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菩提寺(求收藏求推荐~)
(本故事纯属虚构,如有雷同纯属巧合)
距离继任大典已过去十余日,李忘仇随宰辅大人进宫面见了几次新帝,说着一些无关痛痒的话,大致还是加深御剑山庄与武氏的交情,御剑山庄依旧支持武氏等等。而本来作为贺礼的月青剑,在见过真龙剑后,换成了一件能抵御大乘中境全力一击的防御法宝。
而后又与君轻寒三人在醉仙居聚了几次,场场豪饮,谈笑天下,好不快哉。美中不足的是,每次那些娇媚的舞娘歌姬凑上来时,栎阳三秋总会及时赶到,把李忘仇揪回家。
这十余日中,各州郡皆掀起了清剿前朝余孽的风潮,搞得百姓人心惶惶。不过这场肃清中,倒是引出了一个名叫未亡人的势力。
这个未亡人在九州之内对武氏官员进行暗杀,在前几次得逞之后,大概是发现守卫增加,对这些官员的保护更为严密,便没有再行动。
旧燕的新王却仍旧没能寻得踪迹,使得武则宇时常恼怒,呵斥手下办事无能,同时又感叹风雪阁的情报网络强大,暗自下决心想要拓展武氏专属的情报网。
而就在半月之后,李忘仇突然收到了剑宗传来的剑书。
来信提到,南疆近期有佛光四溢,当是菩提寺开寺在即,其中可能藏有飞升机缘,南疆及其周遭宗门,恐再现争夺,让李忘仇务必全力帮助菩提寺,勿让杀戮再现。
宰辅官邸内,后院的一处池塘边,栎阳三秋趴在围栏上,时不时丢下一些饲料,池塘里围拢过来金色和红色的锦鲤,中间的几条更是张着嘴互相争抢着。
李忘仇看着这场景,只觉得佳人在旁,当真风景独好。
等到栎阳三秋拍拍手,鱼群散开,李忘仇才开口道:“三秋,明日你便让人带展言先行回到剑宗,我已经写好书信给师尊,只要将信给他就好,剩下的就看他是否有这份机缘了。”
“那我们什么时候出发?”栎阳三秋回头问道。
“此次南疆之行恐怕异常凶险......”
“我问你我们什么时候出发。”栎阳三秋打断道,表情略带严肃和冷漠,看着就像冰山女王一般。
“明日出发。”
“嗯,那行,待会我叫下人收拾一下行李。”栎阳三秋点点头,脸上又恢复成了天真烂漫的少女模样。
翻脸果然比翻书还快,呵,女人。
“三秋,我觉得,此行确实很凶险,你要不再考虑考虑?”李忘仇做着最后的挣扎。
噌!
一双长剑应声出鞘,李忘仇还未来得及反应,只是看见栎阳三秋脚下轻踩,身影便迅速靠近。再看清时,栎阳三秋已经把双剑架在了自己的脖子上。
“我就要去,怎么了呢?”栎阳三秋握着剑,凑到李忘仇身前,挑了挑眉毛。
“可以,没问题,夫人要去,自然去得。”
“乖。”双剑回鞘,栎阳三秋勾了一下李忘仇的下巴,转身朝屋内走去。
......
万州以南,琼州以北,有十万大山,山高林茂,深山之处终年不见日光,被称为南疆。
随着时辰变化,这茫茫大山深处常年被毒烟瘴气的笼罩,阴雨天气还会向外蔓延些许。所以哪怕是世世代代生活山下的村民,也只敢在正午时分上山。
那些有着几十年入山经验的老猎人或者药农,也只是在山脚往上一点的位置,不敢深入。
最近的南疆常有金光闪现,那漫天的雾气都被冲散了不少,以前远远望去,都是七彩的霞光,如今也都消散不见。
山下的村落不算多,但是这些天陆续来了一些奇装异服的人。由于村子里都是苗人,有些外来人言语不通,进不了村,而当地人在沟通之后住进了村子。
那些外来人见此,索性就在村子外搭建了驿站客房。
村里的一户人家,住着三个纹有蝎子纹身的人,三人一个光头,一个蒙面,一个梳着一根蝎尾辫,从穿着打扮看,应当是南疆的某个小宗门的弟子。
“老大,村里人说这金光是从半个月之前开始出现的,距离武氏的新帝登基,相差不远。难不成真的是感应了帝皇气运的变动,真有宝贝降世?”梳着蝎尾辫的男子问道。
“看着山中的金光,充满了浩然正气,专门克制邪魅毒物,当是一件至阳至烈的法宝。”光头说道。
“那与我们功法相冲啊,我们岂不是白来了?”
“非也,如今闻讯而来的人已经越来越多,南疆的某些大物甚至已经派人进山查探了,若真有重宝出世,到时候免不了一番仙家争斗。咱们兄弟三人大可以坐山观虎斗,就算那法宝与我们相冲,不见得别人身上的宝贝,我们也摸不得。”蒙面人开口,嗓音沙哑,如同腐朽了一般。
“大哥不愧是大哥,好算计,浑水摸鱼这种事,小弟我可太在行了。”蝎尾辫男子笑道。
......
南疆五仙教总坛。
圣女和一众长老坐在殿内,听着探子的汇报。
原来那金光所在,在一处高山之上,其间隐约可见有寺庙佛塔林立,但无形之中有一处屏障,让人无法靠近。
曾有十位闻道上境的修者合力一击,那威能落在屏障上,就像石沉大海,连波澜都未惊起。
“难道真是那菩提寺即将重现人间?”大长老疑惑道。
圣女穿着苗族特有的服饰,赤脚上戴着一对银环,配上那娇小的身形,别有一番少女的美感。
此刻圣女正襟危坐,听完探子的汇报和大长老的疑惑,不禁问道:“大长老,那菩提寺究竟是何等存在?本座前几日询问阿妈,阿妈只是一个劲的摇头,不肯言说。”
“唉,真要说起那菩提寺,可真是有些年头了。”
菩提寺的来由,那大概是千年之前事情。
据传闻,禅宗一位佛门大德在坐化之前,于西南群山中得见菩提真树,便告诉寺内后辈,让其迁寺于此。
僧人们听从那个禅师的遗言,果真发现了一颗苍翠古树,古树隐有禅机佛意,僧人们便砌墙盖园,在此安置,后来逐渐形成了寺院,造就成了最初的菩提寺。在菩提真树的影响下,寺内僧人对佛法的领悟日益精深。
燕朝初年,西南群山中,有佛光连天,诵经之声环绕千里群山,菩提寺中出现第一位证得果位的现世佛陀,世人尊其为渡厄尊者。
尊者行走世间,宣扬佛法,安抚暴戾之气,菩提寺也因此成为燕朝皇族的供奉寺庙,历代燕皇仙去后,都安葬于菩提寺中。
“既然菩提寺如此厉害,那后来为何会闭山封寺呢?”圣女接着问道。
“唉,因为人心贪婪啊,那可怕的贪欲,导致了后来的菩提寺之劫。”大长老叹道。
菩提寺建寺一千四百年,燕朝建朝六百年,战乱四起,燕朝最终覆灭。燕朝灭亡不久,群雄逐鹿,南疆大山中,有青林群山,其内有九个小宗门合称青林宗,擅长巫蛊之术,又与南疆部分毒物为伍。
燕皇朝覆灭之后,青林宗觊觎菩提寺的大乘佛法,便四处宣扬,菩提寺内的藏有上界的菩提仙树,其树千年结成的菩提果,能使大乘修士一步通天,就地羽化,得证仙位。
那谣言传遍凡间宗门,甚至惊动了一小部分的隐世宗门。
不久后,便有了菩提寺之劫。西北之地的宗门以天玄宗为首,联合中原一系,外加东海的隐世宗门----仙灵宫,以菩提寺藏匿妖魔为借口,围上三佛山兴师问罪。
青林宗也暗中潜入,最终在青林宗的挑唆之下,围攻菩提寺,以寺中僧人为质,逼迫住持交出菩提果,然寺中并无所谓的菩提果,寺内僧人惨遭杀戮,方丈与多位佛门大德,不得已,以杀止杀,终因破戒,禅心受染,圆寂于菩提树下。
本以为此事到此为止,可各宗门仍旧不死心,居然又对菩提古树动起歹念。
佛塔中的两位果位佛陀,不惜损耗修为,借金身下界,以万千佛法,净化菩提寺,各宗门只有寥寥几人逃脱,自此菩提寺封寺六百年。
“这些人真是卑鄙无耻,那,难道当初就没人帮助菩提寺吗?”圣女愤愤不平地问道。
“有,但是没来得及。”大长老眼中露出了一丝光亮,又随之黯淡。
“哦?是哪个门派?”
“当年燕朝覆灭,最大的原因还是大元帅身死,无人统兵。后来战乱,各宗门纷纷隐世不出,恐遭波及。所以菩提寺遭难之时,才孤立无援。”大长老解释道,“但是在事后,听闻有一股势力暗中袭杀了部分参与此事的宗门。虽然都是些小门小派,但是这些个小门派,都没留下活口。再后来,有可能是打草惊了蛇,其余的门派全都封了山,不与世事接触。此后也没有再听闻那个势力在哪出现过。”
“杀得好,这些卑鄙无耻的小人,就该杀。唉,真是可怜那些和尚。那这一次,若是菩提寺开寺,会不会向那些宗门报复啊,咱们要不要帮那些和尚一把?”圣女好奇道。
“不可,圣女大人此事万万不可,我五仙教虽然独霸一方,可当年那些活下来的宗门也不乏能征善战之辈。还请圣女三思啊!”大长老连忙劝阻。
“好吧好吧,本座也就是说说,既然不行,那就算了吧。”圣女摆摆手,听着大长老的教导,顿感无趣。
......
千寒山顶,风雪阁。
燕牧之负手而立,从山顶远眺南疆方向。
不多久,从天外落下一位身着墨色衣衫的俊美男子,腰间挂着一枚刻着白泽的玉佩,对着燕牧之说道:“阁主,已探明南疆异象,确实是菩提寺开山的征兆,”
“无邪,菩提寺封山多少年了?”燕牧之问道。
“再过七日,正好六百年。”来人便是风雪阁三当家,前代鬼谷传人,唐无邪。
“六百年,这世间,也不知有多少个六百年。”燕牧之叹道。
“不知阁主打算何时出发?我已召集天字组所有杀手,随时待命。”唐无邪问道。
“不用,此行,我一人即可。”燕牧之说着,拿出一封信函,递给唐无邪。
“这,那些人竟然想要阁主出手相助?真是活腻了啊。”唐无邪笑道。
“此行,当年那些人,恐怕来势更猛,若不加派人手,恐阁主.....”
“有些事,欠下了,便要还。我欠的,便自己还,无须他人为其搏命。”燕牧之抬手打断道。
“无邪明白了。”
“嗯,下去吧。”
“是。”
......
第十七章 自作孽不可活(求收藏求推荐)
(本故事纯属虚构,如有雷同纯属巧合)
南疆十万大山深处,从一开始偶尔有金光闪烁,变成了现在整日都被金光笼罩,充满了祥和之气。
山外已经围满了人,有邪魔外道,有名门正宗。忘仇二人赶到时,山外至少已经厮杀了五六次了。
两边泾渭分明,看样子双方都至少有一位大乘境界的大修者坐镇统领全局,不然不可能如此有序。
李忘仇带着栎阳三秋很快便找到了剑宗所在。剑书中提到,这次剑宗带队的是剑律的承剑人,封剑雪。队伍里的其他人都是闻道境界的内门弟子,看来掌门对此事的态度,比想象的还要重视。
守门弟子看见来人是李忘仇之后,立刻通报了一声,封剑雪带着众人来到院中对李忘仇齐声行礼道:“拜见大师兄!”
“大师兄,这位姑娘是?”封剑雪看向一旁的栎阳三秋。
“栎阳三秋,家父镇边大将军,祖父当朝宰辅。”栎阳三秋说道。
“哦,原来姑娘就是大师兄的青梅竹马,失敬失敬,剑雪见过嫂子。”封剑雪对着栎阳三秋拱手拜道。
“行了,大家不用多礼,剑雪,现在是什么情况?”李忘仇挥手,跟着众人走到屋内,问道。
“前几日,正邪两派各派出一对人马进山查探,在山腰处,说是发现了佛门至宝,地藏经。双方为此大打出手,死了不少人。后来万鬼教掌教厉无生和天玄宗大长老奉天道人一同出面,平息了此事。而后在几次互相试探未果之后,正邪双方都不约而同的选择以逸待劳,静观其变。”封剑雪说道。
“那地藏经现在何处?”李忘仇问道。
“没有地藏经。”封剑雪面色凝重的说道。
“没有?不是说两方为此大打出手,死了很多人吗?怎么会没有?”李忘仇不解的问道。
“起因确实是因为这地藏经,但是两位大乘修士前往事发地点时,却是一无所获。”封剑雪摇摇头,接着道:“起初以为是手底下的人记错了位置,可是范围扩大了方圆十里,除了山林深处,其他地方都找遍了,若是有,必然逃不出大乘修士的神识扫描。”
“会不会是手下人看错了,根本不是什么佛门至宝,就是见财起意,才动起手。”栎阳三秋问道。
“不会的,因为双方都说看到了那金光之中的书卷上写着地藏经。”封剑雪否定道。
“那就还有一种可能。”李忘仇沉吟道。
“请师兄指教。”
“有人故意设局,要坑杀正邪两派。”
“这,师兄是说还有第三方势力隐于暗处?”封剑雪皱眉道。
“应该是了,看现在双方都十分克制,井水不犯河水,那两位大人,估计也想到了这一点。”李忘仇沉思片刻,接着道:“剑雪,立刻传剑书回山,禀告师尊,说南疆恐有多方势力角逐,望师尊加派人手,最好由大乘境长老带队。”
“是。”
说罢,一道清光从屋内冲出,直奔西北方向。
……
南疆大山深处,有数座土楼林立,楼中各处皆有守卫,只见那些人身上纹着各种毒虫,有的人甚至直接将毒蛇缠在身上,以做装饰。
主楼内,围坐着六个人,除了坐在首位上的人纹着一只金蚕,其他人纹着的皆是毒物的图案,此刻这些人正低声商讨着。
“宗主,这菩提寺要重开山门,会不会找咱们报复啊?”纹着蝎子的一位老者问道。
“当年咱们能联合各个宗门势力让他封山闭寺,如今这菩提寺不过是苟延残喘,还惧他不成,谢长老真是越活越回去了。”纹着毒蛇的男子讥讽道。
“柯长老可不要忘了,当初我青林宗八位大乘上境的大修士,可都折在里面了。就算菩提寺如今实力十不存一,瘦死的骆驼比马大,若真要报复我青林宗,柯长老可是要杀身成仁,以报宗主厚恩?”谢长老回道。
“诶,两位长老都消消火,我觉得谢长老所言在理,当初我青林宗可是后来才入场,没想到这菩提寺居然还有金身活佛这等存在,杀了我们措手不及,今次,就算菩提寺不来报复咱们,咱们也得完成前辈们的遗志不是。”纹着蟾蜍的老者劝阻完两人,紧接着说道:“说来也是机缘巧合,当年老宗主只想求得大乘佛法,谁能想到,菩提寺内确有菩提树。既有菩提树,那怎么能没有菩提果呢?那可是传说中的飞升圣物啊。”
“如今这南疆可谓是高手云集,当年那些还活着的老家伙,也已经在外面做好了布置。今时不同往日,这可是武氏掌权的天下。咱们要再想动手,不可能再像当年那样,随便找个蹩脚的理由,便攻上山门,更何况那些道貌岸然的名门正派,可不会像当年那样吃相难看。”纹着蜘蛛的妇人顿了顿,接着说到:“宗主大人,依奴家所见,不如同当年一样,先挑唆各门派,最好让其内斗,那外面那些邪派中人有机会杀上三佛山,为咱们探明深浅,再做打算。”
“苗长老所言极是,咱们青林宗虽然实力不弱,但也没必要作为先锋军。山下那些憨货还不都是为了这飞升机缘,也就差在谁能吃的好看一点。咱们大可以让其互相争斗,为咱们搭桥铺路,待到最后,我青林宗再坐收渔翁之利,岂不美哉。”最后一位纹着蜈蚣的男子奸笑道。
“嗯,既如此,咱们便先坐山观虎斗,传令下去,各脉弟子务必隐藏身形,避免暴露。让壁虎一脉的影子们,见机行事,最好让那些正道中人,无力阻挠,给邪派们制造些机会。”首座的宗主说完,众人齐声应道,便迅速退去。
“菩提寺,若你封山不出也就罢了。如今你还想重开山门,那就怪不得我青林,心狠手辣了。这次,佛法,机缘,我青林,都要。”
……
就在青林宗准备坐山观虎斗时,殊不知,青林群山,已被一股势力团团围住。
“二当家,阵法已布置妥当,除非阵眼尽毁,否则,就是大乘上境没有一柱香的时间,也休想攻破。”一位下属报道。
此刻的青林群山,看似与平常并无两样,实则已被困于阵中,只要大阵一起,便会内外隔绝,倒是,除非阵眼破碎,内不可出,外不可进,乃决死之阵,除非双方实力差距过大,否则少有人使用。
“传令下去,子时一到,起阵杀人。”被称为二当家的男子挥手示意道。
“是。”
……
一天之时转眼既过,子时刚到,整个青林群山的边缘,立刻起了一层涟漪。
明月高悬,只见山下从四面八方涌来一股黑潮,迅速向山顶覆盖。
寂寂无声,黑潮已经漫至山腰,在漫过山腰不远的地方,响起了一声轰鸣,一处火光,但也至是一眨眼,便被黑潮淹没。
终于在快要山顶之时,黑潮停了下来。
仔细看去,全是一个个身着玄铁黑甲的持刀修者,看着就像一个个修罗一般,杀意凌然。
“尔等何人!敢犯我青林宗!”青林宗宗主凌空而立,身后跟着数十位修着,想来便是在山的全部骨干。
“风雪阁二当家,简夏,前来拜会。”人未至,话已到。
山脚之下,一摸银光闪过,转瞬便至山巅。
来人面容俊朗,棱角分明,同样身着黑甲,透出一股军中煞气。手持斩马刀,刀柄暗沉,刀身雪白,其上刻有云纹。从中散发的威势,至少是上品法宝。
“风雪阁……我青林宗从未与贵派有过来往,更别说有何冲突。听闻贵派一直以来奉行刺客之道,想必是有人奉上重宝,让阁下与我青林宗为难。只要阁下开口,我青林宗愿奉上双倍等同的酬金,了解与其雇主的恩怨。”青林宗宗主一边拖延,一边暗示下属借机向外传递消息。
“很不巧,无人雇我风雪阁,只是我风雪阁,想杀你。”简夏笑道。
“阁下当真要与我青林宗鱼死网破?”青林宗宗主怒道。
“此言差矣,吾可为网,尔等,顶多是些大点虾米。”简夏面带微笑,手中的刀已经指向了青林宗宗主。
“一个不留。”简夏右手一挥,一股充满杀意的刀气迅速撞向青林宗等人。
“黄毛小儿,欺人太甚!”青林宗宗主怒吼一声,从虚空中也拔出一把刀,斩了上去。
青林宗的其余人看此情形,心知难道一战,纷纷祭出杀招,杀下下方的黑甲武士。
一时间,山顶彩光大盛,那些看似漂亮的光彩,实则剧毒无比,常人吸入一点,便会化为一摊脓血。而黑甲武士,似乎不受影响,但由于实力差距,还是出现了伤亡。
山顶上方,青林宗宗主对简夏一阵猛攻,劈砍了数百次,每一次简夏都轻松接下。
再一击猛烈撞击之后,青林宗宗主趁势拉开距离,调整气息。
再观简夏,不过是活动了一下手腕。
简夏笑问道:“你若是打完了,那便换我了。”
话音未落,只见天边银光划过,“铛”的一声,青林宗宗主如同流行一样,砸入地面,山顶被这余波削平了三寸。
青林宗宗主大乘初境的修为加上一身毒功,甚至能与大乘中境一战。
结果被简夏简简单单的一记劈砍,砸入山顶。
青林宗剩下的长老执事见此,纷纷四散逃跑,好不容易逃到山脚,却发现有屏障遮挡,破解不开,不多久便死于无尽黑潮之中。
山顶之上,青林宗宗主从深坑中飞出,狼狈不堪。
“我青林宗与风雪阁,往日无冤近日无仇,阁下究竟为何如此!”青林宗宗主恨道。
“天作孽犹可恕,自作孽不可活,阁主让我转告宗主,六百年前,菩提树下,亡魂难眠。”
“菩提寺……”
话未说完,人已被斩,身死道消。
与此同时,山外潜伏的青林宗弟子,陆续暴毙,无一幸存。
从今日起,青林宗,灭门。
……
第十八章 万千佛光照众生(求收藏求推荐~)
(本故事纯属虚构,如有雷同纯属巧合)
青林宗被灭次日,由于之前壁虎一脉隐藏在正邪两派之中,所以并不被两边人士知晓,只知道第二日清晨,两边都多出了数十具尸体。
双方起先都以为是对方所为,反应过来之后,皆是心中一紧,接着便将在山外的驻地纷纷后撤了两百里。
其中一些宗门甚至悄然退出了这两股对立的阵营。
经过此事,两方的人都知道了,在这南疆,还有一股不弱于正邪两派的第三方势力。
南疆大山的深处,那金光越发炽盛,周遭的槐树都被焚烧殆尽。
往日里围聚着的蛇虫鼠蚁早已没了踪影,就连毒瘴都被净化了不少。
青林宗灭门后四日,南疆群山震动。
巨大的岩石和参天的大树接连滚落,山中响起走兽的咆哮和飞禽的鸣叫,山崩地裂。
那南疆十万群山的正中位置,突然升起一座山峰,整座山峰被金光笼罩。
地震持续了半柱香的时间,方圆百里一片废墟,所有修者都御风而起。
直到今日,正邪两派的人才发现,原来着南疆还隐藏着大大小小十几股势力。
此刻由于地震的缘故,所有人都被迫升空,那些隐藏的宗门势力只是看了正邪两派这边几眼,就不再搭理,就好像在看一群乌合之众,不以为意。
各方势力各自抱团,空中零零散散已有数百人。
半柱香后,那天地不再动摇,金光猛然炸开,四散的光辉冲散了常年围绕的毒瘴迷雾,让天地都变得清朗不少。
待光芒淡去,一大群庙宇出现在人们眼前。
那高山之上寺院错落,佛塔林立,其中诵经之声,隐隐响彻云天。
“菩提,开山了。”人群中,有一方身着玄铁黑甲的人,为首者喃喃自语的说着。
……
寺院内,诵经之声聪蚊蝇在耳,逐渐变成了震彻天地的嗡响,不少修炼旁门左道的邪教之人都受到影响,有的突然灵气逆行,七窍流血。有的头痛欲裂,气血阻塞。
哪怕修为高深者,也道心浮动,灵气运行变缓。
万鬼教掌教见此,立刻下令后腿,直到又后撤了三百里,才勉强不受其影响。
只是开山的诵经声,便让那些旁门左道无法上前。
剩下的众人纷纷面色凝重,暗中运转各自的功法,以防不测。
“铛!”
一记钟声回荡在天地之间。
佛光冲天而起,万里无云,一尊佛陀法相耸立在寺院上空。
无边佛法,让余下众人顿感安祥,甚至让有些原本气息虚浮的人,修为凝实。
而先前退后的邪魔外道,不少人自爆而亡,不得已,又向后退了八百里。
“尊者法相,菩提寺,这是一开始,就给了下马威啊。”人群中一位老者说道。
佛陀法相渐渐淡去,最后消失不见。
寺庙中,却是走出来一个僧人。
僧人看起来约莫二十余岁,一身素色袈裟,面容白净,额头有红色莲花印记,看起来不像是出家的僧人,更像是叛出佛门的妖孽。
僧人御风而来,停在众人面前,扫视了片刻,笑道:“小僧了尘,乃菩提寺传经禅子。今日是我菩提寺开山入世之日。没想到,来捧场的新朋旧友如此之多,真是失敬,失敬。”
“剑宗承剑人李忘仇,听闻菩提寺近日即将开山,奉家师之命,特来拜会。”李忘仇向前说到。
“剑宗?听闻千年前蜀山因故隔世,留有下宗仙剑派继续镇守人间正道,后来剑仙萧承赞改派为宗,可是贵派?”
“正是。”
“阿弥陀佛,剑道魁首远道而来,有失远迎,还请见谅。”了尘对李忘仇说道。
这时,之前来自天玄宗的那位大乘境老者走向前,说道:“老夫乃天玄宗大长老奉天道人……”
“天玄宗,我知道,你们都该死。”了尘笑着看向奉天道人。
“放肆!”奉天道人怒道。
“小僧只是实话实说,现在说完了,便请你去,死一死。”了尘说完,笑容不变,左手前伸,右手依旧竖在身前。
“噗”的一声,好像什么漏气了一般。
奉天道人突然远退,众人还未反应,便听见天边一声巨响。
奉天道人披头散发的从天边飞回。
“无知小儿,今日你敢冒犯天玄宗,老夫必让你和菩提寺,从这世间消失!”
奉天道人双手结印祭出法器,打向了尘。
了尘身形向后退去,空中绽开朵朵莲花。
奉天道人追击而上,那空中莲花立刻展露杀机,花朵接连破碎,那碎开的花瓣激射而出。
一连串的炸响后,了尘突然前冲,一记万字大手印推了过去。
“砰”的一声,奉天道人一拳打在了手印之上。
“奉天老道,你欺负一个刚刚出山的小僧,不怕外人笑话嘛?”李忘仇嘲讽道。
仙剑断忆出鞘,直插奉天道人后心。
“李家小子,难道你要帮这妖僧,别以为你是剑宗首徒,老夫就不敢杀你。剑宗首徒的名头,别人怕,我天玄宗可不怕!”奉天道人回身一掌打出一道罡气,击向断忆。
“剑宗首徒你不怕,剑宗剑律呢?”天外一道墨色亮光转瞬而至。
“拜见剑律师伯。”
“拜见师尊。”
“拜见剑律师叔。”
李忘仇见来人,立刻拜道。
“李修严,你剑宗真要与我天玄宗为敌不成!”奉天道人抽身退到一旁,看向来人。
“天玄宗,六百年前你天玄宗还算一方霸主,如今你天玄宗算个什么东西,也配与我剑宗为敌?”李修严不屑道。
“好,很好,好的很。今日之事,我天玄宗记下了,来日必当厚报!我们走!”奉天道人说完,拂袖而去,天玄宗弟子默默跟在其身后离去。
“剑宗今日之举,了尘先谢过了,今日天色已晚,还请诸位明日再登菩提寺,小僧必定好生款待。”
闻言,剑宗率先应下,李修严率领弟子离去,其余人停留了片刻,见状也只好离去。
了尘立于万佛塔顶,俯瞰南疆群山,在青林间注视良久,又看向西北之地,转而观向中原,最后看向东海。云动时,了尘已不见身影。
“六百年间弹指过,不消烟雨任蹉跎。我辈由因踏人间,必消前尘诸般果。凡夫贪恶罪佛陀,岂知菩提招横祸。愿舍金身奉修罗,了却尘世满天魔。”
……
入夜,南疆十万大山深处,山林间到处可见尸体血迹,可见不久前发生了一场惨烈的战斗,若在别处,当然是两败俱伤,可此间,却是单方面屠杀。
前不久一个杀手和一个和尚,杀了来杀和尚的一群黑衣人,而这个杀手在动手之前还居然是黑衣人中的其中一员。
“阿弥陀佛,多谢燕施主施以援手,不过小僧想问,如此反水,燕施主心中可有善恶?在我看来,他们可从未想过,堂堂风雪阁主,杀手之王,竟然会干出反杀雇主的事情,实乃下九流所为,燕施主就不顾忌自己声誉?”和尚衣衫整洁,轻念佛号,丝毫没有刚才杀人的邪性。
“你这和尚,我才救了你,你在这跟我谈善恶?谈声誉?不知道老和尚怎么教的你。”燕牧之白了他一眼。
“施主勿恼,小僧实属好奇,当年方丈也曾问过你,只是当时隔得太远,未能听清,如今,小僧想再听一次。”和尚笑道。
燕牧之沉默了片刻,思绪回到六百年前。
“燕施主,今日,你又想问老衲什么?”慧苦方丈问道。
“我想知道,何为善恶?”燕牧之与老方丈相对坐于禅房之中,认真问询。
“燕施主认为,何为善恶?”老方丈反问着。
“我曾敬畏漫天神佛,菩萨不曾佑我,我曾憎恶狂徒妖魔,修罗却教我存活,你问我心中可有善恶,我确是不明白你所谓的善恶,我只知,若为善不可活,为恶有何不可?这世道,早就不是太平盛世,活着本是奢侈,随心而动,洒脱一世,无愧于心便是,真善。”燕牧之答道。
“如此想来,善恶便是由心。燕施主的善恶,便是如此。”老方丈说道。
“那世人的善恶呢?”燕牧之追问。
“燕施主有自己的善恶。世人,便有万般善恶。能善分别诸法相,于第一义而不动。”方丈说完便不再言语。
两人静坐,直至星辰接替红日。
.......
思绪回迁。
“善恶由心。”燕牧之笑了笑,正色看着和尚:“和尚,佛门常说,上天有好生之德,万物皆可以佛法渡之。可当年菩提寺被歹人屠杀之时,你的菩萨佛祖可曾护你,你的方丈师兄持棍护寺之时,可曾劝你勿造杀孽,十三位佛门大德在杀戮中圆寂,两位果位现世佛,舍掉肉身以佛法兵解,护住菩提仙树,以万千佛经至理封寺六百年,净方圆千里山土污秽,以至高佛理让你转生,如此种种,你当真不恨?了尘啊了尘,今日六百年过,你入凡尘,可曾了却凡尘?酒肉僧曾跟我说,‘若佛不渡我,我便自证成佛,但若我不愿成佛,干佛屁事?做个酒肉和尚岂不快哉?’,若佛不渡你,你又当如何?”
“阿弥陀佛,施主一番言语,小僧不可尽受,但此间道理,小僧懂得,当年大难得活,我心甚恨,可师兄西去时曾说,若世间皆恨,更要以佛法净之,今朝入凡尘,便是了却凡尘,世道已乱,更要用佛法安世。如此才是我辈职责。”了尘虽号了声佛法,道了些正道明理,却是心中自知,了尘了尘,当是了却前尘因,了却今朝果。诸般业报,当尽数偿还。若佛不渡我,杀了便是,刚才动手的时候,可一点也没有佛门高僧的形象,更像是十八层地狱中归来的恶鬼。
“你这和尚,真是捉摸不透啊,若是将来无处可去,来千寒山风雪阁,这世道可乱,别死太快啊,我可不想哪天我去到西方极乐,还要和老和尚交代什么。”燕牧之回身拍了拍了尘的肩膀,顺手塞了块风雪令,便转身要走,却听小和尚低声说了句,“师傅说,恶人去不了西方极乐。”
燕牧之也不恼,大笑了两声,向林间走去,伴着深夜山风,诗兴一起,“我本夜归客,闲听何处山间鹤,我本夜归人,且伴笙歌赴长安,我本独行者,踏过黄沙赴楼兰。我本困坐山神庙,静看世间春秋老,凡尘几乱我逍遥,看尽繁花,仍是风雪好。”
......
话音随风声渐小,风息之时,了尘回身望去,早已不见其身影。
“这诗,好像不怎么押韵吧。”说着,了尘也隐于黑夜山林之中
......
第十九章 看不懂的大乘佛法
(本故事纯属虚构,如有雷同纯属巧合)
次日清晨,伴随着一声钟鸣,菩提寺佛门大开。
各个宗门接踵而至,门口的小沙弥将众人引进寺内,又有年轻的僧人带着众人前往大雄宝殿。
了尘站在大雄宝殿的门口。
其身后的大雄宝殿之内,坐着一群老和尚,为首的老者,须发皆白,满脸的皱纹挤出一道眼缝,那细细眼缝中露出一双清澈的眼睛,眼中满是沧桑又仿佛充满智慧。
钟声又响了几下,大熊宝殿内,敲打木鱼的声音和诵经的声音逐渐消失,最后归于寂静。
“阿弥陀佛。”老和尚站起身来,念出一句佛号。
这声佛号初闻显得不真切,再听之时,如洪钟在耳,振聋发聩。
“剑宗剑律李修严,率弟子前来拜访,多有打扰还请见谅。”李修严上前对老和尚拱手道。
“风雪阁二当家简夏,携门众前来拜会。”简夏同样对着老和尚一拜。
“五仙教圣女温朵娜拜见大师。”身着苗疆服饰的赤脚少女走向前,欠身说道。
“归元派掌门司空长风携弟子前来拜会。”
“唐门大长老唐千山率弟子前来拜会。”
“......”
大雄宝殿外此刻站满了人,那些各大宗门教派的领头人挨个上前,礼数周全,完全不像昨日那般,觊觎二字差点写在脸上。
看来昨日天玄宗退走,子时山林中的那场围杀,彻底震醒了那些心怀不轨之人。
昨夜入夜不久,不少人都看见,那些个有些实力的宗门至少有半数都往菩提寺方向悄悄走去,其中至少有四个大乘初境的大修者,可知道今日破晓,也不见那些人回来。
不少人认为,他们应该是已经成功进入了菩提寺。可此时此刻,红日已经高悬于空,寺内除了刚进来的这些修者,就是原本寺内的和尚。
这让众人不解之余,慢慢的感觉到自己似乎明白了什么。
今日的菩提寺,已经不是那个只懂得诵经念佛,高呼佛法的清静寺院。
在场的所有人,不管哪一门,哪一宗,只要想动菩提寺,恐怕都得掂量掂量。
就像李修严昨日对奉天道人说的那样,看看自己到底够不够那个资格。
此刻再抱着可以随意拿捏的态度,只会死得不明所以。
“阿弥陀佛,老衲苦智,是菩提寺如今的主持,各位施主不远千里而来,老衲深感荣幸,仅代表菩提寺,在此先行谢过。”苦智老主持对着众人鞠了一躬,接着道:“当年我菩提寺遭贼人迫害,寺内僧众死伤惨重,佛经损毁严重,甚至牺牲了我佛的金身,还差点导致菩提树消亡,真是罪过,罪过。如今我菩提寺再开寺门,一来为继续宣扬佛法,度化苍生,减除人间苦厄。二来,向当年迫害我菩提寺的贼人,讨个公道。”。
“诸位施主,也许有人知晓六百年前的那场劫难,我菩提寺并非不分是非之辈,当年燕帅身死,天下大乱,大多数人都选择明哲保身,封山以度乱世,此乃人之常情。但仍有贼人心怀叵测,四处勾结狼虫虎豹,加害我寺。”了尘说到此,扫视眼前的人群。不少人都目光躲闪,不敢直视。
扫视片刻,了尘接着道:“今日我了尘,便将代表菩提寺,行走人间,了解前尘,度化世人,阿弥陀佛。”
了尘说完,眼中金芒闪现,那些心中有鬼之人的细微举动,尽收眼底。
“阿弥陀佛,老衲已经老了,只想守住这一方寺院,慧......了尘师侄,正值青年,当时我菩提寺在人世的传经人,还请诸位施主,日后多加照顾。”苦智大师对这众人说道。
“那是自然。”
“若有所须,必定竭力相助。”
“冤有头在有主,贼人该遭此报!”
众人纷纷应道。
“阿弥陀佛,多谢诸位施主。今日我菩提寺重开山门,除了昭告天下之外。主持还命我大开藏经阁,让前来拜会的诸位施主任意翻阅,体悟佛法奥妙,只要不带出藏经阁即可,请诸位施主移步。”了尘面对众人做了个请的动作,向一旁走去。
在场众多修者,听闻此言,那喜悦之情溢于言表,顿时忘了之前的震慑,各个兴高采烈的跟着了尘走向藏经阁。
大概是小半柱香,众人一直走到了菩提寺的后山位置,此处佛塔林立,有一万之多,被寺内僧人称为,万佛塔林。
这万佛塔中,除了寺内圆寂的高僧,还有燕氏的多位国君。当然,光凭此,也不可能填满这万佛塔,那些没有尸骸的塔里,都至少供奉着一本经书,每一本都是晦涩难懂的上乘佛经,且是世间的孤本。而由于太过深奥,连拓印都做不到,只有有缘之人亲自感悟,无法言传身教。
这万佛塔林之后,便是藏经阁。
了尘对着藏经阁双手合十,轻声念咒,一阵狂风大作,藏经阁那原本被尘土掩盖的面容逐渐显露,高楼巍峨,朱漆木雕的佛像位于楼阁中,藏经阁三个大字古朴大气。
“吱”的一声,大门缓慢开启,一股岁月厚重感,扑面而来。
“藏经阁开,请诸位施主,进楼观经。”了尘转身说道。
“菩提寺高义!既然如此,我们便不客气了!”一个肥胖的男子高呼了一声,一头冲了进去,深怕慢一步就看不上经书一般。
有一就有二,其他人见此,客套了一下,也立刻走进藏经阁。
场间几百人,在半柱香的时间内,便全部进入藏经阁内。大乘佛法,对于不修佛理的修者而言,根本无从入手,此刻绝大部分人只能看懂最浅显的静心咒这种入门经书,有人想要强行抄录,却发现前一眼看完,提笔便忘。就像吃肉时,每每到嘴边便会滑落,让人烦躁异常。
此时的了尘立于万佛塔顶,俯瞰南疆群山,在青林间注视良久,又看向西北之地,转而观向中原,最后看向东海。云动时,了尘已不见身影。
“六百年间弹指过,不消烟雨任蹉跎。我辈由因踏人间,必消前尘诸般果。凡夫贪恶罪佛陀,岂知菩提招横祸。愿舍金身奉修罗,了却尘世满天魔。”
......
第二十章 禅子踏人间
藏经阁开放了十日,这十日陆续有人走里面走出,前三日出来的人数最多。
一开始出来的人大都愁眉苦脸,摇头叹息,表示无法领会那万千经书中的奥妙佛法,向着主持道了声谢便离寺而去,又或是一个宗门的弟子被安置在寺内的偏院,等待同门师长。
而后几日慢慢的只有偶尔几人出来,脸上尽显满足,甚至有人进去时还是元婴中境,出来后竟然连破两境,已达闻道。
不少人的身上都或多或少带有一丝佛性,而在领悟了佛法之后,整个人便有慈悲之意或隐或现。
直到第十日,藏经阁内还剩寥寥数人,而剩余的这几人,除了一个来自天一派的小门派弟子之外,此次来的大宗门都还剩下一人。
剑宗还剩下封剑雪,唐门则是大长老唐千山带来的弟子中较小的一个,名叫唐牧宸,五仙教的圣女温朵娜也在继续领悟佛法,归元派的大师兄也同样还未出来。
而外人所不知的是,阁内还有一人,十日前随风雪阁众人入藏经阁观经,若是了尘在此,一眼便会认出,此人就是燕牧之。
燕牧之与其他人所在的位置都不同,藏经阁一共五层,只有下三层可以随意进出,而第四层需得要至少闻道境界的修为和对佛法有一定的悟性才可进入,而第五层则是要大乘境修士对佛法有深刻的见解才有可能进入。
此时还有半日,藏经阁便会关闭,天一派的弟子和归元派的大师兄在第三层,而封剑雪、唐牧宸和五仙教圣女温朵娜则在第四层。
那被金光屏蔽的第五层,燕牧之正独自浏览着这些哪怕是对寺内老僧,都晦涩难懂的大乘佛法。
若此刻有旁人,便能看见,燕牧之身上显现出一股浓浓的佛光,与这些经书呼应。庄严慈悲,好似真佛亲至,那经书里的文字,浮于半空,看过之后,又重新隐于卷中。
半日对于修者,如同眨眼一般,随着一声钟响,各个宗门随了尘站在藏经阁门口,说道:“十日已到,请阁内六位施主退出藏经阁。”
呼声传遍整个藏经阁,片刻后,陆陆续续走出几个人影。
让众人诧异的是,那最后出来的人,身穿风雪阁的黑衣,之前却是名声不显,竟然是最后出来的几人,看着年纪,场间众人纷纷猜测此人的跟脚。
直到了尘道出,才恍然大悟。
“没想到燕帅也在藏经阁,那夜燕帅从贼人手中解救小僧,小僧真是感激不敬。”了尘对着风雪阁的黑衣人说道。
“燕朝大元帅,风雪阁主,燕牧之,幸会,幸会。”唐千山眼睛微眯,对着那人拱手说道。
其他人则是郑重地审视着这位传说中的燕帅。
“小和尚,你学坏了啊。”燕牧之笑着看了看了尘,接着看向众人说道:“还有人能记得燕某,燕某还真是荣幸,今日多谢菩提寺这几日授业解惑,燕某受益良多,以后若有需要,风雪阁必定全力以赴。”
“燕施主,客气了。”了尘回道。
燕牧之未再说些什么,朝着寺外走去,简夏带着风雪阁众人也随之离去。燕牧之走后,余下的各宗门在对了尘和主持一番道别后,也相继离去。
寺门口,李修严与李忘仇道别,转身带着其余弟子离去,封剑雪却是留了下来。
“剑律师伯把你留下,是来看住我的吗?”李忘仇看向面前的封剑雪。
“师兄说笑了,凭修为,我可打不过你,如果嫂子愿意帮忙,倒是可以试一试。”封剑雪笑道。
“哦,不可以哦,我不会帮你打你师兄哦。”栎阳三秋在一旁说道。
“看吧,夫妻合并,天下无敌,师弟我拿什么看住你嘛。”
“单论修为,你确实打不过我,可你是剑律师伯的承剑弟子,将来的剑宗剑律,听师尊说,剑律一脉的卫剑术,专门克制剑修,修至大成,可短暂切断他人与仙剑的联系,夺得片刻掌控。”李忘仇漫不经心的朝着山下走着。
“师兄也说了,那要修至大成,至少如今,师兄可以放心。”
封剑雪说完,二人不再多言,一前一后朝山下走去。而就在三人已经来到山脚时,李忘仇突然对着身后某处挥出一道剑气。
后面的一个槐树,“嘭”的一声炸开,与此同时,一个人影闪了出来。
“阿弥陀佛,李施主如此火气,怕是有些不妥。”烟尘散去,来人竟然是了尘。
“了尘师傅从山顶跟至山脚,却一直不现身,不知所来为何?”封剑雪问道。
“阿弥陀佛,封施主不要误会,小僧此次,是想请三位带小僧同行。方才听栎阳姑娘说,想去江南一带,小僧正好在江南一带有些俗事还要处理,所以这才跟来,刚才若有冒犯,还请三位见谅。”了尘念了声佛号,对着三人行了礼。
“还有我,还有我!”
只听见不远处传来一声女声,紧接着叮叮当当的一串银铃碰撞的声音传来,一个小女孩蹦蹦跳跳的来到众人面前。
“带上我,我一直听人说,中原地域辽阔,景色宜人,江南更是富饶,此处出来,我便想去看看是否传言这么美,还请李公子不要嫌弃,更何况三秋姐姐一个姑娘,你们几个男人,总归不方便,加上我就不一样了。”温朵娜不停的说着,就像在唱歌的百灵鸟。
“既如此,大家便同行吧,路上也好有个伴,咱们三家也能增进增进感情,不知师兄意下如何?”封剑雪看向李忘仇。
“嗯,三秋一个姑娘确是不方便,有圣女同行自然甚好,那就有劳二位路上多加照顾了。”李忘仇说道。
山顶之上,燕牧之和老主持看着山下的了尘,看着他们渐渐远去。
“燕帅,真的就放任慧难师叔自行其是吗?”老主持围满白须的嘴唇里说出话语,尽显苍老。
“前尘因,要结前尘果,这不就是你们佛门常说的因果吗?”燕牧之负手而立,思绪飘远,片刻后接着说道:“六百年,他已不再是慧难,如今,他是了尘。无论是因果,还是心魔。了却前尘,他逃不开。因果二字,这世间,又有谁能逃开呢?”
“唉,阿弥陀佛,也许,传说中的归一境,能跳出因果吧。”
“也许吧。”
......
第二十一章 塞外风光好
(本故事纯属虚构,如有雷同纯属巧合)
菩提寺出世一月之后。
南疆的十万大山再也没有了迷雾毒瘴,山里总是时不时的传出僧人们的诵经声。
以前的山脚下的村庄总有一些蛇虫鼠蚁的存在,可是现在别说毒蛇老鼠,连蚊虫都很少有。
而之前被地震摧毁的林地村庄,此刻在朝廷的救助下,重新建立了起来,比原来的规模扩大了五倍不止,由于地势变得平坦,往来的商客都多了起来,长此以往必定会发展成一座繁荣的城镇。
而就在菩提寺广开山门半月之后,西北边塞也发生一场大事。
镇守默克旧址的驻军,整整三千人,一夜之间消失不见。一日前还在和边关通信请求增派军粮和饮水,而一日之后,粮草官带着粮食和水到来时,整个营帐空无一人。
此事一出,直接惊动了中州那位新帝,随后下令,命镇边大将军栎阳明一定要查个究竟。
栎阳明派了三队守军,每队一千五百人,地毯式搜索,还命令边塞各个要镇加强守备,凡有异动立刻求援。
然而,那大漠之中,万里黄沙,多数都是禁区,几千人搜索了好几日,别说人,就是尸骨都没见着。
就在一筹莫展之际,那大漠卷起了沙尘暴,风沙由远至近,所过之处人畜不存,最终关外三十六处重镇,只余十一处,其中有八处都是距离较远的塞外古国的旧址,没被波及,剩余三处则是在距离边关不远处。
“混账东西!十日了,不光没查出个所以然,还丢了二十五处重镇,损失上万人,这是要我栎阳明以死谢罪不成!”栎阳明将书信摔在桌上,在军帐中骂道。
“将军息怒,这几日也并不是全无线索,据探子最后传来的消息,默克的驻军失踪和这场巨大的沙尘暴,可能与,不归冢有关。”副将在一旁说道。
“帝王陵,不归冢......”栎阳明沉吟了片刻,对副将说道:“将此事传回京都,请平天王和白衣卿相前来相助。”
“是。”
......
......
中州皇城。
武皇武则宇看着传来的密信,眉头紧皱,本能想去请教太上皇,但是刚要起身却又停住了。随后武则宇写下两道密旨,派人送往平天王府和卿相阁。
密旨送出后三日,平天王便来到皇城。
“平天王君莫然,拜见圣上。”
“白衣卿相上官尘,拜见圣上。”
偏殿内,武则宇高座在上,下方站着的便是皇朝内除了武皇之外的权位最高的三人之二。
“免礼,平天王不远千里而来,当是辛苦了,快请坐,卿相大人也请入座。”武则宇伸手示意,接着说道:“二位爱卿当是已经听闻了塞外的事情,不知道二位爱卿,有何见解。”
“帝王陵,不归冢,自古便是禁地,从来都是有去无回。若是塞外之事与不归冢有关,那必然是惊动了守墓人,也许是其中的某件至宝,又或是起了直接冲突。”平天王君莫然说道。
“不错,我与王爷看法相同,从帝王陵建成,便有无数高强修者,寻宝猎人,慕名而去。每一次不归冢的震动,必然与帝王陵被侵犯有关,想来今次之事也脱不开。”上官尘附和道。
“那二位爱卿,对大将军来密信请援如何看待?”武皇问道。
“大将军之意,当是我皇朝顶尖战力前去,一是彰显国力,二是以防万一。”上官尘顿了顿,接着说道:“我动身一趟倒是无妨,不过,若王爷亲至,沧州只有小王爷坐镇,但凡东海那边有任何异动,怕是难免有些损失。”
“朕倒有个想法,让平天侯和卿相长子同去一探究竟。”
“嗯......本王无异议,也该让小辈们历练历练。”
“我也无异议,小子们总要经历点风吹雨打,不然难成大器。”
短暂的商议后,事情便被敲定,虽然规格小了一个档次,不过军力倒是没少。
平天侯君轻寒担任此次先锋军的统领,小卿相上官长空则担任先锋军参议,军中都是元婴上境的高手,一共八百人,全是平天王从亲卫中选拔而来。
一是确保君轻寒二人的安全,二是展现出对此事的态度。
君轻寒在接到消息时刚好在卿相阁内暂住,于是和上官长空一同出发,一路到潮州,与军队汇合。
再一路急行军,两日后,便抵达边关。
......
营帐外。
“君轻寒同上官长空携八百先锋军,前来协助栎阳将军。”君轻寒率领部众来到栎阳明的营帐,对着帐内说道。
帐内,栎阳明带着副将走了出来。
“小子,你父王不来,派你来送死吗?”
“栎阳叔父说笑了,父王要镇守沧州,以防东海那边作乱。派我来,当然也不是送死,跟何况还有小卿相和八百元婴上境的将士,这九州,大可去得。”君轻寒笑道。
“不归冢可不在九州,元婴再多,也挡不住守墓人的漫天黄沙,你不是来送死是干什么。”栎阳明瞥了君轻寒一眼,说道。
“我与长空虽不是大乘境的大修士,不过闻道境内却是少有敌手,就算事不可为,我们还有缩地印,所以,还请叔父放心。”
“罢了,你们先行安顿,明日,来帐议事。”栎阳明摆摆手,朝帐内走去。
君轻寒道了声是,带人前往关外不远安营扎寨。
入夜时分,君轻寒坐在沙丘上,看着这大漠风景,明月高悬,夜晚凉风刺骨,风中夹杂着沙粒,带着粗糙感。
突然在不远处,一道白光闪烁,君轻寒心念一动,身影在月下掠过,随着君轻寒的靠近,白光也开始移动。
双方追逐了一阵,君轻寒突然提速,来到白光身前。
光芒收敛,露出一个人影,借着月色,君轻寒看清眼前之人。
那银白的月光洒下,照亮了人影,露出婀娜的身姿,来人穿着西域的服饰,蒙着白色的面纱,原来是位女子。
女子背上还背负着两把弯刀,闪烁着些微的银白色光芒,想来刚才的白光,就是刀芒闪烁。
“不知,可否请教姑娘芳名?”君轻寒微微笑道。
“曲无胭。”女子歪头笑着答道。
......
第二十二章 仙门
(本故事纯属虚构,如有雷同纯属巧合)
也许是地域的原因,总觉得塞外的月亮比一般的地方圆。
此时月下佳人,才子拦路。
“塞外美娇娘,鲜血点红妆。虞夫人曲无胭,说的可是姑娘?”君轻寒问道。
“公子觉得呢?”曲无胭笑道。
“如此佳人,那应当是了。”
“公子嘴可真甜,公子知晓了妾身的名字,妾身还不知公子尊姓大名。”
“在下,平天侯君轻寒。”
“原来是沧州平天王之一,那不知侯爷此来塞外所为何事,这深夜又为何来拦住妾身。”曲无胭说着,取下了背后的两把弯刀,左手手腕一转刀尖指向君轻寒。
“姑娘常年在这大漠,难道不知最近不归冢异动?”君轻寒笑容不变,身影虚晃,一手握住了曲无胭的左手手腕,欺身靠近,右手一搂入怀,轻嗅了一下,轻声道:“至于我为何拦住姑娘,这应当问姑娘吧,深夜在我营地外徘徊,按律法,来路不明者在军营外逗留,可斩立决。”
“侯爷舍得吗?”曲无胭说着双手松开弯刀,两把弯刀如同银色弦月般,划向君轻寒。
“自然是舍不得。”银光交错,君轻寒竟然是抱着曲无胭向前冲了几步,左手朝后虚握,双刀合一,被握于手中,挣脱不出。
“侯爷好手段呢,双月刀都敢徒手掌控。”曲无胭一掌印在君轻寒胸膛,一声闷响,以两人为中心,周围黄沙被震的朝外倒去。
曲无胭借着这股反震力量抽身后退,与君轻寒拉开一段距离。
“曲姑娘可真是一朵带刺的蔷薇。”君轻寒拍了拍身上粘上的沙尘,接着道:“双月刀,天兰教的圣器,传闻当年天兰教妄图吞并中原,结果被武氏杀得片甲不留,只得隐于大漠深处,不敢再踏足九州半步,曲教主,我说的可对?”
“侯爷当真见识广博,我天兰教百年未曾踏足中原,没想到侯爷还记得。不过这教主,妾身可不敢当。”曲无胭伸出白玉似的右手,遥遥一指,双月刀化作满天光点,从君轻寒手中散去,又凝聚在曲无胭双手之上。
“据我所知,只有教主可以执掌圣器双月,莫非,这双刀,是曲姑娘偷的不成?”
“刀,是我的,不过侯爷口中的天兰教,在半月前,已经不复存在了。”曲无胭说到此处,眼中杀意一闪而过。
“哦,若曲姑娘不介意,不妨说说,在下或许能帮村一二。”君轻寒说道。
“侯爷真是好心呢,也罢,我这弱女子,还得靠侯爷这样顶天立地的男子汉呢。”曲无胭收起双刀,开始讲述半月之前的事情。
大概是菩提寺开山之后半月,大漠深处来了一群修者,身着水墨色长衣,看服饰好像是九州的某个正派宗门,来这大漠好像是在寻找什么。
这群修者最低都有闻道初境的实力,其中是否有大乘境修者不可知,只是三日时间,这些人就进入了大漠深处,期间惊动了几处禁地的守护兽,打了好几次,有的实力稍弱的守护者被打得躲进结界,而那些实力强劲的,好像也没能对这群人造成太大威胁。
终于有一日,这些人来到了天兰教的领地,竟是二话不说直接动手,教中弟子死伤惨重,曲无胭本想和教众共存亡,却被几位长老用秘法送走,等到曲无胭再回到天兰教时,那些建筑和尸体,都被埋在了黄沙之下。
随后,便是那场惊天的沙尘暴,直到前几日渐渐平息,曲无胭才慢慢走出大漠,而刚才双月闪烁,只是在吸收月华,帮助曲无胭修复伤势。
“也就是说,不归冢震动,很可能是因为那群神秘的修者。”君轻寒摸着下巴思索片刻,说道:“曲姑娘对那些人可还有什么别的印象,大概有多少人?”
“大概三十人左右......我记得,他们自称是仙门之人,别的......我也不太清楚了,还请侯爷为妾身做主。”曲无胭楚楚可怜的看向君轻寒。
“于公于私,这事,本候还真得管一下子。不过,还请曲姑娘随本候走一趟,姑娘一人,本候不放心。”
“侯爷莫不是看上了妾身?”曲无胭巧笑道。
“一见钟情。”君轻寒笑着回道。
......
......
次日清晨,西北边塞,大将军营帐内。
“小子,也就是说,这是一路来路不明还修为高强的修者造成的?”栎阳明看向君轻寒,又皱着眉看向他身后的曲无胭。
“具体如何,自然还要深入考证一番,但我觉得,应该**不离十,还请叔父加派人手,注意边关附近有无行为可疑之人出没。”君轻寒说道。
“小子,你身后这女子就是可疑之人。”
“叔父,曲姑娘......”
“诶,反正人是你带回来的,我只提醒你一点,她毕竟是天兰教的人,你自己看着办吧,别给我惹麻烦就行,还有,温柔乡,可是英雄冢,至于进大漠的具体事宜,你和长空商量好了就出发吧,走之前派人来知会一声。”栎阳明对着君轻寒挥手,示意退下。
“是。”
君轻寒带着曲无胭来到关外的营地,上官长空此刻正在营帐内规划着。
“回来了,大将军怎么说?”上官长空问道。
“叔父让我们自行其是,一有发现随时回报。”君轻寒答道。
“嗯,我刚才千里传音,询问了父亲有关仙门一事,我觉得咱们此行,当更加稳妥才是。”
“哦,说来听听。”君轻寒坐在主位上说道。
“据古籍记载,仙门一说还是千年前,第一皇帝身死之后的几百年,世间有三大正宗被世人称为三大仙门,分别是蜀山,昆仑,蓬莱。后来蜀山因神魔之井的变故封山,与世隔绝。昆仑自从燕朝建立之后,便不再招收门徒,也算是与尘世没有往来。而蓬莱最为神秘,据传闻,其地处东海之滨,海外的某处未可知之地,世间少有蓬莱弟子出行,所以世人对蓬莱一系知之甚少。”
“蜀山封山我听父亲提起过,不可能是蜀山。至于昆仑,除了栎阳家的儿媳妇,几乎是没有门徒在世间。如此,便只剩下蓬莱一系。”君轻寒分析道。
“按目前的推断,确实如此,可还是的查证一番,才能确定。”
“嗯,来人,传令下去,整装,准备进入大漠。”
八百人的队伍,说多不多说少不少,在曲无胭的指引下,一路挺进大漠深处,只是一日便到了天兰旧址,此时却是早已黄沙漫漫,凄惨无比。
“原地休整,斥候戒备周围,任何异常,立刻发令箭。”君轻寒命令道。
“是。”众将士随后开始搭建营地和营帐。
斥候四散而去,隐于周围。
......
君轻寒扎营后不久,在距其百里的地方,便是不归冢,而此刻,确实躺满了一地的尸骨。
......
第二十三章 千古皇威
(本故事纯属虚构,如有雷同纯属巧合)
这茫茫大漠的传闻旧址有很多,不归冢,便是其中最传奇的一个。
传闻,人族开始崛起的那个时代,第一皇帝和九幽王天地对弈落幕,九幽退军,与人间界隔离,第一皇帝率领九州仅剩的十位道员对九州境内通往九幽的各个入口进行了封印,而最大的一处封印则在如今的古婆罗国旧址。
第一皇帝知道自己窥天过深,时日不过百年。哪怕自己是半步虚神,终究还是没有达到虚神境界。于是在第一皇帝余下的时日,命人在九州境内,依山势奇险,修筑万里雄城,其中一段将古婆罗国所在的西北大漠从中间隔绝,同时又命人在古婆罗国修建帝陵。
在第一皇帝最后的一百年,九州境内,人族正式走向繁盛,然而天地元气却始终未能恢复,十位道主修为不得突破,在第一皇帝仙逝之后,十位道主陆续进入帝陵,终日守候帝陵直到仙逝。
十位道主的后人继承先祖遗志,慢慢的,就成了后世口中的守墓人,世世代代在这黄沙之中,守卫着第一皇帝和先祖,和那处通向九幽最大的封印,不让外人打扰。
而至于不归冢的由来,则是后世造就的。
在帝王陵修成之后,十大道主在帝陵周围陆续修建了十座仙墓安葬自己,对帝陵成拱卫之势。也不知何时开始,世间传出有关帝王陵的传闻,有的说其中藏有道元丹,可助大乘修士一步得道,成就道主,甚至能让道主圆满寻得道源的契机。又有的说,里面有不死长生丹,是第一皇帝留给后世的馈赠。
于是,九州之上陆续有大乘境界的修者前往,其中大多数都是在大乘圆满止步百年不得寸进的老怪物,自知时日无多,决定来一探究竟。
结果这些蜂拥而至的大乘修者,连十大仙墓都过不去,凡是进去的,无一人活着回来。
最后据说某位宗门老祖,一身道主之境也曾前往帝王陵,回来倒是回来了,只是回来后便宣布封山百年,自己闭了死关,后来一日,天降飞雪,那位宗门的老祖终究是走了。
为此,凡尘还有一首诗流讽刺这些盲目的修者,诗言:“千古皇威第一帝,昆仑问鼎九州立。生前万里雄城筑,身后仙宫守帝陵。多少豪杰葬黄沙,不知长生难寻觅。生死皆在轮回里,怎能长寿与天齐?”
从此以后,那帝王陵和十座仙墓便有了不归冢的别称,虽然前来探寻的人依旧未曾断绝,但是却没有了那种狂热。
......
说回如今,君轻寒等人在天兰教的废墟旁修整一晚后,径直前往不归冢。
黄沙掩盖了很多古国,其中不乏雄伟的建筑,不归冢却是常年屹立,风沙不侵。
昨夜的尸体已经隐于厚厚的沙土之下,君轻寒等人站在仙墓之外,斥候已经朝外散去,而君轻寒在墓外一拜,对着里面说道:“九州境内,平天侯君轻寒,前来拜会守墓人。”
话音传进墓内,逐渐缥缈,最后消失。
不多久仙墓大门打开,从中走出一位老者和两名中年男子,。
“老夫穆照,第三十四代守墓人,不知侯爷从九州远赴至此,有何贵干。”名叫穆照的老者缓缓说道。
“前些时日,塞北出现惊天沙暴,据探子回报,与不归冢有关,前几日又听闻这大漠深处出现了一群自称仙门中人的大修者。本候此来,特地为这两件事查证,还请穆老前辈行个方便,为晚辈解惑一二,让晚辈回去也好有个交代。”君轻寒拱手一拜。
穆照沉默了片刻,说道“前些时日,的确有一群人扰动漠北。”
就和曲无胭之前说的一样,这群人一路之上烧杀抢掠,最后妄图对不归冢动手。
原本以为只是群闻道境界的小虾,还有几条大乘境界的大鱼。一开始,凭着仙墓的禁制,那些臭鱼烂虾根本无法靠近仙墓,可没想到,这禁制突然就被破了。
不知道他们用了何种手段,竟然能催发出堪比道主的攻击,虽然只是道主初境,可千百年来,禁制的威能早已不复当初,道主初境的全力一击,已经是目前世间的巅峰战力。
禁制被短暂破除,这群人趁着这个空隙冲了进来,守墓人一脉察觉到了之后,启动了墓内的阵法,虽然留下了几人,但是第二仙墓内还是丢了件东西。
“不知丢的是何物?”君轻寒问道。
“唤天珠。”穆照身后一位中年男子沉声道。
上官长空听此,脸色微变,问道:“......传说中能连通上界,穿梭九幽的唤天珠?”
“正是。”穆照叹了口气,接着道:“唤天珠遗失,祖宗布下的禁制被激发,才有了之前的惊天沙暴,可即使如此,也未能留住他们。”
“前辈可知晓那群人的跟脚?”君轻寒脸色也逐渐沉了下去。
“根据墓内留下的几人,老夫的弟子对其搜魂,发现这群人当是来自东海,一个名叫仙灵宫的宗门。”
“仙灵宫......蓬莱。”君轻寒喃喃了几声,对着穆照一拜,“多谢前辈,不知前辈可否需要晚辈帮衬一二,晚辈这些将士虽不是尽皆闻道,但在元婴之内也是一把好手。”
“侯爷心意,老夫领了,不过我帝陵从不让外人进入,老夫不能违了祖制,还请侯爷见谅。”
“无妨,既如此,晚辈等人也就不再叨扰了。若前辈有需要,激发此旗,千里之内,我平天王府必定来援。”君轻寒从手中唤出一道血红如玉的令旗,命人递给穆照。
“多谢侯爷美意。”穆照身后的中年男子上前接下。
“告辞。”
君轻寒转身,挥了挥手,八百先锋军将士立刻整装列队,随君轻寒离去。
走在一眼望不见头的黄沙之上,君轻寒和上官长空都皱着眉头不做言语,后面的军队也毫无声息的默默行军,气氛很是低沉。
曲无胭终是忍受不了这沉闷,开口道:“侯爷,自从刚才起你便眉头紧锁,可是这群人有什么威胁?”
“唤天珠,东海仙灵宫,蓬莱,这三者有何牵扯暂且不知,不过既然扯上了仙灵宫,便不是什么好事。”君轻寒沉声道。
“这仙灵宫莫不是什么邪派魔教?”曲无胭问道。
“它自称仙家正宗,却常年隐世不出。若不是我和父王常年在沧州,也不会知晓仙灵宫是个什么角色。据府内记载,仙灵宫每一次出没的地方。不是血流成河,就是灾祸四起,但是苦于没有证据,一直不能对它做什么。如今他不远万里出现在帝王陵,还盗走了唤天珠,估计所图不小,无论是九幽还是上界,都不是什么好相予的货色。”
“侯爷接下来打算如何?”
“杀人。”君轻寒抬手一掌打响前方某处沙丘,轰的一声,炸出一道人影,紧接着四面八方的黄沙里都冒出了人影,大概二十人左右,境界最低者至少闻道初境。
“小王爷好眼力,一眼便识破了我仙灵宫的幻灭术,不过就算识破了,又能如何呢?”空中一名青年男子说道。
“我给你两条路,一,交出唤天珠。二,我杀了你再拿唤天珠。”君轻寒面无表情的看着眼前的青年男子。
“若是平天王在此,我还当真就信了,至于小王爷,大可试试。”
“一个不留。”君轻寒抬手向前一指,身后的八百军士如同睡醒的杀胚冲了出去。
“杀。”青年男子同样笑着挥挥手。
......
第二十四章 连一道光都挡不住
(本故事纯属虚构,如有雷同纯属巧合)
两方人马眨眼间便杀成一团,若是凡人之间搏杀,光是这巨大而人数差距,不消片刻就能淹没对方,而此刻仙灵宫这边以青年男子为首还有五人未动。
闻道和元婴终究有不小的差距,哪怕君轻寒这边占着人数的优势,先锋军还是出现了伤亡,只是片刻的厮杀,便有十几名将士自爆元婴,几十人不同程度受伤,反观仙灵宫弟子只有几人被斩落,其他人都或多或少带着点轻伤。
君轻寒三人和青年男子遥遥对峙,仿佛丝毫不关心一旁的战斗,却又像是静静的等着军士们之间分出胜负,主将再动手。
仙灵宫的弟子终究还是架不住这些悍不畏死的冲锋,一个接一个的淹没在茫茫人海里。
君轻寒见战局已定,脸色丝毫没有改善,因为对方的大乘境修士始终没有出手,有些太过无情,太过冷血。
可偏偏就是这些修着类似太上忘情之道的人,杀伐更加果决,攻势更加凶猛。
君轻寒对着一旁的将士们招了招手,说道:“列阵,屠魔!”
余下的将士立刻围住仙灵宫剩余的五人,阵起,血气冲天,红光一闪,在黄沙之上结成了上下四层的困阵,
“我仙灵宫虽不能比肩三大仙门,但好歹技出蓬莱,侯爷此番说我等是魔,有些过分了吧。”青年男子笑道。
“这些年,仙灵宫都干了什么勾当,你应该比我清楚啊,天无尘,天少主。”君轻寒讥讽道。
“侯爷可是说笑了,我仙灵宫从来都是救死扶伤,斩妖除魔的名门正派,侯爷如此污蔑可要讲证据的。”被叫做天无尘的青年男子摊摊手,神色颇显无辜。
“今日你留在这里,就不需要讲什么证据了。”君轻寒右手对着虚空一握,龙吟之声响彻天地,在边关的城墙上,隐约可见大漠深处,有一道金红色的腾龙虚影。
天空之上的虚影逐渐凝聚在君轻寒手中,一杆镌刻着龙纹的亮红色长枪缓缓凝结,君轻寒右手握实,转了个满月,枪尖一甩点地,双膝微屈,左脚轻踏黄沙,抬枪入阵。
君轻寒双手握枪,直刺天无尘,速度疾如雷电,枪尖银芒刺眼,如凶龙破云,有刺破万物之势。
“叮”,刺耳的撞击声让人难受异常,某些将士甚至出现了头晕目眩之感,枪尖不知撞在了何物上,余威荡开,扬起黄沙遮眼。
沙粒散去,不知何时,天无尘拿出了一把做工精美还雕有凤凰的宝扇,君轻寒的枪尖正死死的抵在扇面之上。
两人僵持了片刻,一人出拳一人出掌对了一下,借力分开,此刻困阵也发生了相应的变化,大阵转动,分出几个小阵,将天无尘之外的四人分别隔开,那四位大乘境界修者一时间竟然破解不开,更显大阵精妙。
“天枪龙影,兵中王者,没想到侯爷年纪轻轻,便能降服此枪,无尘甚是佩服。”天无尘一收折扇拱手道。
君轻寒横枪在侧,笑道:“天少主抬举了,天少主不也拿着求凰骨扇吗?咱们还是别来那些太虚伪的奉承。”
长枪再次刺出,天无尘再次展开宝扇近身欺上,枪神擦腰而过,扇面贴脸划去。君轻寒回身枪尖一点,天无尘宝扇横档,两人就这么手持着兵器,靠着修为加持,来来回回打了百多个回合,每次兵刃相接都荡出一股余威波动,阵内阵外被荡起的沙尘弄的一片昏黄。
在君轻寒和天无尘缠斗之时,上官长空和曲无胭也进入了阵内。
两人一人应对一位大乘境修者,凭借着这大阵竟然能打个旗鼓相当,上官长空甚至还隐隐压住一头。
“侯爷,咱们这么打下去,无非是两败俱伤,哪怕此阵能暂时困住我等,可若我牺牲一两位大乘境,怕是侯爷这边也不好过。”天无尘再次和君轻寒拉开距离。
“那天少主有何折中的法子?”君轻寒笑道。
“当然是就此停手,侯爷今日放我等离去,来日我仙灵宫必定厚报。”天无尘说道。
“呵呵,天少主莫不是被打坏了脑袋,居然说出这样的话。”君轻寒挽了个枪花,对着阵内将士说道:“结杀阵,生死无论。”
一声令下,阵内立刻杀意激荡,那红色的血气宛如凝实的鲜血,影响着阵内之人的心性。哪怕是在内的大乘境修士也感到烦躁异常,而阵内的君轻寒三人的气势竟然猛然增涨,除了曲无胭不太能接受太多血气,上官长空和君轻寒隐约已经达到了大乘初境的地步。
局势瞬间倾斜,上官长空手握玉笛,仙音阵阵,如同无形的利刃,之前只是能干扰大乘修士的心神,现在确实了破开护体的灵气,这位大乘境修者露出了惊慌的神色,脸色逐渐凝重,看向上官长空也越发重视。
四周的空气突然变得冰冷起来,慢慢的竟然结上了冰霜,这在炎热的大漠显得异常诡异。
上官长空察觉了周围的异动,更感觉自己的灵气运行都变得迟缓了一些。
玉笛一收,一方小巧的罗盘出现在上官长空掌中,罗盘上的天干地支按着某个规律转动,逐渐在那位大乘修者的身边勾勒出点点铭文,那位大修者本能的感觉到不安,想脱离铭文的范围,但是身在阵内,范围实在有限,而那些铭文接二连三的点缀在虚空之中,最后上官长空将罗盘抬起,置于空中,铭文就像被点燃一般连接成线。若是有知晓星辰数术的人便会发现,这是周天星辰的残缺缩影,虽不完整,但是其浩瀚之意显露无疑。
星辰残图成形的瞬间,那位大乘修者便被笼罩在内,好似真的置身在满天星斗之中,顿感渺小。
那一个个铭文闪烁,就好像天上的星星,星辰以某种特殊的规律运动着,速度已经达到了凡胎肉眼不可见,只是看见那些连线越发明亮璀璨,充满了美感。
星图内的大乘修者却是充满了对死亡的恐惧感,那星辰之内,灵气狂暴的撕扯着,还带动着自己体内的磅礴修为。
周围的灵气已经被星辰吸纳,此刻只剩下大乘修者自身的灵气,那诡异滑动的铭文,不断拉扯着自己。
一开始这位大乘境界的大修士还妄图一力破万法的方式打破此星图,若是一开始兴许还有成功的可能,现在不光不能破坏这星图,每一次调用灵气只会加速灵气流逝,不得已,只好竭尽所能进行防御。
上官长空见此,口中低声念着生涩的咒语,那星图竟然开始收缩,星辰之势更加狂暴,最后在一声炸响中,大乘境修士憋屈的死在这星图中,然而那炸开的血雾,也被星辰尽数吸收。
其他人也听见这声炸响,曲无胭接着短暂的干扰,凭借圣器双月和鬼魅的身法,紧跟着,又一位大乘修士阵亡,不过曲无胭却是无力再战。
“局势变了啊,天少主,你还有三位大乘修者可以牺牲,再过一会,可能还有两位。”君轻寒笑道。
“侯爷的军道杀阵果然霸道,靠着百位元婴的功力竟然能让闻道上境短暂停留在大乘之境,精彩,精彩。”天无尘丝毫不显慌张,还颇有兴致的鼓起了掌:“侯爷的杀阵能困敌能杀敌,无尘自然也有后手。”
天无尘手掌一翻,一颗通体透亮的玉珠握在手中,“此物便是唤天珠,无尘本不想用它,因为道主之下,最少要奉上半身修为和百年寿元,再用秘法方能启动。奈何侯爷逼得太紧啊,无尘只好让仙迹提前显露。”
那玉珠内仿佛自成天地,有云雾盘踞山水之上,青烟袅袅。不知何时,剩下的三名大乘修者已经有两名破开了困阵,来到天无尘身后。
二人一见唤天珠,顿时明白了什么,纷纷将自己的修为灌注到唤天珠中,大乘境的修为之醇厚,唤天珠一接触,便贪婪的吸收起来,两位大乘修者肉眼可见的衰老,气势也一降再降,差点跌落出了闻道境。
白光大盛,一股浩瀚磅礴的仙威笼罩下来,盖过了冲天的血光和深邃的星辰。
“撤阵,结天守禁界。”君轻寒大吼。
那股仙威出现的一瞬间,君轻寒右眼狂跳,心跳都慢了半拍,那是久经沙场的人对死亡威胁特有的直觉。
就在禁界刚刚结成的瞬间,一束金光洒下,天无尘三人隐于金光之中,不知所踪。
“嘭”的一声,禁界顿时如脆弱的琉璃破碎开来,君轻寒为阵眼伤得最重,承担了最大部分的威能。
此刻一身银白铠甲从内炸开,护身的内甲已经被鲜血染透,君轻寒披头散发的杵着龙影,勉强支撑着身体,终是忍不住,“噗”的一下,吐出一口黑血,跪倒在地,而身后的众多将士也是身受重伤,有的已经被炸成残骸,四散进沙土之中。
“发令箭,请栎阳大将军派兵接应!”上官长空此刻同样伤重难支,盘坐于地。
好在那金光只是一瞬,否则,场间众人,恐怕连尸骨都不会留下。
“咻!”
令箭炸开一道耀眼的红光,召唤着边关的援军。
第二十五章 又到江南好风景
(本故事纯属虚构,如有雷同纯属巧合)
那日金光从天而降,西北境内,甚至整个蜀州都目睹了那场神迹,哪怕相隔千里,那金光的神圣威严也展露无疑。
令箭炸响后不久,栎阳明亲自带队,铁骑在半日之内便赶到了君轻寒等人遇伏的地方。曲无胭是场中伤势最轻的人,在百里之外将援军接引到了君轻寒等人修养的地方。
出发之时,一个个都是军中好手,器宇轩昂,谁能想到,再见时却是丧家之犬,败军之将的模样。
君轻寒伤势最终,现在已经昏迷不醒,龙影化形结成结界,形成一方守护,上官长空此刻勉强稳住伤势,而其他伤重的军士,大多不治身亡。
天守禁界便是各司其职,修为越强承受的便越多,一旦超过负荷,便会向下传递,然而,若是超出整个禁界的承受极限,主阵者便会遭受更强的反噬,那些修为较低者,反而受伤较轻。来时八百先锋利刃,如今却是豁口遍布,十不存一。
栎阳明率部赶到时,余下的三百先锋军守在结界之中,原地休整,上官长空见栎阳明前来,立马强撑起身,将其引入帐中。
“到底发生何事,寒小子怎么会伤成这样,龙影都护主了,上官长空,你们卿相一脉不是能掐会算吗,你怎么当的参议?”栎阳明看着躺在榻上的君轻寒,对着一旁的上官长空训斥道。
“大将军息怒,事发突然,侯爷和我确实没有太多的周旋余地。”上官长空对着栎阳明拜道。
“确定是仙灵宫所为?那道无上金光又是怎么回事?”栎阳明带着上官长空等人退到帐外。
“已经确定是仙灵宫所为,并且,还是仙灵宫的少主,天无尘亲自带人前来,他们此行应该是为了唤天珠,而那道金光,便是唤天珠激发的。”
“唤天珠,他们居然敢盗走唤天珠?”栎阳明惊怒,“那道金光出现的刹那,我在帐内都能清晰感受,那金光之内散发的威能,远在大乘境之上,本将军都没有把握能接下来,若是多停留一瞬,我可怎么给王爷和相爷交代。”
风沙无声的刮过,众人此刻的心情就像这昏暗的天空,沉重无比,栎阳明带来的援军,搀扶着受伤的军士连夜赶回边关,此间的消息也同时传回京都。
三日后,从圣旨从宫内传出,皇朝境内,通缉所有仙灵宫之人,同时昭告天下,仙灵宫勾结九幽,侵犯帝陵盗取唤天珠,天理不容。但凡举报属实,赏黄金百两,生擒仙灵宫之人,赏金千两,从军受奉者,官升三级。
同日,沧州境内,全境戒严,平天王屯重兵在东海郡,全沧州的军队进入战争状态,时刻备战,不过五日,沧州境内的仙灵宫弟子,被俘的被俘,被杀的被杀,胆敢反抗,立刻重兵围上,就地格杀,一时间仙灵宫如过街老鼠一般,人人喊打。
......
......
江南好,
风景旧曾谙。
日出江花红胜火,
春来江水绿如蓝。
能不忆江南?
在圣旨颁布,沧州戒严之时,李忘仇和栎阳三秋正在游山玩水,前几日才抵达万州境内。
自古江南好风景,小桥流水,泼墨成画,亭台水榭错落有致,那依水而立的杨柳,点缀出盎然生机。
船随溪流飘荡,船家在船尾撑着船,唱着不知道哪的水乡小调,李忘仇坐在船头喝着酒,栎阳三秋在背后靠着,封剑雪独坐一旁品茶,温朵娜围着了尘喋喋不休的说着什么,了尘只能频频点头,又频频叹气,轻呼佛号。
“这江南的风景,当真与南疆不同,这山水就如同画作一般,只是老天爷这画师下笔的时候,异常轻柔,让这画看起来美的宁静又温柔。”温朵娜的笑声就像她手上的银铃,清脆悦耳。
“虽然不比京都繁华,但是此间风土人情,却是别有一番韵味,是吧臭猪?”栎阳三秋点头赞同,用手肘戳了一下李忘仇。
“是呢是呢,三秋,你能不能别老叫我臭猪,多不符合女儿家的气质,我堂堂剑宗承剑人,掌门首徒,给点面子好吧。”李忘仇说着,又喝了一口酒,“这桃花酿,真香。”
“怎么了呢,我偏要叫臭猪,臭猪臭猪臭猪。”
“李施主和栎阳姑娘还真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呢,李施主可否将这酒也让贫僧尝尝?”了尘笑道。
“了尘师傅,你可是个和尚,和尚怎么能喝酒呢?”李忘仇转过身看向了尘,好像想到了什么,眉毛一挑,说道:“不过,了尘师傅既然能杀人,这酒,想必也喝的。”
“阿弥陀佛,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清规戒律,有时候,也不可死守。”了尘接过酒壶,畅饮一口,称赞道:“果然是好酒,虽然没有烈酒的辛辣,但是自带一股清香,入喉之后回味无穷,妙哉妙哉。”
“真有这么好喝?”温朵娜闻言抢过酒壶,灌了一口,入口瞬间就吐了出来,说道:“呸呸呸,这酒不一样的辣嘛!臭和尚,你骗人噻?”
了尘和李忘仇几人,看着被酒呛着温朵娜,纷纷笑了起来。
温朵娜擦了擦嘴,说道:“略,笑啥子嘛笑,有啥好笑的嘛?”
茶香四溢,茶炉上的茶壶已经飘出缕缕轻烟,封剑雪将茶沏好,抬头看向了尘,问道:“了尘师傅,咱们一路行来,已经到了万州中心之处,不知了尘师傅,可是到了地方?”
了尘双手合十,轻念佛号,说道:“阿弥陀佛,就快到了,此行还要多谢各位的照顾,让贫僧领会这尘世的山水风光,人情世故,对佛法也有了更深的理解。”
“和尚,你要去哪儿啊,找什么人啊?”温朵娜问道。
了尘端起一杯茶水,轻抿了一口,说道:“阿弥陀佛,不瞒各位,贫僧此行,是要去少室山,找玄涩大师,询问几件旧事。”
“少室山,我倒是听过,说是佛门正宗,可是玄涩大师,我怎么从未听说过。”栎阳三秋疑惑道。
“玄涩大师的名号过于久远,你们不知也属正常,毕竟他的时代已经过去了,但他还有个名字,你们应该听过。”
“啥名字啊?”温朵娜问道。
“酒肉僧。”
......
第二十六章 酒肉僧(上)
(本故事纯属虚构,如有雷同纯属巧合)
“我若是没记错,酒肉僧可是销声匿迹了几百年,最后一次出现还是在寒州境内的镇北关附近。”李忘仇说道。
“不错,玄涩大师在两百年前不知何故,消失在人间,哪怕我菩提寺开山,也未能瞧见大师的踪影,贫僧只好亲自来寻。”
“不知了尘师傅找这消失了百年的玄涩大师,所为何事?”栎阳三秋问道。
“不可说,不可说。”
“少室山离江南有千里之远,了尘师傅这一路的方向,也不太对啊。”李忘仇说道。
“少室山和玄涩大师确实不在江南一带,但是江南还有一人,需要贫僧走一趟。”
船身轻微摇晃,就听见船家在船尾说道:“几个客人,咱到了,从这上去,过了这条街在靠左的位置,就是江府了。”
李忘仇从腰带中拿出一锭银子扔给船家,告了声谢,便牵着栎阳三秋向上走去。
江南的街道,虽然比不上京都的十里长街繁华,但是那宁静文雅,却是让人少了分浮躁,多了些平和,那小桥流水的风景,更是随处可见。
按照船家的指引,李忘仇等人穿街而过,抬眼便看见了挂着江府牌匾的宅子。
门口的护卫拦住李忘仇等人,问道:“来者何人,所为何事?”
“御剑山庄少庄主,李忘仇,前来拜会江晴老庄主,烦请小哥通报一声。”李忘仇拿出御剑山庄的令牌,对护卫示意道。
护卫仔细检查了一下李忘仇手中的令牌,说道:“你们稍等片刻,我去禀报老庄主。”
没过多久,朱漆的大门缓缓打开,一位穿着黑色长袍的老者在下人搀扶下,杵着一根盘龙杖走了出来。
李忘仇见到老者,拱手道:“晚辈李忘仇,拜见江老庄主。”
其他人也跟着敬道:“拜见江老庄主。”
“哈哈哈,什么庄主不庄主,老夫现在就是一只闲云野鹤,众位也别站在这大门口了,请入府一叙。”江晴做了请的动作,朝院内走去。
李忘仇等人跟在身后,穿过正院,来到院后的大堂,老庄主坐于主位,对着一旁的下人吩咐了几句招待的话,李忘仇等人也跟着坐下。
“前些时日,听离正说,他在万金难留输给了少庄主不少的银子,没想到今日,少庄主就来了江南。不知少庄主远来江南,所为何事啊?”江晴看向李忘仇,问道。
“回老庄主,忘仇别无他事,只是正好在这江南游历,想着江老庄主在此,于是特来拜访。”李忘仇答道。
“不知这几位是?”
“这位是宰辅的孙女,栎阳三秋,这位是我师弟,封剑雪,这位是菩提寺的传经禅子,了尘师傅,这位是五仙教的圣女,温朵娜,”李忘仇依次介绍道。
“哈哈哈,少庄主不愧是年青一代的翘楚,身边之人,个个都是人中龙凤啊。”
“阿弥陀佛,老庄主抬爱了,贫僧随李施主游历江南,确有一事,要劳烦老庄主告知。”了尘行了一礼,问道。
“哦,不知了尘小师傅所谓何事?”
“听闻,多年前,流萤剑主曾到过江南,带走了一个小女孩,据说是当今江南首富,陈家的千金,不知此事可是真的?”
“流萤剑......好多年了,没想到还有人记得。没错,大概十五年前吧,剑仙祀风御剑而来,说是什么破晓之时见天机,天意指引,说陈家的幼女,陈萤,天赋异禀乃是剑道奇才,又恰好那丫头喜爱剑术,陈家主便让陈萤拜入了祀风门下,随后两人便御风而去,再也没了消息。
”江老庄主回忆里一会,看向了尘,接着说道:“老夫听闻,菩提寺最近才开山不久,不知了尘师傅为何会打听此事?”
“贫僧的师傅与流萤剑主乃是故交,此次出山让小僧来拜访,所以来打听一下剑仙的下落。”
“原来如此,不过近些年,老夫也未曾听闻有关祀风剑仙的消息,怕是帮不了小师傅了。”
“无妨,有缘自然相会,多谢老庄主相告。”了尘起身行了一礼,对着众人说道:“既然小僧的问题已被解答,当是和诸位分开的时候了,有缘再见。”
不等众人说些什么,了尘已经踏空而去,身影转瞬消失在云里,一个小巧的身影紧跟着跑了出去,只听见落下一句话:“各位珍重,了尘师傅一个人我不放心,我先跟着他啦,再见。”
“哈哈哈,老夫常听闻苗疆民风开放,今日一见,还当真如此。少庄主可也有事要走?若是无事,不妨留下来小住几日,也好让老夫尽一尽地主之谊。”老庄主笑道。
“那就叨扰老庄主了。”李忘仇谢道。
“无妨,无妨。”
......
流云向后涌去,了尘身处云端之上,脚步轻踏一朵白云,白云便会四处散开,就好像泼开的墨水,不过却是白色的,印染在蓝天之上。
温朵娜好不容易追了上来,从身后一把抱住了尘,说道:“大师走的这么匆忙,是要去哪儿啊,就这么丢下奴家不管了吗?”
了尘分开温朵娜的双手转身停住,“姑娘切莫胡乱讲话,小僧与姑娘不过数面之缘,何来丢下不管之说,再者,姑娘贵为苗疆圣女,切不可如此轻率。”
“奴家也是不放心啊,大师一个人在外,应当要个人照应才是呢。”温朵娜说道。
“贫僧此次行走人间,少不了凶险,甚至可能丧了性命,姑娘还是不要跟着为好。”了尘劝道。
“修行一路本来就万分凶险,生死又有何惧呢?”温朵娜笑道。
“也罢,姑娘要跟着,那就跟着吧,危机之时,还请姑娘照顾好自己,。”了尘无奈的摇了摇头,脚底聚拢一团祥云,端坐云上,向北行去。
“这是什么道法,还能聚拢云朵,有趣。”温朵娜坐在云团之上,伸手抓着云朵,看着白云散做白雾从指间溜去,阳光照着侧脸,被那亮银的装饰闪烁着光点,甚是好看。了尘回身看去,不觉,浅浅的笑了起来。
......
第二十七章 酒肉僧(下)
(本故事纯属虚构,如有雷同纯属巧合)
少室山,被天下人称为佛门正宗的根源,其内的经书古卷比之菩提寺,有过之而无不及。又地处九州中部,万州以北,皇城以东,香火常年鼎盛,香客众多。
每年过年或者初春时节,这周围各州前来祈福上香的香客接连不断,有的富商甚至在山下还专门为此修了一条长长的青石大道,后来慢慢的发展成了一座小镇,方便前来的香客们住宿休息。
山上是青灯古佛,山下是烟火人家,那条长长的山道,就好像是分水岭一般,每日傍晚,寺内钟敲三下,寺外的小镇便升起一缕又一缕的炊烟,泾渭分明,又浑然一体。
了尘远远的落在小镇之外,连着在云上飞了三日,确实有些疲惫。于是便想着在地上走走,看看地上的风景。
那青石大道可能有几百里,了尘从末端踏上石板,步履轻缓,温朵娜在一旁欢脱的追着不知什么品种的蝴蝶,赤脚跑在这青石板上。
哪怕是相隔几百里,还隔着一座大山的高下距离,了尘似乎还是听见了,那寺内传出来的阵阵诵经的佛音。
六百年前的菩提寺,好像也是这样,和尚们敲着钟,念着经,方丈和诸堂首座们在大雄宝殿宣扬佛法,为弟子们传经解惑。
那时候的香火也很旺,也许没有少室山的那座寺庙旺,但是那个时候,少室山的那座寺可并没有享受皇家寺院的待遇。
那时候,三佛山的山下也有这样的村子,收留着远道而来的香客,还有虔诚执着的信徒,在燕朝灭亡之前,一切都和这里相差仿佛。
是的,以前真的相差不大,想来以后,也会如此,不,一定会更好。
了尘走到山脚,随着青石板铺成的山路拾阶而上,温朵娜此刻也不再玩闹,静静地跟在了尘身后。
少室山的那座寺,名叫梵音,意为佛的声音。佛教中,将佛的声音分为五种清净相,即正直、和雅、清彻、深满、周遍远闻,为佛三十二相之一。
寺内的和尚当然不能发出佛祖的声音,但是其中一门绝学,却能有佛音的震慑邪念,净彻本心之能,而修者高深者,皆不可轻易开口,怕言出法随,损伤天和。
了尘叩响了梵音寺的大门,大门朝内开了条半人宽的缝隙,一个小沙弥探头看向了尘,问道:“不知师兄是哪个寺院的,深夜到访,有何事嘛?”
“小僧,菩提寺了尘,特来拜访梵音寺玄涩大师,还请这位小师弟通报一下。”了尘双手合十说道。
“阿弥陀佛,烦请师兄稍等片刻。”说完,大门再次紧闭。
大概是半盏茶的功夫,寺内亮起了灯火。大门半开,一位老和尚带着几名年轻弟子走了出来。
“阿弥陀佛,老衲梵音寺住持,玄明,见过禅子。”老和尚轻念佛号,对着了尘行礼道。
“小僧了尘,见过玄明住持,小僧不过是初涉凡尘的菩提寺弟子,仅此而已,玄明大师可是认错了人。”
“是极,是极,是老衲糊涂了,方才听闻弟子说,禅......了尘师侄是来寻玄涩师弟的,不知了尘师侄找我师弟,有何要事?”
“要事谈不上,只是些陈年往事,有些人想要得一个答案,那么就得有人给一个答案。”了尘说道。
玄明住持沉默了片刻,叹了口气,说道:“前因,后果,当真是逃不出,脱不掉。玄涩师弟早已不在寺中,只怕.....”
“我听闻,玄涩大师虽不在寺中,但却离寺不远,还请玄明大师为小僧指条去处。”
“师侄从何听闻,莫要信了贼人的流言......”
“那人是燕帅。”
“这......也罢,我佛门中人,终究是要承担起自己的因果。”玄明大师又叹了一口气,配上本就花白的眉毛,更显苍老,“后山静音峡上,茅草屋内,若未离去,便是在那。”
“多谢师父指点,小僧先行告辞。”
了尘行了一礼,脚步轻踏,一跃入云,温朵娜紧跟其后,这是玄明大师的几位弟子才发现,还有一位女子在了尘身后。
月色下,两道黑色的人影一闪而过,落在少室山的后山的山腰之上,后山周围还有隔着其他几座不知名的险峰或者隐峰。
而将少室山与几座山峰相隔的便是静音峡,峡底有激流常年冲刷,周遭石岸无比光滑,常人无法站立,可那激流如此凶猛,山上却听不见声响,故此得名。
了尘四下观望了片刻,在那茂密的竹林中,找到了那处有些破败的茅草屋。
疾风骤起,竹林摇晃,发出沙沙的摩擦声,茅草屋上的几根枯草还被卷了起来。了尘站在屋前的空地上,任狂风呼啸,温朵娜则紧紧的抓住了尘的衣角,躲在身后。
“小僧了尘,奉师傅苦禅大师之命,特来拜访玄涩大师。”了尘轻抬左脚,向前踏了一步,踏实的瞬间,狂风骤停。
林间突然没了声响,寂静的让人有些发毛,了尘在外静静的等了一会,直到茅草屋内重新亮起了烛光,屋内传出一声叹息。
茅草屋的破木门,被推开,从里面慢慢走出来一个有些发福的僧人,穿着一身满是补丁的僧袍,双眼混浊凹陷,看上去邋遢异常。
“多少年了?”僧人开口,声音异常沙哑,如同猿猴刚学会了说话,破败刺耳。
“大燕历一千两百年,武氏掌权四百年,大师隐居,两百年。”了尘细细说道。
“两百年,两百年还有人能记得玄涩这个名字?”僧人像是在问了尘,又像是在问自己,接着又说道:“这里没有什么玄涩,没有姓玄的人,老子名叫张斗。小和尚你大半夜的跑这荒山野岭来,什么都没有,真是遗憾啊,赶紧滚吧,别打扰老子睡觉。”
僧人挥了挥,转身朝屋内走去。
“玄涩,俗家名张天斗,后来勘破红尘,遁入空门,六百年前,被燕帅请出少室山,加入玄机处,后来玄机处出现内鬼,名存实亡,再后来,剑仙祀风隐世不出,苦禅大师的禅杖不翼而飞,两百前,玄涩大师回到少室山,隐居深山不问世事,十五年前,剑仙祀风出现在江南带走陈家长女,再次消失在世间……”了尘如数家珍的说着。
僧人突然站定,猛然回身好,恶狠狠的看向了尘,眼里凶芒毕露,像是择人而噬的饿狼。
“六百年前,菩提遭难,慧字辈弟子,仅存传经禅子一人。”
“你是,慧难!”
……
第二十八章 散了的人何必重聚
(本故事纯属虚构,如有雷同纯属巧合)
竹林间渐渐响起虫鸣,银月的残辉穿过竹林的缝隙,洒在了尘和僧人的脸上。
僧人佝偻的背慢慢直了起来,又低头扯了扯自己身上的褶皱,想让自己看上去严肃正经一些,可更多的是显得有些滑稽,那满是补丁的僧袍在扯动下,还崩开了几根线,再用力恐怕就能彻底撕下来。
“弟子玄涩,见过慧难禅师。”僧人双膝跪地,对着了尘拜了下去。
温朵娜不解的看向了尘,问道:“他是在跟你说吗,你不是叫了尘嘛,为什么他要叫你什么慧难禅师,你不是个禅子嘛?”
了尘没有回答温朵娜,而是缓缓向玄涩走去,大概在距离玄涩一丈远的位置站定,开口说道:“小僧了尘,奉师傅苦禅大师之命,特来拜访玄涩大师。”
玄涩听着这话,不自觉的颤了一下,大概几个呼吸之后,缓缓站起身来,拍拍尘土,定定的看向了尘,看了片刻,终是说道:“原来如此,不知苦禅大师有何事,若贫僧力所能及,必定竭尽所能,全力以赴。”
“六百年前,妖族进犯北境,杀得镇北关守军接连败退,燕帅镇守南疆,暗地确实派出了一支暗卫,请出了当时十一位修真界成名已久的名士豪杰,成立玄机处,前往北境探查妖族虚实,还有各类法宝傍身。”
“结果暗卫全灭,玄机处五死四伤,两人失踪,此后四人回返途中再遇变故,回到南疆只剩下两人。”
“不错,这两人便是你和剑仙祀风。”了尘点点头,接着道:“你被毁了禅心,此生修为不得寸进,告别燕帅之后,隐匿人间,剑仙祀风同样销声匿迹。直到两百年前,有消息说玄涩大师重回梵音隐居,而十五年前,祀风突然出现在江南收了一名天赋不错的孩子,才重新有了你们的消息。”
“你想要知道什么?”玄涩沙哑的声音低沉的问道。
“全部。”
玄涩又陷入了沉默,像是在回忆,又像是在逃避,不知道从哪飞过一只小鸟,在两人的头顶鸣了一声,打破了沉寂。
玄涩摇摇头,盘腿坐在了地上,又绷开了几条衣线,终是开了口:“六百年前,北境遭袭,妖族一夜连破十六处驻地,直逼镇北关。燕帅确实派出了一支暗卫,但是请我们出山的并不是这些暗卫,而是前代鬼谷传人,唐无邪。”
......
六百年前,妖族再次进犯北境,一夜之间,镇北关之外的十六处驿站驻军被屠,燕皇震怒,兵马大元帅燕牧之,以镇守南疆为由,不肯率部增援,却在暗地里派出一支暗卫,前往北境。
唐无邪暗中受命,拜访各大名山大川内的宗门修者,最终请出了十一位大乘境修者,组成玄机处,由燕牧之亲自指挥。
随后玄机处被派往北境,查探妖族动向,必要时,当直取敌首,永绝后患。
结果十一人前往北境不久,便受到了伏击。
一座雪山之上,玄机处众人刚刚登顶不久,只是粗略的看到了妖族的营地,可是就在他们准备后撤时,异变发生。
那厚厚的白雪之下,突然升起了一座牢笼,刚好将众人笼罩在内,接着便是妖族的将领和士兵围了上来。
没错,这是一人里面有内鬼,还是一个和妖族很熟悉的内鬼,天山空音谷,天狐夫人,孟莲。
所有人都看向了场间的天狐夫人,天狐夫人也确实没有隐藏,一身妖气冲天而起,那股子狐骚味,也冲了出来。
孟莲不知动用何法脱出牢笼,随后唤出一把上品灵宝,摄魂琴。琴音一响,牢笼破碎成阵,阵内魔音入耳,众人根本来不及反应,等玄涩反应过来,已经有人遭了道。
血影枪李英沉,苗疆圣女曲季,梵音寺玄因,万花谷章蒙四人临阵反戈,入魔一般杀向玄涩等人。
狂刀柳千夜离四人最近,都没有做出什么有效的防御,便被轰杀成灰,剑仙祀风和玄涩剩余五人一边要镇守心神,一边要小心应对,很快便又有两人身死道消。最终剑仙祀风动用禁术,燃了剑心,雪山上剑芒绽放,用那惊天一剑,破了魔阵,强杀了李英沉和曲季。玄涩同时使出梵音秘术,压着伤势镇杀章蒙,顾忘尘和东方秦岚带着玄涩和祀风杀出重围,四人逃出生天。
此后众人一路南逃,途中又遇上十几波妖族拦截,被身后追兵追上了四次,最终四个大乘中境的修者,狼狈的像是逃难了数月的流民,东方秦岚气愤不过,不愿随众人回南疆面见燕帅,顾忘尘怕东方秦岚意气用事,也随之离去。
最后玄涩和祀风回到南疆,说明实情。燕帅见到二人伤重,亲自前往菩提寺,求慧苦方丈救治,慧苦方丈用菩提心经的秘法,暂时压制了祀风的伤势,为他续命。而玄涩禅心已毁,慧苦方丈也无能为力,只能帮他保住修为,当时还是藏经阁首座的大弟子苦禅,将一本经书交于他,但经书却也无法修复禅心。
玄涩受挫,决定流浪人间,挥霍百年,祀风则深居山林隐世不出。
两百年前,不知何故,玄涩归山隐居。
十五年前祀风现身江南,随后离去。
......
......
“两百年前,顾忘尘找到我,告诉我说当年之事并未结束,也并不是天狐夫人串联妖族这么简单,让我回山静等时机。也是两百年前,祀风的旧疾爆发,差点没能挺过去,再重新压住伤势之后,祀风自知时日无多,所以在世间找了接班人,准备给流萤剑找新的剑主。”
“所以陈家的丫头就被带走了,那么,当年苦禅大师交给你的千灵心经呢?”
“被我师弟,玄因......盗走了。”玄涩说到此处,目中杀意顿起,周身的气势瞬间爆发,大乘境修者的威压,让方圆十里风停林静,连一声虫鸣都没了。
“也就是说,当年反叛之人还有余孽残存。”了尘喃喃自语,又问向玄涩:“据燕帅说,你们都曾签过生死契,主死仆亡,若主约人未死,便可从契约的指引中找到契约人,那怎会还有残余,莫不是有人,抹了生死契的牵引。可这世间,能做到者,能有几人?”
“我不知道,我现在苟活于世,若说唯一的想法,便是了了当年事,也好告慰慧难方丈在天之灵。”
一场谈话,让本就邋遢的玄涩,又显得衰老了几分,风又轻起,拂过了尘的衣袍,穿过玄涩的破烂僧袍。
谈话就此结束,了尘再未说过一个字,一步步朝着山外走去,温朵娜看了看坐在地上的玄涩,又看了看离去的了尘,转身跟了上去。
......
......
“生死契又如何,因生死相聚,相聚必见生死。散了的人,又何必重聚?何苦要重聚?”
......
第二十九章 真假剑仙(上)
(本故事纯属虚构,如有雷同纯属巧合)
了尘拜别李忘仇等人大概五六日左右,江南出了件大事。
流萤剑主祀风准备开山收徒,成立门派,为流萤剑寻找新的传人,李忘仇等人还专门收到了请帖,请贴上直言,十日后,望月山顶,邀各宗门豪杰一同见证开山大典。
剑仙祀风的名头虽然很多年没有在世间出现过,可是有些底蕴的门派老人都知道,流萤剑主祀风年幼之时与传说中的不世剑仙李承锋有师徒情谊。
当年祀风出山之时,提着一把流萤剑连挑中原三十六路宗门,虽然其中少有什么称霸一方隐世大物,可凡是开宗立派的,都有一技之长,结果那些修剑的不修剑的都被打了一架,三十六战,祀风全胜,年少成名。
当是剑宗掌门李不悔曾想收其入剑宗好好培养,可是发现其跟脚之后,便收了这份心思,只是派人暗中观察,必要时出手相助。而那些有点名气的宗门,在得知此事之后,便自然不敢对祀风有太多针对,这把剑也就更加锋芒毕露,直到某年,他在忘忧城听闻了一件旧事。
那年的忘忧城,与如今没什么两样,要是非要说些不同,可能是人不相同,除了那些元婴以上的大修者,凡人在时间面前,终究很无力。
还是平平无奇的一天,祀风在酒楼内喝着酒,听着说书人的评书,那书中讲到,蜀山的大师兄,李承锋。
祀风从来不知道当年那个收留自己的醉汉是谁,只知道是个剑法精妙的高人,跟着他学了十年的剑,十年之后留下了一把剑给他,便不辞而别。
可当他听到说书人提到蜀山和那个提着酒壶拎着长剑的酒鬼之时,便如同连通了江河的沟渠,脑子里灵光一闪,才终于知道,原来那个醉汉,便是李承锋。
不久之后,祀风在西北之地的蜀山旧址,也就是剑宗所在,与当时的剑宗掌门李不悔在天初峰顶,进行了一场剑争,那场争斗除了当场的两人,无人知晓胜负,只是听闻李不悔感叹了一句:“大师兄果然还是大师兄啊,那不世剑仙的名头,当真前无古人后无来者。”
此战之后,祀风便再未与人争斗,但是流萤剑主的名头却是传遍了世间,直到燕朝末年,燕牧之成立玄机处,请祀风出山,剑仙才重临人间。
而如今,剑仙祀风要开宗立派,为流萤剑择主,此事一出,便惊动天下,无论是那些成名已久的大宗门,还是那些隐于田间的散修,谁不想要一个大乘境界还与蜀山有着深厚渊源的靠山。再不济,那流萤剑可是出自李承锋之手,蜀山大师兄送出的东西,难道是一般的仙剑能比得了的?
九州之上,因为这场剑仙传人的盛会,风起云涌,除了沧州。其他几州的大小宗门,陆陆续续来了几千人,一个门派要选出一个还未从师且天赋异禀的优秀弟子,虽然不容易,却也能凑出一两个。
十日之后,望月山已经人山人海,那山顶上院落林立,看起来还真有点开宗立派的意思。
鸡鸣破晓之后,一道剑光迎着第一缕朝阳破云而上,云散日出。
一位中年男子凌空而立,负剑在背。
各宗门的长者见此景象,纷纷赶上山顶前往拜会,这位中年男子便应当是剑仙祀风。
人们说的话都相差不大,一开始客套两句之后,便是介绍自己身边的弟子天赋如何出众,秉性如何纯良正直。在天光大放之时,祀风御剑而起,对着众人说道:“今日,是我祀风开山收徒之日,祀风自知突破无望,寿元将近,不想仙剑就此蒙尘,所以特意广邀豪杰来此,寻得有缘人,若是寻得弟子,我祀风定当一身所学,尽皆传授,还请诸位做个见证。”
说罢,讨好之人纷纷称赞,有意之人跃跃欲试,本来一片热闹的场景,突然出现了一道突兀的呵斥:“放肆!祀风剑仙远在寒州养伤,你是何人,敢来冒名顶替,又意欲何为!”
这声斥责顿时惊扰了人群,前面的人转头看去,却是看见一个清秀女子站在场中,秀眉微蹙,怒目相视。
“哪来的小娃娃,怎如此不知礼仪,敢在祀风剑仙面前如此说话,你说他是假的,难道你是真的不成?什么时候祀风剑仙还是女儿身了?”人群中的一个宗门长老喝道。
“我当然不是祀风剑仙,但我是他唯一的徒弟,流萤剑的下一代传人,江南陈家,陈萤。”女子说罢,轻抬右手,那手腕上的翡翠手镯竟然幻化成了一柄仙剑,被握于手中。
“流萤剑!”人群中见过此剑的人立刻惊呼出来。
此话一出,众人又是一片哗然。
“原来就是你盗走了流萤剑,众位道友,众位道友且听我说,我名阴玄,曾经是祀风剑仙的看剑童子,虽然与前辈并无师徒之情,可在我阴玄眼中,前辈便是如同再生父母一般。众位道友也许听闻,十五年前,前辈曾在江南陈家领走一名女童,前辈对她悉心教导,可谁知她竟然恩将仇报,打上了流萤剑的主意,更是在一年前盗走了流萤剑。”那位名叫阴玄的男子说着,看向陈萤的眼神中闪过些微的得意和嘲讽。
“真是无耻败类!”
“是啊是啊,祀风剑仙光明磊落,怎么可能敢有人冒名顶替。”
“就是就是,刚才,我还观祀风前辈怎么用的不是流萤剑,原是被奸人盗走,真是人神共愤。”场间那些趋炎附势的宗门长老又开始一边倒的说着讨好的话。
“呸,你们一个个道貌岸然的鼠辈,还敢自称名门正宗,连是非真假都不能分辨,怎敢为他人师长?”陈萤啐了一口,对众人嘲讽道。
李忘仇带着栎阳三秋和封剑雪混迹在人群之中,看着这场争论,当那些老者言语相向时,栎阳三秋同样嘲讽道:“一个个活了没有千岁也有百岁了吧,竟然合伙欺负一个二十出头的小姑娘,真是有违仙家风骨,枉为人师。”
栎阳三秋没有故意压低声音,所以不少人都听到了,刚才群情激愤的人,不少脸色涨红,好像被人戳到了痛点。栎阳三秋也被让了出来。
“你又是哪来的黄毛丫头!”先前那名讨好的最厉害的老者怒喝道。
“本姑娘族姓栎阳,名三秋,中州皇城人士。”栎阳三秋走出人群直视那名老者。
“原来是宰辅的孙女,难道宰辅大人,没教过你礼仪嘛?”老者再次质问道。
“爷爷当然教过,不过爷爷也说过,对畜生不用讲道理。”
“放肆!就是你爷爷也不敢对我太一教如此无礼,今日老夫便替宰辅大人好好教训教训你!”说完,老者猛然爆发一股闻道中境的气势,那股气势直刺栎阳三秋。李忘仇向前走了几步,挡在栎阳三秋面前,身上一股剑意迸发,轻易刺穿了那股威压,透过了老者。
老者猝不及防,被剑意入体,伤及肺腑,吐出一口黑血。
“无耻小儿,竟然敢偷袭老夫,你可曾为你的宗门考虑过,我的太一教的报复,你承受得起吗!你将会是你们宗门的千古罪人!”老者被弟子搀扶着站起来,恶狠狠地威胁道。
“太一教这个名字,我从未听家师提起过,想来也不是什么厉害角色。至于报复,我剑宗何时怕过蝼蚁的报复?”李忘仇笑道。
场间的这些修者一听闻剑宗二字,便如见恶鬼,迅速与李忘仇三人拉开距离,就连那名老者和他带来的几个弟子,都被孤立了出来。
“不知公子师承剑宗哪位长老,有失远迎,还望勿怪。”被陈萤说是假冒的祀风此刻走了出来,看向李忘仇。
“剑宗李忘仇,家师李修文。十日前收到贵方的请帖,特携师弟封剑雪和道侣栎阳三秋,前来拜会。”李忘仇同样看向祀风,不卑不亢。
“原来是剑宗首徒,失敬,失敬。”祀风拱手道。
那名老者听此,脸色瞬间苍白,本来不重的伤势,此刻看起来好像随时要仙去了一般。
“方才,这位姑娘说,你是假冒的,祀风剑仙虽不是我剑宗门徒,但却与我剑宗颇有渊源,若真有人敢冒名顶替,我剑宗,必然不会轻易放过。所以,为了得证这真假,还请剑仙,出手。”李忘仇说道。
“公子所言不无道理,只不过若是老夫出手,恐怕被人诟病......”
李忘仇没有听他说完便挥手打断,冷声说道:“若是无法证明,忘仇,只好亲自出手,验明正身。”
“冒牌货,你根本不会什么流萤剑,连剑都不在你手上,还敢说自己是祀风剑仙。今日,我便替师傅灭了你这妖言惑众的妖人。”陈萤手腕一动,竟然是直接出手。
祀风也不闪,只是剑光一闪,不知何时,剑尖被祀风右手的食指和中指夹住,两指一折一松,将陈萤弹了回去。
“老夫念记旧情,始终不愿与你兵刃相向,如今你却是冥顽不灵,也罢,就由我清理门户。”祀风身形微动,腰间的仙剑一跃而出,流光划过,刺向陈萤。
那柄银色的仙剑不断刺出,如同一场骤雨,陈萤起先还能招架,然而修为上的差距,并不能靠一把高阶仙剑抹去,在挡下了第三轮剑雨之后,陈萤受伤了,如此下来,陈萤必定香消玉殒。
而其他人,见此高深的剑法,对祀风的身份的怀疑也降至最低。
“放弃吧,你若认错,交出流萤剑,看在你我师徒这场情分上,我饶你不死。”祀风叹气道。
“姑娘,修行不易,祀风前辈高风亮节,你还是放弃吧,认个错,总比死了强。”
“是啊,是啊,你还如此年轻,别犯糊涂。”
“......”
人群中有的是真心相劝,有的或多或少还是在讨好祀风,却听见陈萤娇喝道:“一群庸人,我就是死,也不会让这个冒牌货辱了家师的名头!”
陈萤催动流萤剑决,破开了剑雨,杀向祀风。祀风好像就是在等这一刻,那突然的杀意显露,连空气都有些凝滞,陈萤紧握着流萤剑刺向祀风,却被挡在在祀风六尺远的距离,进退不。就在祀风准备将其一剑斩杀之时,一道惊天剑势从天外而来。
......
第三十章 万剑归宗(求推荐求收藏~)
(本故事纯属虚构,如有雷同纯属巧合)
那道剑意由远及近,锋芒毕露,光是远远的看着,便让双目刺痛难忍,祀风感觉到了杀意,一掌挥开陈萤,御剑刺向天空。
轰的一声,银剑倒回,刺向祀风自己,大乘境的修士当然不会被普通的反击刺中,然后便是银剑入体,从前心到后背,透了出去。
普通的反弹当然伤不到大乘修士,甚至连破掉护体罡气都做不到,可是如果挥剑之人同是大乘修者,那自当别论,那天外的剑势远不是刚刚破境的大乘修者可比,深邃厚重,单论威势便已经压过祀风。
天外一剑终于落到了此间,掀起一阵狂风,卷起落叶。
原来那是个人,满头银丝,额前飘着几缕碎发,素白衣袍无风自动,容貌虽然老态,眼中却是深邃透亮,最重要的是,他与场中的祀风,长得一模一样。
“师傅!”陈萤跪坐在地上,对着降临的人影喊道。
“你这丫头,还是这般冲动冒进。”来人回身看向陈萤,眼中的杀意瞬间消失,尽是和蔼,如同村里讲故事的老爷爷。
“师傅,我是气不过,居然有鸡鸣狗盗之辈敢冒充您老人家。”陈萤反驳道。
“这可不是什么鸡鸣狗盗之辈,梵音寺玄因大师,空音谷天狐夫人,这可是与你师傅同辈分的人,当然,不是什么好人。”来人转身看向眼前的祀风和他身旁之人,说道。
“不愧是流萤剑主,祀风剑仙风采不减当年,奴家佩服,佩服。”那自称祀风的老者,此刻拍着手,身形容貌却渐渐发生变化,逐渐变成了一个雍容的贵妇人。
那些早已退远的宗门长老见此,一个个目瞪口呆,有的暗自庆幸,有的则是心生恐慌,甚至有人已经暗自离开。那位太一教的老者也想离开,奈何双腿不听使唤,带来的弟子也不会审时度势,憋闷之余竟然又是吐出一口鲜血。
“天狐夫人过奖了,几百年未见,夫人还是风韵犹存,美艳动人。倒是玄因大师,怎么还留起了头发,不知是何时还的俗啊?”
场间的情形,在一番对话之后顿时明了,来人才是真正的流萤剑主,剑仙祀风。而之前二人明前是假冒的,只是这天狐夫人和玄因大师,听着却是有些耳生,但转念一想,与祀风同时代的人,却是没几个流传至今的,不知晓也是正常。
“没想到当年你受了这么重的伤,到现在还没死,真是贱命久存。”之前自称阴玄的中年男子冷哼了一声,也变了容貌,化作了一个身着金色袈裟的僧人。
“你们都没死,我当然不会死,不过今日,可就不好说了。”祀风伸出右手,流萤剑便被握在手中。
“多年未见,不知剑仙的剑还有没有当年那般的迅捷肃杀,贫僧今日,好好讨教讨教。”玄因手中唤出一串充满邪气的挂珠,好像用头骨组成的一般。
挂珠旋转而出,袭向祀风,卷起阵阵阴风,隐约有厉鬼哀嚎,一股腥臭散开,周围的花草稍一沾染便瞬间衰败枯死。
流萤剑未动,却是有点点荧光在祀风周身浮现,渐渐聚集,如同水滴,在挂珠即将近身之时,荧光化作箭雨撞了上去,二者接触,便发出噗噗的声响,仿佛容器漏气一般,挂珠被荧光挡住,邪气逐渐被消磨,最后被打回玄因手中。
“当年你就不行,现在更不行,别浪费时间,天狐夫人,请吧。”祀风剑指妇人,气势攀至巅峰,冲散了天空的云雾,阳光垂落,照亮还在场中的每个人的脸。
“剑仙真是如当年一样冰冷凶恶,可惜了,当年你能燃剑心破阵,如今还能吗?”天狐夫人双手平举,祭出一把木琴,叮的弹了一声,望月山顶猛烈地摇晃起来。
“不想死的快走!”祀风大喝一声,人已经冲向天狐夫人,剑随人动,流萤直刺了出去。
其他还想围观的人,也纷纷感觉到不对,立刻作鸟兽散,向山外逃去,可终究有人慢了一步,比如太一教的几人,比如李忘仇根本没想走,还有受伤正在调息的陈萤。
琴弦被拨动的瞬间,望月山顶便升起了一座大阵,遮天蔽日,星月高悬,天狐夫人身后竖起了五条白绒绒的狐狸尾巴,爆发的气势丝毫不弱于祀风。
玄因挡下了祀风的全力一剑,被反震撞塌了半座山峰。只是这片刻,木琴悬于空中,天狐夫人十指连弹,琴音阵阵,初闻之时,犹如仙音在耳,等到反应过来,却是魔音贯脑。太一教等人竟然承受不住,七窍流血而亡,正在调息的陈萤也同样吐出一口鲜血,气息衰弱。
“还请剑宗的小友帮老夫照看一下徒儿,待老夫斩了这骚狐狸,必有重谢。”
“前辈客气,除魔卫道本是我辈职责,前辈尽管放手施为。”李忘仇稳住心神,唤出断忆,带着栎阳三秋和封剑雪,走到陈萤身前,双手结印,剑界自成。结界形成的瞬间,那令人躁狂难安的琴音便消散了不少,虽有残余,但不至于紊乱心声,坠入魔道。
玄因从山外飞了回来,看着狼狈不堪,同一时间,一身佛光万丈的法相闯了进来,对着玄因又是一掌,玄因全力回击,一大一小两个手印打在一起,在空中炸开,佛光散去,一位衣袍破烂的僧人落在祀风身旁,竟然是玄涩,或者说,张斗。
玄因已经有了些伤势,在看清来人之后,露出了短暂的惊慌,说了句:“师兄......你......你怎么来了?”
“老子来清理门户。”玄涩双手合十,宝相庄严,佛陀法相凝于身后虚空。
“没想到,你我有一招一日,还能并肩杀贼,快哉,快哉!”祀风大笑了一声,流萤再动,一分为二,二分为四,再分为数百剑,数万剑,光是那漫天的仙剑,被给人一股极强的压迫感。天狐夫人琴声变得急促,玄因在一旁不知是念着经文还是何种咒语,二者相结合,竟然幻化出了阴兵鬼将,游魂冤鬼,使人犹如置身无间地狱,两边泾渭分明,就像在等着某个时机。
也许是山中的一缕清风,也许是是溪间溅出的一滴水花,在某片树叶还未落地时,剑动了。那是李忘仇第一次看见万剑齐动,他认得这招剑法,在剑阁的典籍中,他看见过,这招是仙剑派的杀招之一,名叫,万剑归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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