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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漆黑血海     带着青山穿越txt下载     带着青山穿越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四十五章 针锋相对冲突起

    临安

    城门大开

    嘎哒~~!

    哒~~!

    随着马蹄声和整齐划一的脚步声响起,越传越近,愈来愈响。

    四周围观的百姓,自动分出一条道路,翘首以盼,期待地望着城门口的方向。

    每个人的脸蛋上,都洋溢着真实欢乐的笑容。

    “来了!来了!”

    “杨将军来了!”

    “杨将军万岁!”

    “杨家军威武!”

    ……

    终于,有人眼尖,提前一步,看到了那衾寒甲胄的一角,欣喜若狂,兴奋地喊叫,引起他人的注意,循声而望,顺着此人的视角而观。

    顿时,山呼海啸一般的欢呼声,响彻云霄,在九天长空之上,久久徘徊,震耳欲聋。

    尽管这种事情,这些临安的百姓,这几日已经驾轻就熟,迎接了不值一波这样的军队。

    庆祝他们凯旋而归。

    但热情并未随着时间的推移和次数的增加,而有所消减,反而空前高涨。

    “将军,五年的边关苦寒,奋勇杀敌,哪怕是横击敌军,杀的他们丢盔弃甲,但心情从未像此刻一般畅快,现在想起来,这一切值了,都值了!”

    “是啊!”

    杨康高坐马上,环顾四周一张张诚挚的笑脸,心中感概万千,“百姓不管上层争斗,他们虽大多数人不通文墨,不习武艺,但心中自有一杆秤,谁对他们好,他们就对谁能真心拥护。

    我等戍守边疆数年,击退敌军,为他们提供一个安稳的环境,这就是对他们最大的庇护。

    其实,百姓所求不多,能够有一个安全可靠的环境,有食物过腹,有房可居,有衣可避寒,便已经心满意足。”

    听着传到耳畔的欢呼声,杨康心中的那缕念头更加坚定。

    ……

    热闹总会落幕,百姓散去,澎湃的热血回归平静。

    杨康率领军队,直接停在大宋皇宫门前,看着迎接自己等人的文武百官,眼中闪过一抹精芒,脸上露出一丝恰到好处的笑意。

    “杨康见过……”

    翻身下马,杨康跨步上前,对着朝中宰辅大臣,抱拳行礼。

    无论他心中究竟是何打算,众目睽睽之下,一些必要的礼节,必不可少。

    只是,话未完,礼未尽,就被忽然而起的一声爆喝打断。

    “杨康,你好大的胆子,如今先帝新逝,尸骨未寒,竟率领军队,长驱直入,堵在这庄严肃穆的皇宫门前,怎么,难道真如民间传言,你心怀叵测,要造反不成?”

    突如其来的呵斥、问罪,出乎大部分人的意料,不少尚未散去的百姓,也大着胆子,朝着这里张望。

    开口发难的是一位青年,是皇室宗族子弟中的佼佼者,是最有力角逐皇位,被宗室拥护的杰出人物。

    如今率先出招,欲要给杨康强扣罪名。

    为首的朝中重臣眯着眼睛,冷眼旁观,静静看着眼前的一幕。

    对于民间传言,他们自然耳闻,甚至有些人,还大有深意地看了杨康一眼。

    君择臣,臣亦择君。

    只是后者的动作更为隐秘。

    他们比普通官员了解得更多,掌握其中的一些隐秘,知晓杨康的志向和目的,尽管有那位撑腰,但他们依旧需要暗中观察一番。

    确定他们以后对待杨康的态度。

    而这次就是对杨康的一次考验,若是他能顺利度过,表现可圈可点,他们也不介意,多出一把力。

    这一点,杨康不动声色几位朝中重臣的神情,脑子一转,立刻就明白了几分,通晓其中关窍。

    “杨康常年戍守边关,得朝廷大恩,蒙官家庇护,终于不负众望,将敌军击退,得胜归返。

    如今骤然听闻官家崩逝,将士们黯然神伤,涕泪横流,感慨皇上高洁政德,在世功绩。

    我全军上下一体同心,冒然前来,只为表明心迹,敬谢官家恩德,送官家最后一程。”

    说到这里,杨康话音一顿,直接高举右手,气沉丹田,内力运转,大喝一声:“全军听令,行礼、致敬!”

    随着一声令下,全军整肃,纷纷拿出一条白丝带,系在左肩,高举手中长戈刀剑,举起、放下,口发吼声,如是三次。

    “吼!吼!吼!”

    旋即,在杨康的带头下,单腿下跪,鞠躬行礼。

    动作整齐划一,整个场合既透着军队铁纪的严苛,带着一股浓郁的肃杀之气,又让人肃然起敬,带着一丝缅怀、祭奠的哀伤。

    “你……!”

    那名赵氏子弟气得嘴角哆嗦,手指杨康,开口难言。

    未曾想,杨康会冠冕堂皇地说出这番话,以此破局,还令人反驳不得。

    否则,便是对先帝不敬。

    朝中文武百官,也面面相觑,既惊讶于杨康的无耻,又震撼于军队的令行禁止。

    先帝昏聩,耽于享乐,除了最开始勤于政务,其后四年,沉迷酒色,不能自拔,政事荒废,又哪里谈得上高洁政德,在世功绩。

    这次边关大捷,也是有那位在上面压着。

    只是有些事情,看破不说破,也碰不得。

    一些位高权重的官员,知晓更多,嘴角抽搐,心中确实暗自点头。

    有些事情,其他任何人都可以说,但唯有杨康说不得。

    目前,只是杨康这番言之凿凿,表褒实讽的表现,暂时令他们满意。

    既让人抓不住把柄,又令闻者暗笑,只要不是愚笨,细一揣摩,都会明白其意。

    但偏偏对方哑口无言。

    ……

    然事不算完。

    坐以待毙,从来不是杨康的性格,军奠过后,他起身而立,大步流星,行至百官与那位宗室贵族子弟门前,双目森寒,冷声呵斥:

    “敢问这位公子在朝中担任何职,今日群公在列,竟然有胆子出现在这里,不分青红皂白,信口雌黄,污蔑一位军中大将,是你胆大包天,还是你身后人给的底气,以为可以一手遮天,为所欲为?”

    “我……你!”

    杨康常年沐浴血雨,身上带着浓郁的杀气和煞气,这是久经战场,身经百战的将领,才会有些气息。

    身上仿佛背着尸山血海。

    比之戎马一生的沙场老将,也毫不逊色。

    这股气息普一散发而出,就震慑众人,将那位养尊处优的贵公子吓得够呛,支支吾吾,嘴唇发抖,双股颤栗。

    百官也被震慑,一些武将还好,大部分都是见过血的存在,虽然震惊,但不至于失态。

    但文官就有些不堪,表现良莠不齐,在这皇帝与士大夫共治天下的宋朝,这些文人高高在上百年,早就习惯了颐指气使。

    都是纸上谈兵的高手。

    面对杨康的气势压迫,一些三品以上的大员还好,毕竟经历宦海沉浮,心性非同一般。

    但此刻同样面色铁青。

    哪怕是一品武将,在他们这些文官面前,也不曾这般耀武扬威。

    但看了一眼,前方几位默然不语的文官大佬,只能忍耐,默默闭嘴。

    其他四、五品的官员,就有些狼狈不堪,一个个面色惨白,脚步虚浮,有些甚至直接身形摇晃,站立不稳。

    只能借机依靠在同僚身上,相互搀扶。

    连出言呵斥的勇气都没有。

    既畏惧于杨康的权势,又摄于对方的威势。

    他们只是官场中的中层,明哲保身是他们的生存之道。

    若是有何冲突,也是上头人顶着,他们咸鱼着就好。

    以免城门失火,殃及池鱼。

    而被寄予厚望,渴望站出来打脸的杨康的诸位朝中大佬,仿佛没有感受到身后下属投来的目光。

    不发一语,老神在在地盯着杨康,看他的表演。

    对杨康身上的威势,视若无睹。

    他们久居高位,虽震惊于杨康的气势,但还不至于令其失态。

    当然,若是动手厮杀,能不能顶得住,就是另外一回事。

    “还有!”杨康得理不饶人,再次上前紧走几步,吓得那位贵公子连连后退,“你张口就如此诬陷于我,行为放肆,将在场的朝廷诸公颜面置于何地?”

    “还是你质疑,杨某手下数万将士的刀不够利,剑不够快?”

    “吼!吼!吼!”

    随着杨康话音落下,全军上下再次高举兵戈,齐声三吼,声音洪亮,震耳欲聋,一股军队煞气猛然爆发而出。

    伴着高亢激昂的声音,激越苍穹,冲霄凌云,响彻天际。

    在半个临安城回荡,传入皇宫大内。

    令宫中内侍恐惧,宫女蜷瑟,宗族慌乱,连一向淡定的杨太后,都坐不住,心中惶恐。

    “他们不会打进来吧!”

    不知是谁暗地里嘟嚷一句,声音虽小,但却令整座宫殿霎时一静。

    落针可闻。

    皇宫大门前,户部侍郎偷偷瞧了自家上官一眼,接到示意,移步上前,当着众人的面,厉声斥道:“赵盘,你虽家世不凡,出身皇室宗族,但自身不过区区举子,你是吃了熊心豹子胆,竟然当街污蔑朝廷大员?

    还是你习惯了仗势欺人,以为背后有皇室撑腰,就可以为所欲为,难道皇室子弟就都如你这般张狂,目中无人?”

    杀人诛心!

    文人说话,向来是嘴皮子功夫,杀人不见血,相比较杨康的以势压人,他们更是直刺人心。

    一开口,就直指其背后的皇室,将贵族青年问得脸色煞白,步步后退。

    完全没有作臣子的本分,十分僭越和大逆不道。

    对于这一幕,朝中臣公视而不见,暗自默许。

    缓缓闭上眼睛,对杨康以势压人,另眼相看的同时,心中有苦难言。

    “别人要作秀,他们被逼着搭台唱戏,充当前锋,想要回报,总要付出点代价。

    即使再忠贞的大臣,也有私心里要守护的东西。

    何况,这皇朝末世,甘愿陪南宋消亡的,都是一些看不清形势的老顽固,聚集在皇宫之内,又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这其中,有的人无奈,有的人不愿,有的人趋利避害,迫不及待。

    但表面总要树起一杆遮羞的大旗,派下属打头阵,好过自己亲自下场。

    他们远没有到出场的时候。

    不过,倒是杨康,令他们眼前一亮,先是巧妙地化解刁难,既表达对皇帝的敬意,又加深其在军中的威望。

    后又言语犀利,从喝声质问,到将百官拉入战场,最后以力压迫。

    连消带打之下,不仅将对方堵的哑口无言,还击溃了其心理防线。

    若说侍郎的一击,是釜底抽薪,直击目标要害,杨康先前就对方的防御堡垒,狠狠撕裂。

    “到底顺风顺水惯了,不经风雨,心急了些!”

    看着心理临近崩溃的公子哥,百官暗自摇头。

    “李侍郎严重了!”

    一道声音忽然自后方传来,众人打眼而望。

    只见一道修长挺拔的身姿,由远及近,出现在视野当中。

第四十六章 风度不如狗

    杨康眼睛微眯,随着距离临近,渐渐看清来人模样。

    剑眉入鬓,鼻梁高耸,一双眼睛,灿若星辰,脸如刀削,棱角分明,看似冷酷的面容。

    不仅未见半分凌厉质感,反而多出文质彬彬的温润和柔和。

    一身用上等白绸制作的孝衣,穿在其身上,不但未遮掩其半分光彩,反倒越发显得其身姿挺拔,气质不凡。

    凤章英姿,翩翩公子!

    但见其近前,嘴角绽放一抹恰到好处的微笑,对着百官颔首见礼。

    态度不卑不亢,既不让人显得献媚讨好,又不会令人产生生疏的距离感。

    此举与先前的贵公子相比,天差地别,高下立判。

    “侍郎大人严重了!”

    那位贵公子上前,拱手一礼,言道:“我皇氏子弟受大儒教化,自都是明理知礼之人,此番盘弟言语失当,不过是见先皇骤然崩逝,一时忧思过度,精神恍惚。

    又恰逢见到杨将军,率兵聚于皇宫门前,心中忐忑,想起城中近日传播的流言,这才心急如焚,忘记了文武百官于皇宫门前,中央大道,迎接凯旋将领的规矩,言行无状。

    若是其因此惹得杨将军和诸位大人不快,赵瑾代盘弟向诸位陪个不是,希望诸位大人宽宏大量,能不与其计较。”

    赵瑾再次朝着众人躬身一礼,这才扭头看向赵盘,像是自家兄长宽容犯错的弟弟,目光柔和,满是慈爱。

    “盘弟,还不向杨将军和诸位大人行礼认错,族叔久寻你不得,如今已是火冒三丈,还不赶快回去。”

    赵盘眼角一跳,尽管对赵瑾踩着自己上位的举动,多有不满,但此刻形势比人强,对方给自己搭好了梯子,他若是不乖乖下来,恐怕局面会难以收拾。

    “盘之前失了分寸,得罪了杨将军和诸位大人,还望诸位宽宏大量,不与小人计较。”

    对方姿态摆得十足,朝中大臣自然不会不依不饶,多与其计较,否则,就有些刻意,也会落下一个以大欺小的名声。

    见好就收,其他事情自会有人解决。

    那位侍郎颔首还礼后,就乖觉地退回人群。

    这边暂时和平解决,众人旋即将目光,聚焦在杨康身上,毕竟,这位才是大头。

    “盘公子客气了!杨康岂是小肚鸡肠之人,不过,有一句话,需要提醒两位。”

    杨康微微一笑,见众人成功被自己吸引,暗中运转内力,继续说道:“我虽不计较,但方才场景历历在目,尽入人眼,岂是三言两句,就能颠倒黑白,皇室子弟究竟如何,一切自有百姓评说,他们自己有口能言,有眼可观,自有判断。”

    “你……!”

    赵盘大怒,未曾想杨康这般不识好歹,看着周围不远处偷观的百姓,他心生厌恶,觉得他们胆大包天,竟敢窥伺一旁。

    统统该杀!

    同时,又恼恨自己方才行事急躁,太过放肆,将这群贱民引来,如今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

    “看什么!你们这帮刁民,还不赶快滚!”

    见到赵盘抓狂失态,杨康嘴角露出一抹不易察觉的得逞笑意。

    赵瑾额角青筋直跳,恨不得立刻将眼前这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猪队友,一脚踹死。

    不过,是被激了一下,这赵盘就急吼吼地跳出来,不仅让他先前的努力,付诸东流,甚至还雪上加霜,一句贱民脱口,直接坐实了皇族子弟嚣张跋扈的传言。

    他现在严重怀疑,自己当初为何会将这赵盘,当作自己的竞争对手。

    简直是侮辱自己的智商。

    可是,又不得不管。

    至于……

    看着慌忙逃窜,作鸟兽散的临安百姓,赵瑾心中一叹,忧心忡忡,“恐怕,关于皇室子弟跋扈的流言,很快就会传遍整个临安,这对皇室如今的处境来说,无异于雪上加霜。

    不着痕迹地看了一眼杨康,赵瑾心道:“还是先将眼前这件要紧事解决,其他的……等一切尘埃落定再说。”

    “盘弟,还不赶快回去,再晚上片刻,恐怕族叔饶不了你。”

    作为宗族子弟中的佼佼者,赵盘虽然性格冲动,但也并不是真的没脑子,只是自小锦衣玉食,养尊处优,养成了颐指气使的毛病。

    如今反应过来,也是后怕不已,闻言,顿时告罪离去。

    一刻也不敢多呆。

    匆匆忙忙,不见踪影,像只狼狈的老鼠。

    从头到尾,都不敢再与杨康对视,他的心已经乱了,怕被对方再带到沟里。

    而对赵瑾,这位竞争对手,赵盘并未多加上心,对方虽然才干胜于他,但也有限的很。

    都是顽固子弟,谁又不知道谁。

    吃喝玩乐,他同样拿手,不落于人。只是在人前太过伪装,人模狗样,又拿了个同进士出身的文人身份。

    这才招了一些宗族老人的喜欢。

    实际上,骨子里的顽固性子,丝毫未改。眼下这一幅谦谦君子样,不过是他对外的伪装。

    当然,令赵盘最放心的是,他有一个“好爹”!

    对手才高八斗,人前会装相又如何?架不住他“拼爹”啊!

    ………

    见到那道身影,逐渐自视野当中消失,赵瑾这才如释重负地输了口气,见众人都望向自己,又躬身一礼,“盘弟让诸位见笑了!”

    后又不动声色地看了杨康一眼,走至其面前,恭敬说道:“杨将军为我大宋,戎马北疆,血染沙场,劳苦功高,先皇生前,依旧念念不忘,如今将军既已凯旋而归,何不随在下一同进入皇宫,亲自祭奠先皇,以全君臣之宜。”

    “至于列位臣公,太后有旨,大军将士为我大宋,抛头颅,洒热血,搏命疆场,保我赵家江山社稷,功不可没。

    本应大庆,然先皇骤然殡天,特殊时期,虽不能饮酒欢愉,但特令诸公加以抚慰,稳定军心,随后返回皇宫。”

    “另外,太后另有要事,需要交代杨将军,还请将军先行一步,进入皇宫。”

    话毕,赵瑾对杨康躬身一礼,态度恭敬,面容平淡,表面功夫做得十足。

    令人看不出其心中所想。

    盯着被自己讥讽过后,丝毫不见恼恨,与刚才的赵盘表现高下立判的赵瑾,杨康心中警惕。

    但不畏惧。

    这皇宫大内绝对不简单,但他必须走上一遭。

    要成大事,这一步无论如何,都要迈出。

    唯有如此,才能应对以后狂风暴雨的冲击,坐稳那至高无上的宝座。

    “将军……”

    “我意已决,无需多言!”

    明眼人都看出其中不妥,但朝廷百官出于某种考虑,都未开口。

    有心腹大将开口,欲要开口劝阻。

    但被杨康挥手阻止,伸手在心腹爱将肩上轻拍两下。

    卸下刀剑,交给副将,眼神示意其不用再劝。跟朝廷官员拜别后,杨康转身,随着赵瑾步入宫中。

    ……

    穿过几道宫门,随着距离越走越远,看着四周高耸的青石城墙和周围稀稀疏疏的身影。

    察觉到四周诡异的气氛,杨康心中不妙的感觉,愈来愈强烈,但表面依旧镇定自若。

    只是右手袖口,无声无息地出现一把匕首,暗自警惕。

    嗖~~!

    随着再入一道宫门,身后的大门忽然紧闭。

    一道利箭自高处疾驰射出,直刺杨康面门,速度迅即,在空中响起刺耳的尖啸,余音尚在,已经出现在目标面前。

    锵!

    说时迟,那时快!

    眼见箭尖距离杨康不足一寸,即将爆头,一箭贯穿,蓦然,刀光乍现,寒芒闪过。

    精心锻造的铁箭被一分为二,拦截而断,一段掉落在地。

    另一段,被杨康紧握手中,顺着力道,足尖轻点,猛然朝着一个方向掷出。

    扑通!

    方才箭声呼啸的方向,传来一声痛呼,旋即,一道人影自城楼上一头栽落在地。

    箭如咽喉!

    又自高空坠落。

    浑身一片血肉模糊,已经死透。

    说来话长,实际上,从飞箭袭杀,到杨康反击,不过短短一瞬,兔起鹘落间,形势就已经变化。

    趁机躲至一旁的赵瑾吃惊地盯着杨康,刚才那射箭之人,是万中无一的神弓手,拥有一手百发百中的绝技,是为杨康精心准备的第一道杀机。

    现在,第一道布置就这样轻而易举地被对方攻破,不仅赵瑾目瞪口呆,其他埋伏在侧的众人,也是倒吸凉气,被震住,下意识地脖子一缩。

    这一击来的太过突然,令人措手不及。

    忽然,赵瑾感到脖子一凉。

    像是被嗜血的孤狼盯上,浑身汗毛炸起。

    身体比心神更加快速地作出反应,朝着对面一道巨大宫门的方向,狂奔而去。

    死亡的预知与恐惧,令这位皇室宗族的贵公子,再难维持之前从容的仪态和风度,恨不得一瞬间爆发洪荒之力。

    拼尽全力,早离这里,逃开身后那道森然的冷眼和如芒在背的杀机。

    “这帮废物,还不赶快阻止他!”

    扭头看到杨康距离自己愈来愈近,赵瑾感觉自己已经半只脚踏进了棺材,终于忍不住,破口大骂。

    随后,四周城楼上蓦然出现密密麻麻的人影,弯弓搭箭,成千上万箭矢飞掠而下。

    逼得杨康不得不调转方向,东闪西躲,挥动手中利刃,时而,抵挡飞来的铁箭,时而,如法炮制,以手代弓,紧抓几只飞箭,猛然甩向城楼。

    瞬间收割几人性命。

    只是面对密集如雨的箭矢海洋,杨康犹如水中帆船,在狂风巨浪中,随时有倾覆的危险。

    城楼上,陪同皇宫禁卫一同行动的赵盘,居高临下,俯视着踉跄逃窜,费尽力气,逃出生天的赵瑾。

    情不自禁地冷笑:“面临生死,凭你再多的风度,还不是不如一条野狗。”

第四十七章 此时不逃,更待何时

    生死门前走,风度不如狗!

    面对生死,这些世家贵公子的表现,与常人并无区别,同样会惊恐害怕,慌忙逃离。

    极力维持的风度,如风中沙,掌中水,瞬间消逝。

    但如赵瑾一般,跌跌撞撞,脚步踉跄,眼角带着点湿润的,表现得不仅不如普通人,甚至也不如濒临死亡的野狗。

    嗖~~!

    箭雨如织,铺天盖地而下,满目尽是,看的人头皮发麻。

    “快!杀了他!杀了他!”赵瑾嘶吼,脖子、脸上青筋凸起,面色扭曲、狰狞。

    箭更加密集。

    左躲右闪,忽快忽慢,杨康脚步不断移动,抵抗、反杀,但处境并未改善,反而更加凶险。

    但奇怪的是,他脸上并未露出丝毫的畏惧、惶恐,神情镇定,像是有着巨大依仗,犹如水中礁石,虽遭受风浪接连不断的冲击。

    但却坚定地屹立在风浪中。

    不过,双方都心知肚明,他坚持不了多久。

    “应该要出手了吧!”

    半响后,惊险地躲过致命一箭,脸颊被锋锐的箭矢擦过,留下一道口子,渲染出点点血花。

    杨康心中惊疑不定,他之所以敢单枪匹马,进入皇宫,最大的原因是仙君提前与其通气,知晓他的布置,心中有所依仗。

    明白自己不会轻易身死,否则也不会独自一人涉险。

    但刚才在生死边缘徘徊,惊险一线,他心神开始不宁,怕有意外发生。

    “杨康,征战疆场的大将军,你的千军万马呢?”

    赵盘站在城楼上,看着东躲西藏,犹如丧家犬的杨康,想起之前杨康的咄咄逼人,心中大恨的同时,也忍不住生出几分快意,肆无忌惮地嘲讽。

    “小爷出言不逊又如何?你执掌兵权又如何?小爷今天就是要让你死,只要你死了,这世间的一切纷扰就都太平了,届时,我便会在父亲的助力下,登上大位。”

    “放心!为了报答你守护我大宋江山,日后,定会善待你的妻儿,那位闻名天下的巾帼女将,小爷可是闻名已久……”

    再次险而又险地躲过飞来的箭矢,杨康心中火冒三丈,眼珠一闪,厉声喝道:“你知晓似你这等人会落得什么下场?”

    “哦!”赵盘眉毛轻挑,“小爷我倒是好奇,你说我会落得何等下场?”

    “你会死在我手上!”

    话音未落,杨康猛然翻身而起,足尖轻点,一跃丈许之高,脚步连踏,在一侧城墙上奔行、挪移、侧身、扭头,躲过紧追不舍的箭矢,左手平举,放置鼻端,如一头紧盯猎物的猛兽,轻扣铠甲上隐藏的精巧机括。

    动作利落,一气呵成。

    咔嚓一声!

    亮出锋利的爪牙。

    “拦住他!快拦住……”

    一寸大小的铁针,飞掠长空,看到杨康一连串动作的赵盘,吓得面色苍白如纸,踉跄后退,嘶声大吼,惶恐不安。

    噗!

    铁针入喉,直刺骨髓,前后有血花迸溅而出,赵盘颤抖地伸出手指,遥指杨康,嘴唇蠕动,但难再发声。

    唯有一双蓦然暗淡的眼神,还闪烁最后的光华,无声发问,“为什么?”

    注意到那双不甘心就死的眸子,杨康嘴角一勾,冷声而道:“因为你话太多了!”

    这一幕发生地太过突然,谁也未曾料想,杨康会留着这样一手。

    赵瑾的心情复杂难辨,按道理看到从小到大,事事要与自己争锋的对头身死,他应该兴奋、欣喜若狂。

    但亲眼目睹过后,喜意并没有预料中的强烈,反倒生出几分悲切和伤感。

    甚至蓦然有些许兔死狐悲之感。

    蹭!蹭!蹭!

    短暂的震惊过后,听着耳畔传来的声响,赵瑾望着已经快到爬上城楼的杨康,大惊失色。

    立刻发号施令,“快把他给我射下去!”

    密集的箭雨再次而下,比前几次更加疯狂,也更加狂暴。

    显然这些士兵也知晓好歹,怕被杨康摸上来。

    眼看计谋就要成功,又不得不退回地面,不然,就面临万箭穿心的下场,除非想成为刺猬和筛子。

    “可惜……!”

    杨康无奈放弃,不得不匆忙应对。

    “呼……万幸!”

    城楼上,赵瑾后退,躲在人群后方,不敢再像之前一样,站在前面,怕落得跟赵盘一样的下场。

    比起自己的小命,从心实际上不算什么,活着,才最重要。

    昂~~!

    一声龙吟响起,伴随着一道巨大的掌风,射向杨康的箭矢蓦然一歪,朝着两边分流落地。

    杨康四周似乎有一道无形的气墙,挡住飞来的攻击。

    不及众人反应,连绵不断的箫声和气浪破空声就随之而至。

    前者透过空气,荡起层层无形涟漪,传入众人耳中,听得他们头昏脑胀,仿佛有千万只虫子在吞噬脑核,发出哀嚎。

    有数百士兵丢掉手中弓箭、兵戈,拼命地用手堵住耳朵,面色痛苦,想要屏蔽这股声响。

    但面对无孔不入的音波,他们无计可施。

    只能沦为这场战争的炮灰,丧失战力,痛苦挣扎。

    一波人倒下,依旧有一波人坚挺。

    箭依旧密集如雨地下着,仿佛要将大地都穿个千疮百孔。

    但对杨康来说,却是个坏事。

    铿锵~~!

    一根根靠近杨康的箭矢,未及目标,就中途崩断,一分为二,掉落在地。

    一道身影蓦然出现,一手提起杨康肩膀,飞快朝着最近的城墙奔去,踏步而上。

    另一只手臂抡圆,卷起身上的袈裟,飞速旋转,在内力的加持下,犹如一面坚固的大盾,将尾随箭矢纷纷扫落。

    与此同时,另外两道人影提前一步出现在城墙上,不由分说,瞬间出手,掌风或刚猛霸道,或轻灵飘逸。

    脚步游走间,掌随心动,一个个人影倒地,或四肢无力,或重伤咳血,或翻飞而起,栽落城头……

    待那道人影带着杨康赶到,这座城楼上,已经横七竖八,东倒西歪了不少人。

    剩余的士兵也一脸警惕,惊恐地望着杨康和忽然出现的一个乞丐、儒士和和尚。

    与其保持适当的安全距离。

    方才眼前三人的恐怖杀伤力,他们有目共睹,生怕这几人,再次暴起伤人,丢掉小命。

    “黄老邪速度不错!”

    “老乞丐,你也不差!”

    “阿弥陀佛!”

    来人正是洪七公、黄药师和一灯大师三人,他们受仙君所托,约定今日来到这里相助。

    在宫外忽然相见时,忽然兴起,都想看各自进境如何,以为拖延到日后都的第二次华山论剑早做筹谋。因此,趁机约定,看谁先到达皇宫大内。

    找到杨康。

    如今看来,三人又是平分秋色,各有千秋。

    “尔等何人,竟敢擅闯大内皇宫,营救这逆贼,识相地就赶快交出杨康,本将军可以网开一面,放尔等离去,否则,今天就让你们有来无回。”

    一位中年大汉上前,着一身上等的禁卫铠甲,声音粗犷,走起路来,龙行虎步,虎虎生风。

    杨康知道他,是掌管宫廷禁军的教头,也是一位精通外功的高手。

    或许对一般的武人有着极强的威慑,可对上眼前这三位,和其中任何一个相比,都相形见绌。

    至于那位贵公子赵瑾,惜命得紧,早在洪七公三人大发神威的时候,就已经悄悄离去。

    唯恐再生变数,丢了小命。

    事实上,事情的确实如其所料。

    待洪七公三人赶至不久,震天的喊杀声,自前方宫门响起。

    轰隆~~!

    巨响声中,厚重的宫门被撞击、洞开,数之不尽的洪流涌进皇宫,一个个杀伐果决,抛钩锁、攀城墙,前仆后继地登上城楼。

    这是杨康统帅的军队,并未按照宋室皇族的安排,赶往郊外的大营。

    而是一直守在皇宫大门前,见到洪七公等人,在副将的带领下,随其一起杀了进来。

    “将军!”

    伸手接过副将递过来的兵刃,长枪在手,杨康瞬间气势大变,若说之前是一头孤狼,现在就是一头冲锋陷阵的雄狮。

    身先士卒,一头栽进禁军队伍中拼杀。

    “众将士,随我杀!”

    “杀!”

    “杀!”

    ……

    杨家军与禁军拼杀在一起,长枪短刀,不断发出碰撞的铿锵声,时刻都有人受伤、丧命,整座城楼四周,瞬间陷入一片杀戮海洋。

    鲜血飞溅,尸体横陈。

    “我们三人,可不能输给年轻人,方才没分出个输赢,这次一定要争个高下。”

    洪七公上前两步,与黄药师、一灯大师相视一眼,如猛虎出笼,身子一跃,朝着前方猛扑而去。

    亢龙有悔!

    飞龙在天!

    震惊百里!

    ……

    左打右击,身子若一条滑溜的游鱼,在人群穿梭、挪移,双手不断挥动,一手刚猛霸道的降龙十八掌,被其用到毫巅,瞬间就有数十人倒下。

    黄药师和一灯大师也不甘示弱,纷纷涌入人群,落英神剑掌和一阳指相继使出,涌入到人群当中。

    一时间,震耳欲聋的喊杀声,冲破凌霄,掀翻云层。

    到处都是血的颜色。

    整座皇宫仿佛都在这股拼杀下颤抖,深处禁宫,焦急等待消息的一众皇室贵族,听着外面的喧哗声,心中顿时感到不妙。

    这声音委实太过吵闹,有些超出预料。

    砰!

    紧闭的殿门轰然间打开,一个面白无须,身着深色内侍服饰的中年人闯了进来。

    脚步踉跄,神色惊恐。

    “外面具体发生了何事?”

    “太后娘娘,那……那杨康带着军队打进来了!”

    “太后,那姓杨的手握重兵,此地不宜久留,还是先行移驾,等禁军扑灭叛逆,再回返不迟。”

    “是啊,太后千金之体,身份尊贵,岂能身处险境。”

    “是啊!太后,此时不逃,更待何时啊!”

第四十八章 你是如何发现我的

    “是啊,太后!此时不逃,更待何时啊!”

    此言一出,满殿皆寂。

    虽然这是事实,但被人当面揭开,就成了另外一回事。

    太后凤目一张,寒芒一闪,瞪眼看向此话的源头。

    确切地说,是盯着一个人。

    那人缩在一处偏僻的角落里,虽也身着一身丝绸衣衫,但比不得殿中诸人的绫罗华服,身形削瘦,离他最近的几人,都与其保持适当的距离。

    似乎被大殿中的人孤立。

    若非突然开口,恐怕会毫无存在感,一直被人忽略到底。

    如今骤然发声,众人虽然惊讶,但寻声而望,心中恍然大悟,讶异也变成了理所当然。

    这老人出身宗族,祖上曾经也曾显赫,但家境早已凋零,只比普通百姓好上一些。

    早年,他曾追随韩胄攻伐大金,后来被牵连,丢了差事,有些愤世嫉俗,说话心直口快,深恶自己宗族出身。

    对皇族也是百般瞧不上。

    但那时的宋宁宗心中愧疚,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容忍了这人的行为。

    只是命令其无大事不得外出,踏出自家院门。

    现今,先皇身死,他才有机会出门,前往皇宫祭拜,对于死人,他还是心存敬畏。

    结果与所有宗族一起,被留在这里。

    “是你!哀家不是先帝,不会对你容忍,待外面事端平息,哀家一定不会放过你,发配你去守皇陵。”

    “呵!不劳太后娘娘费心,老朽会自动前往皇陵,终身守在那里,这天下之大,也只有哪些枯骨坟堆,才是世间最干净的东西。”

    “放肆!你就不怕哀家现在就要了你的性命!”

    “老朽放肆多回了,也活够了,还有什么可怕的,太后,你若是想要老朽这颗长满褶子的脑袋,随时可以拿去。”

    老人步履蹒跚,头也不回地向外走去,“但若是无事,老朽就要前去陪我老赵家,历代先祖去了,也就只有那里,能真正让人心静。

    也只有那里,还能让老朽回忆往昔先祖的铮节风骨。”

    “你……!”

    “太后息怒,这老头倔得很,何必与他计较,眼下的当务之急,是赶紧想方设法,阻止杨康等人打进来,或者赶快移驾,否则,这老赵家的江山,可就全完了!”

    “让哀家想想!”

    杨太后坐在上首,揉了揉紧皱的眉心,神色凝重,殿中诸人相视无声,大气都不敢喘,一时静默的可怕。

    只剩下殿外愈来愈近、越来越大的喧哗声、厮杀声、惊叫声,交织成片。

    吵得人心烦意乱。

    “那几位一同镇守边关的将领,联系得怎么样了?究竟是何答复?”

    不知过了多久,也许是一瞬,也许是半响,反正对殿中诸人来说,现在每一刻都度秒如年,过得异常艰难而艰难。

    太后的声音这才悠悠响起。

    站立下首,从座位排次上,仅与太后一线之差的大宗正,眉头紧锁,苦笑一声,起身说道:“启禀太后,镇守北部边疆的数位大将,除了与那逆贼杨康关系莫逆的郭靖外,其余诸将,我等都曾派人前去接触、拉拢,更是投其所好,许以高位。”

    “然而……”

    一身华服的大宗正面色更苦,五官都仿佛挤压到一起,脸上的褶子似乎都加厚一层,“那几位皆对我等不假以辞色,都不愿意得罪杨康,有些甚至直接明目张胆,将我等拒之门外,更是拒交兵权,要么装傻充愣,要么言语搪塞。”

    “唉……想要他们发兵增援,难!”

    这声叹息不仅道出了大宗正的心酸与无奈,也让太后和殿中贵族的最后一丝希望破灭。

    眼神黯淡。

    “太后,还是赶快移驾吧!我大宋江山,绵延百年之久,总是有一些忠臣良将存在。”

    赵瑾不知何时,返回大殿,焦急地站在下首,眸中满是隐忧,“既然这临安即将陷落,南方我等恐怕是待不下去了,我们可以去北方,在那里召集旧臣,积蓄力量,东山再起。”

    “北方?”

    一脸雍容华贵的杨太后,看着已经心神大乱,与往常那个风轻云淡的贵公子,判若两人的赵瑾,美眸微闭,心中苍凉。

    “宋赵的后代终究凋零,难成气候,看来是天亡大宋。”

    旋即,嘴角泛起一丝冷笑,“这南方尚且待不下去,那大宋遗民遍地的北方,那曾在老赵家手中陷落在大金手中的北方,更不会有我等的栖息之所。”

    杨太后微微一笑,带着几分凄凉和无奈,“这天下之大,往后再也没有哀家的容身之所。”

    “你们走吧!趁着大军尚未完全占领皇宫,各自逃命去吧!”

    “太后!我等还有禁军,他们尚还可以抵挡一阵,没有你,我等就是逃出去,也只能苟活于世,庸碌一生,那这大宋江山,岂不是要断送在我等手上。”

    赵瑾和一干宗族下跪哀求,眼中满是不甘,他们自然不愿意放弃着人上人的生活,但众人都只是普通的皇室宗亲。

    一旦宋朝灭亡,这等身份,注定不会有多少人誓死追随。

    唯有傍着太后,才有可能聚拢旧部,重现往昔荣光,有朝一日,继续过上锦衣玉食的奢靡生活。

    “哼!别以为哀家老糊涂了,你们一个个享受了大半辈子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生活,如今说是为哀家的安危着想,实际上,不过是舍不得自身的荣华富贵。

    你们也心中清楚、明白,若是你等顺利逃出去,仅凭身上价值连城的物件,只要不闹事,踏踏实实,隐姓埋名,就足以衣食无忧,安稳地活下去。

    之所以会如此,不过是能力承载不了野心,想要扒在哀家身上吸血,让哀家这个寡妇出头罢了。”

    杨太后有些心伤,一股前所未有的疲惫和怠倦漫上心头,“那老头子虽然心直口快,性子让人不喜,但他也点醒了哀家。

    今日,哀家就告诉你们,这大宋朝消亡当日,便是哀家身死之时,为这赵家的江山,哀家从青葱少女,熬到如今的苍颜白发,身上背负得太多。”

    “哀家已经累了!”

    “你们走吧!”

    杨太后一手枕在凤座的扶手上,捏着自己的眉心,挥手让众人退去。

    见事不可为,殿中诸人终究是大难临头各自飞。

    不过短短片刻功夫,除了大宗正和几个白发苍苍的老人,都走得一干二净。

    即便有一些后辈固执,要坚持留下,也被强拉硬拽着离开。

    殿中经过一场哭诉离别,终究陷入沉寂。

    听着外面愈来愈近的喧嚣,杨太后蓦然一叹:

    “你们几个老家伙,平日里就像闻到腥味的猫,什么好处都想沾上一点,如今怎么反倒都留了下来,陪着哀家这个没儿没女的孤寡老婆子送死,这不是瞎胡闹吗?”

    “老小孩,老小孩,人老了,心反倒皮了不少,仿佛又重回青春年少,我们几个糟老头子,活得已经够久了,也只再陪着老嫂子胡闹一次,够了!”

    大宗正开口,语气轻松,似乎看开一些事情,不似之前的沉重。

    那句平常百姓家的称呼,听得杨太后一愣,错愕过后,洒然而笑。

    原本紧皱的眉头也舒展开来。

    几人交谈一番后,就静静地坐在殿中,仿佛在等待最后一刻的来临,等着命运的抉择。

    不知想起何事,杨太后忽然神色一动,不动声色地打量殿中几位老人一眼,见其毫无察觉。

    暗松口气的同时,吩咐他们先到便殿等候,她想自己一个人静一静,再看一看这生存许久的宫殿。

    这曾经承载着宋朝历代帝皇心血的宫殿。

    待大宗正带人下去,杨太后这才执着特制的龙头拐杖站起,气场全开,一身凤冠霞披,将这个身处上位多年的女人,衬托得更加高贵。

    恍如最华贵的牡丹,璀璨夺目,散发着一股花中之王的凛然气势。又如百鸟之王,高高在上。

    “既然来了,又何必躲躲藏藏,若是让天下人知晓,名声在外的仙君竟然是一位梁上君子,恐怕要大吃一惊,彻夜难眠。”

    杨太后开口,语带讥讽,声音在整个大殿回荡。

    少顷,殿中蓦然拂过一阵清风,一道青衣人影出现在殿内,正是自大漠一路南下的李天生。

    待回返中土后,他就一直藏身临安,进行布置,发动早年间布下的棋子,之后,就一直待在皇宫,静等大变。

    不过,此刻的他眼露诧异,一脸好奇地盯着宋朝这最后一位太后,上下打量,见其真的并非习武之人,失望之余,又百思不得其解。

    终于忍不住,开口发问:“你不过是一个不通武艺的普通人,究竟是如何发现我的?”

    “哀家是不懂武功,但却懂得一个道理。”

    杨太后目不转睛地盯着李天生,“想要在夜间欣赏满园芳华,就首先需要学会触摸他们,感受他们。

    武功虽能让人耳聪目明,增加个人感知,但并不表示,其他一途就一无是处。”

    “你是武功高强,天下第一,但在其他方面,哀家不见得比你逊色,而这恰是哀家发现你的关键。”

    杨太后的目光定在某处,李天生顺着目光而望,不由自主地呆住。

第四十九章 别拿庙堂不当江湖

    “香炉?”

    李天生顺着杨太后的目光而望,看到了那座雕刻精细,绘有彩凤图案的香炉,不过椰子大小,淡淡的烟雾自设置精巧的凤嘴里流出,袅袅升起。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浓淡相宜的沉香气味。

    “香气!”李天生恍然大悟,茅塞顿开,与杨太后目光对视,吐气开声,带着七分肯定和三分不可置信。

    “是风传播气味,被你闻到我身上的味道,从而暴露了我的位置?”

    “是!”

    这位南宋太后斩钉截铁地回答,目光灼灼,盯着李天生依旧青嫩的面庞,伸出一只手掌,轻轻抚摸一下自己的脸颊,目光变得游离,仿佛再次看到往昔的青春岁月。

    殿中唯有她追忆的声音,响起、盘旋、回荡。

    “当年,你夜入皇宫,更深露重,吓得先帝彻夜不眠,接连数日,寝食难安。我那时正妙龄之年,青春年少,风华正茂,因此,颇得先皇宠爱。

    但君王的疼爱,是这世间最不牢靠的东西,为了保住自己的地位,加重在先皇心中的分量,我开始拼命地学习制香,研习香道。

    每天都要分辨数十种香花木料的气息,吞服不少药材,为先皇精心调制安息凝神的香料。”

    说到这里,这位稳坐后宫多年的贵夫人,天下最尊贵的女人,自嘲一笑,“自古男儿多薄幸,最是无情帝王家。随着宫中女子愈来愈多,年华老去的哀家,最后只能凭着一手绝佳的调香手艺,入了先帝的眼。

    于是,我一边拼命地抓住手中权势,一边精研香道,后来,竟然成了习惯,这么多年下来,倒是嗅觉灵敏不少,也算是小有所获。

    你第二次来这大宋皇宫时,哀家曾偷偷瞧过你。

    当时也是一阵风来,那股淡淡的竹香和药香混杂成的独特香气,令人心旷神怡,哀家花了几十年的功夫,都配不出那股味道。

    对此至今记忆犹新,难以忘怀,故而,仙君身上这股独一无二的味道一出现,哀家就发现了你。”

    “而今,是你我的第一次正式相见,但我已年华老,朱颜添了白霜,你却一如初见,容颜未改。”

    大殿内,李天生静静地听着,并未打断这个女人的自说自话,他在这座宫殿待了很久,目睹了一幕幕戏剧版事情的发生,知晓这个被外界谩骂、斥责的女人,心中暗藏的苦楚。

    在家中男人荒唐、不顶事的情况下,是这个女人,一直与朝臣周旋,用肩膀扛起了这南宋摇摇欲坠的半壁江山。

    尽管因为见识的缘故,手段卑劣;

    尽管藏有一定的目的,心中有私;

    尽管心性狭小的原因,打压异己。

    但无可争议,这个女人确实为南宋江山的稳固,朝堂的稳固,有着一些贡献。

    毁誉参半。

    这些话,估计这个高处不胜寒的女人,从未对外提及,如今,即将穷途末路,心怀死志。

    虽不知因何缘故,她愿意对他说,李天生也不介意听上一听。

    或许,这是眼前这个女人入宫以来,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吐露心声。

    而这个倾听的过程,李天生也在反思,警醒自己,不要小觑天下人,这世间有太多的东西,超乎意料。

    这一次是太后,这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人,发现他,若是其他心怀不轨之人,或是将来的对头……

    “唯有常怀一颗警惕之心,方能走的长远。无论是过去、现在,还是未来。”

    李天生在心中暗自告诫自己,同时,一颗因为成功度过雷劫,完成第一次生命跃迁,而飘飘然的心,重新落回原点。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殿外,喊杀声已经清晰可闻。

    杨太后,这个养尊处优,执掌生杀大权多年的女人,也终于停下声音。

    看着面前一脸憔悴,依旧固执地挺起胸膛的女人。

    静默半响,李天生忽然一笑,转移话题,朗声说道:“你道破我的行踪,又调离哪些甘心赴死的老人,不会就只是让我听你唠叨,这陈芝麻烂谷子的旧事?”

    “具体何事?太后还是趁着尚有时间,直说为妙,否则,一会儿想谈,可就没那么方便了。”

    李天生的话,让杨太后陷入沉默,随后,才语气凝重,面色严肃地说道:“六年前的一晚,你来找过先帝,除了讨论应对蒙古人的布置外,还从先帝哪里讨了一个承诺,得了一份旨意。”

    眉头轻挑,李天生自然知晓,这位杨太后从头到尾,提及的那位先帝,指的是早已过逝的宋宁宗。

    至于对方为何会知晓这等隐秘之事,李天生并不好奇,作为枕边人,还是一位香道高手,总有一些法子,能知晓一些事情。

    “太后谈及此事,不知有何打算?”

    “哀家自不会无端提他,哀家曾经以为你是全心全意为我大宋江山着想,心中对你百般感激。

    但这些年,杨康等人的不断坐大,皇帝的骤然崩逝,民间忽然四起的流言,让哀家忽然醒悟,洞彻所有,原来这一切都是一个局,一个你精心策划的局。”

    杨太后的声音蓦然变得激动,有些凄厉和道不尽的哀伤:

    “你以北伐之战,借韩胄和先帝之力,尽起大宋雄兵,收归故土,固然有爱国之意,但更多的恐怕是为了取得陛下信任。

    之后,以自皇族宗室中选拨、培养中兴之主为由,蒙骗先帝与皇帝,目的不过是为了消除他们的戒心,让他们乖乖为你所用。

    但任谁也未曾料想到,名传天下,忠义无双,受万人敬仰的仙君,会撒下一个弥天大谎,目的不过是为了争取时日,一点点蚕食朝廷的根基,狼子野心,其图甚大。”

    “你如何对得起先帝与皇帝,宋朝两代帝王对你的信任?”

    面对杨太后的咄咄逼人,厉声质问,李天生面色不改,心中波澜不惊,声音平淡,悠悠而道:

    “太后严重了,你乱不了我的心志,决定图谋此事之时,早就坚定了信念,宋代两位帝皇信任在下不假,但不过是利益使然,帝王心术。”

    “况且!”李天生坦然自若,直面杨太后余要杀人的目光,继续说道:“这大宋早就今非昔比,已是昨日黄花,不能为百姓谋福祉、为万民开太平、俘夷四方的朝廷,注定要被颠覆,在滚滚历史大潮中沉浮、消亡。

    新生终将替代腐朽,这大宋已经积重难返,无力回天。

    唯有再造新朝,真正谋福于民,承载民意,才是解决之道。”

    “这一点,太后不会看不明白,只是不愿意去相信,宁愿沉浸在旧日迷梦中,极力维持这表面的繁华。”

    李天生目不斜视,盯着对面的杨太后,一字一顿地说道:“但再美妙的梦境,也终有醒来的一天。事到如今,宋朝终将成过眼云烟,太后也该认清现实了。”

    “哼!哀家叫你来,不是听你教诲,而是为了要与你做一场交易。”

    “哦?太后请讲,在下洗耳恭听。”

    “哀家想让你放过赵家宗族子弟,只要他们不乱来,哀家希望你能饶他们一命。”

    “哈哈哈!太后严重了!在下不过是一芥草莽,真正做决定的是杨康,至于前朝余孽的生死存亡,我可做不得主。”

    “明人不说暗话,李天生,这话你糊弄一下别人还行,但哀家不是先帝,具体如何,你自己心中最清楚,你若是答应,哀家自会不会让你吃亏。”

    “可若是你不答应!”

    杨太后此刻就像是一头被逼到绝境的母狼,为了护住身后的小狼,盯着李天生的目光,泛着寒光,仿佛随时会扑上去,临死反扑,给予猎人拼尽全力的一击。

    “哀家虽然是个妇人,穷途末路,但也足以在你身上咬下一块肉,让你的计划出现纰漏。”

    “我答应你,但前提是你能拿出令我满意的东西。”

    李天生淡然的神色一变,眉头微皱,这种不占据上风的交谈,对自入了这方世界,就顺风顺水的他来说,很是少见。

    有心要掀翻桌子,以力服人,但心中止不住的好奇,又让人忍耐下来,鬼使神差地答应下来。

    “放心,哀家不会让你失望。”

    听到李天生的允诺,杨太后如释重负的同时,自得一笑,自宽大的袖口中掏出一张折叠整齐的明黄色锦帛。

    运转真元,探手用力一吸,将锦帛握在手中,李天生的眼中闪过一抹疑惑,对于这种颜色和质地的绸缎,他并不陌生。

    这是皇帝才能用的东西,是御用之物,也就是通常意义所说的圣旨。

    李天生手中就有一件。

    双手拉伸,展开锦帛,待看清上面的内容后,李天生面色一黑。

    不知是该赞叹那位宋宁宗,没有真正地糊涂到家。

    还是应该怒不可遏地前往皇陵,将其从那数尺的空间中拖出,再狠狠教训一顿。

    但眼下的他,站在大殿,只能心中默默吐槽一句:“别拿庙堂不当江湖,皇帝也是心机盟主。”

第五十章 装腔作势矫情人

    “这是……!”

    李天生终于不再淡定,语带惊讶,他不是蠢笨之人,脑筋一转,很快就将事情的来龙去脉推测的**不离十。

    这是老皇帝临死前留下的一张圣旨!

    从上面略微有些虚浮的字样,可以看出,当时书写圣旨时,那位行将就木的老皇帝身体的虚弱。

    不过,他留的这一手,倒是让李天生有些对他刮目相看。

    飞快地浏览一番,个中大意,李天生也心中有数,这份圣旨大抵是防备他,说是如果自己乱来,并未履行约定,从赵家子弟中选拨皇位继承人。

    杨太后可以用这张圣旨,废除李天生确定的人选,同时,举天下之力,讨伐李天生。

    务必将其格杀。

    以免为祸世间,威胁大宋朝廷安慰。

    “可惜了……!”李天生悠悠一叹,运转体内真元,巨大力量的冲击下,那张质地上佳的锦帛,蓦然间朝着四面八方迸裂。

    化为一地琐屑。

    “是啊!可惜了!”杨太后一脸的感触,这张圣旨,若是在宋朝大势在握的时候,或许是一把致命的杀手锏。

    但对于当下的宋室,不过是一块烫手山芋,或许能膈应一下对方,但绝对没有设想中的力挽狂澜。

    可惜,宋宁宗醒悟太晚,终究没有留下一些靠得住的后手。

    “另外,哀家会承认你手中那份圣旨,也会选定杨康继承大统,在其占据大义名分,这个条件是是否满意?”

    “这自然最好不过!放心,在下会信守承诺,给赵氏宗族一条活路。”

    “哀家很好奇,你费心筹谋,到最后也是为他人作嫁衣,为何你不自己做皇帝?这于你有何好处?”杨太后继续问道。

    这个问题,困扰她很久,如今有机会,自然要询问清楚。

    李天生莞尔一笑,“那位置虽然耀眼,但却是个累死人的活计,我生性惫懒,能躺着绝不坐着,且不说坐上那位置,要守住基业,需要多少呕心沥血,但论前期的苦楚和收买人心,就已经让在下望而却步。”

    说到这里,李天生慵懒的态度忽然一变,颇有些郑重地说道:“那位置虽是千般好,但于我如浮云,我自有我的路,我的道。”

    “至于这其中,有何益处?”

    李天生语调放慢,似笑非笑地盯着略微探着身子,眼中探究之色再难掩盖的杨太后,一字一顿地言道:“恕不相告!”

    “你……!”

    看着一本正经,耍自己的李天生,杨太后面色一黑,差点忍不住破口大骂,这种将心中馋虫勾起,又不负责杀虫的货色,真应该千刀万剐。

    就像平时听戏,正要到关键时刻,忽然唱戏的跑了,是一个道理。

    真恨不得将其关在小黑屋里,让自己听个够。

    但也知晓,这是李天生对自己方才举动的报复,看似微小,但足以让人心中膈应。

    看着失态的杨太后,李天生不厚道地一笑,心中的郁闷总算发泄不少。

    好处,自然是有,而且还是天大的好处,李天生处心积虑,大费周章地谋划这么久。

    否则,他闲的没事干,做这种吃力不讨好的事情。

    除了心中那点种花情,真心想为百姓做点事情,换了一靠谱的朝廷,至少在前六十年的朝代繁荣定律中,给予普通人相对安稳的生活外。

    更重要的是有巨大的利益诱惑。

    只是究竟是怎样的果实,李天生自然不会告诉他人。更不会让分属敌对的杨太后知晓。

    “既然无事,在下就先告辞了,希望太后言出必行。”

    正事即罢,两人又无深交,自是相顾无言,李天生转身离开大殿。

    与此同时,身后的杨太后嘴巴翕动,欲言又止,终究以一声耐人寻味的叹息结束这场对话。

    “大宗正!”

    “太后!”

    殿外,肆虐喧嚣的喊杀声减小,但耳中却越发的清晰可闻,杨太后带着仅剩的几个赵氏宗老,跨出殿门,抬首望着远处欲要沉沦的落日。

    心中涌出巨大的感伤,这如今的大宋皇室于这垂暮夕阳,几无二致,余辉散尽,黑夜将至,待到明日,恐怕已是另一番天地。

    杨太后哀叹几声,紧了紧手中的龙头拐,看着外界已经逐渐平息的喧嚣,闻到空气中弥漫着的刺鼻血腥气。

    仿佛见到了满地的流淌的鲜血,惊慌失措的仆从,竭力拼杀的禁军身影……

    “走吧!为这垂暮江山,皇宫内流得血已经够多了,没必要再让人为之白白丢了性命,浪费了大好人生。”

    杨太后拄着拐杖,一步一步,老迈的身体,却步履坚定,朝着皇帝停灵的大殿走去,身后,大宗正等几个皇室宗老,紧随其后,昂首挺胸。

    像是战场上心怀死志的战士,姿态从容,初时的慌乱、惶恐,在这一刻都烟消云散,只剩下看透生死的从容与淡定。

    唯有夕阳将众人的影子拖得老长,在周围空荡的宫室中,显出几分萧索。

    枯叶终会落地,戏剧总会落幕。

    ……

    一间灵幡幢幢的偌大宫室前,染血的白帆随风飘舞,杨康站在人前,手中长枪饱饮鲜血,一身血染的战袍,使其面如冠玉的脸上,多出几分狰狞。

    盯着数量锐减,退无可退,如今一脸惶恐,但在统领高压逼迫下,不得不拼命,负隅顽抗的残兵败将,杨康满是肃杀的声音,在这大殿外的广场上,显得异常响亮。

    “你们能坚持到这一刻,我很钦佩,但如今大宋失德,已经是大势所趋,何必再执迷不悟,白白丢了性命。

    现在放下武器,是改弦易辙,弃暗投明之举,无人会嘲笑你等贪生怕死,你们都是英雄,是缔造真正为民谋福的新朝而出力的功臣。

    现在,放下武器,缴械投降者,生!冥顽不灵者,杀!”

    “杀!”

    “杀!”

    “杀!”

    山呼海啸般的声浪,震荡九天长空,其冲霄凌云的气势,震慑人心,撼动心魄,令心中仓皇的剩余禁军,魂飞魄散,心下颤然。

    “噗!”

    有禁卫动摇,吓得上前几步,结果还未反应,就被统领一剑斩杀,血溅三尺,令原本意动的一众禁卫噤若寒蝉。

    “谁胆敢投降,我就先杀了谁,让他先一步入黄泉。给我杀!”

    “既然你等不识好歹,那就别怪本将不留情面,杀!”

    杨康和禁军统领满目杀机,手中长枪和宽刀寒芒熠熠,大战一触即发。

    “都给哀家住手!”

    千钧一发之际,拐杖撞击地面的声音响起,在这剑拔弩张的时刻,显得异常清脆、响亮,与此同时,一道饱含怒的声音,蓦然自禁军身后传来。

    看着出现在场中的诸人,尤其是最前方那位一身绣金彩凤锦袍的存在,无论是禁军,还是杨康一方,都蓦然一惊。

    禁卫军向两边靠拢,自动分出一条通道,让人畅通无阻地来到人群中央。

    “臣参见太后。”

    禁军统领上前,单膝跪地,一脸怅然。

    “杨康见过太后。”杨康不知出于何考虑,同样单膝跪地,上前拜见。

    不过,他耍了个小聪明,以名称代替官职,既说得过去,又不会让自己处于绝对劣势。

    反倒是在双方敌对的情况下,给对方幕后大佬见礼,在不明真相的吃瓜兵士眼中,这是妥妥的“心胸宽广”。

    一次矫情的小演出,能收获一波士兵的好感度。

    随着一些伤员的归家,杨康自信,他这番举动必将得到赞扬。

    “臣等拜见太后!”

    一道道身着各色官服的身影,自从杨家军的后方,鱼贯而出,显然之前,有兵将护卫,又隐蔽在安全的地方,所以才毫发无损。

    至于,置身事外,躲在一处,静等事情尘埃落定……

    这才是文人的自保之道。

    可惜,即使他们想这样,杨康不允许,那位也是不允许的。

    只能随着大军一路前行,在周围激烈的厮杀中,尽显气弱书生的百态。

    此刻,太后出现,事情终于要告一段落,他们都没有再继续隐藏下去的打算,在几位宰辅的带领下,上前参拜。

    只是,杨太后冷着一张脸,对这群文武百官并无丝毫好感,尤其是盯着为首的几位宰辅的眼神,大有深意。

    直看得他们冷汗涔涔,这才移开目光,看了禁军统领一眼,语气柔和的说道:“起身吧!”

    “臣不敢!臣有愧,未能守住这大宋皇宫,铲除叛逆,以至于让这群逆贼以下犯上,臣有罪!”

    “将军请起吧!你的忠心,哀家看到了,你并无过错,而且有功,哀家替这大宋历代赵氏先祖,多谢将军大恩。”

    “臣惶恐!”

    “将军起身吧!”

    待见到禁军统领这次干脆利落地起身后,杨太后满意一颔首,这才将目光对准杨康,似是看透了杨康的把戏,但并没有戳破的打算,静默片刻后,这才不紧不慢地说道:

    “杨将军,不,今天过后,就不是将军了,万万人之上的风光,明日,或许就能领略到。”

    “太后严重了!这江山从来不是一姓私有,从古至今,朝代更迭,为百姓谋福者,自是盛世繁荣,昌盛日久,而抛弃百姓之人,自是德不配位,这天下是百姓的天下,是天下人的天下。”

    对于杨太后话里的讥讽,杨康毫不客气地反驳,字句铿锵,“而今,你们赵家一味贪图享乐,不顾百姓死活,利益盘剥,贪官横行,弄的民间怨声载道,现在,也到了新旧交替之时,赵氏退位已成定局。”

    “那被天雷轰没的皇帝,便是天公示警,告诫天下,赵家若继续把持天下,恐怕随之而来的劫难,遭殃的将是整个天下。”

    杨康洪亮的声音,清晰地传入场中诸人耳中。

    此事半真半假,已经传得沸沸扬扬,如今说出,虽不再具备新鲜感,但古人愚昧,他们从来不在乎真相,什么都信,只要你说的够真。

    以皇帝被劈死的事实为据,借助天公的名头和对未知未来的恐惧,足以令众人信服。

    占据大义名分,师出有名,使得这次的讨伐,更加名正言顺。

    “是你所言不差!”

    没有雷霆暴怒,也没有疾言厉色的痛骂,杨太后赞同地点头,似乎对杨康的话,十分赞同。

    这番应对倒是令杨康始料未及,一时错愕。

    一旁气势汹汹,恨不得下一刻就跟杨康同归于尽的禁军统领,也是蓦然一愣。

    一个大写的懵字明晃晃地挂在脸上。

第五十一章 都是演戏的高手

    跟在杨太后身后的赵氏宗老,也为之一愣,表情呆滞,一时搞不清楚杨太后的路数。

    太后,难道你这么快就叛变了?说好的,为这大宋朝留下最后一抹气魄风骨,慨然赴死?

    前一刻还言犹在耳的约定,下一刻就若垃圾一般,被抛诸脑后。

    尽管心中叫嚣,满腹怀疑,但长期养成的习惯和生活的阅历,让仅剩的几个老人,明智地闭口不言。

    他们相信,太后此举定有深意,会给他们一个满意答复。

    果然,不出所料,杨太后的话中藏着后手。

    只见其对杨康错愕的表情,满意不已,不等其反应,就继续说道:“你说的不错,皇帝确实是被天雷劈死,众目睽睽之下,难以辩驳,这大宋江山确实到了尽头,子孙不肖。”

    就在众人越听越迷糊的时候,杨太后话头忽然一转,“但老赵家的子孙,虽然庸碌、懦弱、贪图享乐,但绝不是抛弃百姓之人,所以,他们早有自知之明。

    当初鼎力支持北伐之战,后又全力协助与草原民族的战争,历经两代帝皇,目的便是为了消除外患,其后便留下一道圣旨,为天下百姓,择选一名真正为他们做事的明君。

    愿以老赵家的无上权势,换取百姓安泰,以解内忧,以富百姓。”

    “所以!”杨太后话音一顿,目视全场,语气激昂,“不是你杨康为民请命,推翻旧朝,而是我赵家,甘愿为百姓放弃这大好江山。

    否则,你又怎能一路顺利回到临安,势如破竹地攻入皇宫,当我大宋的其他兵将,都是软柿子不成?”

    几位宗老听得涕泪横流,百官听得羞愧难当,禁军统领难以置信,杨康和场中兵将为之震动,一时讷讷无言。

    隐匿在一旁的李天生,啧啧称奇,对杨太后的这番言语,真心佩服,以退为进,先抑后扬。

    既承认皇帝被雷劈死的事实,又抛出赵氏知晓江山易主的事实,后又指出赵家皇帝早有准备,将赵家江山拱手相让,给为百姓谋福的明君。

    这一番,不过是象征性地的抵挡一二。

    这话一出,场中这么多人在,定会传出去,届时,占据大义的将是赵氏,在已成定局的事实面前,留下一个好名声,博一波赞扬和同情。

    百姓可不会计较,究竟谁对谁错。他们只听与自己有利的言论,只会同情弱者。

    到时,与成功上位,执掌大权的杨康相比,强弱颠倒,处于劣势的赵氏,将更加惹人关注。

    至少在明面上,赵氏宗族子弟的安全,又多了一层保障。杨康作为新君,为天下考虑,不得不放弃、甚至保护赵氏宗族子弟。

    最次的也是睁一只看,闭一只眼,任由赵氏子弟生死随意,不加干涉。

    而杨太后的这一反击,又含有一层引出那份圣旨的意思在内,他人可能不懂,但杨康和李天生心知肚明。

    逼得杨康不得不心里含泪,脸上露笑的“心甘情愿”地接受。

    毕竟接受上代皇室的禅让,是美谈,是正统,无人再会讥讽,杨康来路不正。

    而若是杨康不接受,在这场面中,即使其之前做的再多,暴力上位,终究要受世人诟病。

    故而,他需要杨太后“背书”,至少经此一幕,表面上,无人敢在明面上置喙,杨康得位不正。

    至于文武百官,一些被蒙在鼓里的人,自然不敢多加妄言,另外一些,虽然有所猜测,但明哲保身,即使要出力,也不会得罪死其中一方。

    装傻、附喝,才是明智的生存之道。

    而一些手握兵权的将领,一个个都呆在自己府邸,不去掺合,自然不会反驳,待到事情尘埃落定,自然不会多嘴。

    此刻,场中

    见众人无从反驳,尤其是杨康一副恭听教诲的模样,杨太后心中不得不承认,眼前这小子,确实比赵氏子弟,更识时务,懂进退,知形势。

    一时有些意兴阑珊,只想快些完成此事。

    所幸在言语占据上风后,见好就收,懒得多言,直入主题,“故而,先帝和皇帝在世时,曾留下一道圣旨,里面写有下任帝皇的名选,只是这道旨意,被交予了那位青山仙君,想来,帝都发生如此大事,那位心怀天下的仙君,肯定不会错过。”

    如果说,杨太后之前的话,在众人心中掀起波澜,那么,此刻,她的话,就犹如一块巨石砸入水中,溅起大片水花。

    将众人浇得全身浸湿。

    只是,不知或许是为了报复,膈应一下躲在暗中的李天生,这位大宋朝最后的太后,在提及心怀天下四个字时,语气加重,牙齿紧咬,破有几分咬牙切齿的味道。

    只是因为消息,太过震撼,故而只有李天生、杨康等少数人,听出了其中的讥讽。

    只不过,如今都不会与其多加计较。

    而就在杨太后话音刚落的当口,伴随着一声清脆的鹤鸣,天边一人一鹤飘然而至,青衣、白鹤,飘动的衣袂,飞舞的长发,飘渺的云雾。

    这一幕尽数落入皇宫众人眼中。

    白鹤身上,那道清晰的身影,就犹如临凡的谪仙,乘奔御风,出尘卓然。

    尤其是随着脚下白鹤独自飞去,在上空盘旋舞动,李天生虚空踏立,不借任何助力。

    就那样站在哪里,仿佛整个天地的中心,更是引得场中众人瞩目、惊叹。

    望而生畏,一些来不及逃走,躲在一旁的宫女内侍和一些意志不坚的禁卫,更是不由自主,认为天仙将世,下意识地跪倒在地。

    “神仙下凡!”

    “神仙下凡了!”

    ……

    朝中文武百官,在场的太后、宗老,兵将武士,虽然不及前者愚昧,但也震惊异常,目瞪口呆。

    这一幕活生生地就出现在眼前,无有任何掺假的嫌疑,更是令他们心头震动。

    越是养尊处优的人物,越是希望自己活得更久。

    这些人虽不至于一下子昏了头脑,但心中的震撼,不比普通人来的少,反而更加强烈。

    想到的更多,想得到的也更多。

    他们当中,有些人听说过李天生的名头,有些还曾在北伐军中混迹,对于这位青山仙君的大名如雷贯耳,一些上了年纪的人,还曾与其有所一面之缘。

    但如今看到李天生青春依旧的面孔,心中的震撼,前所未有的强烈。

    认定这位仙君,得了长生,怀疑其是真正的仙君转世。

    在众人当中,杨康和洪七公等人,心中的震惊最为强烈。

    他们都是武林高手,尤其是后者,更是盖压当世的高手,一身武功炉火纯青,登峰造极。

    尤其是在最突飞猛进的年纪,提前修习了《九阴真经》,资质进一步改善,武学见识拓宽,经过二十余年的潜修,又经白驼山那一战中,禽蛇相斗,师法自然的机缘启示。

    一身武功相较起原著,更是高明数倍,已是当世的绝世高手。

    因此,对于李天生踏空而立的举动,才越发吃惊,他们比场中任何人都知晓其中的难度。

    “仙君!是仙君!”

    “可是那位曾经助力北伐的仙君?”

    “没错!就是此人!”

    “踏空而行,虚空凌度,当真是不可思议。”

    ……

    就在众人议论纷纷,场中百官、杨太后等人面色复杂,杨康、洪七公等人心情激动的时候,李天生的声音,悠悠在众人耳边响起。

    空间虽大,然而听在诸人耳中,却异常清晰。

    “宋宁宗和皇帝在世时,曾与本座立下约定,待外敌平定,皇帝崩逝,为百姓计,将禅让皇位于有德之人,并与本座做个见证。”

    说着,李天生自袖袍中,掏出一张折叠整齐的明黄色绸缎,将其摊开,继续说道:“杨康,抵御外敌,屡建奇功,护百姓安危,于苦寒边关,苦熬六年,劳苦功高,心怀百姓,为天下苍生计,是担当重任的不二人选。

    为此,本座在皇帝崩逝之前,曾特意入宫,与皇帝商议,特地完善了这道禅位旨意,如今特交予你,望你能承继大统,建立新朝,开辟出一个明朗乾坤的繁荣盛世。”

    话毕,李天生运转真元,托举这锦帛,将其平稳地送到杨康手中。

    一旁,听得此言的杨太后,面色一黑,看着面不改色的李天生,对他这冠冕堂皇,睁眼说瞎话的本事,也是钦佩不已。

    这道禅位旨意,早就写好,名字也早就被对方填上,这五年,他更没有出入皇宫,与皇帝交谈。

    但如今说出,加上李天生这身神鬼莫测的功夫,即使没有,也不得不让人怀疑,毕竟,这样一个人,要神不知鬼不觉地潜入皇宫,再瞒过众人,发生点什么实在太过简单。

    尤其是圣旨的出现,场中的文武百官除了为首的几个宰辅,象征性地快速看过意外,就恭敬地交还杨康,再无言语。

    对方对杨康的态度,也让场中众人看得明白,这圣旨货真价实,不存在捏造的可能。

    不过,为首几个位高权重的重臣,态度转变的速度,也令众人称奇。

    “太后……这……?”

    大宗正和禁军统领见此一幕,纷纷看向杨太后,希望她能表态。

    不过,前者是心中不忍,抱着最后一线希望,希望能在临死前,再膈应对方一番。后者是心有不甘,不愿臣服在杨康脚下,将杨太后当作最后一根稻草。

    渴望其能压过杨康一头。

第五十二章 蝴蝶煽动的小龙女

    只是,禁军统领在政治上的灵觉,未免差了些。

    依旧看不清当下的形势。

    “将军,如今大局已定,这杨康上位,是有皇帝旨意,名正言顺,又谈何阻止。”

    杨太后的话,浇灭了禁军统领的希望,也将他瞬间点醒,同时,也让大宗正真正心死,心灰意冷。

    “那这大宋朝……”

    “为保住这片腐朽的江山,已经拼过、搏过,流了太多血,牺牲不少人,而今,已经无憾,又何必再多添一层杀戮。”

    杨太后神色疲惫,脸上蓦然多了几分倦容,仿佛瞬间衰老十岁,一头保养得宜的乌黑头发,多出不少再难掩藏的白发。

    “朝代更替,日月轮转,本就是历史演进的过程。如今,你我不过是时运不济,不幸生在了这王朝末世,当了一回剧中人。”

    随即,杨太后扭头看向杨康,说道:“既然你被选中,想来定有过人之处,哀家虽无力阻拦你,但也不会当作何事也没发生过一般原谅你,不过,估计,你也不稀罕。

    但哀家最后还是要告诉你,那个位置得来不易,看似高高在上,坐观天下,但想要坐稳、坐得长久,却是难上加难,其中滋味,唯有你自己体会,只希望你能以天下百姓为重,凡事三思而行。

    望你好自为之!”

    见杨太后没有出言反对,杨康心中意外的同时,紧绷的心弦也终于放松,知晓这最后一关已经过去。

    至于她最后的谆谆嘱托,杨康面色一肃,恭敬施了一礼,“杨康多谢太后教诲,必不负所托。”

    对于杨康的承诺,杨太后无心再听,她只是履行了自己的诺言。

    正如此刻的她,正抬首望着半空中那道飘然而立的身影,看着那仿若不染世间尘埃的男人,嘴唇无声翕动,淡淡地吐出几个字后,就黯然转身,搭着随侍老太监的手,带着大宗正几个老人。

    缓缓沿着来时的道路走去,逐渐走进停放皇帝灵柩的大殿。

    这期间,唯有一句满是沧桑与疲累的声音响起,传入众人耳朵,“走吧,哀家已经累了,如今不用再辛苦地撑下去,也该好生的歇息了。”

    ………

    九天长空,碧蓝苍穹上,李天生盯着身影缓缓被殿中阴影吞没的杨太后等人,目光微闪。

    方才她的那句话,虽然开口无声,但却难不倒李天生,他听得清清楚楚,杨太后的话是:“哀家已经做了该做的,也请你信守承诺。”

    在心中无声地道了句“放心后”,看着文武百官、场中兵将跪迎杨康,李天生知晓事情的重头戏已经完结。

    虽然他只是出场几分钟,就已经绝对碾压身为主角的杨康,但此刻的他,有些意兴阑珊,嘴唇微不可查地动了几下后。

    在见到杨康郑重地对自己点头应允后,完成与杨太后约定的李天生,朝着洪七公、黄药师和一灯大师颔首,打过招呼后。

    就一声长啸,唤来白鹤,在众目睽睽之下,翩然离去。

    场中众人目光满是敬畏与艳羡。

    被拥簇的杨康,终于要登上梦寐以求的宝座,实现心中抱负,俯瞰天下,但此刻的他望着那道远去的背影。

    满腹的激动中忽然夹杂一丝一闪而逝的羡慕,没来由地想起,曾经在大青山时,李天生低声吟哼的古怪诗歌:

    我轻轻地来,正如我轻轻地去

    挥一挥衣袖,不带走一片云彩

    ……

    数日后,临安城外

    一座人迹罕至的山峰上,今日破天荒地聚集了一大批的人,这些人一个个都身罩黑衣,黑布遮面,装扮跟夜行游侠有的一比。

    此刻,都汇聚在山峰一块相对平整的土地上,仿佛某个不知名的地下组织集会一般。

    前方一块巨大的青石上,一道青衣身影不知何时,消无声息的出现。

    周围的黑衣人都心中一凛,看着来人,激动、恐惧的同时,下意识地连呼吸声都小了不少。

    “这次人倒是挺齐的,放心,本座自会信守承诺。现在把面罩摘下来,一个一个来吧。”

    李天生目视全场,突然一笑,旋即,坐在青石上,调息运气。

    黑衣人身子一僵,仿佛能透过身体的反应,看到他们呆愣的神情。

    “打坐练气,采药品茶,本座忙得很,时间有限,若是再犹豫不决下去,时辰一过,想要再解开生死符,就要看你们与本座是否有再会的缘分,快的也许是十年,慢的话……”

    黑布下,众人嘴角忍不住抽搐,这话也就眼前这位敢说,敢如此调侃、威胁他们,换了另外一个人来,只怕早就被大卸八块,曝尸荒野,喂了野狗。

    但现在他们小命捏在别人手中,那种生不如死的痛苦折磨,还是早些结束为妙。

    故而,也顾不得暴露身份!

    再说,待会大家一起揭面,具体是哪个都会一清二楚,都有把柄在手,不止自己一个人倒霉。

    这样一想,罩在黑衣中的众人,明显庆幸不少,郁闷憋屈的心情也得到抒解。

    对于揭面的举动,少了几分反感,隐隐还有一分诡异的期待。

    而等到众人接二连三地扯下黑巾,露出真容后,四周一观望,瞬间都露出错愕的神色。

    “没想到竟然是他(他们)……!”

    除了一些不常打交道的“点头人”,其他都是老熟人,有文武百官,也有军中将领,还有后宫嫔妃。

    不过,片刻后,众人就将目光投注在最前方的几人身上。

    那是几位白发苍苍的老者和一个姿容非凡的女人。

    也是朝中百官之首的几位宰辅和宠冠后宫的阎贵妃。

    旋即,几人侧头,相互对视一眼,百感交集。

    除却阎贵妃外,他们都被李天生胁迫,种下生死符,否则,也不会老老实实地配合,即便是明面上不敢反对,私下里,也会小动作不断。

    而李天生的插手,显然为杨康扫平了不少障碍。

    “好了,现在一个接着一个来,开始吧!”

    对李天生的话,众人自然不会反驳,他们巴不得早点结束这该死的生死符。

    因此,一个个乖乖排队上前,让李天生进行化解。

    这期间,李天生的动作快到不可思议,场中上百号人,每一个他都只是在身上的穴道上,随意地点两下,再按馍似的揉搓两下,就完事。

    尽管体内随之而来的热流,令他们的身体一阵舒爽,但李天生的动作实在是太过敷衍,不过一盏茶的功夫,就将人打发完,这种事情,明显让众人有些难以接受。

    毕竟,关系到他们的安危与幸福。

    “仙君,这……!”

    有人大着胆子开口,可话刚出口,就被堵了回去,李天生似乎猜出众人的怀疑,开口说道:“你们身上的生死符已经解了大半,本座还不屑于糊弄你们。

    不过,要想彻底消除,解决隐患,百日后,你们去找杨康便是,他哪里有本座特意配制的药丸,服下之后,自会完全恢复如初。”

    场中众人被李天生说的一怔,看着对方那张风轻云淡,嘴角微扬的脸,顿时觉得异常可恶,心中不住地破口大骂。

    “坑爹啊!”

    可也只敢在心里吐槽,表面上还是做出一副恭敬模样,毕竟人家要杀自己,太过轻松,就跟摘朵花似的。

    刚不过,只能苟起来。

    不过,一些明眼人也知晓,李天生这是还防着他们,怕他们在杨康未上位前生事。

    但偏偏这位又“履行诺言”,确实“解了生死符”,只能暗骂对方狡猾的同时,在这位挥手中,急匆匆地离去。

    没有丝毫留恋,甚至有些慌张失措,像是背后是洪水猛兽般的存在。

    唯有一个留了下来。

    看着眼前这位一脸神伤的“阎”贵妃,李天生眉头微蹙,开口问道:“你决定了?”

    “是!既然事情已经了结,自然也没有留在这里的必要。”

    “新朝要建立了,你不考虑一下,重新开始新的生活?”

    “宋朝已经完了,我已经为父亲报了仇,但我也是赵氏宗族子弟,虽然你给我易了容,让我顶替那位阎姑娘进宫,但假的就是假的,又何必继续下去,自欺欺人。”

    盯着眼前这位赵之女,李天生心绪复杂,当初他爹造反失败,自己也是出了力,五年前,又利用她报仇的心思,助其入宫。

    最后,也是她亲手将避雷针藏在皇帝的华盖上。

    如此才有了天雷劈死皇帝的事情。

    如今,她报了仇,要离去,态度坚决,李天生自不会阻拦,如此也好。

    “你打算前往何处?”

    “不知道,也许会去终南山等地看一看,游览一下这大好河山。”

    李天生沉默半响,从怀中掏出两本书籍,递给对方,才悠悠说道:“江湖险恶,你孤身一人在外,又怀有身孕,为免你受人欺凌,这《九阴真经》就送给你了,如此,你离开吧。”

    没错,这位阎贵妃小腹微隆,终究是怀了那位皇帝的孩子。

    阎贵妃面色复杂,揉了揉自己的肚子,似是想起了往事,一脸怅然地自言自语:“他对我是真的好,曾说自己是真龙天子,还说希望我生一个跟我一样漂亮的女儿,还给她起了一个小龙女的乳名。”

    片刻后,阎贵妃将经书贴身放好,恭敬地对着李天生躬身一礼,转身离去。

    在猎猎山风中,背影孤寂、萧索。

    青石上,李天生眼神莫名地盯着渐行渐远的那道身影,忽然回过神来,喃喃自语:“难道小龙女就这样被我造出来了?”

第五十三章 陵园祖孙小莫愁

    浙江绍兴,五云门外,宝山

    这里是南宋历代皇帝长眠之地,因有皇家陵园而闻名。

    此刻,李天生站在一座修建壮阔的陵墓前,看着常青的松柏,冰冷的墓铭石碑,心中有几分怅然和对命运的恐惧。

    怅然,故人不在,化为一冢枯骨。

    恐惧,人命短暂,时光匆匆流逝。

    提着酒壶,李天生席地而坐,与宋宁宗的墓碑对饮,他本身喜茶不好酒。

    但这一次他特意带了一壶酒到此,就是为了畅饮一番,缅怀故人。

    酒一口又一口的饮下,想起五年前的那一晚,李天生怆然大笑,酒过半壶,松柏随风拂动,发出沙沙声响。

    李天生起身站定,将剩下的半壶酒,倒倾在地,“老家伙,这半壶酒是你的,当年是骗了你,否则,你又怎么会心甘情愿地留下圣旨。”

    酒撒完,壶底干,将手中酒壶用力朝外一抛,李天生朗声大笑,“不过,你也不差,还防着我,留下一手,不过,终究还是我计高一筹。”

    “但你也得了实惠,相较哪些贪婪成性的野蛮草原人,汉人自己当家作主,至少免去了你祖宗数代不得安宁,被刨坟的结局。”

    “真要论起来,或许我这还是做了一件好事!”

    李天生伸手,掸了掸身上的灰尘,看着宋宁宗的墓碑,静默半响,转身,正欲离去。

    耳朵忽然微不可查的一动,嘴角微微弯处一个弧度,对着一处茂密的层林望去。

    大约过了几个呼吸的时间,两道人影颤颤巍巍地出现。

    赵奘一手牵着孙女的手,一手拄着一个扫把当拐杖,自林间小径挪着步子,缓缓朝着这里而来。

    身上沾染些许灰尘和碎屑。

    显然是刚刚打扫完一处陵园,现在轮到这里。

    于是三人就这样不期而遇。

    风似乎都停下脚步,好奇地观望三人的反应,静等事情的发生。

    李天生从始至终都显得很平静,静静地等待,静静地看着来人。

    倒是带着孩子的老人吓了一跳,先是下意识地要出声呵斥,可惜还没开口,走进几步,神色就猛然激动起来。

    一张布满褶皱的风霜脸,青筋凸起,呼吸急促,呼哧地喘着粗气。

    若不是李天生精通药理,又武道非凡,听出对面老人并无大碍,恐怕还以为对方下一刻就突发疾病,麻烦缠身。

    “爷爷……!”

    不过,在普通人眼中,老人这副模样,就有些不好了,旁边的小女孩,大概七八岁的模样,一脸担忧地盯着老人,眼中的关心不加掩饰。

    “咳咳……放心,爷爷只是太激动了,没事!”

    小女孩的声音,成功地让老人回过神来,长满老茧的双手,温柔地揉了揉女孩的头发,成功地安抚了不安的孙女。

    这才抬首,恭恭敬敬地走到李天生面前,又恭恭敬敬地躬身行礼。

    “赵奘见过仙君!”

    “你认识我?”

    被拜的李天生一脸迷糊和不解,他毕竟不是仙神,也不是能掐会算的大牛,对于老者的身份,猜测不出,只能看出应该是守陵人的角色。

    对于对方能认出自己,他同样一脸好奇。

    因为他常年宅在青山,虽然几次高调外出,但大多数人,对他还是只闻其名,不见其人。

    尤其还是在这样一个荒无人烟的地方,一个守墓老人认出自己。

    着实有些意外。

    毕竟,他对这位可是没有丝毫印象。

    若是,杨太后等人在这里,定会一眼认出,这人便是当初被发配到这皇陵守墓的宗族遗老。

    ………

    “你认得我?”李天生诧异问道。

    “是!”

    老人神色有些激动,“老朽出身赵氏一族,曾经跟随韩相参与开禧北伐之战,有幸见过仙君在伏击完颜洪烈的一战中,大发神威,当时场景,历历在目,至今难忘。”

    “赵氏?”

    李天生陷入沉思,不断琢磨,这天下姓赵的千千万,但能够被称为赵氏的,至少目前只有那位原先的宋室皇族才会这样称呼。

    只是既然曾经的宗族,又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李天生有些疑惑,但并未问出口,有些事情,哪怕好奇,也并非都有询问的必要。

    不过,对方提及的那一场战役,他倒是记忆犹新,那时他只是成就先天真元境,还没有度过内霆雷劫。

    因为托大的缘故,过度使用真元,压榨自身实力,看似安然无恙,但实际上,差点玩脱。

    飞到一半后,就找了个人迹罕至的山里,气喘吁吁,浑身再无丝毫力气,脸色苍白地差点晕厥过去,只能暂时苟了起来。

    休息了月余方才痊愈。

    从那时,李天生就总结了一个道理,高调可以,但千万要量力而行。

    唯一令他庆幸的是,那段黑历史,至今无人知晓。

    “你可还有事?”

    李天生问道,眼下之意,若是无事,他就要走了。

    他自认为自己还是个“年轻人”,跟陌生的“老年人”,没有共同话题。

    他本就是不善与人打交道,做不到左右逢源,游刃有余,不过,到底也不是真正铁石心肠的人。

    在老人被他问住的当口,隔空打入一道养生真气,送一波福利,就要抬步离去。

    这道真气,足以去除他身体里面的一些旧疾,也算是对迷弟的馈赠了。

    “无事!”

    赵奘一愣,下意识地回答,就犹如见到偶像的死忠粉,一时转不过弯来,而随着那道真气入体,暖融融的感觉终于让他回神。

    眼见李天生就有离去,心急如焚,顾不得形象,直接大吼一声,挽留的话脱口而出。

    “站住!”

    见李天生转过身来,赵奘这才忐忑不安地拍了拍剧烈起伏的胸口,担心自己刚才一声大喝,给对方留下不好的印象。

    连忙拉着小女孩,紧走几步,躬身一礼,语气也变得和缓,“还请仙君暂且留步!”

    “何事?”

    见李天生并无恼意,赵奘松了口气的同时,立刻双膝跪地,伸手将身旁的小姑娘拉至近前,距离李天生更进一步。

    “莫愁,来,给仙君磕头!”

    “是,爷爷!”

    小女孩很乖,明显很听老人的话,依言而跪,朝着李天生重重地磕头。

    声音清脆,听得出姑娘的用心。

    不过,李天生身子一侧,躲了开去,这情节莫名有些熟悉。

    有种看电视剧和电影的即视感,下一刻,不会就要托付终……

    不对,是托付给自己了吧。

    果不其然,正如李天生所料,赵奘见孙女如此乖巧,忍不住一笑,旋即对着李天生磕头行礼。

    “仙君,小老儿年岁已老,比不得仙君神功护体,福寿绵长,这一两年,便会大限将至,命不久矣,唯一放心不下,牵肠挂肚的,便是这前几年收养的小孙女。”

    “爷爷!”

    莫愁已经开始记事,似乎明白老者的打算,眼中含泪,满目不舍,身子情不自禁地往老者身边靠了靠。

    似乎唯有这样,才能感受到那股令她心安的安全感。

    爱怜地抚摸一下女孩的头发,赵奘继续讲述,“这孩子命苦,父母早逝,我无意中碰见她乞讨,想着自己也是孤苦一人,就收养了她,相依为命。”

    “不久前,我得罪太后,被发配到此处,这孩子就一直陪在身边,同我吃苦受累。现如今,老头子没有几年好活,就像给她找个依靠。”

    “而今,见到仙君,想来也是这孩子的福分,希望仙君能收留这孩子,不敢奢求她能入仙君门墙,只希望给她个栖身之所,端茶倒水,也好过独自一人,孤苦伶仃地漂泊。”

    “万望仙君能够成全!”

    “爷爷!”

    碰~~!

    赵奘将头磕得咚咚作响,不一会儿,就额头发青,隐约有血丝渗出,可能是磕得太猛,又上了年纪,身形有些摇摇欲坠。

    “哎!罢了!”

    看着一脸倔强顽固的老头,若是一个无关的陌生人,李天生可不会自讨麻烦,对自己没好处的事情,他又不是同情人泛滥的圣父,自是有多远就走多远。

    但眼前这个毕竟与他有点“缘分”。

    犹豫片刻后,李天生看着眼前“可怜”的祖孙,心中暗叹,找了一个“良知未泯,行善积德”的理由,说服自己。

    “谁让他是全天下心最软的人!”李天生暗道。

    运转真元,托起赵奘,任凭其如何使力,都再难磕下去。

    “仙君!”

    赵奘知晓是眼前男人出手,期待地盯着对方,眼中闪烁希望的小火苗。

    李天生莞尔一笑,他是一个善良的人,自然不会破灭对方眼里的希望。

    最多也就先熄灭,再重新点燃。

    于是,他开口问道:“这小女娃叫莫愁。”

    “是!那年在李子树下遇到他,因此,以李为姓,起名莫愁!”

    “哦!李莫愁!”

    多看了眼紧抓老者衣服不放的女娃娃一眼,李天生嘴角略微抽搐,还是个一马平川的小姑娘,远没有金庸大大描写的绝代风华。

    “我不会收这小丫头!”

    李天生淡淡地吐出几句话,直接在赵奘心中掀起滔天巨浪。

    “仙君!”

    不等对方说些什么,李天生直接挥手打断,“不过,我会给她找个靠谱的师傅,学些本事,将来也好不受欺负。”

    “多谢仙君!”

    赵奘心中感激的同时,对于李天生的大喘气和恶趣味,也有些小埋怨。

    与小孙女耳提面命地交谈一番,依依惜别后,就率先转身离去。

    浑浊的老眼,不知何时,混了沙子进来。

第五十四章 和谐新朝气运聚

    三日后,终南山

    后山,距离那传说中的活死人墓不远的地域

    李天生在小莫愁睡着的时候,将对方轻轻放在山丘上,确定周围安全后,留下一本《凌波微步》的秘籍和花费一夜功夫,书写的《渣男的秘密》后,悄然离去。

    事情做到这一步,也算对赵奘这个老迷弟,仁至义尽。

    至于小姑娘能不能如原著一般,幸运地拜入古墓派,将那本他特意撰写的宝典,研究透彻,避免自己悲惨的命运。

    就看小姑娘自己的运气了。

    另外,自觉做了好事的他,还心情舒畅地去老对手创立的全真教,溜达了一圈。

    秉承着好不容易来一趟,总要留下点痕迹什么的,就将《先天功》和《天罡北斗阵》默记一遍。

    确定自己一字不差地记下来后,在走之前,将两本秘籍,藏在玉虚宫匾额后头。

    悠哉悠哉地驾鹤离去。

    也许是多年谋划一朝功成,又或许是随着年龄得增长,心境更加开阔。

    相较以往,在这方世界初次崭露头角时,时刻要在意形象,做作端着的中二心态。

    李天生的行事,如今逐渐有了几分随心所欲的味道。

    对于他人的看法,也不甚在意,颇有几分我行我素,走自己的路,别人爱咋咋地的意思。

    也有了几分道家上善若水,随性自然的意境。

    至于全真教会如何骚乱,就不是李天生关心的事情。

    ……

    山中不知日,世上已千年。

    回归大青山,再次猫起来,练功采药的李天生,浑然不觉时间的飞速流逝。

    待他再次出山,采买生活物资时,距离上次临安大变,已经过去百日。

    这段时间里,宋朝最后一任皇帝,尽管生前荒唐,死的又十分具有话题性,招惹不少非议,但无论是收买人心,还是处于其他考量。

    依旧被风光大葬。

    跟他的列祖列宗一起作伴,长埋宝山之上。

    与此同时,杨太后和赵氏宗老自缢于皇帝灵殿的事情,也令人嘘唏不已。

    这件事情本不该为人所知,是杨康那小子,专门派人守在无锡,守株待兔,等着李天生出现以后,找人告知的。

    当然,对外宣称的是,因为杨太后和几位宗老,忠肝义胆,心念故国,以身殉葬。

    给予他们死后哀荣。

    如此举动,既彰显了杨康的心胸开阔,又暂时安抚了部分旧朝势力,还收买了民心。

    一举多得。

    当然,凡事不会十全十美,这样的举动也会留下诟病。

    不过,这不应该是李天生应该关心的话题。

    他是老人家,又非杨康直系亲属,更应该关注自己的生活。

    人上了年纪,还是少操心为妙,不然老的会更快。

    轻车熟路地采买完物资后,李天生就又重新回到大青山。

    喝茶、钓鱼、烧烤、撸串、练功。

    山中无人,自是怎么舒服怎么来,悠哉悠哉,肆意地过着自己的小生活。

    而杨康的生活与其截然相反,整个人都连轴转,先是处理逼宫的后续问题,接着为了展现自己的人格魅力,又亲力亲为,接二连三地处理丧事。

    还没得及喘口气,又要着急忙慌地召集心腹,确定新朝名讳、年号,准备一切登基事宜。

    忙得焦头烂额,不可开交。

    好不容易,才在处理完丧事的一个月后,成功上位。

    建立大周朝,改年号为建元。

    同时,下令尊全真教为国教,其父杨铁心奉为太上皇,另择一处宫殿,与包惜弱颐养天年。

    同时,第一时间签订国书,接受大漠的请求,将其正式纳入大种花家的庄园版图。

    至于郭靖一家,老实人虽然知晓建立新朝,于百姓更为有利,但看着昔日生活的天下更换主人,还是难过心里那关。

    加上自觉个人性格,直来直去,受不了官场那套勾心斗角,一句话转三个弯儿的调调。

    于是在事情尘埃落定后,与自家婆娘黄蓉一商量。

    就带着因为李天生这个蝴蝶,而导致刚刚才出生的郭芙,辞官归故里。

    先在牛家村呆上一些时日后,就又拖家带口地前往桃花岛。

    重新投入武林,这个侠肝义胆,快意恩仇的大烘炉。

    至于李天生……

    抱歉,杨康倒是想联系对方,但这大青山没有主人的允许,谁也登不上去。

    派去的人,在附近晃荡一个多月,差点成了“望夫石”,也没见到大青山的半点动静,终究一咬牙,黯然神伤,泪流满面地回去。

    “陛下,臣有负所托啊!”

    ……

    大青山上

    李天生可不顾得杨康派来的人,别说他现在喜笑颜开,兴奋地要命,就是嘛事没有。

    也不会让那在山外晃荡的人进山。

    哪怕是杨康……这个新任皇帝派来的心腹。

    竹院内

    梧桐树更加粗壮,枝繁叶茂

    李天生闭目坐在下面,此刻心神沉入脑海,全神贯注地盯着那座微缩版的青山,观察其起伏变化。

    冥冥中似乎有一股神秘的力量汇聚而来,被小青山吸收。

    青色的莹光愈来愈亮,越发闪耀,在这四周昏沉的大脑中,犹如太空中最璀璨的星辰。

    美丽炫目,灼人眼球。

    李天生明显看到,山更加苍翠挺拔,里面的山谷河流、湖泊峭壁、花草树木,若说以前只是一个二维的平面影像。

    现在就逐渐向三维靠拢,一切都开始变得立体清晰起来。

    隐约间还能听到潺潺的流水声、虫鸣鸟叫声,似乎还有草木的气息扑面而来。

    看着脑海中的变化,李天生兴奋异常,他能感觉到自己跟大青山的联系,更加紧密。

    如果说以前他只是与青山单纯捆绑,类似于一种友情之上,恋人未满的关系。

    那么,现在两者的关系就更进一步,正式确立了亲密关系。他能深切地感知大青山的呼吸,土层中能量流转的轨迹。

    是一种由量变到质变的升华。

    心神归位,李天生嘴角微翘,显然心情极好。

    表面的大青山虽然不似脑海中微缩版的变化剧烈,但也在潜移默化地改变。

    只不过,这种变化更加消无声息,静水流深。

    坐在树下,想起第一次发现脑中青山变化的场景,李天生不禁莞尔。

    事情发生的很有戏剧性。

    就在李天生参见完第一次华山论剑,技压群雄,赢得天下第一的名头。

    随着事件的发酵,终于传的武林人尽皆知后。

    回返大青山的李天生,第一时间发现了脑海中微缩青山的异样。

    也明显能感觉到大青山的灵气增强不少。

    刚开始,百思不得其解。

    搞不懂,究竟是什么导致了青山的这场变化。

    名望?还是……

    静思良久后,李天生忽然想起以前浪迹学校时,看过的几本《佛本是道》《封神演义》的小说,隐隐猜测,也许与那说不清道不明的气运有关。

    不过,究竟如何,还需要验证。

    于是,为了满足心中的一点念想,也为了验证自己猜测的合理性。

    李天生暗戳戳地谋划了北伐之事,助大宋收复失地的同时,他自己也狠刷了几波存在感。

    事成后,回到大青山,还真别说,确实有用。

    于是,在确定了气运对大青山有好处后,李天生就一直巴望着。

    若不是大宋实力不允许,还真想弄个征服亚欧,横跨非美的大事件。

    当然,也只是心里想一想。

    他江湖地位太高,少不了迷弟迷妹贡献气运,所以一时半刻,没有缺了气运。

    不过,时间一长,加上有草原那档子事儿,想起这南宋的当权者又是在不像话。

    当然,还有出于自身利益的考虑。

    于是,多种因素的综合下,李天生就秉承着“个人利益和百姓利益相结合”的原则,谋划了这场改天换地之举,其目的,除了根据王朝衰荣定律,为百姓做点事情外。

    更重要的,还是谋划气运。

    如今看来,效果不错。

    至于自己上位,虽然气运十足,但当个好皇帝太累,他老人家患有懒癌,实在不易操劳。

    哪有自己窝在大青山的日子逍遥自在。

    不过,他隐隐有种感觉。

    在这方世界,自己远没有走到尽头。

    或许在更多的气运加持下,自己的修为还能更进一步。

    不过,这需要常年累月的积累和等待。

    对于如何晋升,李天生也稍微摸到一些头绪,心中隐隐有了一些想法。

    而眼下,福星高照的自己,应该趁着气运爆发的这个节点,出去游历一圈。

    没准儿能碰上一些好东西。

    ………

    时间悠悠,一晃五年时间悄然而过

    这五年时间,一些事情的发生,如天河坠大地,鲸鱼游长空,委实不可思议。

    出乎意料,跌破诸人的眼睛。

第五十五章 猪蹄端倪,神雕初始

    无锡,太湖,大青山

    这五年时间,李天生虽然大部分时间,一直猫在大青山上,但不代表,他对其他事情,一无所知。

    一些事情的发展,颇为有些狗血。

    杨康上位的第二年,拖了许久的第二次华山论剑终于开始。

    这一战,因为少了王重阳和欧阳锋,虽然郭靖后来加入,但毕竟不再是原著,与洪七公、黄药师和一灯大师,依旧有些差距。

    不过,因为老顽童周伯通的加入,全真教倒是又大出了一次风头。

    原来第一次论剑就不相上下的几位,斗了三天三夜,依旧难分高下。

    最后事情的结果,除了加入一个老顽童和勉强排在末位的郭靖外,其他变化倒是不大。

    只不过这场论剑,李天生受邀,做个见证。

    至于让他参与其中,且不说他自己已经没了兴趣,便是洪七公等人也不允许。

    实在是李天生的武功,已经高到让他们高山仰止的地步,让他下场,还不是狼入羊群,无一合之敌。

    他们都是武林中有头有脸的人物,一直追赶着李天生的脚步,心中有傲气,但不是没眼力。

    平白受虐,他们又不是抖男。

    不过,这一场华山论剑下来,并未损李天生一丝一毫的名望。

    不仅因为他的本事,武林中人有目共睹,还因为本身被洪七公等人敬畏、尊重,已经说明了问题。

    是他实力最好的证明。

    武林中人又不是傻子,脑筋一转,这一点自然看的通透。

    另外,杨康上位不久,处理了一些尸位素餐的前朝旧臣后,就被逼着纳一批女子进宫。

    开枝散叶,绵延子嗣。

    虽有穆念慈为杨康生了一个儿子,在寻常人家可能没什么,但对关乎社稷的皇家而言,就有些不够看了。

    杨康虽然几次驳回了属下的上书。

    但也架不过属下齐心的水磨功夫,不在其位,不知其苦。

    僵持半年后,终究出于江山基业的考虑,又或许本身潜藏的“猪蹄”属性,终于发作。

    不再抱着一颗白菜拱。

    先是到皇后寝宫,给穆念慈一表忠心,倾诉衷肠,后又表示自己的迫不得已,在朝臣的逼迫下,委委屈屈地收下几个年轻貌美的姑娘。

    一开始,穆念慈会体谅杨康的不易,认为其身不由己,加上对方的加倍补偿,及时他歇在别处,她虽然心伤,也会主动为其寻找借口。

    但随着时间流逝,后宫各色争奇斗艳,燕肥瘦,各种年轻漂亮女人的增多,杨康歇在别处的次数越来越多。

    对穆念慈只剩下患难与共的情谊和看重。

    眼神中的迷恋与爱意愈来愈少。

    对于这一点,穆念慈也有所感觉,只是自欺欺人,心中不愿意相信,宁愿活在假象当中。

    可惜,纸包不住火,泡沫总有破碎的一天,随着一个个皇子、公主接二连三的出生,穆念慈的心越发灰暗。

    终于,在一次无意间撞破杨康和新任宠妃的谈话后,心灰意冷。

    那宠妃出身世家大族,琴棋书画样样精通,身上的柔弱气质和善解人意,更能激起男子的保护欲。

    让杨康的大男子主义,得到前所未有的满足。

    故而,很是得了几分疼爱。

    在穆念慈亲手做了儿时牛家村的豆糕,前去送给杨康时,因为一时兴起,禁止来人通报,无视欲言又止,着急慌乱的下人,蹑手蹑脚地进了宫殿。

    亲眼目睹,杨康与宠妃的含情脉脉,也亲耳听到丈夫说,对她只剩下早年的情分和怜惜之情。

    于是,终于从梦里醒来的穆念慈,抱着刚刚出身的儿子,仗着早年在大青山时,李天生传授的轻功和学到的一点易容术,趁着夜黑风高,偷偷离开皇宫。

    在江湖之上飘荡月余后。

    为了躲避追兵和搜查,求到李天生这里。

    而李天生出于某种考量,就带人进了大青山。

    允许她们母子住在这里。

    同时,给那改名杨过的小豆丁,调养经络,截流体内的一口先天元气。

    至于这个过字,可就有点意思了,不同于原著,为杨康悔过,而是穆念慈认为自己太不值得,更感慨权力腐人心。

    因此,悔过。

    至于乱成一团的皇宫、雷霆之怒的杨康,李天生毫不在意。

    自己没守住老婆,怪谁。

    待穆念慈一路南下,难免泄漏行踪。

    等到杨康得到穆念慈寄居大青山的消息。

    顿时偃旗息鼓,事情颇有一种不了了之的趋势。

    他心虚,不敢前往大青山。

    尤其是现如今,身份不同以往,时间一长,对李天生更多了几分别样的感情,隐隐有着几分忌惮。

    故而,纠结一番,见派出去的人,连大青山都上不去。

    又拉不下脸来,请郭靖等人帮忙,全真教又与李天生关系一般。

    拖着拖着,除了出于补偿心理,宣布皇后身体不适,不见外人,和将两人生的大儿子,立为太子外。

    时间一长,不知出于何种考虑,又或者是自己心虚,事情就这样没了音信。

    得知消息后,李天生除了感慨一些狗粮也有保质期外,对于这件事情,也只能祈祷当事人自己看开。

    不管如何,连面都不敢露的从心蛋,早早看清,也许也不是坏事。

    不管对方有何苦衷,这一事实都无从辩驳。

    大青山,穆念慈伤心欲绝,难过一阵子后,终于心如死灰。

    一心一意培养小杨过。

    众人日子依旧照常过着。

    郭靖和黄蓉的名头,在江湖中也越发响亮。

    不过,偶尔李天生会外出一趟,抓一些江洋大盗,继续研究他的水火同根茶。

    这是《养身经》中记载的一种茶叶,唯有灵气浓郁的地方才能生长。

    随着大青山的复苏,山中灵气越发浓郁,早年间就开始研制的这种灵茶。

    逐渐完善,终于被研制出来。

    这也是李天生五年来,除却武功以恒定的速度提升外,引以为傲的收获之一。

    ……

    时光匆匆,日月轮转

    转眼数年过去

    隐居在大青山的穆念慈母子三年前离开,到别处讨生活。

    如今,随着一场意外事件的出现

    原本停滞的剧情齿轮,终于有了一种回归正轨的迹象。

    开始缓缓转动起来。

第五十六章 遭追杀求救终南

    山不在高,有仙则名;水不在深,有龙则灵。

    终南山

    又称太乙山、地肺山、太白山,横贯东西,地陆中央,草木苍翠,雄浑巍峨,自古便是天下有名的山脉。

    更有仰天池、栖真亭、楼观台等仙家名胜。

    自古便有仙家传说流传而出。

    而自王重阳真人,在此开山立派,建立全真教后,又历经华山论剑,名震天下后。

    此山更因全真祖庭而兴盛不已。

    及至大周建立,尊奉全真教为国教,终南全真之名,更因此享誉天下,威震八荒。

    执道教与江湖武林之牛耳。

    风头十足。

    数十年来下来,敢在全真教生事的武林中人,少之又少。

    而今日,整个全真教轰然乱作一团。

    数百上千名道士,集结在一起,警惕地望着对面不请自来的番僧。

    其身后,一个年过三旬的美妇人,被他们团团护住。

    嘴角咳血,显然已是身受重伤,却将一名稚童紧紧抱在怀里。

    盯着番僧的双眼,满是愤怒和森然。

    若是熟悉的人在此,定会认出,这美妇人便是当初心碎神伤下,逃离皇宫的穆念慈。

    而其怀里的孩童便是当初,随同其一起离开的小杨过。

    自离开大青山后,母子两人寻觅了一个山清水秀的地方,就此隐居下来。

    然你不找事,事自来找你。

    母子两人刚过了几年安生日子,眼见小杨康一天天长大,正沉浸在岁月静好中的穆念慈。

    却不知危险已经悄然临近。

    两人的身份和住所,不知怎的,泄漏出去。

    引来心怀不轨之人的算计与窥伺。

    于是,前不久,母子两人被人围堵。数场打斗下来,即使穆念慈武功大进,然双拳难敌四手。

    为了护住小杨过,穆念慈替他挨了几掌,口角溢血,身受重创。

    一路且战且退,几次险象环生,好不容易就近逃到终南山。

    意外被恰好认识自己的尹志平发现,及时召集一帮同门前来相助,这才幸免于难。

    不过,对来人的身份,她连日来,凭着蛛丝马迹,也有所猜测。

    想到此处,穆念慈强撑着身子,对赶到的丘处机说道:“前朝余孽与西域番僧相勾结,这次就是他们出的手。”

    “大胆!”

    丘处机素来嫉恶如仇,性直刚烈,且不说穆念慈身份特殊,又与其有些渊源,便是陌生人,遭遇这种事情,他也不会袖手旁观。

    如今听闻汉人与西域外邦人相勾结,胆大包天到截杀当今皇后,不管不顾地打上终南山。

    一时怒不可遏。

    心中怒火再也压制不住,手中长剑蓦然出鞘,寒光凛冽,剑影幢幢,全真剑法被其信手拈来,一招一剑化三清,登时施展而出。

    可见其心中愤怒,一出手就是最强一击,杀招凌厉。

    相较铁掌山时的勉强,经过多年修持和锤炼,丘处机武功大进,这一招剑法,使得若行云流水。

    无论是从速度上,还是从威力上,都不可同日而语。

    铮~~!

    剑光呼啸,空气都被撕裂,发出刺耳的爆鸣。

    对面,如今经过数天缠斗和刚才与全真弟子的厮杀。

    现如今,原本的百人仅仅只剩下寥寥数人。

    毕竟,穆念慈在大青山那几年也不是白过的。

    临水楼台,有李天生这个江湖大佬在侧,从旁指点,穆念慈的武功也是今非昔比。

    连夜厮杀,丧命在其手上的高手,多达数十人。

    若不是要护住杨过,早就轻松脱身。

    不过,最终能活下来的番僧,都绝非易于之辈。

    丘处机这一剑笼罩对面武功最高的三人,杀机重重。

    显然打着以一敌三,先解决最强三人的打算。

    全真弟子是这样想的。

    对面的番僧也是这样想的。

    于是,就在几个番僧面色凝重,严阵以待,准备迎击丘处机,给这位长春子一个教训的时候。

    “啊~~!”

    随着几声金铁交击的声响,待格挡住扑面而来的剑光,正准备出手攻伐,联手解决丘处机时。

    却见其长剑一挑,划出一道剑弧,逼得三位番僧不得不继续防守。

    旋即,丘处机再次施展出一剑化三清,这一剑的威力比之刚才,还要强横三分。

    番僧不敢大意,正欲防守。

    却听见两声惨烈痛呼,鲜血四溅,头颅抛飞,掉落在地。

    却是丘处机虚晃一招,千钧一发之际,手中长剑蓦然一转、一抖、一撩、一划,速度快到不可思议。

    转瞬间抛弃三大番僧,朝着另外两位同伴杀去。

    剑光若奔雷电光,来势汹汹,迅捷无比,另外两人措不及防,待反应过来,脸色大变,欲要后退,却来之不及。

    在丘处机倾尽全力的一击下,被剑光枭首。

    身首异处,一双满是震惊和不可思议的瞳孔,蓦然黯淡,死的不能再死。

    “好个狡猾的贼道!”

    “牛鼻子老道,纳命来!”

    “废话少说,一起将他拿下!”

    亲眼目睹同伴惨死的番僧,登时如梦初醒,哪里还能不明白,打从一开始,眼前这恶道的目标,就不是他们三个,而是另外两人。

    霍然间,怒发冲冠,手上动作更加凌厉和聚集几分。

    “来得好!”

    面对三大高手的合围和含怒攻击,丘处机不惊反喜,脸上毫无畏惧之色。

    兴冲冲地与番僧斗在一起。

    自全真教被立为国教,丘处机就一直被马钰压着,呆在终南山上,修身养性。

    即使偶尔下山,惩奸除恶,能碰上的几率也寥寥无几。

    作恶的毛贼,见到老道士,早就躲得远远的,怕得罪有朝廷撑腰的全真教。

    于是,丘处机早就闲得快要生出病来,如今碰上机会。

    自然要打个尽兴,耍个痛快。

    一时间,一道三僧打得有来有往,招招杀机,各种招式的运用和对时机的把握。

    看的一旁掠阵的全真弟子,是目生异彩,兴奋不已。

    尤其是丘处机,拳剑齐发,配合默契,大发神威,经历一场不相上下的僵持后,慢慢占据上风。

    半盏茶的酣斗过后,终于瞅准机会,一抖手中长剑,森寒剑光对着一位番僧的脖子当头而下。

    与此同时,破玉拳轰在另一位番僧的胸口。

    螺旋九影,这门九阴真经里面的高明轻功施展而开,身子一侧,躲过第三位番僧的背后袭击。

    顺势一道摧心掌使出。

    掌落人亡。

    终究凭着更胜一筹的内功修为和高明功夫,击毙来敌。

    大获全胜。

    “呼……!”

    人群中的穆念慈见此一幕,心神一松,知晓彻底安全,终于支撑不住,昏死过去。

第五十七章 剧情人物相遇

    全真教

    一间打扫干净整洁的厢房内

    “嘤~~!”

    穆念慈自昏睡中清醒过来,身上刺骨的伤痛令她眉头一皱,忍不住地发出压抑的痛呼。

    身上那套染血破烂的衣衫不知何时,已经被换去,手臂上压着的重量,令穆念慈侧目,看着脸上残留泪痕,睡梦中都紧抓自己不放的儿子。

    穆念慈温柔地抚平其微皱的眉头,满是爱怜和疼惜。

    “娘!”

    轻微的声响,将本就睡得不踏实的小杨过惊醒,抬头看着醒过来的穆念慈,小杨过半是担忧半是喜悦。

    “乖!阿娘无事!”

    “你醒了!”

    穆念慈安抚好小杨过,这才打眼看着进来的几人。

    一脸感激地说道:“多谢诸位道长救命之恩。”

    挣扎起身,欲要行礼,却被清净散人孙不二制止。

    推辞不过,也就顺势不再客套。

    丘处机一脸怒气,想起杨康一家的糟心事,想到穆念慈的不辞而别,嘴唇翕动,欲要张口呵斥。

    可嘴唇动了动,话到嘴边又咽了下去。穆念慈的身份今非昔比,不再是以往跟着杨康东奔西跑的小丫头。

    哪怕离了皇宫。

    只要没杨康没表态,她就依然是全天下最尊贵的女人。

    哪怕他是杨康的师尊,也不能随意呵斥对方。

    有时候,一些规则,即便是在看似出尘世外的道家,也要心照不宣地遵守。

    “穆……”

    马钰开口,却不知应该如何称呼对方,一时踌躇无言。

    “道长还是叫我穆夫人吧!”

    穆念慈看出对方难处,开口说道,同时,也是表明自己的心志。

    闻歌知意,房中除了不通人情世故的小杨过,其他几人都活成了人精,又怎会不知晓穆念慈的心思。

    杨康和眼前这位,到底是回不去了。

    且从对丘处机和他们的称呼上,就可见一斑。

    心中惋惜的同时,马钰还是上前,出口安抚:“穆夫人放心便是,你伤势虽重,但并无大碍,精心调养一段时日,自会痊愈,恢复如初。”

    “多谢道长,只是……”

    穆念慈的顾虑,场中众人心知肚明,孙不二性情刚直,素来心直口快,胆大包天,对于如今师兄弟忌惮的杨康,并不感冒。

    深恨其无情无义,辜负穆念慈的情谊。

    又在自家地盘,说话自然不会顾忌,毫不客气地说道:“那杨康小儿薄情寡义,不顾当初承诺,软玉温香在怀,恐怕早就将你抛之脑后,放心在这里住下养伤便是,若谁敢通风报信,贫道绝对饶不了他!”

    话到此处,孙不二睁大双眼,扫视马钰等人,瞪着目眸,闪过丝丝寒芒,脸上满是敢泄漏信息,老娘让你们好看的威胁。

    包括丘处机在内的全真六子,心中都蓦然一震,孙不二这个彪悍师妹,一旦发起彪来,可不是他们能够招架的。

    这是经历多年的心酸苦泪总结出来的经验。

    女人,万万招惹不得!

    尤其是越熟悉越如此。

    下起手来,绝对不会客气。

    好在众人也没有将穆念慈行踪泄漏出去的打算,一早就交代下去,令弟子们守口如瓶。

    索性除了甄志丙外,其余弟子皆不知穆念慈身份,以为是一位遭难的江湖妇人。

    长辈交代下去,对外的说辞也是怕消息外传,有人上门暗算。

    “穆夫人就在本派安心养伤便是,其他一切皆不用担心。”马钰表态,语态温和。

    这一世因为王重阳生前未禁止弟子习练《九阴真经》,全真七子因此,武功大进。

    这位全真二代掌教,精研道藏,修身养性,对《九阴真经》中的心法、武功,了解领悟最深。

    也是全真七子中,最契合《九阴真经》之人。

    是以厚积薄发,后来居上,到如今,武功竟然已经和丘处机不相上下,难分伯仲。

    加上其素来稳重,又身份不凡,他开**代,穆念慈自是安心不少。

    看着手边紧抱自己的儿子,为他的前程打算,穆念慈心中一动,“诸位道长,晚辈有一个不情之请,若是诸位能够答应,念慈感激不尽。”

    “你且说来听听!”

    “这是晚辈的小儿子,他自幼随我吃苦受累,最是纯善不过,我不希望地卷入朝堂的尔虞我诈,只愿其学些本事,不受人欺负,安度一生。

    希望几位道长能够将小儿收归门下,得托全真庇护。”

    全真七子一愣,旋即看向丘处机。

    杨过是杨康儿子,论起来也勉强算是丘处机的徒孙,此刻即使他人有心成全。

    也要丘处机答应才是。

    丘处机也为之一愣,脑筋急转,思忖片刻,也就答应下来。

    “既然这孩子能恰逢其会,来到终南山,也是与道有缘。贫道等人自会将其收入门派。”

    其余几人也点头称是。

    他们得罪不起杨康,又不想再将穆念慈母子送入皇宫波谲云诡的浪潮中,让小杨过拜入师门,暂时做个逍遥世外的出家人。

    倒也不算坏事。

    见儿子暂时有了着落,穆念慈也就安心地养起伤来。

    之后事情的发展,与原著一般无二,小杨过拜在赵志敬门下。

    起初,因为有穆念慈的存在和师门长辈的关注,赵志敬表面功夫十足,对于小杨过尽心指导和包容。

    做足了一个好师傅的派头。

    可当伤势尽复的穆念慈,终究不放心杨康,出山寻找当初追杀自己的敌人踪迹,想要调查出一些蛛丝马迹,匿名给杨康通风报信的时候。

    全真七子也对赵志敬放下心来。

    关注也越来越少,专心开始钻研一门镇派武功绝学。

    而也是为此,赵志敬逐渐开始暴露本性,起初,只是对小杨过不理不睬起来。

    后来,见杨过天资聪颖,古灵精怪,想到他不过一个普通毛孩子,竟然引得师长关注,尤其是自己的竞争对手甄志丙,更是有意无意地提起这小儿。

    长期以来在师长和甄志丙哪里受得气,终于找到一个发泄口一般。

    对小杨过非打即骂。

    见师长不知情,穆念慈一去不回。

    更是有持无恐,如原著一般搓磨小杨过。

    教的功夫也是有形无神。

    年岁一长,剧情如同回归正轨。

    小杨过最后在逃避赵志敬责罚的时候,慌不择路,误入后山。

    被孙婆婆救下。

第五十七章 留下与返回

    小杨过慌不择路,误闯后山。

    被孙婆婆所救。

    击退赵志敬后,一番交谈,了解了小杨过经历以后,心中本就对那群老道士的愤恨,更深一层。

    一脸爱怜地看着孤苦无依的小杨过,看着其周身的伤势,心中恻隐之心大起,老人的母爱之心,泛滥成灾。

    踌躇片刻后,蓦然一叹,决定还是先将其暂时带回去再说。

    “孩子,跟婆婆走!”

    孙婆婆一手拉住小杨过,朝着自己来时的方向而去。

    ……

    半响后,两人来到一座石砌建筑前,形状椭圆,看上去,就像是跟整块山石连在一起的巨大坟墓。

    “孩子,别怕,婆婆就住在里面,跟婆婆走。”

    见小杨过好奇的眼瞳中,闪过一抹畏惧,孙婆婆揉了揉他的头发,出声安抚,见其很快镇定下来。

    微微一笑,拉着杨过的小手,一大一小两道人影,抬步走了进去。

    在里面,杨康见到了一大一小两名女子。

    一个身着红衣,艳若桃李,身姿婀娜,一颦一笑,尽显女人风姿,绝代风华。

    一个一袭白衣,肌肤赛雪,眉目无尘,玉洁冰清,似凌波仙子,误落凡尘。

    两人一热一冷,各有千秋,看的小杨过是蓦然一愣,旋即,面红耳赤。

    “孙婆婆,我古墓派不准外人进入,尤其你带回来的还是一个男人。”

    质问声随着小杨过的到来而响起。

    与原著不同的是,李莫愁并未在此时离开古墓,反而在此地,与小龙女、孙婆婆相依为命。

    潜心钻研武学一道。

    遭遇渣男陆展元的事情,倒是也同样发生。但因为熟读《渣男的秘密》的缘故,李莫愁并未被对方的甜言蜜语所蛊惑。

    头脑清醒,行事清楚。

    顺利地避开了其原本悲惨可怜的命运。

    如今,见到小杨过,不由自主地开口喝问。

    “婆婆,怎么回事?”

    小龙女也适时开口,虽然疑惑,但语气平淡,情绪无波。

    “两位姑娘!”孙婆婆将小杨过挡在身后,一脸愤恨地说道:“这孩子虽是男子,但不过十个毛都未长齐的小娃娃,况且,他自小与母亲相依为命,因为一些事情,他娘暂时将其托给全真教那帮老杂毛照料,岂料他们果然不是什么好东西,阳奉阴违,当面一套,背后一套。

    当着人家娘的面,承诺好好照顾,结果转身就虐待这娃子。也是这孩子命大,奔逃途中,遇到了老婆子,否则,回去以后,还不知晓,会被那帮杂毛怎样欺负、搓磨,老婆子看不过眼,就暂且先将这孩子带了回来。”

    似乎被孙婆婆的话,戳中心中伤心往事,小杨过想起这段时间的经历,终究忍不住,嚎啕大哭。

    一边流泪,一边偷偷观察眼前的两名女子。

    态度颇为些小心翼翼。

    古墓一脉,素来与全真不和,孙婆婆的理由正对了她们的胃口。

    “既然已经来了,那就等养好了伤,再送回去吧。”

    小龙女眼神在杨过身上,轻轻一扫,神态淡然,开口说道。

    “龙姑娘,这孩子如果送回去,不知会被那群杂毛怎样虐待,他娘又不知归期,我看不如将他留在古墓……”

    孙婆婆试探着开口,可惜还未说完,就被小龙女挥手打断,“古墓有规定,外人不可擅自入内,男人更是如此,小孩也不例外。”

    “龙姑娘!”

    “好了,婆婆,不用再说了!”

    “师妹,我倒不这样认为。”李莫愁开口,“我古墓派虽然有规矩,但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何况,祖师婆婆和师傅也不会料到会有今日的事情发生。

    我们这一派向来与外界隔绝,与全真教那帮道士,更是水火不相容。若是知晓这小子的遭遇,必然会收留于他,授其武艺,令其强过那帮臭道士,讨回公道。

    如此想来,将其收留也未尝不可。”

    “对!莫愁姑娘言之有理。”

    孙婆婆和小杨过对视一眼,满是欢喜和希冀。

    “既然师姐都这样说,也没有不收留你的道理,那就留下吧。”

    小龙女说完,径自转身朝着墓中一间静室走去。

    ……

    而就在小杨过和孙婆婆欢欣喜悦的时候,回归山门的赵志敬心情却不怎么美妙,他忐忑不安,一连数日,都战战兢兢。

    打坐修习内功都无法入定,怕师门长辈出关后怪罪于他,委实寝食难安。

    毕竟,那小崽子颇得长辈重视,自己虐待他是一方面,逼走他就又是一回事。

    这几日,他想尽办法,甚至围在甄志丙身边,旁敲侧击。

    想要打听那小崽子的真实身份,以早做应对。

    未成想,以往傻乎乎相信自己,总是被他精湛演技忽悠的小子,在这方面嗅觉异常灵敏,无论怎么旁敲侧击,都守口如瓶。

    不仅没套出任何消息,反而差点露馅。

    令赵志敬后来,见到对方都绕道走,头痛不已。

    直恨自己当初为何未将那小兔崽子牢牢看住,否则也不会有这样的祸事。

    而得到李莫愁和小龙女应允,得以留在古墓中的杨过和孙婆婆,自然也没有如原著一般重往全真教走上一遭。

    没有丘处机误伤孙婆婆一事。

    更不会直接爆发冲突,令赵志敬狡辩逃过。

    等到一个月后

    全真七子出关,向赵志敬问起杨过时,虽然后者言小杨过看不起全真教,欺师灭祖。

    但无论是从小杨过隐藏的身份考虑,还是从赵志敬所言的漏洞上。

    他们都不会相信,小杨过会无缘无故地背叛师门,另投他派。

    哪怕是与全真教同处一山,有些渊源的活死人墓。

    尤其是全真教乃国教,正是如日中天的时候。

    而其父杨康并不如原著一般惹人记恨,抛却感情方面的荒唐,对方的事迹一直是全真教的骄傲。

    父子相传,一脉相承。

    他们就更没理由相信,小杨过会无端脱出全真教。

    尽管这样的行为,让人恼火,但到底不会如原著般,被冲昏头脑,活像个二傻子,被赵志敬耍得团团转。

    无巧不成书。

    就在全真七子商量,要前往后山,拜访古墓中人,寻找杨过,谈问清楚缘由的时候。

    许久未归的穆念慈同样返回全真教。

第五十九章 倒打一耙泼脏水(一更)

    终南山

    全真教

    重阳大殿

    看着眼前询问杨过近况,欲要看望的穆念慈,全真七子不由老脸一红。

    旁边的甄志丙一脸愧疚。

    赵志敬更是低头盯着地面,恨不得自己此刻完全隐形,极力缩小自己的存在感。

    他最善察言观色,虽不知眼前这俏丽女人的来历,但看自家师长的反应和对那小崽子的重视,也能推测出这女子身份非凡。

    若不然,堂堂天下第一大派的七位掌舵人,怎么不见对其他出身普通的弟子嘘寒问暖,面对普通人,又岂会这般被噎住唇舌。

    恐怕早就道出实情,抢先一步,兴师问罪。

    “怎么?过儿呢?究竟发生了何事?”众人的沉默,让穆念慈心有不安,“道长,过儿呢?”

    “杨过在后山的活死人墓!”

    孙不二开口,有时候,面对女人,还是女人开口,比较妥当。

    “活死人墓?”

    这地方听起来就像墓冢,穆念慈心中古怪,心中更加急躁。

    毕竟没有哪一个母亲,会不在意自己的子女。

    “还请穆夫人稍安勿躁!”

    孙不二继续开口,稍加安抚穆念慈情绪后,狠狠瞪了几眼缩在一旁当鹌鹑的赵志敬,又略带不满地瞅了几眼边上“哑口无言”的师兄。

    最后,无奈地叹息一声,道出实情。

    故而,这帮人着急忙慌地朝着活死人墓而去。

    ………

    活死人墓前

    随着丘处机等人的到来,原本紧闭的石门,轰然洞开。

    三大一小四道人影鱼贯而出。

    李莫愁的媚态风韵和小龙女天然如雪,令众人都蓦然一惊,心中赞叹,甄志丙盯着小龙女的双眼发亮,对一旁的李莫愁也颇有好感。

    他极少下山,年少时,虽然离开终南山几次,但当时年轻气盛,没有开窍,不懂也不会在意儿女情长。

    如今见到当世优秀的两名女子,心中震撼异常,但他的目光更多地停留在小龙女身上。

    显然如原著一般无二,他更喜欢这一款。

    一时看的目眩神迷,情不自禁地低下头颅,怕自己目光太灼热,被人发现。

    毕竟全真教的清规戒律,像是一把枷锁,拷在其身上。

    可还是被心虚的赵志敬发现,嘿嘿冷笑,眼中闪过一抹不易察觉的幽光。

    “过儿!”

    “娘!”

    古墓前,穆念慈和小杨过终于见面,两人兴奋地抱在一起,前者眼角湿润,后者哭的稀里哗啦,紧紧扯着穆念慈不愿撒手。

    他从未与穆念慈分别这么久,时常夜里哭醒,想念的紧,如今见到,自然紧跟不舍。

    “多谢前辈和两位姑娘看顾小儿,念慈感激不尽。”

    穆念慈对着李莫愁、小龙女和孙婆婆拱手道谢,无论如何,对方帮忙看顾小杨过,这是不争的事实。

    “不必多礼,这小子与我古墓一脉颇有缘份,我等也是喜欢的紧,不久前,已入了我古墓派,真要论起来,你我还是一家人。”

    李莫愁嫣然一笑,开口说道。

    她本就性格外放,没有被陆展元所负,自然也不会如原著般变得偏激,对于活泼机灵的小杨过,性情相投,甚至喜爱。

    更何况,这话她是说给穆念慈听的,也是说给对面的杂毛道士听的。

    果然,闻听此言的丘处机等人眉头紧锁,“过儿,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是啊!过儿,告诉娘,你怎会另投他派?”穆念慈也开口,对此也是十分不解。

    要知晓,无缘无故地背叛师门,在江湖上是要遭人白眼和耻笑的,穆念慈一片慈母心肠,自然要问个明白。

    真心希望杨过能给个说得过去的理由。

    “不好……!”

    赵志敬脚步轻轻挪动,不着痕迹地退后几步,觉得形势对自己不利,想要趁机离开此地。

    至于之后的事情,回到重阳宫再处理,结果再不济,也比当下这几个师门老杂毛在气头上要强。

    人的火气总是在爆发的第一时间最为猛烈。

    赵志敬揣摩人心,对于这一点了解颇深。

    可惜,小杨过早就盯着他的一举一动,见其有意逃避,自然不想其好过,当即就道出实情。

    “几位长辈虽是对孩儿看护有加,但毕竟全真教家大业大,贵人事忙,总有顾不上的时候,以为将儿子交给他人,就高枕无忧,不管不顾。”

    说道此处,杨过愤然一指,控诉道:“可他赵志敬!这一年来,不仅没教我任何功夫,反而分派给我各种粗活,让我没日没夜地干,吃不饱,穿不暖,一有不顺心,就时常打骂,上次要不是小爷机灵,逃到这后山,遇到了孙婆婆,恐怕早就卧床不起了。”

    觉得估计火烧的还不够旺,小杨过眼珠一转,更加火冒三丈地说道:“若不是还要给我娘交代,恐怕早就被这阴险狡诈的赵志敬给活活打死了!”

    几人听的脸色大变,尽管知晓小杨过言过其实,有些在危言耸听,但空穴来风,势必有因,他不可能凭空捏造。

    即便其中有些夸大,一些事情应该也确有其事。

    赵志敬性格上的瑕疵,丘处机等人并非不明,所以他们才会商量,内定性格稳重的甄志丙为三代掌教继承人。

    哪怕是赵志敬的师傅,铁脚仙王初一对此都无异议。

    当时拜师的时候,他们只想着甄志丙需要学着处理教中事务,无有多少时间教导小杨过,加上赵志敬性格虽然不堪,但平日里无有大的劣迹。

    加上他的那些徒儿,也是乖顺听话。

    又有他们在上面压着,赵志敬定会善待杨过。

    却没想到赵志敬竟然阳奉阴违,干出如此之事。

    一时又气又怒。

    只是,到底不似以往年轻气盛,没被冲昏头脑,不再一味偏听偏信。

    特别是在古墓派面前,总要保持最后一点脸面。

    是以丘处机说道:“志敬,你有何话可说?”

    “师尊,诸位师长,别听这小崽子胡言乱语。”

    偷走不成,赵志敬知晓,再不辩驳,恐怕自己吃不了,兜着走。

    如今问询,自然百般辩驳,脑筋一转,慌忙跪倒在地,涕泗横流,连连叫屈:

    “这小子顽劣成性,几次三番戏弄弟子,为了教好这小子,以免将来丢我全真教颜面,自己狠下心来,严厉教导,便是希望严师出高徒,令其成龙成才。

    没想到,这小子不仅不理解弟子的良苦用心,反而怀恨在心,变本加厉,不但处处与弟子做对,还欺压同门,口出秽言,侮辱我全真教。”

    话至此处,赵志敬一脸悲愤,痛心疾首地哭诉,“弟子当时气得火冒三丈,只想给这小子一个教训,教其尊师重道,明礼知义,引其回归正途,以免将来走上歪路。

    怎料,这杨过气性颇大,打伤同门,奔逃而去,弟子一时激愤,气他不过,又思及这山中多有豹狼盘踞,忧其安慰,因此,紧追不舍,想要将其抓回去,慢慢教导。

    岂料会遇到这古墓中人,听信了杨过的胡言乱语,又看其天资聪颖,想要诱拐其拜入古墓,这才一言不合,大打出手。”

    赵志敬愧疚低头,继续说道,“可惜弟子学艺不精,不敌这古墓老妇,令其带走杨过,另投他门,如今又颠倒黑白,污蔑弟子,丢了师门脸面,弟子百死莫辞。”

    丘处机等人面色稍霁,虽不会完全听信赵志敬之言,但到底在古墓派面前保住一丝颜面。

    至于其中含沙射影,反向古墓一脉泼脏水的举动,令众人不喜。

    不过到底顾忌在外界,没有当场下了赵志敬的面子。

    只是顾忌到穆念慈和全真教的颜面,由不得他们不慎重。

    具体要如何处置,还真是左右为难。

    只是,他们满意了,别人可不满意。

    穆念慈听得十分不乐意,脸露不满。

    自家儿子虽然贪玩,性子偏激了些,但本性纯良,并非无理取闹之人。

    对赵志敬的话,她是一万个不相信。

    为母则强。

    此时,盯着迟迟不表态的全真七子,心中冷笑,对于将杨过留在全真教的念头产生了动摇。

    另一边,古墓派的三人也是大为不满,心中生恨。

    李莫愁粉面含煞,气得咬牙切齿,她本就不是平和的性子,对于赵志敬的倒打一耙,愤怒异常,直觉祖师婆婆和师尊的话,言之有理。

    “怪不得祖师婆婆说,全真教的都不是什么好东西,如今看来,果真所言不虚,王重阳的徒子徒孙,武功如何,姑奶奶不知道,这搬弄是非,不要脸的功夫,倒真是大开眼界。”

    “放肆!”

    孙不二大怒,结果还未开口,就被小杨过堵了回去。

    “赵志敬,是非对错,你我心知肚明,想要拖小爷和古墓派下水,也要问爷答不答应!”

    看着对面犹豫不决的全真七子,小杨过对他们仅剩的一丝好感荡然无存,“臭道士,你们不就是看我们孤儿寡母好欺负,要护着这赵志敬,若是不信,大可以盘问一下厨房的火居道士,看小爷说的究竟是真是假。”

    “你们全真教门槛太高,小爷我无福消受,如今在这古墓里,有这两位美女姑姑教导,也有孙婆婆照顾,日子不知过得多好,既然你们不是来替小爷讨回公道的,那就从哪来回哪去。”

    “省的……看见你们心烦。”小杨过故意拖长尾调说道。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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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自蓬蒿人,意外获青山。远黛飞翠色,原是穿越客。金庸三部曲,一曲动风尘。天龙别逍遥,大唐称圣君。风云镇天下,诛仙升青云。仙剑奇侠传,白蛇蒙佛心。宝莲救瑶心,西游惑心猿。封神本无心,东游自有门。……李青带着青山穿越诸天,在射雕、天龙、神话、诛仙、花姑子、天外飞仙、仙剑、古剑、花千骨、精卫填海……各个世界寻觅长生,逍遥世间,亦正亦邪的故事……新建交流群:818908319带着青山穿越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带着青山穿越,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带着青山穿越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