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八十五章 死神木斋
一粒灰尘,从萧问道的屋顶落下,那寻常的灰尘,就如同寻常的空气一般。
出剑,收剑!
屋舍上落下一丝血痕,滴落在萧问道的木桌上。那个在东溟之地位列刺客之首的人,却没想到仅仅是一粒灰尘,要了他的命。
“隐忍剑宗的洛阳。”那女子看着死了的人,说着那人的出处。
“洛阳。”汪帮主乖戾的嘲讽了一声。
“你们不知他的剑术,以忍为道。他藏匿的功夫,在整个东溟都是凤毛麟角。”那女子说着,看着萧问道的脸色还是一丝未动。
“那有如何,还不是死在了仙人的手里。”汪帮主嗤之以鼻,不屑的看着死透的第一刺客。
“人若风雾无声,剑如洛阳难抵。”那女子说着这两句话,倒是对这“第一刺客”惺惺相惜。
“睡觉。”萧问道淡淡的吐出两字,便闭目盘坐。
那女子也算识趣,安静了回了自己的屋舍。到了天大亮的时候,才敲着萧问道的门。
谁知那女子刚敲开萧问道的的屋门,便掩嘴大惊,一丝声响也不敢发出。
“他们是谁。”萧问道说着,指着他身旁早已死透的三人。
“焰灵部的三大剑姬。”那女子回道。
“没想到,还有人也修习火道。”萧问道沉吟着,指尖缠绕一丝离火,将那三大剑姬焚烧为骨尘。
“你的仇人是谁,我的时间很珍贵。”萧问道沉吟着,除了屋舍。
一夜之间,京畿大城有名的武道名人,死在这小小的客栈中,不下十位。
汪帮主如同仆从一般,紧紧的跟在萧问道的身后,半步也不舍得远离,而那女子和小孩儿皆是低着眉头,看也不看京畿大城的风景。
“仙人。”汪帮主轻呼一声。
“嗯。”萧问道淡淡的看着前方一位身着赤衣的男子,那男子毫不掩饰身上的杀气,横眉粗鬓,却不像是一位粗狂的武夫。
他们两人擦肩而过,那男子瞥了一眼萧问道,而萧问道淡淡的一笑而过。
可汪帮主的脸上,早已布满了细汗,看了吓得不轻。
忽尔一声,响彻整个京畿大城的尖叫,只见刚才的赤衣男子,从一处民宅中,提着一颗人头,招摇在大街上。
身后那女子和小孩儿,看着那赤衣男子,如同一个疯子,可萧问道在小孩儿的眼中,看出了好战的气息。
“你们两个商量一下,是我先替你杀人,还是替你们护送到京畿大成的安全之地。”萧问道直截了当的问着。
“我的敌人,怕是不好对付。”那女子沉吟着,深吸了一口气。
“姐姐。”那小孩儿三色的瞳孔中,泛着异彩。
“我要杀的人也不急。”汪帮主说着,谁知萧问道脸色一冷。
“这京畿大城我只待一天。”萧问道说着,看见前方出现了一大队人马。
“我要杀的是京畿大城的王,夜鳞王。”汪帮主一呼说道。
“我回京畿则是谋反。”那女子说着,一把将小孩儿扯在身前。
“嗯。”萧问道轻轻的颔首。
那一队人马,持着刀戟将他们几人围坐一团,为首的那人提着剑,看着那女子。
“没想到,你的野心还在京畿城中。”为首那人一呼。
问道剑凛凛出鞘,那人一头栽下马下,血色浸染着身下的土地,千人的兵士早已按捺不住,冲杀而来。
剑气纵横间,所谓的千人队,也不过是寻常的亡魂。
那赤衣男子擎剑而立,一冲半步,倒是大开大合的剑道。
可在萧问道的眼里,气势不过是心虚者对付胆怯者的伎俩,而萧问道恰恰不缺的就是胆气。
一剑而出,那赤衣男子的胸腹间,出现一道剑痕。
不过只是皮肉伤,可赤衣男子却惊悸的站在一旁,看着萧问道朝京畿大城的王宫而去。
只见这王宫的门口,出现了数十只的猛兽,豺狼虎豹皆有之,虽有兽神,却无兽性。
看似凶猛,只怕是豢养的久了,爪上的力甲都有人修剪。
凭空几道剑气,那凶兽就发出呜咽声,不大一会儿,便都死透了。
那女子将那小孩儿,扯在身前,一下掀开他身上的黑袍,看着王宫前的京畿大臣。
“东皇平安。”只见一人身着金黄色的锦袍,站在王宫的楼阁上。
“贼子。”东皇平安一声怒骂。
只见那男子,身后站着十几人,手中提着一顶半丈大的铜钟,那铜钟之上的符文,倒是颇为怪异。
东皇平安看着他身后的十几人,脸色动容,定是相识的人。
“下不去心狠,何必要做大丈夫。”萧问道说着,一剑而斩。
那男子敲着铜钟,只听那铜钟如同魔音,能刺入灵魂一般。
“你只管杀。”东皇平安说着,秀目中泛起一抹狠色。
只见那东皇平安咬破了指尖,一滴血朝着那口铜钟而去,而那男子抽出一把白扇子,将那一滴血珠,印在白扇之上。
那铜钟虽是怪异,可在萧问道眼中,那铜钟虽有刺魂之用,可也尽是对凡人而言。
紧闭六识,剑芒而出。
“东武大神。”那男子大呼一声,只见一位身着青衫的男子,擎剑而来。
萧问道看那人的穿着,定是九州天武的修道者,而那人又有东溟武者的杀气。
“东风破海。”萧问道使着一招。
而“东武大神”也有样学样的使出一招“东风破海”,倒是有几分相似。
萧问道又一连串的剑招,都被那“东武大神”效仿的有几分相似。站在城阁中的男子,看东武大神与萧问道厮杀的旗鼓相当,脸色一喜。
“以剑制剑。”萧问道沉吟着。
“以剑制剑。”东武大神傲首而立。
“那这一招呢。”萧问道说着,使出君临剑阁的归一剑。
只见那东武大神的瞳孔中,凝聚着一丝剑气,便倒在了问道剑的剑下。
东皇平安又激射一丝血滴,滴在了那铜钟上。只见那铜钟,发着丝丝翁鸣,却似人言。
剑起剑落,那站在王宫楼阁的“王者”,死不瞑目的看着最后一眼京畿大城的夜色。
一个人掀翻一座王朝,东皇平安带着那小孩儿,往王宫而去。
“那夜鳞王就不必我动手了吧。”萧问道沉吟着。
“是。”东皇平安颔首。
夜色微凉,萧问道盘坐这王宫中,看着殷勤的东皇平安,说道:“你我都是买卖人。”
他不言自明,便是想着东皇平安答应的事。
“仙人放心。”东皇平安倒了一杯清茶,继续说道:“他定是东溟第一的阴阳师,只是他身在死神界,还要费些时日。”
“东溟之帝称为王,可知“王”字何解。”萧问道沉吟着问着。
东皇平安听着萧问道的语气,纤手一抖,差点没端稳茶壶。
“王,乃人之首,可非万物之首。所谓山中老虎称王,不过是猎户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我说你是王,你才是王。”萧问道说着,闭目盘坐,可杀气不减。
东皇平安夜不曾想到,这萧问道着实邪魅的很,当真如朽木艳客所言,他是真小人,也是大丈夫。
“你所请之人,乃是死神界的大人物。”汪帮主说着,啃着手中的鲜果。
东皇平安秀目一瞪,说道:“你,立即滚出王宫。”
那汪帮主咬了一半的鲜果,生生的咽不下去了。
“为何。”
“哼,厌恶而已。”东皇平安说着,命人将汪帮主扔出王宫外。
“看来夜鳞王与你有旧。”萧问道说出心中所想。
“他是我的侄儿。”东皇平安说着,继续说道:“但是仙人说了要他的命,他绝活不过今夜。”
萧问道听着东皇平安的言语,心中一动,好一个抽刀断水的女人心,好一个心怀万里的铁血胆。
“你所说的死神界,可是在长生天界么。”萧问道问着。
“禀仙人,死神界乃是东溟鬼府。”东皇平安说道。
“只是不知,天武的鬼府他下不下的去。”萧问道沉吟着。
忽尔,皎月殷血,一轮血月在夜穹之上,那东皇平安朝着血月的方向,虔诚的跪拜着。
“平安。”一声苍老的身影划起。
一位身着白袍,手持柳木杖的一位老者,凭空站在王殿之上。
“木斋先生。”东皇平安跪拜一呼。
只见那木斋仙山的身后,便是那小孩儿,身后还背着一柄宽刀,像是一位刀客。
“姐姐。”那小孩儿看着东皇平安一呼。
“太一。”东皇平安扯着那小孩儿的手,看着萧问道。
“仙人,可能看到木斋先生。”东皇平安问着。
“嗯,糙老头而已。”萧问道颔首,看着木斋先生的瞳孔。
只见木斋先生的瞳孔和太一的瞳孔都是有几道颜色,颇为怪异。
“没想到,又有一位天生通灵的人了。”东皇平安说着,眸中艳羡。
“太一是后天通灵,他可是先天的灵尊。”木斋先生说着,看了萧问道好几眼。
“故弄玄虚就不必了。”萧问道说着,拉着木斋先生就往宫外而去。
“你为情而来。”木斋先生问着。
“是。”
“我也是因情而来。”木斋先生说着,促狭的看着东皇平安说道:“听闻小太一说,他是你的心上人。”
那东皇平安脸色一红,只听萧问道说道:“我此生心上只爱一人。”
他所完,却是杀气染眉
第二百八十六章 仙鬼之戮
木斋先生看着萧问道满眸杀气,只见他的问道剑朝着他斩杀而来,穿胸而过。
“好灵敏的灵觉。”木斋先生说着,只见他的后身还有两人。
东皇平安看着萧问道的剑,侧目看着木斋先生的后身,只见一位黑衣男子抱剑而立,余下的一人却是绷着脸的女子。
“再行鬼祟,就不是一剑了。”萧问道沉吟着,看着他们两人的脸色。
“你是第一个在白天发现我的人。”黑衣男子说着,嘴角浅笑颇为玩味。
“也不是最后一个。”萧问道说着,转身即走。
“觉月。”东皇平安一呼那个男子。
“不知道九州之上,还有多少他这样的人。”觉月说着,眸中泛着精光。
木斋和另外两人,踏上九州大陆的时候,便感受一股不同寻常的气息,就在他身外千里之外。
“这是何地。”觉月问着。
“并非九州,还有一段行程。”萧问道沉吟着,看着不远处的帝丘。
皇甫妖生被萧问道斩杀以后,又立新帝。而那新帝,据传说是一个少年,颇为沉闷的少年。
跨过极北魔族,凌天站在御林关上,只见九州之地尽收眼底。
“好一片河山。”木斋先生说着,却看到苍穹之上,站着几人。
“他们都与你一扬,都是仙道者。”觉月问着,看着玉幽仙山的几人。
“嗯。”
幻丘仙山之上,玉虚子看着木斋三人,却流露出诡异的神情,而萧问道横眉一扫,便让玉虚子颇为收敛。
蝶衣亭中,半夏还是盘坐其中,只见寒冰玉棺中,纳兰蝶衣的样貌还是一丝未改。
“此时并非安魂最好的时机。”木斋先生说道。
“夜子时。”木斋先生说着,将柳木杖插在原地。
“可需我做些准备。”萧问道问着,鼻音轻颤。
“嗯,一壶烈酒半碟花生。”木斋心神说着,喉结一上一下。
不大一会儿,只见木斋先生便将烈酒和半碟花生,吃喝的半点不剩。
而觉月和那女子,看着木斋先生一阵白目,一脸想说又不能说的揶揄。
静待夜幕,幻丘仙山的山风微凉,而子时已然而来。
萧问道退避三丈之外,只见木斋先生双眸一动,泛着青光,如同传说的鬼火。
夜穹之上,木斋先生的面庞飘在苍穹之上,如同一面镜子一般,将整个木斋先生的脸庞,照了进去。
“夜行百鬼,死神而临。”木斋先生说着,只见蝶衣在寒冰玉棺中,泛着青色的灵气。
一时间,幻丘仙山之上鬼哭狼嚎。一时间,阴风阵阵颇为惊悚。
就在萧问道的目力所及之下,恍惚之间看到几个人影,那人影皆是如灵体一般,如同一层薄烟。
那觉月在身后,脱下上半身的衣衫,只见他的身上有一片刺青,那刺青泛着青光,如同一张阵图。
落在蝶衣身上的烬蝶,一下振翅而飞,绕在纳兰蝶衣的周身,而木斋仙山两眸泛着鬼气,却从那烬蝶的眼中,看到了纳兰蝶衣的主魂。
“魂由魂灭,人聚九灵。”木斋先生说着,只见几缕萤火般的星点,朝着纳兰蝶衣而来。
那女子持着一柄宽刀,身后却是磅礴的灵压,碾压着所有的已亡魂灵。
就在一息间,那斑斑点点的星点,一下消散在纳兰蝶衣的寒冰玉棺前。而寂夜也恢复了平静,再也没有一丝的声音。
“她的魂魄并非诛散,而是**。”木斋先生说着。
“何解。”萧问道问着。
只听一声山下的公鸡一鸣,木斋先生睁开眼睛说道:“她的魂魄并非在灵界之中,我以聚魂之术,她的魂魄虽未消散,可也难逃他人的掌控。”
“你的意思是说,有人将蝶衣的三魂六魄困住了。”萧问道问着。
“嗯。”木斋先生回道。
只见木斋先看着那女子说道:“叶千。”
名为叶千的女子,抬眸看着萧问道说道:“魂坠五方,而天魄并非在九州之中。”
“有人将蝶衣的天魄带出九州之地。”半夏说着,脸色一变。
萧问道双拳一握,问道:“可知在何地。”
“不知。”叶千说着,继续说道:“魂灵离体,不逾十年。若是在十年之间,你无法将她的三魂六魄归位,只怕她就要再堕轮回。”
十年,十年!
“多谢木斋先生和两位死神大人。”萧问道诚恳拜谢,可脸色却白如冬雪。
“问道。”半夏淡淡的一呼,只见萧问道怔怔的看着纳兰蝶衣的玉容,久久不语。
“偷看了那么久,为何不出来一战。”木斋先生出声一呼,只见玉虚子挺身而立。
玉虚子一瞥木斋先生,剑鸣已起,可有看着憔悴的萧问道,说道:“战定会战,我容你休憩半日。”
“哈,不必。”木斋先生说着,擎着柳木杖凌天而上。
“死神鬼道。”玉虚子一声沉吟。
“仙者之道。”木斋也是一声沉吟。
木斋身后一股灵压,朝着玉虚子袭来,而玉虚子则擎剑而战,满目狂战的斗气。
一仙,一鬼。
那木斋手持的柳木杖,划过一道风刃,却如鹤戾一般,钻入玉虚子的五窍之中。
玉虚子狂剑而起,身如残影,与那木斋贴身而战。
那木斋的脚底,泛起一抹黑云,黑云之中泛着血芒,如同传说的幽冥地府。
黑云悬在木斋的脚底,一只黑手破云而出,朝玉虚子的头顶而去,覆手为天。
玉虚子擎剑而起,刺在那黑手的掌心之中,眸中杀气冷冽,身后一片赤色的杀气,搅翻怒云,剑势无匹。
木斋的柳木杖,抵住玉虚子的剑尖,两人就在苍穹之上,两眸相抵,寸步不让。
呼!
只见玉虚子的眉间,显现出一抹剑心,强横的剑气纵横在他的周身。
而木斋先生两眸泛着青光,只见他的脸庞一下巨变,一半为人,一半为骨,不似人也不似鬼。
他手中的柳木杖,朝苍穹一掷,却见天门大开。
白日招魂,鬼气破天,只见木斋先生的身后,站着一排的阴兵,那阴兵便在光天化日之下显现在白穹之上。
一面是仙风剑魂,一面是百鬼天行。
嘭!
仙鬼一戮,天地无色之下,让整个幻丘仙山都为之一震。
那木斋先生蹙目看着玉虚子,只见两人眸中的斗战之气,早已消散在眼中。
“死神鬼道,果真惊天地。”玉虚子拱手说道。
那木斋先生笑着,看着玉虚子说道:“仙人之道,才泣鬼神。”
酣战一场,倒是让两人心生相惜之感。
可就在一息之间,那叶千死神却将目光放在了半夏的身上,两目灼灼。
半夏看着萧问道,还是怔怔的看着纳兰蝶衣,如同失魂落魄的是他。
她扬起乌青色的鞭子,朝着叶千击去,两人又站在幻丘仙山的山巅之上,厮杀而来。
那叶千手持的是一柄长刀,刀柄之下,镂刻着“断魂”两字。
鞭影重重,半夏眸中清冷不可方物,直取叶千的后心。
而那叶千身形斗转间,半步一折身,刀势却狂放如风,不似一个女子。
“飞星传恨。”半夏一呼,鞭稍如同星辰,一步半丈。
那叶千折身一退,手中的断魂刀,却泛起青芒,一击而退,不与半夏做丝毫的纠缠。
两人一进一退,倒是难分伯仲。
半夏一瞥萧问道,只见萧问道不舍的又看了纳兰蝶衣一眼,便往幻丘仙山的山下而去。
那叶千看半夏分神,断魂刀直抵半夏的腰腹,可那断魂刀抵住半夏的腰间时,只见半夏眼中泛起一抹寸芒,抓住断魂刀的刀尖。
嘣!
断魂刀的刀尖,就崩坏在半夏的手心之中。只见半夏手心染血,再次走至蝶衣的寒冰玉棺前闭目盘坐。
“告辞。”木斋先生朝着玉虚子说着。
“嗯,后会有期。”玉虚子拱手说道。
“十年之后,我再来此地。”木斋先生说着,破天而去。
十年之约,是萧问道和纳兰蝶衣的十年之期,也是仙鬼一戮的十年之约。
白僵之地,也不过是李仲小时候,存在的一抹记忆,他只记得那名为“箕门”的小城。
几经寻找,不知过了多少弯水路,才找到这所谓的箕门城。
只见那箕门城中的人,大多都是天蓝色的衣衫儿,在那窄窄的小道上,看着萧问道和李仲这两个陌生人。
这箕门城中的屋舍,大都是矮矮的竹屋木庐,如同寻常的村落。
“嗯,没错。”李仲说着,指着一处暗黑色房子。
“当年他就是在这儿,见得白僵的引路人。”李仲说着,看着那屋舍。
只见那屋舍的匾额上,写着“百灵”两字。
李仲推门而入,只见这百灵居中,破旧不堪,屋舍之中尽是尘土。
就在李仲推开百灵屋舍的木门时,这箕门的百姓,看着他们两人就围了起来。
只见那一众百姓,都是手持着寻常的农具或鱼叉,满脸的怒容看着他们两人。
萧问道和李仲两目一对,便知这百灵居对于箕门的人来讲,绝非寻常。
只见李仲的手中,提着一根黑绳,黑绳的下面挂着一个“兽牙”的骨物,那兽牙通体乌黑,还刻有小字。
忽尔,那箕门的百姓,朝着他们两人便跪了下来
第二百八十七章 白狐儿紫川
箕门城的百姓,看着李仲手中提着的“骨符”,都是一副诚惶诚恐的样子。
“可有人听得懂我们的话。”李仲说着,扫视了一圈跪拜的人。
“禀狐仙大人,鄙人听得懂。”只见一位身着素白色白僵衣衫的男子低头说着。
“狐仙。”小萧问道一声沉吟,才发觉这箕门百姓跪拜的是小狐狸空空。
萧问道看着箕门百姓的神色,绝非是作假。而在天武人族,倒是有一个说法。
人不拜妖,妖不祭仙!
在天武人族之中,大都奉“道祖仙家”为神灵。而在妖族之中,则是以妖圣为尊,绝不会奉道祖为尊。
虽然,在妖国之中,敬畏道祖之人,数不胜数。
萧问道心中一掠,可也不愿多想,便借着“空空”的威势,玩了一把“人假狐威”。
“你们可知白僵之地。”萧问道问着,将空空放在手里。
为首的那人,沉思了好一阵,摇头说道:“不曾听说,何为白僵之地。”
李仲一瞥那人的神色,心中不知在想着什么,又出问道:“你们可曾见过一张狐脸的女子。”
那人听着李仲的言语,看了一眼萧问道怀中的小狐狸空空,脸色颇为诧异。
李仲双手一握,心中却是想着,不会是漏了马脚,让人看出端倪了。
“这箕门小城,方圆不过八十里。若是两位仙者想寻狐儿上仙,就得去帝丘了。”为首的那人说着。
帝丘,那白僵之地原来是在兽国。
“嗯,告辞。”萧问道说着转身即走。
“慢着,问道。”李仲一呼,叫住萧问道的步伐。
“此帝丘非彼帝丘。”李仲一呼。
“嗯,便在箕门东南之地的帝丘山,四月初四便是狐帝出世的日子。”为首的那人说道。
“四月初四,便是明日。”李仲说道。
“是,便是明日。”为首的男子回道,又是一瞥小狐狸空空。
“可你为何却跪拜于它。”萧问道说着,看着为首的那人。
周身跪拜的人,听着萧问道问话,低着的头,就低的更深了。
“你们一入这百灵仙居,便知晓了。”为首的那人说道。
李仲朝萧问道一颔首,便一步踏进了这百灵仙居,只见一颗青槐耸立在这院落中,青槐之下还有一口古井,而古井的水就差一丝漫过井檐口。
“没错,就是这里。”李仲说着,看着这百灵仙居的一切。
不过,匆匆一看这百灵仙居屋舍,倒是不像是一个“狐仙儿”住的地方。这屋舍的角落处,布满灰尘和蜘蛛旧网,便是院落中都是杂草没身。
推开这百灵仙居的屋门,只见一个“神像”摆放在其中,最是奇怪的是,这神像前摆放的贡果,都不曾腐烂。
“嗯哼。”忽的神像后,一声声音传来。
萧问道擎着问道剑,杀气四起,只听神像后一阵的声响,只见一个小手从神像后,伸了出来。
只见一个小孩儿,睁着懵懂的眼睛看着他们两人却也将目光放在了空空的身上。
那小孩儿灰头灰脑的说道:“我是狐仙大仙的弟子,侍奉狐仙大人的尊像。”
粗略的一听这小孩儿的话,总觉得这白僵之地的“狐儿仙”太不靠谱。
这小孩儿并非是遇上了狐儿大仙,而这大仙弟子之位还是“世袭”的,这小孩儿的父亲便是狐儿大仙的弟子。
后来,父传子,子传孙。
如今他们家已经是“五代弟子”了,平时就是在山野之中,采撷野果,奉在神像前。
“走。”萧问道沉吟一声。
出了这“百灵仙居”,只见这箕门的百姓,还是长跪不起。
“你们都退下吧。”萧问道说着。
可那箕门的百姓,充耳不闻还是跪拜在他们两人身前。
无奈之下,两人拔腿便走。只听为首的那人说道:“明日,我们便在此地恭候仙使。”
在那箕门偏远的山林之中,萧问道看着夜穹之上的沧月,蹙眉问着:“今夜上山。”
“不行。”李仲摇头继续说道:“这箕门村寨的百姓,信奉你我为仙使。若是一早看不见你我,怕是要出乱子。”
萧问道心中一想,倒是知晓在偏远的地方,信奉“仙使”降临。
若是他们两人离去,怕是这箕门的百姓,便会多想
翌日初阳,这箕门小城如同换了一个样子,箕门的百姓都是着新衣,抬着一顶百人的竹轿,站在箕门的大街之上。
那一众箕门百姓,远远的看着他们两人,便跪拜不起。
萧问道将小狐狸空空放在百人竹轿之上,朝着帝丘山而去。
那所谓的“帝丘山”,不过就是寻常的一座小山,山上密林如荫。而山上如蚂蚁洞的洞穴,数不胜数。
到了帝丘山下,才知晓这狐帝出世的日子。在这箕门方圆八十里的地方,绝对是一大盛事。
四面八方皆是周遭的百姓,举天欢庆,抬着的竹轿上,却并非是“活狐”,大都是摆奉的“白狐神像”。
而箕门百姓抬着的“空空”,倒是让周遭朝拜的人,皆是退避三丈之外。
箕门百姓抬着“空空”一路奔上“帝丘狐宫”的门前,只见一处不算大的“狐宫”,便在两人身前。
“看来白僵之地,只是我师父的一面之词。而这帝丘狐宫,才是真的白僵之地。”李仲沉吟着说道。
周遭的信众,皆是跪拜在狐宫前。只见狐宫之中,燃起一缕紫烟,飘散在狐宫的上方,不散不动。
空空一跃落在萧问道的肩上,而萧问道和李仲再也按捺不住性子,一步踏进这狐宫之中。
这狐宫之中,已然有了几人,站在前首的是一位女子,那女子生的一张狐媚儿的脸,当真是绝世的美人。
紫烟腾在那女子的掌心,只见她的身下躺着一老者,那人脸色发青,好似已死去多时了。
“你们只有半柱香的时间。”那狐媚脸的女子说着,却是一瞥他们两人。
那女子将紫烟送入“死者”的口中,只见那死人一下就睁开了眼睛,鼻息下涌动着几口残气。
萧问道看着这狐媚脸女子的手段,心中倒是掠起一丝惊异。
只见死者围坐的几人,皆是一阵哭诉,趴在那死者的身上,便是一阵鬼哭。
不过一刹间,那死者再次闭上的眼睛。站在一旁的人额头贴地,跪拜着那女子,便出了这狐宫。
“黄泉碧落。”李仲沉吟着,看着那女子。
“既然看的出我的手段,何必还要来寻我。”那女子说着。
“刚才那算是起死回生之术么。”萧问道屏息问着。
那狐媚脸的女子,一瞥萧问道的神色,说道:“他才是正经人。”
“黄泉碧落是控尸的手段,她的袖中有驱魂铃。”李仲说道。
萧问道一阵失落,脸色一白,便往狐宫外而去。
“慢着。”那狐媚脸的女子一呼,叫着萧问道。
“难道,他说的不对么。”萧问道头也不回的问着。
“何必心急,你所求之事不妨说来听听。”那狐媚脸儿说着,一瞥空空。
萧问道转身看着那笑吟的女子,说道:“看来,你还有其他的手段。”
三言两语,将纳兰蝶衣所遭受的事,便匆匆说完。
“这起死回生的归魂之道,倒在以往并非没有。”那狐媚脸说道,看了一眼萧问道。
“哦。”萧问道沉吟一声,静等下文。
“轩辕六百一十九年,你们可听说过白发侠魁的事。”狐脸儿女子问着。
“一代判官离阳的冤案。”李仲说着。
追溯到轩辕人皇六百一十九年,当年的白发侠魁乃是一个嫉恶如仇之人,可却被一代清吏李离阳,判了斩立决。
就在这白发侠魁被斩首之后,才知晓这白发侠魁实则是被冤枉。而一代铁面判官离阳,心生懊悔。
只可惜的是,那白发侠魁身首异处,谁也无力回天。
传闻,离阳曾在轩辕人皇面前,只求一死,但愿能换回白发侠魁的性命。
可阴阳相隔,谁敢行逆天回生之术。
可就在离阳判官在轩辕人皇前,祈求的时候。一位身着白衣的女子,站在轩辕人皇的大殿上,颔首应允此事。
就在尚京白发侠魁斩首的地方,光天化日之下,那女子将白发侠魁的头颅,以针线缝在在断脖上。
三日之后,那白发侠魁便起死回生。
“你是说,你就是当年将白发侠魁救活的人。”萧问道问着。
“并非是我,而是先祖。”狐脸女子回道。
“你是上官十心的后人。”李仲问着。
“看来,你倒是知道的不少。”那狐媚脸的女子看着他们两人,说道:“我是上官紫川。”
那上官紫川双手击掌,只见一位身着灰袍的男子,站在众人身前。
那男子的脖子上,一圈疤痕,就像是被斩头的一般。
“他是白发侠魁。”萧问道沉吟问着。
“当年先祖云游四方,而在尚京之中,看到他被斩头。心生不忍之下,便用法器将他的三魂六魄暂时封住,才算救下他一命。”上官紫川说着,看着萧问道。
“上官十心救他,绝非是心生不忍。”李仲说着,嘴角一抹淡笑。
那上官紫川看着李仲的神色,嘴角噙着一丝狡黠,说道:“哪有平白无故的善心。”
第二百八十八章 狐行诡道
“哦,不妨说说看,上官十心的算计,也不妨说说你的算计。”萧问道说着,看着上官紫川的绝美脸庞。
上官紫川看着萧问道一丝淡笑,可眸中却泛着狡黠之色,萧问道便知这上官紫川怕是不好对付。
“当年先祖救侠魁,是为了轩辕人皇手里的一样东西,据说弥足之珍。而你我之间的事,我还没想好要什么,或是你有什么。”上官紫川说着,嘴角噙笑,当真是世间少有的美人。
“那姑娘不妨在路上想想。”李仲拱手说道。
“你们忘了今天的日子了么。”上官紫川说道。
“四月初四,狐帝出世的日子。”李仲说出心中所想。
“正是狐帝出世的日子,所以我还得在这儿待上一日。等得,便等。等不得,便走。”上官紫川说着,一步迈出了狐宫。
李仲一瞥上官紫川的背影儿,说道:“看来,在我们踏入这里的时候,她就做好了算计。”
“人心如狐,不可怕。可怕的是,狐心如人。”萧问道说着,看着一旁的白发侠魁。
看着木讷如竹的白发侠魁,李仲伸出手指在白发侠魁的鼻子下,一探究竟。
毫无一丝生息,如同死人。
“看来这上官十心,不但蒙骗了全天下的人,也蒙骗了轩辕人皇,如今连你我也被蒙骗了。”李仲淡淡的说道。
“也许轩辕人皇就是心甘情愿的被蒙骗,史书上不全是假话连篇么。”萧问道说着,看着上官紫川在狐宫外,呼风唤雨。
何为真假,不过是你看到的是假象,视以为真。而真相,不过是玩弄权术之人的伎俩,或许那假象把自己也骗了。
看了一天上官紫川的狐术,倒是佩服这上官狐族,狐心如人。
这“白僵之地”的百姓,便是在一日之中供奉的珍宝,便铺满了整座狐宫的地宫。那上官紫川看了一眼所谓的“珍宝”,便转身而去。
月沟铺山,心中却是闷热。
那上官紫川如今身着一件淡青色的薄衾,翩翩而舞。她是天下少有的美人,一颦一笑都动人心肠。
“我美,还是她美。”上官紫川问着萧问道。
“谁。”
“便是你要救的那人。”上官紫川一扬红唇,百媚丛生。
“她。”
那上官紫川一听萧问道的言语,美眸一动,冷芒一凛说道:“你可知我不饮酒。”
“哦,那不知姑娘饮什么。若是说饮血,天下之人谁不饮血。”李仲说道。
“血,无味。我天生是吃醋的人,而且只饮醋,天下最酸的醋。”上官紫川说着,转身即走。
李仲看着面色一动未动的萧问道,说道:“世上最难消受的美人恩。”
“美人恩,蚀骨味,不妨你试试。”萧问道说完,便盘坐闭目。
“呵,你这铁骨铜胆都难消受,我怕是骨渣都不剩的。”李仲说着,谁知这狐宫中的火烛却灭了。
只听屋舍之内,传来两个字。
省钱!
寂夜的屋舍中,谁都没看到李仲的苦笑,也仅仅是苦笑而已。
日上三竿,萧问道和李仲两人早已站在狐宫的院落外,几个时辰了。
那上官紫川从狐宫之中,还是着一身淡色的薄衾,伸着懒腰,那无边春色只有他们两人得见。
“姑娘,倒是个善人。知道我们孤苦,便让我们一饱美色。”李仲打趣道。
“哼,心中有人,便是再美的人,恐怕也无法入得他人眼。”上官紫川说着,娇媚的身子在萧问道身前一晃。
“既然姑娘心知,他心上有人。何必,再行美人计。”李仲说道,看着上官紫川的眸子。
“你说说看,穿衣服的美人好看,还是不穿衣服的美人好看。”上官紫川挑逗的看着萧问道问着。
“即是美人,穿与不穿都是美人。姑娘,可不必言语逗弄,怕是这天干地火都要被姑娘引出来了。”李仲说着,淡然一笑。
“一个故作痴心,一个故作色胚,都是无趣之人。”上官紫川说着,狠狠的剜了萧问道一眼。
“何时出发。”萧问道问着。
“我说了,我最是擅长饮醋。你。”上官紫川还未说完,只见萧问道转身出了狐宫。
“姑娘,你说他是伪君子也好,说我是色胚也罢。可饮血的人不少,饮醋的人也不少。醋,饮多了是烧心的。”李仲沉吟一声,看着上官紫川绝美的脸庞。
谁知上官紫川一挺丰腴的腰身,那一抹酥胸紧紧的贴着李仲的身子,说道:“可我也听说过,**焚身。”
“**,从来不会焚身。焚身的,都是置身于**中的人。”李仲说着,眸中倒影着上官紫川的身影儿,转身说道:“他的人情,可是不好欠的。”
上官紫川美眸一动,转身入了狐宫,换了一身素白色的衣衫儿,脸上遮了一面白纱,可曼妙的身躯,却愈发之妙。
这一路上,上官紫川勾魂摄魄的容颜,不知引起了多少争斗厮杀。
匆匆三日,萧问道的剑下亡魂,又添了数十人,可上官紫川还是俏兮笑兮的勾着天下男人的魂儿。
“你为了救一人,却杀了更多的人,值当么。”上官紫川淡笑着问着萧问道。
“我的剑下没有亡魂。”萧问道沉吟一声,噎的上官紫川说不出话来。
好一个自负的仙人,好一个痴心的大丈夫!
幻丘仙山,还是那一方蝶衣亭,还是那一方寒冰玉棺,那上官紫川看着玉棺中的纳兰蝶衣,又望了萧问道一眼。
“想必她也好醋。”上官紫川冷不丁的一句话,让半夏一瞥。
“还说你是痴心人,只怕这周遭就有几人,对你心生爱慕。”上官紫川说着,瞥了一眼半夏和纳兰蝉衣,还有那西岭娥峰的伊人姑娘。
半夏一瞥上官紫川,而纳兰蝉衣只是淡淡朝着上官紫川颔首。只是萧问道却充耳不闻上官紫川的言语,也不理他人的眼眸。
“放肆。”只听玉虚子在不远处一呼。
在远处窥探的幻丘仙山新入的内门弟子,皆是脸色一白。朝着玉虚子躬身施礼,大气也不敢出了。
“罚跪七七四十九日。”玉虚子银眉一动,满脸怒色。
那新入的弟子,皆是面色一苦,本以为入了仙山,便可做恣意潇洒的神仙。谁知,便是看一眼美人,都是罪责。
他们本以为会有人求情,可当这新入的弟子跪拜下之后,就是四十九天生不如死的跪罚。
后来,他们才知晓他们所受的责罚,微不足道。
而幻丘仙山的弟子,再也没人敢一瞥蝶衣亭,也没人敢暗窥幻丘仙山最冷的美人。
上官紫川看着纳兰蝶衣的容颜,看着她身上落着的烬蝶,说道:“东溟的阴阳道人,曾来过这里。”
“嗯,他们所言蝶衣的魂魄乃是人为而拘,而余下的魂魄却在天地六方。”李仲点头称是,娓娓道来。
“东溟阴阳道者,最擅长的便是归魂之术。不过上官狐族修的是无上诡道,颇为残忍。”上官紫川说道。
“姑娘既然来了幻丘仙山,定会尽力而为。而作恶之事,不容姑娘费心。”李仲说道。
“呵,看来真是无毒不丈夫。”上官紫川说道。
听着上官紫川的言语,李仲也只能淡然一笑。不遭人恨是庸才,而逆天修仙的人,最做不得就是庸才。
“紫川姑娘可需我备上什么东西。”李仲问着。
“嗯,狐行诡道,要的便是活物。”上官紫川说着,蹙着黠眸说道:“十二岁的少男少女,三男三女。还有一盆血,最好是鲜血。”
“姑娘可否一说,要这少男少女做什么。还有那一盆血,是兽血为好,还是人血为好。”李仲说着,双眸一促。
一众人看着上官紫川的神色,却不知为何会牵扯上少男少女。
“为何不是成人,偏偏要孩子。”纳兰蝉衣心中不忍,出声问道。
“孩子的魂魄是世间最纯净的,而且还好驱使。以孩童的魂魄之引,这便是诡道,以魂引魂的诡道。”上官紫川说着,眸中泛着青光。
“若是那孩童的魂魄不能复位,会不会。”纳兰蝉衣欲言又止。
“不会死,只是痴呆而已。”上官紫川说着,还是一副平淡的神情。
“丧尽天良的事,我来做。”李仲一呼,便往山下而去。
“那血呢。”半夏问着。
“人血。”上官紫川促狭说着。
半夏心中一凛,只见萧问道说道:“用我的血。”
“呵,真是不经逗弄。”上官紫川说着,看着他们一众人说道:“血,不劳你们费心了。”
霁月半悬,那上官紫川早已回了屋舍,自斟一杯“酸醋”,看着月色独饮。
月下三两人,只见萧问道的身前摆着一壶酒,一壶冷酒。
“冷酒入愁肠,伤身。”纳兰蝉衣说着,又换了一壶酒,摆在萧问道的身前。
“我这心肠,早已凉透了。”萧问道说着,浅尝半杯。
忽尔,那上官紫川拖曳这一袭长裙,口中喃喃的唱着几句小调,站在月色下。
星点点,月团团。
新月厌黄昏,琵琶绕船看月明江寒。
日月行行,冷了鸳鸯浦。
阴晴有圆缺,不识新旧人
“我回来了。”李仲说着,正好东方泛白。
第二百八十九章 搜狐记
上官紫川妙目一转,看着李仲身后的六人,皆是少年稚童的模样。
“放心,所有的后事我都料理了。”李仲沉吟一声。
“金银买命,人为财死。”上官紫川说着,眸中满是不屑。
“狐帝大人,就不必在意手段了。毕竟,你我都没这个资格。”李仲言下之意,不过就是你我都非善类,何必自顾清高。
“你我可不同。”上官紫川说着,妙目一转又回了屋舍中。
“你要的都凑齐了,为何还不施法。”李仲一呼问着。
“等等到午时三刻,等到烈阳浊天。”上官紫川头也不回的走了。
“午时三刻。”李仲沉吟一声,颇为不解。
余下的纳兰蝉衣看了一眼身后的六个孩子,眸中尽是不忍的说道:“他们。”
“并非是我劫掠来的,他们的父母与我也算旧识。”李仲哀叹一声,也大感无奈。
只见那六个小孩儿,都是眉清目秀的样子,有的拽着衣角,有的却凭空看着萧问道。
“你识得我。”萧问道淡声问着,看着自己的那个小孩。
“你为何没有三头六臂。”那小孩儿问着,眼中懵懂。
萧问道一瞥李仲,便知他一路上定是讲了颇多的神话故事,他便说道:“你想修仙么。”
“嗯。”那六个小孩儿齐齐的点头。
“好。”萧问道沉吟一声,便盘坐养神。
午时正是烈阳最烈的时候,也是白穹之上最浊的时候,上官紫川称这个时候为“三阳辟阴。”
只见那上官紫川着一身黑色的衣衫儿,圆额上一丝细汗,她看了一眼寒冰玉棺中的纳兰蝶衣,眼神幽幽中泛着异火。
上官紫川将那六个小孩儿摆在寒冰玉棺的六芒之位,她从怀中拿出一个拇指大小的骨瓶,那瓶倒是与始皇秦骨瓶颇为相似。
从那瓶中滴出一滴水,分为六份。男童滴入左眼,女童滴入右眼,只见那六个孩子的眼中,泛着与上官紫川都颇为诡异的乌黑色。
六个小孩儿在一刹那,气息立即大为不同,浑身都泛着妖魅乖离,好似他们已然不在这凡界之中。
“你也来。”上官紫川看着萧问道。
萧问道脸上不解,只听上官紫川说道:“你是她至爱之人,若是搜魂定有助力。”
“嗯。”萧问道颔首。
上官紫川将那一滴水,滴入萧问道的双目,待萧问道再睁开眼睛的时候,周身早已不是幻丘仙山了。
只见萧问道的身前,一头白狐回头看着他,周身游走的都是虚无的妖魂。
“这是?萧问道问着。
“黄泉碧落地,阴阳轮回天。”那白狐口吐人言,却是上官紫川的声音。
“你是说这是妖界的黄泉之地,可蝶衣不是人么。”萧问道问着。
“天分六道,地生万物。妖为魂,人亦是魂,你来看看。”上官紫川说着,往前而去。
这黄泉的碧落之地,皆是死了的妖兽,慢慢的迈入一扇墨玉色的石门。
“入了黄泉门,你我只有一炷香的时间。出,则生。不出,则死。”上官紫川说着,身影湮没在黄泉门之中。
只见这黄泉门中,游离着无数的妖兽之魂,入目望去,有两条一黑一白的河流。
“叮铃铃。”只见上官紫川虽是狐身,却站直了身子,脖子上挂着一支银色的铃铛。
忽尔,她的周身显出六道人影儿,正是那六个小孩儿的模样。
“黄泉诡道,碧落寻魂。天罚不由,地情不堪。六道游尊,五行辟灵。魂魂相抵,不教无常。”只听那上官紫川口中念着一句话。
这黄泉碧落地的苍穹之上,出现了一张獠牙之兽,看着白狐上官紫川。
“你又来闹黄泉地。”只听那獠牙兽面一呼。
白狐嘴角擎着狡黠的笑意,看着那獠牙兽面。只见那獠牙兽面无奈之下,扔出一柄鬼头宽刀。
“规矩你懂。”獠牙兽面说完。
他们两人的脚下之地,裂开一道缝,只见那裂崖之下,尽是妖兽的离魂,瞪着幽暗的鬼目看着他们两人。
“走。”上官紫川一呼,便坠入着裂崖之中。
“杀,蝶衣的精魄定在其中。”上官紫川一呼。
黄泉碧落的妖魂,都朝着他们两人猛扑而来。萧问道擎起问道剑,一念离火铺天。
这黄泉中的妖兽之魂,皆是魂飞魄散。萧问道就如一尊鬼君,剑起剑落的几息间。这黄泉的埋魂之地,亦如地上炼狱。
“五千年前,来了一位妖圣。五千年后,又是一尊杀神。”凭空一道声音,从不远处而来。
上官紫川也没想到,这萧问道一入黄泉之地,便是疯魔。
越往黄泉地狱之下,游离的妖兽之魂越多,萧问道满目之中皆是妖魂,哪有半点蝶衣的精魄。
“还有百息之时。”上官紫川沉吟一声。
她脖间的驱魂铃愈发的清脆,而这道黄泉地狱的裂缝,正在合上。
“退,再不退来不及了。”上官紫川一呼,只见萧问道还在往下坠去。
“你不为蝶衣着想,也要为那六个孩子着想。”上官说着,继续说道:“这黄泉碧落之地,又不是不能再下了。”
“你不必诳我,若是蝶衣的精魄寻不到,怕是要陨灭在此地。”萧问道说着。
上官紫川听着萧问道的言语,便知他早已心中明了。可黄泉地狱的裂缝,却在剧烈的抖动着。
砾石坠落,眼看着黄泉地狱便要合上,只见萧问道祭出冥龙,立在着黄泉地狱之中。
黄泉之地,惊雷滚滚。
“坏了,惊动黄泉的冥君了。”上官紫川说着,看着黄泉之穹的滚滚怒云。
“蝶衣,蝶衣。”萧问道喃喃自语几声。
冥龙在这黄泉地狱的裂缝之中,骨骼崩响,一声咆哮响彻黄泉之地。
忽的,萧问道拿出始皇秦骨瓶,扔在黄泉地狱之中。
一息之间,萧问道的魂念遍布千里之地,他的眸中泛着黑光。
“人化修罗。”上官紫川一呼,看着萧问道如同修罗鬼君一般,游荡在黄泉地狱之中。
“在那里。”萧问道口中冒着鬼气,看着一个方向。
上官紫川扔出一个白玉骨瓶,只见那一道纳兰蝶衣的精魄,被收入之中。
萧问道浑身泛着狂暴的紫电,拉着上官紫川便出了黄泉地狱,而冥龙就跟在他们两人的身后。
上官紫川看着凌天的冥君,目中虽无惧意,可嘴角还是抽搐了两下。
而化身修罗的萧问道,擎着问道剑还如一尊杀神,一尊砸了别人家,还理直气壮的杀神。
“你们走吧。”冥君说着,鬼云消散。
上官紫川长叹一口气,只见那萧问道还是凌天站着,浑身骨甲,头上悬着一顶赤色的骷髅鬼冠。
“走。”上官紫川说着,拉着萧问道的手。
还是那一扇黄泉门,只是门口不见一个阴兵,待他们两人携手出了黄泉门,只见寒冰玉棺前的六个小孩儿,眉心都长了一颗黑痣。
“喵喵。”几声猫叫,在这寂夜之中,让众人心中一惊。
再回首看时,那野猫早已不见,而遁入无边黑夜之中。如同黄泉碧落之地的黑夜,那里有一位修罗。
“太勾古星,证道无邪。”上官紫川说道,看着那六个小孩儿。
“他们。”李仲心中不解。
“前世今生,可曾醒过。”上官紫川说着,淡笑着看着他们六人。
“多谢。”六个小孩儿异口拜谢,却下了幻丘仙山。
“这是怎么回事。”李仲看了一眼上官紫川,又看了一眼萧问道。
“他们被前世的记忆唤醒了,才被称为太勾古星。”上官紫川说着,也是始料未及。
“额,这。”李仲也只能无言以对。
而上官紫川的妙目又放在了萧问道的身上,心中却泛起惊涛骇浪。
“有话不如明说。”萧问道沉吟一声。
“嗯。”上官紫川看着他,说道:“轩辕初纪,曾有一人著作了一书,倒是记载了太勾古星一事。”
“东辰先生的遮天道经。”纳兰蝉衣说道。
“嗯,正是东辰先生的遮天道经。”上官紫川妙目流转,继续说道:“在这遮天道经中,曾记载名为段德的一人,身负九世之念,修得红尘仙。”
“嗯,那又如何。”萧问道沉吟一句。
“你可曾记得前世之念,可还记得轮回之情。”上官紫川问着,还记得他在黄泉碧落之地,一念化修罗的模样。
“蝶衣的精魄呢。”萧问道看着上官紫川。
“哼。”上官紫川看着萧问道的冷眸,将锁魂瓶递到萧问道的手心。
“这如何归魂。”萧问道蹙眸问着。
“看来,你并未记得修罗之念。”上官紫川说着,却心中不解,可也不愿多问。
上官紫川将锁魂瓶中蝶衣的精魄,放在她的眉心,那精魄就如一滴水,溶在蝶衣的额头。
“云魂归位,不惧谴天。灵佑魂外,人鬼殊道。”她念着这几句话,只见蝶衣玉容升红。
天地合色,寂夜寥寥。
“我温了一壶酒,解乏的。”伊人姑娘淡笑着,在萧问道身前摆了一壶温酒。
“我喜醋,饮什么温酒。”上官紫川说着,看着与她平分秋色的伊人姑娘。
谁知,伊人姑娘不消片刻端上一壶醋,印着“香坊陈醋”的字样,淡声问着:“这醋热还是不热。”
上官紫川妙目一转,说道:“当然是热醋才烧心。”
第二百九十章 白骨之路
一杯烧心的热醋,上官紫川一饮而尽,却又意犹未尽的样子。
那伊人姑娘看着“好醋”之人,晴眸一动,又给上官紫川满上一杯。
“热醋烧心,可也醉人。”上官紫川说着,看着萧问道继续说道:“东溟的阴阳鬼师说的没错,她的魂魄是被人困住了。这次的人情你先欠着,这里的阴气太重,我就先走了。”
“嗯。”
上官紫川看着周身的几人,嘴角悬着一抹淡笑,扬着手便下了幻丘仙山。
“困魂之人。”萧问道沉吟一声,便灌了一口热酒,身影儿又湮没在幻丘仙山的夜色中。
李仲本想紧随其后,只听萧问道说道:“我一人前去,会一会鬼王。”
白鬼夜行,天道苍苍。
还是那一片山林之中,只是这寂岭之中颇为嘈杂,偶尔间能听出几声喊杀之声,
浓烟伴雾,只见数百人手持各式刀剑兵器,围着那“鬼王寨”。地上血色斑驳,那鬼王寨的人,都聚拢在矮山之下,严阵以待。
萧问道看着穷凶极恶的这一众人,只见一个身披青色粗衣的汉子,扛着一柄鬼头连环大刀,看着萧问道。
那人堆起满脸横肉,瞪着绿豆眼说道:“你是哪个山寨的人,是顶水子还是斗花子,玩的是九龙的盘,还是过江的冬雷。”
这人一通“黑话”,看着萧问道着一身血衣,邪性的不行。可又面生的很,这才问了几句。
无非就是“水匪”或是“绿林山贼”,拜的是庙堂的王侯,还是走豪绅的路子。
这一股“人马”,不过就是一帮乌合之众,拿了他人的钱财,才做杀人的买卖。
“你是哪儿的人马。”萧问道淡淡的反问着。
“豹云山,麒麟刀霸张小凡。”那人说着,鼓着腮帮子扯着长音。
“哦。”
这麒麟刀霸看着萧问道,语气平淡,肩上还落了一只狐狸,本想着是凑热闹的公子哥,也并未动气。
毕竟,他们这一众“人马”,也是受的一位财大气粗的“公子哥”的唆使,才来围攻着鬼王寨的。
“你们来这僻壤之地,为何。”萧问道问着,却也不明了这阵仗。
“哦,有人看上了这破地方的一个女人,那人开了一个天价,非得让我们将那女子劫掳去。让你来的那人,没说么。”麒麟刀霸张小凡说着,从怀里拿出一张纸,说道:“这就是那女子的画像,水灵的能掐出水来。”
萧问道淡淡的瞥了一眼,画像女子着实生的明眸酷齿,别有一番小家碧玉的风味。
一道浓烟腾起,只见又几队人马围了上来。
“红娘子。”麒麟刀霸张小凡朝着一位男子一呼,又看着一位拱手说道:“白二哥。”
那两人看也不看麒麟刀霸张小凡,却看着鬼王寨的一众人,抽出了刀剑。
“红娘子。”萧问道沉吟一句,正好让麒麟刀霸张小凡听个正着。
“嗯,霸王山的大当家,最好女色。他劫掳的女子,数不胜数。后来,他用那些女子的落红白布,剪裁了一身梅花衣,才有了红娘子的名头。若是没落红的,那就祭了他的刀了。”麒麟刀霸张小凡说着那“红娘子”的事迹,眼中满是艳羡。
“哦,原来是个该死之人。”萧问道说着,一步跨在鬼王寨中。
“愣头青,真是愣头青。”麒麟刀霸张小凡一阵揶揄,看着萧问道就如死人一般。
那“红娘子”和白二哥,看着萧问道的眼神,不明所已。耷拉着眼皮,看了麒麟刀霸张小凡一眼。
那麒麟刀霸张小凡,一声不吭,便是不认萧问道是他的人。
瘦骨嶙峋的“鬼王”,看着萧问道的身影,颤声说道:“我就算准了,他今日必来。”
鬼王寨的山民,看着鬼王一阵侧目,但又看着围寨的匪盗,做好了一搏生死的准备。
那红娘子手中提着一个素白色的钱袋,看着萧问道说道:“你过来,这里面的钱都是你的。”
那钱袋之中,足有十钱银子,对于这匪盗或是寻常人家,着实不算少了。
“哼。”萧问道嘴角一扬,一脸邪魅狂狷,吓了那红娘子一跳。
可“悍匪”毕竟是“悍匪”,威望还是要的,不然难以服众。
“你。”那红娘子伸出手指,怒骂一番的时候,他的头颅已然被踩得粉碎。
乌合之中的群盗,眼中泛着恐惧和惊悚,本想着作鸟兽散。
“你们全都得死。”萧问道沉吟着,眸中尽是杀气。
几息间,这一众乌合之中,就余下一人还喘着气,那就是麒麟刀霸张小凡。
“谁让你来的。”萧问道沉吟着。
那麒麟刀霸张小凡,嘴角抽搐着,说道:“是兴义城的苏天辰,他是副城主苏用的儿子,还有他们是唐门的近亲。”
“哦。”萧问道轻声一“哦”,麒麟刀霸张小凡的鬼头连环刀落在了地上。
麒麟刀霸张小凡是唯一“死有全尸”的人,毕竟萧问道还是有点欣赏他的“绰号”的。
还是那山洞,老鬼王摆了一副黑木的茶案,说道:“这是这里独有的黑雾茶,外面可不容易尝到。”
萧问道看着老鬼王意味深长的奸笑,便知道摆在他面前的不是“茶”,而是一个摸得着的算计。
“今日我来,只为求你一事。”萧问道开门见山的说道。
“哦,为了长生天择图和永生血鼎而来。”老鬼王说着,好似都在意料之中。
“嗯,我要用这两样宝物。”萧问道沉吟道,眼看着杯中的茶,都快凉透了。
“慕儿。”老鬼王轻声一呼,只见一位女子站在一旁。
萧问道一瞥那女子,便知道她就是让悍匪攻寨的那人。她往那里一站,身上就飘来一股清香,细嗅之下,苦中含香,香中有醉味。
“爷爷,我们得尽快救得伊儿和一众山寨的人。再不救,就来不及了。”那慕儿疾呼一声,却看不到老鬼王的挤眉弄眼。
“咳咳。”老鬼王重咳两声。
那慕儿轻拍着老鬼王的后背说道:“可是旧疾复发了,我去拿姜泥丸。”
老鬼王脸色一顿,看着萧问道一脸“竹篮打水”的神情。
“人,我去救。仇,我去报。可还是那句话,我的时间不多。”萧问道站起身子,看着那慕儿姑娘说道:“带路。”
老鬼王被萧问道言语一噎,只见他们两人早已遁出鬼王寨了。
而老鬼王的眼中泛着思绪,又不知在想着什么。
半个时辰,那红娘子和白二哥的山寨就被连根拔了。萧问道还是一贯的作风,斩草除根鸡犬不留。
那兴义城的苏天辰,直接被萧问道割了脑袋。在一代枭雄苏用的面前,提着出了城主府。
在萧问道踏出城主府的时候,他淡声说道:“若是你想寻仇,就来空城寻一个叫萧问道的人。”
那苏用本就想着“雪恨”的法子,他想过与他有些关联的唐门,也曾想着与他有旧的军中大将,甚至还想到了以唐门为梯,搭上人皇之子夏近白的门路。
可他听到萧问道三字,一切都烟消云散了。
他不敢去恨,也不敢去想着报杀子之仇,他是弯着腰将萧问道送出府门的,就像是一个奴才,卑颜曲膝的奴才。
经历了一辈子生死富贵和沉浮世道,苏用觉得恭送萧问道,还是不够有诚意。索性,他就在大堂之上立了一尊萧问道的长生位。
腰缠万贯的财主,怕的不是散财。他们怕的,是没有散财的命和散财的身份。
苏天辰的人头,被萧问道摆在茶案上,这山洞中弥漫着浓郁的血腥味,熏得老鬼王都睁不开眼睛。
“咳咳。”老鬼王抿了一口黑雾茶,看着萧问道直勾勾的眼神,愣是被呛了一下。
那慕儿姑娘扯着老鬼王的衣袖,只听老鬼王说道:“女大不中留”。
慕儿姑娘听着老鬼王的言语,一脸羞赫转身便出了山洞。
“有话直说。”萧问道看着老鬼王,眉目的一丝阴郁。
“我知你所来何事,那长生天择图和永生血鼎便是赠你,我也心甘。”老鬼王说着,灌了一口黑雾茶,苦味满腔。
“你有所托付,便是这慕儿姑娘。”萧问道看着老鬼王的神色,便知道他有心托付。
“她是鬼族新一代的鬼王,只可惜我被囚禁了几十载,鬼族衰败。”老鬼王说着又哀叹一声。
“你想让我收她为徒。”萧问道问着。
“不。”老鬼王摇着头继续说道:“你可知鬼族的秘密么。”
“与慕儿姑娘有关,还是与鬼族的三大鬼器有关。”萧问道平淡的问着。
“与她有关,也与消失的第三具鬼器有关。”老鬼王说着,沉思了片刻继续说道:“慕儿是九转的鬼族天帝,而消失的第三具鬼器无常天逆珠,便是九转天帝的凝魂珠。”
“无常天逆珠,便是慕儿姑娘的觉醒之物。而整个凡界之中,只有觉醒了鬼族天帝的慕儿姑娘,才能让蝶衣起死回生。”萧问道蹙目问着。
“起死回生难过逆天改命千倍,可身为鬼族天帝的慕儿,若是觉醒九世之道,绝非难事。”老鬼王说着,看着萧问道狐疑的神色,继续说道:“你可知鬼族的白骨之路。”
白骨之路,传说中的轮回之道!
第二百九十一章 灵域鬼王
老鬼王沉吟的“白骨之路”四字,让萧问道一下陷入了在魔族的重楼神山的一副道卷中。
那一副道卷,便在重楼山的神阁之中,全长尽九千九百四十八米。那道卷垒骨皑皑,只见那白骨之路的尽头是一扇青铜门。
并非黄泉碧落的黄泉门,也非阴阳界的死神门,便是寻常的青铜门,可又有无上的气势。
当年魔君南烛看着萧问道看的出神便说道:“这是当年魔君武后的手笔,一将功成万古枯。”
“魔君武后,可是女子。”萧问道当时问着。
魔君南烛颔首道:“天下第一的奇女子,也是天下第一的神女子。”
“当年的魔君武后也是慕儿姑娘的转世之一么。”萧问道沉吟着。
“魔君武后?慕儿的九世之魂谁也不知是谁。也许那些转世之人还活着,或者已然死了。我唯一能笃定的,便是她的九世都是大人物。”老鬼王说道。
“那为何这一世,落得一个被他人劫掳的小人物。”萧问道淡淡的说道。
只见老鬼王闭目说道:“鬼道天机,不可泄露。”
“装神弄鬼。”萧问道沉吟一声便不再多言。
“慕儿。”老鬼王大呼一声。
只见那慕儿姑娘站在老鬼王的身前,说道:“爷爷,那劫掠伊儿的山盗,倒是有家资。足足四千多两的银子,还有三大锭赤金,倒是足够寨子用上几载了。”
“咳咳。”老鬼王又重咳两声,老腮一红。
那慕儿姑娘立即静若处子,低首站在一旁,芬芳如兰。
萧问道一瞥那慕儿姑娘,着实不像是九转的鬼族天帝,倒像是一个财迷儿,还是蹲在井底的小财迷。
“慕儿,你收拾一下东西,便跟着他走吧。”老鬼王沉吟道。
“她救了寨子,便要我以身相许么。那还不如让我委身纨绔恶少,何必再救我。”慕儿姑娘一脸不情愿。
萧问道被这慕儿姑娘的话噎的无言,便淡淡的饮了一口黑雾茶。
“你可记得我对你说的,鬼族最要紧的事么。”老鬼王沉吟道。
“寻回鬼族的三大冥器,让鬼族不受欺凌。”慕儿姑娘说着,眼眸泛着泪花,继续说道:“要让当年欺凌鬼族的恶人,血债血偿。可是可是。”
那慕儿姑娘啜泣着,好似想通了什么,只听老鬼王说道:“可是什么。”
“可是鬼王寨不是有了他这样的人么,谁敢欺凌鬼王寨。”慕儿姑娘说着,瞥着萧问道的脸色。
“他他毕竟是外人。”老鬼王被慕儿姑娘问的一下结舌了。
忽尔,那慕儿姑娘抓起萧问道的左手,一下按在了她的小胸脯上,一脸羞赫。
萧问道始料未及之下,淡淡的抽出了手心,可难免脸色一阵肉跳。
“他他不算外人了。”慕儿姑娘说着,低首不言。
老鬼王也被慕儿姑娘惊得一言难发,无奈之下说道:“这长生天择图和永生血鼎,你也愿让他留着么。”
“不愿。”慕儿姑娘一副财迷样,又是一脸警惕之色。
“嗯,流失在外的无常天逆珠乃是鬼族命器,若是这无常天逆珠在十年之内,无法寻回。只怕,只怕鬼族要亡了。”老鬼王说着,脸色尽是愁色。
那慕儿姑娘垂首不言,过了一阵,说道:“好,我跟他走便是。”
她说完,便转身出了幽暗的山洞。萧问道看着老鬼王的眼中泛着忧绪,也有不负皇天的轻松。
“哼,兴义城的苏天辰是你为慕儿姑娘设的局,而我也在你的算计之中,不愧是一代老鬼王。”萧问道说着,立即想明白了这前因后果。
“纯属无奈之举,我的大限将至,还望你能担待。”老鬼王说着,脸上当真蒙上一层死气。
老鬼王这话一出,任凭萧问道铁石心肠,也只能咽下这口“被算计”的气。
“再者而言,你可不算亏。”老鬼王说着,一脸揶揄的笑意。
那慕儿姑娘将萧问道的手按在她那鼓囊囊的胸脯上,萧问道也只能淡然一笑了之。
“爷爷。”慕儿姑娘着一身淡青色的衣衫,着实如小家碧玉,一副冰云欲渡香腮雪的模样。
“嗯。”老鬼王站起了身子。
“爷爷,你。”慕儿姑娘出声一呼。
“爷爷,送你一程。”老鬼王说着,看着萧问道说道:“让我去看看,散魂的女子。”
“爷爷,你不是说一世不踏出鬼王洞么。”慕儿姑娘问着。
“如今这鬼族的冥器,不在这鬼王洞中,我也想看看洞外的世界。”老鬼王拄着木杖,往洞外而去。
那老鬼王身骨消瘦,经不起半点颠簸,从这鬼王寨到幻丘仙山,足足走了三天。
这慕儿姑娘初上幻丘仙山,一脸的好奇,可看到躺在寒冰玉棺的纳兰蝶衣的时候,眼眸一怒,瞪着萧问道一呼:“原来,你也是那纨绔恶少,有了娘子。却却还惦念我。”
她这一席话,惊得众人脸色一动。可萧问道看着纳兰蝶衣的神情,还是一副爱意和惆怅。
“慕儿,不得放肆。”老鬼王说道。
那李仲看着慕儿姑娘的神色俏皮,却忍不住多看了两眼,嘴角也是淡笑。
“魂诛魄散,幽魂在困。这是她的命道,也是她的命数。祸福相依,说不定对于她而言,并非坏事。”老鬼王说着,盘坐在寒冰玉棺的棺前。
“你是吹灯鬼王。”李仲问着。
“呵,这些年竟让还有人记得老夫。”老鬼王说着。
“吹灯鬼王的名号,在灵域一界谁人不知。”李仲说着,双膝跪地朝着吹灯鬼王就是一拜。
“黄土埋尘世,如今是你们年轻人的天下了。”吹灯鬼王说道。
“不,当年灵域一战,吹灯鬼王才是一代枭雄。”李仲说着,猛着看了吹灯鬼王一眼。
吹灯鬼王一脸淡笑,说道:“不知我这风烛残年,可否能再入一次灵域之界。”
“鬼王前辈,想去灵域之界,让蝶衣归魂。”李仲问着。
“我与问道小友,也算生死之交,纯属应当的。”吹灯鬼王说着一番话,便是在萧问道的头顶,盖上一定“生死之交”的帽子。
怪不得,人说“人老为精怪”。一句话,便是一道坎。
而萧问道也不多言,淡淡颔首说道:“多谢。”
“退避三丈。”吹灯鬼王一声沉吟。
只见众人,皆是退避在百丈之外。那吹灯鬼王,将手掌十指,一一咬破。
他的身后半丈外,点了一根白色蜡烛,晴天白日下,那白烛的火泛着黑光。
吹灯鬼王以十根血指,在寒冰玉棺前,画着“鬼符”。血色如山河,却又不像山河。血色如草木,却不似草木。
“鬼族的开天四凶图。”李仲出声说道。
“何为四凶图。”萧问道沉吟着说道。
“鬼族的三目獬牛,九尾朱雀,百足苍蛇,三首玄龟。”李仲说道,眼中一丝不眨。
只见那吹灯鬼王,十指血指愈发的慢了,而那开天四凶图,只差几笔。
他身后的白烛,燃烧的余下半截,而黑火更兴。
“以命为烛,若是那白烛燃尽,吹灯鬼王就得命殒在此。”李仲说着,只见慕儿姑娘脸色一暗。
一笔一画,老鬼王身躯颤巍了几下,硬生生的将开天四凶图踩在脚下。
一息间,老鬼王浑身化为雪白,便是眉发短须皆是如雪的白色,全身的皮肤也如白色。
开天的四凶兽,一下就站立起来,如活物一般。
一时间,寒冰玉棺的周身,皆是笼罩一片血色之中,那一方天地宛若一幅画卷,静止不动。
那四凶血兽,形成一面“镜子”,就如同一堵墙,立在当空。
“吹灯鬼王的画中镜。”李仲说着,看着吹灯鬼王的身子,湮没在画中镜中。
“那灵域之界,可是传说中的幽冥界。”萧问道问着。
“幽冥万界和诸天万界都是一个层面,而灵域之界乃是鬼道的起源之地。”李仲说道。
“你是说,这鬼族并非是凡界中人,而是从异界破虚而来么。”萧问道说出心中所想。
“我说的这一切,大多都是道听途说,可也并非不实。其余的我不知,那兽国的三皇山,绝非是凡界之人。”李仲说着,瞳孔不离那吹灯鬼王的画中镜。
那白烛的黑烟,渐渐的熄灭,就如一粒豆火飘荡在地上。
忽尔,吹灯鬼王的画中镜,在一刹那化为星点,斑驳的碎在空中。
就如阳春三月的杨絮,飘荡在空中,洒落在天涯之外。
那慕儿姑娘眼看着吹灯鬼王,没从画中镜中出来,一下就悲恸而泣,蹲在地上啜泣而哭。
李仲抬起手,伸在慕儿姑娘的后身,可终究是没放下去。
白烛熄灭,化为尘烟。只见,寒冰玉棺前,落了一枚铜钱,那铜钱上镂刻了两个字。可那两字并非是凡界的字,笔画倒是简单。
慕儿姑娘手中握着那枚铜钱,泪眼婆娑的啜泣道:“爷爷是因你而死,你你你绝不能辜负于我。”
她抽泣了一阵,回过神的这一句话,任是让萧问道也吃不消。
夜色之下,松风排山面,淡风阵阵。
疏星淡月下的萧问道,着一身血衣,看着寒冰玉棺的纳兰蝶衣柔声说道:“蝶衣,我要去九州之外,你等我,等我十年。若是十年之后,我救不得你,我便陪你。”
他说完,转身而望夜穹之上的明月。
第二百九十二章 与唐书
吹灯鬼王算是将慕儿姑娘,一把推到了“一代鬼王”的位子上,除了留了一枚铜钱,还有就是慕儿姑娘包袱里的半钱银子。
空门之中,那小黑龙春春叉着腰磕着瓜子,看着空门槐树上的两只麻雀,叽喳着乱叫。
那小模样就如街头巷尾的妇人,就差一个小板凳,指点一个村子的河山和家长里短。
春春一瞥萧问道,朝着萧问道吐了一口瓜子,挑着眉继续看着麻雀鸣叫,一副惬意。
“你朝我夫君吐什么瓜子皮。”慕儿姑娘说着,蹙眉指着小黑龙。
那小黑龙春春目光呆滞了一下,又朝地上吐了一口瓜子皮,说道:“没想到纳兰蝶衣尸骨未寒,你倒是风骚如故。”
萧问道淡淡的看了一眼,盯得小黑龙心里发毛,又看着他那一身血衣,乖巧的一闭嘴。挤眉弄眼的看着柳荫中的麻雀,抖着小腿。
空门之中,都是与他一道开派空门的人。除了陆斩和李十花,还有盲道和桃花妖采苓姑娘,而独孤含寒看着萧问道的神色,便知他意已决。
纳兰蝉衣和伊人姑娘淡淡的看着,只待萧问道接下来的言语。
“我要去万海之域的大陆。”萧问道淡淡的说道。
“我也要去。”独孤含寒一听,便仰着小脸一副决绝。
“不可。”萧问道回道。
“为何。”独孤含寒不死心倔着脸问着。
“万海之域可并非天武九州,乱。”萧问道直截了当的说道。
“天武不乱么,我不也活得好好的。”独孤含寒说着,便是一脸决绝。
萧问道一言不发,只听他继续说道:“今日,我便去往邪帝城,前往万海之域。”
整个九州天武,大都知晓邪帝城废都是前往万海之域的必经之路,可萧问道显得太过于匆忙。
“万海之域可比天武九州乱的何止万倍,你去就是送死。”小黑龙春春说着,一副过来人的模样。
“你怎知晓。”独孤含寒不服气问着。
“我便是在万海之域降生的,怎会不知。”小黑龙说着,满脸得意。
“哼,那你为何不回万海之域,偏偏在这儿逗留。”独孤含寒心中正有气,便出言揶揄道。
“我我我哪知道我是路痴啊。”小黑龙春春说着,也只能扭捏的转过身去。
“我要去。”纳兰蝉衣淡声说道。
“嗯,不去与沉禹告别么。”萧问道回道。
“不必了。”纳兰蝉衣说道。
“为何她。”独孤含寒本想问着,可见到萧问道眉心的愁绪,也便认了命了。
“陆兄,我。”萧问道看着如长兄的陆斩,一时语噎。
“放心,空门一切有我。”陆斩眸中笃定。
“盲道道长和采苓姑娘,若是在空门不顺心,随时可离去。”萧问道不愿再情人所难,说完便入了屋舍。
木案前,萧问道提起丰才堂的细笔,寥寥写下几行字。
逝水兄,愚弟拜别。
细想旧日,你我因一杯“水酒”结识,也因一杯水酒相交。相识五载,你我即如弟兄,又如知己。
这一番拜别,不知是生离还是离别!
如今,便要天各两岸。而愚弟,却又想起与你推杯换盏,还有在那孤舟的一壶浊酒。
情,不在笔上,而在心底。
若是往后,你我相聚之时,再大醉三千日,大醉三千日
愚弟,问道亲笔。
当年的萧唐相见,历历在目。如今,想起还如昨日,还记得唐逝水从未出鞘的龙阙剑,还记得在三九寒天,他手持的逝水扇。
他提着白色的灯笼,绕过几根稀疏的翠竹,推开雪庐的木扉,大呼着“来,百花酿的酒肆,又换了个老板娘。”
下酒菜便是半碟花生,一碟牛肉,再者就是酒肆老板新纳的妾,看的那女子满目绯红,才是最下酒。
将这一张书信,挂在一头鹞鹰的赤爪上,朝着尚京而去。
还是那一处唐门,那一处寻常的屋舍,鹞鹰落在窗户上,唐逝水展开一看,也提笔写下了一行字。
弟远行,一路安好!
写下这七个字,他并未用鹞鹰归信,而是在身前的烛火中,染为灰烬。
因为,他知道这七个字是送不出去。
“问道。”忽尔神农寸心在他的识海中一呼。
萧问道心中便知,是神农寸心到了回长生天界神农山的时候了。
“我在神农山等你,”神农寸心在识海中说着,那一缕神农寸心的神识,便在识海之中消失了。
神农仙山,长生天界。
萧问道在心间默念这“八个字”,一步踏出了空门的府门。
一行五人,以萧问道为首。身后站着纳兰蝉衣和慕儿姑娘,而小黑龙春春和李仲则是在一旁而立。
废都邪皇城,只见李卜还是站在废都的城门前,还如往常而立。
“陆斩为何不跟着先生。”李卜问着。
“他在空门。”萧问道回道。
盗宗的新楼之中,李卜备上了一桌践行酒,端在手上说道:“李卜恭祝先生一路顺风。”
这一桌践行酒,除了李卜再无一个外人。
萧问道淡然的看了李卜一眼,说道:“你若是想寻仇,便提起你的剑。我知晓李苍耳是小人,可不想你在我心中也是小人。”
李卜脸色一僵,说道:“我知师父与萧家的恩怨,也知师父与萧空青之间的纠葛。他并非想害萧空青,只是情非得已。”
是情非得已的情,还是情非得已的利,如今李苍耳死在了鬼王洞,一切都尘埃落定。
“你我之间,若是心中藏恨,何必心面不一。”萧问道说着,站起了身子。
“先生。”李卜一呼,继续说道:“李卜心中只愿,你能在心间抹去师父的怨恨。”
萧问道淡淡的迈步而行,说道:“他在我心中,无恨无怨。只是,他愧对了一生至爱的人。”
他说完,空留李卜一人在新楼之中,饮着一口烈酒。
“宗主,真不愿为老宗主报仇么。”只见新楼之中,藏匿了不下百人。
“杀人者,人恒杀之。师父死的不冤枉,那是他的命。”李卜说完,又灌了一口烈酒。
旧事归尘土,二三不过九。
或者,在李卜的心中人生就是一场豪赌,富贵险中求罢了。
而李苍耳输了身家性命,也输了在他心中的威望
废都之南,一处碧波连天的海岸,那海岸之上人影儿重重,不下万人。
海岸上漂浮着高逾百丈的大船,那一处海岸的岸边,立着一处屋舍。
“黄金屋。”慕儿姑娘念着那屋舍的名字,往里看着。
那黄金屋的门口,排着一行人,手中皆是提着万两金子,往前而去。
“一人万金。”慕儿姑娘手心里捏着半钱银子,嗫喏着粉唇,只能低着头往前走着。
“五人。”萧问道说着,扔了五万两的黄金。
“少了一万两。”屋舍中那人,一瞥萧问道肩上的小狐狸空空。
“什么,一只狐狸也收钱。”慕儿姑娘一声大呼,引得众人侧目。
“便是一只鸡,也是一万两。”那人沉吟着,满脸不耐烦。
“他,得两万两。”只听身后一人一呼。
那小邪皇还是持着那柄纸扇,邪魅的看着萧问道,看着黄金屋中的人说道:“他可是世间第一的有钱人。”
萧问道淡淡一瞥,只见小邪皇一下就绷着脸,看着收钱的那人说道:“从此以后,他上黄金舟,不准收一文钱。”
那人头如捣蒜,又将那五万两黄金,如数奉还。
“这金银之物,也就是在这魔妖人三族之内好使。万海之域,可是灵石的天下。”小邪皇淡淡的说道。
只见萧问道从须弥戒中,拿出一块从仙脉异界带出的黑灵石,淡声说道:“嗯,多谢。”
小邪皇倒是见识非凡,一瞥他手心的黑灵石,便知是“下品灵石”。可是在凡界之中,倒是难得一见的宝物。
“从此以后,你见他不收金子要收灵石。”小邪皇蹙眸一瞥,摇着手中的纸扇便转身即走。
入了这黄金海岸,只见等着上“黄金船”的人,早已不下万人了。
人海之中,穿过一片喊杀喊打之声,只见两人持着仙剑,在一处空地上厮杀。
那两人倒不像是寻常的厮杀,眼看着几经缠斗,两人各有负伤。
杀气弥漫,斗气扬扬。
观战之人,倒是不乏修为高深之人。便是那两人的修为,也算不俗了。
只是厮杀的两人,眸中泛着赤血,恨不得将敌手,生吃活剥了一般。
剑气稍歇,那两人口中含血,还如饿狼一般,死盯着敌手。
“呦呦呦,若是这番功力,也不知能不能在床上伺候好老娘。”只听一声柔媚的声音扬起,入耳丝痒,绵绵媚骨。
萧问道听着耳熟,这入目一望还真是熟人。
殷扶摇那骚媚入骨又倾国倾城的脸,一下就滴入了每个人的眼中,就如一滴毒药,还是心甘情愿喝下的毒药。
那百里沧海只是淡淡的站在一旁,身后跟着一个狗脸老道。
殷扶摇和百里沧海淡然一瞥,一下就看到了萧问道。只见她扭着腰肢,朝着萧问道而来。
“哎,奴家的夫君来了,我可不愿他吃醋。”殷扶摇说着,一下就挎着萧问道的手臂。
围观之人,皆是面色一凛,心中眼热目露绿光。
一息间,扬帆而行。
就在萧问道踏上前往万海之域的黄金船时,九州之上便开启了三国争霸的时代。
第二百九十三章 伏天氏
“哟,你倒是好风流,去往万海之域还带着这三个女子。”殷扶摇轻启粉唇,吐气如兰的在萧问道的耳边吹着一道轻风。
那一众在这黄金舟的男子,看着萧问道的眼神都眼泛绿光。看着他周身围坐的女子,各色不一,而又各色风情。
百里沧海那一双白花花的大腿,还是一如往常的刺眼,她扭动着腰肢,看着萧问道说道:“这万海之域不比九州,你若是想寻归魂之术,便去寻传说的伏天氏。”
“伏天氏。”萧问道沉吟一声看着殷扶摇。
“伏天氏乃是万海之域的灵族,又被称之为阴食族。以阴魂为道,在归魂之术上当属第一。”殷扶摇说道。
“那这伏天氏,可有山门和城池。”萧问道蹙眉一问。
“传说的伏天氏,便是口口相传的传说。不过,伏天氏肯定就在万海之域中。而在哪一域,便要看你的运道。我和扶摇也定会留心的,你暂可放心。”
百里沧海说完,正欲往后走。只听殷扶摇眉眼如丝的,白了一眼萧问道,大声娇呼道:“你个死没良心的。”
这一番娇嗔,这一番风情,又是一把火上的油,将这周身围观的人,刺的脸上又是一片绿芒。
“走。”萧问道淡然一声,便于一众人入了船上的楼阁。
一方素白色的楼阁,倒算别致。慕儿姑娘经不起往日颠簸,入了屋舍之中,趴在不大的木榻上,轻鼾而起。
而小黑龙春春则是两目看着船外,口中嗑着瓜子,那一双龙目神游早已不在这四方之地。
李仲则是闭目盘坐,一心悟道。只有纳兰蝉衣怔怔的看了萧问道一眼,便转过眸子,看着无边海域。
听闻从邪皇城到万海之域最近的一座城池,也要三个月。索性,萧问道便将须弥戒中的东西,一一拿了出来。
一块乌黑色的符文,被萧问道捏在手心,触手冰凉。
这是在天涧秘境的无**中,在朝天大道得道的“影魔之印”。如今,想起与影魔交手的时刻,那如影随形的藏匿手段,还是惊得后背一身的冷汗。
一缕魂识,浸入到影魔之印中。只见在这影魔之印的空间中,显现出四面黑色的墙,墙上镂刻着形色不一的符文。
就像是书法,有仙风不度的狂草,也有一板一眼的正楷小隶。而就在萧问道踏入这影魔之印的正中央,脚底泛起一抹人影儿。
只见这墙上的字,化为涓涓细水,融入在身前的那人影儿之上。
他的身前站着的那人,通体都是黑色,身形与他并无二致,便是细小的举动,都如一人。
就像是一面镜子,只是这一面镜子中,萧问道只能看到一抹清楚的黑影,却看不清那人的脸庞。
萧问道触手一动,只见身前的黑影儿,化为斑斑黑点,散落在这一方影魔之印中。
忽尔,萧问道在识海之中,凭空看到自己也消失在这一方影魔之印中。可却不知道,是如何看到自己消失的。
浑身的经脉穴窍,流动着一股难以察觉的灵气。那灵气悄然如风,慢慢的融入到萧问道的每一丝血肉中,便如他看得见,却触摸不到的身影儿。
“风影为一,如影随身。”萧问道看着识海之中的八个字,眸中一道寸芒而逝,只见周身的几人,怔怔的看着他。
他手心捏着的影魔之印,早已消散在手心中。他看着纳兰蝉衣身后的斑斑残影儿,一念如影,便凭空消失在原地。
周身的几人,瞠目一阵,眼看着萧问道又消失在眼前,便是小黑龙春春都忘了嗑瓜子。
而小狐狸空空耷拉着狐眸,慵懒的往地上一趟,看也不看萧问道。
“空空的眼中,竟让能看到我的风影之术。”萧问道看着空空狐瞳泛着的倒影儿,便知道这风影之术,绝逃不过空空的眼睛。
萧问道藏匿在纳兰蝉衣的背影之中,便是她的心跳,都能身影如一。
一息间,他再次凭空出现船舱之中。这一众人,便是见怪不怪了。
“问道,这是何种道术。”李仲眼中一热,出声问着。
“三十三神魔之中的影魔之术。”萧问道沉吟道。
“魔道。”李仲沉吟一声,只是心中想不通。
人魔修道,便是云泥之别。人入魔则死,而魔入仙道则亡,从未见过人魔同修的。
如今这黄金舟的外面,早已是夜幕四合,斑斑星辰,云月入海。
而海底之中,各色不一的海鱼,游弋在黄金舟的一旁,便是小黑龙都看的痴了。只是细看之下,她的嘴边泛着垂涎的口水,暗暗吞着。
“过去了几日了。”萧问道出声问着。
“十三天。”纳兰蝉衣回道。
只是修了影魔之术,便用却了十三日。看着船外星月朗朗,萧问道周身泛着一丝困乏,便说道:“走,出去看看。”
谁知,他们一众人刚踏出屋舍,这不算宽敞的船道中,稀稀疏疏的站了十几人。
那十几人看着他们这一众人,皆是脸色一尬,便转身而行。
“哟,你个没良心的总算是舍得出门了。”殷扶摇着一身抹胸的粉衣,扭动的腰肢看着众人神色迷乱,又是狠狠的剜了萧问道一眼。
“他们在此作什么。”萧问道看着那一众人。
“都怪这夜色撩人,一群发情的公猫而已。可谁知,有的公猫带着母猫,偏偏是一点动静也不曾有。”殷扶摇淡笑着,瞥了一眼萧问道。
站在这船道之中,原来是为了听“**之音”。这一众人当真是无聊至极,可细细想着。若不是无聊,谁会在深夜去听他人的**。
萧问道转身即走,便往黄金舟本以为空旷的甲板上而去。谁知,这甲板之上,也是站满了人。便是落脚之地,都难寻下。
只听人群之中,声声箫声,翩翩粉影。
三五个女子,身着花兰粉色的薄衾,摇曳轻舞。便是那一动一摇,便让这周身围看的男子,阵阵癫狂。
她们身前摆了一方木匣,早已铺满了金银珠宝,好一门生财的门道。
“扭扭腰,动一动屁股,便能赚这些金银么。”慕儿姑娘说着,眸中泛着异彩。
不亏是小财迷,眼看着慕儿眼中一热,若不是纳兰蝉衣生生的拉扯着,怕是也要搔首弄姿,去“生财有道”了。
“这一众人远赴万海之域,不为谋生么。”李仲看着散财如水的一众人,心中咋舌。
“这黄金舟的上的人,大多都是以命搏命的人。金银钱财都是身外之物,若是能在万海之域,入得一仙门,或是得一灵宝,便是舍尽身家,他们便是眼都不会眨。”百里沧海在一旁说道。
当百里沧海和殷扶摇站在这甲板之上的时候,那一众人,便又将目光放在了她们两人的身上。
“仙墟。”萧问道沉吟一声。
“嗯,当年仙墟惊现君临剑宗,便是一代又一代的人,前往万海之域。”百里沧海说道 ,眸中也泛起异彩。
“那圣墟呢。”萧问道便沉吟着问着,当年邪帝城中,对“圣墟”之名,缄默其口。
“听闻是一代妖圣的殒命之地,从天外而来。而天武的九大仙山,也曾是长生仙界落下。当年的仙墟,便是搅动的九州千年风雨。如今的圣墟,怕也是一番腥风浩劫。”殷扶摇淡声说道。
圣墟,妖圣之地。
忽尔,人声鼎沸,叫喊声此起彼伏。
“一万三千两。”
“一万万千两。”
“三万两。”
夜色撩人,那一众以舞娱人女子,眼看着观舞的人少了。便动了做“皮肉”生意的点
子。
不多时,这**一夜的花销,便可包下一年的寻常青楼,还有余剩。
金银铺路,**一刻万万金!
殷扶摇觉得无趣,打了一个哈欠,便往屋舍之中而去。百里沧海也淡淡颔首,随着殷
扶摇便一同入了楼阁中。
碧波无涯,日月无声,便是再好的美景看上半月,也看的生厌了。
这半月之时,众人也是无聊。便在海中,捕了一些海鱼,聊以牙祭。
忽尔,苍茫蓝海之上,划过一道金光,那小黑龙春春眸中泛起一抹异彩,转身便腾空追逐着那一抹金光而去。
不消片刻,只见空空的手中,撺着一尺长的金鳞之物。那金鳞之物,似鱼非鱼,似兽非兽,看着像是一条泥鳅。
小黑龙春春眸中泛着垂涎之色,小手一用力,便将这金鳞之物捏死了。她两眸一动,又将那金鳞之物递到萧问道的手心中。
“煎烤烹炸,你可随意。”小黑龙春春说着,两目不离那金鳞之物。
这金鳞之物入手炽热,倒是不像是海中之物,便是腥味都没一星半点,萧问道倒也算利落,宰杀干净。
那金鳞之物,一番烹炸,倒是酥脆可口。便是纳兰蝉衣都食之入髓,大叹味美。
忽尔,一排大船从远方而来,那船帆之上的旌旗,写着“白帝”两字。
周身之人,看着远道而来的船只,只听有人一呼说道:“总算看到人了,他们便是来杀我,我也心甘了。”
忽尔,一道利箭破空而来,射断了黄金舟上桅杆儿,只听一人大呼道:“我乃白帝山,上品寒士。”
“一剑千里破江陵的上品寒士。”只听一人大呼。
第二百九十四章 斗鱼之乱
那上品寒士听着“一剑千里破江陵”这样的诗评,一脸狂疏的看着黄金舟上的人,说道:“这是谁说的。”
黄金舟上,一片鸦雀无声。好似每个人都提着心胆,噤若寒蝉。
“哦,无人应么。”上品寒士眉目一动,尽是杀气外漏。
黄金舟上的众人,皆是脸色一动。不觉间,皆是手握剑鞘,随势而动。
“这一句话,是是君临剑阁梦麟公所言。”忽尔一人说着。
那上品寒士听着君临剑阁梦麟公,却嘴角扬着一丝诡异的笑意,擎起了剑说道:“那君临剑阁与你们这帮蝼蚁,又有何关联。不过,我还是要改一改君临剑阁上剑壁上的诗评,你们倒是最好的试剑之人。”
萧问道看着上品寒士的脸色,便知晓他绝对不会善罢甘休。因为,他如上品寒士是一种人。一怒拔剑,不死不休。
“白帝城的前辈。”忽尔一位身着天青色青衫儿的男子,朝着上品寒士一拱手。
“你是何人。”上品寒士剑眉一扬。
“寒士前辈可认得此物。”那男子从手里提着一个玉坠,那玉坠通体为赤色,却是一枚
龙符。
那枚赤色龙符,映在上品寒士的眸中,眉头一结。他将手中的仙剑,收入剑鞘。
“我再问你们,你们可曾见过一尾金麟之鱼。”上品寒士问着。
黄金舟之上,众人面面一望,皆是摇着头。那上品寒士面色一难,便摆手让这黄金舟而动,又往前方而去。
萧问道眉目一动,看着纳兰蝉衣的神色,便知晓小黑龙春春从海中抓的“金鳞泥鳅”,便是上品寒士要寻的金鳞之鱼。
在这万海之域,萧问道并未想着逞一时之雄。毕竟,在这万海之域之中胜过他人,何止百万。
纳兰蝶衣的事,让萧问道更懂得隐忍和舍得之道。他不会将任何的人,当做自己的赌注。
就在黄金舟远行了千里之地,萧问道提着的心,才算是落下,他掌心上多了一层细汗,那不是胆怯的细汗,而是身心无法掌控的失重感,得以平复。
“前方便是剑墟城。”只听一人一呼,便看着前方不远处的一座城池。
忽尔,白穹之上的淡云之中,凌空站着数百的人,为首的是一个小孩,着一身白衣。他的座下骑乘一头墨色电豹,手中擎着一柄长刀。
“爹爹,就是他们。”那小孩眉目一动,长刀的刀尖直指黄金舟上的众人。
黄金舟上的众人,皆是脸色一白,却不知为何又招惹这一帮的杀神,眼看着那白穹之上的人,皆是目中含煞,不死不休了。
“白帝前辈。”刚才手持龙符的那人,再次站了出来,扬首冲苍穹之上的一众人拱手。
忽尔,一道剑气便朝下一斩,那人便身首分离,头颅掉到了海中。
“我再问你们,谁可见过一尾金鳞之鱼。”苍穹之上凭空一道虚无的声音。
眼看着那白穹之上的人,早已按捺不住眸中的杀气,便要冲杀而来。
萧问道嘴角一扬,看着苍穹之上的人,说道:“那鱼我吃了。”
“逃。”就在萧问道说出这番话时,只听一人大呼。
黄金舟之上,乱作一团。逃散之人,皆是各凭本事,往八方四面而狂奔。
“前辈,带他们走。”萧问都看着百里沧海一呼,定定的看着苍穹之上的人。
“嗯。”百里沧海眸中一动,裹挟着纳兰蝉衣那几人,便往剑墟而去。
刀剑纵横,那白穹之上的人,皆是一击斩杀着逃走之人。就如同,踩死的是脚下的蚂蚁。
黄金舟之上,只要萧问道一人独站在船首,两目看着白穹之上的人。
“有胆气。”只听苍穹之上的那道虚无之声而起。
“哼,可不知白帝前辈也要胆气,与我对赌一把。”萧问道淡声一呼说道。
“你的小心思,还是收起来的好。在你吃了千年斗鱼的时候,你就是一个死人了。”那人说着,一片肃杀之气。
萧问道感受到周身的肃杀之气,压在他的天灵之上,便是一呼一吸都颇感费力。
一息之间,那黄金舟化为齑粉。萧问道嘴角还是邪魅的扬着,双目看着白穹之上的人。
“没想到,你倒真是难得一见的人物。”只见白穹之上显现出一个人影儿,那人着一身白袍,银发竖起。
“错食千年斗鱼,乃是无心之过。可我深知,无心之过,才是大过。”萧问道沉吟一声,继续说道:“我错食了千年斗鱼,便愿为前辈拔一根心头刺。”
那白帝眼眸一动,看着萧问道一笑说道:“没想到,你还是一个妙人,大妙人。”
这乱世之中,无关豪杰英雄还是雅痞奸雄,谁都有心头的刺,想杀的人。
“我让你去杀剑墟的无垢老头,你也愿去杀么。”白帝眉目一动。
“我愿一试。”萧问道说着。
“大言不惭,便是心中藏祸。”白帝一呼道。
“竟然有人敢说,能杀了无垢剑仙。”只听白穹之上,一人嘲讽。
“哼,庸才只是庸才,而废物还是废物。”萧问道蹙眉看着嘲讽之人,目露不屑说道:“连一颗弑天之心都没有,修的哪门子的道。”
“小子,该死。”那人眸中怒火,便是提着的剑都是一颤。
“前辈,可否允我与他一战。”萧问道扬首傲立,满脸狂疏的继续说道:“杀他,我只需一招。一招过后,他若不死,我便死在前辈剑下。”
白帝两眸一动,看着萧问道的脸色一变。不知为何,他看着身着血衣的萧问道,心中泛起一抹爱才之心,又泛着诛杀之心。
他所爱之才,是在心底欣赏萧问道的心计和大敌当前的沉稳。而诛杀之心,便是以后他若是记得这份冤仇,只怕他绝对不会手心留情。
心如磐石,却懂沉浮知进退。
活了三千年的白帝,心中明了那种心有沟壑,还能人低如海的可怖之处。
“帝君,我愿一战。”口中嘲讽的那人,拱手请命。
白帝银眉一展,说道:“嗯,一招定生死。”
萧问道看着白帝的神色,便知晓他是动了杀心了。杀心一动,便是覆水难收。
那人从白穹之上落下,凌空站在萧问道的身前,眸中满是傲意,擎刀而立。
“来战。”
就在那人话音刚落,他的后心便露着半寸的剑尖。剑尖之上,滴落这一丝残血,那人看着那一滴残血,落在了脚面上,便没了一丝的生息。
白帝乃是修“剑道”之人,心中便知晓。快剑有影,慢剑有声,而无影无声的剑道,那是传说中的鬼剑。
人如鬼影,剑出幽冥。
传说中的鬼剑道,剑气都是凭空而出,无影无痕,无声无音。
如今,在白帝的心中,再次泛起一道声音。
杀,还是不杀!
他心中深知,萧问道绝非不会为他所用。便是一时的俯首,往后也是祸根。
斩草不除根,留下的就是往后的葬杀人。
“杀。”白帝大呼一声,便不会再有妇人之仁。
就在白帝一呼之时,他眸中就泛着紫芒,遁往千里之外。
“那小子往白帝山而去了。”只听一人大呼。
白帝眸中泛着一抹怪异,却想不透萧问道心中何想。扮猪吃虎的人,绝对不是明知山有虎还偏向虎山行的人。
萧问道身形几经斗转,那白帝的剑气,就在他身后寸许,如同跗骨之蛆。
他在心中默念着,以白帝的修为,追上他的身形,绝不会超过十息之时。
一息,折身以北。
二息,斗转以东。
“只用了八息。”萧问道心中沉吟着。
只见那白帝擎剑站在他身前百丈之外,他早已藏匿不住杀人心。
春风不动,十里不心痒!
白帝心中泛起了心痒之感,那是棋逢对手的心痒之动。在白帝的心中,只是他的“逃命”之法,就让他心生欣赏和爱才之心。
神行如风,天行如电。
“你当真是一个人物,若假以时日,便是名动一方的大人物。”白帝沉吟着,目中满是杀念。
一念起,天外飞仙。
白帝看着萧问道剑气纵横,提着白帝剑便俾睨而起,一剑斩起千层浪。
萧问道斗转身形,剑意凛然,一副不死不休的决绝神情。
“剑敲日月。”白帝一呼,只见剑芒如炎。
离火焚天,却是六垢剑仙的“白丁剑道”,横剑直下,就如莽夫。
两剑相抵,剑芒电光,萧问道便被白帝的剑气,震的元府一颤,便又折身退了千丈。
白帝看着那“白丁剑道”,心中愈发觉得萧问道是天纵之才,可又放不下“杀心”。不杀,难消心头之惧的杀心。
“尽天一斩。”白帝不留一丝退路,便是一念狂剑。
待那尽天斩,从白帝手中出剑的时候,天地变色,剑云破山。
砰!
一斩而动,三生道诀。
那白帝看着萧问道的身上,泛着一抹血芒,却又凭空消失在原地。
他倒吸一口凉气,此子不除,怕是天大的祸根了!
“帝君,不好了。”只见白帝的一位手下疾呼道。
“何事。”
“那小子劫掳了星君少主,往剑墟而去了。”那人说着,只见白帝脸色一白。
“少年老谋,锋芒不露。懂机巧贵宿,却知进退入敌。”白帝沉吟着,心中方知。
他所问的“心头刺”,不过是他早已想好的退路
第二百九十五章 萧十一杀
剑墟城上,三位身着天青色道袍的道人,看着萧问道手中提着白帝之子。只见他手里拽着白星君的脚踝,倒着悬在空中。
那三人是二男一女,为首的是一位年约三十出头的男子,胸口绣着“梅花”的锦绣。他蹙目看着萧问道,再看着他手中提溜的白星君说道:“这剑墟城你怕是进不得了。”
“听闻剑墟城包罗百道,仙道兴盛,为何容不下我”。萧问道淡声一问。
“你听谁说的剑墟包罗百道,你便找谁去。”身后的一男子说着,身后迸发着无形剑气。
呼,一声风声鹤戾,只见白帝站在萧问道身后千丈之外。
“小子,好算计。以他山之石,攻我的心头玉。”白帝一呼,让整座剑墟城中的人,都为之一动。
而在萧问道的心中却知晓“他山之石攻玉”,实属下下策。不过是借他人之手,与之御敌。这也是一柄双刃剑,伤不到别人,便会伤到自己。
这不过是实力不济,技不如人的搏命的算计。
萧问道提溜着白星君,眸中尽是寸芒,说道:“白帝何须气极,这不过是我的保命之法。不如,白帝再与我赌上一赌。”
“哦,赌什么。”白帝沉吟着。
“当然是赌我这条命。”萧问道扬首说道。
“怎个赌法。”白帝淡然一问。
“三日之内,白帝可任派刺客,前来剑墟城中刺杀与我。我活,恩怨勾销。我死,当然也是勾销恩怨。”萧问道沉吟着,看着手中提溜的白星君。
这白星君年纪虽小,可身在他人手中,便是一声“痛呼”都不曾有。
“三日。”白帝问着。
“三日。”萧问道沉吟着,两目相抵。
“你有当年我的气魄,那就赌上一赌。”白帝大呼一声。
萧问道一把将白星君抛掷到白帝身前,只见他朝着剑墟城大呼道:“不知无垢前辈,可愿让我一赌。”
凭空一呼,剑墟城上鸦雀无声。凌空站在城上的三人,皆是看着萧问道。
忽尔,一道无形的剑气,从剑墟城中而来,破天开云。
萧问道心知这是无垢的试探之举,两眸一蹙。屏气而立之下,眉心之处迸发出一道剑气,与之相抵。
剑气如弧,半步不退。
那三人看着萧问道的神色,皆是一变。他们深知无垢剑仙的剑道强横,却看着萧问道硬生生拼了十七息。
刹那之间,无垢剑仙的剑气消弭于无形,就如清风拂芳华,无声无形。
那三人对眸一动,便凌空一避,便是要让萧问道入城了。
萧问道眉心一抹细汗,说道:“我这命是赊来的,可就不欠剑墟城了。”
刚刚还是一副傲气模样,一转身,便吃干抹净做起了生意人。
一步踏入剑墟城中,只见百里沧海那一众人,朝着他而来。
“没想到,你还是混世的魔王。搅动的九州烽火,到了万海之域,还是一副天地不惧的死样子。”殷扶摇说着,那眉眼勾魂。
“这几日,你们便与我分开而居。这白帝护犊,定有后手,我来试一试这剑墟城的水有多深。”萧问道眸中泛着寸芒,便想着应对白帝的刺杀之人了。
“这个东西你拿着。”百里沧海说着,手中提着一个银色莲座。
“这可是沧海姐姐的保命之宝,但凡有一丝的杀气或是毒气,这银莲便会变色。”殷扶摇说着,扭动着腰肢挎着百里沧海。
“我的剑也心痒了。”李仲说着,眸中泛着一抹杀气。
“不,你们定要小心。”萧问道说着,转身看着纳兰蝉衣说道:“这慕儿姑娘不善道术,你们定要确保她性命无虞。”
纳兰蝉衣淡然颔首,那小黑龙春春嗑着瓜子,眉目一瞥说道:“我可是龙。”
萧问道平白无故被她一噎,也不多说,转身即走。
夜幕四合之下,百里沧海一众人在一处客栈之中,屏息而坐。
“前辈,可能探查到问道的气息。”纳兰蝉衣问着。
百里沧海淡声说道:“没想到他的藏匿之术,已然登峰造极了。我最擅长的便是追魂之术,那银莲与我魂息相联,却被问道抹杀了。”
她的这番沉吟,让纳兰蝉衣心中一凛,又莫名的心安。
他会在在哪儿呢!
所有人都在想着,而沧月无念,孰能知他在何方
地处剑墟城西南一隅的紫光阁,倚着剑墟城的城墙而建。萧问道凌空站在剑墟城上,看着剑墟城中的布局,心中了然于心。
这剑墟城以“七杀星落”为布局,七杀之首位于剑墟城之东,而七杀之末则是这紫光阁了。
地处天枢位,进退可据,可攻可守。
在这紫光阁的屋顶,萧问道盘膝而坐,将问道剑放在双膝之上,静待来敌。
沧月易遮,气天郁结。
纵横在剑墟城上的五道身形,一纵一跃间往萧问道而来,脚不沾瓦,凭空而来。
萧问道手心中的银莲,一下泛着赤色,如血滴一般。
只见那五人,持着各式的兵器,刀剑斧钺矛倒是一应俱全。
合攻之道,看那几人的身形,便知早已合杀无间了。
“你赌的这条命,我们玲珑五奴要了。”其中一个黑面蒙面的那人,横刀而跨。
一刀斩向萧问道的胸前,后身便是重斧劈斩后心,五人气动,俨如风雨。
萧问道擎着问道剑,剑如电芒,紫眸雷动,一剑便挑飞了持刀那人。
攻人为下,攻心为上!
一念起,风影雷动。一声惊雷而起,脱刀那人刚捡回了刀,眉心就多了一抹血色。
风影如剑,剑出幽冥。
那人还没看出剑从何来,便死在了当场。余下的四人,倒是心神沉稳,又是合攻而上。
剑劈天灵,斧斩腰身,金钺勾脖,血矛取心。一人一动,四人出魂,而萧问道眸中 泛起一抹寒光,风影俱定。
那四人眼看着,便要将萧问道斩杀在当场。一刹间,残影入地,哪还有萧问道的身影儿。
“嘶嘶。”一丝毒蛇吐信的声音乍起。
就在玲珑杀奴刚要转身时,他们都知晓。这不是毒蛇吐信的声音,而是剑尖击穿心脏的声音。
就如一张金箔,生生撕裂开来的声音。
“一家人齐齐整整。”萧问道说着,再次屏息而坐。
翌日,天光破白,剑墟城中的修道之人,皆是往一处名为宁缺楼的地方而去。
只见宁缺楼上,悬着五具身着黑衣的尸身,那尸身头朝下,血色滴在地上。而地上摆着五柄兵器。
“蒹葭刀,桃李剑,天凉斧,夜雨金钺,一宵血矛。”萧问道细数着玲珑五剑奴的兵器,看着围观之人说道:“金掌柜,接客了。”
那名为金掌柜的人,便是宁缺楼的楼主。这宁缺楼在剑墟城中,颇为不惹眼。不过就是寻常的一间酒肆,便是这酒肆的酒都不算入流。
昨夜,萧问道夜探入他的屋舍,便说有生意要谈。
他正欲气恼,可看着他身后提着的五个死人,便就暗暗忍气吞声了。
谁曾想,这还是一门大生意!
金掌柜背着手说道:“这五件兵器,我不必多说。诸位都心知,都乃是难得一见的神兵。而剑墟采剑,迫在眉睫。这等神兵,必是诸位大登剑墟顶的利器。”
围观之人,听着金掌柜一阵白话,都面面一望。
金掌柜舔了一下厚厚的嘴唇,还未有一人出价,也让他心中一紧。
“说说规矩啊。”忽尔一人大呼道。
这金掌柜才算是晃过神,满脸堆笑道:“先从蒹葭刀,十块下品灵石竞价,价高者得。”
人海攒动,金满钵满。
不出半个时辰,金掌柜就拿着一枚须弥戒,递到萧问道的手心说道:“这是二万三的下品灵石和一百的中品灵石。一九分,我一你九。”
萧问道将那须弥戒拿在手心,又拿出了一部分,说道:“二八。”
他丢下这“两字”,便转身即走。
那金掌柜看着萧问道的身影儿,眸中泛着一抹神思,提着笔写了几行字,挂在鹞鹰的赤爪上,向西而去。
还是那一处紫光阁,不过不寻常的是,白帝所谴的刺客,在光天白日之下,便来刺杀。
一行六人,倒是引起了不少骚动。
还是那处宁缺楼,还是倒挂着尸身,金掌柜亲自操刀,将那六人的“死人钱”,算是榨干了。
三日过后,再无一人前来刺杀。
“你倒是好手段。”殷扶摇一瞥萧问道。
“这剑墟城以西,便有去往元岚大陆的云舟。”李仲在一旁说道。
“不急。”萧问道沉吟道。
“那剑墟的采剑大会,你要一试。”李仲问着。
“采剑大会。”萧问道沉吟一声。
“嗯,这采剑大会乃是剑墟城的大事。夺得采剑的剑魁者,可入君临剑阁观无上剑碑,还能在君临剑阁之中,选一柄仙剑。”李仲打听的倒是清楚。
“嗯,这事不急。”萧问道沉吟一声。
“那为何要在剑墟城逗留,那云岚大陆便是圣墟的所在。”李仲说完,眼中一热。
“我要破境。”萧问道沉吟一声。
众人才算明了,可又暗暗咋舌,无言可说。
“妖孽,不过少年就敢破境归元巅峰的妖孽。”殷扶摇说着,早已出了这屋舍。
第二百九十六章 小妖十三
想在剑墟城寻一处僻静的“破境”之地,也属不易。地处乱界,白帝敢在白日之下刺杀萧问道,这乱的剑墟城乱的颇有道理。
南越阁,地处剑墟城的正中。乃是剑墟城的一处“名门”,而萧问道便站在其中。
“一处静室。”萧问道朝南越阁的管事说着。
“有,天地无声的净室,便是外头天火灭地,**喘喘你都难以听见。”管事说着,又低头看着自己的账册。
“多少玉石。”萧问道问着。
“一块下品灵石。”管事说着,算盘打得阵响。
萧问道摆下一块下品灵石,看着那管事,只听那管事一呼:“贵客,地品阁。”
话音刚落,便有一位身着淡蓝色衣衫儿的女子,引着萧问道往南越阁的后院而去。
“先生是会客还是破境。”那女子问着。
萧问道一言不发拿出一锭金子,往她的手里一送,便跟着她往一处地底而去。
地品阁,不过就是在地底的一处楼阁。
那楼阁不像是寻常的屋舍,倒像是一处“牢狱”。密不透风之下,当真是风雨之声都难以渗进。
忽的,经过一处地品阁的屋舍中,发出一声雷动之声。
那引路的女子,淡笑道:“南越阁中,颇多怪客。这一位将自己关在里面,将近二十年了。”
修道无岁月,进日无声。
“先生,请进。”那女子说着,手里提着一块玉璧,继续说道:“这是灵纹玉钥,只要先生想从此地阁而出,只需将灵纹玉钥放在地阁中的阵槽之中,便可来去自由。”
萧问道淡淡颔首,一步迈入这地阁之中。只见这地阁,灵气袅袅,正中摆着一座紫金香炉,身后放着一本古本。
“月明香,剑墟固本。”萧问道一沉吟,便盘膝而坐。
元府之内,元气充盈,不知周身的经脉,被这元气淬炼了多少回。
一念抱元,心神归灵。
待元气运转了大周天,元灵合一之时,元府内多出了一丝并非灵气的气息。那道气息充斥着“斗战”之怒,如同传说的仙气。
据闻,仙人的仙元之气,便是一念封天,又能一念封魔,夺天地之造化,灭日月之光斗。
不理那丝“斗战”之气,心神抱元,元府之中渐渐凝聚成一颗珠子。
归元为念,破元为珠。
这便是地仙金丹的“灵元府”,而萧问道身居六道,一道离火,一道金术,一道风尊,一道裂电,一道木气,一道雷念。
六尊化一,这六尊之元的元息,顺着经脉入了这灵元府中,便如同一个小世界一般。
风电交迫,草木无声,离火淬金土,心神如舍。
萧问道并不知南越阁外,一阵雷劫之动。那剑墟的无垢剑仙,一瞥这番雷劫,眸中泛着一丝惊奇。
眼看着白穹雷动,缠勾苍龙而出,剑仙无垢便掐指卜算了一番,心念一动,便知这是祸。
一场大祸,便在南越阁之上。
“启阵。”那南越阁的管事,言语刚落。
缠勾苍龙便一击而落,南越阁之上,一片屋舍化为废墟。又是一道雷罚而动,风沙崩地。
雷罚不消,惊雷过七,惊得剑墟城的修道之人,皆是侧目而望。
“第八道惊雷,难道那老妖怪要破虚么。”剑仙无垢沉吟着,只见第八道雷劫应声而下。
惊雷如蟒,灭天而行。
眼看着那南越阁,都被夷为平地了。在南越阁之中,悟道的修道者,皆是身处南越阁外,看着九道雷罚。
“听说这南越阁之中,有一位隐士高人,本可破虚的仙人,非得在这剑墟城,待了三百年。”有人说着,便猜想引雷动九劫的是那位不世出的仙人。
九道雷罚,蔽日遮天,众人看着雷云之中的青芒苍龙,只听有一人大呼道:“快逃。”
“不会又是问道那小子,搞出来的动静吧。”殷扶摇瞥着这番雷劫。
“应当不是,不过是破境归元境巅峰。你我又不是未修道之人,哪有这般动静。”百里沧海说道。
“这小子真是灾星,刚进了这南越阁,便引来这天大的雷劫。”殷扶摇淡声说着,眸中却是一片神思。
忽的,慕儿姑娘扯着小黑龙春春的衣袖。那春春正抱胸一立,撇着头看着慕儿姑娘。
只听那慕儿姑娘说道:“这天生的苍龙,可是你家的亲戚,你去劝说一下,呱噪的很。”
众人听着慕儿姑娘的话,虽说她憨态可掬,可也让人忍俊不禁。
九道雷罚,如同星月坠地,破光入地,朝着南越阁而下。
天地气震,乾坤两暗,待那九道雷罚砸在南越阁之上的时候,只见南越阁就是一口大坑。
雷云消散,剑墟城的修道者,皆是往南越阁的大坑而去。
入目望下,这大坑之中,哪有一丝的人影儿。雷炎滚滚,眼看着南越阁之中,已然是一片废墟。
“嗯哼。”
众人转身一看,只见萧问道衣衫褴褛的站在身后,身旁还站着一位女孩儿。那女孩而年纪不过十七八岁,模样清秀,倒是与独孤含寒有五分之似。
“走。”萧问道说着。
众人离开这是非之地,寻了一处僻静之地。只见众人,皆是将目光放在他们两人身上。
“她是。”纳兰蝉衣问着。
“哼,他破境将我师父劈死了。”那女孩儿说着,眸中泛着泪光。
“劈死了。”纳兰蝉衣秀目一瞪难以置信。
“看。”那女孩儿说着,手里还攥着一袭白袍,倒是大人衣衫。
“那九道雷罚,是你引下来的,”百里沧海问着。
萧问道也一时无语,可也是淡淡颔首,毕竟这九道雷罚确实因他而起。
“你叫什么名字。”慕儿姑娘问着。
“妖十三。”那小女孩回道。
“嗯,你师父被劈死,倒是颇为遗憾。可天道**,谁也难以趋吉避凶,节哀。”慕儿姑娘淡淡的说道,眼看着眸中泛怜,继续说道:“你也别缠着我的夫君,毕竟他是有妇之夫。”
妖十三听着慕儿姑娘的话,眼眸一动,便黯然颔首。
“你不可再言我是你的夫君,我此生心中只有蝶衣一人。”萧问道冷颜一蹙,淡声说道。
“是的,她为大,我为小。”慕儿姑娘也是脸色一暗。
“此事无须再提。”萧问道蹙眉说道。
“什么无须再提,你都你都摸了。”慕儿姑娘说着,又挺了挺小胸脯子。
“你可有打算。”纳兰蝉衣问着妖十三。
“嗯,我想先去试试剑墟的采剑,若是能如君临剑阁观碑,也算了无遗憾了。”小妖十三说道。
众人几目对望,萧问道便说道:“那就走一走这剑墟山。”
翌日,众人便来到这剑墟山下,眼看着眼前不下十万之众。
剑墟城因剑墟城出名,剑墟之上有一处道院,名为无垢道院,便是剑仙无垢所创立。
“无垢这土狗,占地为王,一门心思就做山大王”。只听一人一呼。
萧问道一看倒是熟人,正是白帝之子白星君。他着一身黑袍,袍上镂刻着紫芒花纹。
那白星君小孩模样,倒是如大人的口吻,一瞥萧问道,两眸一蹙便扭过头去。
“快看,有人在比丹道。”一人大呼。
只见在剑墟山下,道场之上,两位女子祭出丹炉,一心炼丹。
化日光天,丹气袅袅,那两位女子生的都颇为清秀,眸中含星,白额浮着细汗。
“一品玄火丹。”
两人比拼的“丹力”,便是一品玄火丹。而这玄火丹,算不得难以炼制的丹药,可若是炉火控制不得当,这玄火丹便没有淬炼元府的功效。
炉烟腾腾,只见那身着粉衣的女子,丹炉之中火势之盛,只见她丹炉之中的玄火丹,泛着一丝白色。
无色玄火,倒是难得一见的玄火之术。
萧问道一瞥那女子,只见那女子粉面沾惹着细汗,就如梨花沾染春水。
一刹间,玄火丹从丹鼎而出,众人皆是一叹。
“三色的离火丹,含蕴三道灵火,当属极品。”一旁之人说道。
而另一位女子听着那人的言语,心气一泻,丹鼎之中的玄火丹,便碎在了当场。
“我败了。”那女子说道。
“承让。”那粉衣女子说着,却将这炼就好的玄火丹,送至那女子的身前。
“不必了。”那女子说完,转身即走。
“她不要,那我来要。”只听一人大呼,正是白星君。
“哼,那也得出的起价。”忽的一人一呼,说道:“一千下品灵石。”
白星君淡笑着,背过身去,说道:“这丹我不要了。”
出声喊价那人,脸色一胀,围观的众人便作鸟兽散。
“生逢乱地,牛鬼蛇神尽出。”白星君说着,便淡笑而走。
炼丹的女子和喊价之人,皆是面色一暗,站在原地看着众人而离。
“为何那人说他们是牛鬼蛇神。”慕儿姑娘问着。
“那玄火丹早就放在了丹炉之中,那两女一男不过是一家子,行的就是大道炼丹的骗术。”李仲说道。
忽的,剑墟山上凌空站着一人,那人身着素白的道袍,剑锋飒飒。
他背过着身子,看着剑墟山下的十万之人。
一道剑气,从那人身上一泻而下,剑气强横无匹。
一时间,人翻风倒,被那剑气击倒的不下八成之人。
“立着的,入。跪着的,走。”
第二百九十七章 剑墟采剑
被那一道剑气,冲撞跌身的人,有的面色黯然,有的则是想着浑水摸鱼。
“哼。”
凌空在剑墟山的那人,背过身去又是几道剑气,那浑水摸鱼的一众人,皆是脸颊一道血色。
“滚出剑墟城,半盏茶。”那人冷颜一动,扬首看着剑墟山下的那一众人。
兔奔狗撵,鸟兽尽散!
如今这剑墟山下,但凡是能站着的不过百余人。而李仲和慕儿姑娘也跌倒在地,便退却在剑墟山下的方圆之地。
“你们玩儿,我跟姐姐可没这个兴致。”殷扶摇扭着水蛇般的腰肢,再次挎着百里沧海往外走着。
他们身后的狗脸道士,瞥了一眼剑墟山,便也跟在她们身后了。
萧问道自然知晓这狗脸道士,就是那三目地龙,以一转造化丹成就了人身。
余下的萧问道和纳兰蝉衣,一瞥小黑龙春春,只见春春口中嗑着瓜子,淡声说道:“老娘不打扰你们的雅兴了。”
凌空站在剑墟山的那人,一瞥往外走着的他们三人,眉眼一耷拉,也并无多言。
“哎呀,腰酸。”妖十三在身侧一呼。
萧问道倒是没想到,这妖十三倒是有些本事,直挺挺的小身板,硬生生站的如冬雪松柏,一副飒然的气势。
“挺着的胸,可以放下来。”萧问道看着妖十三颇为怪异的站姿。
“呼。”妖十三脸色淡然,却也将手背过身去。
“你师尊是谁。”萧问道淡然一问。
“你可曾听过恐怖道人。”妖十三淡然说道。
“哦,听着这名头定是胜过无垢剑仙的人。”萧问道问着。
“那是,会当凌绝立昆仑,剑隔阴阳与天决雌雄。你说,胜不胜的过无垢那土狗。”妖十三淡然说道。
“可谁曾想到,九道雷罚。恐怖如斯的恐怖道人死了,你这小妖十三倒是活蹦乱跳。”
这话中的猫腻,但凡是个白痴都能听得出来。
“这就是命。”小妖十三面色一愁,鼻尖还皱了几下。
萧问道和纳兰蝉衣对望一眼,只见剑墟山上的宗门大开,不过百余人便往这剑墟山上而去。
这剑墟山上,倒是与剑墟名副其实。便是寻常的石壁乱洵之中,各色不一的剑倒是寻常。
无垢剑宗,倒是与寻常的仙山剑宗一般,亭台楼阙,仙气淼淼。
“这无垢剑宗之中,有九九八十一间剑室。入得剑室者,则与剑室之人比试。未入剑室者,则与无垢剑宗的他人比试。”身着天青色道袍的那人话音刚落。
人影儿就余下九道,而那九九八十一间剑室,早已大闭其门。
“你们不必等了,这八十一人无一人能出。”那道人说着,一瞥这余下的九人说道:“趋吉避凶的道心,炼就不了天地独一的剑道。”
“哦,这八十一的剑室有何玄机,我倒是想闯一闯。”白星君一呼道。
“便是白帝都出不去,你还想闯么。”那人蹙眉一问。
“以后再说。”白星君懂得他人给台阶的道理,人给台阶便是不求人。
余下的九人皆是跟在这道人的身后,来到一处玉桥之上,这玉桥就在白穹山涧之上。一旁淡云卷舒自如,一旁细瀑飞流直下。
众人望着云桥之下,不知这可有三千尺,只见苍穹之上飞起一只白鹤。
“闭眼。”那道人冷声一喝。
萧问道淡然往天上一看,只见那白鹤之上立着一位仙子,那仙子容貌出尘,腰间挂着一条红菱。
“让你闭眼为何你不闭眼。”那人问着萧问道。
萧问道嘴角一扬,说道:“若是都畏人威,何必要修逆天长生的仙道。”
那人看着萧问道,淡然一笑,说道:“你为第九采剑者。”
剑墟的采剑之比,乃是以三甲之名,才能入君临剑阁观剑碑。而萧问道位列第九,便是机会太过于渺茫。毕竟,能走到这个地方的,都不是庸才了。
淡然颔首,萧问道便盘膝而坐,说道:“你且行军,我且观棋。”
他言下之意便是说,你使你的伎俩,我自当顺其自然!
“好。”那人说着,看着一位身着淡青色道袍的年轻人,说道:“你为第一者。”
第一者采剑,成败不过五五之数,毕竟这是剑墟。
那男子拱手说道:“在下楼入元,承让。”
楼入元踏青天而上,只见剑墟山上足有三千三百三十阶,而三十三阶便站着一人,背手而立。
剑气破虚,伤人无声!
崖坪之上,有饮茶的自在散人,也有捧着剑谱学剑的弟子。时而竹丝破空,时而喝茶的痛饮声,让人咋舌。
鸟鸣不鸣,剑鸣不鸣!
而茶声入耳,风声也入耳!
楼入元持剑而行,一道清冷至极的剑音,照面而来。
“剑有剑心,人有道心。可若是以剑心和道心相抵,是你的剑心硬还是你的道心硬。”一位老道秉着一柄青冥剑,淡然看着楼入元。
剑心,道心!
道心,剑心!
看着楼入元站在一处南崧亭前,亭中老者,饮着一杯茶淡漠的看着楼入元。
“说。”
那老者提声一问,惊得楼入元脸上悬着一道细汗,汗如衣襟儿。
“你心中可曾想过超越于谁。”老道又是一问。
“天天峰山的鹿年温。”楼入元说道。
“哦,他有何造化。”老道问着。
而楼入元却待在原地,目中划过一片忧绪,不知那鹿年温是心魔还是心念之中催他修道之人。
“他天生道种,万中无一。”楼入元说道。
天生道种,便是是修道的天灵根,真乃是十万也无一。
“那剑墟之巅的剑,你还采么。”老者问着楼入元。
“采。”楼入元笃定道。
“采剑为何。”老者继续问着。
“入君临剑阁,悟天玄剑碑。”楼入元说道。
“若是让你修道天下第一的剑道,你当如何。”老道问着,剑意已出。
叩心,叩心!
楼入元眸中划过一道不安,他开口说道:“与他一战,战的天昏地暗。让整个岁永城,都因我而傲。”
衣锦还乡,做一位大英雄!
“哦,那这剑墟之巅的剑,你还采么。”老道问着。
就如一道晴天霹雳,砸在了楼入元的头顶。若尽是这一方英豪,何须去采剑墟山的那柄剑。便是寻常的剑,也能配的上他的道心。
“大道之前,当无天地之分,又无乾坤藏人。谁曾记得世间提剑的人,谁曾记得铸剑的人,而你可记得提剑的时候,可曾记得你捡起的寒枝为剑,练剑的寒早仲冬。”老道问着。
楼入元脸上的细汗,一下就消散在风中,他想着当年的一念过往,从觉得手心的剑有些沉重了。
“剑墟山的剑,你还采么。”老道再三问着。
“采。”
“为何。”老道淡然问着。
“我想知晓,剑墟之上的那柄剑几斤几两。”楼入元说着,继续说道:“我也想知道,我几斤几两。”
“采剑入道心,道心藏剑意。”老道说着。
楼入元凌空而上,直抵着剑墟之上,提了一把剑墟上的把柄古剑。
他入手微凉,颇为沉重。
道心不在剑心中,练剑何为!
剑心不在大道中,修道何为!
他提了剑墟山的墟剑,知道这几斤几两!
他淡笑着,下了剑墟山,不知他心中,还记得自己心中的剑,是何分量。
“第二者。”
这三千三百三十三阶的剑墟古道,皆是站在南崧亭前,驻足不前。
老道蛊惑人心,便折了三人。
剑墟的那柄剑,还立在剑墟之巅,能采撷之人,人如寥寥。
“你。”年轻道人看着白星君说着。
白星君淡然一跨,便朝着剑墟山直上而去,如同平步青云的淡云。
“砰。”
那白星君一下就跌在山麓之下,云瀑有没有三千尺,怕是白星君便是知晓了。
“吼。”白星君傲首一动,又是直上剑墟。
只见白星君的星目一瞪,持着一柄长剑,便冲向剑墟之上。
一百零一位剑墟道道人,齐剑而下,便是“群殴”之斗。
“呸,不要脸皮。”白星君口中含着血沫子,一脸扬首而望。
萧问道看着剑墟山上的“守关人”,与楼入元还曾“讲道”,而遇上白星君便是群殴之斗。
百影儿出剑,那白星君脸色变了三变,咬着的嘴唇泛着血色。
一念起,百剑飞仙!
眼看着这百余位老道,便要将白星君斩在剑下。萧问道擎剑而出,一念飞仙百剑。
“无垢当真是土狗。”萧问道说着,看着为首的那人说道:“白帝与无垢的过节,何必牵扯他子。”
一剑抵住剑墟上的百剑而出,那白星君站直身子,淡淡的看了萧问道一眼。
“哦,你想为白星君出头。”为首的年轻道人说道。
“狗屁剑仙,倒灶的剑墟无垢,那我就试一试剑墟的斤两。若不然我采了剑墟上的那柄剑,定会后悔。”萧问道一瞥那人说道。
“结阵。”年轻道人一呼。
眼看着剑墟的守关人,持着仙剑而出,当真是不要脸皮,起了群斗的意思。
那白星君贴着萧问道的后背,说道:“千年斗鱼的恩怨了了。”
纳兰蝉衣晴眸一动,而小妖十三叉着腰,提着一根苍柏的寒枝
第二百九十八章 恐怖道人
剑墟无垢剑宗的门宗之人,持着仙剑便是狂斩,没一点老幼众寡之分。
小妖十三提着的寒枝,倒是颇有模样。萧问道和余下的几人,也未担忧过这位“妖十三”。
百剑压身,萧问道看着这一众剑墟无垢的道人,拼上了老命,也要与他们一战。
余下还未采剑的一人,看着这一场乱战,眸中划过一道寸芒,还是袖手而观,明哲保身。
“土狗无垢老道是不想出剑墟城了么。”白星君虽是稚童模样,口气倒似大人。
而那一众群起攻之的剑墟无垢宗的道人,充耳不闻白星君的破口大骂,还有他的恼羞成怒。
“退。”萧问道淡然说道,剑穿右肩,洒血当场。
“贼土狗,这番私仇我记下了。”白星君目露杀气,剑出如风。
堪堪避过几剑,萧问道使出影魔术,一剑洒血,半步三人。那剑墟无垢剑宗的百余道人,倒是伤了数十人。
而无垢剑宗的这一众人,剑锋凶猛如涛,眼看着纳兰蝉衣的左肩上,血痕印染。
祭出紫金碑,便是一怒百砸!
这紫金碑阻了几阻无垢剑宗之人的攻势,几人便退却在悬崖旁,退上半步便是万丈。
不死不休的剑势,萧问道心中一沉吟,说道:“你们先退,想必他们绝不会追下山去。”
“这帮土狗老道,可不按常理出牌。今日之场景,便是三千年我也未曾一见。”白星君说着,抖剑狠厉,也是不死不休的狠角色。
“无垢剑总为何却恨你。”萧问道沉声问着。
“呃下山再说。”白星君迟疑了一下说道。
“摆天罡六十四剑墟阵。”只听为首的那年轻道人一声冷喝。
“这这土狗老道,是将我们当作上古神魔了。”白星君一呼,脸色涌上赤色,当真是急了眼。
那天罡六十四剑阵,如同天地乾坤的六十四星宿,一辰一人,一宿一阵,而这天罡六十四星宿,就是八人小阵,也是一座困阵。
“退。”萧问道沉吟着,便往身后半退。
“急什么。”小妖十三挺着小胸脯,往剑阵前一立,说道:“我师父可是恐怖道人。”
“呃,那又如何。”萧问道淡声问着。
只见那小妖十三,将那寒枝往白穹之上一抛,剑雨而下。
那一节寒枝,幻化为数万的木剑之雨,朝着剑墟无垢剑宗的天罡阵而去。可谁知,那剑雨六亲不认,便是他们几人也不放过。
“恐怖道人!这便是恐怖道人的恐怖之处么,出剑不分敌我,恐怖如斯。”白星君一脸愕然,出声揶揄。
“哼,若是我师父老人家出手,早平了这剑墟山的无垢剑宗了。”小妖十三急声说着,身子早已站在悬崖边上,一坠入空。
“我争上十息之时,你们便往剑墟山下而去。”萧问道心念一动,便想起了六垢剑仙的“天子剑道”。
“你。”不知为何,白星君言语一噎。
“夜天子出,万剑过心。”萧问道一声沉吟。
剑墟无垢剑阵的众人,只听手中握着的剑,皆是一阵嘶鸣,便有了脱手之感。
一念离火焚天,百道离火朝着天罡剑阵的六十四人而去。一刹间,那六十四人手中的仙剑,便腾空而起。
“仙念御剑,这不可能。”为首的那人,看着萧问道的“天子剑道”,一脸茫然。
“不退,退了我就是乌龟儿子。”白星君耍着小孩儿脾性,一剑往前,当真是豁出了性命。
纳兰蝉衣和小妖十三看着白星君的样子,便剑入半丈,离那悬崖之侧半丈之远。
天子剑道,便以“问道剑”为尊!
萧问道以问道剑的剑灵之意,堪堪御剑“十九息”,便垂剑而退。
待那六十四柄仙剑,再重回那天罡剑阵的六十四人的手中时,萧问道便知已无路可退,便是半步都没有了。
半丈之地,不过踩在脚下一刹,便被天罡剑阵逼得悬在悬崖之上。
“修道不求富贵,只求不悔。”萧问道沉吟着,眸中泛起一道紫芒,持剑却朝着为首的年轻道人而去。
那年轻道人看着萧问道眸中紫芒,折身半退,提剑而起。
剑气如秋雨,阴冷至极。那年轻道人,剑意缥缈,剑尖冷芒如霜,直抵萧问道的眉心,不取他处。
萧问道一瞥那年轻道人,眸中泛着杀气,一剑直刺他的前胸。一击而退,半退再击。
“剑墟山。”萧问道一声大呼。
众人立即会意,那天罡六十四的剑阵,虽是剑气强横,可也颇多疏漏。这六十四人怕也是第一次摆这天罡剑阵,剑势起伏,如**无间可也稍歇。
风奔而走,风沙走石。
他们三人看着萧问道的身影儿往剑墟峰顶掠去,便知晓他的心思是以“峰顶之剑”相要挟。
三人掠起风影儿,便跟着萧问道的身后,半丈之远。
那一众无垢剑宗的道人,持剑而立,却是一步也不曾追赶。
一行四人站在剑墟峰顶,看着那一柄乌黑的铁剑,插在一块寻常的石缝中。
剑墟采剑,采的便是这柄剑。那剑柄之上,皆是铁锈,而剑身之上,连纹路都不曾看清。
“你来。”白星君出声说道。
萧问道淡然一望,抬手便是一提那柄剑。入手粗糙,如同摸在一把铁砂之上。萧问道心中衡量了一番,这一把“破铜烂铁”足有“二斤六两”。
只见那剑墟峰顶上的这柄剑,剑尖早已被抹平,而剑鞘之下的“剑名”,也是模糊一片。
白星君蹲下身子,蹙着眉眼看着这柄剑的“剑名”,看了一阵,摇了几下头。
“不识字么。”小妖十三说着。
“古怪。”白星君说着,转身而望白穹之上的云瀑。
小妖十三两眸一蹙,看着那剑名,说道:“非人哈哈剑。”
萧问道提起那柄剑,淡然一望,那“剑名”倒是一字不差。
“非人,便是骂人。哈哈,便是嘲笑。这破剑。”小妖十三说着,伸手便想提一提这柄剑。
右手一握,谁知剑刃之上,便是一道血痕。
剑锈如烂铁,还能伤人筋骨!
“此剑名为非人,并非辱人之言。而是,能持此剑者,非仙便是魔圣。哈哈,也非嘲笑之言,而是得此剑之心境之乐。”忽尔一人出声说着。
“拜见,无垢祖师。”剑墟山下的弟子,朝着这一位老道一呼。
萧问道一看这老道,倒是与玉虚子颇为相似。着一身剑芒素色道袍,白须银鬓,道骨仙风自是不必讲。只是这无垢的眉心只上,能看出一枚灵珠。
“你下山吧。”无垢祖师看着袖手旁观的那人。
“因我,不过他人之危,袖手旁观。还是,心中无侠义之道,不配采剑墟的剑么。”那人出声问着。
无垢祖师淡然的看了他一眼,问道:“你所来剑墟何为。”
“采剑。”那人回道。
“可为何他们几人在性命之虞时,不忘初心,而你却做起了渔翁。”无垢祖师再问着。
“袖手旁观,心中已然羞愧。再乘人之危,便胜之不武,羞上加羞。”那人傲然屹立说道。
“哦,你修何道。”无垢祖师问着。
那人淡然一笑却撑起一柄纸伞,遮着白穹灿日,说道:“修不求道,自道是。我不求道,道自然来”。
“你为何来剑墟采剑。”无垢祖师继续问着。
“并非是我要来,我在剑墟山下,本就是看看热闹的人,谁知他那一道剑气,冲撞了多人。而我,偏偏屹立不动。我上剑墟山,本以为剑墟山是管饭的。谁知,只管热闹。”那人说着,撑着纸伞往剑墟山下而去。
“你不想提一提这柄剑墟的剑么。”无垢祖师问着。
“饿了,提不起来。”那人说着,翩然下了剑墟山。
“我不求道,道自然来。原来,是一位修随心意的道人。”无垢祖师沉吟着。
“哼,有何奇怪。”小妖十三闷哼一声。
“哦,为何不奇。”无垢祖师问着。
“我师尊恐怖道人修的也是不求道,雷罚来了也是不肯躲。硬生生被雷罚劈死,非得笃定那是机缘。”小妖十三说着,脸色也是惨然。
“你当真见得恐怖道人,魂飞湮灭了。”无垢祖师问着。
“可不,就剩下一件破衣烂衫。”小妖十三说道。
“不求道,便是如意道。”无垢祖师淡声说着,看着他们四人说道:“你们四人,只能三人入君临剑阁。”
“我,不去。”小妖十三一呼说道:“那地方规矩颇多,浑身不自在。再者,我师父恐怖道人留下的道经,够我研习了。”
“可是恐怖如斯道。”无垢祖师问着。
“不,不,不。乃是无上道经,天地无量如意道。”小妖十三叉着腰说着。
“碰运气,便是碰运气,非得说的玄乎。”无垢祖师说着,淡然看了一妖十三。
“剑墟的剑,我们采了。何时,前往君临剑阁,留下一句话便可。”萧问道淡声说道,转身即走。
“君临剑阁定是入得的,可你们可曾想过入无垢剑宗”。无垢祖师问着。
“你我皆是过客,何必故作牵绊。”萧问道说着,一瞥而过。
第二百九十九章 剑阁妙玉
无垢祖师听着萧问道言语决绝,银须一动,便说道:“你若为无垢剑宗弟子,便是在君临剑阁待上百年,也无不可。若不是,剑宗弟子。”
他言下之意,他们一众人哪能不知,不过是“利诱”,明目张胆的利诱。
“我赶时间,绝不会在君临剑阁久待的。”萧问道淡声说道。
“那你为何非得上剑墟采剑。”无垢祖师问着。
“临时起意。”萧问道出声说道。
当真是修的“随心意”,有人为了采剑,便苦修百年。而有甚者,在剑墟山下也是苦等千载。
“罢了,明日一早你们便去君临剑阁。”无垢祖师说着,耷拉着眼皮转身即走。
“嗯。”萧问道一声淡然。
那剑墟山下,还如往常一般,修道悟道者有之,炼丹炼器者有之。可那剑墟山的那柄“非人哈哈剑”,还插在山缝之中。
“拜别。”白星君出声说着。
“怎的,不一起去么。”萧问道平声问着。
“我本不必再回一趟白帝城,可惜。”白星君欲言又止。
“可惜什么。”纳兰蝉衣不解。
“可惜,见识了你的盖世豪气,我去白帝城取一样东西。”白星君说完,转身即走。
而百里沧海和殷扶摇,还在那一处僻静的客栈中,只听殷扶摇问着:“那剑墟山的锈剑,可算顺手。”
萧问道不知她为何知晓,那剑墟山上的剑为“锈剑”,便出声问道:“你曾来过剑墟山。”
“那你以为,皇甫弃祖的一身本事从哪学的。”殷扶摇妙目一转,百种风情。
“他不是拜在三皇山提篮公的门下么。”萧问道可还记得,黄埔弃祖和魔君南烛称“提篮公”为师尊的情景。
“那三皇山不过是守门人,算不得他的恩师。不过,将提篮公贬落凡界的那人,倒是一方人物。”殷扶摇说道。
不理旧事,萧问道出声问着:“你们两人可有打算。”
“哟,莫不是我们两人碍着你,便来赶人。”殷扶摇怪声说着,那美目一翻更添风情。
“我们不过是碰碰运气,听闻这万海之域出了一种神丹,名为驻颜丹。”百里沧海接话说道。
“驻颜丹。”萧问道沉吟着,上了心头。
“你便是找着这驻颜神丹,也不可给她们两人,定要想着我和蝶衣姐姐。”慕儿姑娘眸中一动,看着萧问道。
“刚才也不知,谁饿的肚子响。又不知是谁,出的银钱,填饱了谁的肚皮。吃干抹尽,忘恩负义。”殷扶摇这小嘴几声揶揄,便让慕儿姑娘红了脸皮。
她说完,便挎着百里沧海的出了那客栈。
“哼,我就是把驻颜神丹当作饭来吃,也绝不会给你这狐媚子的女人。”慕儿姑娘看她们两人远走,一脸气色。
“你说什么。”凭空一道声音,吓得慕儿姑娘如同鹌鹑。
她看了四周,哪有殷扶摇的身影儿
翌日,一众人站在剑墟山下。
昨日,为首的那年轻道人,拱手说道:“在下白弃尘。”
白星君看着那人一番挤眉弄眼,白弃尘两眸一动,便朝着白穹掷出一柄青冥剑。
“走。”白弃尘一呼。
众人站在这青冥剑上,凌空在剑墟山上。只见剑墟城便是脚下,而一转眼,便已在万里之外。
那白弃尘着一身星云道袍,立在剑首,傲气如峰。那白星君偷摸的看了一眼,从怀里拿出一样东西。
白星君手里握着一粒“赤色”野果,如同桑葚一般。而气味却是泛着酸味,像是陈醋。
“这是。”萧问道问着。
“天竺果,乃是一枚灵果。”白星君回道。
“呃。”萧问道淡然一声。
“只可惜,我不能吃了。”白星君黯然一声。
“为何。”萧问道不解问着。
“那千年斗鱼,不是你们分而食之了么。”白星君说着,看着他们一众人。
“这天竺果是和千年斗鱼的合食之物。”萧问道说出心中所想。
“正是,如今便宜你了。”白星君将天竺果递到萧问道的身前。
“这天竺果和千年斗鱼合食,可有妙用。”萧问道捏着这一枚平淡无奇的天竺果。
“你有所不知,那千年斗鱼可是灵州圣界的产物。想在这万海之域,养一条千年斗鱼之难,不下于破虚为仙。”白星君看着萧问道,继续说道:“而天竺果与千年斗鱼,便会在元府之中,生成一丝元圣斗气。”
“元圣斗气。”萧问道不明所以。
“嗯,据说在万古之时,齐天圣祖一人掀翻九大仙帝,将三十三重天的仙宫踩在脚下,就是提着一道元圣斗气。”白星君说着。
萧问道便知晓他所言的万古之事,不过也是“说书人”的渲染传说。
“哦,那若是天下之人,皆是将千年斗鱼和天竺果合食,那不是不必修仙了。”萧问道说着,便不信这传说。
“这便是千年斗鱼和天竺果的稀缺之处,不过看来还是你与千年斗鱼有机缘。”白星君说着,一脸哀叹。
萧问道淡笑着,将天竺果提到纳兰蝉衣的身前说道:“你来服下这天竺果。”
“我可听闻,那齐天圣祖食下了这天竺果,可是满身猴毛。”白星君张口又是一言。
纳兰蝉衣两眸一动,便是萧问道如何劝说,也不肯吃下那天竺果。
谁知,小黑龙春春朝着萧问道的手心一抓,便将那天竺果咽了下去,如同嗑瓜子一般。
“这天竺果可还有,正好我的瓜子没了。”小黑龙春春瞪着圆目问着。
“没了。”白星君淡然道。
忽尔,纳兰蝉衣问道:“那剑墟无垢剑宗,为何会对你下杀手。”
白星君小手一摆,说道:“这哪是下杀手,是是疼爱罢了。”白星君说着,偷瞄了白弃尘一眼。
“哎,当年我父亲在君临剑阁中,窃了一块剑碑,放在白帝城悟道。后来。”那白星君说着,又偷瞄了白弃尘一眼,继续说道:“后来,君临剑阁寻到白帝城,谁知无垢那土狗老道,看上了我二叔的修道天资。”
“你二叔。”纳兰蝉衣说着看了白弃尘一眼。
白星君颔首说道:“我父亲便将二叔押在了剑墟山,而我便有机会,就会去剑墟采剑。而二叔,只是试试我的本事而已。昨日,二叔应当是听了无垢土狗的传音,试了你的修为和本领。”
白星君这一番娓娓道来,众人看了一眼白弃尘,还是见他衣衫如雪。
苍柏青岭,玄音渺渺。众人一望,便看到了君临剑阁的楼阙,剑阁在青峰之上,堪堪不过百人。
“玄阴师兄。”白弃尘朝着剑阁之中的一人,拱手一呼。
“弃尘师弟。”玄**人颔首。
一众人跟在玄**人的身后,只见一处青铜剑阙,立在众人身前。
“师兄,无垢师尊写了一封信,让我转交阁主。”白弃尘说着,双手奉上一封书信。
“嗯,待阁主出关,我便交于阁主手里。”玄**人说道。
“不,师尊留下话。若是阁主不便,便将这封信交到妙玉师叔的手里。”白弃尘说着,便拱手而退。
那玄**人将那封信,递到一个道童手中,耳边窃语几声。
“诸位乃是无垢师叔引荐之人,而君临剑阁分为妙趣横生四楼。诸位,只可入妙字阁观碑悟道。”玄**人说道。
“为何只可入妙字阁,余下三阁为何不能入。”白星君问着。
“玄道,玄道,乃是一个玄字。妙趣横生四剑阁,本为一体。若是诸位与剑阁当真有机缘,那便是逛遍四剑阁,也无所不可。而君临剑阁立世九千年,便是剑阁阁主也不过入过横字阁。而那生字阁,只有一人入得,还未出关。”玄**人说道。
君临剑阁的阁主,才入得第三剑阁。而玄**人,言下之意倒非嘲讽。只是,短短几日之内,能悟透妙字阁的人,便是少之又少。
不时,那道童朝着玄**人,说道:“妙玉师祖,请几位去往天香池。”
玄**人淡然颔首,说道:“妙玉师祖乃是水麒麟,终日便在天香池中。还望诸位同修见谅,见谅。”
众人淡笑,便是白星君看着玄**人的礼数,也无言一发。
天香池,便在君临剑阁的西面的一处峰顶之上。翠波潋滟,烟波送香,一股淡淡的清香,从那天香池而出。
只见一位女子,玉背朝着天香池外,一旁的衣衫儿放在池岸上,撩着清水在身上。
众人无奈,只能背过身去,听着清水的“哗哗”之声,甚是难以入耳。
“妙玉师祖,便是这几人 。”玄**人说着,便一转而退。
待暮色渐合,空中荡漾着一抹浓香,便是与那淡香,又是不同。
“这香味可能入鼻。”只听身后传来一道柔声。
“呛人。”小黑龙春春说道。
“哦,没想到还是同类。”妙玉道人说道,一步跨上了天香池。
“你在仙界也不过是骑跨的神兽,而我是遨游九天的无上龙族。”小黑龙春春出声说着。
“咯咯,你不知晓龙肝凤髓最是下酒么。”只听妙玉道人说着,身着薄衾的站在众人身前。
美人出浴,红了女人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