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章 睁眼说瞎话,晴天霹雳
皇后冷湛湛的盯着他,这个男人的年岁明明跟她的儿子差不多,可为什么单单是站在那里就如此气势逼人,哪怕是皇上壮年之时个不过如此。就连她这个在深宫中沉浸多年的女人,也会打心底里生惧?若是顾辰景有他这样的魄力,或许她根本不必担心这个皇位最终会活在谁人知手!
“东西可以乱吃,但话可不能乱说。本宫何时欺辱离王妃了?你有什么证据吗?”她冷笑道:“在场的所有人可都是看到了,本宫来这里也不久,只是为了还离王妃一个公道,所以才让人请她到本宫面前来!却不想她非但误解了本宫的一番的好意,还打伤了本宫的嬷嬷,甚至还弄伤了舒妃!”
“是啊王爷!”舒妃立刻接过皇后的话茬。“您看看,这就是你的好王妃刚才给本宫弄出来的伤!”
她还怕顾离不信,连忙走到顾离的面前,把自己手上擦破皮的地方露出来,楚楚可怜的道:“本宫不过就是想还她一个清白,一个公道,可她却如此的不识好人心。误会本宫也就罢了,竟然还误会了皇后娘娘的好意。”
“王爷,事情的经过确实如舒妃娘娘所言……”
“确实是离王妃有些过分了,我们这些在场之人谁都没有想要伤害她一分一毫的意思……”
“王爷,舒妃娘娘说的就是真相……”
舒妃一党的妃嫔立刻七嘴八舌的开口。她们不敢不帮太后和珍妃,毕竟她们日后在宫里的日子还是要仰仗皇后和舒妃的,她们若是逞一时之快而得罪了皇后和舒妃,恐怕自己到时候怎么死的都不知道。更何况她们心里本来就对一个男人如此维护女人有所嫉妒不齿!
于是乎,在场的言论,几乎是一边倒!
沐浅夏脸色微变,对上顾辰茹欲言又止的神情,沐浅夏却对她轻轻的摇了摇头。这个时候,顾辰茹不适合掺和进来。
顾离嘴角上扬的弧度越发的大,笑容也越发的温和,“呵,真相?”
他冷厉的目光扫过在场的人,淡漠的丝毫不近人情,“本王什么时候说过要听真相?莫非本王看起来像是来替你们主持公道的?”
顾离咄咄逼人的话音刚落,众人的脸色又是大变!
“王爷这是什么意思!”舒妃怒道。
“本王说过,本王来这里只是为了维护自己的王妃。至于其他的事情,本王一概不管。”他冷漠的开口。
凌厉的视线尽数落在舒妃的脸上,微眯的凤眸中染尽冰冷寒霜,“刚才是你让她脱衣服的,是吗?”
“我……”她想说不是她,是皇后指使她这么做的!否则她怎么可能冒着这么大的风险,去做出这种事情?可是对上顾离寒冽危险的目光,舒妃所有的话都卡在喉咙里,一个字都发不出来!
舒妃摇摇头,呼吸都仿佛要停滞了!
“本宫只是……”
“本王没时间听你解释,你只需说是还是不是?”
“本宫……”
“朔风,把她的衣服给本王脱了。”顾离冷声打断她。
舒妃瞪大眼睛,满脸不可置信的看着他。
不只是她,在场的所有人包括皇后甚至是沐浅夏在内的,同样都不敢相信他刚才说了什么。
就连朔风都不由自主地咽了口口水,让他一个小小的侍卫,去脱一个宠妃的衣服?王爷这做法可真是……丝毫不给她们面子啊!
这对舒妃来说,简直就是奇耻大辱!从来没有人敢这么对她说话!就算他是最受皇上宠爱的皇子,可她是皇上的妃子,也算是她的母妃,顾离这么说那是有大不敬的犯上之嫌啊!
“离王,你好大的胆子!”皇后气得身体都在发抖,顾辰茹站在她身旁可以明显感觉到。
皇后冷冷地眯起眼睛,“舒妃只是有这个想法,想要这么做,可她还没有这么做!到目前为止,你的王妃没有受到任何的伤害,反而是本宫的两个嬷嬷和舒妃的两个宫女,甚至是舒妃本人被你的王妃打得处处是伤!”
“那也是她们咎由自取!”顾离握起沐浅夏的手,将脸上和煦的笑容收起,面无表情的样子,气压冷的骇人,“何况,谁说本王的王妃没有伤?”
众人微惊,刚才只看到沐浅夏狠狠地教训那些宫女和嬷嬷的,难道她自己也受伤了?
沐浅夏自己也被顾离突如其来的一句话给说懵了,她顶多就是打人打得手疼而已,哪儿受伤了?
却见顾离在下一秒就举起她的手,手心朝上,里面红通通的一片,手腕也略带红肿。
“这难道不是伤吗?”
“……”众人目瞪口呆。
这……也叫伤?这难道不是打人的时候太过于用力,所以出现的正常现象吗?!和那些人受得伤相比简直是小巫见大巫,不值一提。
离王这睁眼说瞎话的能力真是一绝啊!
沐浅夏汗颜,默默的低下脑袋,她觉得自己刚才就已经够不要脸了,结果顾离比她还不要脸。
“顾离!”皇后终于从惊怒中回过神来,“你当本宫是瞎的?沐浅夏这也能叫做受伤?”
“那皇后你觉得自己是瞎的吗?”顾离淡淡的反问。
“你,你……”皇后瞳孔骤缩,惊怒交加:“顾离,你今日是要反了不成!”
“本王素来想做个良民贤臣,听话孝顺的好儿子,可是皇后欺人太甚,本王不可能视而不见。”
“……”太后被噎得说不出话来,呼吸一声比一声急促,“来人,给本宫传侍卫过来!”
顾辰茹心里急的要命,她通过上一次在皇宫里发生的事时就应该知道不能喊三哥过来,怎么每次三哥都能因为这个西楚长公主和母后闹翻天呢?
“母后,您消消气,三哥他只是一时心急,他不是有意顶撞您的!”
“你给本宫闭嘴!”就算不是有意那也绝对是故意的!
她原想借着这个机会好好杀杀顾离的锐气,却不想,最后竟让他越来越嚣张,甚至还让她在众人面前丢了颜面!照这样发展下去,还怎么得了!
顾离漠视她的怒火,淡淡的瞥了眼身旁的属下,“朔风,还不动手?”
“是,王爷!”朔风只听自己主子的,就算是天塌下来这种大事他也一概不管,面无表情的一步一步地朝着舒妃走过去。
舒妃惊恐的连连后退,“狗奴才,你若是敢这么对本宫,皇上是不会放过你的!”
皇后的怒气值此刻也达到了巅峰,“顾离,还不让这狗奴才住手!”
就在众人以为舒妃要被扒光时,远处一道藏蓝色的身影大步走来“母后,究竟发生什么事了?”
“大皇子……”
还没等皇后开口,舒妃就嚎啕大哭的躲到顾辰景的身后:“你可要为本宫做主啊,离王竟然让他的狗奴才脱掉本宫的衣服,当众羞辱本宫!”
顾辰景微不可查地皱了皱眉,,视线还不由自主的往沐浅夏的身上瞟过去,只是那个穿着红衣的女子却只是淡淡的低垂着眼睑,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对于自己的到来,她根本,看都不看自己一眼!
顾辰景的薄唇抿成一条直线。
他抬腿走到皇后的面前,皇后便冷笑道:“发生什么事,你问问你的好皇弟!舒妃宫里丢了东西,不过是想还离王妃一个清白,一个公道,可他就小题大做,要让他的侍卫脱舒妃的衣裳!”
其实顾辰景赶来之前就已经将此时弄清楚了个大概,现在问起,也不过是个开场白,走个形式罢了。
舒妃,这个女人,一天到晚的就会添乱,真不知道她是如何在这宫中待了这么久,竟然还能受到父皇的宠爱,若不是日后还有用得着她的地方,他真的是半点都不想管这个女人的事!
顾辰景看着对面那两人双手紧紧相牵的姿势,竟觉得过于刺眼,凤眸倏地闪过一丝冷芒。
“三弟也听到了,舒妃只是想还浅……”他意识到自己要说什么,冷着脸改口,“还离王妃一个公道,更何况现在王妃的清白还没有得到证明,三弟又何必急着找舒妃的麻烦?”
“娘娘说的东西,根本不可能是本王的王妃拿的,所以根本无需证明。”
舒妃梨花带雨的冷笑一声,“离王如何能确定不是你的王妃拿的?”
顾离面色冷寒,“不过就是块云锦手帕,只要你问问大皇兄,就知道本王如何能确定了。”
云锦手帕?
顾辰景眸色微变,抿了抿唇,没有吭声。
顾离见他似乎并不打算开口,冷笑一声,嗓音低凉的道:“因为这东西本王府中就有整整两箱,而且在大婚当她全部都送给了王妃。娘娘觉得她会稀罕你那一块,不惜犯险去偷?”
此话一出,众人又是大惊!
云锦是多宝贵的东西啊,外域进贡,实属难得,就算是达官贵人府中都是没有这东西的,舒妃也是因为在后宫受宠才得了那么一块,可……离王妃却有整整两箱?
这简直是突如其来的打脸啊!
这个离可真够喜欢这位王妃的!
舒妃更是难以置信,“不……这,这不可能的!”
她怕其他的宝贝太过于常见,王府也有,说沐浅夏偷东西大伙儿就会不信,所以她特地找了件她自认为是最最宝贝,最最难得的,却不想现在听到的是这样的答案。
这简直就是晴天霹雳!
第四十二章 处罚,什么叫适可而止?
“两箱子……”舒妃不甘的摇着头,整个人都像是要疯傻了似的,“怎么可能,怎么会有这么多……”
沐浅夏默默地扶了扶额,顾离绝对是不气死舒妃不甘心。
她暗暗地看了顾离一眼,正好对上他望过来的目光,便眯起眼睛似笑非笑的看着他。
顾离,什么时候给过她两箱子了?骗纸,撒谎都不打草稿!
顾离仿佛看明白了沐浅夏的意思,唇畔泛起淡淡的若有似无的弧度,那是唯有对着她时才会有的柔和,与方才的冷冽高傲完全不同。
然后薄唇微动,用口型说了四个字:回去给你。
沐浅夏轻轻地撇了撇嘴。
顾辰景看不到他们具体在说什么,只觉得此刻他们之间的互动像极了打情骂俏,让人忍不住的想要过去把他们拆分开来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如此大秀恩爱,成何体统!
顾辰景眯起眼睛,在众人的惊讶中冷冷开口,“舒妃娘娘只是无心之失。既然离王妃现在没什么事,你又何必跟个无知妇人计较?更何况舒妃还是我们的长辈!”
顾离冷笑,“照大皇兄这么说,过失杀人就不是犯罪、不必坐牢?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这个道理难道在大皇兄的眼力就是个空话?”
“那皇兄一会儿向父皇呈明原由,让父皇罚她禁足三个月,这样的结果,三弟可还满意?”
“大皇子!”舒妃不可置信的惊呼一声。为什么大皇子都不问清楚,就这么定了她的罪?
顾离淡淡哂笑,“若是本王说,不满意呢?”
顾辰景脸色一变,众人俱是微惊。
早就听闻三皇子和大皇子向来不和,但从未听过三皇子何时会如此直接的顶撞大皇子,难道三皇子不打算再继续装下去,要和大皇子撕破脸了吗?
“三弟,适可而止!”顾辰景森冷的嗓音带着几分咬牙切齿的怒意。
“本王从来都不知道什么叫做适可而止。”顾离淡淡的勾唇哂笑。
舒妃看着顾离势要讨回公道的样子,暗暗叹了口气。
这个舒妃真是太蠢了,惹谁不好,非要来惹他们的王妃。
或许眼前的这些人都不知道,王爷从来不是不敢跟大皇子对抗,只是在时机尚未成熟时,遇到没什么必要的小事,便让大皇子先尝个甜头毕竟大皇子的身份摆在那里,是他的皇兄,所以在双方彻底撕破脸以前,表面功夫还是要做足的,王爷在外人面前对大皇子一向表现出尊敬有加,从不会当众扶了他的面子。
可但凡是有必要的,王爷从来都无所畏惧。
莫不是大皇子以为他们王爷是怕他不成?
呵,那不过是王爷觉得没有必要罢了。
可今日,他们要辱的人是王妃,王爷就连半步都不会退让!
周围的空气仿佛都静止了,喧嚣的风声也有了片刻的凝固,两人四目相对,气势各不相让。
顾辰景冷冷地眯眸,忍了又忍,才强行将心头的怒火压下去。“那不如,就将这三个月的禁足地点改为冷宫,三弟意下如何?”
众人又是一惊!
冷宫?
禁足到冷宫,从来没有这种说法!
这跟直接将舒妃打入冷宫有什么区别?只不过是多了个期限罢了!可是在这佳丽众多的后宫中,长达三个月的冷宫生活之后,谁还记得谁啊?说不定到时候帝王早就换了新宠啊!
舒妃的脸刷的惨如白纸,豆大的泪珠啪嗒啪嗒的往下掉,这回真的是凄凄惨惨的绝望,“不要,不要……本宫不是故意的,本宫真的不是故意的……”
她猛然像是想起什么似的,“皇,皇后……”
皇后狠狠地瞪了她一眼,那眼神,分明是在警告!
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东西!
什么都没做成,反而还惹来一身腥,难不成现在还想着把拖她下水不成?!
顾辰景自然知道,这件事跟母后脱不了干系,他冷冷抿唇,“来人,先将舒妃娘娘带下去!”
“你们这些狗奴才,都给本宫滚开,谁准你们碰本宫的?”
“在那儿站着干嘛?大皇子的话也敢不听了吗?还不将舒妃娘娘带下去?”皇后冷然吩咐道。
“皇后娘娘,你不能这么对我,你不能……”
一路上,尽是舒妃凄厉绝望的哭喊声。任在场之人谁都没有想到,这深宫里最受宠的宠妃,竟会在一日之间成为冷宫弃妃!
而这其中理由,竟不是因为帝王的本心,而是因为另一个女人离王妃!
众人不禁唏嘘,这个西楚长公主还真是不简单啊,之前在西楚之时有她皇兄时刻相护,备受宠爱,而现在又受到那位高权重的王爷如此爱护,时时刻刻都是众人瞩目的焦点,若是没点手段,她们还真不太相信!
难不成这世上真的会有这么好命的女人,走哪儿都是天之骄女?
一时之间,众人看着沐浅夏的目光无比复杂,嫉妒的发狂!
却在此时,顾离又道:“大皇兄大公无私,处置舒妃娘娘,本王无话可说。可是在场的这么多人,刚才试图陷害王妃的,本王可都还记得清清楚楚,想必她们自己也不会忘记的。”
顾辰景脸色一寒,险些就要发作。字字句句都仿佛从喉骨中蹦出来的,“所以三弟现在的意思,该不是让之前在场的所有人都要受罚吧?”
顾离淡漠高傲,“法不责众的道理本王自然懂,只要刚才参与此事的人与王妃道个歉,本王便不再追究了,否则,本王的手段想必你们也是清楚的。”
沐浅夏皱了皱眉,他是要所有人跟她道歉吗?
“顾离……”其实她不在意那些人的道歉,他也不必为她一人犯此众怒,能够得皇后想邀的必是京中有头有脸的人物,他若是因为她一个人而将这些人都得罪的话,这个后果她不用细想都很明白。
可顾离只是安抚的握紧她的手,毫不在意的道:“安静。”
“……”沐浅夏又是好气又是好笑,心底还有更多的意味不明的情愫在流动。她知道那情愫是什么,这早就不是第一次出现,可她还是放不下过去,所以她只能不断地躲避,不断地后退。
沐浅夏的目光若有似无的落在顾离身上,神色幽远,那一个个走到她跟前来道歉的,她也没有去关注,她对此并不是很在意。
直到最后,气氛变得陡然诡异,沐浅夏这才发现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了皇后身上!
沐浅夏的呼吸微微一滞,皇后除舒妃以外最嚣张的那个,而且是这件事情真正的幕后主使。
可那是皇后啊,一国之母!她代表的不仅仅是个人,更代表着东秦整个皇室,她怎么可能向别人低头?
沐浅夏惊讶。
众人也不敢置信的看向顾离,离王不会是真的打算让皇后也向沐浅夏道歉吧?
皇后的脸色因愤怒变得铁青,怒火几乎要让她失去理智,就算她真的错了,也没有要她道歉的道理,她是什么身份,沐浅夏又是什么身份?更何况她根本还没有对沐浅夏做什么呢!
皇后咬牙切齿的道:“浅浅,本宫可是你的母后,莫不是你的心里从未将本宫当成你的母后?”
她之前听闻西楚长公主是在顾离的威逼之下迫不得以才同意嫁给他,甚至还听闻顾离之前明明已经到达了京城却又离开是因为西楚长公主在来的路上逃走了,可今日一看,之前传闻的真实性有待商榷,看了她之后的计划要好好思考一下了。
顾离嗤笑,“皇后,本王的王妃可是从头到尾什么都没有说过,您可千万别给她乱扣帽子,她这人的胆子一向很小,本王怕她承受不起。”
“你”皇后气得浑身直颤,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口。
顾辰景看了她一眼,微不可察的摇了摇头,示意她稍安勿躁。然后重新看向顾离,“离王妃的事彻头彻尾就是一场误会,母后也只是帮她心切,皇兄就在此母后向离王妃道个歉。今日可是三弟和三弟妹婚后第一次进宫的好日子,而且刚才也已经重重的惩处了闹事的舒妃,三弟还不能让此事就此过去吗?”
顾离勾唇淡笑,“皇兄的话,本王自当听从。”
呵,就他刚刚的表现也就叫听从?他怕是对听从这两个字有什么误解吧?!
顾辰景心底冷笑,现在所有的事情都解决完了,倒是会说场面话了?刚才怎么不知道听从,害得他当众丢脸!
“皇兄,父皇那里就交给你了,本王就带着浅浅先行回府了。”顾离浅笑道。
说罢,牵着沐浅夏的手转身离开。
顾辰景看着顾离和沐浅夏离去背影,脸色铁青。
月白色和亮红色,一个低调,一个张扬 明明是两个极不和谐的颜色,可穿在他们的身上,看起来却显得异常的般配。
两道身影在日光下仿佛要融在一起……
在场的人都看着他们离去的背影,皇后见状,冷喝一声,“还在这里看什么看,都给本宫散了!”
“是。”众人纷纷做鸟兽散。
顾辰茹也不敢多留,跟在众人身后悄悄地离开。舒妃被罚的整件事说起来她也是帮凶,她怕皇兄跟母后要拿她问罪。
第四十三章 我定会尽我所能,护你一世无忧
等到所有人都离开,皇后怒气冲冲地看向顾辰景,“景儿,那刚才这是什么意思?当着那么多人的面给足顾离面子,却丢了自己的面子!本宫什么时候教你变得如此的“无私”?”
顾辰景阴沉的脸色亦不好看,“母后以为儿臣不想除掉顾离吗?若不是有他的存在,儿臣早就被册封为太子了,他是儿臣继承大统的最大绊脚石,儿臣比任何一个人都想除掉他。可是,现在父皇的身体每况愈下,大权尽数掌握在他的手里,皇宫早就比不得之前了,这里有多少人是他的,谁又能知道呢?母后,您身处后位多年,不是一般妇人可以相比的,您说,在这样的情况下,儿臣现在能跟他彻底撕破脸皮,硬碰硬吗?”
他们都在不断试探对方的底线,可他清楚的知道,刚才的那一幕,顾离绝对不会退让一步!
所以,只有他往后退了。
皇后深吸一口气,闭了闭眼:“今日之事是母后莽撞了,没想到那个西楚长公主竟如此难对付,接下来的计划母后一定会慎重而行。”
“母后,您不必自责,今日之事儿臣并不怪你,儿臣知道,您这么做也都是为了儿臣。母后,您放心,所谓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儿臣早晚有一天会将顾离踩在脚下,让他对儿臣跪地称臣。”
“景儿,真是苦了你了。都怪母后没用,若是母后能得你父皇欢心的话,你也不必经历这般苦难了。”
“母后,儿臣从未怪过您,儿臣迟早都会向父皇证明,就算没有他的扶持,儿臣也一样可以靠自己一步一步的走向权利的顶峰。儿臣要让他亲眼看着,他最喜欢、最宠爱的儿子是如何匍匐在自己的脚下,如何的跪地称臣!”只是这最后一句话他并没有说出口。
…………
沐浅夏被顾离牵着离开了皇宫,可一路上,顾离都没有和她说过一句话,沐浅夏不由得晃动了一下她的手腕,:“顾离,你刚才这么做……”
“是不是觉得不应该啊?”没等沐浅夏说完,顾离便出言打断了她。
“啊?”沐浅夏微愣。
“你是不是怕和顾辰景撕破脸皮,毕竟他可是你当初自己主动要嫁给的人?”
沐浅夏有点蒙,这都是什么和什么啊?他俩纠结的是一个点吗?
“不怕。”沐浅夏抿了抿唇,继续道:“其实在你来之前,我承认,我是怕的。那个阵势,那个场景是我第一次所见。若是再西楚,有皇兄在的话,我一定不会怕,因为不论发生什么,他一定会护着我。可这里是东秦,那里有那么多的人,可却没有一个是我所认识的,更没有一个人会毫无顾忌的护着我,我若是不怕的话,那才是假的。更何况,我代表的不仅仅是我一个人,我代表的是你的王妃,更是西楚的长公主,我的一举一动都会在别人的眼里无限的放大,稍有不对,就会被那些所谓的名人学士出言嘲讽,抨击。而且,我们现在是一根绳子上的蚂蚱,我怕我的举动会伤害到王府的利益,怕自己会影响的你的计划。”
沐浅夏顿了顿,又继续道:“可是现在,我不怕了。”
因为那些事情都是他做的,像他这样城府深沉且以大局为重的人,却愿意为了她和皇后、顾辰景在众人面前撕破脸皮,那么,连他都无所畏惧的东西,她又怎么可能会害怕呢?
她只是有些担心,这样会有损他的……
顾离眯起眼睛,深深的凝视着她,她的一字一句都在他的脑子里过了很多遍,才终于确定的告诉自己,她是在为自己着想。
这样的认知,让他的心情好了许多,眼底也多了几分的柔和。
“浅浅,你刚刚是在担心我,对吗?”
“我,我没有,谁担心你了,我,我只是觉得我既然嫁给了你,咱俩的利益就是一体的,一荣俱荣,一损俱损,我可不想因为你而把自己后半辈子的荣华富贵甚至是自己的小命都搭进去。”沐浅夏立刻反驳道。
“你还是和以前一样,一心虚就说话结巴。”顾离轻笑道。
不过,浅浅,你放心,不论日后我的处境如何,我都不会让你有事,我定会尽我所能,护你一世无忧。
沐浅夏并不知道顾离此刻下了什么样的决心,只是一味的反驳着他的话:“你胡说,我才不是那样的,一定是你记错了。”
顾离轻笑出声,笑声中透着轻松愉悦,一扫之前的阴霾。
顾离突然将笑声收敛,“浅浅,你刚才为什么站在那里任人摆布,以我对你的了解,你想要离开那里,应该不难。”
我才不是!
一想到这个,沐浅夏就又是委屈又是生气,她怎么都没有想到那些人竟会如此的卑鄙不堪,这么多的人联手算计她一个人就已经够让人不耻了,竟然还想要威胁她:“本来我可以跑掉的,可是她们突然对顾辰茹出手了,那些人也太是大胆,太是可恶,竟然连皇上最宠爱的公主都敢得罪,她们难不成以为有皇后护着自己就天下无敌了吗?也不看看这个天下现在到底是谁说了算!”
明明是皇上的权利更大,可那些人实在是太蠢了,以为自己抱了个大腿,却不知把真正的大腿给得罪了。
顾离哂笑;“你对顾辰茹那个丫头倒是护的紧,我怎么不知道你俩什么时候关系这么好了?”
“其实我和她都没怎么说过话,只是我这人一向恩怨分明,她先前帮过我一次,这次又在众人面前站出来替我说话,这样的人情,我不可能不还,更何况,她也是因为我才被那些人出手的。”
对她好的人,她自然不能置之不理。
顾离的目光深了深,“以后再遇到这种事情,别再那么的无私,只顾着别人,自己跑也很重要。否则,……”
一想到这种情况可能会造成的后果,顾离的脸色就骤然的阴沉下去,“今日若不是顾辰茹那丫头派人前来找我,今日之事,看你怎么办!”
沐浅夏自动忽略顾离阴沉的脸色,自顾自的道:“顾辰茹那丫头心倒是挺好的,虽然我俩并不认识,可她还是愿意一次次的帮助我,甚至不惜得罪了皇后娘娘。”
每次她和皇后正面对上的时候,都是顾辰茹偷偷地去找顾离。
上一次还没事,可是今日 ,若不是顾辰茹派人偷偷把顾离找来,她今天还真有肯会出点什么事,毕竟今日那个场面于她而言,天时、地利、人和一样都不占优势。
“那丫头,从小被父皇宠坏了,整日没心没肺,天不怕地不怕的,但也正是如此,她才能在这复杂的皇室中仍旧保持着最初的那份单纯善良,而这份单纯善良在这冷酷无情的皇室中显得尤为可贵。”
沐浅夏赞同的点了点头,她这具身体的原主想必也是如此吧。
…………
此番御花园的事很快就传开了,离王势大,大皇子式微,类似于此的言论在深宫里不胫而走,很快就从碎嘴的女眷们口中传到了前朝官员的耳中。
大皇子和皇后得知后大怒,可却又无可奈何,他们就算能堵住绝大多数人之口,可却堵不住这天下众人的悠悠之口。谣言这个东西,无论是在现代,还是在古代,都会是一把锋利的剑,战无不胜。大皇子和皇后只能让宣布妄议者重打一百大板,这才消停了许多。不过这朝中局势未来究竟如何,每个人的心中也都清楚了许多。
不过,这件事情的当事人之一顾辰茹却还是免不了一顿责罚,皇上如今缠绵病榻,再也无法维护于她,所以她被皇后禁足了一个月。
皇后甚至警告她,“下回若是再敢管沐浅夏的事,等一个月后南蛮使臣进京后,她就等着去联姻吧!”
顾辰茹听到“联姻”这两个字后吓得脸都白了,连一句反驳的话都不敢说出口。
…………
寒烟背着木小西在那黑暗的洞中沿着溪流不知道走了有多久,才终于看到了一点点的亮光,所有疲惫在那一瞬间一扫而空。
“小西,你看到前面的亮光了吗,我们马上就要出去了,你一定要坚持住,寒烟哥哥这就带你出去,我给你找最好的大夫,你一定不会有事的。”寒烟能够感受到木小西的生命在一点一点的流逝,身体也一点一点的变冷,虽然他之前已经拿药替她止了血,可那儿的草药能用的实在是太少了,小西若是再像这样烧下去的话,就算到时候她的命保住了,只怕从此也只会成为一个傻子。一想到此,寒烟脚下的步伐就不由得再次加快许多。
明明那亮光就在前面,可寒烟却觉得是如此的遥远,他已经累得快要走不动了,那亮光离他的距离却一如之前。
“寒烟,你一定要坚持住,小西的命就掌握在你的手里,在没有走出去之前,你千万不能倒下,千万不能倒下啊!”寒烟一边给自己加油打气,一边咬着牙继续坚持着。
到后来,寒烟全靠毅力一步一步的向前走去。
不知又走了多久,寒烟终于走了出去,“小西,我们终于出来了。”话落,便直直的向前倒去,他的体力早就已经全部消耗殆尽了。
只是,他在倒地前,仍旧凭着自己仅剩的那点力气,将木小西紧紧地护在了怀里……
第四十四章 与我何干?我只信我自己
“公子,公子,您终于醒了。”寒烟刚睁开眼就听到周围一声惊喜的呼唤。
“这是哪儿啊?我怎么会在这里?”寒烟沙哑着嗓子开口。
“回公子,这儿是东秦边境,属下当时看到您放的信号弹后一直在寻找您,只是属下一直找不到下去的路,后来一次偶然,属下发现了那个山洞,正当属下打算进去一探究竟时,就遇到了您昏迷在洞口。属下不敢怠慢,立刻将您送往了最近的医馆救治。”
“小西呢?她怎么样了?”
“回公子,木小姐现在已经脱离了危险,虽然现在还没有醒来,但大夫说最迟明日,木小姐就能醒来。”
“那就好,那就好。”说完,就再度昏睡了过去。
…………
“小浅浅,该起床啦,太阳都晒屁股了,今天我带你去个好地方。”
沐浅夏一大早还在被窝里就听见外面有人在喊,“琉璃,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一大早的外面发什么疯啊?”
“公主,是黎羽公子,他今天一大早就来找您了,门口的侍卫拦不住他,所以才被他闯了进来,奴婢这就把他赶走。”
“不必了。顾离呢?”
“回公主,王爷一早就进宫了,黎羽自称是公主您的朋友,所以府中的侍卫都不敢对他下手。”
“怪不得,顾离前脚走他后脚就跟过来,一看就是没安好心。你去告诉他一声,我马上就出去。”
“公主,要不还是奴婢出去将他打发了吧?”
“不用了,他这个人我还是大概了解的,今天我若是不出去,他是一定不会离开的。”
“公主,……”
“没事儿,你不用担心我,你先出去吧。”
“是,公主。”
…………
“诶哟,小浅浅啊,你可总算出来了,你知不知道我等了你多长时间啊?本公子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等人。”
“是是是,我们黎大公子谁人不知,整个京城不知有多少人等您呢,只是为了见您一面,我这人福浅,劳不起您的等候,您看您要是没什么事的话就赶紧离开吧,我可不想成为京城的公敌。”
黎羽立刻赔笑道:“好好好,我错了,只要你能出来,我等多久都心甘情愿。”
“说吧,你找我来所谓何事啊?”
“小浅浅,我最近发现一个好地方,寻常人我都不会带她去呢。”
“别卖关子,说重点,到底是哪里。”能够得到黎羽如此高度赞美的地方绝对不一般,沐浅夏的好奇心已经被成功的勾起。
“这京城附近啊,有一个寺庙,叫寒山寺,你知道吧?”
沐浅夏点了点头。虽然她来这里并没有多久,但这个寺庙她还是听说过得,听说去哪儿许愿特别灵,京中的达官贵人都特别喜欢去那里。
“我跟你说,这个寒山寺的后山风景秀美,望春玉兰开的极为茂盛,这还不是最重要的,后山里有一条溪流,不知道是从哪里流过来的,经这个溪流孕育的鱼都特别的肥美,那口感鲜嫩细腻,绝对是你从未体验过的,保准你吃了第一次还想吃第二次。我们一会儿可以去那里捉鱼,然后烤来吃,本公子烤鱼的技术可是一绝,一般人是吃不到的。你可要考虑清楚哦,错过这村可就没这店了。”
沐浅夏犹豫片刻,狐疑道:“真有你说的那么好?”
“本公子可从来都不说假话,给个痛快话,到底去不去,你要是不去的话,本公子可就一个人去了哦!”说罢,竟作势转身离开。
“等等,谁说我不去了?”
“原来你去啊!那就更好了,我们一起烤鱼吃,走!”黎羽闻言立刻顿住脚步,回头看向沐浅夏,笑眯眯地道。
曼柔立刻出声阻止道:“王妃,您不能和这位公子一起出去,王爷知道后会不高兴的,而且若是被京中其他人看到的话恐怕会说闲话的。”
“那些人的意见和看法于我而言没有任何的影响,他们在我眼里不过是无关紧要的陌生人吧,我想要做什么何需要考虑那些陌生的感受?只要我自己问心无愧就够了,他人的想法与我何干?”
“说的好!”黎羽拍手称赞道:“小浅浅,本公子最喜欢就是你此时的态度了。”
“废话少说,要走就赶紧的,我可是没吃早膳,你一会儿可要多给我烤几条鱼吃!”
“没问题!你想吃多少都成!”
…………
寒山寺离京城不是很远,他们坐马车约莫用了一个时辰就到了,只是这马车到了山脚后就无法再继续上前了。没办法,沐浅夏只好和黎羽徒步上山。
事后,沐浅夏一想到这个上山的过程,就气的牙痒痒,黎羽身负武功,爬山自然不在话下,而她这具身体的原主可是金枝玉叶,何曾有过任何的剧烈运动,导致她还没走两步就累得气喘吁吁,再反观一旁的黎羽,神清气闲,步履从容,然而这还不是最可恨的地方,黎羽不帮她也就算了,竟然还在一旁看她的笑话,要不是她实在没有多余的精力,她一定不会那么轻易的放过他。
走了大约半个时辰,沐浅夏终于走到了寒山寺。
这寺庙不是很大,庙顶上铺满了琉璃,金碧辉煌,屋顶上雕刻了许多的图案,色彩鲜明,栩栩如生。 寺庙里供奉着的一个个佛爷,神态各异,千姿百态。
沐浅夏上前几步,像周围人一般,对着佛像拜了几拜,表达自己的敬仰之情。
黎羽见沐浅夏拜完后,打趣道:“小浅浅,想不到你还信佛这种东西啊?”
“我啊?其实也还好吧,谈不上信或不信,只是遇上了,就拜一下,怎么,你不信这些吗?”
“这天底下,我不信神,不信佛,我只信我自己!”
古时候的人不是最信奉神、佛之类的吗?他怎么这么与众不同?
沐浅夏原本还想再问他几句,黎羽就陡然转移了话题,“小浅浅,赶紧走吧,再不走可就连午膳都没有了哦。”说罢,率先离开。
沐浅夏上前几步,跟上了黎羽的步伐,只是那些话她并没有再继续说出口。
…………
很快,他们就到达了要去捉鱼的地方。
“小浅浅,我们来分工如何?”刚一到达,黎羽就迫不及待的询问道。
“好啊,我们怎么分工?”沐浅夏微笑着问道。
“一会我负责捉鱼和烤鱼,你去那边采莲叶如何?”
“没问题。”沐浅夏扫了一眼这后山的地形,只见凉亭的右侧是一个人工开凿的小池塘,里面的莲花正值盛开之际,盘根错节,极是繁华明艳。左侧则是一条不算太宽的河水,河水清澈,水下可以清晰地看到水藻和石头,后面的半山壁上则有泉水滑下形成的天然瀑布,顺流直下流入河里,这条河再顺流直下流向山下。
沐浅夏不由指着那条河流问道:“黎羽,这条河流叫什么啊?流向哪里?”
黎羽一边朝着河流走去,一边朝沐浅夏所指的那条河流看了一眼,道:“哦,你说这条河流啊,就是我之前在王府说的那条河流,不知是从何处流过来的。这儿的人称这条河流为寒山河,流入八百里以外的人工开凿的运河河道,一般的海盐和载客乘船都走那条运河。”
“哦!”沐浅夏了然的点点头,“那岂不是那条人工开凿的运河河道沿途这一路的鱼都非常鲜美了?”
“才不是!只有这寒山寺的水养出的鱼才鲜美,出了这寒山寺,就再吃不到这么美味的鱼了,因为有其他地方的水也流入那条运河,所以,这杂七杂八的杂质过去,那条河道的鱼还如何能鲜美?再说除了这寒山寺的寒山河养活的莲才有如此特别的味道,用这些莲烤的鱼才会特别,别处如何有?本公子之前出外游历多年,后来在京城也吃过不少的美味珍馐,却没吃到一回比得过这寒山寺的水养活的肥鱼好吃的。”黎羽路过一颗树旁时伸手折断了一根树枝,拿在手里比划了一下道。
“哦!原来如此!”沐浅夏点了点头。
“小浅浅,你快些去,先给我先采一片莲叶扔过来。”黎羽对沐浅夏道。
“好!”沐浅夏转身向凉亭右侧走去,入眼处尽是荷花相互搭着枝叶盛开,花瓣有紫、红、橙、黄、白五种颜色,阵阵幽香扑鼻,似乎整个人都被这莲的香味给洗染了一般。
沐浅夏先采下一片莲叶,走到凉亭的左侧,扔到寒山河中,让其顺着水流漂到黎羽所在的位置。
黎羽顺着河流将莲叶抓住,然后头也不抬的吐槽道:“小浅浅,你这样速度太慢了,等莲叶顺着河流漂过来实在是太慢了,你到底还想不想尽快吃上烤鱼啊?”
“呵,你有武功就了不起啊,就可以嘲笑我这种不懂武功的人吗?要不然你一个人全做了得了,还叫我干嘛?”沐浅夏没好气的道。当她不想快点吗?她倒是想将莲叶直接扔过去,先不说莲叶的质量有多轻,就说他俩之间的距离,怎么可能用扔这个轻飘飘的举动就做到的?
“是本公子的错,本公子绝对没有看不起你的意思,本公子只不过是怕你饿着罢了。只要你乐意,你想用什么方法都行,本公子绝无二话。”
沐浅夏轻哼一声,“这还差不多,还不赶紧去捉鱼,我早上都没吃饭,还和你爬了一早上的山,现在已经快要饿死了。”
“遵命,小的这就去做。”
第四十五章 愿者上钩,令人难以移开视线
黎羽将手中的莲叶扔向了河里,足尖轻点,身子轻飘飘落在了莲叶上,他另一只手则用早先折断的树枝向河里扎去,只见顷刻间一条二斤多的肥鱼就被他串在树枝上,而他踩着莲叶,鞋面都没沾湿一点儿。
“厉害啊!”沐浅夏看得目瞪口呆。
“给,接住!”说罢,黎羽便将鱼朝沐浅夏扔了过去。
沐浅夏立即伸手去接,鱼很滑,沐浅夏一阵手忙脚乱才将那鱼抱在怀里。抓在手中,胖胖的鱼带着一股水草的清香,还没开始烤,就感觉食欲颇大。
“来,再接住!”正在沐浅夏打量间,黎羽又扔过来一条鱼。
沐浅夏又是一阵手忙脚乱,黎羽则在不远处看到哈哈大笑。
“黎羽,你是不是故意要看我笑话的?”
“哈哈哈哈,小浅浅,本公子实在是没有想到你的动作这么有趣,哈哈哈。”
沐浅夏见黎羽抓鱼的技巧优美又熟练,果断的转移话题,问道:“黎羽,你是不是平时什么也不做就只学习如何摸鱼啊?”
“嗯,本公子以前还没到京城时,就喜欢没事儿的时候四处摸了鱼烤着吃,所以,这些鱼一见到本公子来,就欢喜地欢迎我,自愿上钩了。”黎羽得意地道。眉眼张扬。
沐浅夏好笑地看着他,这一副景象真是赏心悦目啊!
青山,瀑布,清澈见底的河水,河中莲叶上不停轻舞的美人,河底是灵活游弋的鱼。
沐浅夏的手里拿着鱼,看的目不转睛。想着这个古代没有照相机实在是太可惜了,不然的话就可以将这幅美景永远的定格下来了。
“小浅浅,你在想什么呢?赶紧接住!”黎羽又扔过来一条鱼。
沐浅夏连忙扔了手中的那两条接住这条,手被鱼身压得一沉,这一看,不由得惊呼一声,这鱼估计有七八斤重,见黎羽还要继续向水里扎去,立即出声制止道,“黎羽,别再抓了,这几条鱼足够了,多了我们也吃不完。”
“可是这才三条鱼啊!怎么也要抓四条才够吧。”黎羽道。
“不用,这三条鱼真的足够了,我手里的这一条鱼我们俩一起吃都绰绰有余。”沐浅夏想着就算他俩的肚子再大,他们二人也吃不了十多斤去啊!没准还能剩下呢!还是别浪费了。
“一起吃?”黎羽微怔。
“是啊,刚刚那两条鱼怎么也有二斤多,你再看看我手里的这条鱼,这怎么也得有七八斤吧,再多的话我们俩哪里能吃得完?我们一人吃那一条,然后再一起烤吃这一条就足够了。”沐浅夏来回在手里摆弄这条鱼,越看越是喜欢。果然是寒山寺河水里养出的鱼,看着就赏心悦目。怪不得能得黎羽一直惦记呢!
“好,那我们就一起吃!”黎羽的心里忽然像是被软软的如羽毛一般的东西划过。
他旋身飞回地面,来到沐浅夏的面前,伸手接过鱼,“一会儿我去杀鱼,你去采莲叶拾掇干柴,对了,你会生火不?”
她身上没有任何可以生火的工具,难不成要钻木取火?沐浅夏果断地摇摇头,“不会!”
“就知道你不会,那一会儿你就在一旁看着吧!”黎羽边说边开始捋胳膊挽袖子。
“好!”沐浅夏转身去采莲叶和拾干柴。
黎羽抬头看了她一眼,只见她背影窈窕,亭亭玉立,阳光照在她身上,她一身红衣轻纱映着阳光说不出的炫目,就连地上的影子似乎都令人难以移开视线。
黎羽强行压下心头的怪异感觉,勉强收回视线,拿出腰间的匕首,低头开始杀鱼。
沐浅夏回头看了黎羽一眼,美人杀鱼,明明是如此粗鲁之举,可他做起来却还是如此的优雅,简直是天理难容啊!
等沐浅夏采了几片莲叶又抱了一把干柴回来时,黎羽就已经杀好了鱼。
浅夏再次感叹黎羽的杀鱼技巧的同时,也为这寒山寺上的鱼感到悲哀,端看这人杀鱼时的熟练,就知道鱼吃的估计太多了。
黎羽将匕首放在莲叶上试干净血迹再重新放回腰间,得意洋洋地抬起头,见沐浅夏一脸崇拜地看着他,顿时得意不已,“一会儿再让你看看我的手艺。”
“嗯!”沐浅夏见旁边有块大石头,走过去坐了下来。
黎羽将鱼内部的血迹洗净,然后用莲叶将鱼包裹上,再从怀内掏出一个小包裹来,在沐浅夏睁大眼睛地注视下,从里面倒出了一堆乱七八糟的东西。
只见各种各样的香包,沐浅夏的嘴角忍不住地抽了一下,抚额感叹道:“黎羽,你的红颜知己可真多啊!”
黎羽拿香包的手一顿,顿时恼道:“小浅浅,说什么呢?这里面装的可都是烤鱼的东西!”
“哦,原来是烤鱼要用的东西啊!”沐浅夏恍然大悟,然后不解地道:“那你完全可以用布袋子装啊,也用不着香包吧?这种东西不都应该是女子送给男子的定情之物吗?”
黎羽闻言脸一抽,“本公子才不用那等破布袋子,太掉本公子的面子了,反正这些香包都是别人送给本公子的,既然放着也是放着,倒不如将其好好的利用起来,不过用起来还是蛮不错的。”
“嗯,这香包看起来确实是挺不错的,很好看。你看那面上还绣着鸳鸯戏水呢!而且还有龙凤呈祥,呀,这个居然还有合欢树,看来给你绣香包的那个女子真真好手艺啊!”沐浅夏的目光定在那些香包面上,啧啧称奇。将这些东西拿出来不让人误会都难啊!
沐浅夏低头一看,果然如沐浅夏所说,他面色一僵,俊美的脸上刹那间阴云密布,咬牙道:“该死的!”话落,他忽然扬手,作势就要将这香包扔出去。
“别,别扔!你将这些东西都扔了,我们就烤不成鱼了,我可不想饿死在这里。”沐浅夏立刻出声制止道。
沐浅夏见香包没飞出去,顿时大松了一口气,“呼,还好我阻拦及时,你并没有真正的扔出去。”
黎羽脸色发黑地看着沐浅夏,似乎有暴走的倾向。
“这东西不过就是图案而已,有什么大不了的。诶呀,黎羽你快点儿弄烤鱼,我等着吃你这一顿烤鱼容易吗?都等了大半天了,你看看,这天都快响午了。”
黎羽渐渐散了怒意,继续做自己手中的事。
沐浅夏拿起一个香包打量,又拿起另一个打量,只见每个香包的做工都很精细,是上好的锦锻绸面布料,尤其是那些针脚和手艺每一个都不一样,一个人一个绣法,这些香包显然是出自不同人之手。
看这绣面和绣法估计不是一般人能绣的出来的。
“你快点烤鱼吧!再等下去我都要饿死了,我可不想成为历史上第一个被饿死的公主。”沐浅夏放下香包,忍着笑道。
“想笑你就笑!”黎羽咬牙切齿的道。
“哈哈……”沐浅夏果然放声大笑了起来。不同于一般女子的银铃般的笑声,她的笑声则更为清爽开阔。看到黎羽逐渐黑了的脸,更是笑的更加畅快。
黎羽恨恨地瞪着她,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死丫头,这也太诚实了吧?让你笑你还真笑啊!
沐浅夏笑了半响,在黎羽恨恨地目光下下终于止了笑,对他上气不接下气地摆了摆手道:“我不笑了,不笑了,紧着饿得没劲呢,怪累人的。快烤鱼,烤鱼啊……”
黎羽轻哼了一声,开始用引火石引火。只听擦的一声,引火石在石头上一磨,火花就出来了,他将干柴搭成一个小棚子的样子,将包着莲叶的鱼放在干柴上。
顿时兹兹声响起,莲叶一寸寸紧收,将鱼缩紧,莲叶的香味很快就飘散开来。沐浅夏盯着黎羽手中的引火石,看材料是燧石,便随口问道:“如今都用这种东西引火吗?”
“嗯!”黎羽点头,“你不会连这个都没见过吧?”
“没!”沐浅夏实话实说,现代谁还用这个啊!
“你衣来伸手饭来张口,不认识也很正常。”黎羽理所当然地道。
沐浅夏想想也是,这个身体主人怎么说也是金枝玉叶,这个时代大家闺秀都不下厨房,专门有人侍候的,更何况是她这样的金枝玉叶,不知道可不是一件很正常的事情吗?
说话间,只见莲叶受不住火势很快就紧紧黏在鱼身上,像是鱼又多了一层皮一般。
这时候黎羽捣鼓出香包,将每个香包里装着的东西都洒了一些在鱼的身上,然后再用树枝给鱼翻了个身,又照样洒了一些。
沐浅夏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不出片刻,鱼香和莲香融合成一种特有的香味,直直冲进云浅月口鼻,她舔了舔嘴角,好想立即吃了啊!
“真是个馋丫头啊!”黎羽好笑地看着她。
都说会吃的人普遍都是馋人。你更是!”沐浅夏没工夫看他,只盯着鱼,眼珠都不转。她一直都不会做饭,所以最佩服的是大厨。如今黎羽在她眼中的形象可谓是极其高大的。
“嗯,也是!”黎羽一边翻着鱼一边点头附和。
第四十六章 杀意,离浅浅远一点
“估计还要等片刻,你蹲着不累?”黎羽问。
“不累!”沐浅夏从天空收回视线摇摇头,这么好吃的东西能吃到嘴里就不觉得累。
黎羽不再言语,开始专心翻动鱼。
沐浅夏也不说话,拿起一根树枝也帮忙翻动。
山间清风静静,鱼香四溢。
大约一刻钟后,那两条小一些的鱼熟了,黎羽挑起一只来递给沐浅夏,沐浅夏立即伸手接过,迫不及待地往嘴里放,黎羽立即阻止,“慢些,烫!”
“不怕!”沐浅夏躲开他的手,张嘴就咬了一口。
果然很烫,但也果然如黎羽所说,又香又滑,又鲜又嫩,满口留香,唇齿都感觉酥了一般。连话也顾不上说一句,就开始大口吃了起来,更是意外于这鱼就一根鱼刺。正好连吐鱼刺都省了。
黎羽看着沐浅夏大乐,也拿起另一只鱼吃了起来。
一时间只听到两个人咀嚼声,速度都极快,似乎在比赛吃鱼一般。
不多时,两条二斤多的鱼就被他们两个人都消灭掉了,扔了手中的鱼刺,舔舔嘴角,对看一眼,同时盯向火上的另一条大鱼。
黎羽犹豫不决,“这,这个怎么吃?”难不成你一口我一口?这么做是不是不太好吧啊?
“你去用你的匕首给咱们俩削两个树枝做两双筷子来。我们夹着吃。”沐浅夏一边翻动着大鱼,一边对黎羽吩咐,火将她的脸蛋烤得红红的,更显得明艳了几分。
“好!”黎羽爽快地应声,立即拿着匕首站起身。
不多时黎羽削了两双筷子回来,一双递给沐浅夏,另一双则自己拿在手里。
“好了,开吃!”沐浅夏觉得火候差不多了,立即先下手为强。
黎羽觉得有意思,也不甘落后。一条大鱼顿时被二人开始瓜分。
他们吃得欢快,并没有发现有人也来了后山。一时间全部精力都投注在了吃鱼上。
直到有几道脚步声走近,二人才发觉,齐齐抬起头,入眼处就见到了几张熟悉的面孔。
“顾离?你怎么来了?”沐浅夏看见顾离不禁惊讶出声。
“你出来了这么久,该回家了。”顾离含笑答道。
“啊?这么早吗?”沐浅夏抬头看了看天空,只见太阳正高悬空中,正值上午之际。
自始至终,黎羽都在一旁吃鱼,没有插一句话。
顾离笑而不语,掀起衣袍,也如同沐浅夏和黎羽那般席地而坐 。
顾离都已经坐在这里了,黎羽自然不能再忽视他,放下筷子,笑道: “哟,这不是三皇子殿下吗?不对,现在是离王殿下,没想到这小小的寒山寺竟能让离王殿下亲临,真是蓬荜生辉啊!”
沐浅夏一听黎羽这阴阳怪气的口气,忍不住翻了个白眼,干笑两声,替黎羽解释道:“呵呵,顾离,你别误会,黎羽他这个人不太会说话,他和我说话也一向如此,你不要多想,他对你没有恶意的。”
“他是什么意思我自然清楚,就不劳浅浅解释了。”
沐浅夏,“……”她突然觉得自己还是别说话比较好,免得说多错多。
“离王殿下此番亲自前来,恐怕不仅仅是为了接您王妃回府这么简单吧?”黎羽边吃边漫不经心的问道。
“本王和浅浅大婚之日被一群不知是何人操控的傀儡所破坏,这段时间本王一直在彻查此事,直到今日上午,本王受到了一条重要的线索,不知道黎公子有没有兴趣听本王细细说来?”
黎羽闻言放下筷子,挑眉笑道:“哦?既然离王亲自开口,黎某自然是要洗耳恭听了。”
“听闻本王大婚那日,黎公子并不在京中?”
“那天啊?本公子仔细想想。”黎羽垂眸沉思片刻,突然抬起头来,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啊,本公子想起来了,那日本公子受京中相府二小姐相邀前往他们相府在京郊的别院,若是离王殿下还有什么疑问的话,可以亲自去相府二小姐那里求证。”
顾离笑了笑,丝毫不受黎羽话语地干扰,继续自顾自地说下去:“本王手下的人称,京郊附近有不少的男子失踪,而那些失踪的男子无一例外都出现在了本王的婚礼之上,最重要的是,那些男子都是在黎公子来京城之后没多久才开始相继失踪的。”
“天啊,竟然会有如此巧合之事,若不是听离王殿下亲口所说,本公子简直不敢相信这世上竟会有如此机缘巧合之事。”黎羽惊讶出声。
“是吗?这还不是最巧的事。就在黎公子离开京城的那天,也就是本王婚礼的那天,有人看到黎公子去了京郊的一片小树林,再没有出来。接着,就听到一阵笛声从小树林中悠悠的传来,再然后本王的婚礼上就出事了。那人出于好奇悄悄的进去,只看见一个带着青铜面具的男子正闭目吹笛,那身形和黎公子几乎一模一样。”
“哦?是吗?这世上与本公子身形相似之人多如牛毛,离王殿下怎么能只凭一个身形就在这里大肆推测,而且,本公子听到这里也算是明白了,离王殿下是怀疑本公子,今日前来是想抓本公子一起回去吧?”黎羽漫不经心地道。
“黎公子还真是聪明,本王今日就是特地为你前来。”
“呵,”黎羽轻笑一声,“离王殿下今日怕是打算强行将黎某捉拿入狱了吧?”
顾离笑而不语,只是这笑容中分明对了几分冰冷与……杀意。
“咳咳,”沐浅夏干咳两声,插话道:“顾离,你们中间是不是有什么误会啊?黎羽他是不会这么做的。是不是有人看错了啊?”
“王爷,王妃说的有道理,我们的证据还不确凿,若是强行捉人的话,恐怕不太好吧。若是再让大皇子从中再做些手脚,添油加醋一番,恐怕会对您的形象不利啊。”朔风硬着头皮进言道。
沐浅夏立刻跟着附和, “我觉得朔风说的有道理。顾辰景在一旁虎视眈眈许久了,这么好的机会他一定不会放过,我们不能因为一个还没有确凿证据的事情就将自己置于不利地位。”
“浅浅,现在连你也要帮着他是吗?”顾离带着微笑轻声寻问。
“那个,顾离,不管怎么说,黎羽他现在是我的朋友,我得保护他,若你到时候真的查出证据,证明黎羽真的如你虽说那般,我绝对毫无异议,届时无论你想要做什么,我都绝对不会加以阻拦。”
“本王一定会找到证据的。”顾离盯着黎羽,道。
“好啊,本公子随时恭候。”
“还有,不管你抱着什么样的目的,以后都离浅浅远一点,她是无辜的,本王希望你不要将她牵扯进来。”
“好!”
得到黎羽的回答后,顾离也不再多言,一把拉住沐浅夏的手腕离开。
沐浅夏被顾离拉的踉跄几步,还不忘回头朝黎羽道:“黎羽,你今日这个鱼烤的非常好吃,我很喜欢,总之,今天谢谢你了,顾离说的话你也不必太放在心上。”
“知道啦。小浅浅,你回去还是先顾好你自己吧。”黎羽朝沐浅夏的背影扬声喊道。
只是这最后半句话,沐浅夏并没有完整的听清楚。
待顾离和沐浅夏一行人离开后,有两个人出现在黎羽的身侧。
“公子,刚刚的情况如此危急,您为何不让属下现身?”出声的是一名女子。
“顾离他今日前来只是来试探和警告本公子的,他只是对本公子充满怀疑,但并无任何的证据,否则,他也不会坐在那里和本公子交谈许久了,而是直接就命人将本公子捉走,绝对不会给你们你们一丝一毫的反应余地 。”
“公子,我们接下来该怎么做?如今离王可是盯上我们了,我们以后在京城的行动恐怕会有诸多的不便。”一黑衣男子沉声道。
“先叫我们的人最近几天都不要轻举妄动,顾离他现在是没有证据,但不代表以后没有。我们现在能做的就是等待,以不变应万变,先看看顾离想要做什么 ,我们再定下一步的计划。”
“是,属下明白了。”
“对了,刚刚顾离说的到底是不是真的?那晚难不成真的有人看见了?”
“这个,属下也不是很清楚,都怪属下办事不利,没有细细查清,给公子带来了如此不必要的麻烦,属下自愿领罚。”女子当即跪下道。
“不必了,本公子也疏忽了,你们一会儿去查查当时是不是真的有人看到了。”
“是。公子,若是属下查到真的有此人的话,需不需要属下将其处理掉?”
“不用,若是那个人在此刻死去的话,我们的嫌疑会更加的明显,你们要做的就是想尽一切办法让那个人推翻他之前所说的一切。”
“是,公子。”
“还有什么事情吗?”
“公子,属下刚刚探知陈将军已经从边疆返回,现如今已经到了弘农,最对还有两天就能到达京城。”
“这个事情还有什么人知道?”
“陈将军此番是秘密进京,应该没有其他人知道,属下也是偶然探知的。”
“将这个消息告诉顾辰景,这个陈将军是顾离最得力的臂膀,他会比咱们更加的着急,就让顾辰景去处理吧,我们就等着看好戏吧。”
“是,属下明白了。”
“还有什么事情吗?”
“没了。”
“嗯,你们去做吧。”
“是,公子。”
第四十七章 心疼,别逼我恨你
“小西,你终于醒了,可还有哪里不舒服吗?”见木小西醒来,寒烟立刻出言询问道。
“寒烟哥哥,小西没事儿了,我们现在是在哪里啊?现在是什么日子了?公主姐姐的婚礼我们还能赶上吗?”小西哑着嗓子道。
寒烟微微一笑,耐心的解释道:“我们现在在东秦边陲城池,这个医馆是附近最好的医馆,大夫说你身上的伤已经好的差不多了,并没有什么大碍,只需静养便可。还有,浅夏的婚礼已经举行完了,她已经正式的嫁给了东秦的三皇子,也就是新册封的离王,成为了离王妃。”
“我们最终还是无法赶上,寒烟哥哥,都怪小西,不然的话……”
木小西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寒烟沉声打断:“小西,这怎么能怪你了,若不是你替我挡了那一剑,你又如何会受伤?他们明明是冲我而来的,你只不过是被我连累罢了。等你伤养好了,就回去吧,不要再继续跟着我了,像这样的事情什么时候还会再次发生我也不是很清楚,所以离开我才是你最好的选择。”
“寒烟哥哥,这所有的一切都是小西自愿的,你不必自责,你若是出了什么事,你让小西以后怎么办啊?寒烟哥哥,小西还有个不情之请希望你能答应我。”
“什么不情之请?只要是你说的,我都会答应你。”
“寒烟哥哥,小西想去找公主姐姐。”
“什么时候?”
“过两天。”
“不行,你的身体还有伤,如何能经受这长途跋涉呢?你不要多想,你先在这里好生修养,等你的伤养好了,大夫说你可以离开了,我就陪你去找浅夏,如何?”
“寒烟哥哥,此番小西受伤一事虽然知道的人很少,但我家的老头子应该很快就能知道了,若是被他知道,我一定会被他派来的人接回家中,到时候我若是再想见公主姐姐就难了。而且,这有可能是我最后一次肆无忌惮的跑出来,以后我恐怕就要一直待在家里了。我家老头子的身体也越来越不好了,家中的生意已经在渐渐的移向我的手中,所以我想借此机会好好的向公主姐姐告个别,也许这就是我这辈子最后一次见到她了。”木小西说的很慢很缓,但每个字都透着她坚定不移的态度。
“可是,小西,你的身体还没有养好,大夫说过,你需要好好的静养……”
木小西柔声打断道:“寒烟哥哥,你不用担心,我自己的身体我心里有数,你放心,我不会那我的身体开玩笑的,你知道的,从小到大,我这个人一向惜命的紧。”
“若是以前,我必然相信,可是现在,我需要仔细考量考量了。”
“寒烟哥哥,你就答应小西吧,小西保证一定会乖乖听话,乖乖吃药,不到处乱动。寒烟哥哥,这是小西最后一次出来了,你和公主姐姐都是小西最重要的人,小西好想想多和你们待段时间。”当然,这最后一句话木小西并没有说出口。
“小西……”寒烟原本想要拒绝的话在对上木小西充满期盼、恳求和执着的目光时,硬生生的顿在了口中,没有说出。
良久,寒烟轻叹一声,“罢了,我一会儿让大夫多开几贴药,再让人买点补品以及一辆舒适宽敞的马车,你再修养修养,调理恢复一下,我们两天后出发。”
“是,多谢寒烟哥哥。”木小西立刻回答道。眼里仿佛充满了星星,满是藏不住的喜悦和兴奋。
寒烟见木小西高兴的样子,自己的心情仿佛也好了许多,多日紧绷的脸上也终于露出了久违的笑容。
“好了,我就先不打扰你了,既然决定要两日后出发,我就提前去准备一番,毕竟你的身体还不大好,需要准备的东西很多。你刚刚醒来,不宜太过于劳神,你再闭上眼睛休息一会儿,过一会儿我再给你送药和晚饭过来。”
“嗯嗯。”木小西乖巧的点了点头,闭上了眼睛,困意和疲惫之感也在一瞬间席卷而来。
寒烟见木小西苍白的脸颊上满是疲惫,不由得一阵心疼,看着木小西闭上眼睛,传来均匀的呼吸声后,替她将被角掖好,蹑手蹑脚的出去,轻声地关上房门离开了。
…………
沐浅夏是被顾离一路上拽回王府的。
之前在马车上时,顾离就一言不发的闭目养神,虽然他如往常看起来一般温润如玉,可是他周身散发出的寒冽气息让沐浅夏清晰地感觉到顾离他生气了。
他们之间这种异常安静的氛围一直持续到了离王府门口。
就在沐浅夏以为自己可以拜托顾离的低气压时,却被顾离一路抓着手腕拖回了顾离的书房。
“那个,顾离,有话好好说,别激动,你都快把我的手腕拽脱臼了。”沐浅夏看着自己被顾离丝丝拽着的手腕,犹豫片刻后,终是出言提醒,她怕自己的手腕真的会折在这个人的手中。
顾离闻言,拉着沐浅夏的手放松了许多,不再像之前那般大力,可依旧死死的钳制这沐浅夏的手腕,让她动弹不得。
人们一直都说女人生气发飙起来最可怕,可她现在觉得这句话是错误的,明明是男人生气起来才最为可怕。
顾离将书房的门打开,将沐浅夏拽了进去,再门从里面紧紧的锁上。然后,还不待沐浅夏反应过来,便将她死死的顶在门上。
“顾……”
沐浅夏一个字刚说出口,嘴唇便被顾离堵住了。
沐浅夏惊讶地瞪大眼睛。唇瓣传来清凉的感觉刹那直击她心脏,她心尖忽然颤了两颤。沐浅夏两只手奋力地挣扎着,只是那点微末的力气在他这里不过如鸿毛,两只手被他简单的就用单手禁锢在身后,紧贴着门框不能动弹。
疼……
这门硬的,硌的她后背好疼!
这样的吻带着一股疯狂沉怒的味道,如台风席卷而来,骤然将沐浅夏的三魂七魄在刹那间撞了个支离破碎。
所有感官空前敏感。如雪似莲的气息将她包裹,神智刹那飘飞。
沐浅夏此刻觉得她已经不能喘息,或许是要窒息而亡。这样的疯狂她承受不住,身子从内到外剧烈地颤了起来。
可顾离却恍若未见,如雪似莲的气息吞噬她唇瓣由内而外的每一处,每一处都带着狂怒和蚀骨的味道。
沐浅夏恍惚听见“撕拉”一声,只觉得自己身上一凉,衣服已经被顾离撕开一道口子。
“顾离,不要。”沐浅夏一边推拒着顾离的手一边颤声开口。
顾离低头,喉结上下滚动,声音仿佛比刚才更哑,“没什么不要的,知道站在你面前的是谁吗?”
他挑起她的下巴,低低缓缓的道:“我是你的夫君。”
“就算是夫妻双方,在某一方不愿意的情况下逼迫强来,那也是犯法的!”
顾离置若罔闻,俯身吻住她的锁骨,温热的薄唇在上面徐徐摩挲,让沐浅夏的身体陡然颤栗,他的嗓音暗哑的几乎要滴出水来,“哦?不知本王触犯了东秦哪条法律?”
二十几世纪的法律!
沐浅夏的身体僵硬不已,双手也已经挣扎不动。
“顾离,你不准再碰我……”
“不可能。”
他如宣告般说出三个字,滚烫的手心滑过她的身体,激起阵阵颤栗。
“顾离,别逼我,恨你。”
顾离的身子一僵,动作不由自主的停了下来。
沐浅夏则趁此机会将自己已经被撕开的衣服重新整顿好。
此刻,两人都已经冷静了下来,顾离背对着沐浅夏站在她身前约三步外,除了衣服微显凌乱外,完全让人联想不到,刚刚如此疯狂之人竟然会是他。
沉默,死一般的沉默。
良久,顾离率先开口,打破两人之间这种诡异的平静,“浅浅,对不起。”他今天从皇宫回来后,就听到曼柔向他禀报,称沐浅夏跟黎羽出去了。他之前才刚刚收到线索,那些线索都纷纷指向黎羽,黎羽和当日他们大婚之际的那场暴动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他知道后,第一时间就带人向他们去的寒山寺赶去,生怕沐浅夏遇到什么危险。
可当他匆忙赶到时,映入眼帘的确是她和黎羽两人相谈甚欢,一边吃鱼一边互相打趣。浅浅嘴角扬起的弧度,是他这段时间以来从未见过的,一种恐慌之感涌上他的心头,他突然害怕沐浅夏会喜欢上黎羽,会跟黎羽悄然离开,会不要他,会永远的离开他的身边。他哪怕是面对敌人的围追堵截他依旧能够镇定自若,谈笑风生,从未有过这般害怕、恐慌之感。
后来,在看到沐浅夏对黎羽一次次地维护,他心中的怒火愈发的抑制不住,害怕,恐慌,愤怒所有的情绪都汇聚在一起,才导致他刚刚那般的失控。
可是,沐浅夏最后的一句话将他所有的情绪在那一瞬间都平复了下去,思及此,他不禁勾唇苦笑,什么时候起,他竟变得这般的胆小,会被这么简单的一句话所恐吓,所威胁,可偏偏他真的不敢再有所动作了。
“没,没事儿。”
沐浅夏见顾离已经恢复如常,淡声道:“今日之事我权当不曾发生过,我有点累了,就先回去了。”
“嗯。”
书房再度恢复寂静,只余顾离一人静静地负手站在原地,很长一段时间,不曾动过丝毫。
第四十八章 陈天翊,帮在下一个忙
沐浅夏回到房中,也没唤任何人伺候,一个人走到床边,直挺挺的躺在床上。
虽然她此刻感到很疲惫,可她只要一闭上眼睛满脑子就是刚才的画面,就连身上此刻也带着同顾离一样若有似无的雪莲般的气息。
沐浅夏眼睛瞪得大大的,直勾勾的盯着天花板,仿佛要把天花板看出一个洞来。她从来都没有想过,自己会和顾离发生那般亲密的关系,若不是她及时的出言阻止,那么接下来发生的事,她虽然从未经历过但也很是清楚。
沐浅夏在床上躺了许久,虽然她觉得自己真的很困,但她的神思却太过于清明,沐浅夏一想到刚才的画面就心生烦躁,骤然起身,向外面走去。
“王妃娘娘,您去那儿呀?您不是刚回来吗?怎么又要出去啊?”曼柔一看见沐浅夏往外面走去,立刻出声询问。
“怎么?难道本王妃连这点权利都没有了吗?还是顾离下令让本王妃不得离开?”沐浅夏此刻心情不好,说话时的态度、语气难免很冲。
曼柔闻言,吓得立刻跪倒在地,颤声道:“奴婢绝对没有此意,王爷也没有下过任何命令,奴婢只是担心娘娘罢了。”
“你起来吧。我没有任何责怪你的意思。若是一会儿顾离向你询问起来,你就和他说我出去散心了,过一会儿就回来了。”沐浅夏意识到自己刚才的态度恐怕把曼柔吓坏了,不由得压低嗓音柔声道。
“是,奴婢知道了。娘娘,需不需要派几个侍卫跟着您?”
“不必了,我想一个人静静。”
“是,娘娘。”
…………
出了王府大门,沐浅夏在街上漫无目的的走着,街上熙熙攘攘,车水马龙,可她竟找不到一个熟悉的人,找不到一个可以容身之处,何其可笑?
“离王妃?”沐浅夏突然听见身后有人唤她,转身看去。只见一男子面带笑容的看着她。那笑容颇有点风流少年的佻达。下巴微微抬起,杏子形状的眼睛中间,星河灿烂的璀璨。
衣服是冰蓝的上好丝绸,绣着雅致竹叶花纹的雪白滚边和他头上的羊脂玉发簪交相辉映。靛蓝色的长袍领口袖口都镶绣着银丝边流云纹的滚边,袍内露出银色镂空木槿花的镶边。腰间束着一条青色祥云宽边锦带,手持象牙的折扇。乌黑的头发束起来戴着顶嵌玉小银冠,银冠上的白玉晶莹润泽更加衬托出他的头发的黑亮顺滑,如同绸缎。
脸如雕刻般五官分明,有棱有角的脸俊美异常。小麦色的健康肤色,刀削的眉,高挺的鼻梁,薄薄却微微上扬的唇,以及一双漆黑的眼眸,黑眸中流动着熠熠的光辉,就如同无垠的天空,让人深深的沉醉。
“你是?本王妃好像并未见过你,你是如何认识本王妃的?”
“在下陈天翊见过王妃娘娘。在下刚刚进京,正巧看到您从离王府中出来,见您衣着华贵,气质不凡,再加上离王府中很少有女子,在下便斗胆猜测您就是刚刚大婚的离王妃。”
“看不出来,你的思维竟如此的缜密。你可是有什么事要和本王妃说吗?”沐浅夏轻笑道。
“不知在下是否有这个荣幸,可以请王妃娘娘喝杯茶?”陈天翊笑道。
“当然可以。”沐浅夏爽快道。面前的这个男子给她的第一印象很不错,绝对不会是什么坏人。而且他既然敢在大街上出言叫住她,并且自报姓名,说明他内心坦荡,绝对不会害她。正好她现在也没有什么去处,倒不如先会他一会,看看他到底有什么目的。
“哈哈哈哈,想不到娘娘竟是如此爽快之人,请。”陈天翊没想到沐浅夏竟会如此简单就欣然同意,不由得微微一愣后,爽朗一笑,眼眸中满是赞许。
沐浅夏跟着陈天翊像一旁最近的茶楼走去。
茶楼装修很不错,精致典雅,大厅内有不少人三五成群高谈阔论,小二见他们二人衣着华丽不是寻常人等,非常有眼力见的将他们引入二楼的包间。
“在下刚刚从边疆回来,没想到却碰到了王妃娘娘,实在是在下之幸。”
“客气了,既然是出门在外,你也不必称我为王妃娘娘,我叫沐浅夏,你还我浅夏便好了。”
“还是娘娘想的周到。”
“你唤我定是有什么要事吧?而且,我猜这件事应该是需要顾离才能办到的吧?”沐浅夏轻声道。
“果然还是瞒不过娘,……浅夏的慧眼,在下确实有一事需要您帮忙。”
“那你怕是找错人了,我从不参与朝中之事,你若是有事直接找他便可,我做不了任何的主。”沐浅夏淡然拒绝。
“浅夏,你先别急着拒绝,不如先听听我这件事情是什么,说不定不必劳烦离王殿下,你就能帮在下解决了呢?”
“哦?我不过一届弱女子,从不懂什么天下大事,对于朝中之事更是一无所知,我不认为我有什么可以帮的上忙的。”沐浅夏委婉推拒道。她对面前的这个男子不是太过于了解,若是贸然想帮的话,恐怕太不明智。而且她不想多管闲事,更不想参与朝中之事,她只想简简单单,平平淡淡的过日子。
“浅夏,你不如先听在下说完之后再选择是否拒绝如何?”
“好吧。”既然对方都已经将话说到了这个地步,她若是再一味拒绝的话反倒显得她不近人情了。
“在下乃一届武将,一直驻守在边关,参加过的战争数不胜数,此番一路进京,在下发现,当在下和边关的士兵为守疆土抛头颅洒热血时,有多少人却在安逸享乐,流连于花丛柳巷之中。可这也就算了,在下可以不计较,在下和士兵数十年如一日的坚守所为的也就是百姓们的安居乐业。最可恨的是那些手握权利的文官,他们克扣军饷,导致他手下的士兵吃不饱、穿不暖,大冬天也就一件单衣,一碗稀饭。战场上受了伤士兵,得不到及时的救治,伤残的士兵得不到足够的抚恤。浅夏,你说这都是些什么事啊,他们那些只懂得舞文弄墨的人在风花雪月,而我们却在外真刀真枪、拼死拼活的保家卫国,可结果呢?我们抛头颅、洒热泪,换来东秦安定,却得不到应有的荣誉,甚至连生活都没有保障。在下此番进京就是想要替手下的那些士兵讨个说法,讨个公道,最起码要先将他们的温饱问题所解决。”
这是自古以来就存在的问题,不是靠她一个人就能解决的。这些武将手握重兵,往往会引起皇上的猜忌,皇上为了防止他们造反,自然会克扣他们的粮饷,他们的生活得不到最基本的保障,如何还会有力气造反?这可不仅仅是钱就能解决的问题。这么难的一个问题,就被陈天翊几句话抛给了她,陈天翊是把她当神了,还是把顾离当神了?
沐浅夏有些好笑地道:“你从哪儿能看出我能帮你?”
她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公主,不是军事专家,不是商人,更不是政客,如何能替他解决这个问题?
“听闻西楚长公主聪慧过人,之前的刁蛮任性都不过是你隐藏自己的面具,而且,你若是没什么本事的话,想必也不会在皇宫中成功长大,更不会独受两任皇帝的恩宠。”
“过誉了,那些都不过是深宫女子迫不得已的生存手段,可你问的那些却是朝政中的事,我从未接触过,又如何能够帮你呢?”
就算她能帮他解决军饷问题,可朝政中的**,皇室的猜忌她如何能够帮他解决?
“浅夏,军中还有三十万大军嗷嗷待哺,若是我无法找到获得军饷的方法,下个月他们该怎么办?浅夏,算我求你了,你快想想办法啊,这可是攸关三十万人的性命啊!”
沐浅夏突然感觉自己压力好大呀,三十万张嘴,她哪里能有这个本事呀。
她真的想不明白,这个陈天翊怎么就认为,她能帮得上忙。
军响,军响,沐浅夏努力想着,她以前学历史的时候有没有见过什么好办法。
什么兵役制、募捐呀,皇室之人是绝对不会同意的,而且也解决不了燃眉之急,现在最重要的是吃饭问题。
“浅夏,求求你了,你快点替我想想办法啊,三十万张嘴,三十万条人命啊!”陈天翊催促道。
“嗯,你先别急,让我想想。”
沐浅夏闭上眼,真的很用心的在帮陈天翊想办法,虽然她并不想插手,可看着陈天翊饱含期待的目光,她竟说不出拒绝的话来。
沐浅夏沉思良久,实在是想不到什么更好的办法了,只好将刚刚想到的,可行性比较高的办法说了出来:“陈天翊,既然上面那些人不给你们军响,不如你们就自力更生吧。”
沐浅夏自己其实也没有多大的把握,毕竟不同的年代不同的国家之间的国情是不一样的。
“自力更生?怎么一个自力更生法?具体需要怎么做?”陈天翊很是惊奇的问道。
他之所以问沐浅夏而没有去问顾离,是因为顾离是皇室之人,而且最近顾辰景一直派人盯着顾离,他着实不能再用这个问题去烦顾离了,所以他想先来沐浅夏这里试试。
陈天翊双眼亮晶晶的看着沐浅夏,等着她继续往下说。
第四十九章 承诺,你实在是太有才了
“战时为兵,闲时为民,既然东秦近几年休兵止戈,休养生息不会再打仗了,那么你手下的士兵也应该学会养活自己了。你们不是很缺粮吗?那就带着你的士兵去驻军地开垦,种稻谷一类的东西,另外也开可以兴办军方作坊一类可以赚钱的事务,利用你手中的权利去赚钱。”
不论在哪个年代,哪个当官的不经商,有官职在身,做什么赚什么,绝对的稳赚不赔。
而且按陈天翊的话来看,他手下有三十万士兵,说明他的官职只高不低,凭借他在军方的地位,想插一手只做生意绝对不会有人敢多加阻拦,是笔稳赚不赔的买卖。
只是,沐浅夏不知,她这个随口一提的建议让这京中多少的达官贵人都快要恨死她了,因为又多了一个和他们抢生意的人。
“不行,不行。”陈天翊想也不想就摇头拒绝了:“虽然现在不打仗,可平日的训练是不能少的,他们全成了只会种地的农民了,若是哪一天突然开战,他们哪里还能再提刀杀人?战前多训练,战时才能少流血,这是我带兵的一贯宗旨。”
沐浅夏原本还不怎么肯定,因为她毕竟不是这个时代的人,对这里的一切也不是特别的熟悉,但是想到现在这个社会,相对于二十一世纪还是相当原始的,工业和农业都不发达,还远远做不到用机械提高生产力,所以这里能提高产量唯一的办法,就是加大人力的投入。
而陈天翊的手中握有大量的人力,只要他投入一小部分,绝对会有意想不到的收获,更何况陈天翊这么做,也能让其他人吃暗亏,说不出话来。
毕竟,可还没有明确的圣旨让陈天翊裁军,他手上那三十万人可以光明正大的使用。
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插一手,若是可以的话,估计会很赚钱,这将是她的第一笔投资。
沐浅夏越想越认为这个办法好,双眼亮晶晶的看着陈天翊,继续补充道:“陈天翊,你是不是笨呀,还是脑子不会转弯,你手里可是有三十万人诶,哪里需要让他们每个人天天去种田。你可以将他们分成几批,轮流去劳做呀,另外他们也可以上午劳作,下午训练什么的,总之你完全可以将时间安排好。”
在现代,部队种田、养猪那都是很寻常的事情,后勤部门可是一个很重要的部门,少了谁也不能少了后勤部。
她以前在网上看到过一些消息啥的,那些当兵的说,他们在部队里,每个连都有自己的地,每一个月还要比哪个连的菜种的好,种的好还能得到表扬。
总之,在部队里除了训练,还可以有很多事情去做,不然全天都是训练,那样的日子可不是一般人能过的。
说到训练,沐浅夏以前在网上也多多少少的看到过现代部队一些训练法子,只不过这些她是不会和陈天翊说的。毕竟她是一名女子,知道的太多不是很奇怪吗?而且现代部队的一些训练方法和这个时代是完全不一样的,她一旦提出那些稀奇古怪的想法,她的日子恐怕将再无宁日。
“除了这个呢?还有什么别的办法吗?光种地可能不太行,我手上有三十万人,这得需要多大一块地。”
沐浅夏这个办法好到是好,表面上还能够让一些盯着他的人放松警惕,少向皇上进一些谗言,以为他不练兵了,天天就带着一群兵种田干活。
“除了种地以外,你还可以让他们多学一点手艺呀什么的,你不是说从战场上退役下来的伤残人员,得不到足够的抚恤金,养不起家嘛,那么他们之前在军营里时你就应该早做安排,让他们学一些特殊的技能,哪怕日后他们从战场上退了下来,身体伤残了也有足够的能力去养活自己。”沐浅夏很明白,因伤致残的痛苦和绝望。
天生的残疾是无法改变,无可逆转的,一生下来就必须学着去坦然接受,可后天的残疾呢?一个健健康康的人,突然见丧失了行动的能力,那种在一瞬间带来的打击可不是一般人能所承受的。
前世互联网发达,信息流通速度快,范围广,她在网上没少见过这样的人,只不过这前世的制度远比现在要完善的多,前世那些伤残的军人大部分都能得到政府的妥善安置。
虽然换不回他们健康的身体,但至少能换来家人富足的生活,这样也就够了。而且在前世,国家给军人的福利还是蛮丰厚的。
可是现在呢?他们为了他们这个所谓的国家,失去了健康的身体,却连家人都养不活,可见这个时代的统治阶级是多么的没有人性。
一种酸涩之感渐渐地蔓延上心头。
她不是圣母,她不会因自己一时的冲动,一时的热血就妄图靠自己的一己之力去改变这个世界数百年来的制度,去创造一个全新的世界。
“好,就这么办了。”陈天翊一拍桌子,激动的道:“浅夏,这个办法真的很好,你是在太有才了,我很喜欢,我这就去让人去整治,去安排,这样下来,我的兵,未来几年都不用担心吃饭问题了。浅夏,我是真心的感谢你,不仅仅是我,我手下的每一个人都会感谢你,我就知道找你不会有错,你一定不会让我失望的。若是你以后有什么麻烦,千万不要客气,尽管来找我,刀山火海我都会为你去闯,这不仅是我的承诺,也是我手下每一个人的承诺。真的,谢谢你!”要知道,他的承诺,是多少人想要得到的。
“你不用这么客气的,只要能帮上你就好了。”沐浅夏自己此刻也明显的松了一口气。
没想到她这个被逼无奈之际强行想出来的办法还真能用上。
“当然能帮上我了,我要先去忙这件事了,这短时间可真是愁死我了。”陈天翊一脸喜意,起身就朝外走去。。
其实沐浅夏说的并不是特别详细,只是将自己的大概思路和想法说了出来,真正要操作起来,远不是纸上谈兵这么简单的,不过这些对于陈天翊来说都不是最要紧的,他们有这个方向就够了,至于剩下的事情就交给他的幕僚地去完成就好了。
陈天翊一脸喜色,恨不得现在就冲出去,可是刚走到门口,突然想起一件更大的事情……
“浅夏,那个,我刚刚有没有告诉你,我下个月的粮草就要没有了,而且现在已经过了春种的季节,我这大半年都没有粮。”陈天翊从门口折返而回,有些不好意思的道。毕竟沐浅夏已经帮了他一个大忙,他实在是不好意思将所有的问题和麻烦都抛给她一个女人去解决。可他实在是没有办法,对于军饷方面的问题,他和顾离之前讨论过无数次,但每次都只能解一时的燃眉之急,从来都没有找到彻底的根治之法。
“借呀,没粮你不会去借呀。”沐浅夏被陈天翊突然的折返吓了一跳。
心中暗想这陈天翊一惊一诈的性子,怎么就当上将军了,估计他家不是一般的普通人家,说不定他家会是什么军人世家。
“借?找谁借啊?”三十万大军的粮草,可不是一星半点儿,整个东秦也没几个人说能拿出来就能拿出来的。
“这个京城中谁最有粮,你便找谁借呗。你现在手里有了那份计划,完全可以还的起你所借的粮,所以你不用担心不会有人借粮给你,商人的眼光都长远的很呢。”沐浅夏随口道。
对呀,他现在手里有这么一份完美的计划,还用担心借不上粮吗?想到这里,陈天翊的底气又足了起来,就连腰杆子也不由自主地挺直了。
“多谢浅夏提点,我知道该怎么做了,就不打扰浅夏了,告辞。”陈天翊浅笑道。语气和刚开始相比也增添了不少的恭敬之前。
沐浅夏轻轻的嗯了一声。
陈天翊离开后,沐浅夏也不知道自己该去哪里,索性打开包间的房门,一边喝茶,一边听楼底下的人高谈阔论。
…………
陈天翊离开茶楼后第一时间就赶去了离王府。
“阿离,你猜我今天来的路上遇到什么人了?你绝对想不到!”陈天翊人还没进书房,就老远听到了他的声音。
“三哥,这个陈天翊在边疆呆了这么多年,这性子呀还是和之前一样,一点都没变,原本还想着让他去边疆将自己的性子改改呢,看来啊,是我想多了。”顾辰钰一脸无奈的向顾离吐槽道。
顾离也无可奈何的笑了笑,这个陈天翊的脾气太最是了解不过了,也正是如此,他之前才会让他去边疆,若让陈天翊一直留在京城,就他那性子指不定要得罪多少人,说不定到时候就连自己是怎么死的都不知道。若不是京城出了问题,他也不会唤他回京。
“没想到阿钰也在这里啊,离开京城这么多年,你小子还是一如既往的黏着你哥啊。” 陈天翊一把搂住顾辰钰的肩膀,熟稔道。
“你回来的路上可曾遇到什么危险?”顾离笑眯眯的问道。那笑容中含了不少的真诚,看来他是真的将陈天翊当成自己的兄弟。
“一开始回来的路上特别的顺利,但快到京城的时候,突然来了好几波人刺杀我,不过那些人的水平都太低了,根本不值一提。”陈天翊满不在乎的回答道。
“你此番是秘密回京,除了我和老九外,按理来说不会有第三个人知道,究竟是哪里出了问题?”
“诶呀,阿离,你一天别老想这么多,管他谁放出去的风声,我这不是平安的回来了嘛,我的武功你还不放心,除了你,这世上能打过我的人可是屈指可数啊。”
“你就在这儿吹牛吧,就你那点儿功夫,能打过你的多了去了,我看你还是多加小心吧。”顾辰钰没好气的道。
“好了好了,我知道了,你们知道我刚刚来的路上碰到谁了吗?”
“谁啊?”顾辰钰不明所以的问道。
“离王妃!”
第五十章 多说无益,不过是你自欺欺人罢了
“三嫂?”顾辰钰惊呼出声,“你是什么时候,在哪儿碰见三嫂的?”
“就在刚才,我原本正打算到离王府里,却恰巧碰到一个女子从府中出来,女子衣着华贵,气质不凡,再加上之前听闻阿离大婚,便由此联想到该女子极有可能是离王妃,所以我便上去同她打了个招呼。”
“然后呢?事情肯定没你说的这么简单,我可不信你就见了三嫂一面会兴奋成这样。”顾辰钰撇撇嘴,道。
“我后来又邀请她一同去茶馆喝茶,并向她询问了一个问题。”说到这里时,陈天翊却顿住了声,似笑非笑的看向顾离。
“诶呀,你快说呀,你究竟问了三嫂什么问题?”顾辰钰忍不住催促道。
可陈天翊却置若罔闻,只是定定地看着顾离,“阿离,你就不好奇我当时问了你的王妃什么问题吗?”
顾离端起茶杯,轻抿了一口茶,淡然开口道:“不论我是否好奇,既然你开口说了这件事,你就一定会继续说下去,我好奇与否,着急与否,有那么重要吗?”
陈天翊请哼一声,撇了撇嘴道:“真是的,不论什么时候都被你吃的死死的,从未见过你着急的样子,真好奇你和你的王妃究竟是如何相处的。”
“你自己结个婚试一下不就知道了吗?”顾离轻声开口。
“才不要,我现在一想到女人就感觉心里膈应的慌,我觉得我还是比较适合在军营里和一堆大老爷们待着。”陈天翊果断的摇头拒绝。
“天翊,你倒是接着往下说呀,三哥不好奇,不着急,但我好奇着急呀。”顾辰钰见陈天翊和顾离两个人当着他的面完全不顾及他存在的闲聊起来,不禁出声打断道。
“阿钰,我离开京城这么多年,你可真是一点都没变啊,还是那么的急躁,你一天到晚的跟着阿离,怎么没有学到他气质的丝毫啊?真不知道阿离是怎么忍你这么多年的。”边说还边摆出一副痛心疾首的样子。
“你还好意思说我,你不也是一副急脾气吗?遇事基本不动脑子,亏你还是堂堂的一国将领,真不知道你手下的兵跟着你是怎么在战场上活下来的。”顾辰钰不屑的道。
“你,……”
陈天翊刚说出一个字就被顾离打断了,“你俩这么多年没见怎么一见面还和小孩子一样喜欢斗嘴啊?一个个都是光长年纪不长心,你俩要是还这么说下去的话就去外面说,我还有很多事情要处理,没空听你们在这儿斗嘴。”
“切,我才懒得理他。阿离,我们接着往下说。我在茶馆问的问题是关于军中的军饷。”
“军饷?天翊,你竟然问一个女子这种问题,你脑子当时是不是缺根弦啊?”顾辰钰嘲讽道。
陈天翊翻了个白眼,并不搭理顾辰钰,自顾自的往下说道:“王妃娘娘的回答是战时为兵,闲时为民。”
“战时为兵,闲时为民。”顾离喃喃自语,他以前怎么没想到呢?
“什么意思啊?你快给我解释一下。”顾辰钰又开始沉不住气了。
“说通俗点,就是现在的东秦是休战止戈时期,我手下的那三十万兵呢可以借此机会分批轮流去耕作,这样呢既相当于是一种锻炼,又可以自给自足,而且我也可以最好合理的规划,让训练和耕作两不相误。同时,王妃娘娘还建议我,让我手下的士兵利用空余的时间多学点技艺,这样即使他们将来受伤退役后也可以凭此养活自己,同时也能替我们剩下一大笔的费用。”
“妙啊,三嫂这个想法绝对是空前绝后,一会儿啊我就派人将三嫂的这个想法再好好的贯通和补充一下。一想到三十万士兵能够有饭吃,我这个心里呀就轻松许多了,积压在胸口这么多年的大石头也终于可以落地了 。三哥的眼光就是独到啊,就连选嫂子都能选的这么厉害。”
“你呀,一天天的就会拍阿离的马屁,真看不出你这样的人竟然会是皇子。”陈天翊忍不住鄙视道。
顾辰钰满不在乎的轻哼一声。
“阿离,你的王妃可一点儿都不简单啊,以前怎么从来没听你提起过,若不是我出于好奇试探了一番,我恐怕也要像阿钰一般将她当作一般的女子了。若是她愿意帮助我们的话,我想我们会得到一个相当大的助力。”
“三哥,我觉得天翊说的很有道理。三嫂的眼光独到,机智聪敏,连困扰我们多年的问题都能在那么短的时间内想出应对之策,若是她能够为我们所用的话,于我们而言,将会成为最重要的谋士。”
“她就是一个普通的女子,什么都不懂,今日之事只是一个意外,你们权且当作从未发生便可。”
“三哥!”
“阿离!”
顾辰钰和陈天翊异口同声的道。
“浅浅她就是一个普通的女子,虽然有一点小聪明,但她却完全不懂朝堂的险恶。我答应过她,不会让她卷入东秦的朝堂和皇室之争,我希望她能够永远像现在这样简单平安的生活在我的保护之下,我不需要她帮我,我只需要她开心的活着。这种感觉,你们懂吗?”
“阿离,这一切不过是你在自欺欺人罢了。从她选择嫁给你,跟着你来到东秦的那一刻起,她就已经卷入了你和顾辰景的斗争之中,之前发生的事情我也听说了,你也看到了,就算她只是想要简单的生活下去也会有人向她出手。她不可能永远都活在你的庇护之下。只有你成功了,她才能更好的活下去,不是吗?”
“不管将来发生什么事,我都会拼尽全力护她周全,这件事情就这么定了,你们多说无益。若是没有其他事情的话,我要处理政务了。”
“阿离,你不会是真的喜欢上她了吧?”陈天翊小心翼翼的询问出声。
“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她已经嫁给了我,这件事都已成定局,其他的有那么重要吗?”
“阿离,像我们这样的人,注定是无法拥有感情的。你若是真的喜欢她的话,我劝你还是及时收手,放她离开,这样对你,对她,都好。”
顾离没有回答。
“罢了,你一向最有主意,说到底,这终究是你自己的事,我不便过多插手。我和阿钰就先离开了。”
也不等顾离回答,就勾着顾辰钰的肩膀离开了。
屋内,顾离在桌前静坐良久,柔和的月光洒下,勾勒出他完美的侧颜,使他整个人更散发出清冷的气息。
…………
经过一段时间的颠簸,木小西和寒烟一行人终于来到了东秦的京城。
木小西恢复的很快,身上的伤已经好的差不多了,来到京城的第一件事情便是直奔离王府,完全不听寒烟的劝阻,执意要在第一时间见公主姐姐。
寒烟颇为无奈,但他也没有办法,只能放任木小西去找沐浅夏,而自己则先回客栈中收拾一番,良好的教养让他从来都不会一身尘土的去见客人或朋友。
顾离这几天特别的忙碌,每日都在和自己的幕僚开会忙碌到很晚,甚至连睡觉休息的时间都没有,终于,经过这几日近乎不眠不休的讨论,终于将沐浅夏提出的建议具体化了。
而沐浅夏这几日倒也是安分守己,每日待在自己的院子里,看看书,赏赏花,倒也是过得轻松自在。
这日,沐浅夏午睡醒来后,正拿着话本子打发时间,这已经成了她这几日来的日常消遣。她发现,不论是什么时代,这些爱情故事的套路都基本上是一致的,可她也不喜欢听戏什么的,也就只能看看话本子打发时间,现在的她真的是分外怀念曾经有手机,电脑,电视的日子了。
“娘娘,府外有一个小姑娘求见,说是娘娘您的朋友,您看?”曼柔在屋外小心翼翼的寻问道。这是沐浅夏一贯的规矩,就是当她在专心致志的做某一件事情时,任何人都不能随意出声打扰。
“我的朋友?她可有说她叫什么名字?”沐浅夏头也不抬的随意问道。她可不记得她在东秦有什么所谓的朋友,还是让曼柔她们打发了比较好。
“娘娘,那个小姑娘说若是您不见她的话,就让我告诉您,她的名字叫木小西。”曼柔看沐浅夏并未露出不耐的深思,便继续说道。
“等等,你刚刚说什么?那个小姑娘叫什么名字?”沐浅夏骤然将手中的书合上,抬头问道。
“回娘娘,那个小姑娘叫,叫木小西。”许是沐浅夏的举动太过于异常,又或许是她的眼神太过于炙热,总之,曼柔被沐浅夏这突如其来地举动给吓着了。
小西?竟然是小西?怎么会是她?她怎么来东秦了?沐浅夏现在有一肚子的疑问,可她在没有真正见到木小西时只能将它们尽数憋在肚子里。
只见沐浅夏面露喜色,就连说话的声音都带着寻常难见的轻松愉悦,催促道:“快,快请她进来。”
“是,娘娘。”
第五十一章 早已万劫不复,又如何能获得救赎?
来人着了一身深兰色织锦的长裙,裙裾上绣着洁白的点点梅花,用一条白色织锦腰带将那不堪一握的纤纤楚腰束住。细致乌黑的长发,披于双肩之上,青丝随风飘舞。洁白的皮肤犹如刚剥壳的鸡蛋,大大的眼睛一闪一闪仿佛会说话,小小的红唇与皮肤的白色,更显分明,一对小酒窝均匀的分布在脸颊两侧,浅浅一笑,酒窝在脸颊若隐若现,可爱如天仙。
“小西,想不到真的是你啊!”沐浅夏远远在门口的看到木小西向她走来,也顾不得什么所谓的身份仪态,激动地朝木小西挥手。
“公主姐姐!”木小西一边高声呼喊,一边朝沐浅夏所在方向飞奔而去。
“小西,你怎么来东秦了?你不是家里有事吗?忙完了吗?你也不早点和我说,我也好提前准备准备,迎接你啊。”
“公主姐姐,哪需要这么麻烦啊!我不过是一时兴起罢了。”木小西挽着沐浅夏的胳膊向屋内走去。
“对了,寒烟有没有和你一起过来啊?”
“寒烟哥哥,他先回客栈了,一会儿来这儿接我回去。”
“小西,你的脸色不太好,是不是哪里不舒服啊?”沐浅夏见木小西的脸色同以前相比有些许的苍白,沐浅夏不禁担忧地询问出声。
“我没事儿,估计是那几天在家时太过于繁忙,没有休息好罢了。公主姐姐,先不要说我了,你怎么样啊?你过得好不好?离王对你怎么样啊?原本想要赶来参加你的婚礼,可是却因为一些意外被耽搁了。”
“我啊?”沐浅夏淡然一笑,“我好歹也是离王妃,这府里的人对我都很好,也很尊敬我。”
“可是,公主姐姐,我怎么觉得你一点都不开心啊?”
她怎么可能会开心啊?她有太多的身不由己,在这里,没有亲人、朋友的陪伴,还要提防着其他人对她的算计,她如何能够开心的起来?
“小西,等你再大点的时候,就会发现,这世上不可能每件事都尽如人意,会有许多的身不由己,在有许多开心的同时也会有许多的不开心,渐渐的,你就会发现,其实开不开心已经没有那么重要了。”
“身不由己?”木小西轻轻呢喃,“是啊,人生真的有好多的身不由己呢。”
“小西,你是不是有什么话或什么事情想要同我说呢?”沐浅夏觉得她今天看到小西的第一眼,就觉得她和以前不一样了,她的笑容不再是那么的纯粹,那么的发自内心,而是透着一丝丝的悲伤。
“公主姐姐,这可能是我们最后一次见面了,以后的我将不会再有机会出来见你了。”木小西犹豫良久,终是将这句话说了出来。
“什么意思?小西,你把话说清楚,说明白一点?你是不是出什么事了?”沐浅夏立刻焦急地道。
“公主姐姐,其实这次出来我是瞒着爷爷偷偷跑出来的,因为爷爷想要让我嫁人了,而且他已经为我挑了一位门当户对的公子。那位公子对我很好,我可以感觉得到他是喜欢我的,可是公主姐姐,你知道,我从小到大喜欢的一直是寒烟哥哥,虽然,他并不喜欢我。而且,我这次偷跑出来也不仅是为了见你和寒烟哥哥最后一面,同时也为了断自己最后的念想。寒烟哥哥人真的很好,只可惜,他不适合我罢了。就在昨天,我收到了我爷爷的飞鸽传书,派来接我的人已经在路上了,我很快就要回去成亲了,婚后的我会想许多的妇人一般,守在属于自己所谓的一方天地中,相夫教子,了却此生。”木小西盯着虚空,轻轻说道。
“寒烟,他知道这件事吗?”沐浅夏还是忍不住询问出声。
“我还没来得及告诉他。更何况,告诉他又有什么用呢?他喜欢的人不是我,他也不会娶我,既然如此,我又何必去告诉他呢?”木小西苦笑一声,道。
“小西,你明明还小,你爷爷为什么这么早就要让你结婚?”沐浅夏不明白,木小西明明还小,又是木家最受宠的孩子,为什么非要这么早就嫁人呢?
木小西苦涩地笑道:“我是我们家年纪最小的孩子,同时也是我们家最受宠的孩子,我爷爷从小就教了我许多商业上的知识与技巧,希望我有朝一日能够接手他去管理整个家族的商业。其实我爷爷一直都挺喜欢寒烟哥哥的,因为我们两家是世交,小时候我爷爷经常领着我去他们家玩。对于我之前一直喜欢跟在寒烟哥哥的身后,我爷爷从来没有阻拦过,哪怕知道我喜欢寒烟哥哥后,他也依旧放任不管。可是,寒烟哥哥一直都没有对我表现出一丝一毫的感情,我爷爷也是为我好,怕我陷得太深,所以他想着让我早早地结婚生子,断了这不该有的念想也好。可是,我爷爷怎知,我早已陷入泥沼,万劫不复了,又如何能够获得救赎呢?”
“小西,在感情这方面,我不能给你什么建议,因为我到现在都还没把我自己的感情处理清楚,又如何有资格去品评别人呢?”
“公主姐姐,难道你的感情也和小西一样,这般坎坷吗?”
沐浅夏沉思良久,缓缓开口:“其实,早在西楚,我第一眼见到顾离的时候,我就已经对他心生好感了,只是那时候的我并不了解他,所以便将这份好感深深的埋藏在心底。他的温柔,体贴,善解人意就像是一种毒药,吸引着我,让我不由自主地一步步靠近,哪怕明知前方会是万丈深渊,我也会不顾一切,纵身一跃。就像是飞蛾扑火,只为眼前那一点点微弱的亮光。可是直到后来,我才得知,他所有对我的好只是为了利用我,为了获得我的信任,小西,你知道吗,就是因为我对他的喜欢,因为我对他盲目的信任,我的皇兄至今下落不明,我的国家直到现在还动荡不安,我的百姓也因为我而颠沛流离。”
“公主姐姐,你别说了,小西听着都觉得好伤心啊。”
沐浅夏却置若罔闻,自顾自的继续说下去:“其实,我不恨他,因为每个人的立场不同,他也是为了他的国家,他的百姓罢了。我想着,这样也好,至少可以断了我不该有的念想,就当我以为这一切终将结束,我还是西楚的长公主,而他则回到他自己的国家,可他竟然说他要娶我为妻。迫于无奈,我知得同意他的要求,选择嫁给他。后来,我偶然遇到一个机会,得以从他的身旁逃离,可他竟然不放过我,我终究是被他找到了。你猜,他找到我后,同我说什么了?”
木小西思索片刻,正打算回答这个问题时,才发现沐浅夏依旧陷在自己的回忆中,对于她是否回答丝毫都不在意。
沐浅夏顿了顿,又继续说道:“他竟然说他喜欢我。你说,这句话多么的可笑,这简直就是一个天大的笑话!我对他说的话一句都不信。可是,经过这么长时间的相处,我发现,他好像是真的喜欢我了。你看,老天给我开了个多大的玩笑,在我喜欢他时,他却对我不断地利用;在我不喜欢他时,他又说他喜欢我。只可惜,我的心早就已经死了,再也激不起丝毫的波澜了。”
“公主姐姐,你所说的顾离是不是就是东秦的三皇子,现在的离王殿下啊?”
沐浅夏没有回答,只是轻轻的点了点头。
“他竟然是东秦的皇子!”当木小西得到肯定的回答后,还是忍不住惊呼出声。
沐浅夏苦笑一声,没有说话。
“这个顾离,我早在西楚见他的时候就觉得他这个人不简单,以他的能力留在公主府当管家绝对是大材小用。我之前就有怀疑他对你图谋不轨,别有居心,可我却一直找不到证据,再加上我看他对公主姐姐特别好,便想着一定是自己想多了,他一定是因为喜欢公主姐姐所以才甘愿留在公主府里当管家的。只是没想到,他竟然演的这么逼真,骗过了那么多的人。我是真的没想到他这个人隐藏的这么深,竟会是东秦的三皇子。”
木小西看了看沐浅夏的脸色,犹豫片刻,小心翼翼的道:“公主姐姐,你当时一定很难过吧?”
“也许吧,时隔这么久,我都已经忘了。”不是她不记得,只是当时那一瞬间的悲伤与绝望让她不愿回忆,更不愿记起。
“公主姐姐,对不起啊,我不是故意提起这件事的。”木小西歉疚地看着沐浅夏,道。
“小西,你没有说错什么,更没有对不起我,你不必自责,我没事儿,也不会怪你,这么久了,终于找到一个人能够将这件积压在心底许久的事情说出来,我很高兴。现在的我感觉自己整个人都轻松了许多,就连心情都比之前好了很多。总之,我还要谢谢你,谢谢你愿意听我将这件事说完,也谢谢你对我的关心与陪伴。”
木小西不好意思的笑了,“公主姐姐,你人这么好又这么善良,能够认识你,我真的很开心。”
“我也是,认识你,是我的幸运。”
“对了,公主姐姐,那你现在打算怎么办啊?”
第五十二章 同是天涯沦落人,跟我合作如何?
“我现在呢也没用什么特别的想法了,只要能平安的存活下去就好了。人生在世要知足常乐,现在我已经看开了,反而觉得之前发生的一切已经不算什么了。至于皇兄,我会尽自己最大的努力去找寻他,其他的,就随缘吧。”不是她看得开,只是她现在能做的也只有这些,跑又跑不掉,逃也逃不开,她只能像一只金丝雀被困在这豪华的王府中,安稳度日就是她现在最大的愿望。
“公主姐姐,你放心,你皇兄的事我会派人帮你寻找的,你以后若是有什么事就派人拿这个玉佩去木家找我,我一定会竭尽全力的帮助你。”说罢,就将自己身上的玉佩摘下来递到了沐浅夏的手中。
“小西,谢谢你,同样的话我也送给你。虽然我只是个有名无权的王妃,但我好歹也是个王妃,你以后若有什么麻烦尽管来找我,我这个王妃的面子多多少少还是会有人顾及的。”
“嗯嗯。”
“小西,你真的考虑好了吗?你真的决定要听从你爷爷的安排了吗?你若是不愿的话,我想我可以安排你离开,去一个没有人能找到你的地方。”沐浅夏拉着木小西的手,正色道。
木小西嫣然一笑,道:“公主姐姐,我已经想清楚了,既然寒烟哥哥不喜欢我,我又何必一直苦苦的执着于此,给他,给我的家人,都带来不必要的麻烦。而且爷爷的年纪大了,身体也不怎么好了,他以前那么的疼我,宠我,现在也该换我来照顾他了。最近家族中的生意不太好,受到了其他几大的家族联合打压,爷爷一个人忙不过来,需要我回去帮他。我已经任性了许久,这次应该是我最后一次任性了,以后的日子里我将会是一个听话,乖巧,懂事的小西了。”
“小西,我还是觉得这件事应该同寒烟说一声,不管怎么说,他都将你当成了他的妹妹,平时呢也对你照顾有加,你再仔细考虑考虑。”沐浅夏皱着眉头,建议道。
“公主姐姐,这件事情我会好好考虑的,虽然我并不想给他带来一些不必要的麻烦,也不想让他心生愧疚,但这件事他迟早都会知道的,至于是不是从我嘴里亲口说出来的其实没那么重要,不是吗?”
“小西……”
沐浅夏还想再说点什么,可木小西就已经笑着打断,道:“公主姐姐,怪不得我从第一眼见到你时就觉得和你如此投缘,相见恨晚,原来我们都是天涯沦落人。”
“小西,你年纪轻轻就经历情爱之苦,真不知是你的幸还是不幸。”
“人生在世不过短短数十载,一切命数都自有老天的安排,我们不过是这茫茫的历史长河中的渺小一粟,不会激起任何的波澜。我爷爷说我这个人从小就是乐天派,心太大了,每天都是一副乐呵呵,没心没肺的样子,在商场上恐怕会吃很多的亏。可我觉得我这个样子挺好的,不记仇,不记恨,活的潇洒坦荡,快乐是一辈子,痛苦也是一辈子,既然如此,我为何不选择快乐呢?在我眼里,从小到大我所经历的一切都是幸运,这一切是老天对我的历练,我坦然受着便是。”
“小西,想不到你小小年纪竟看得如此透彻,我在你这个年纪的时候,每天都还像个小孩子一般无忧无虑,什么烦恼的问题都推给别人去解决。其实,我这个人呢,之前从来都不信命,我只信我自己,我一只认为命运是掌握在我自己的手中。命由己定,是我信奉的真理。可是,直到我经历了这段时间所发生的一系列事情,我才发现,什么所谓的命运都是冥冥中早已注定的,它从未被我掌控过。现在想来,以前的想法是多么的天真可笑。”
“公主姐姐,我们不说这些不开心的了,他们那些男人没一个靠谱的。听说这东秦有好多好吃好玩的地方,我这是第一次来东秦,还不太了解,你带我出去逛逛吧。”
“好,都依你。”沐浅夏宠溺地道。
…………
“寒烟公子,门外有人想要见您。” 贴身小厮站在门外恭敬的禀报道。
“哦?来者可有通报姓名?”
“并未。”
寒烟好看的眉微微蹙起,他刚来东秦,还没有联系过这里的手下,那么现在来见他的人究竟是谁呢?
“请他进来吧。”寒烟沉吟片刻,开口道。不管对方是敌是友他都要一会,来者既然能够找到他,不管他见与不见,那个人迟早都会见到他的,既如此,倒不如先将主动权牢牢地握在自己的手中。
“寒烟公子,好久不见,别来无恙啊。”顾离温润的声音在门外响起。
“顾离?怎么是你?你是怎么知道我在这里的?你是跟着浅夏一起离开京城的吗?”寒烟现在有一肚子的疑问,需要一个人同他细细说明。
“我想要知道你在哪儿自然很简单,这里是东秦,我知道些什么不是很正常的吗?”顾离含笑道。
“顾离,你是不是东秦的三皇子?”寒烟很快就从顾离的话中捕捉到了漏洞,凭他多年从商的经验来看,顾离的身份一定不简单。
顾离没有回答,淡笑不语。
“说吧,你找我来所谓何事?”寒烟并没有在顾离身份这件事上纠缠许久,顾离特意前来找他,绝对不是单纯的见他一面这么简单。
“我此次前来找你,是想问你借粮。”顾离也不拐弯抹角,直接言简意赅的说出自己此次前来的目的。
“顾离,你应该知道,我们寒家从来不插手各个国家的朝堂之事,这是我们的家规,恕我无法擅自做主。”
“你们来的路上遇到了刺杀,是吗?”顾离也不着急,话题陡转,幽幽开口。
“你是怎么知道的?”寒烟也不隐藏,直接质疑道。他派手下之人调查了许久,可来者都是蒙面,而且整体行动没有露出一丝的蛛丝马迹,导致他们到现在都还没有一点的头绪。
“这天下没有我不知道的事,只有我不想知道的事。派出杀手的正是我的大皇兄,顾辰景。”顾离轻描淡写道。
“什么?东秦大皇子?我从未得罪过他,他为何要派人追杀我?”寒烟不敢相信的道。
“我这个大皇兄啊,向来生性多疑,他知道我在西楚的那段日子是在长公主府度过的,而你有何浅浅走的极近,咱俩也曾有过不少的接触,所以他想当然的认为你是我的人了。再加上你的商业重心是一直以来放在西楚的,此番你突然前来东秦,而且还是为了参加我和浅浅的婚礼,让他不免以为你是来找我,这样一来,更加加重了他对你的怀疑。他为了避免让你跟我合作,在除不掉我的时候,只能选择出手除掉你了。”
“他难道不怕寒家知道这件事后对他进行报复吗?”寒烟冷声道。
“我这个皇兄虽然多疑,冲动,但是他一旦决定出手做某事,很少有不成功的。他既然敢下定决心这么做,就意味着他有极大的把握认为你们寒家查不到他的头上。而且,父皇的身体不好,只要他斗过我,整个东秦都将是他的,到那时就算你们寒家知道了什么又如何,他难道还会怕一个寒家不成?”
寒烟一拳砸在桌上,怒声道:“简直是狂妄至极!”
“所以,寒烟,现在摆在你面前的只有两条路,要么你选择和我合作,我保你和整个寒家安然无忧;要么你拒绝和我合作,到时候你或者寒家发生什么意外的话,别嫌我没有帮你。我的话就放在这里,至于你怎么选择,就看你了。我想,你经商这么多年,其中的利弊你一定能一眼看出。”
“顾离,你是在威胁我?”寒烟沉声道。
顾离勾唇一笑,柔声道:“这怎么能算威胁呢,我不过是让你认清事实罢了。和我合作的好处,只多不少,你在东秦的生意,我也会帮你不断扩大,而你这天下第一商人的位置将无人能够撼动。”
“可若你败了,我们整个寒家都得替你陪葬。这不仅仅只有我一个人,这关乎着我们寒家数百口人的性命!”
“人生本就是一场投资,一场豪赌,你做生意这么多年,想必你要比我明白的多。就算你拒绝和我合作,但在顾辰景的眼里,你已经是我的人了,你觉得他还会放过你吗?而且我现在来找你这件事,顾辰景应该已经知道了,你猜,他现在会怎么想啊?”顾离漫不经心的语气却透着显而易见的威胁。
“顾离,你今天来找我是故意的,你是故意演给顾辰景看的?”寒烟现在整个人怒不可遏,他还从来都没有被人威胁过。
“我是不是故意的有那么重要吗?该信得人自然会信,不信的人自然不信,一个人的心里一旦埋下怀疑的种子,不管那个人做什么,他都只会相信自己心里所认为的。现在的顾辰景就是如此,他已经认定你就是我的人了。”
寒烟愤怒地盯着顾离,一言不发。
顾离一点儿都不在乎寒烟的态度,又等待了片刻,再度轻描淡写地开口道:“怎么样,寒烟,你考虑清楚了吗?”
第五十三章 合作愉快,她早已对我恨之入骨了
“呵,”寒烟嘲笑出声,“我除了和你这个大名鼎鼎的东秦三皇子合作外,还有其余的选择吗?”
对于寒烟的态度,顾离毫不介意,“你手里现在还有多少粮食?”
“不知三皇子要多少?”寒烟淡漠开口。
“我要够三十万大军至少半年吃的粮食。”
“什么?你要多少?”寒烟怀疑自己刚刚是不是听错了。
“你没有听错,我说我要三十万大军至少半年的粮食。”顾离语气平静的重复道。
“顾离,你怎么不去抢啊?我只是个商人,不是粮仓,这么多的粮我去哪儿给你准备?”寒烟没好气地道。三十万大军半年的粮,这可是笔大数目,他怎么也没想到顾离会让他出粮替他养军队?
“寒烟,我想这点要求对于你这个天下第一商人来说应该不算什么大事吧?”
“顾离,我虽是名为天下第一商人,但我做的生意中很少是关于粮食的。你提的这个要求,恕我办不到。”
“寒烟,据我所知,你们寒家好像有一个粮仓吧?”顾离勾唇浅笑,语气柔和。
“顾离,你调查我?”寒烟怒道。
顾离淡笑不语,算是默认了。
寒烟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顾离,那个粮仓不是我能调动的。现在的我虽然行使着一家之主的权利,但终究不是一家之主,而且那个粮仓需要我们寒家长辈共同决定后才能开启,我一个人做不了这个主。”
“你做不做的了这个主,就不是我所关心的了,至于你怎么说服你们寒家的长辈也不在我考虑的范围之内,总之,我不管你用了什么样的方法,我都要在下个月看到这批粮。”
“顾离,你这是在强人所难,你提的这个要求,我办不到!”顾离的态度和语气让寒烟很是气愤,他说话的口气也强硬了许多。
“寒烟,我既能查出你们家拥有一个秘密的粮仓,那我自然知道你们家粮仓所在的位置,你应该知道我这个人向来只注重结果,过程如何我并不在乎,而且,我的耐心可是有限的,别逼我对你家的粮仓做点什么,到时候可就不仅仅是要这点粮这么简单的事情了。”
寒烟双拳紧握,不断压抑着自己的怒火,从小到大良好的教养从未使他如此失态过。
顾离上前两步,在寒烟耳边低语:“寒烟,我想,你也不愿某日一早起来听闻你家粮仓被盗匪洗劫一空,颗粒不剩的消息吧?”
“顾离!”寒烟咬牙切齿的喊出顾离的名字,声音中写满了愤怒与警告。他寒家虽然不是什么皇权贵族,但怎么也是四大是家之一,他从小看到的都是别人对他们家的恭维和小心翼翼的讨好。而他接受家族生意后,更是凭着自己在商业上过人的头脑和敏锐的“嗅觉”将家族的生意扩大了一倍,而寒家也因此一跃成为四大世家之首。可顾离今天对他一而再,再而三的威胁则让他数十年来的骄傲看起来变得极为可笑。
顾离淡然如初,就连脸上的神情都没有发生丝毫的改变。
寒烟相信顾离完全是那种说到就能做到之人,而他面对这样一个可怕的人,除了感到深深的无力之外,找不到没有的解决之法。
“好,我答应你,下个月这批粮会秘密的送来东秦,至于之后的运送,我就不负责了。”
“好,你只需要把粮食送来即可,剩下的我自会派人处理。果然,和聪明人打交道就是令人心情愉悦啊。”顾离故意将“心情愉悦”这四个字加重了语气,寒烟听到这四个字时,差点一口气没喘上来。
寒烟以前就曾听闻过,这东秦的三皇子口才向来极好,除了能将死的说成活的,将活的说成死的外,还特别的毒舌,听说以前朝中有位不满他的大臣,硬生生被他说的当堂吐血昏迷,没过两天就活生生的气死了。从此以后,整个东秦再也没有人敢在明面上对顾离说半个“不”字。顾离的口才,他今日可真是见识到了。
“祝我们合作愉快!”顾离微笑着,向寒烟伸出手。
“合作愉快!”寒烟这四个字几乎是咬着牙说出口的,哪里有什么合作,这分明是顾离单方面的压榨,更甭提“愉快”二字谈何说起了。
事情既已办完,顾离也不再拖沓,转身,打算离开。就在他即将推门的瞬间,寒烟的声音再度响起:“顾离,我想在最后再问你一个问题。”
顾离推门的手放下,脚步顿住,静静地伫立在那里。
寒烟见顾离并没有转身的意思,便直接开口问道:“顾离,昔日在西楚,我和浅夏的那场意外的相遇,是不是你一手策划安排的。”
沉默,诡异的沉默。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顾离丝毫没有开口的迹象,寒烟有点沉不住气了,再次追问道:“那日追杀我的人是不是你派来的?”
“你是怎么猜出来的?”顾离反问道。
寒烟见顾离没有否认,便更加确定那日他所经历的都是顾离一手安排好的。
“那日的追杀我到现在都一直没查出来究竟是谁策划的。那日的刺客很奇怪,虽然他对我出手了,但我能感觉到他并不想要我的命,他似乎只是想把我逼到一个地方,我说的,对吗?”
顾离没有回答。
寒烟也没有在意,又继续自顾自地说了下去:“在遇到浅夏之后,黑衣人与其护卫交手后,佯装不敌,很快便退去了。虽然我不太懂武功,但我本能看出浅夏的护卫并不是这个黑衣人的对手,可黑衣人为什么突然放弃对我的追杀?除了是一场精心策划的戏码外,我找不到其他的可能。”
“那你为什么不认为是浅浅做的?”顾离突然插话道。
“我当然怀疑过,就连当时我和她交朋友,同意与她一起合作都是为了试探她。可我同她经过一段时间的相处后,我发现她并不是那种处心积虑的人,她甚至就连我是天下第一商人这个名号都不知道,又怎么可能会是她故意设计的的呢?”
“你为什么不认为她是装出来骗你的?毕竟皇室之人,可没一个简单的。”
“我经商这么多年,这点看人的眼光我还是有的,通过和她的相处,我能确定,她是一个心思单纯,不喜欢阴谋诡计的人,所以那件事定不是她所为。后来,我派人查探许久,竟找不到对方的蛛丝马迹,于是,我便认为那也许就是一场意外,黑衣人是因为识破了浅夏的身份,所以才有所顾忌的收手离开,这一切是老天的安排,是老天想让我和浅夏相遇。若不是你今天突然找上门来,我也许至今都还被你蒙在鼓里。”
“顾离,我想,这件事浅夏定不知情吧?我若是将这件事告诉她的话,你猜她会不会讨厌你啊?”寒烟还不知道西楚后来发生的事是和顾离有关,所以才打算一次为要挟,让顾离也体验一把被人危险的感觉。
顾离没有回答,亦没有转身,只是传来一声轻笑后便推门离去,空气中传来虚无缥缈的声音:“她,早已对我恨之入骨了。”
顾离和浅夏之间究竟发生了什么?顾离为什么会这样说?浅夏为什么会恨他?这些看来只有见到浅夏之后才能弄清楚了。不过这些对于此刻的他而言,并不重要,这些念头不过一闪而逝罢了。
顾离这个人深不可测,太可怕了,简直不是人!这是寒烟脑海中此时的唯一想法。
他怎么也不会想到,顾离用了一年左右的时间布了这么大的一个局,下了这么大的一场棋,只是为了引他入局。
顾离这个人,将人心揣摸得如此透彻,将他,浅夏,还有顾辰景甚至还有其他他不知道的人的想法都 算入其中,才会形成现如今的这个局面。
寒烟相信,就算当时没有沐浅夏,而他也没用因意外而和沐浅夏成为好友,顾离也一样会有办法让他不得不选择同顾离合作。
寒烟此刻突然有点庆幸,还好顾离选择他当盟友,他不敢想象,若是顾离当初一开始就将他置于对立面的话,他现在是否还能活着站在这里,而寒家是否还依旧存在?
思及此,只觉得一阵冷意袭来,额头上浮现出细密的冷汗。
…………
顾离离开后,并没有立刻回府,而是在街上逛了起来。
“王爷,我们为何还不回府?”朔风不解的问道。
“许久未曾像现在这般如此有闲情逸致了,回去也没什么事情,就在这随便逛逛,你不觉得看看百姓安居乐业也挺好的吗?”
“王爷说的是。只是,属下还有一件事想问您。”
“说吧。”顾离头也没回,边看周围的小商小贩,边随口回道。
“王爷,您当时就不怕您的威胁会适得其反,若是寒烟公子一怒之下同大皇子合作的话,那我们之前做的一切不就白费了?”
“寒烟经商多年,号称数百年难得一遇的天才,他看人的能力远比我们想象的要强。之前顾辰景去西楚的时候曾私下找过寒烟,但他们当时并没有谈好,再加上此次的刺杀,除非寒烟傻了,才会去找顾辰景。顾辰景生性多疑,必会用自己的心腹为寒家家主,他若是去了的话,不仅他落不到好的下场,恐怕连寒家都会从此沦为顾辰景的一杆枪。”
“王爷深谋远虑,属下甚是佩服。”
第五十四章 成亲,并不是真正的喜欢
沐浅夏和木小西转到天色完全黑下来后,才依依不舍的离开。
沐浅夏刚回到府中,就听到有人禀报称有位自称是寒烟公子的在府外求见。
这么晚了,寒烟来这里找她做什么?小西不是已经回去了吗?难道他没见到小西,所以又来府里找她了?
沐浅夏怀着满腹的疑问接见了寒烟。
“寒烟,快进来坐,你怎么来了?小西还没回去吗?”沐浅夏热络的道。
“我刚刚没在客栈,还没见到小西。我来这里是来找你的。”他想问问她在这里过得好不好?她和顾离之间究竟发生了什么?
“找我的?你是不是有什么话想和我说啊?”天色已经这么晚,寒烟却依旧前来找他,说明他又很重要的事情找他。
“其实也没什么重要的问题,我就是想看看你在这里过得如何。家中有急事,我需要尽快回家一趟,在这里我可能逗留不了太长的时间,所以这么晚了还冒昧前来,还望浅夏不要介意。”
寒烟还是一如既往的彬彬有礼,说话滴水不漏,每次同寒烟交谈,沐浅夏都有一种很舒服的感觉。
“这个问题,小西也问过我,你俩还真是默契。我过得很不错,顾离也对我很好,府中的人也对我很尊敬,你呀,就放心吧,而且,我虽然讨厌麻烦,但我也不是那种任人宰割的。”沐浅夏调笑道。
“那个,你和顾离之间,是不是曾经发生过一下不愉快的事啊?”寒烟犹豫片刻,还是问了出来,毕竟这也是他此番前来的主要目的。
“我和他之间啊,又岂是短短的三言两语就能说清楚的。你也不用在我这里打听了,知道的太多可不太好哦。”沐浅夏还调皮地眨了眨眼睛。
寒烟见状,也不好再继续追问下去。
“寒烟,我问你一个事儿啊。”
“嗯,说吧。”
“寒烟,你觉得小西怎么样?”虽然小西已经放弃了,可她却还是替她不甘心,她还想再探探寒烟的口风。
“小西她温柔,善良,体贴,善解人意,是个好姑娘,我从小看着她一点点的长大,从一个小孩到如今亭亭玉立的小姑娘,我很是欢喜。”寒烟回忆着,面带笑容。
“那个,我想问的是,你对她有没有男女之情?”酝酿许久,沐浅夏还是问了出来。
“我对小西啊?”寒烟喃喃自语一声,陷入了沉默。
若是放在以往,他定会毫不犹豫的说,他对小西的感情并不是男女之情,而是将小西当成妹妹一般去照顾,去爱护。可是,从什么时候开始,他对小西的感情发生了变化?是小西不顾阻拦,偷偷跑出来见他,只为在他困难的时候帮助他,还是在他遇到刺客追杀,性命攸关之际,小西奋不顾身的替他挡了致命的一剑?他不是喜欢浅夏吗,为什么他现在的心会为小西而犹豫?为什么他再也无法像之前那般肯定的的对浅夏说,他爱的人是她,更无法再义务反顾的说,我一直将小西当做妹妹?
一切,都在潜移默化中发生了改变。
沐浅夏看着寒烟犹豫的神情,困惑的眼神,就知道寒烟对小西的感情发生了改变,不再事那种纯纯的兄妹之情了。思及此,沐浅夏替小西暗暗高兴。
“寒烟,小西今日来找我,说她爷爷替她物色了一门亲事,她不喜欢对方,所以就偷偷的溜了出来,但她的踪迹还是被她爷爷知道了,她爷爷已经派人前来捉她回家,而她也不想再跑了,两天后她恐怕就要离开了。”沐浅夏一边说,一边观察着寒烟的脸色。
“你说什么?小西要成亲了?我怎么不知道这件事?小西为什么从来都没有和我说过?”寒烟激动的道。
“小西说,她觉得告不告诉你没有任何的差别,你知道与否都改变不了她要嫁给那个男子的事实。小西还说,她爷爷的年纪大了,身边需要人照顾,对于生意他也疲惫不堪了,小西此番回去也要正式接管家族生意了,她无法再像现在这样可以肆无顾忌的到处乱跑,更无法再像小时候那般跟在你的屁股后面到处乱跑了。现在的她身兼重任,要将这个家族的担子挑在肩上,要将家族的利益永远的放在第一位,她不再是那个纯真的小姑娘了。”沐浅夏语重心长地道。虽然这其中有不少话是木小西没有说过的,但她知道,这就是木小西将要面对和承担的一切。
寒烟一句话都没有说,低着头静静地坐在那里,似乎在思考着什么。
“寒烟,我刚刚问你对小西是否有男女之情时,你犹豫了,你无法再像之前那般信誓旦旦的说,你只是将小西当成自己的妹妹去照顾。你的心正在被小西一点一点的改变,只是你还不自知。或者说,你已经知道了,只是不愿意去承认罢了。寒烟,你不要再自欺欺人了,你对我的喜欢其实并不是真正的喜欢,更多的应该是一种欣赏,因为你从未见过像我这般的女子,拥有许多稀奇古怪的想法,与寻常的女子有很大的差别。你觉得我这样很吸引你,让你很欣赏,同时也很钦佩。但这并不是真正的喜欢。真正的喜欢,不仅仅是因为我某一个点吸引你,而是我这个人全身上下都在吸引着你。你愿意因为我的笑容而高兴,因为我的愤怒而生气,因为我的流泪而难过,我就是你的全世界,你所有的情绪都因为而起,因我而变。”
沐浅夏停顿片刻,端起桌上的茶盏轻抿了一口茶,又继续道:“你知道我当初为什么拒绝你吗?因为我从你眼中看到的欣赏与钦佩远大于你眼底的爱慕与痴迷。寒烟,你现在仔细想想,你当时对我的感情,真的是喜欢吗?”
寒烟没有立刻反驳沐浅夏的话,而是认真的思索起来,沐浅夏说的似乎很有道理,他对于她的感情似乎并不是真正的喜欢。
一开始他选择和沐浅夏交朋友,选择同她合作是为了试探她,看她是不是那场追杀的幕后主使者。可随着和她一次次的接触下来,发现,沐浅夏和他认识的所有姑娘都不一样,她的脑子里有许多稀奇古怪的想法,而且这些想法一旦穿出去必会引起轩然大波。她很有经商的头脑,她提出的那些主意给他带来了巨大的收益。她不喜欢麻烦,永远一副与世无争,淡泊名利的样子。可她又很聪明,讲义气,在他遇到困难时,她冒着得罪别人的风险也要帮他洗刷冤屈。她是那么的吸引他,让他忍不住想要靠近,想要更多的了解她,他以为这就是人们所说的喜好。
可是,按浅夏刚才所说的,他所有的情绪并没有因为她一个人而波动,他的眼里,他的全世界里也并不是只有他一个人,哪怕后来知道她嫁给了顾离,他也没有想象中的那么难过,只是觉得有点伤心,就好像他偷偷藏着的东西被别人发现了,夺走了。现在仔细想来,他对她的感情,似乎只是知己那般,并不是
什么所谓的喜欢。
“寒烟,你现在仔细考虑考虑,若是有一天,小西嫁给了别的男人,和他结婚生子,对你也疏远了,保持了距离,再也不会像以前那样跟在你的身后,更不会再口口声声的称呼你为寒烟哥哥,你是否能接受这样的事实呢?”
沐浅夏每说一下,寒烟就觉得自己的心口微微抽搐的疼,他现在才发觉,小西在他的人生中竟已如此重要,一想到未来没有她的日子,他就觉得自己的胸口好疼好疼,原来,他早已离不开她。
“我,无法接受。”寒烟一字一顿的将这几个字从口中说了出来,只觉得自己的心也随着这几个字而轻松许多。
“寒烟,这才是你内心深处真正的想法,也许你从一开始就没将小西当成你的妹妹,也许你的心在你不知道的时候一点一点的发生了改变,但好在,你现在知道还不算晚。趁现在一切还没有定局,你还有挽回的余地。小西那么喜欢你,她知道后一定会高兴死的。”
“浅夏,谢谢你让我认清了自己的内心,敢于直视自己的情感,若不是你今日的这番话,我恐怕还要迷茫许久,到时候小西就已经嫁人了,一切都无法再改变了,而我也只能抱憾终身了。”
“我把小西当成了自己的妹妹,我自然是希望她能幸福,不要像我这般,充满了许多的无奈与遗憾,我希望她能活成我自己最希望的样子,永远如现在这般保持着孩童般的纯真。”沐浅夏笑道。
“她会的,只要有我在,她的世界里就只会有光明,所有的黑暗就由我去面对吧。”
“我相信你,你一定会照顾好她的。”
“浅夏,我希望你也能照顾好自己,你的人生还有很长,你一定可以过到自己喜欢的人生。”
沐浅夏笑了笑,没有回答。她的人生,从一开始就已经注定了,想要改变,又谈何容易?
“我和小西估计会很快离开,你若是未来有什么困难,尽管去找我,虽然我不是什么位高权重之人,但我也不是那种可以被人随意踩踏之人。”
“好。”
第五十五章 拒绝,我们该离开了
沐浅夏送走寒烟后正打算入睡,便听到曼柔在屋外轻声道:“王妃,您睡了吗?”
“还没呢。怎么了?”
“奴婢听王爷院子里的人说王爷从书房出来了,往您所在的方向而来,应该马上就要进来了。”
“好,我知道了。”沐浅夏无奈应承。她今天这儿是风水宝地吗,怎么一个个的都挑这个点来找她?她倒是想拒绝呢,看门口曼柔叫她那样子,就算她说她睡了,曼柔也一定会把她叫醒。
沐浅夏走到卧室中间的桌子旁坐下,独自喝着还算温热的茶水。
“浅浅,这么晚了,还没睡呢?”顾离推门进来,见沐浅夏一个人坐在那里自斟自饮,笑道。
“原本打算睡了,曼柔和我说你要过来,所以坐在这里等等你。”沐浅夏头也不抬地道。
“听说今天木小西和寒烟来找你了?”顾离边说边走到沐浅夏的旁边坐下,拿过桌上的另一只茶杯,给自己也倒了杯茶。
“嗯,怎么了?”她就知道顾离不会无故来找她的。
“他们来找你都和你说什么了?”顾离喝了口茶,随口问道。
“没说什么,就是聊了聊家常罢了,还是说,你觉得他们会和我说什么,应该说些什么?”沐浅夏放下茶杯轻笑道。
“我以为他们会说,他们会带你离开。”顾离放下茶杯,盯着沐浅夏的眼睛,一字一句地道。
这句话小西和她提过,只要她想要离开,小西和寒烟都会倾全力去帮她的,不过她拒绝了。就算她逃跑成功,她又能逃到哪里去呢?顾离的手段她还是了解的,只要他想找,就一定能找的到她,哪里是寒烟和小西所能阻挡的。
“小西的确和我说过这句话。”沐浅夏很老实的回答道。
顾离握着茶杯的手一紧,脸上的笑容也一点点的隐去,双眼死死的盯着沐浅夏,仿佛沐浅夏若是说不出另他满意的回答,他会亲手撕碎她。
“我拒绝了。”沐浅夏淡然一笑,道。
顾离的神色随着这句话明显缓和下来,垂眸,掩去眼底的喜悦,“你为什么拒绝了?”
“没有为什么,就是觉得现在这样平淡度日也挺好的,不想再费尽心思了。”沐浅夏垂眸盯着自己面前的茶杯,道。
顾离轻轻的嗯了一声。
之后,两个人都没有再开口,安静的只能听见彼此的呼吸声。
过了好长一段时间,就在沐浅夏觉得自己要坐着睡着时,顾离突然开口了:“今天我出去的时候,路过一家店,发现它家的一个发簪挺好看的,感觉特别适合你,便将它买了下来。”说罢,伸手入怀,将那枚发簪取了出来。
只见那簪子通体碧绿,簪身雕刻着栩栩如生的彩凤,簪头一朵雪莲悄然绽放,还有一个莲花子似的吊坠,端的是飘雅出尘。
很好看,不愧是能入得了顾离法眼的。这是沐浅夏的第一直觉。
“怎,怎么样,你,喜,喜欢吗?”顾离发现一向能言善辩的自己竟会在此刻变得结巴起来。
沐浅夏点了点头,“喜欢。”
顾离长舒一口气,觉得自己整个人都轻松了许多,“这是我第一次给女人买东西,你喜欢就好。”
“谢谢,顺便说一句,你的眼光真的蛮不错。”沐浅夏笑道。
“没什么事的话,我就先回去了,你早点休息吧。”
“嗯,晚安。”
“晚安。”顾离起身离开,将门小心翼翼的掩上。
转身的瞬间,脸上一贯淡然从容的神情再也维持不住,嘴角上扬,眼底满是笑意,活像背着父母偷偷吃到糖的小孩。就连身上淡漠疏远的气息都退去了不少,给人一种亲近之感。
“王爷,您的心情看起来似乎很好?”曼柔第一次见顾离笑的如此开心,忍不住大着胆子问了一句。
“是很好,从来没像现在这般好过。”顾离随口答道。这是从西楚离开至今,他和沐浅夏之间相处最为平和的一次,而且,她还亲口说,她觉得现在这个样子挺好的,她不会再离开他了。
顾离又转身对着沐浅夏的屋子伫立片刻,然后迈着轻松愉悦的步伐离开。独留曼柔站在原地,看着顾离离去的背影,神色复杂。
…………
两天之后,寒烟和木小西来找沐浅夏告别。
“公主姐姐,我和寒烟哥哥要离开京城了,又要留你一人在这陌生之地了,你一定要照顾好自己,我和寒烟哥哥以后有机会一定会再来陪你的。”木小西两眼泪汪汪地道。
沐浅夏摸了摸小西的头发,笑道:“公主姐姐的能力如何,小西还不了解吗?若我不愿,没人能奈何的了我。你就放心大胆的回家去吧。”
“公主姐姐,小西舍不得你。”小西可怜巴巴的道。
“公主姐姐也舍不得小西。”一想到小西就要离开,之后很长一段时间都不会再见,一股浓浓的不舍涌上心头。
“好了,不说这伤感的了,公主姐姐告诉你一个好消息,这可是公主姐姐费劲心思才从寒烟那里大厅出来的。”沐浅夏俏皮眨眨眼睛,将心头的那股伤感强行压下,故作轻松地道。
“什么消息?”木小西很快就被沐浅夏的话给带走了,就连要离别的伤感也在一时间抛之脑后。
沐浅夏有些好笑地看着木小西,偏头在她耳边低语道:“你来的第一天晚上,寒烟找过我,我和他交谈了许久,你猜他和我什么了?”
木小西傻傻的道:“寒烟哥哥说什么了?”眼中满是急切。
沐浅夏微不可查地摇了摇头,她对寒烟的用情太深,也不知道是幸还是不幸,但好在现在的寒烟是喜欢她的。
“你的寒烟哥哥亲口向我承认,他,喜欢,你。”看着木小西急不可耐的神情。最后一个字,沐浅夏故意拖了许久才说出口。
“真的吗?公主姐姐,你说的是真的吗?寒烟哥哥他真的喜欢”说到这里,木小西的声音戛然而止,犹豫良久,才轻轻开口,“我吗?”
“你没有听错,寒烟亲口承认,他喜欢你!”沐浅夏肯定万分地道。
“啊!我简直不敢相信这会是真的,我真的好高兴啊,公主姐姐,我等了这么久,努力了这么久,终于等到了这句话,公主姐姐,我长这么大,我从来没像现在这般高兴过。”木小西兴奋地道。一张笑脸因为激动而变得红扑扑的,眼睛亮晶晶的,仿佛有星星坠落在她的眼底。
沐浅夏看着小西高兴的样子,只觉得自己的心情也被她的笑容感染,心情也好了许多,之前的伤感早已一扫而空。
在这个世界上,最令人高兴的事情,莫过于你喜欢的人也刚好喜欢你。
“好了,小西,收敛点,别让人看了笑话。虽然我不知道寒烟为什么没有告诉你,但我相信他这么做自有他的安排。”
“公主姐姐,寒烟哥哥会不会是后悔了啊?”木小西收敛了笑容,小心翼翼地道。那神情,仿佛自己最宝贵的东西有可能随时会被打碎。
“不会的,你就安心吧。你跟在寒烟身后这么多年,不必我了解他吗?我都相信他,你难道还不相信他吗?”
“我自然是信他的。只是想想觉得很不可思议,仿佛就和做梦一样,公主姐姐,你懂那种自己每天日思夜想的一件事有一天真的实现了的那种感觉吗?”
“我懂。”当时顾离说他喜欢她时,她也是小西现在的这种感觉,只是当时的情况与现在不同,所以她也没有表现出特别高兴的样子。
“哈哈哈哈,公主姐姐,我的愿望成真了,我真的好高兴啊,真的特别特别高兴。”
“好了,我知道了,你还要重复几遍啊,没看见别人再拿什么眼光看着你吗?”沐浅夏故作嫌弃道。
“嘻嘻,一时没控制住自己。”木小西见周围人都用异样的眼光看着自己,不好意的笑了笑。
“好了,知道你很高兴。这件事是我悄悄告诉你的,所以你要记得,要装作自己不知道这件事,看看寒烟究竟想要做什么。”
“嗯嗯,知道啦。”
寒烟见时间过得差不多了,上前几步,将沐浅夏和木小西的对话打断,“小西,时间不早了,我们该离开了,和浅夏做最后的告别吧。”
“嗯。”木小西听话的点了点头,道:“公主姐姐,再见了,此去一别,不知何时才能再见,愿你一切安好,珍重。”
“珍重,愿你的愿望早日实现。”沐浅夏边说,边扫了寒烟一眼。
木小西俏脸一红。
“寒烟,小西就交给你了,你一定要照顾好她。你日后若遇到什么事的话记得派人告知我,我一定会想办法帮你的。”沐浅夏敛去笑容,正色道。
“好,同样的话我也送给你,凡事必要逞强,更不要硬撑着,我和小西永远是你最坚实的后盾。”
小西配合的点了点头。
“好了,煽情的话我也不多说了,你们赶紧走吧。”
“嗯,浅夏,珍重,望你一切安好。”
“珍重。”
寒烟将小西小心翼翼的扶上马车,回身,再度看了沐浅夏一眼,什么话也没有说,只是笑着冲她点了点头,然后上了马车。
看着马车缓缓启动,沐浅夏感慨万千,他们此去山高水长,相见之日遥遥无期,这一别,很可能便是一辈子再不相见了。
直到他们的马车彻底消失在沐浅夏的视线里,沐浅夏这才转身,回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