有人刻意栽种的,只是不知是何人竟会住在这里。不过,根据永宸刚刚对这里的熟悉,说不定他就是住在这里的人。
永宸走后,沐浅夏摸黑了寻了一些枯叶和枯树枝,在山洞外堆成一小团,可是问题来了,她没有火种!
她既没有火折子,也没用打火石,难不成她要钻木取火?
第二十八章 我,欠你一条命
永宸回来时,就看到沐浅夏傻傻地坐在山洞口,盯着一堆枯枝落叶皱眉发呆,不由得皱眉,“怎么了?”
“那个,我,我没有火种,我也不会钻木取火。”沐浅夏有些不好意思的起身。
她好像没有帮上什么忙,还给永宸添了不少的麻烦。
“拿着。”永宸丢了一个火折子到沐浅夏地面前,自己则去削了一截树枝,将手上的野鸡与兔子串好。
这附近没有什么水源,永宸是特意清洗后才拿回来的,血腥味也淡了不少。
沐浅夏是第一次见火折子,对火折子完全不认识,一个人在旁边研究了好半天。所以等永宸将兔子穿好了,沐浅夏的火还没有生起来。
“你怎么这么笨?”永宸轻声骂了一句,沐浅夏笑了笑并没有放在心上。永宸从沐浅夏的手上接过火折子,轻轻一吹,明火就出现了,用树枝捅开沐浅夏堆的枯叶,永宸熟练的将火生了起来,随意拨乱两下,火苗就蹿起来了。
“火燃好了,烤肉会吗?”永宸拍了拍手,明显没有亲自动手的打算。
他成年后,就再未亲自动过手。
“会。”沐浅夏其实自己从没碰过这些,现代更不会直接架在火上烤。但她以前在电视上看,貌似很简单,只需把东西架在火上然后不停地反动就好了。
沐浅夏从永宸的手中结果穿好兔子,架在火上烤了起来。
因为没有烤肉架,所以需要她一直用手拿着,这是一个极其辛苦的活,而且离火近,时间久了谁都也受不了。
沐浅夏的双手本就因为爬崖壁而酸痛到不行,现在又一直举着烤肉,绝对是伤上加伤,再加上她离火太近,身上的伤被热气一烤,似乎更痛了。
很快,沐浅夏就全身是汗,脸上更是红通通的,哪怕极力忍耐也不免露出痛苦的神色。
“啊!”沐浅夏突然惊呼出声。
“怎么了?”永宸立刻从一旁走到沐浅夏的身边。
“没事儿,手不小心被火烫了一下。”沐浅夏轻声道。
“怎么这么笨手笨脚的?”永宸一边训斥着沐浅夏一边将沐浅夏烫伤的手拽过来,仔细的瞧了瞧,才缓缓道:“还好你躲的够快,只是轻微烫红,过一会儿就没事了。”
“你去一旁休息吧,剩下的事本座来吧,省的你在这里碍手碍脚的。”永宸不耐烦的道。
尽管他的语气很恶劣,但沐浅夏还是从他的语气中感受到了关心,“谢谢你。”
“呵,你的谢谢真廉价,从咱俩第一次见面开始,你和本座说过最多的话就是“谢谢”。”永宸嘲讽道。
“我……欠你一条命。”沐浅夏郑重的许诺,“日后只要你开口,又在我的能力范围之内,我一定会尽我所能去做。”
“很好,记住你说的话。”永宸满口应下,虽然他并不需要。
沐浅夏松了口气,她和永宸并不熟悉,但对方却一次次的救她于危难之中,若是对方无所图谋的话,她才更加会感到奇怪。
有永宸接手剩下的活,沐浅夏也不再逞强,将永宸的衣服披在身上,靠在洞里的角落边休息。
许是真得累狠了,沐浅夏没多久就坐着睡着了,永宸回头看去,发现沐浅夏哪怕是睡着了,也依旧紧紧皱的皱着眉头。
眼眸微动,永宸微不可闻的叹了一声,走过去将滑落的衣服重新盖在沐浅夏的身上,然后回来继续盯着自己手中的烤肉。
半个时辰后,兔子熟了,永宸犹豫了一下还是将沐浅夏叫醒。
她要是再不吃东西的话会撑不住。
不得不说,永宸烤肉的手法真的很不错,在没有盐和任何调味品的情况下,沐浅夏依旧觉得很香。
一整只兔子,少说也有三四斤,沐浅夏一个人全部吃完了,可见她是真得饿惨了。
永宸手中的另一只兔肉也熟了,转身问林沐浅夏要不要时,沐浅夏果断的摇了摇头,“我吃饱了。”就算是她现在没吃饱也不能再继续吃下去了,她的胃在极度饥饿后根本承受不住一顿狂吃。她先在就是想喝点水,可是这个话沐浅夏根本不敢说出口。
可沐浅夏不说,并不代表永宸不知。他看似冷冷的、不体贴,可他的种种举动却足已表明他很细心、很体贴。
“拿着。”将刚烤好的兔肉塞到沐浅夏手上,永宸离开山洞,片刻后带着一把像芦苇一样的东西再度出现在了沐浅夏的面前。
“从中折断,中间有水可以喝。”永宸随意的丢到沐浅夏怀里,同时从她手中拿过自己的烤兔肉。
沐浅夏没有说谢,只是脸上的笑容多了几分,看永宸的那张鬼脸,也觉得没有那么可怕了。
…………
京城,大皇子府。
大皇子府书房中,听到密探头子的汇报,顾辰景气得将桌上的砚台砸向他,“一群废物,连一个女人都看不住,本殿下养你们还有什么用?”
啪……砚台碎了一地,密探头子一动不动,只有微微瑟缩发抖的身体,暴露出他此时内心的惊恐。
“属下知错,属下罪该万死,还请殿下责罚。”密探头子在沐浅夏逃掉的那一刻起就知道自己逃不掉处罚。要是败在三皇子的手里还没有什么好说的,谁让那人是赫然有名的三皇子,可是……
栽在一个女人,一个没有半点武功,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手里,别说大皇子殿下不满,就是密探头子他自己都不甘心。
他承认这里面有他疏忽大意的成份在,可这也改变不了,沐浅夏从他手上逃走的事实。
“本殿下当然要罚,若是不罚你的话本殿下以后还该如何服众。”顾辰景此刻真是气恼到不行。
计划的好好的,居然到最后一刻失败了,半点用处也没有派上。
最近真是诸事不顺,顾离在西楚待了这么久没想到一回来就已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他好不容易在朝中安插的人手尽数拔除。
沐浅夏原本已经答应嫁给他,但他走后西楚竟然发生了政变,也不知道顾离使用了什么手段竟然让西楚的皇上不惜背负出尔反尔的名声也要将沐浅夏嫁给顾离。
听闻父皇近来病重,可太医院的人都是顾离的人,他对于父皇的身体状况一概不知,无论他和母后如何想尽办法都无法见到父皇一面。
顾辰景现在一想到这些糟心的事就头痛,按了按太阳穴,看到仍然匍匐在地上瑟瑟发抖的密探头子,顾辰景就厌恶的道:“滚,自己去领罚。”
密探头子听到这话,立刻松了口气,恭声道:“谢皇上不杀之恩。”自己领罚,必然不能太轻,可也不会致命,不管如何,自己的这条小命算是保住了。
顾辰景没有说话,独自坐在书房中,许久后有一侍卫进来通报:“殿下,张神医现在正在外面,说给殿下请平安脉。”
“让他进来吧。”因最近身体不适,总是头疼,而他又信不过太医院的太医,于是便命人暗中寻访名医,这个张神医就是被他的手下请回来替他看病的,张神医早晚都会来给顾辰景请一次平安脉。
张神医行完礼,半跪在顾辰景的面前,片刻后忧心忡忡的道:“殿下,你最近心火过旺,思虑过重,需要静养调理。否则,长此以往下去,您的身体会吃不消,头疼之症恐怕也会不断加剧。”
“最近烦心之事太多,等本殿下忙过这阵再做调理,你现在先开几副药压制一下病情。”
“是,殿下。”
…………
第一缕阳光洒进山林,照在沐浅夏的脸上,将她脸上的绒毛照得格外清楚……
白白的,软软的,让人忍不住想要伸手碰触。
眼睑微动,永宸知道沐浅夏就要醒了,淡然地别过脸,没有再看她。
沐浅夏醒来时,就看到坐在她对面的永宸,那张鬼脸沐浅夏已经看习惯了,也就没有什么好害怕的。
“早。”声音带着刚睡醒的软糯与慵懒,低低哑哑的,就好像羽毛轻柔地拂过心尖,让人不由得颤栗。
“嗯。”永宸粗粗地应了一句后,便起身朝洞外走去。
清早刚醒来的男人,总是比较没有自制力的!
早晨的树林处处透着勃勃生机,清新湿润的空气让人忍不住沉醉其中。
沐浅夏走出山洞,深深的吸了一口空气,带着露水的湿润、泥土的气息,让沐浅夏忍不住沉醉其中。伸了一个懒腰,拉扯到了身上的伤,很疼,肌肉更是酸痛得厉害,似乎比昨晚的情况还要糟糕。
不过,这点疼痛还在沐浅夏能忍受的范围之内,至少沐浅夏可以肯定,她能在今天的日落之前走下狼山。
约末一刻钟左右,永宸回来了,给她带来了水和野果。水是用竹子装的,份量不少,她喝完后还能简单的梳洗一下。
沐浅夏含笑接过,经过昨天的事情,她知道自己面前的这个男人不喜欢口头上的答谢,于是便没有浪费口水去说谢谢。
一刻钟后,沐浅夏收拾干净,也将野果吃完,两人便准备下山。
第二十九章 除了回去,没有别的选择
为了节省时间,同时也为了避开狼山的狼群,永宸并没有带着沐浅夏慢慢走,而是抱着她,一路踩着树梢,以卓绝的轻功将人带下狼山。
看到永宸连气都不喘,就把她抱下山,沐浅夏很想问:楼主大神,你既然有这样的本事,为什么昨晚不把我送下来,非让我在山上呆一晚干吗?欣赏风景吗?
好吧,沐浅夏很怂地承认,她不敢问。
“这一次幸亏遇到了你,要不是有你出现,我都不知要怎么离开狼山。”既然永宸不喜欢听谢谢,那沐浅夏她就不说谢谢这两个字了,反正只要意思表达到位就好了。
没想到永宸竟丝毫都不领情,讥讽的道:“本座还以为,你会说没有本座,你只凭自己一个人也能活着下狼山。”
“怎么可能呢……”沐浅夏淡淡一笑,却没有再多言。
她原本就没指望有人能前来救她,也早就做好了万事靠自己的心里准备,永宸的出现于她而言是个意外,她虽然很高兴,很感激,可也不至于像见到救命稻草一般激动。
遇到永宸她很兴奋,这意味着在完全陌生,充满危机的环境中不必全靠她一个人。可若是永宸不出现,她也会想尽办法活着下山。所以,她从来没有把活下来的希望,寄托在别人的身上。
“你打算要去哪?本座好人做到底,送你一程。”这里离找她的人还有千余米,离城门就更远了,沐浅夏一个人至少要走到天黑,才可能遇到寻她的人。
“去哪都行吗?”沐浅夏眼眸一亮,呼吸不由自主地加快。
永宸一看就知沐浅夏在想些什么,不由得冷声道:“除了这京城,你还想去哪里?”居然想离开京城,这个女人果然是记吃不记打。
“没有,我回京城。”沐浅夏刚燃起的希望,立刻熄灭。
永宸说得没有错,除了京城她还能去哪里?只要顾离想,不论她逃到哪里,她都能被捉回来。既然如此,她又何必费尽心思的离开呢?
“哼……”永宸重重地哼了一声,吹了一声口哨,只见一匹血红色的骏马,从狼山的另一角跑了出来,的跑到永宸的身旁,亲昵的蹭了蹭他才衣服,却被永宸毫不客气的一掌拍开。
骏马缩了缩马头,沐浅夏似乎能看到它眼中的委屈。
永宸见沐浅夏一直盯着他的马看,随口问道:“怎么,你喜欢?”
“它很有灵性。”沐浅夏一开口,那匹马就看着她,眼中似乎有迷惑。
“它是狼山的野马群里,唯一活下的野马,我从它刚出生时养到了现在。”这匹马从某些方面来说,是他童年唯一的玩伴。
“难怪……”它会与你这般亲近。
“走吧,本座送你回京。”永宸不愿意继续多谈,直接翻身上马,然后朝沐浅夏伸出了手。
他当然可以直接抱着沐浅夏上马,可他不知道为何喜欢沐浅夏将手伸给他,把一切交给他,信任他。
大手握小手,手指相触的瞬间,永宸加重了手上的力道,在马儿往前走的瞬间,将沐浅夏拉上马。
一人一马配合默契,沐浅夏刚刚坐稳,血红色的俊马就撒腿跑了起来,完全不需要人管。
永宸的装扮非常引人注目,不过他胯下那匹马的速度飞快,一路上并没有人看清他的长相。
当然,就算看到了永宸也不会有丝毫在意。
在离城门百余米时,永宸示意马减速,挺稳,将她抱下马后,还不待她开口,就直接翻身上马,调转马头离开了,连一句话也没有留下。
沐浅夏知道,这是永宸另类的细心。毕竟,要让人看到她一个未婚的西楚长公主与江湖上赫赫有名的暗月楼楼主共乘一骑,对她来说绝对不是好事,若是再被有些人刻意渲染,她的名声就彻底被毁了,跳进黄河都洗不清。而且,对于古代的女子来说,名节可是比性命还宝贵的东西。
城门口,已有不少人在排队。大家手持路引、碟牌依次入城,守城的小兵检查得也很仔细,遇到可疑的人还会再三盘问。
东秦的百姓每个人都有属于自己的碟牌,也就是类似于现代的身份证,要离开自己所在城镇,去别的城镇还需要官府开的路引,进出城都需要仔细检查,以免有他国奸细混入。
普通百姓是碟牌,官府中人则是鱼符,而沐浅夏属于皇家人,她也有属于自己的玉牌。可是,这些代表身份的东西并不会随时带在身上,所以沐浅夏现在什么也没有,她根本没有办法证明自己的身份。就算她告诉守城的士兵她是西楚长公主,就按她现如今的装扮来看,恐怕没有一个人会相信,说不定还会被别人当做精神病。
“哎,这该要怎么进城呢?我要不还是别进城了吧。”沐浅夏远远地在一旁看着排队进城的队伍,双手托腮,一脸纠结的蹲在路边。
好吧,她承认她一点都不想回京。虽然不像以前那样厌恶三皇子府,厌恶顾离,可这京城完全没有值得她留恋的东西或人,更何况她此次遇险应该与顾离的政敌脱离不了关系,她实在是不想再卷入这皇室之中。
她一旦错过此次机会,以后还能完美的死遁吗?
“要不,我还是走吧。虽说一个身无分文,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在没有身份证明的外面会很危险,可我若是去寻个小山村,过与世无争的归隐生活,应该也不算难吧?”沐浅夏对这个世界了解的太少,大部分还是从以前看的小说中推理出来的,最重要的是,她一穿越过来就成为了西楚的长公主,对底层百姓生活的现状知道太少,所以她此刻才会犹豫不绝。
“不管了,我去试一试,要是进不了城,那就不怪我了。”沐浅夏将永宸那件华丽的黑色大衣丢在一边,穿着身上破烂的粗布麻衣跟在排队进城的队伍后。
人群缓缓地一点一点地往前移动,沐浅夏处在最后面,她也不着急,饶有兴志的打量起四周的人。
排队进城的大多是男子,有不少人都挑着菜、水果一类的,也有些许挎着篮子的妇人,篮子里有放针线的,也有放鸡蛋的,还有几个小孩背着竹筐,竹筐里背着精心缝制的手工玩偶,也有放香囊的,许是送进城来换些银钱。
隔壁还有一支队伍,那一队全是马车,各式各样的马车都有,偶尔还能听到有人在讨论,那是谁家的马车,多么气派一类的。不过,大多数都是商家的马车,官家的似乎不需要在这里排队。
沐浅夏站在后面认真地听旁人交谈,仔细筛选有用的信息,她觉得自己应该用得上,毕竟无法证明身份的她,是绝对不可能进城的。
就算队伍走的再缓慢,也排到了沐浅夏的跟前。
“这位姑娘,还请出示您的路引和碟牌。”守城的士兵客气的道。
“不好意思官爷,小女子的银两、路引和碟牌在来的路上被人给偷了。小女子此番进城是为了投奔远房亲戚,还请官爷行个方便,小女子感激不尽,届时必有重谢。”沐浅夏面带歉意的道。
“去去去,没有碟牌和路引不许进城,这是上头的指示,我们这些小兵也没有办法。”
“官爷,您可以去联系小女子的远房亲戚。”
“我们还有许多的事情要做,难道你没看到后面还排着多少人吗?哪里还有什么时间去帮你做事。你要是拿不出路引和碟牌这两样东西的话,就去一旁带着去,不要影响后面人进城。”守城士兵没好气的道。他见沐浅夏这身穿着不像是什么有钱人,他何故要为了她去跑腿,白白给自己找罪受。
沐浅夏见守城的士兵将话说的这么绝对,便也不再勉强,她已经尽力了,可还是进不了城,这总不能怪她了吧。思及此,遂转身,打算离开。
可沐浅夏转身正打算离开时,突然听到一阵马蹄声和脚步声传来,紧接着,听到有人恭声道:“长公主殿下,属下护驾来迟,还请长公主殿下恕罪。”
什么?
长公主殿下?
守城的士兵傻了一跳,呆呆地看着沐浅夏,完全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而沐浅夏则比他更震惊:什么?居然有人来接她了,这下……
她还有什么理由不进城吗?
听到后面的声音,沐浅夏现在无比庆幸自己当时没有跑,不然就凭她那两条腿,能跑得过三皇子府的侍卫吗?
没有一丝犹豫,一丝迟疑,沐浅夏豁然转身,看着跪了一地的侍卫,沐浅夏神色淡然,没有一丝的不适,淡然道:“起来吧。”
三皇子府的侍卫训练有素,唰的一下就站了起来,对于沐浅夏身上,那件极不合身的粗衣,侍卫也只当没有看到,半弯着腰恭声请沐浅夏上马车。
城门口本就是人来人往的地方,经三皇子府的侍卫这么一闹,自然引来了不少人的关注,只不过普通百姓根本不敢随便议论皇室的事,听到侍卫的话,知晓有公主在这里,一个个慌忙跪下,就连刚刚对沐浅夏面露嫌弃的侍卫,这个时候也跪在一旁,不敢吭声。
他是做梦也没有想到,刚刚和他一直交谈,许诺事后给他重谢的居然是一位公主,这一切真得和做梦一样。
围观的人中除了百姓,自然还有守城的官差了。这些守城的小兵在普通老百姓眼中是衙门中人,是他们得罪不起的人,可在王府侍卫面前,他们什么都不算,听到这边有王府的人办差,忙上前寻问有没有需要帮助的地方。
“不必了。”三皇子府的侍卫冷漠的拒绝,转头又恭敬的请沐浅夏上车。
这个时候,沐浅夏除了上马车回去,根本没有别的选择,她也不想闹腾,可是……
第三十章 倒霉,下月十五大婚
“啊……”剧烈的疼痛陡然袭来,沐浅夏脸色一白,死死咬住唇,才没有叫出声来,可是突然扶下腰的举动,还是引起了旁人注意。
“长公主,您,您这是怎么了?”侍卫见沐浅夏一脸痛苦,脸色惨白,额头有大滴大滴的汗珠滚落,不禁脸色大变,忙上前寻问道。
“没,没事……”剧痛已经开始微微减缓,沐浅夏虽然疼得满头大汗,可说话还是可以。
“可是……”长公主这个样子,真得没事吗?
侍卫们担心,可他们又不敢随意上前搀扶沐浅夏。毕竟男女有别,主仆有别。
“我没事,休息一下就好了。”沐浅夏扶着马车的车门道。
沐浅夏此时虽是人群关注的焦点,不过普通百姓与小兵碍于她的身份,根本没人敢抬头看她,除了王府的侍卫外也没有几个人发现她的异常,可偏偏……
刚踏上城墙,巡视城门防御的大皇子殿下顾辰景,眼神极好的看到了这一幕。“这是怎么回事?现如今城门底下也有人敢闹事了吗?”
沐浅夏一身粗布麻衣,站在马车旁半天不上去,又被一群侍卫围住,旁边还跪了一堆人,虽说不像闹事,可绝对是发生了什么事。
守城的将军见状,并不敢妄自评论,忙派手底下的人去前去查看,下面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三皇子府的人从来的时候就没有隐藏身份,身上的衣着都有着三皇子府的标志,只要随便一问便知,小兵问清事情的经过后,立刻上前汇报,道:“禀大皇子殿下和将军,西楚长公主殿下之前在城外遇险,如今刚刚归来,三皇子听闻后派府中的侍卫来接西楚长公主殿下进城,只不过,西楚长公主殿下似乎遇到了麻烦。”
“西楚长公主?”顾辰景的第一反应就是有猫腻,“下去看看。”
“这……”守城的将军一脸为难,可顾辰景根本不理会他,带着自己的亲兵就下去了。
有亲兵开道,顾辰景很快就骑着马,来到了沐浅夏对面前,普通百姓虽然不认识顾辰景,可光见这排场就知道来者不是普通人,一个个慌忙低头,不敢再多看。
三皇子府的侍卫自然认识顾辰景,他和三皇子相斗多年,他们不想认识都难。见顾辰景打马而来,便知来者不善,一个个绷着脸,假装没有看到,就是不肯带头行礼。
守城的小兵知晓今天大皇子殿下要来巡视城门防御,见眼前这阵势哪怕没有见过大皇子殿下,便也知晓是大皇子殿下来了,齐刷刷的跪下来行礼。
声音很大,三皇子府的侍卫此刻就是想要装作不认识也不行了,只得单膝跪下,给顾辰景见礼。
沐浅夏此刻正忍受着腹中突如其来的疼痛,就听到一群人高呼“参加大皇子殿下”。
她怎么这么倒霉,来东秦这段时间一直都从未见过他,却不曾想在这个时候遇见。
“免礼。”顾辰景在人前,绝对是温和好亲近,言行举止无不透着皇家的尊贵与大气。
顾辰景高坐在战马上,完全没有下马的意思,打马上前两步,挥退三皇子府的侍卫,顾辰景试探地开口道:“长公主?”虽说穿得奇怪了一点,可从背影来看,是沐浅夏无疑。
沐浅夏听顾辰景一开口就知道来者不善,抬手擦掉脸上的汗,强忍着腹中不时传来的疼痛,转身看向坐在马背上的顾辰景,似笑非笑的道:“原来是大皇子殿下,真是好久不见了。”
“是啊,自西楚一别不曾想再见时竟会在东秦,在这样的情景下相见。只是不知,长公主今日是怎么了,竟会以这样的衣着出门,不知是微服私访还是在城门遭遇到匪徒了?”
“三皇子殿下您多虑了,东秦国泰民安,百姓安居乐业,本公主在天子脚下能遇到什么事?自然是微服出访,体验民情了。”沐浅夏轻描淡写的解释自己出现在这里的原因,“时辰不早了,本公主也该回去了,大皇子殿下可也别耽误了正事。”
“长公主……”顾辰景上前欲拉住沐浅夏,却被三皇子府的护卫拦住了,“大皇子殿下,长公主殿下累了,要回去休息,还请殿下让个道。”
“滚开……”顾辰景挥手,将侍卫推开。
三皇子府的侍卫,当然不是顾辰景想推就能推动的,只是他的身份摆在那里,他们却是不好与大皇子殿下来硬的,他要硬闯上马车,侍卫根本不拦不住……
沐浅夏强忍着疼痛道:“不知大皇子殿下还有何指教?”
“长公主,你面色苍白,是不是哪里不舒服?需不需要传太医?”顾辰景原本还想说些什么,可突然看到沐浅夏如此虚弱的样子,所有的话到嘴边后又硬生生的咽了回去。
“本公主没事,只是有点累了,回去休息一会儿就好了。”
“可你这……算了,来人,传太医。”顾辰景回头吩咐道。
沐浅夏刚想拒绝,可一阵眩晕传来,沐浅夏只觉得眼前一黑,向后倒去。
“浅浅。”顾辰景此刻也顾不得什么礼数,脱口而出道。
就在他打算伸手接住倒下的沐浅夏时,只感觉一阵风吹过 ,眼前一白,沐浅夏就已经被别人打横抱在怀里。
“顾离!”
“见过大皇兄。”顾离不卑不亢的道。
“长公主殿下这是怎么了?你府里平时就是这么照顾她的?”顾辰景讥讽道。
“这就不劳大皇兄挂心了,浅浅是本殿下的女人,本殿下自会照顾好她。”顾离冷声道。
“呵,三弟这话说的是不是太早了,长公主现在如何能称之为你的女人?你可知你刚刚随意的一句话对她的名节会造成什么样的影响?”
“对了,忘了告诉大皇兄,父皇刚刚派人颁来了圣旨,下月十五大婚,到时候皇兄别忘了来喝喜酒。”
顾辰景没有回答,这是脸色阴沉到了极点,袖中的手捏的咯咯作响。
“大皇兄,浅浅身体不适,离就先带她回府了。”言罢,也不待顾辰景回答,直接转身,上了马车。
顾离的手下见状,也没有给顾辰景行礼,直接跟着顾离的马车离开了。
“顾离,你真是好样的,总有一天,本殿下会让你付出代价。”
…………
其实,沐浅夏在顾离来的时候就已经清醒了,只是听到他和顾辰景的对话后她果断选择装晕,完全不插手他俩之间的事情。
所以,待马车启动后,沐浅夏立刻睁开眼睛道:“顾离,放我下来。”而且,她刚刚突然发现,自己大姨妈来了。所以,此刻,她更得要让顾离将自己放下了。
“公主,你刚刚不是很疼吗?”
“是很疼,但是……”沐浅夏的嗓音有些发颤,有些发虚。
但是要她如何形容她其实没什么毛病……
沐浅夏只觉得自己窘迫的无地自容。早知道她刚才就不表现的那么明显了。
“你放我下来吧。”
可顾离完全没有理她,自顾自的把她放在自己的腿上,然后搭上她的脉搏,给她探脉。
下一秒,几乎要从他腿上弹开,“顾……”刚说了一个字就被男人按回腿上,修长如玉的手指已经搭上她的脉搏。
她彻底呆住,忘了开口。
顾离细细诊断着,起初只是沉默不语,大概还没察觉到她到底怎么了。等他探出什么,脸色蓦地变了好几变,从青白交错逐渐变成黑沉沉的,眉骨突突的跳。末了,他缓缓的将视线落在她的脸上。
“公主……”
那嗓音低沉的与平日里似乎没什么不同,可又好像是不同的。
沐浅夏的脑子嗡的一声炸开了。“我刚刚都说让你放我下来,谁叫你非要看看看!”她恼羞成怒的捂住脸,但好在马车稳稳的停在了三皇子府的门口。
沐浅夏正打算从顾离的身上跳下去,可谁知顾离紧紧的抱着她不放手,起身,下了马车。
“顾离……”沐浅夏刚想说些什么,就听到顾离几不可察的叹息,“好了,我是医者,不避讳这些东西。”他就着这个姿势继续抱着她,“你从前也这么疼吗?”
“我也不知道。”她以前从来没有疼过,这具身体以前来的时候只是有点疼,这么疼还是第一次。
“一会儿我给你开几副药,你一定要按时吃。”顾离将沐浅夏送回屋子后,临走前嘱咐道。
“嗯。”
顾离一离开,琉璃和曼柔立刻红着眼睛,一脸关切的围住沐浅夏,道:“公主,您总算回来了,您知不知道您失踪的这两天奴婢有多担心,还好老天保佑,让公主您平安归来,一会儿奴婢要好好的去拜拜佛祖。”
“我没事,你们不用担心,你们打桶水来,我想要沐浴。”
“好的。”琉璃拉着曼柔开心的退了下去。
沐浅夏身上的擦伤和撞伤非常多,根本没有办法泡浴,沐浅夏洗了头发后,草草地包了起来,拿着毛巾将身上擦了三遍这才满意。
收拾干净后,沐浅夏这才记得给自己伤药,将淤伤揉开,只是背后的伤,她依旧看不到,只能稍后等琉璃她们一会儿进来再说了。
一番折腾后沐浅夏累的够呛,正好琉璃端着晚餐进来,笑眯眯的道:“公主,刚刚殿下派人给您送药来了,一会儿吃完饭后奴婢给您端过来。还有,殿下说让您最近几天好好休息,婚礼的事他会准备好的。”
“婚礼?他之前说的竟然是真的?”
“公主,千真万确,奴婢可是亲眼见宫里的公公进来宣旨的。”
“好,我知道了,你先下去吧。”沐浅夏突然没了兴致,让琉璃退了出去。
“是。”
第三十一章 从始至终,只有她一人入戏太深
京城,如意楼。
“公子,西楚长公主今日穿着一件粗布麻衣凭空出现在城门口,属下等人在其坠落的山顶周围及沿途都布置了不少眼线,但没有一个人看到她是怎么逃离顾辰景那批人的追捕,也没有人看到她是什么时候下山的,待有人发现她时她已经出现在了城门口。”一名女子恭声道。
“这点本公子早就料到了,她若是如此轻而易举的死去,那就枉费了本公子对她的高看。”
“对了,公子,我们的人曾看到暗月楼楼主永宸出现在西楚长公主出事的附近,只不过他速度太快,武功太高,我们的人没敢轻易的跟上去,不知道是不是巧合。”
“暗月楼楼主?他一向神龙见首不见尾,怎么会出现在那里?”那人喃喃自语,“不过,这一切,也许就解释的通了。”
“公子,属下不明,还请公子指点迷津。”
“他们是从狼山离开的。”男子淡声道
“什么?狼山?那座山上可都是狼群,一般人怎敢轻易上去?”女子不可思议的惊呼道。
“你自己也说了,是一般人,而我们大名鼎鼎的暗月楼楼主又岂是一般人?”男子含笑道。
“是属下思虑不周,在看到暗月楼楼主出现的那一刻就应该派人将所有下山的可能全部封死,请公子责罚。”
“不必了。顾离进来可有什么异动?”
“回公子的话,除了今日白天在城门口接西楚长公主回府外,并无任何异动。西楚长公主出事时,顾离并没有任何举动,公子,我们的这步棋是不是走错了?”
“走没走错日后自见分晓,你急什么?本公子和你说过多少次,凡事要有耐心,只要时间长了,自会露出马脚。”
“公子教训的是,是属下着急了。”
“好了,你下去吧,派人多多盯着三皇子府,一旦有任何举动,不论本公子在做什么都第一时间向本公子禀告。”
“是。”
待女子走后,男子又在窗前伫立良久,方才悠悠的叹息出声:“沐浅夏,暗月楼楼主?沐浅夏,你身上的秘密可真不少,本公子对你越来越好奇了,你可千万别让本公子对你失望啊……”
…………
西楚,京城。
“寒烟哥哥,公主姐姐下月十五大婚,你……”
“小西,我没事儿。”寒烟将自己杯中的酒一饮而尽,又抬手为自己满上了一杯。
“寒烟哥哥,你别喝了,喝这么多酒对你的身体不好,哎,寒烟哥哥……”木小西急得直跺脚,可偏偏没有任何的办法。
“小西,我真的没事儿,天色不早了,你去睡觉吧。”寒烟一边把她往门外推,一边醉醺醺的道。
木小西无奈的叹了口气,道:“寒烟哥哥,你别喝酒了,不然你明天早上起来准是要头疼的。”
“嗯。”
木小西走后,寒烟又独自坐回到桌前,自斟自饮。他今天听到沐浅夏结婚的消息时,发现自己好像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难过,不知道是自己看开了,还是早就知道会是这样的结局,内心早就毫无波澜了。可他,还是命人给他买来了许多的酒,一个人自斟自饮,像是想要追回些什么。
不知过了多久,寒烟趴在桌子上,沉沉的睡去。
翌日,寒烟还在睡梦中时,听到木小西叽叽喳喳的声音:“寒烟哥哥,快醒醒,我们马上就要出发了。”
“出发?去哪里?”寒烟强忍着睡意睁开眼,迷蒙的问道。他记得自己今天没有出门的计划啊,难道他昨晚喝了太多的酒喝失忆了?
“寒烟哥哥,你这里剩下的事情呢,小西昨天已经连夜替你处理好了,你现在赶紧起来洗漱收拾一下,等我们用过早饭后就出发去东秦,去找公主姐姐。”木小西一边把寒烟往起拖一边解释道。
“为什么要去东秦找浅夏?你要是想去就自己去找她吧。”
“寒烟哥哥,这可是你之前答应我的,你可不能食言哦。”木小西拽着寒烟的衣袖,撒娇道。
他之前是答应过小西,可那时候浅夏还没有正式订婚,而现在她马上就要结婚了,他还过去干什么,找不痛快吗?还是眼睁睁地看着她含笑嫁给别人?
“寒烟哥哥,”木小西正色道:“每个人都应该和自己的过去告别,这样也能将自己的心事放下 若是到了东秦后,你还是无法接受公主姐姐嫁给别人这个消息的话,你就把公主姐姐带走吧,我已经在东秦安排好人了,只要公主姐姐愿意,天大地大,总会有你们的安身之处,至于其他的事,你就不用担心了,他们看在寒家和木家的面子上也不会为难你的,顶多派人大张旗鼓的找寻一段时间就算完了。若是你真的能够放下,之后你想做什么,想去哪里,小西都会陪在你身边,你要是嫌小西烦的话,小西就回家,反正我家老头子一定巴不得我赶紧回去呢。”
寒烟沉默良久,静静地看着小西,直到木小西快要承受不住他如此直白的目光时,他才轻声道:“谢谢你,小西。”
“寒烟刚刚,我们走吧?”木小西扬起笑脸,笑眯眯的询问道。阳光洒在她的脸上,衬得她越发像是误入人间的天使。
寒烟看的竟不由得痴了,好半天才轻轻的回了声,“好。”
原来,小西在他不知道时候已经一点一点的出落的亭亭玉立,再也不是小时候天天追在他屁股后面的野丫头了……
…………
沐浅夏在三皇子府安生的呆了两天后又开始往外面跑,不是出去听听曲,就是出去逛逛街,不等到天黑绝不回来,一点也不像是快要结婚的人。
其实她不是在府里待不住,只是经过了那件事后,对于顾离当时没有去救她心里有点膈应,虽然她说过自己不怨他,若是换了她,她也会选择这样做,可是所有的道理她都懂,可她还是会忍不住的怨他,忍不住的觉得自己委屈。而且,她回来的这两天,除了在城门口见过他后,她便再未见过顾离,顾离也并未对他没有前去救她这件事做过任何的解释。
明明自己已经告诉过自己对顾离他已经不抱有任何的想法,也不会再在意他的言语和举动,更不会再喜欢他,可她的心却还是不受控制的去在意关于他的一切。
从始至终,都只是她一个人的独角戏,也只有她一个人入戏太深。
沐浅夏将自己面前的茶一饮而尽,见天色已晚,在桌子上扔下一锭银子后就潇洒的转身离开。
出了茶馆,天已经完全的黑了下来,偶有几个零星的星星执着挂在天空。外面摆摊的人也都已经收摊了,带着一天的疲倦回去跟自己的妻儿团聚。就剩下几个人家开着的医馆,面馆和混沌小铺,还在路边开着。
沐浅夏循着有光的地方走,身边时而不时的有两三人结伴而过,有的刚刚从青楼出来,一身酒气的;有的结伴谈天说地,相谈甚欢;更有年轻夫妇在外面散步,恩爱甜蜜。倒是她一个人,显得有点格格不入。
夜风微凉,走了好一会儿之后,远远的,看见一座拱桥,而奇异的是,拱桥的下头,有一个十分熟悉的身影!
男子一袭红衣,上面用黑色的细线勾勒出曼珠沙华,显得唯美而嗜血;三千青丝随意的用玉冠束起,显得随意而自然。坐在十分简陋的凳子上,眼睛微微阖着,邪魅至极。嘴角隐隐勾起,表情愉悦,似是在期待着什么。
这模样,让沐浅夏看着有些奇怪,黎羽,这种时候不是应该出现在他的如意楼?他好歹也是一个花魁,不招揽生意也就罢了,竟然还悠闲地四处闲逛,现在竟然都跑到这么一个简陋的馄饨摊摊来?
就在她微微愣神,看着桥下之刻,黎羽似是有所感应,也忽然抬起头来,看向桥上的沐浅夏,顿时,眼眸一亮,一瞬间似乎有无数的星星在他的眼中闪烁,显然十分高兴!风流轻佻的笑意很快绽放于唇边,起身,几个大步往沐浅夏所在的方向而去。
而沐浅夏倒也不知是为什么,竟然也没有离开。也许是觉得,她一个人在路上晃荡,和周围人相比真的挺寂寞,挺无趣的,有个人作陪也好。
就在她思虑之间,黎羽已经到了她的面前,不知从何处摸出一把玉古山,潇洒的挥了起来,倒是一种浑然天成的风流倜傥。黎羽笑起来时,眉眼弯弯,眼睛都变成月牙的形状,开口道:“小浅浅没想到你这么晚了,还在外面闲逛,是不是和三皇子吵架了,不开心?没关系,你现在遇见了本公子,有什么话就和本公子说!”
果然,这一开口说话,很快就扯到了让人不好接话的方向,简直是话题终结者!沐浅夏嫌弃地瘪了瘪嘴,实在不欲接着探讨,正准备找个理由走人,桥下的老人却忽然看着桥上的黎羽,开口吆喝:“公子,你的馄饨好了!”
这一叫,黎羽当即笑着点头,并偏头看了沐浅夏一眼:“小浅浅,相请不如偶遇,你我竟然有如此缘分,又遇如此良辰美景,本公子就请你吃一碗馄饨如何?”
见他眼中的期待,沐浅夏竟有种不忍拒绝的感觉。皱眉思索了一会儿,点头开口:“吃面可以,但是我今天出门带的钱都花光了,你买单!”
黎羽又是一笑:“我黎羽请小浅浅吃碗馄饨,怎么还能让小浅浅付账不成?”
沐浅夏但笑不语,半伸了一个懒腰,往桥下走,心里也有了一丝期待。能让眼前的这位大晚上的不睡觉来吃的馄饨,想必味道一定很不错吧?
沐浅夏在前头走,黎羽则是一副护花使者的模样,亦步亦趋地跟在她的身后,时而不时的摇几下玉骨扇,笑得肆意风流。两人从桥上下来,黎羽又招呼了一声:“老板,再来一碗馄饨!”
“好!”那老人家笑容满面的应了一声,又在一旁的烛火之下忙活了起来。
第三十二章 共赏夜景,最简单平静的生活
沐浅夏往黎羽的对面一坐,桌上也就放着一碗馄饨,黎羽伸手将它推到沐浅夏的跟前,笑着开口:“来,小浅浅,赶紧尝尝看,本公子的品味,一定不会有错!”
沐浅夏低头看了一眼,一碗清汤上面飘着几片菜叶,水几乎是澄澈的,白色的馄饨漂浮在上面,单看着这样子,似乎能以为这馄饨根本没有味道。看起来就不像是好吃的样子,顿时让她胃口都没了!
她素来就不喜欢吃这些东西,这种看起来就不太好吃的,更加不想吃了!抬起头,正想开口拒绝,说自己不想吃了,却见黎羽一眨不眨的看着她,眼神中隐含期待。
今夜恰好是十五,月圆之夜,她逆着月光坐着,看着皎洁透亮的月光洒在他俊美无俦的容颜之上,那双眼眸,像是坠落了无数的星辰,甚至比夜空中最美的星辰都要亮。这一瞬间,她忽然清楚,这碗面也许并没有什么特别之处,甚至如她所料一般,根本就不好吃。但是面前这个人,此刻一定很希望有人陪他一起吃。
也许是恻隐之心,也许是别的。沐浅夏叹了口气,又笑了声,拿起筷子,低头吃了一口!
果然,和她料想的一样,就是一碗清汤馄饨,几乎都没什么味道,淡的如水。
她这一口吃下,黎羽立即开口询问:“小浅浅,怎么样,好吃吗?”这声音,竟然有种急切的味道。
沐浅夏很诚实的摇了摇头,表示不好吃,很快的,又在他失望的目光中开口补充道:“虽然不怎么好吃,但是很特别,和我之前吃过的都不一样!”
并非是这个味道有多么的特别,而是她觉得,也许对黎羽来说蕴藏着某些特别的含义。
而她这样一说,黎羽当即笑了,是那种十足的开怀的笑:“你说的不错,就是特别!”
他话音一落,那老板的馄饨又煮好了,笑眯眯的端到了黎羽的面前,放好。又笑着招呼了一声:“公子,您的面好了,若是还要的话,招呼一声就行了!”
“嗯!”黎羽笑着点头,看了那老人家一眼,拿起筷子,开吃。
他的动作姿态,一点都不是小倌所能拥有的,一举一动无不透露着高贵与优雅。而且吃馄饨的速度也不慢,或者说,比起之前,他吃山珍海味的时候,要吃得开心得多。
这让沐浅夏再度狐疑,一碗简简单单的馄饨而已,有那么好吃吗?难道他是真的吃惯了山珍海味,忽然想换个口味?可他这个口味换的也不怎么样啊。
正在她奇怪之间,黎羽忽然抬头,见沐浅夏直勾勾地盯着自己,先是一愣,旋即开口笑道:“小浅浅,莫不是看着本公子吃东西的样子太帅了,想要嫁给本公子了?”
“呵呵,你想多了。我只是好奇你大晚上的怎么会在这里,不需要接客啊?”以她对黎羽的了解,他的身份一定不是表面上的那么简单,若是想吃一碗馄饨,他只要吩咐一声就是了,自然有下人给他做或者给他买回去,又何须大半夜的亲自到这里来。
沐浅夏这样一说,黎羽勾唇一笑,状若深情的开口:“那还不是早就知道小浅浅今夜要经过此处,本公子专程来这里等着小浅浅经过,只是为了看小浅浅一眼!”
“哈哈哈!那真是太巧了!”沐浅夏开始皮笑肉不笑,还真是见了鬼了,她都不知道自己今夜要经过此处,方才往这边走也不过是一时兴起,千万别跟她说,自己面前的这个男人是个神仙。
见沐浅夏这样笑,便知道她是不信的。不过黎羽倒也是不以为意,接着补充道:“这可不是巧,本公子可是每夜都守在这里,等着小浅浅经过,心中想着只要遇见小浅浅了,便上前诚心相邀,你我一同共赏夜景,看繁星闪烁,听自然之声,花前月下,共度良宵!皇天不负有心人,老天也被本公子的诚心感动,今日,总算是给本公子等到了!”
这种张口就来的情话,对于黎羽来说基本上没有任何的难度,为了得到自己的猎物,说点这种话又算的了什么呢?
但是沐浅夏清楚的很,这件事绝对不会是黎羽刚刚说的理由,因为她大晚上出现在这里的几率几乎是没有的,黎羽的目的如果真的是为了见她的话,大可以去她平常出现的频率比较高的地方等着,而不是这种一时她心血来潮才去的地方。
沐浅夏毫不留情的请哼一声,道:“这种话你骗骗那种纯情的少女或沉迷于你颜值却无脑的女人还差不多,少用来忽悠本姑娘,也别把本姑娘和那种人等同。”
黎羽面对沐浅夏毫不留情的拆穿也不气恼,依旧笑眯眯的看着她。只是这开心,并不是因为沐浅夏,而是因为今夜有人坐在这里陪他一起吃馄饨。“本公子记住了,以后对待小浅浅必诚心以待,绝不花言巧语,巧言令色。”
“但愿!反正你以后若一直这样假惺惺的跟我说话,就注定我们永远都无法成为真正的朋友!”黎羽虽然喜欢动不动就出言“调戏”她,举止也透着说不出的暧昧,****,可是没来由的,她竟然不觉得讨厌,若是换做其他人,她恐怕根本都懒得理会,哪里还会像现在这般坐下来心平气和的陪他吃饭。但,还是那句话,交朋友要谨慎,黎羽的身份一直没有对她公开表面,对自己说话也是半真半假,她无法真心以待!
而她这样一说,黎羽先是一愣,随即了然地点了点头。又接着开口道:“不知小浅浅明晚可否有时间,再与本公子来吃馄饨?”
“黎羽公子英俊潇洒,风流倜傥,想必多的是人喜欢。不过是吃碗馄饨罢了,随便一招手,必然有成千上万的姑娘们甚至还会有不少的男人前仆后继,愿意陪同,又何须找我?”沐浅夏漫不经心的开口回话,心中也着实感到奇怪。他若是想与人一起吃,随便带个人来就罢了,又何须如此呢?
这话一出,黎羽倒是笑了,别有深意的开口道:“她们没有人会喜欢吃这个的,而且本公子也不愿意看见她们明明不喜欢,却因为讨我的欢心而故作喜爱的模样。而且那种样子太假,太如意让人心生厌恶!”
这下,还真是让沐浅夏愣了一下。
见沐浅夏一眨不眨的看着他,黎羽又是一笑:“小浅浅何须用这样的眼神看着本公子,本公子清楚的很!那些人,看重的不过是本公子的皮相。除去这,本公子什么都没有,甚至还会因为身份而被人耻笑。虽然他们见到本公子时一个个笑脸相迎,出言讨好,可只要本公子稍稍不能如他们所愿,他们便会说各种各样难听的话,其实他们从来都没有从心底的看的起我。然而,本公子与他们之间,却很公平,他们要的不过是皮囊,我要的不过是钱财,你情我愿,各取所需罢!”
“那黎羽公子又是如何断定,本姑娘不是故作喜爱,想要讨你欢心呢?”沐浅夏笑了笑,没来由的,因为黎羽的这番话,对他好感增加了不少。
黎羽又是笑了笑,风流纨绔,放荡不羁,眉眼弯弯,十分迷人:“因为小浅浅并不为本公子的容貌所惑,而且你的眼底神色清明,从见到本公子的第一眼起并没有因为本公子的身份而有一丝丝的鄙夷与不屑,我能从你的眼中感受到,你并不在乎一个人的身份,也不会因为身份而对一个人产生偏见。故而,不会因利而趋,也不会因情偏爱。最重要的,是小浅浅你能看出这碗面,很特别!”
此刻的黎羽,比方才遇见的时候,已经是诚恳了很多,至少沐浅夏在他的话语之中,已经听不出任何的虚情假意,反而是难得的真诚。她注视着他写满认真的眼眸,顿了片刻,终于点头开口道:“若是明晚有时间的话,我一定会来这里找你!”
“那本公子就在这里先行谢过小浅浅了!”他说罢,低下头,接着吃馄饨。眼神时而不时的瞟向那一对老夫妻,不一会儿,又有其他的客人到来,坐的离他们有点远,那对老夫妻又开始忙碌了起来。
沐浅夏顺着他的眼神看过去,略为奇怪的看着他:“不知黎羽公子是在看什么?”那对老夫妻有什么特别之处是她所没有察觉的吗?
“本公子若说,是在看夫妻之间最简单平静的生活,小浅浅相信吗?”他挑眉,星眸含笑,问的随意。
“如果我说我信呢?”沐浅夏笑着反问道。
“额……”黎羽一时有点呆住了,他没想到沐浅夏会是这样的回答。
“我家人去世的早,前几年我唯一的哥哥也离开了这世间,所以我才回去如意楼那种地方。虽然有无数的人阿谀奉承的讨好我,只为博我一笑,可我感受到的依旧是无尽的孤独与寂寞。直到我那天看到了这对老夫妻,他们之间平静和睦的生活竟吸引了我,让我忍不住的想,若是我的父母还在这世界上的话,他们是不是也想这对老夫妻一样,做着最简单的事,却也能从不经意的举动中流露出幸福的滋味。而我,会不会也如这世间上大部分的人一样过着最是简单而又平凡不过的生活。”
沐浅夏看着黎羽神情中不自主的流露出的伤感,一时竟不知该如何开口,只能一言不发的看着他,无声的陪伴。
突然,黎羽轻笑出声,“小浅浅,你不会是信了吧?我刚刚可都是编来骗你的。”
可沐浅夏竟然没有生气,只是平静地注视着他,什么话也没有说。
黎羽轻咳一声,看了一眼她跟前已经热气不再的面,讲话题转移:“那个,馄饨凉了,要不要再给你换一碗?”
沐浅夏摇了摇头,轻声道:“不必麻烦了。”
见沐浅夏拒绝,黎羽倒也没有再继续坚持。
两人又吃了几口之后,沐浅夏原本是想抬头同黎羽告辞,可这一抬头,便见他身后寒光一闪!
第三十三章 乌龙,眼中充满了震惊与感动
沐浅夏面色一怔,当即扬手一扯,将黎羽扯到一边!
“小心!”一声冷喝,算作提醒。
两人站到一边,而他们方才坐的座椅板凳,被这一刀扫过,登时一刀两段,又被内力一震,在地上变成一堆粉碎的木屑!
不一会儿,又有三个黑衣人落地,四个人将他们合围了起来!一旁吃面的人当即吓得面色惨白,屁滚尿流的拔腿就跑了……
店内的那一对老夫妻,似乎是想上前帮忙,但沐浅夏和黎羽毕竟是处在包围圈之中,加上他们又没有武功,所以根本上不来!
黎羽一见此,那心情还是相当悠哉惬意:“小浅浅,看来本公子今日有幸,要与你做一对同命鸳鸯了!”
“所以本姑娘很不幸,无端端的被你连累!”沐浅夏开口嫌弃道!
“为了表达对小浅浅的歉意,你我今日若是能活下来,本公子一定对小浅浅一心一意,眼里从此只有小浅浅一人,如何?”生死关头,黎羽还能悠闲的摇着扇子,说些无关紧要的话。
沐浅夏偏过头赏了他一个大白眼,十分嫌弃道:“得了吧,我可不想被你那些红颜、蓝颜知己给五马分尸,大卸八块!”
“哈哈哈……”黎羽又是爽朗一笑,这次倒是没再反驳。
“哼,都死到临头了,还有心思在这里打情骂俏!”黑衣人冷哼一声,扬手挽出一个剑花,对着黎羽刺去!显然,他们的目标很明确,是黎羽!
而沐浅夏则是无意中闯入了这个杀阵,也只能一并杀了,斩草除根!
沐浅夏今天很悲催,想着天子脚下肯定不会发生什么问题,所以她什么防身的武器都没带,面对杀过来的黑衣人她只能无助的四处躲避。
好在黎羽还记得她不会武功,揽着她的腰将她护在身侧,可那些黑衣人的武功都不低,黎羽因为还要保护她一时间被逼的落入了下风,只余招架之功,并无还手之力。
就在他们打的难解难分之际,沐浅夏只见他们所在地段的正北方树林,忽然飞出来一支箭羽,直奔黎羽所在的方向而去!
沐浅夏远远看着,有了一瞬间的惊愕!
然而,就在这时,黎羽被黑衣人打了一掌,发出一声闷哼,揽着沐浅夏的手也松了些许。一命黑衣人见状趁机一掌袭向沐浅夏。
沐浅夏虽然已尽力躲避,可还是被那掌风扫到。在对方的内力作用之下,沐浅夏被打到了黎羽的身后,却也正好是那只箭羽飞来的方向。
然后
“噗!”利刃刺透血肉,一口鲜血喷洒而出,落在黎羽的身后。
黎羽迅速转身,却看见沐浅夏右肩处插着一只箭羽,口吐鲜血,换换倒下。他下意识的伸手接住沐浅夏,将她抱在自己的怀里。
抬头,撞人沐浅夏眼眸的是黎羽震惊而又充满感动的眼神。
然后,她还来不及解释什么,便眼前一黑,彻底地昏了过去。
…………
“唔,痛……”迷蒙之间,沐浅夏只感觉自己的右肩一阵剧痛!
这痛感,直直的将她从昏迷中刺醒了过来,额头上冷汗涟涟!
这一睁眼,便对上了一双深邃漆黑的眼眸,然而只是一瞬,对方眸中的担忧便转化为冷意,淡淡的声线却透着十足的冰寒,语气极为不豫:“公主,原来你也是知道痛的!”
“呃……”沐浅夏歪着脑袋一看,发现是顾离在亲自为她拔箭。
而方才的剧痛,应该是拔箭所致!她脑中飞快运转,开始回忆自己这是怎么回事,然后就回忆起来自己被黑衣人一掌拍飞,给黎羽挡了一箭!
出门真是没看黄历,今天简直是倒霉到家了。
正在她胡乱想着,顾离接过下人递过来的帕子,给她擦拭伤口,可动作却毫无半分温柔可言!
“嘶!”沐浅夏疼的倒抽一口凉气,迅速道:“你让开,我不需要你给我处理伤口,疼死了。”
对于沐浅夏说的话,顾离仿佛没有听到似的,置若罔闻,飞快的擦拭好伤口,然后往上面撒上药粉。声线带着三分温和七分冷冽,冷然看着沐浅夏,道:“痛?给黎羽挡箭的时候,你怎么就不觉得痛?是不是觉得他比我温柔,想要让他给你处理伤口?”
“啥?”她不是故意的好吗?
她这一问,顾离没有回话,如玉长指伸出,将一旁的绷带拿过来,给她缠着伤口。薄唇紧抿,表情很冷,缠绷带的力道也很大。
沐浅夏疼的想要闪躲,却被顾离用另一只手死死地摁着,动弹不疼,一张小脸惨白的毫无血色,额头上的冷汗将头发打湿。
“顾离!”近距离的看着他完美的脸,轻呼了一声,可他却看都没看她一眼,只是自顾的给她包扎伤口,“那个啥,我和黎羽,我……”
刚说到这儿,顾离就已经将她的伤口包扎完毕,然后将剩下的绷带往托盘上一甩,冷冷扫了她一眼,转身出去了。
“砰!”的一声传来。
关门的声音很大!显然是生了很大的气……
就在她抑郁之际,琉璃和曼柔走了进来。
一见沐浅夏立刻开口问道:“公主,你没事吧?”
“没事!”沐浅夏扫了一眼自己被包扎好的伤口,看情况应该是没事了。
她这样一说,她们很快就放心下来。但曼柔看她的眼神带着些微失望甚至,好有一丝丝的不满与愤怒:“公子,奴婢觉得您这次有点过了,这个黎羽对您来说,就当真这么重要,比殿下还要重要吗?公主,殿下对你那么好,你为什么还要这么做,难道黎羽一个青楼小倌就如此得您喜欢吗?”只是,琉璃和沐浅夏的心思都不在这里,因此也就错过了曼柔在提前顾离是眼底的温柔与崇拜。
曼柔这样一说,琉璃即便是一直根在沐浅夏的身边,此刻也不太赞同的开口道:“公主,倒也不是奴婢说您,您不知道,听说您受伤的消息后,殿下的脸都吓白了,抱着您回来的时候手还不住的颤抖。可谁知道您居然是为了给黎羽挡箭……”
琉璃停顿片刻,又补充道:“就在刚刚殿下出门时,扬手劈了十米外的一棵百年古木……”显然是非常生气。
沐浅夏略显艰难地咽了一下口水,皱着眉,苦着脸的说:“如果我说我不是故意的,是一不小心被人推过去的,你们相信吗?”
“啥?”琉璃和曼柔的脸上仿佛写着“你是在逗我”这五个打字。
…………
此刻,三皇子府的门口,传来了嘈杂喧哗之声。
听到下人禀告后,朔风苦着一张脸,小心翼翼的道:“殿下,黎羽现在就在府外,吵着要见长公主殿下。门口的人问您……是不是要拦住黎羽。”
“不必拦,让他进去。”顾离淡然开口,语气中却带着半点也不遮掩的怒气。
这是朔风跟了顾离这么久第一次见他如此说话,寻常哪次殿下不是越生气,表情和语气反而越温和,笑容越发的灿烂。今儿个这怒气都不带遮掩的,直接明了地就表达出来了。
朔风犹豫了一会儿,原本想劝解两句,但是想着沐浅夏今天的所作所为,也确实觉得有点过分了,也无怪乎殿下会如此生气,换做是他也会如此,所以便没有劝解。只应了一声:“是!”
然后二话没说,就对着下人挥了挥手。下人领命,去放行!
而书房里头,气闷了半天的顾离,下了如此命令之后,登时颇有了一种坐立不安的感觉。自从遇到沐浅夏后他的心就越发的难以平静,人也越发的幼稚,让他感觉自己不再是自己,这样的认知让他很不舒服。顾离拿出练了一半,用来平定心绪的字,可写了几笔后就完全写不下去了。
一想到黎羽现下就在她那里,两人刚刚从生死线上逃离出来,现下指不定还有什么话要说。
这样一想,他潋滟的容貌当即开始发沉,嘴角的笑容也越发的温和。
在屋内沉默了半晌,终于还是没忍住,扔了笔,出门……
往沐浅夏所在的牡丹苑而去。
…………
沐浅夏将这件事的全过程,讲述给琉璃等人听。
所有人的嘴角都直抽抽,像是看到什么怪物似的看着沐浅夏,人能倒霉到这个份上,也是够让人佩服的!
曼柔顿了很半晌之后,方才艰难的咽了一下口水,开口道:“这也都怪朔风,他赶到的时候正好看到公主您飞身上前替黎羽公子挡箭,回来对着殿下乱说话,说是亲眼看见您直直的冲上去的!”
但是这个事儿,要怎么跟殿下解释呢!
朔风的确是亲眼看见沐浅夏“飞”过去的,只是,沐浅夏到底是自己主动飞过去的还是被人打飞过去的,他就不清楚了。
就在她说话之际,门口进来一个侍婢,站在门口低着头恭声禀报:“长公主殿下,黎羽来看你了。”
沐浅夏轻轻的抽搐了一下嘴角,黎羽他此时来做啥?最让她感到惊讶的的是顾离竟然还把他放进来了,真是诡异。沐浅夏惊讶了一会儿,开口吩咐道:“请他进来吧!”
唉,其实她到现在都还清楚的记得黎羽当时那充满了感动与震惊的双眸,估计以为自己是小命都不要,对他舍身相救了,哎,她要怎么解释呢?
剩下的几个人嘴角也有点抽搐,这么大一个乌龙,黎羽应该很感动吧!这不,这么快就来找她了……
第三十四章 吃醋?这样才有趣不是吗?
就在众人心下五味陈杂的当口,黎羽摇着扇子走了进来。
黎羽这一进来,就看见沐浅夏面色苍白,十分虚弱的躺在床上。魅眸一顿,闪过半丝奇异的温柔,不同于他往常对待其他女子一般,面上温柔在眼底却找不到任何情感的神态,而是一种真正意义上的温柔。
黎羽走到她的床边,风流纨绔的声线带着一点点的小心翼翼响起:“小浅浅你……没事吧?”
“没看见吗?一时半会儿还死不了!”沐浅夏咬牙切齿的道。“对了,我们最后是怎么逃脱的?”
黎羽开口解释道:“你晕倒之后,三皇子就赶到了,本公子不愿再连累你,就让他先带着你走了。而他走后不久,本公子的人也赶来了!”
“原来是这样!”沐浅夏了然地点了点头表示了解,又接着道,“黎羽,那你以后可要吸取教训,虽然不知道你的真实身份到底是什么,但看来有不少人想要你的命啊,所以你以后出门的时候千万要记得多带些人!”以后万万不要再连累我这样无辜的人了!只是,这最后一句话她并没有说出口。
其实,沐浅夏想要说的重点就是这最后一句,想说却碍于面子并没有说出口。她觉得自己真的是太太倒霉了,随便出个门,逛个街,吃个饭,都能被人连累!
然而,也就因为她省略掉了最后一句话,导致她说出来的“前言”,都是对黎羽充满了关心。
然后,非常……也不知道是凑巧还是不凑巧的,总之沐浅夏是倒霉到家了,竟然正好被刚刚走到窗户口的顾离听了个全。登时,他就顿住脚步,不再往屋内走了,转过身,站在窗口,背对着沐浅夏所在的寝殿,半米之外,双手负于身后,看着院中花开花落,云卷云舒。
身长玉立,仪态风流。
“多谢小浅浅关心!”黎羽说着,表情忽然柔和了很多,自他的哥哥去世后,已经很少有人如此关心他了,一丝暖流渐渐的蔓延到他的心头。黎羽偏头对着其他人开口,“你们先出去,我有话要单独和小浅浅说!”
“呃……”沐浅夏心里突然咯噔了一下,要单独和她说啥?为啥别人不能知道?千万别是什么秘密,知道的越多也就意味着越危险。
其他人面面相觑,对视了一眼,退出去了。他们这一退出去,转过头就看见了背对着窗口站着的某人。虽然他离窗口还有半米的距离,并且是背对着,但是以他的武功,绝对能把里面的话听得清清楚楚!
然后,琉璃和曼柔退出去时看见等在外面的顾离,有点捂嘴想笑,他们第一次见殿下这副神情。
屋内清场,就只剩下沐浅夏和黎羽两个人了。
黎羽静静地看着沐浅夏,沉默了很一会儿,忽然开口道:“本公子倒是不知道,小浅浅竟如此有情有义!”
“啊哈哈哈……那是应该的,本姑娘怎么能可能是那种人!”这话是指自己没有丢下他一个人逃命对吧?
“肩膀还痛吗?”黎羽的星眸噙着半丝担忧,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沐浅夏的肩头。
沐浅夏的脑后留下一滴尴尬的汗水,话说黎羽忽然用这样的眼神扫着她,盯着她,真的好不习惯啊!沐浅夏轻咳一声,清了清嗓,昧着良心开口道:“你不必担心,我很好!”哼,这还需要问吗?你自己给人家戳一箭试试,看你疼不疼!
她这样一说,黎羽似乎是放心了一些。坐在她的床边,轻声开口:“小浅浅,本公子真的没有想到,你会舍身为我挡箭,这个情,本公子记住了!”
“呵呵,我也没想到哇……”沐浅夏有种想哭的感觉,都是因为那个的黑衣人,一掌把她拍飞,要不然怎么会有现在的误会,就算她现在浑身上下长满嘴也说不清!
她是这个意思,但是其他人听着就成其他意思了。
窗外的顾离,冷寂的容色更冷了几分,而极为不相称的,是唇际还勾勒出的薄薄笑意,温和到让人看着心里发沭。
而黎羽听完这话,更是感动地开口道:“所谓患难见真情,小浅浅,你是第一个奋不顾身挡在我身前的对我毫无所图之人,小浅浅,你如此真心待我,我真不知该如何相报,不若我带你离开这里,找个没人认识我们的地方度过此生?”
“嘎?”沐浅夏的嘴角突然抽搐了,十分无语的看着他,虽然她是很想离开这里,但那也仅是她自己一人而又而不是和他。而且按照他刚刚表达的意思,难不成他以为自己是情到深处难自控,所以冲上去给他挡箭?
见她这副神情,黎羽倒也没露出任何异样的神态。倒是十分温柔的开口:“小浅浅,可还记得,你我当时许下的承诺?”
有吗?沐浅夏的脸上浮现出一个巨大的问号,她怎么不记得他们之间有什么承诺?难道:“你是说,有机会今天晚上再去吃面的事儿?不是我不陪你去,你看我现在这样子,像是能出去吃面吗?”
顾离微微勾唇,笑了笑,那笑容比满园的花还要美丽动人。挡箭,吃面,还相约下次……沐浅夏,你真是好得很!
黎羽摇了摇头,轻声开口:“不,本公子是说,那会儿我说了,倘若你我都能活下来,本公子一定会对小浅浅一心一意,眼里从此只有小浅浅一人。这些话,难道你都忘了吗?”
窗外,顾离听着这话,倒是没笑了。反而宽大袖袍下,如玉长指轻轻颤了一下,心下微抽,生疼。
他以为只要待她好,只要守着,只要等着。终有一日,她会再次爱上自己,站到他的身边来。但是现下……这算什么?
“顾离,我再也不要爱上你了。”耳边,又再度回响起沐浅夏当初决绝的声音。如玉长指紧握成拳,指甲深深的嵌入肉中而不自知。
呃,沐浅夏歪着脑袋仔细回忆了一下,好像,似乎,貌似是有这么一回事儿,但是她当时不是拒绝了吗?沐浅夏顿了一会儿之后,开口道:“我不是说了吗,你的那些个红颜蓝颜要是杀了我怎么办呐!”
“放心,从此以后,我的眼中,心中,都只有你一个人。至于他们,本殿公子都会和他们说清楚的!”黎羽开始深情款款的表白,看似温柔而认真,而事实上这些话有几分真心,连他自己都说不上来。
沐浅夏嘴角抽搐了两下,他不是来真的吧?他难道真的被自己并不是真心的举动给打动了?“咳咳,那些人大多都是真心喜欢你的,你不要这么无情!”
“小浅浅,你这是吃醋了吗?”他挑眉而笑,眸中满是戏谑。
“……”呵呵,我还吃酱油了呢!这件事儿与她无关好吗?有啥好吃醋的?她咳嗽了一声之后,认真地开口道:“黎羽啊,那个,你有没有想过,其实这世界上所有的舍身相救,并不一定都是为了爱情!”
很有可能是不小心,相当倒霉的被人一掌拍飞,正好挡在他的身前,正好挡住飞射而来的箭,比如她……
“莫不是亲情?”黎羽肆意一笑,风流尽显,又补充道,“只要小浅浅愿意,你我随时都可以成为亲人!”
“我想说,那其实是一个意外,意外你懂是什么意思吗?”也不知道是这人太自恋还是怎么样,沐浅夏此刻真的是深感无力,怎么和他沟通就这么困难呢!
这话一出,黎羽微微挑眉:“意外?小浅浅是觉得,自己喜欢上黎某,只是一个意外?包括挡箭,也只是无意识的举动?”
怎么就解释不清楚了呢?
“来人,送客!”门外,传来顾离冷冽慵懒的声线。
屋子的门被蓦然推开。
对顾离现下突然出现,黎羽倒是没什么特别的反应,好似是并不觉得惊讶。毕竟这是顾离的地方,他也没有赖着不走的道理。
黎羽笑着挥了几下玉骨扇,起身开口:“既然这样,本公子就先告辞了!小浅浅,一定要照顾好自己,若是出了什么岔子,本公子可是会心疼的!”
黎羽十分深情款款、含情脉脉的说完后,没管任何人的表情,径自抬腿离去。
黎羽踏出三皇子府后,脸上慵懒邪魅的笑容尽数敛去。回头,看了三皇子府门口一眼,脸上再度挂上了笑容,只是这笑容冰冷的没有丝毫温度,笑意不达眼底。
其实,从顾离出现在沐浅夏屋外的那一刻起他就已经知道了,他和沐浅夏说的那些话就是故意说给顾离听的,只是他没想到顾离竟然会这么沉不住气,直接下了逐客令。不过,能看到顾离如此生气的一面他就很开心。一向云淡风轻,毫无情绪的顾离竟然也会有控制不住自己情绪的一天,这样才有趣不是吗?
看来,他的棋并没有走错,沐浅夏在顾离心里的地位绝对不低,甚至,顾离喜欢沐浅夏。这个认知让黎羽兴奋不已,他现在越来越期待后面发生的事情了……
第三十五章 他的怒火,她承担不起
黎羽走了。
三皇子府陷入了短暂的沉寂。
门口的琉璃等人都不敢进去说话,朔风原先是跟着进去了,但瞅着气氛不对,又不动声色的退了出去。朔风表示自己真的只是不想打扰他们,绝对不是因为怕死什么的……
沐浅夏一看见他,心里就咯噔了一下,原本他就误会了,以为自己是上去给人挡箭的,还有刚刚和黎羽的那一段对话,也不知道他听到了多少,会不会又产生了什么不必要的误会了。
就在沐浅夏无比抑郁之间,顾离亦只是冷睇着她。看了好一会儿之后,走到她跟前,扫了一眼她肩头的伤口,静静坐在床头,没有说话。
沐浅夏悄悄的抬头想要看他的表情,且只能看到他的侧颜,看到他精致优美的轮廓,完全看不见他面上的神态……
这一沉默,就是很久。
顾离坐了一会儿后突然起身向外走去,沐浅夏忍不住出言询问:“顾离,你要去哪儿?”
“吩咐下人准备午膳!”顾离头也不回的应了一声。
沐浅夏深吸了一口气,躺在床上一动不动,虽然他俩之间的相处模式一贯如此,可她这次心里突然有点没底。
就这样诡异的沉默了半晌之后,下人们送来了午膳,她看了一会儿,忽然觉得没什么胃口,然后继续躺着没动。
下人们把东西放下之后,全部退了出去。
屋内就只剩下他们两个人,见他这样一言不发,她心中有点烦躁,也有点上火,扬声开口:“顾离,你就一点都不好奇我和黎羽……”
“不好奇!”顾离懒懒地应了一声,偏头看向她,眸中含笑,似乎已然恢复常态。
沐浅夏总感觉有点怪怪的,看着顾离冷艳慑人的容颜,郁闷开口:“顾离,你为啥问都不问我?最少也该问问这件事到底是怎么回事儿,问问我心里是怎么想的,问问……”
顾离沉默,没开口。
只是眼底的笑意微微敛下,如玉长指伸出,轻轻揉了揉眉心,看起来有些许疲惫。
这下,沐浅夏越发觉得不能就此搁置,当成什么事儿都没有。这样子容易出事儿:“顾离,说话!”
“公主,你一定要知道?”他微微挑眉,慵懒的声线也压低了几度,整个屋内的气温也在瞬间下降到了冰点。
沐浅夏清晰的看见他好不容易压抑下去的火气,慢慢的腾了起来。但她依旧十分坚决,有了矛盾就要解释清楚,否则最终只会将矛盾激化,留下隔阂。不说清楚,反而才是大患!沐浅夏点了点头开口道:“对,一定要知道!你问都不问,算是什么意思?不在乎?”
顾离看沐浅夏坚决地神情,他魅眸幽闪,盯着她看了半晌,终于将碗放下,选择了妥协。
顾离定定的看着她的眼,许久,才凉凉开口:“怕问了,答案不是我想要的,我会伤到你!”
他自己的脾性,没有人比他自己更清楚。倘若她的答案,是她喜欢黎羽,他怕他会发疯。然后……将她永远地囚禁在她身边,甚至不顾一切的把黎羽的命留在东秦,最终,让她恨自己一辈子?
这是他能想到的,自己最有可能做出的事。他从小到大的占有欲都很强,一旦是他所认定的,就会不择一切手段的去得到,去占有。偏执,疯狂,极度完美,或者……极度破碎。
所以,他不敢,也不敢去问,甚至不敢释放自己的情绪。只能压抑着,当成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因为他疯狂的后果,沐浅夏承担不起。而她的恨意,他更加的承担不起!
沐浅夏愣了一会儿,抬头看着他:“那你就不担心……”
“浅浅,我只问你一句话,你是选他,还是选我?”他问,神态沉寂,语调温和。
“我选他做什么?我连他到底是谁,是何身份都不清楚,我又不傻,会选择一个自己完全不了解的人?然后再被骗一次吗?”她能感觉出来黎羽是一个没有心的人,他对所有的人都能说喜欢,但是绝对没有爱。而他的心,能有几分是真的,恐怕是连他自己都搞不清楚。最重要的是,尽管他长的天妒人怨,可她根本对他没那方面的想法,怎么可能选他!
只是,顾离在听到沐浅夏说“然后再被骗一次”时,他的身子不着痕迹的一僵,眼睑低垂下去。
顾离闻言,微微勾唇,这次的笑意是发自内心的。心情已然好了不少的顾离,端起摆在床头的饭,喂给她,闲闲开口:“选我就成了,之前的事儿,我就当做没有发生过!”
“你,真的不介意吗?”沐浅夏又试探的问了一句。
她这话一问出来,顾离的表情又冷凝了一瞬,稍纵即逝,没有说话,良久,才轻声道:“你不要瞎想了,最近就在府里安生修养吧,要是觉得闷得话就让琉璃给你找些时下最流行的画本子打发时间,还有一周就要大婚了,这段时间我还有好多事情要准备,你有什么需要就和管家说。”
沐浅夏一边吃着顾离喂来的饭,一边轻轻的嗯了一声。
之后,两人都没有再开口,享受着这段时间以来难得的平静。
…………
某处不知名的悬崖。
“寒烟哥哥,前面没路了,是悬崖,我们该怎么办啊?”木小西拉着寒烟的手焦急的道。
“小西,别怕,你赶紧找个地方躲起来,那些人明显是冲我来的,就算你突然消失不见了也不会有人找寻你。”寒烟认真的嘱咐道。
“寒烟哥哥,你在说什么胡话,小西怎么可能会弃寒烟哥哥而苟且偷生?你若是不在这世上了,那么小西活着还有什么意义?”
“小西,你还小,未来的路还很长,还会有许多的人值得你去珍惜,别耍小孩子脾气了,乖,听话,赶紧找个地方躲起来,不论看到什么,听到什么,千万不要出声。”寒烟一边把木小西往一旁的树林里推去一边仔细的叮嘱道。
“寒烟哥哥,我不!”木小西果断地挥开寒烟的手。
“小西!”寒烟厉声道:“现在不是你任性的时候,你有没有想过,你若死了,你爸爸怎么办?你妈妈怎么办?你爷爷那么一大把年纪能不能承受的住这么大的打击?”
还没待木小西回答,追杀他们的人就已经感到了,寒烟脸上此刻只剩下了绝望。
“寒公子,还跑吗?临死之前能得如此佳人真心相待,也不枉你此生了。”黑衣人嘲讽道。
寒烟上前一步,不着痕迹地护在木小西的面前,冷声道:“阁下究竟是谁,为什么想要去我性命?寒某自问无愧于心,既未做过什么伤天害理之事,也为得罪过什么人,阁下何苦要对寒某赶尽杀绝?”
“寒公子,自古以来,拿人钱财,与人消灾就是不变的真理,我们是杀手,而现在有人出钱买你的命,这不过是一桩交易罢了,至于你有没有做过什么,我们一点儿都不在乎。”
“不管对方出多少的价钱,我都可以出三倍,同样是做交易,和我做你能挣更多的钱,何乐而不为呢?”寒烟淡声道。
黑衣人笑道:“寒公子,不是我们不想放你一条生路,实在是江湖上有江湖上的规矩,我们既然已经接了生意,自然是要将其完成后才能接下一单,否则,以后哪里还会有人敢找我们做生意啊?所以,寒公子,只能对不住你了我们也是实属无奈啊。”
寒烟反问道:“看来,我今日是非死不可了?”
黑衣人坦然回答:“是这个样子的。”
“既然寒某在你们眼里已是将死之人,阁下可不可以告诉寒某,究竟是何人想要寒某的性命,就算是阁下为自己积阴德,让寒某死而瞑目。”
“寒公子,恕在下无可奉告,雇主的信息不得外泄是我们行业的规矩,只能说,寒公子得罪了一位大人物,希望寒公子来世能够小心谨慎一点,千万不要再像这世得罪一些千万不可得罪的人。”
“寒公子,得罪了。”黑衣人一剑直直的向寒烟刺去。
寒烟自知自己无法躲避,闭上眼睛,静静等待着这一剑的到来。这一路上,随行贴身保护他的侍卫都已经葬身在这名黑衣男子的剑下,自己躲避逃跑了这么久,终究还是没有成功,不过,这样也好,他已经厌倦了这些日子四处躲避的生活。
“噗嗤”一声,是刀剑入肉的声音,随之而来的还有一声低闷的痛哼。
只是,想象中的疼痛并没有袭来,寒烟疑惑的睁开眼睛,却发现之前在他和黑衣人对话时一直保持沉默的木小西挡在了他的身前。
利刃,从木小西的胸口穿过。
寒烟抬头,对上的却是木小西勾唇浅笑的脸,“寒烟……哥哥……”话还没说完,木小西就已经闭上了眼睛。
黑衣人将剑从木小西的身体抽出,木小西无力的向寒烟的怀抱倒去,而寒烟此刻正好站在悬崖边,因被眼前的一幕所震撼,在毫无防备之下,被木小西倒下之力撞落了悬崖。
黑衣人面色大惊,快步上前,只看到两个人影在他的视线中越来越小,最后,消失不见……
第三十六章 大婚,她的余生将只有顾离一人了
“小西,小西,你怎么样啊?你快醒醒,别吓寒烟哥哥。”寒烟将木小西抱在怀里,手死死的捂着她的伤口。
木小西脸色惨白,毫无血色,气若游丝,胸口还在汩汩的冒着鲜血。
他们现在处在一条溪水旁边,当时他们从悬崖上坠落下来,好在命不该绝,下面是一条溪流,只是,他们在跌入溪流后就晕到了,等寒烟再醒来时,他和木小西已经被冲上了岸,木小西闭着眼睛躺在他的身边。
寒烟见天色渐渐地阴沉下去,他将昏迷的木小西抱在怀里,像前方走去。
很快,一座小木屋出现在寒烟的面前。
寒烟上前轻轻敲门,可是并没有人回应。寒烟见状,推门而入。
里面的陈设很简单,一张小木床,一张小桌子,桌子上放着一个简单的陶瓷茶壶,配着2个小杯子,只是,这些东西上都落着厚厚的一层灰,看样子是很久没有人住在这里了。
寒烟将木小西小心翼翼的放在一旁的床上,她身上的血已经渐渐凝固,不想刚刚那样大股大股的往出涌。
将木小西安置好后,寒烟开始仔细检查这屋子里还剩些什么,只不过,大部分东西都已经发霉,不能吃了。最让他惊喜的是,这件屋子里竟然有药材,而且药材的种类还很多,看样子是个懂医术的人。
寒烟的医术虽然不是很高明,但至少最简单的药方他还是能开出来的。
寒烟去外面放了个信号弹,然后顺便去周围捡了些树枝回来,将火升起,开始给木小西熬药。
…………
时间过得飞快,转眼已经到了结婚的前一天。
一大早的,沐浅夏就被人接回了她们西楚在东秦的驿站,她毕竟是西楚的长公主,自然是要从那里出嫁。
一整天,她都浑浑噩噩的听着礼部的人同她说婚礼的规矩,听得头都大了,她实在是没有想到故古时候皇室的婚礼竟会有如此多的讲究。整体总结一下就是新郎很忙,新娘很累,重点是新娘累完一天后还不能和宾客同桌吃饭,只能在喜房里得凄凄惨惨饿肚子。这究竟是谁定的破规矩未免也太不近人情了吧。
所以晚上学习结束时,沐浅夏让人准备了很多糕点,准备翌日大婚的时候藏在喜服中。
琉璃一边帮她整理喜服,一边忍不住劝道:“公主,您这样做会不会不太好啊?奴婢从来没听过有人会往喜服里藏糕点。”
“不会啊。这种事情当然是要保密的,怎么会随意告诉他人,而你又怎么可能会知道。”说完,又眨眨眼,补充道:“琉璃,你仔细想啊,到时候我要是没得吃,你是不是也得跟我一起饿肚子。把这些东西藏在喜服中,若是成功就能分你一半,若是失败就是我一个人倒霉,你说本公主待你好不好?”
琉璃万分感动的点了点头,道:“公主对奴婢实在是太好了。”
“所以啊,你千万不能告诉任何人,尤其是宫里来的哪两个嬷嬷。”沐浅夏仔细叮嘱道。四皇子怕她不懂规矩,专门从西楚派来了两个嬷嬷看着她,那两个嬷嬷在宫中的地位很高,古板严肃,不近人情,也丝毫不畏惧她的身份地位,若是被那两个嬷嬷知道的话,她必少不了一顿骂。
“是,奴婢明白!”
待一切都收拾妥当,所有人都推下去后,沐浅夏一个人躺在床上,眼睛直直地盯着天花板,思绪翻飞。
她,明天就要结婚了。现在想想真是不可思议,若是在一年前有人告诉她,她一定会嗤之以鼻,觉得这个人脑子不正常,净说些胡话。可现在这一切就这样简单明了的呈现在她的面前。
她来这个世界也已经快要一年了,这一年她经历了太多太多的事,有好几次都和死神擦肩而过,这些都是她前世二十年来从未体验过的。
前世的她连对象都还没有搞过,现在却要结婚了,只不过才一年,一切都发生了翻天覆地的改变。一想到明天就要结婚,说不紧张,不害怕都是假的,这是一个人的人生中最重要的一个环节,可她最爱的人却没有一个出现。
顾离,她即将要嫁给的男人,是她以前都不敢想象的,可现在却别成了现实。而她现如今所遭遇的一切,都是因为他的出现,都是他的精心算计,都是他的百般筹谋。这个让他充满敬佩,爱慕的男人,同时也是她此生最不愿见到的人。命运总是爱和她开玩笑,在她决定不再爱顾离之际,却又让她嫁给了他,让她这辈子都不得不留在他的身边。罢了,既然这已经是命中注定之事,她又如何能逃的掉呢?只是,不知道皇兄现在在哪里,身体怎么样了,若是知道我要嫁给的人是顾离,他是否会欢喜。
爸,妈,我明天就要结婚了,可惜你们都无法前来参加,当初说好要爸爸你亲自送我出嫁,现如今恐怕要食言了。不过,你们放心,我在这里过得很好,没有人敢欺负我。妈妈,你以前常说一定要找一个对我好的人,会体贴我,关心我,照顾我,不然你会心疼的。现在你可以放心了,顾离他对我很好,事事都护着我,不会让我受到一点的委屈。
沐浅夏就这样一边想着,一边带着眼泪昏昏沉沉的睡去。只是,在她熟睡的时候,有一个人在她的床前静静地伫立了良久,目光中带着温柔缱眷,临走之前,伸手,将她眼角的泪珠轻轻地拭去……
…………
翌日,西楚长公主与东秦三皇子大婚之日!
五月十五本就是个黄道吉日,再加上今日风和日丽,似乎连天公都格外作美。声势浩大的礼乐响遍京城,长长的红毯红绸,更是从驿站一路铺到三皇子府的门口……
鲜艳的红绸彩灯早已挂满整个三皇子府,唢呐声不断,处处洋溢着奢华喜庆的气息。
而此刻的驿站里,沐浅夏坐在妆台前,有些失神的看着铜镜里的人。
里面的女子高贵典雅,雍容华贵,白白净净的脸庞,柔柔细细的肌肤。双眉修长如画,双眸闪烁如星。 小小的鼻梁下有张小小的嘴,嘴唇薄薄的,嘴角微向上弯,带着说不出的妩媚。
驿站的侍女们在她头上不停地拨弄,梳着与以往不同的婚嫁发髻。琉璃手捧凤冠霞帔缓缓走到她身后,惊艳的看着面前美丽的女子。“公主,您今天好漂亮呀……”
沐浅夏看了琉璃一眼,开玩笑道:“听你刚刚话中的意思,难道本公主以前不漂亮吗?”
琉璃笑嘻嘻的道:“一直都很漂亮,西楚第一美人这个称呼可不是白叫出来的,只不过今日最为漂亮!”
沐浅夏轻哼了一声,然后离开驿站坐上了花轿,在一路缓慢的颠簸中从驿站来到了三皇子府,整条街上都能听到震耳欲聋的喜乐声。
直到花轿缓缓落地……
看着喜娇的帘子被人掀起,沐浅夏的心口一猛的一紧,藏在袖中的双手不自觉的紧握成拳,紧接着就看到一双骨骼分明的大掌落在了她的眼前。
沐浅夏刚打算把手放上去,就听到外面就传来喜婆哎哟一声的惊呼。
“离王,您在喜堂中等着即可,这段路还是由老身扶着公主走吧。”
“本王来吧。”
“可是……”喜婆明显还想说什么,可是沐浅夏已经把手落在男人的掌心里。
礼仪官沉着脸不停的跺脚,素来听闻西楚长公主刁蛮任性,没想到果真如此,昨日的大婚礼节全都白教了!
沐浅夏透过微透明的红纱隐约可以看到男人俊美的脸,他明明无法察觉到她的目光,却忽然也转过来看着她,压低嗓音用只有他们两人能听到的,“你是不是在身上放了什么?”
沐浅夏微愣,“什么?”
“我闻到了你身上有桂花糕的味道。”顾离淡然开口。
沐浅夏, “……”这个男人到底是属什么的,鼻子怎么这么灵敏,连她藏着的糕点味道都能闻出来。
沐浅夏恨恨的瞪着他,顾离似乎有所察觉,头也不回的轻声道:“别忘了,我是医者,对气味最是敏感不过。”
好吧,谁让面前的男人竟如此全能呢。
沐浅夏忍不住翻了个白眼,结果注意力被分散开去,没注意到脚下的火盆,一不小心竟险些踩了进去。
耳边是男人低低的闷笑声,“公主殿下,你怎么这么笨手笨脚的?”
沐浅夏瞬间觉得自己有种想要悔婚的冲动。可是这个念头刚起来,沐浅夏就在众人的惊呼声中被男人打横抱起来,干脆的走进喜堂才放下。
“吉时已到,拜天地”
顾离从紧随而至的喜婆手中接过红绸缎带,递给她。
沐浅夏并没有直接伸手去接,而是犹豫了一下,才接过来。
虽然她跟顾离相处的时间很长,几乎可以算是她来到这个世界后相处时间最长的男人,也在答应嫁给他的那一刻起就做好成亲的心理准备,但此时此刻脑袋还是有些恍惚犹豫。
许许多多的目光落在他们的身上,其中包含着各种复杂的情绪。
“一拜天地……”
“二拜帝王……”
“夫妻对拜……”
司仪的声音高声响起,沐浅夏徐徐弯腰,往后,就要和他相处一辈子了,她的余生将只有顾离一人了。
“礼成,送入洞房……”
司仪最后的那一句话音落下,喜堂中的众人欢呼雀跃,祝福之声四处想起!
第三十七章 生化危机,礼成!
前边一片喧哗,顾离在顾辰钰的陪同下一一敬酒,走到大皇子顾辰景面前时,顾辰景皮笑肉不笑地道:“想不到三弟竟会有如此的运气,竟然靠着西楚长公主封为离王,恭喜三弟,贺喜三弟。”
“大皇兄,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什么叫三哥靠西楚长公主才封的王,你是觉得三哥吃软饭吗?”还不待顾离回答,顾辰钰就抢先回答道。
“九弟,这话可是你自己说出来的,可不关皇兄的事。”顾辰景浅笑道。
“你……血口喷人!”顾辰钰怒不可遏地道。
“九弟,你跟了三弟这么多年,怎么还是没有学会三弟那套,动不动就沉不住气,是不是三弟没有好好教你啊,以后不如跟着大哥吧,大哥一定会好好教导你的。”这个顾辰钰也不知道是为什么,从小就喜欢跟在顾离的后面跑,他绝对是顾离最得力的臂膀,若是他能挑拨的他俩意见不和的话,无异于是断了顾离的一条臂膀,以后他再想和顾离争就简单多了。
顾辰钰上前两步,狠狠地抓住顾辰景的衣服,看那样子像是想要打顾辰景一顿。
“九弟,放手,父皇还在这里。”顾离冷呵出声。
“三哥……”顾辰钰扭头还想再说几句,就被顾离打断道:“怎么,连三哥的话都不听了吗?”
顾辰钰恨恨的松开手,向后退了两步,站到顾离的身后。
顾离含笑上前两步,语气温和,“皇兄,若是你羡慕的话,三弟我可以去和父皇说一说,替你也找一个公主,至于你能不能封王,就看你的运气如何了。”
顾辰景的脸一阵青一阵白,半没有说出一句话来,冷哼一声,甩袖离去。
…………
沐浅夏被人扶到后院,喜房不再是牡丹苑的屋子,而是主院主屋,那间属于顾离的屋子。
此刻还是白天,她知道按照规定她还得一个人坐好几个时辰,见四下无人,便从袖中拿出事先包好的糕点,边吃边揉自己的脖子,后来干脆把脑袋上那重得要死的凤冠也摘了下来。
可就在此时,外面突然传来一片喧哗。沐浅夏走到门口,见外面有人守着,而且古时候的窗子比较低,便转身从窗口跳了出去。
越是接近前院,那声音就越是激烈,而且不是宾客们正常起哄的喧哗声!
沐浅夏眉头紧锁,干脆用跑的,远远的透过花丛看过去,就被那声势浩大的画面震惊到了……
不知是哪里来的这么多人,府里的侍卫全数加入战斗,可还是有越来越多的人跳出来,层出不穷的从前院涌了过来。
沐浅夏仔细的盯着他们瞧了会儿,脸色蓦地变了。
那些从前院涌出来的人一个两个双眼呆滞,打起人来都像是不怕疼,不要命的,而且没有任何的武功路数,完全靠着一股狠劲儿在拼死战斗,哪怕是受了伤也依然毫不退缩,就像是被人控制住了,都跟她以前看的生化危机似的。这些人……到底是怎么回事?
“全都给本王抓活的,不准弄死!”突如其来的冷喝,让沐浅夏蓦地震了震。
她看着那道穿着喜服的身影也从前院赶过来,正犹豫着要不要回房去,身后就突然响起一道声响。
沐浅夏迅速转身,藏在袖中的袖箭就已经直直的朝着身后射去,但想到顾离刚刚的话,她没有将袖箭对准身后之人的要害之处。
身后之人应声倒下。
沐浅夏暗自庆幸,经过黎羽那件事后,她的身上便一直带着顾离送给她的袖箭和匕首,就连结婚这种按常理来说不会发生意外的事她都没敢掉以轻心。
“浅浅,你怎么来了?快回去,这里危险。”顾离往这边看时,一眼就看到了沐浅夏,立即向她所在的方向赶去。
“顾离,这里为什么会有这么多人?”
顾离蹙眉,“这些人都是普通百姓的装扮,大婚的时候来了这么多宾客,迎宾者对路边的百姓根本没有防备,而且突然冲进来的几百号人……不过你也不用太担心,后续支援的侍卫已经在调,应该很快就到了。”
就在这个时候,顾辰钰带着大批的侍卫赶过来,“全都用铁链捆起来,押入大牢!”
“是!”饶是涌入的人数在不断增加,可要在不伤害那些刺客的前提下把他们放倒带走,也花了不少时间。
“三哥,对不起。”顾辰钰低着头,不敢看顾离的眼睛。
顾离眉眼淡淡,“不关你的事。”
“可三哥,今天大婚的安全你交给了我负责,是我办事不利,疏忽了,才导致……”
“他们被控制了。”沐浅夏忽然打断顾辰钰,插了句话,“就算清醒过来,也不会记得被控时发生的事情。”
“我知道。”顾辰钰点了点头,“不过三哥原本也不是想从他们嘴里套出点什么话,三哥之所以不杀他们,不过是因为那些都是无辜百姓而已。等这件事过去,我就会让人放他们回家。”
沐浅夏蹙眉道:“不过,这幕后之人冒这么大风险破坏今日大婚,到头来损失几百人且什么都没得到,你说他到底想干什么?”
顾辰钰笑道,“这也是我的疑问。”
顾离神色莫辩,讳莫如深,“等过几天陈将军回来了再说。”
顾辰钰淡淡的嗯了一声,便转身离开。
“浅浅,你今天乱跑什么啊?”
沐浅夏扭头看着他,无辜的道:“我没乱跑啊。”
顾离看着沐浅夏无辜的神色,沉声道:“如果没乱跑的话,你怎么会在这里?”
“……”
“那个,外面……有这么大的动静,我在里面听的清清楚楚,一时好奇,所以……就出来来看看。”
顾离蓦地冷笑,“看什么?你知不知道刚才这里有多危险,非要跑出来凑什么热闹?!”
“……”
“天色不早了,我们回去吧。”顾离淡然开口。
“嗯。”
…………
当两人回到喜房时。
主院的一切仍是很安逸静谧,门口有侍卫把守,仿佛刚才的大型刺杀不曾发生过,只是房里的喜婆和丫鬟却十分焦急,因为她们刚进门准备在这儿守着时,就发现新娘子不见了!
屋子里,只剩下华丽的凤冠霞帔,却不见新娘人影!
偏偏她们之中又没有一个人敢去跟顾离禀报这个消息!
有人提议道:“喜婆,要不你去说吧,这种事情本来就该你负责的呀。”
喜婆一拍大腿,“你这姑娘怎么能这么说话呢,这种事,当然应该由公主的贴身侍女去!”
琉璃,“…………”为什么会当公主的贴身侍女也是一种错?不过她也确实担心公主,正准备往外去,房门忽然“吱呀”一声被人推开。
众人俱是一惊。
喜婆带头,哗啦啦的跪了一地。
“殿下饶命啊,殿下……”琉璃刚要说什么,却见门口除了一身大红喜袍的男人,分明还有那失踪的新娘!
众人震惊的看着他们。
沐浅夏不好意思的笑笑,“都起来吧。”她刚才只是想随便出去看看,也不知道会离开这么久,现在肯定把这些人吓坏了。
众人松了口气刚要起身,顾离却冷呵道,“谁准你们起来的!”
大伙儿的腿又是一软,重新跪了下去。
沐浅夏看了他一眼,走到床边将那凤冠戴回头上,“喜婆,快点啊,这大婚仪式不是还没有完成吗?”
顾离,“………”
喜婆恍然大悟,“啊……公主说的对!”
可她蓦然看向男人冷峻不可窥探的脸色,又赔着笑脸道,“殿下,虽然草民今日犯了不可饶恕的错误,可是您与公主殿下今夜洞房花烛,千万别因为草民而耽搁了大好时光啊!”
顾离蓦地冷笑出声,“人都被你们弄丢了,耽误时辰的到底是谁?”
喜婆吓得直磕头,“草民有罪!”
“顾离!”
喜婆这回学机灵了,不再看三皇子的脸色,直接站起来,“公主,您还需将这红盖头戴上让三皇子来揭。”
“哦,行!”
喜婆欣慰,这个西楚长公主真好说话,和外界的传言一点都不一样!
喜婆立刻拿起喜秤,笑眯眯的看向三皇子,“殿下,您快来揭开新娘的盖头吧。”
虽然顾离还冷着一张脸,但他还是接过喜秤,挑起沐浅夏头上的盖头。
喜婆眉开眼笑,立刻拿了酒一人一杯递给他们,“殿下,喝了这交杯酒啊,您和公主殿下就会长长久久,一辈子和和美美!”
沐浅夏接过酒杯,正打算一饮而尽时,男人的手臂却在她举起酒盏的时候蓦然穿插入她的手臂,于是她本来只打算一个人喝酒的动作硬生生拗成了交杯酒!
“礼成,礼成……!”喜婆笑得嘴巴都快合不拢了:“祝殿下与公主永结同心!”
说完,众人都十分有眼色的退出这屋子。
“吱呀”一声,门被关上,屋里只剩下沐浅夏和顾离两人大眼瞪小眼的对坐在床上,空气中弥漫着丝丝的尴尬。
红烛摇曳的喜房内,或许是两人都喝了酒的缘故,空气都带着几分缠绕的氤氲……
第三十八章 鸿门宴,替本宫好好招待离王妃
“呵呵,那个顾离,你在这里好好休息,我,我就先回去了。”沐浅夏干笑两声,率先打破沉寂。
“你不能回去。”顾离盯着沐浅夏一字一顿地道。
“啊?为什么?”沐浅夏不解的问。
“外面有人守着。”虽然顾离没有说外面人守着做什么,但她还是很快就理解顾离所指何意。
“那个,那我去外间睡。”
“不必了,你在这里睡吧,我去外间,正好还有点事情要去处理。”
“哦哦,好。”沐浅夏现在巴不得顾离赶紧离开,现在这屋里只有他们两个,再加上周围暧昧的氛围,让她觉得很是不自在。
顾离看着沐浅夏若有若无地笑了一下,转身离去。
沐浅夏悬着的心终于落下,还好顾离没有为难她,不然她都不知道该怎么办,一想到自己的周围要睡一个男人,她现在想想都觉得接受不了。沐浅夏心烦意乱地将蜡烛吹灭,上床睡觉。劳累了一天的她,一挨上枕头就沉沉的睡了过去。
顾离在外间听到沐浅夏传来的均匀呼吸声,抬头,望向沐浅夏所在的方向,勾唇浅笑,神色温柔,然后又继续低下头处理政务。
…………
京郊树林,夜深人静时。
黑衣女子率领众人在原地等候,看着远处的人影缓缓走近,立刻恭敬的下跪。“属下参加公子。”
戴着青铜面具身形修长的人影停下脚步,神色与容貌皆难揣测,“起来吧。”
“多谢公子。”
“今日损失共有多少?”
“回公子,共四百三十七人,全部关在顾离府中的地牢里。恐怕……很难救回。”
“这些连自主思想都没有的东西,用出去后我就没想过再救回来。下次再需要就再抓。”
“可是……近日顾离对京城严防死守,只怕抓人也是个难题。”
“京城不行,那就换京城周围的。只要是符合条件的,都给本公子抓回来!”
“是,属下明白,属下这就去办!”
“嗯。”
“只是,公子,您今天为什么要这么做?”原本已经起身离开的黑衣女子又折身返回。
“能在婚礼这么大的一件事上给顾离添添堵,本公子想想就很高兴,就是很可惜,本公子没有亲眼见到他当时的神情 。”
“公子,可我们这样做无疑会加快我们的暴露速度。”
“早吗?本公子等这一天已经等了太久了。”
“公子……”
“你不必多言,本公子自有分寸。”
黑衣女子闻言也不好再说什么,恭身行了一礼后退下。
…………
第二天一大早,沐浅夏就被琉璃早早地唤醒,迷迷糊糊间被琉璃梳妆完毕。
“公主,殿下在外面等您用早膳呢,您一会儿还需要和殿下一起进宫呢。”
“啊,好麻烦去,我可以不去吗?”沐浅夏可怜巴巴地看着琉璃,道。
“公主……”琉璃语重心长地道。
“好了好了,我知道了,你别说了,要不然你又得给我讲好长的一段道理。”沐浅夏不待琉璃继续说下去,就急匆匆的打断了。
“对了,琉璃,你一会儿把我的东西搬回牡丹苑,我以后还是在那里住。”
琉璃立刻劝阻道:“公主,这怎么能行,您和殿下已经拜过天地,是名正言顺的夫妻,住在一起是理所应当的事,你若是成亲之后还搬回牡丹苑住,别人知道后会怎么想啊,先别说府中的下人如何,外面的人知道后恐怕会到处乱嚼舌根,您以后还如何在这京中抬起头。”
“琉璃,你按我说的去做就行了,你说的这些道理我都懂,可我一向就不是那种会在意别人说法的人,走自己的路,让他们说去吧,只要我自己过得轻松自在就够了,其他的就不在我的考虑范畴之内了。”
“公主,你这样子殿下是不会同意的。”琉璃只好退而求其次地道。
“他会同意的,你只需按我说的去做就好了。”
琉璃纵使心中有千般不满,万般不愿,也只好点了点头。
…………
进宫以后,沐浅夏先是和顾离一起去拜见了皇上,皇上的身体看起来大不如前,虽然离她第一次见皇上的时间没过去多久,皇上看起来和当初想必衰老虚弱了许多。她陪着皇上说了一会儿话后,就先行告退了,原因是皇后娘娘那边请她过去一趟。可是顾离还有些事情要和父皇汇报,不能同她一起过去,便仔细叮嘱了沐浅夏几句,声称等他和父皇说完后就去找她。
沐浅夏一路上都在想皇后找她过去究竟所谓何事,从她俩第一次见面开始,皇后就处处针对她,处心积虑的算计她,此番请她过去也必定不会有什么好事等着她,所以她一定要小心提防才是。
很快,就到了御花园,皇后就在那里等她。沐浅夏过去发现,里面有好多人,都是她不熟悉的后宫妃嫔,甚至还有不少的官家小姐与夫人,如此大的阵仗,越发说明她此刻赴的是一场“鸿门宴”。
皇后早早地便看到沐浅夏的身影,勾唇冷笑,道:“舒妃,一会儿替本宫好好招待,尤其是离王妃。”
“是,娘娘。”舒妃巧笑应下。
“哟,这不是我们离王妃吗,快过来,就等你了,今天皇后娘娘设宴,专门邀请了许多的官家小姐与夫人,就是想借此机会让给王妃娘娘您好好的介绍一下,未来大家都会经常见面,提前熟悉一下也是好的。”
“多谢母后,母后费心了。”沐浅夏缓缓施了一礼,道。
皇后上前一步,挽住沐浅夏的胳膊,笑眯眯的道:“以后我们就是一家人了,母后做这些都是应该的,虽然我们第一次见面发生了些许的误会,本宫想浅浅定不会放在心里吧。”
“母后说的是哪里话,当初的事都是浅浅不好,还希望母后能够大人不记小人过,千万不要因此记恨浅浅。”沐浅夏一边陪笑,一边暗自腹诽,这皇后今天突然对她这么好,究竟是所谓何事,她才不会相信皇后真如面上这般和善,这般喜欢她。
“呵呵,怎么会,像浅浅这般机灵活泼的女子已经很少见了,母后喜欢你还来不及呢,又怎么会记恨于你呢。”
众人一边互相聊着天一边跟随者舒妃的步伐,纷纷来到了舒妃的宫里,珍妃是现如今最得皇上宠爱的妃子,所以宫殿无疑是豪华宽敞的,所有的摆设精致的让不少人都移不开眼,每当有人赞叹时,她便笑着说那是帝王赏赐的。
不过沐浅夏对此倒是没什么兴趣,舒妃这里所摆设的只能算珍品,却也不是什么稀世珍宝,完全比不上她以前的公主府,更不用提现在的离王府了。
“离王妃这是怎么了,是对这些不感兴趣吗?”在沐浅夏淡漠的表情中,舒妃忽然开口道。
沐浅夏摇了摇头,“娘娘这里的每件东西都很好,让人移不开眼,我刚才是在想,该看哪件比较好。”
舒妃骄傲的扬了扬下巴,这个西楚长公主要比她想象中的识相的多!
舒妃巧笑道:“好了,这宫殿各位姐妹与夫人们也都参观过了,接下来咱们就再去御花园里走走吧。”
沐浅夏对地点毫无意见,反正不管在哪儿,都是一样的无聊。她现在只想时间过得更快些,哪怕跟顾离在一起一句话也不说,也比跟着这些人四处瞎晃要强的多。
不过,她没想到的是,竟然会在御花园里遇到第一次救她的顾辰茹。
“公主,你这是打算去哪儿啊?”舒妃笑吟吟的上前。
“嘿嘿,我就是一个人待着太闷,太无聊了,所以就想着找个人多的地方凑个热闹。”
“那就在这儿吧,这里人多。你可是皇上最宝贝的女儿,本宫可不能让你无聊了去。”
就在她们聊得正欢的时候,舒妃宫里的几个宫女忽然跑出来,附耳到舒妃的耳边说了几句话。
舒妃脸色一变,“你说什么!”
那几个宫女扑通一声跪下,“娘娘,奴婢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啊!”
主仆二人一唱一和,众人纷纷惊讶的看她们。
“舒妃娘娘,这是怎么了?”
“到底发生什么事了啊?”
“是啊娘娘,有什么话说出来,说不定臣妾等人还能帮上忙呢?”
众人你一句我一句,沐浅夏对上舒妃朝她投来的视线,顿时有种不太好的预感。
…………
寒烟已经不记得自己在这个小木屋里待了多久了,木小西的伤口虽然没有进一步恶化,但她的伤口也是时好时坏,虽然有时甚至能清醒着和他聊几句,但大部分的时间都是在昏迷中。
不知道是不是这里太过于难找,他放出信号弹都这么长日子了,可他的侍卫还是没有找过来,木小西的身体已经撑不住了,若是一直这样下去,就算她没有死,脑子也会被持续的低烧给烧坏了,所以今天无论他能否等到他的侍卫,他都必须带着木小西离开这里。
寒烟在桌上用自己和侍卫特有的表达方式留下一封信,大概言明了自己要去的方向后,拿好之前收拾好的东西,背起木小西,像外面走去。
寒烟在木小西昏迷的这段时间,每天无数次的寻找出口,可周围要么是一片荒芜,要么就是丛林密布,没有一个好走的路。可就在昨天,他在不远处的一个洞穴里找到了一条河流,河里有鱼,是活水,说明沿着这条河流走一定能找到出口。
就这样,带着对前途未知的迷茫,寒烟背着木小西顺着河流一点一点的向外走去。
第三十九章 针对,威胁本宫?
沐浅夏微微眯着眼,冷冷的看着对方。
舒妃咬着唇可怜的道:“就在刚才,本宫的云锦帕丢了,这可是皇上刚刚赏给本宫的东西,若是丢了,别说皇上那里过不去,就算是本宫自己心里也过不去啊!”
此话刚落,众人皆是一惊!云锦帕可是异域进贡的的东西,十分珍贵难得,这舒妃果然不愧是帝王盛宠之人。
后宫几位娘娘不禁对她投去又惧又恨的目光。
可,现在东西丢了?
舒妃又继续接着道:“本宫知道不应该怀疑各位,可是就在刚才各位离开之前,本宫的云锦手帕还是在的。现在却在那么短的时间内不见了,所以本宫不得不怀疑其中有害群之马……”
沐浅夏转头,刚好撞入顾辰茹投来的目光,神色中满是负责复杂。
“舒妃娘娘,刚才我们几个是在一块儿的,我们之间是可以互相作证的!”
“对啊,舒妃娘娘,我和张贵人也是在一块儿的。”众人现在又开始抱团取暖了。
最后竟只剩下包括沐浅夏在内的三个人,是没有抱团取暖的对象,其中两个都是宫里的妃嫔。
顾辰茹皱了皱眉。
有人笑着朝舒妃走过去,“所以舒妃娘娘,我们这些被怀疑对象应该怎么办呢?”
“这……”舒妃微微皱着眉,似是在仔细思考着该如何回答这个问题。
此时,有人站出来道:“舒妃娘娘,其实从始至终我们几个都在一起,也可以彼此证明,至于剩下的几位娘娘,若是想要证明自己的清白也很简单,只要让两位娘娘脱了衣服让您检查她们身上有没有,娘娘就能知道是不是她们了。”
如此不堪的主意,竟然也有人出声附和:“是啊是啊!”
舒妃眼中闪过几不可察的诡谲。
除去沐浅夏,另外两个被怀疑对象对视一眼,纷纷觉得无比屈辱。可是现在皇后娘娘不在,舒妃是她们之中位份最高的,同时也是最得宠的,若是忤逆得罪了她,她们往后在宫里的日子可怎么办啊?
两人纠结片刻,咬了咬唇,羞恼的低着头,竟然开始无比配合地脱衣裳。
“等等!”沐浅夏骤然开口。
舒妃缓缓的看向她,“不知离王妃还有何见解?”
沐浅夏冷淡的道:“舒妃娘娘若是想要验证,自然可以去屋里,又何必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平白的羞辱她人。”
舒妃似笑非笑,“路上可能会出现不少的意外,所以……本宫觉得还是当着大伙儿的面才能比较安心,同时也能让所有人都证明被怀疑者的清白,省的有人到时候说本宫仗势欺人。怎么,离王妃这是不敢吗?”
两人的目光对视间,仿佛有零碎的火星在碰撞。
僵持不下的气氛让在场的众人一时间都不敢出声。一个是深得皇上宠爱的妃子,一个是手握重权,极有可能为下人帝王的离王王妃,得罪谁都不好啊!
两个被怀疑的妃嫔再度对视一眼,终是缓缓的继续手中的动作。毕竟王妃的势力不在宫中,哪怕现在能让她们逞一时之快又如何,往后宫里的日子还是得仰仗舒妃的鼻息!
沐浅夏恨铁不成钢的看了她们一眼,真是两个蠢女人。其实她原本是打算冷眼旁观的,只不过舒妃从一开始真正想要针对的人就是她,那两个妃嫔不过是“替死鬼”,在这两个妃嫔之后,被强迫在这里脱衣的就会是她了!
果然,在那两个妃嫔脱到只剩里衣之后,又飞快的展示了一下自己的兜衣,然后面带羞愤的穿上衣服。
之后,舒妃便将目光投落在她身上,似笑非笑,“离王妃,现在好像就只剩下你一个人了。”
沐浅夏也在笑,可笑意却不达眼底。
“本王妃是不会脱的,舒妃娘娘还是趁早死了这条心吧。”
“离王妃这是轻视本宫呢,还是心虚不敢啊?”不管是哪一种,都是在藐视权威!
所以舒妃相当笃定,她只能答应自己!
顾辰茹的眉心拧成一个结,劝说道:“娘娘,有没有可能是其他人啊?这件事会不会有什么误会或者另有隐情啊?我们都是一家人,三皇嫂她应该不会……”
“辰茹,这件事情你就别管了!”舒妃冷冷地打断。
顾辰茹一下子咬住了唇,看了看舒妃,又看了看沐浅夏,然后给身旁的宫女偷偷地使了个眼色。
宫女接到命令,偷偷的离开。
沐浅夏就站在那里,火红的衣裳迎风飘摇,容颜俏丽,百花在她面前都黯然失色,“并非是本王妃轻视娘娘,也并非是本王妃心虚不敢,只是娘娘这验证之法未免也太过于折辱人。不如就依本王妃刚才说的法子,本王妃可以在这里等着皇后和王爷过来,然后在他们的监督之下,然后再找十人扣押监督着本王妃,这样舒妃娘娘就不用再担忧路途中发生什么意外了吧?”
舒妃眸色一闪,“离王还有许多的事情要和皇上谈,难道我们还要在此等几个时辰不成?”
“本王妃不介意等着。”
“本宫介意!”舒妃怒道,“再说了,场中还有这么多的官家小姐和夫人,难不成还要因为离王妃的一句话让所有人都在这里等着不成?”
“言则,舒妃娘娘是要一意孤行了?”
沐浅夏眼底闪过一道冷芒,竟让舒妃微微一震。
她目光躲闪,避开了对面冰冷的视线,道:“本宫也本宫是想还离王妃一个公道罢了!”
“是啊,离王妃,不如您就答应了吧舒妃娘娘吧?”
“是啊,离王妃。”后宫的妃嫔们,竟你一言我一语的开始劝说。
沐浅夏暗自冷笑,面露讥讽,就像是没有听到她们的话似的,坚定的吐出一个字:“不。”
虽然穿着兜衣甚至要比现代穿比基尼要更保守些,她也不是什么顽固不化的保守派,但是现在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被强迫,她是绝对不可能答应的!
在这群人的眼中,若是让舒妃得逞,到时候丢的可不只是她一个人的脸,有离王府的脸,甚至还有西楚的脸!
舒妃眉心一蹙,阴阳怪气的说:“另外两位妹妹本宫都已经检查过了,现在就剩下离王妃一个人还没有自证清白!横竖这里都是年纪差不多的姐妹,又没有什么外人,离王妃就算让本宫看看又何妨?难不成真的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吗?”说着,便要上前扯沐浅夏的衣服!
沐浅夏看着舒妃慢慢地朝自己靠过来,故意站在原地没有动,在舒妃忽然发力的时候,她陡然一个侧身,舒妃的力道没控制好,直接整个人就在她面前直直地栽倒下去!
“哎哟”一声惨叫,立刻有人上前来扶她,舒妃狠狠地将人一把甩开!
“沐浅”她咬牙切齿,还是把到嘴边的字死死地咽了回去,“离王妃,你这是什么意思!”
“本王妃说不行就是不行。”沐浅夏面无表情的看着她,眼底是湛湛冷意。
“大胆!”舒妃怒吼,“就算你是离王妃,可本宫也算是离王的母妃,可你现在却连这点面子都不给本宫,莫不是仗着离王权大势大,就想忤逆皇权不成?”
“那按舒妃娘娘话里的意思,是你能代表皇权?不知舒妃娘娘把皇上和皇后放在了哪里?”
舒妃脸色一变,众人也纷纷一惊。
舒妃心底骤然一沉。
众人也都秒懂她的意思,离王妃这话说的,岂不是把舒妃推向风口浪尖?
“本宫不与你这伶牙俐齿的争辩。”舒妃愤怒地回头喊人,“来人,过来替离王妃证明清白!”
而她自己,则转身退到一边。
沐浅夏看着迎面朝她走过来的两个宫女,往后退开两步,貌似是妥协在舒妃的淫威之下,就连之前一言不发的顾辰茹都开始纠结着自己是不是应该直接上前帮她。
那两个宫女的手都已经落在沐浅夏的胳膊上,顾辰茹一惊,脸色大变!
沐浅夏脸色骤冷,与此同时,手腕蓦地转动,陡然握住那两个宫女的手。在两个人震惊的目光下,她的身体往后一退,两手蓦地并拢,那两个宫女就这么直直地撞在一起!
“啊!”两人都撞在对方的额头上,纷纷被对方弹开几步,其中一个人甚至趔趄着跌坐在舒妃的身旁。
嘶,众人倒抽一口冷气,惊呼出声!
有些人甚至都没看清楚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原本以为离王妃要遭殃,却不曾想遭殃的竟然是舒妃的宫女!难不成,两个人还制服不了一个?
离王妃,明明不会武功啊!
顾辰茹也是震惊的看着她,她以前听说过西楚长公主刁蛮任性,可后来又听说之前关于西楚长公主的种种传言都是假的,没想到她竟然还会打人?早知道如此,她刚才是不是就不用让宫女去喊三哥?莫名觉得,似乎舒妃才是会被欺负的那个啊。
舒妃大惊又大怒,“离王妃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在宫里动手,是要反了不成!”
沐浅夏冷冷地看了她一眼,淡淡的开口,“舒妃娘娘,若是想要让人尊重你,必先自重。今日之事本王妃不认为自己有错,好端端的平白受到欺侮,就算我们家王爷在这里,只怕也不会与舒妃娘娘善罢甘休。”
“你拿离王威胁本宫?”
第四十章 今日之事,势在必行!
“本王妃只是实话实说,若娘娘觉得这是威胁,那便是威胁吧!”
“你”
沐浅夏不想再听她胡搅蛮缠下去,转身就走。
可是舒妃何曾受到过这样的屈辱,既然如此,又怎么可能这么简单地就放过她。那两个没用的宫女被她瞪了一人一眼,然后趁着沐浅夏背对着她的时候,重新站起来朝着沐浅夏扑过去!
她以为自己这么做不会被发现,毕竟沐浅夏是背对着自己的,可谁知沐浅夏早就听到了脚步声,嘴角泛起冷幽的弧度。
沐浅夏整个人忽然转身,吓得舒妃扑也来不及,停止也来不及,只能再次摔倒!
“啊”上次是跪倒,这回则是后栽!那模样,要多难看就有多难看!
舒妃气得眼睛都红了,这个小贱人,竟然敢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让她难堪?!
就在此时,远处传来一道冷淡的嗓音“舒妃,你这是干什么,如此姿势,成何体统!”
皇后远远的走了过来,面色不虞的看着地上的女人。她之前找借口离开不过是为了让舒妃替她好好的整治一下沐浅夏,这样就算有什么事情发生也怪罪不到她的头上,不过看现在这场景,舒妃不仅失败了,还被沐浅夏整得当众出丑。这个舒妃还真是一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废物!
舒妃看到皇后带着人过来,直接掉下了眼泪,“皇后娘娘,您一定要为妹妹做主啊!”
“出什么事了?”
“刚才妹妹的云锦帕丢了,有嫌疑的只有离王妃和后宫的两位姐妹,现在这两位姐妹都已经当着大伙儿的面儿自证过清白,如今只有离王妃一人还尚未证明。可她非但不肯证明,还,还……”
还什么,很明显就是还欺负她!
因为现在沐浅夏就站在她的跟前,而她就这么狼狈的摔倒在地上。
沐浅夏解释道:“母后,舒妃娘娘若是以正常的方式验证我们的清白,我自然是不会拒绝。可她却让我们这些女子在这里当着众人的面脱衣服,您说,舒妃娘娘这么做真的合适吗?”
“舒妃,你刚刚做的确实是有些过分了,无怪乎浅浅会不同意!”皇后不悦的盯了舒妃一眼,“你自己粗心丢了御赐的东西,竟然还当众丢了后妃的气度!”
舒妃惊讶的看着她。从一刚开始,她的所有做法明明都是皇后授意的,她与沐浅夏无冤无仇,若不是皇后,她又何必得罪手握重权,深得皇上宠爱的离王的王妃,可现在皇后为什么要这么说她?是觉得她这个棋子已经没用了吗?可还没等她说点什么,皇后又道:“不过本宫也可以理解舒妃找东西心切。毕竟那是皇上亲自赏赐的东西,而且因自己的一时之疏丢失御赐之物可是重罪啊,想必舒妃定是急的不得了了才会出此下策,浅浅你就多多理解她一些吧。”
沐浅夏心底冷笑,因一时之疏丢失御赐之物是重罪?她怎么不知道东秦什么时候有这样的一条法律了?皇后只怕是话里有话,想提醒她什么吧?她虽然不是东秦人,但她可是嫁给了他们西楚的三皇子。
“好,我表示理解。”沐浅夏面无表情的道。
皇后欣慰的点点头,却又道:“浅浅,你能理解,本宫甚感欣慰,既然如此,当着众人的面检查也未尝不可。毕竟这里都是些女子,今日之事本宫也会让她们不得大肆传扬出去,你大可放心。”
顾辰茹原本以为事情已经达到了反转,可没想到,竟连母后也这么说?
她连忙走过去,拉住皇后的手,着急的道:“母后,您别这样。这云锦手帕可不一定是三嫂拿的。”
“你这孩子,胡说什么呢!”皇后使劲瞪了她一眼,“本宫什么时候说过东西是浅浅拿的了?本宫之所以让她当众检查,可不就是为了还她一个公道,让大家以后不要平白无故的怀疑她吗?”
“可是……”顾辰茹不是傻子,怎么可能看不出来皇后所说的这道理究竟是公道还是针对?
皇后沉声打断她,“够了,你管好你自己就可以了,其他的事情你别跟着瞎掺和!”
辰茹这孩子与沐浅夏连朋友都算不上,可却为了帮她一次次的和本宫作对,这个沐浅夏究竟给她灌了什么**汤,让她如此相助?
皇后的眼中闪过凌厉的锋芒。
今日之事,势在必行!
上回在宫里,顾离就因为沐浅夏而当众折辱她,丝毫不将她这个母后放在眼里,甚至还杀死了她的爱宠,这口恶气她如何能咽的下去?若是不借此机会敲打敲打顾离,只怕他日后会越发的猖狂,越发的不将她这个皇后放在眼里。
沐浅夏眸色微变,立刻反应过来,这件事从一开始就是皇后一手安排好的,舒妃不过是皇后手中的一颗棋子而已!否则,她一个小小的妃嫔,哪里来的这么大胆子?
沐浅夏闭了闭眼,深吸一口气,沉声道:“皇后娘娘,若我还是拒绝呢?”
皇后是带着人来的,这回可不是像舒妃身边那两个宫女似的,细皮嫩肉,而是皮糙肉厚的老嬷嬷。
闻言,皇后的脸色微微变了一下,然后扬手指了几个妃嫔和嬷嬷,示意道:“都给本宫过去,好好帮帮离王妃。”
反正离王这会儿有政务要和皇上说,不可能赶过来。只要她到时候一口咬定只是为了查清事实,在场这些人必定也不敢乱说话!
皇后的眼中露出一抹得逞的笑容。
沐浅夏一边和越来越多的人对抗,一边暗自思忖。一直像这样缠斗下去终归不是什么好办法,英雄还难敌四拳呢,更何况她这种在顾离的指导下勉强会点拳脚功夫的人,为今之计,最好的办法就是跑!
沐浅夏趁着众人不备,闪躲几下之后,一脚踹开身上抓着她手臂的嬷嬷,转身就跑!
可就在这是
“啊”
身后传来顾辰茹的尖叫声!
沐浅夏呼吸一滞,顾辰茹之前帮过她一次,刚刚在所有人沉默时又挺身而出替她说话,她不是那种知恩不报的人,顾辰茹也是因为她才会受到皇后的针对,所以她必须要救顾辰茹。于是,沐浅夏逃跑的身影还是硬生生地停了下来。
转身之际,就看到顾辰茹此刻正趴在地上的身影!
沐浅夏脸色骤然一冷。
这群女人不止以多欺少,甚至抓着顾辰茹威胁她!
顾辰茹一脸不可思议的看着皇后。
“皇后娘娘,顾辰茹可是最受皇上宠爱的公主,您这是什么意思,是不将皇上放在眼里吗?”沐浅夏冷声道。
“离王妃可别乱说话。”开口的是舒妃,只见她咬牙切齿的道,“这里这么多人看见公主是自己一不小心跌倒的,与皇后无关,本宫也只是让人将她扶起来罢了。”
沐浅夏站在原地,两只手死死地攥成了拳头,眼神冰冷地注视着皇后。
两个老嬷嬷则挂着得逞的笑容,大步朝沐浅夏走来,眼看着就要扣住沐浅夏的手臂,所有人都以为事情要就此解决时,可是却不曾想到,还没等两个嬷嬷碰到人,反而接连传出两声痛呼!
沐浅夏一怔。
在场众人俱是一惊。
只见两个嬷嬷都是被石头砸中,片刻过后便有石头从她们的身上掉落,而顺着石头砸来的方向,众人望去只见一袭月白色锦袍的温润如玉的男人,带着身边的朔风,挂着如春风般柔和的笑容朝她们走来!
虽然顾离面色如常,嘴角一如既往地噙着笑容,可在场的所有人包括皇后在内都不由自主地打心底震了震!
只有顾辰茹松了口气,还好三哥赶上了。
不少女眷都痴迷的看向顾离,无论她们如今身归何处,可这个男人,却是她们所有人少女时代的梦想!
顾离逆着光,如天神般一步一步地走到沐浅夏的身旁,低眸看了她一眼,对上她倔强的目光,右手轻轻的拉住沐浅夏的手,“本王来迟了。”
沐浅夏轻轻摇头,“不迟。”
顾离能来这里,就已经很好。她想他不会不知道,来这里代表的是什么。
顾离颀长的身影将红衣女子与众人隔绝,俨然一副保护者的姿态,“母后这是何意?”
明明是不紧不慢的语调,脸上也带着明晃晃的笑容,可在众人的耳中听起来却仿佛带着逼人的冷意。
皇后瞳孔骤缩,缓了缓才镇定下来,冷声不悦的开口,“这话难道不是该本宫问离王吗?离王带着侍卫进宫,还在本宫的面前公然动武,还请问离王这是何意?”
“皇后当众欺辱本王的王妃,本王自然是要护着她的。”顾离连面子上的礼仪都不给皇后了,直接称呼她为皇后,而不是母后。皇后因顾离的这声称呼脸色更加的阴沉。
可顾离毫不在意,淡淡开口,站在众人之间却如王者般自生光环,“怎么,难道是本王的意思表达的还不够清楚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