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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敌国做皇妃全文阅读

作者:姑苏城外寒山士     重生敌国做皇妃txt下载     重生敌国做皇妃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一百零四章:打三鞭

    “喜娘到下喜轿。”

    喜轿稳稳的停在了齐王府,清昔欢随着一声高呼,将盖头再次盖在了头上,双手重叠在腹间。

    轿子帘被东初尘遮开了,大红盖头下朦胧的看见东初尘将手伸了进来。

    清昔欢慢慢的将绣帕覆在东初尘的手心,再将手搭在了绣帕上,随着东初尘的牵引,跨出了轿门。

    “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好一个执子之手与子偕老。清昔欢隔着盖头淡淡的笑,隐约感受着东初尘手掌的温度,明明被牵着,新郎也那么好,一切却又怅然若失。

    跨过了两道门榄,只见淑昭仪正站立正门口处,今日穿着一身橘红色的金绣桃花外衣,少有的在头上簪着两只朱雀金钗,端着一条红绸结成的牡丹花,笑意盈盈的望着二人一步一步的走来。

    “见证君卿连理枝,祈福儿女鸳鸯配。证婚人赐姻缘”

    淑昭仪作为证婚人将手中红绸结成的姻缘一头递给了东初尘,一头递给了清昔欢。

    二人双手牵着姻缘,听着淑昭仪语气里满满的笑意“日后便是夫妻了,要互敬互爱,相敬如宾,愿你们一生一世,连理同心。”

    “儿臣遵母妃愿,定不负此生。”二人弯腰一拜,淑昭仪点头让路,叫二人进了礼堂。

    礼堂装点精美气派,红烛长明,照亮了东初尘俊美的脸。

    “拜堂”

    一声后,鸳鸯扶着清昔欢慢慢的跪在了身下锦缎的蒲团上,待东初尘也跪好后,拱起双手与东初尘一起等待拜堂典。

    “一拜天地,君卿岁岁尽如意”

    二人同拜。

    “二拜吾皇,天子福寿尽绵长”

    二人同拜。

    “三拜夫妻,君卿日日尽同心”

    东初尘起身面对清昔欢,清昔欢被鸳鸯扶起,也面向了东初尘。却迟疑了。被鸳鸯扯了扯袖子,终于与东初尘弯腰同拜。

    夫妻对拜。

    “一生一世一双人,此生请指教。”东初尘对着清昔欢拱起了手,眼中脉脉含情。

    “岂敢与王爷一生一世一双人,卿只愿常伴王爷左右照顾,王爷贵人,不会此生只我一人,还要娶妃纳妾,绵延子嗣。愿君年年岁岁佳人绕,岁岁年年花开好。”清昔欢轻笑。

    东初尘只笑不语,在喜婆手上拾起了一把十四骨的扇子,扇骨轻敲清昔欢的头顶,这样隔着盖头看不真切,被一敲,清昔欢一愣,思绪乱飞。

    就在此时,清昔欢听见一声长喝“扇骨轻点佳人额,许下一世重承承诺。”

    “什么意思。”清昔欢不解的脱口而出。

    淑昭仪在一边看的欣喜,对着清昔欢笑道“王爷意思是,这一辈子只娶欢儿一人。”

    什么!清昔欢愣住了,不仅清昔欢,礼堂上的人全部愣住了,庶民尚且三妻四妾,何况王爷。

    所有人愣住的原因并不全是东初尘对于清昔欢的爱意,更是他的心性,皇上本意立他为储君,他拒绝了储君之位后,还要只娶一人,这不就意味着,他不想做皇帝?

    清昔欢在众人喧哗议论的时候,小声对着东初尘面前冷冷的问了一句“你有什么阴谋,如若没有后悔还来得及。”

    东初尘浅笑“我哪里有什么阴谋,讨你一生欢心而已。”

    清昔欢的心狠狠的抽了一下,面容掩在盖头下看不见愁容,不再说话,也不知该说什么。

    “承诺已允,请君受刑”

    “受刑,受什么刑。”清昔欢满脸讶异小声的垂头问到。

    鸳鸯在一边小心的端着清昔欢的手,悄悄解释“小姐您不知道,自古有规矩,如若帝王家子只娶一人为妻,便会受三鞭的惩罚,王爷,要挨鞭子了……”

    清昔欢隔着盖头望去,东初尘端端正正的拂起衣摆,跪在地上,由典仪手持长鞭,鞭打在背后。

    啪!

    “一鞭过,打之不孝。”

    东初尘的后背还未痊愈,再次被打鞭子在身上后,皱起了眉头。却依旧带着喜色。

    “领罪。”东初尘朗声说罢一拜,再次拱起手来。

    啪!

    “二鞭过,打之不仁。”

    “领罪。”

    啪!

    “三鞭过,打之不道。”

    “领罪。”东初尘又是朗声,随即一拜。抬起头来,眉宇间依旧满含笑意与不减的深情。

    众人窃窃私语摇头叹息不止。

    清昔欢在盖头里听着三鞭子脆响重重的打在东初尘伤口未愈的背上,也寸寸抽在了自己心上。他这是要干什么?是阴谋计划吗?他喜欢清昔欢?有如此喜欢?为了只娶她一人,连皇位都不要了……

    “礼毕,交换信物”

    “什么信物……”清昔欢有些慌张,好像自己并未准备信物。

    只见东初尘起身走至清昔欢身边,握起刚刚的十四骨的乌木扇子,双手郑重的递交给了清昔欢。

    “欢儿,这是我的命,今日便交付与你,不要再丢掉了……”东初尘握着扇子的手微微抖了一下,眉头也随着轻皱。

    清昔欢伸出双手去接扇子。扇子一沉。比想象中要重许多,扇骨是乌木的,扇子是一副寻常的山水画,简直平平无奇,却叫东初尘如此宝贵的握在手上交托,也不知有什么重要的含义。

    不过是一把十四骨的扇子。

    “好,我记得了。”清昔欢回应,将扇子递到了鸳鸯的手上,东初尘的眼睛随着扇子游移,隐隐不安。

    轮到清昔欢还礼了,可清昔欢什么都没准备,局促了起来。就在身周人开始小声议论的时候,清昔欢终于想到了送什么。

    只见清昔欢走上前半步,对着东初尘微微弯腰行礼,又对着身边的鸳鸯道“随身带的梳子给我。”

    鸳鸯忙将随身携带为清昔欢梳发整理的梳子取了出来递给了清昔欢,清昔欢端起梳子,对着东初尘轻声道“我没带什么你看得上的,都是俗物,干脆为你梳发吧。”

    东初尘听闻此话面露惊喜,认真点点头。

    “嗯。”

    东初尘弯下腰来,清昔欢则抬起了手臂,轻轻为东初尘散在后背的头发梳了三下。由于靠的太近,清昔欢还能听见东初尘微微加粗的呼吸声还有心跳声。

    东初尘随意的呼吸就能嗅到清昔欢身上的香气,挨着清昔欢的衣领,隔着盖头,二人四目无意间相接,同时涨红了脸。

    “梳好了。”清昔欢退后一步,低下了头,引来了礼堂上众人的欢呼声。一声声打趣的欢呼也叫东初尘羞得耳根更红。

    “礼成喜娘归阁”全部礼成,清昔欢由鸳鸯扶着,身后八个丫鬟跟随着向着喜房行去。而东初尘则要留下来陪宾客。

    就在清昔欢转身离去的一瞬间,门外响起了一声高呼“御史大夫周云开贺礼到”

第一百零五章:送卿绝情尺,斩断儿女恩

    随着堂外一声高喝,清昔欢停下了脚步,众人也跟随看去。

    “这周云开啊,什么都要晚人家一步,你看看送贺礼的时辰都要过了,礼堂都拜过了,才姗姗来迟。”

    “是啊是啊,周大人就是慢性子。”

    几位大人礼堂上笑道。

    东初尘素来与周云开没有交情,就连见面都寥寥无几,只闻听他是当今满朝文武中年纪最轻的一位,还被父皇媲美过智略孙仲谋,貌美周公瑾。这样一位大人前来送贺,定要慎重相迎。

    清昔欢闻听是周云开,知晓他为扬州百姓妙计治理水患,深得百姓之心,也深得清昔欢的赏识,便驻足,礼貌等待。

    众人更是翘首以望,期待周云开带来了什么样不俗的礼物。

    礼堂外的家臣引着阿来,阿来手捧锦盒缓缓上前。

    “奴才遵照周大人命令,送来薄礼一份,还请平东王妃笑纳。”阿来拜在地上,双手呈过头顶,将锦盒举高在大堂上。

    哦?原来周云开没有亲自来。清昔欢露出笑意,许是生气自己举荐他治理水患余气未消吧。

    “这……周云开没来啊。”

    “是啊,怎么没亲自来,太不懂礼数了,哎。”

    众人又是一阵耳语。

    东初尘倒是并未介意,对着地上的阿来笑道“替我谢过你家老爷,若是大人不忙,等下来喝杯喜酒。”

    说罢,吩咐着家臣去接礼物。

    “平东王恕罪,这礼物是周大人特意赠送昭王妃的,还请昭王妃过目,奴才也好交差。”阿来低头道。

    东初尘愣在原地,眨眨眼轻声道“哦。”随即转身看向了清昔欢。

    “给我的?”清昔欢脸上挂着与东初尘一样的不解,缓缓走上来接下了锦盒,慢慢打开来。

    鸳鸯手托着锦盒,清昔欢拿出了锦盒中的宽尺。

    一把三寸宽的檀木尺子下压着一封书信。清昔欢将宽尺在众人惊异的目光中递到了鸳鸯的手中,将书信展开来看。

    信上赫然写着四句诗。

    送卿绝情尺,斩断儿女恩。

    都闻锣鼓响,谁晓相思深。

    一首五字诗憋得清昔欢险险吐血身亡。心中惊讶不已。这是什么诗?相思之情?

    清昔欢手上端着诗句隔着盖头表情复杂,而身周众人开始躁动不安,窃窃私语随即转为乱哄哄一片的讨论。

    “这是周云开与王妃有情啊!”

    “是啊,怪不得周云开不来,原是有这份感情在其中,怎见得了心头之人为他人披嫁衣,拜礼堂啊,哎呀。”

    “你们看啊,那信上明明还有眼泪洇湿了字迹啊,用情入骨髓可怜可叹啊。”

    “这,平东王知道吗……”

    众人的猜测与揣摩字字听进了东初尘的耳朵,叫东初尘的面色阴冷如寒霜,深深皱眉看向了清昔欢。

    清昔欢更是百思不得解,有口难辩,大婚之日,如若不是相思甚苦之人,谁会冒险送上这样一封情信,说是连面都未见过,是万万无人可信的。

    “王爷刚刚说周大人为何不来吃酒,多谢王爷美意,也请王爷恕罪,大人病了,一病卧床不起,骨瘦如柴,咳喘加剧,恐是不能来了。”阿来一拜道。

    这样一形容,众人更是坐实了周云开与清昔欢的情意,爱人大婚,相思病起,这样的事太平凡,但是落在了王妃的身上,就有热闹了。

    清昔欢在盖头里苦思后,终于恍然大悟,大婚之日送情信的,不一定是爱人,还有可能是仇人。

    显然,周云开是有仇的,大概是记恨着自己举荐他治理水患还献计杀掉他,怀恨在心,而又无法动杀手,只能是来污蔑自己名声,这可比杀人还要狠毒,周云开,有点意思。

    清昔欢看着鸳鸯手上的宽尺,也明白了尺子的含义,这样宽的尺子,是暗指自己管的宽吗?

    清昔欢听着众人的话,望着盖头外东初尘冷寒的目光,随即一笑,将信与尺子收了起来。路过东初尘走至阿来身边谦和道“替我谢谢你家老爷,你家老爷虽然心意不少,但是文化太浅,虽我与他有过一同献计治理水患的交情,但是从未得见,且君子之交不可用儿女情意的字眼,这诗词应当是有后半部分。”

    清昔欢的话叫众人都收了声,静静的看去。

    只见清昔欢踱步在阿来身前缓缓道。

    “锣鼓喧天响,犹如炮纷纷,身为国家子,忧思我国春。与君共携手,报得家国恨。今日特来讨,问君可忧心。”

    清昔欢说完,笑道“这是周大人为纪念你我为国家解除扬州水患后心系盛国,忧思不减,如今几国战争一触即发,叫周大人心慌不安,想问我有无计策解决国之危难,为此病倒了身体。大婚之际都不放过,要来寻良策。至于这把尺子,该是叫我明白国之危难近在咫尺,不可轻视。回禀你家老爷,如若我有方法定会献计,如若我无方法叫周大人也不必太过忧心仲仲,为消除大人心忧,可来喝一杯王爷与我的喜酒,压压心惊,如若身子不好行动不便,王爷也会亲自派人去迎接,王爷人多,不怕周大人动静大,若是想来,随时欢迎。”

    清昔欢在盖头里露出了阴笑,叫东初尘将信将疑的看向了清昔欢盖头下不慌不乱的神情。

    淑昭仪望着清昔欢浅笑,在一边也笑称“是啊,周大人虽然用词不当,却是心系国家,以前周大人在淇水寻访的时候,就见他为皇上上书,送了皇上一条红豆手钏,说是以表对皇上的相思之情,当时叫众人啼笑皆非呢。”

    淑昭仪的一语,又叫众人再次议论起来。

    “周大人竟然是个才疏学浅之辈,哈哈哈,老夫终于可以笑他了!”

    “是啊,这般学问还要卖弄写诗,笑死人也。”

    “哦,原来是这周云开与王妃的情分在这啊,不过是一份交情,周云开便赶着来攀附,看着是心机了得。”

    众人的猜测纷纷倒戈开始笑话周云开,拊掌一笑叫他酸腐。

    淑昭仪则安静的退到了人群后。

    只有东初尘并没有相信,周云开才智过人怎会无缘无故写出情诗,还一定要在大婚当日送来,岂非存心?

    东初尘阴沉着脸,皱眉看向了清昔欢。

    况清昔欢心中一直有人,难道就是周云开?东初尘的心狠狠一揪,忽然想起二人约定过的,倘若哪日清昔欢有了情郎,也不会怪她,突然就心疼起来。但是大庭广众的,也只好随着淑昭仪的话去了。

    “是啊,王妃从未见过周大人,何来儿女之情,周大人没学识差点污蔑了王妃,回去叫周大人多读书,不要误了别人才好,如若再有一次,无论周大人是多无意,本王都不会轻饶。”

    东初尘对着阿来狠狠敛眉,眼神凛冽,叫碎嘴的众人全部闭上了嘴。

    “是,王爷王妃的意思奴才即刻通传。”阿来跪拜出了门,清昔欢也被鸳鸯搀扶着去了后堂的喜房。

    家臣们开始招呼众宾客吃酒,东初尘则心事满满,也奇怪了,以前明明是自己答应清昔欢的,她若是心里有人了,随时可以走,可今天竟然因为一个还为谋面的人吃醋了。

    “王爷啊,喝酒了。”众人拉着东初尘喝酒,东初尘几杯酒下肚,却压不住心中的不甘。

    阿来走出了王府的院落,却被后门而出的鸳鸯唤住。

    “哎,等下。”

    阿来顿足看去。

    “这是王妃托我带给周大人的一封信,必要亲手交到周大人手中。还有一句话托转告,请告诉你家大人,王妃说他心口不一。”鸳鸯将信纸递给了阿来,转身豪不停顿的离去。

    谁料这一幕还是被王府的丫头偷偷躲在墙角看在眼里,忙跑走了。

第一百零六章:其实我是男儿身

    “心口不一……什么意思?”周云开捏着下巴将笔画的大王八上又写了三个清昔欢。

    “奴才不知。”阿来道。

    周云开又展开了阿来带回来的信,只有三个字:口不一。

    周云开皱眉提唇似笑非笑,满脸疑惑“这是什么意思?口传心口不一,纸上又只有口不一三字,心呢?”

    周云开将信纸翻来覆去的看了数遍,都未找到心字。

    周云开将纸放置在案上细细研究,终于看出了端倪。

    将口不一三个大字合凑在一起,就是一个‘呸’字啊!原来这小贱人是在骂自己啊!

    那么心又是何意?根本没有心字啊?冥思苦想了良久,周云开终于明白,原来是无心,为何无心,心太小,看不见。这是暗指自己心眼小啊!

    “呵,可以啊,阿来你见到她了没?”周云开面上一阴,侧头问到。

    “王妃蒙着盖头,没看到脸,但是身量纤纤,声音婉转,该是个美人。”

    “合着你去看她长的美不美了?”周云开皱眉浅笑。

    “您问的。”阿来道。

    “……好,不说其他,她叫人都取笑于我才疏学浅可是真了,好家伙,真有一手,老爷我看错她了,这仇不报我连觉都睡不踏实了。”

    周云开将笔狠狠的扎在了王八壳子上,阴狠的笑起来。

    “老爷,您斗不过她,论才学你不及她,论实力你不及平东王,你合着一副臭皮囊就是挡箭都不够硬,靠什么报仇,要不洗洗睡吧。”阿来一本正经的垂头道。

    “阿来你看着,今晚他们不是赶往洛阳关吗?老爷我要玩点大的。”周云开说罢将笔甩进了笔筒中,一低头露出了阴险。

    酒席大摆了一天,天色微暗,众宾客逐渐散去,淑昭仪也被心儿与可儿扶着回了皇宫,大家该散的都散去了,这时候,四皇子东初明才拎着礼物风尘仆仆的赶来。

    “二哥!”东初明高兴的拥抱住了东初尘。

    “初明,你怎么才来,去了初华的婚典了吗。”东初尘笑道。

    “别逗了,我刚回来就来你府上了,东初华不得人心,基本没什么人去婚典,等下草草拜访就算了,我可不打算留下吃他的喜酒。”东初明说完,不客气的坐在地上,看着眼前的好酒,倒了一杯。

    “四弟,等下还要回去见过你三哥,别失了礼数。”东初尘拍了拍东初明的肩膀。

    “哎呀知道了。”东初明斟了一杯酒,小酌起来。

    “四弟,有件事我得与你说清。”东初尘面露难色看着东初明微微叹气。

    “什么。”东初明漫不经心的问到。

    “关于郑王妃的事……”

    “哦你说研怡啊。”东初明满饮一杯张嘴大叫“好酒。”

    东初尘细微的蹙眉。

    “哎呀二哥你就别说了,母后给我丢死人了,竟然冤枉嫂子还叫你和嫂子受了苦刑,对不住了,日后慢慢补给你们。”

    东初明说的轻描淡写,毫无为郑王妃伤心难过之意。

    “倒是无妨,只是你不会难过吗……”东初尘不解的颦眉。

    “难过?”东初明吐着瓜子皮笑道“旧的不去新的不来,难过什么,一个研怡死了,还有多少研怡等着我呢,这世间女人如此多,我哪有空伤心。”东初明吐掉了瓜子皮,胡乱的吃了食物,擦着嘴起身拍了拍身子忙道“不说了,我还要回去陪良妾,弟弟走了,二哥新婚大喜~”

    说罢转身离去,叫东初尘看着满屋的狼藉与喧嚣后的静寂,有深深的落寞。

    “王爷,去洛阳关的马车准备好了,我们启程吧。”家臣赶来道。

    “嗯,我去接欢儿。”

    清昔欢在房中焦急的等着,不知什么时候可以出了王府,才有可能再遇见郑子维。此刻的清昔欢不安的没有丝毫胃口,什么都吃不下,一旁摆的糕点酥酪一口未动。

    “小姐,吃一点吧,等下去洛阳关八十里的路,您会饿的。”鸳鸯将烛火摆在了桌子上,看着清昔欢小心的问着。

    “先不吃,我实在吃不下。”清昔欢轻叹。

    “不好吃吗?”这时,东初尘推门走了进来,伸手拿起一块酥酪丢进口中细品。

    “还不错。”

    “我们什么时候出发。”清昔欢在盖头里语气略显焦躁。

    “欢儿着急了呢。”东初尘轻轻笑笑,一笑不要紧,口中的酥酪抽到了嗓子眼,呛到喉咙,重重的咳嗽起来。

    清昔欢也没管他,任凭他趴在床边快将肺都要咳出来了,终于心烦气躁的一抬腿,猛地下落在了东初尘的背上。

    “咳”还别说,真管用,一咳嗽酥酪被吐了出来,东初尘的咳嗽终于也收住了,此刻正脸红的看着清昔欢道“那个,丢脸了吗。”

    “嗯,要是我已经找个地方将自己活埋了。”清昔欢眼露不屑,鄙夷的说到。

    “那我们现在就出发吧。”东初尘红着脸看向了憋笑快将眼珠子憋出来的鸳鸯,冷面道“好笑吗,要不你也吃,你吃你也噎。”

    鸳鸯埋头一拜,没有说话。

    东初尘说罢伸手去牵清昔欢,却见清昔欢自己站起身来,手提长兴剑高傲转身,潇洒离去。

    东初尘望着清昔欢离去的背影,眼中露出哀伤。

    “鸳鸯,你说她是不是因为我刚刚丢人就不理我了……”

    鸳鸯一拜道“王爷莫惊,王妃本就不理您。”说罢跟上了清昔欢的脚步。

    东初尘看着清昔欢与鸳鸯的身影,此刻开始担心起日后洛阳关的生活该是如何的水深火热。

    清昔欢被搀扶着上了车轿,暮色已经降临,东初尘一并上了车轿坐在了清昔欢身边一把拉住了清昔欢的手,笑的像个小孩子一样。

    “你诡笑什么?”清昔欢瞪了东初尘一眼,转过头去,隔着盖头都能看见东初尘满脸的讨好。

    “我今日听小厮讲了个笑话,实在好笑忍不住就发笑了。”东初尘大笑起来,坐立不安的攥紧了清昔欢的手。

    “哦?什么笑话,说来听听,若不好笑,就斩死你如何。”清昔欢挑眉。

    “欢儿别闹,听我讲。”东初尘清了清喉咙,认真道“据说御史大夫周云开有病,得了一种喜欢男儿的病你说奇怪不奇怪?”东初尘说话间故意扬高了声调,仔细的瞧着清昔欢的动静。

    “龙阳之好?”清昔欢疑惑的问到。

    “对,所以他不喜欢女人,哎,多少女儿家要为之伤心了,哈哈,你说好笑不好笑……”东初尘抓着清昔欢的手大笑起来,马车也随着不断的晃动,叫家臣与鸳鸯脸一红都不敢靠近。

    “哈哈哈哈,这实在是太好笑了!”清昔欢也随着东初尘大笑起来,东初尘听见清昔欢笑了,提着的心终于放下了一点,想来清昔欢应该是不喜欢周云开的了。

    “遂欢儿你可别欢喜他,他有病。”东初尘认真道,攥紧了清昔欢的手。

    就在二人大笑不止时,清昔欢忽然收住了笑,认真的面对东初尘,说了一句话。

    “其实,我是男儿身。”

第一百零七章:处处遭劫

    “欢儿……你的意思是喜欢周云开?”东初尘目瞪口呆随即又转为失落,抓着清昔欢的手也微微的用力。

    “嗯,所以……”清昔欢挨近了东初尘,隔着盖头可以感受得到东初尘的的呼吸。心跳加剧。

    “所以,你要不要杀了他?”清昔欢勾起了唇角。

    “欢儿。”东初尘拉起了清昔欢的手,表情严肃。

    “我不会。”

    “为什么?”清昔欢有些诧异,以为东初尘会暴跳如雷,谁想竟然如此豁达,那么今天又许诺又挨鞭子的,难不成是做样子?

    东初尘紧紧的拉住了清昔欢的手,眼神灼灼“我不会,我希望你幸福,如果你的幸福是我,我给你,如若你的幸福不是我,我就退步。”

    “你当真!”听闻此话,清昔欢大喜过望,脑中想到的是如此一来是否可以与郑子维来往频繁了。

    “你也过于兴奋了吧。”东初尘的眼神黯淡下去。

    “……抱歉,无意的,赶路吧。”清昔欢亦觉得失态,坐稳了身子。

    东初尘轻叹,唤来了鸳鸯与家臣还有大队侍卫赶往洛阳关去。

    ……

    大皇宫内的浴凤宫,皇后与娴妃正秉烛夜谈。

    “今日两家大婚,皇上去了哪家啊。”皇后点了凝神香,摆摆手示意苏玉为自己篦头。

    “如若皇上去了,怎会不带上娘娘呢,皇上正愁思国事,哪家都没去。”娴妃摇着团扇,得意的笑了笑。

    “两家都隆重,先去哪家都不好,皇上是哪家都不想得罪了。”皇后将红烛里的灯火扇了扇,烛火亮起来噼里啪啦的爆响,娴妃大喜道“看来是好事将近了呢。”

    “能有什么好事啊,国之危难当头,皇上忧心好几夜都眠不踏实,与之化国联手灭了安国后,安国一品大将军苏纪青与江阴带兵投靠了化国,此刻被小人鼓动准备打我们盛国,皇上为此事心力交瘁,寝食难安,本宫看在眼里,疼在心里啊。”

    皇后越说心越痛,捂着额头疼的说不上话来。

    “娘娘您别恼,这有什么,我父亲带兵迎敌不就是了,叫他是什么小人,绝不会抵挡的住我父亲!”娴妃得意的笑起来,扬起了下巴。

    “说的也是,只是皇上觉得苦战无利,刚刚兼并了两个国家,大军们都在休养生息,战士们身心俱疲无心再战,所以皇上意在,联姻。”

    皇后叹了口气。

    “联姻?”娴妃的扇子摇摆幅度减小,细细的思虑起来。

    “是我们的皇子娶他们的公主,还是他们的皇子,娶我们的公主?”

    皇后叹气,叫苏玉用些力气之后道“只是公主与皇子联姻算得上什么呢?怕是不叫我们的公主嫁给他们的皇帝,就叫他们公主,嫁给我们的皇帝啊。”

    “什么……”娴妃的扇子停止了摇动,夏季又是闷热,瞬间脑门就冒了汗。

    “无论哪家娶哪家,都是有乱辈分的,这不妥啊,皇后娘娘,您要想个法子,不叫我们的皇上娶了她们的公主,否则不就矮了他们安国的皇上一头了啊!”娴妃紧紧的蹙眉,一想到赫辉有了新的妃子,就心揪着难受。

    “哎,我人老珠黄的,哪里还能在皇上面前说上话。”皇后眼睛一斜,端起安神的茶小抿了一口。

    娴妃神色紧张的细思后,抬起头来“娘娘,谁说非要我们皇上迎娶他们的公主了,我们,不是还有个公主吗?”

    皇后的眼神一闪,假意皱起了眉头“皇上就这么一个爱女,年纪尚幼,宠惯无比,怎会送她出去呢。”

    “不一定,若是我去求求皇上,对皇上献策说先叫公主去联姻,如若他们还有攻打之意,就叫爹爹去讨伐化国,先礼后兵,还不吓死了化国的皇帝!”

    “这计策好啊,吴楚大将军又是骁勇善战,定将吓死了那化国,这样一来不失礼数,二来不失威仪,好上加好这样的主意也只有娴妃你想的出来,这样的将军也只有吴楚大将军做的到啊!”皇后赞许的看向了娴妃,娴妃得意的笑,满脸的喜悦藏不住。

    “我即刻去见皇上,皇后娘娘就等着明日听着两个好消息吧。”娴妃站起了身。

    “哦,何为两个好消息?”皇后扶着额头抬起头来。

    “一来,是明日皇上许下公主与化国皇帝的联姻之事,二来,是平东王与昭王妃洛阳关遇刺薨了。娘娘看,是不是两全其美。”

    “平东王与昭王妃遇刺是何意啊。”皇后闭着眼睛,苏玉在皇后身后轻轻的篦头。

    “臣妾与爹爹不久前见了面,告诉了爹爹臣妾在清昔欢那里受的委屈,爹爹哪受得了这个,准备今晚在洛阳关的路上伏击二人,明日天一破晓,便会传来二人的噩耗,皇后娘娘,就等喜讯吧。”娴妃说完,提起唇角一拜走出了浴凤宫。

    皇后看着娴妃得意的样子,缓缓闭上了眼睛对着身后的苏玉小声问到“本宫什么都没听见,你听见什么没有。”

    “回禀娘娘,奴婢听见了。”苏玉道。

    “听见了什么。”

    “听见了这烛火爆响很好听。”

    ……

    二人的马车稳稳的行驶,将清昔欢摇晃的昏昏欲睡,枕在了东初尘的肩膀上。

    东初尘的肩膀一动也不敢动,小心的扯开了盖毯,为清昔欢盖好了腿部。

    马车吱吱呀呀的前进,突然一个震荡将清昔欢震醒,清昔欢利索的抓起了长兴剑大拇指弹开剑鞘,双眉紧立,侧耳听风声。

    “欢儿,应该只是颠簸。”东初尘虽然这样安慰着,却也提高了警惕,默默的移着身子将清昔欢挡在了身后。

    “废物,听不见有埋伏吗?”清昔欢紧皱眉头,表情严肃道“至少五十人。”

    东初尘被清昔欢一语亦是严肃起来,小声询问“你怎么知道。”

    “听。”清昔欢靠在马车上,低声道“用心听。”

    东初尘却怎么听都听不出有什么动静,不禁又担心又佩服。

    “正前方向,五十人,没有马,尽是……”清昔欢的眼睛一立,手微微一抖,转头望向了东初尘,沉冷道。

    “弓手。”

    这样的结果叫东初尘也心里一凉,明白几十个弓手意味着什么,若是近身攻击还有可能逃生,可全部是弓箭,就意味着来人必取性命。

    “逃生胜算多少。”东初尘敛眉道。

    “零。”清昔欢喝了口凉气,咬紧了下唇。

    “那么确定是敌人的概率是多少?”

    “百。”

    东初尘徐徐吐了口气,听着马车吱呀吱呀前行,知道此次凶多吉少,又望向了清昔欢小声道“可是我们带来了不少的侍卫,应该没有问题。”

    清昔欢静静的听着动静,头也没回的问着东初尘“你带弓手没有?”

    东初尘一惊,低下头道“没有。”

    清昔欢不禁惊诧的望向了东初尘,表情奇怪的问向了东初尘“你行夜路不带弓手?”

    清昔欢差点被气笑了,冷冷的说到“笨!你这样的糊涂王爷,如若不是碰见我,恐是早死了。”

    “不如我们现在赶回紫安?”东初尘小声一语。

    “此处距离紫安六十里路,距离洛阳关二十里路,紫安无一兵一马,洛阳关有城防,要去哪,你随意。”清昔欢依旧冷冷道。

    “我不多嘴了,你定就是了。”东初尘自知无用,不再言语。

    “听着,现在你我必须冲出去,岔路口跑,至于士兵与马车都不要了。懂了吗。”

    “那家臣和鸳鸯怎么办……”东初尘忧心道。

    “家臣和鸳鸯都不见了就露馅了,所以……”清昔欢心一狠。

    “所以你准备丢下他们?”东初尘讶异。

    “所以你打算带上他们?”清昔欢惊异。

    马车依旧吱呀吱呀前行,马车外的鸳鸯听着清昔欢与东初尘有耳语不禁咯咯的笑起来“小姐与王爷感情真好了呢。”

第一百零八章:那就死在一起吧

    清昔欢听着鸳鸯的声音又迟疑了,重生之后,身边孤零零,只有鸳鸯一直以来陪着,怎能狠心见她死去。

    清昔欢叹了口气,没了主意,听着外面的动静越来越近,便知危险迫在眉睫了。

    “欢儿,如若他们见不到我,还是会追去的,叫鸳鸯进来吧,你们一路向着洛阳关奔,一定要快跑,驾着马车不见洛阳关不要停,记住了吗。”东初尘对着清昔欢笑了笑。

    “你……你什么意思?”清昔欢心里一沉,惊慌的望向了东初尘。

    “我意思是……”只见东初尘轻轻掀起了清昔欢的盖头,伸出食指在清昔欢的小鼻子轻轻一刮,依旧浅笑,柔声道。

    “你要幸福。”说罢,起身走出了车轿。

    “东初尘……”清昔欢愣住了,反应过来的时候,东初尘已经叫鸳鸯进了车轿,自己则号令侍卫。

    “听着,留下十人保护王妃,必要将王妃安全无恙的送至洛阳关,如若有了差池,我若是还活着,绝不轻饶。”说罢举剑带领剩下的士兵向着危险处行去。

    “东初尘!”清昔欢掀开了轿子帘子,望着东初尘的背影道“你别忘了,你的命是我的!”

    东初尘回眸浅笑“是啊,那你要乖乖在家待我。”

    说罢,一转头,面上笑意转为阴冷,持剑带兵而去。

    清昔欢轿子中被鸳鸯扶着望着东初尘远去的背影,九分落寞,一分伤心,十分难过。

    “王妃,我们快进去吧,我们快走吧!”鸳鸯不知是害怕还是难过,落下眼泪来,清昔欢也将盖头盖回了头上,看着马车掉头,从小径而去,心里五味杂陈。

    东初尘,这算什么呢?如若你一直凶狠下去,我也能下手杀了你,可你屡次救我,我要如何杀掉救命恩人?

    “王妃,王爷这一去……是不是就不回来了……”鸳鸯哭的捂住了嘴巴,哭清昔欢刚刚成亲就做了寡妇。

    清昔欢听着外面寒风四起,草木摇动,乌鹊低飞,车轮吱呀,想着今日整整一天来东初尘的样子,打鞭子,拜堂,扇子骨轻打额头,为他梳发,一幕一幕音容笑貌倒像是刻进了骨血里,挥之不去。

    那扇子还带在身上,带着东初尘身上的味道,可他却要死去了。

    想着一路来东初尘为了自己挡下的所有危险,清昔欢的心狠狠一抽。

    “不行!”清昔欢立起了眉头,握紧了拳头。

    “王妃您说什么……”鸳鸯受惊抽噎问到。

    “他怎么可以死在别人手上?我怎么会甘心?他的命是我的。”清昔欢的眼神炽热,瞥向了一边的长兴剑。

    “小姐您要做什么……”

    “我要夺回属于我的东西。”

    马车轮子依旧吱呀前行越走越远,东初尘望着马车行去的方向,心里稍微放心下来。

    正在此时,弓箭如雨一般降落,身周跟随的侍卫几乎无一例外身亡成批倒在了东初尘的脚下。而此刻站立的,也只剩下了东初尘一人。

    东初尘眼露哀伤,却并不胆颤,心里还是放不下清昔欢。

    “小欢儿,无论今后你与谁在一起都好,不要委屈了自己,我只希望你还像现在一样,永远不要为任何一个男人低头……”东初尘越说心里越疼,却瞬间收起了落寞神情,眼神凛冽,毅然决然的向着前方赶去。

    突然黑暗处一只羽箭冲着东初尘的胸口就袭了过来,东初尘也视死如归的闭上了眼睛,闭眼的一瞬间,眼里闪过了一个人影,茫茫白雪里一抹嫣红怀里兜着一大抱梅花对着身边的燕归回跺脚道“快点快点!冻死朕了!”说话间,就见那人将丝帕丢在了梅花树下,丝帕迎风飞舞,东初尘伸出手想要去抓住。

    千钧一发之际,忽然,东初尘身后飞来一只如光一般快速的羽箭与射来的羽箭相抵,镶嵌在一起,落在了东初尘的脚下。

    “我怎么听你的话,这么酸呢?”

    东初尘闻声转身过去,只见一身鲜红嫁衣的清昔欢身背不知哪里拾来的弓箭,手持一把长兴剑挑着眉,缓缓的走了过来。

    “欢儿……”东初尘胸口一震,随即心脏剧烈跳动起来。

    “你怎么回来了!快回去!”东初尘的面上依旧装作冷寒,对着清昔欢凶狠呵斥。

    清昔欢持剑站在了东初尘身边浅笑“我岂是听话的主?”说罢站立东初尘身后,手持弓箭对向了暗处,眼神犀利,似乎可以看到危险之处的中心源,一箭射穿。

    东初尘看着腰间小小的清昔欢,身上充斥着一股倔劲,从头到脚都是不服输的气势,突然来了信心,将后背贴在了清昔欢身后,二人环视四周如恶鬼一样吞噬黑暗的危险,东初尘贴紧了清昔欢道“怕吗?”

    清昔欢皱眉却又轻笑“怕我为什么回来?”

    “欢儿,如若我们就这么死了……”

    “少放屁,我不会死。”清昔欢冷冷道。

    “我是说如果……”

    “没有如果,我死了,你来一统天下吗?”说罢眼神一立,盯向了暗处的领兵。

    “如果我死了,将我葬在洛阳关以北杏林里有个陵墓……洛阳关归你,都给你……”说罢一转身将清昔欢揽紧了怀里,紧紧抱着,而暗处射来的箭直直的扎在了东初尘的背上。

    “东初尘!”清昔欢惊恐的睁大了眼睛,埋在东初尘的腰腹间,没能听清东初尘说的话。

    “你说什么!东初尘你不能死!你说什么!”清昔欢急了,想要挣脱东初尘的怀抱,却被东初尘死死的揽在怀里,终于听清了东初尘的话。

    “如若我们一起死了,我们就死在一起吧。”

    清昔欢心口一顿,心脏跳漏了一拍。

    “哼,东初尘你少臭美,我不会和你一起死,而且我们也不会死,我会救你出去!你的命还不是该绝的时候!”清昔欢嘴上如此说,却明知道凭自己与东初尘,又怎么可以逃得出去呢。

    难道重生后,天意还要叫自己死一次吗?清昔欢紧紧的握紧了长兴剑,借着月光,长兴剑发出幽寒的光,刺眼。

    就在二人以为再无希望的时候,突然一阵阴寒的邪风吹来,乌鹊嘎嘎叫着逃散,树叶哗啦啦掉落擦伤了东初尘的脸流下血来,树林中的兔子狂奔出逃三步远,便浑身抽搐死在了地上。远处的埋伏中发出了凄惨的声音,紧接着便是风声覆盖,片刻,便没了动静,一切归于平静,树叶的摆动也停止了下来。

    东初尘与清昔欢惊恐睁开了眼睛向着远处望去,却迟迟不见有任何动静。

    “他们死了……”清昔欢低声在东初尘的怀里道。

    “嗯,血腥味很浓。”东初尘也惊异的点点头,怀抱的清昔欢感到东初尘用力的有点疼。

    “是敌是友?”

    清昔欢听着风声逐渐散去,却听不见远处的脚步声,便知这人轻功异常了得,如若不是神仙便是……

    清昔欢顺着东初尘箍紧的手臂向着暗处望去,心中一热,眼眶湿润。

    子维哥哥……

    远处的吴楚派去的五十个弓弩手脖子上都浅浅的留下了一道血印,血流成河,无一逃跑,全全毙命。

    一旁头戴斗笠身披斗篷的郑子维将黑面纱轻轻覆在了脸上,只露出一双清澈冷寒的瞳仁,伴着夜深凉风,悄悄的倚在树上,看着远处的鸳鸯与家臣赶着马车哭喊前来,方圆几十里也没了危险,终于看向了嫁衣着身的清昔欢,眼露柔情与羞色。

    君王穿着嫁衣的样子,真美。

第一百零九章:我来截婚,跟我走吗

    接下来的路途太顺,就连一只野兽都未撞见,更不要提什么沙匪山贼,什么都没有。

    “奇怪了,为什么只要与你一走洛阳关的路,我们就会遭劫,东初尘你是不是瘟神。”清昔欢看着家臣为东初尘将箭伤包扎好,不屑的将头转到了一边。

    “我也很费解。”东初尘表情奇怪的看向一侧的清昔欢,又笑起来。

    “欢儿,你刚才为什么回来救我?”

    清昔欢将衣冠整了整,不以为然道“就当是救了野猫野狗是一个道理,明白没,千万不要感恩,也无需记挂,只要你能履行诺言就好。”

    “当然,君子一言驷马难追,我定会履行承诺一生只娶你一人的。”家臣为东初尘包扎好后,笑着退出了车轿,又只剩下东初尘与清昔欢二人。

    “少打岔,我是说你说的随意我喜欢谁,就与谁在一起。”清昔欢白眼。

    “哦,你说饿了啊,我就说你会饿你不听,现在好了吧,饿肚子难受了,以后听话一些,我都是为了你好。”

    “东初尘,你不会说话不算数了吧!”清昔欢瞅向了东初尘,眼神带着咄咄逼人的架势。

    “嗯?现在就想吃吗?”东初尘捏住下巴犯了难,就在清昔欢刚要反驳的时候,突然从怀里掏出一个纸包呈在了清昔欢的眼前。

    “欢儿你看,是梅子糕~”

    清昔欢狠狠的对着东初尘的后背一踹,东初尘吃痛的捧着梅子糕将头埋了下去,低着头小声的来了一句“谢王妃赏脚。”

    清昔欢实在是憋不住的笑了出来,一笑不要紧,竟然听见肚子咕噜一大声响。

    东初尘低着头噗嗤一声笑,叫清昔欢恼羞成怒,却又懒得理他,一把夺过了梅子糕拆开来吃。

    “这梅子糕原来是酸的……牙都要酸掉了……”清昔欢想吐出去不知吐在哪,看着东初尘还埋着头举着双手,拉起东初尘的手,就吐在了东初尘的手掌上。

    “对,欢儿换了口味爱吃甜的了。”东初尘笑笑,将手上捧着的梅子糕丢进了嘴巴里。

    “你!”清昔欢震惊的看着东初尘将自己咬过在口中吐出的梅子糕吃掉,顿时……想吐……

    “怎么了?你又没嚼。”东初尘鼓着左边的腮,满脸不解的看向了清昔欢。

    “好好好,我们谁也不要说话了,我跟你无话可说。”清昔欢四处寻了一遍,将盖头重新蒙在了头上。

    “要不我再吐给你……?”

    “滚!”

    马车一路向着洛阳关赶去,鸳鸯与家臣在外捂嘴偷笑,赶着马车拉着行囊向前行去。

    ……

    东初明提着礼物去了雅王府上,并未见到东初华,连宴席都散去了,也就将礼物随意丢给了家臣,果真都没停就离去了。

    家臣们清点着礼物,小厮与丫鬟们忙着清理府苑,几个殿内的侍妾窃窃私语,露出了不屑。

    “呵,看她那架势,嫁妆都要多过王府了,做架子给谁看呢?”侍妾南姬端着手,故意昂高了头,经过陈佳意的寝殿,高声道。

    “姐姐小声吧,那是王妃,我们是侍妾啊。”一房中的孙氏探头出来,怯生生道。

    “怕什么,我又没吃她,况且王爷都没回来,还在意什么是正妃,什么是妾侍吗?”

    一旁端着点心的贴身丫鬟福东澜听闻此话眉头一皱,转身敲门进了陈佳意的寝房。

    “王妃,王爷太忙还未归来,潜奴婢先来为王妃送点点心垫肚子。”福东澜将点心放在桌子上后,听见门外的南姬依旧口出不敬。

    小丫鬟长峰一笑对着福东澜道“有劳姑娘了,只是不知王府风气一向如此还是怎样,门外叫嚣的人,王爷也不管吗。”

    陈佳意蒙在盖头里没有说话。

    福东澜一顿,俯身一拜道“奴婢定会禀报王爷。”说罢倒了杯茶双手奉给了陈佳意。

    陈佳意依旧没说话,只还算谦和的双手接过茶杯,隔着盖头又看不真切,不小心触碰到了福东澜的手。

    陈佳意下意识的抓住了福东澜的手腕,福东澜亦是下意识的一挡,却被陈佳意稳稳的握在手里。

    “姑娘,好武力。”陈佳意的声音一出,叫福东澜一惊,垂下了头。

    陈佳意的手依旧没有放开,死死的扼住了福东澜的手腕,突然冷笑起来“姑娘的手劲不小,看来是练过的,我与人交手无数,但是却能清晰的记住每个人的力量,姑娘的武艺好生熟悉。”

    陈佳意在盖头下微微皱眉,这感觉错不了,一定是那日在大皇宫交手的,刺客。

    “王妃说笑了,奴婢手粗,干重活惯了,所以手上有些力量,怎会与王妃有过什么交手,王妃贵人多忘事,大概是记错了。”福东澜低着头,眉头皱紧,语气加重。

    “是吗,只是我记得那日在大皇宫内,不小心划破了刺客的手,看样子如若你的手腕上有疤,便也难以抵赖了!”陈佳意说罢挑开了盖头,一手揪住福东澜的手臂,一手掀起了福东澜的衣袖。

    “什么!”陈佳意大惊,只见福东澜的手腕处一大片烧伤的痕迹,不要说是一处疤痕,就是连手臂都看不清,哪里考证?

    “王妃在干什么?”正在此时,房门外东初华的声音响起,陈佳意失望的将福东澜的手臂甩开,又将长峰递来的盖头重新蒙盖在头上,坐端在了床上。

    东初华推门而入,着了一身好看的喜袍,面带浅笑,且门外不好听的骂声也随着东初华的到来停止了。

    “王爷。”福东澜低下头去。东初华看见了福东澜手腕的烧伤,眉头一冷,对着福东澜轻声道“下去吧。”

    “是。”福东澜埋着头走出了房间,身后的长峰也跟着一同走了下去,门外关好了门。

    东初尘望着一身嫁衣的陈佳意,轻轻笑笑,坐在了堂椅上倒茶喝起来。

    陈佳意见半天也没人说话,不免心生疑惑,耐不住性子的一把扯开了盖头,看见了悠哉喝茶的东初华。

    “你!是你!你怎么……穿着喜朗的衣服?”陈佳意看见了东初华的脸,正是那日救下来的男人,说是亥时来救她走的人。

    “亥时已到,小心火烛”门外响起了更夫的声音,叫陈佳意不免十分心惊又大喜。

    “对我来了。”东初华将茶水放下后,走至了陈佳意的身边对着陈佳意伸出了手,面色略显紧张,认真又郑重道。

    “我来截亲了,跟不跟我走。”

第一百一十章:最是今夜良辰景

    陈佳意没有说话,抬头撞上了东初华温柔的眉眼。向着东初华就伸出了手去。

    东初华一把握住了柔荑般的手,微微凉,却在触到的一刻似有温婉之情蔓延至骨髓。

    东初华牵起了陈佳意,向着门外跑了出去。二人奔在王府花园,绕开了丫鬟婆子,甩掉了小厮家臣,躲过了风影翩跹,月光葱茏,闻人来挑着花灯问着“谁啊!”

    二人心突突跳,望着湖上的一叶小舟,对望生笑,钻了进去。桂花树下路过,还惹了桂花香气沾了满身。

    这夜王府十分热闹,大家高声大喊“有贼抓贼啊,保护王爷王妃,小心火烛,哎呀你碰到我的提灯了!”

    陈佳意却与东初华在小舟的帐子里偷笑,距离太过于近,东初华一笑,吐出的暖气便扑在了陈佳意的脸上,陈佳意感到眼睑酥麻,睫羽微微跳动。

    “我们划船走。”东初华对着陈佳意压低了声音,借着陈佳意肩膀后的空隙看去,悄悄的挑开了船帐迈了出去,小心的坐在小舟前头,撑桨划开湖上皎月,抚过满湖的碎影倒映出的二人,涌起一层旖旎。

    东初华衣袂翩翩迎合湖上氤氲,恍如误入仙境。一池子的藕荷纷纷低头让路,掀起的晚风吹开了陈佳意鬓间碎发,覆在眼帘模糊了面前男人的影子,借着雅王府越来越远的灯火,轻轻的将剑搭在了东初华的肩膀上。

    “姑娘何意。”东初华毫无慌乱,好似剑锋与之无关,只专心划船。

    “王爷好雅兴,装作他人来挑;逗王妃兴趣,这般好玩吗?”陈佳意嘴角勾笑,剑锋也更挨近了东初华的脖子。

    “王妃亦不是与本王玩的高兴吗,这样的夜色与王妃一起……偷情,岂不美哉?”东初华的语调中是自信沾着得意,叫陈佳意怒意加重。

    “是吗,那么王爷如何处置王妃呢?是处死,沉塘,还是绞刑?”

    “抱歉,如若是偷,便是偷了这满园的月色,这园子是本王的,偷自家东西,算不得偷。如若说情,便是借,我借了王妃的情,便还了王妃的情,何来偷呢?”

    东初华轻笑,不急不慢的划着小舟,清风拂面,潇洒自如。

    “如若我说,我本意厌恶王爷,本以为你是我救下的人才与你逃婚的,王爷可是心痛?”陈佳意立眉,不假辞色道。

    东初华回眸,顺着尚方剑的剑刃看向了持剑的陈佳意。

    “王妃打我一进了喜堂便知我是王爷,否则谁敢正大光明的进出,王妃不过是将计就计陪着本王演戏罢了,况王妃讨厌的是我的名声,并不是我不是吗。”东初尘将船桨撇下,对着陈佳意再次伸出手去,毫不在意利刃还架在脖子上。

    “别过来!小心我杀了你。”陈佳意凶狠道。

    “杀了我,你就要做寡妇了,不划算。”东初华笑道。

    “即便如此,我也讨厌你,我宁愿做寡妇!”陈佳意依旧不让步。

    “佳意,你为什么讨厌我?”东初华将手握在了剑刃上,陈佳意将剑刃微偏,顺着剑锋就见东初华的手心淌下一滴血来。

    “因为,你与董建一党,他是坏人,你自不是好人。”陈佳意横眉冷目,毫无说情之意。

    “佳意,人不能只看表面,更不能借他人之口来判断一人,你可知身为皇家子有多少的身不由己在里面,你还不会理解吧。”东初华的眼神不再含满笑意柔情,取而代之的是满眼的凄凉,在明明月色中,略显格格不入。

    “你!你敢说你从未贪污银钱,祸害百姓?”陈佳意眉头微立,持剑怒指。

    东初华的手依旧握在剑刃上,望着陈佳意的眼神也闪闪发光。

    “从来没有。”

    月影勾勒了东初华的轮廓,姣姣公子眉间有了淡漠哀戚,却又毅然的坚定说到。

    陈佳意的手微微颤抖,看着东初华的手掌还在淌血,心里一震,眼睛一抬道“你发誓。”

    “我对天发誓,从未。”

    陈佳意听闻东初华的话,利索的收起了宝剑,看着东初华的手皱眉脸红道“疼吗。”

    东初华抿嘴巴浅笑皱眉,微微低头道“疼死了。”

    陈佳意羞红了脸,上前一步掏出了秀帕,轻轻的捧起了东初华的手,小心翼翼的擦着,将绣帕缠在了东初华的手上。

    二人都没多言语,倒是满湖景色暧昧了身周。

    “好了,下次注意一点,我的剑可不是好惹的。”陈佳意说话间已经涨红了脸。

    “好。”东初华望着手掌,依旧是浅笑。

    “但是我说过,我陈佳意只一颗心,一生也只爱一人,可是除我之外,你还有四个家室,叫我如何甘心与你一起,你爱了我便是负了她们,爱了她们,便是负了我,我心难受。”

    “过去的人,其实都是父皇指婚的,为了大局考虑无法不娶,至于妾侍,老实说,是我见了新鲜,却无爱在里头,如若说真有一见钟情的,只有佳意你。”东初华眼神明亮,话语郑重。

    “因为我救了你?”陈佳意懵懂道。

    “不是,你不懂。”东初华眨眨眼睛,随即说到“我不能只娶你一人,已是辜负了你,但你相信,我一生只爱你一人,绝不再辜负,好吗。”

    东初华轻轻的捧起了陈佳意的手,陈佳意羞赧的朝着东初华的脸望去。

    柔柔的月光多多少少的借了点韵色在里面,加上满湖的夜景,终于叫情窦初开的陈佳意软下来,双眼中的傲气缓变成了满目烟云。影影绰绰的模糊了二人之外的所有景物,只东初华的脸越来越清晰。

    东初华的唇很凉,四瓣唇印在了一起,温柔触碰,轻缓相接。

    东初华轻轻揽起了陈佳意的腰肢,加深了亲吻。

    帐内满屋春光,账外夜色绵长,小舟轻摇处的湖水涟漪与燕雀归巢的啁啾合奏了一首楚梦**。

    灯影朦胧,暗香浮动,湖心一舟一双人一夜未眠。

第一百一十一章:与郑子维见面

    “王爷,前面是洛阳关的城门了!”家臣露出喜色,忙下了马车。对着城门上防守的将士举起了手中的通关文书。

    将士们一见便知是东初尘与清昔欢到了,忙放下城桥开了城门下了城楼迎接。

    “末将恭迎王爷王妃回关!”

    门口将士一拜,身后跟随的将士们同拜在地,洛阳关的守城侍卫三十几个士兵一同跪迎车轿。

    车轿后跟着为数不多剩余的侍卫,护送着车轿走近了城门口。

    “到了。”清昔欢掀开帘子,看向了洛阳关。

    东初尘下了车轿,与将士们说了几句后,将士们让开了路,东初尘便再次上了车轿,由家臣牵着马车向着洛阳关行了进去。

    “东初尘,我们的府苑设在哪了?”清昔欢依依不舍的望着轿子外的城防,随意的问着。

    “就设在原本东国临时建的皇宫。”东初尘轻声道,眼里闪过哀凉。

    “真的……”清昔欢将轿子帘打了下来,回头望着东初尘。

    “嗯。”东初尘简单的回复着。

    “那之前适瑾瑜的东西……还有阿回!……燕归回的东西……”清昔欢小声的问着。

    “烧了。”东初尘一抬眼,露出了冷寒。

    “……那都是奇珍异宝,从长安城搬来的!”清昔欢低着头怒道。

    “你喜欢?你要是喜欢,以后我会给你,这些都是旧物,不要也罢。”东初尘将手指轻轻绕开了轿帘,望向了外面,躲开了清昔欢的目光。

    清昔欢只做喟叹,低头不再追问。

    进了洛阳关后,还有一里的路途,便到达了昔日驻军的宫殿,景色依旧,却又不复从前。

    以前的听雨殿已经改为了平东王府,四个大字灼眼,不该多看。

    “欢儿,下轿了。”东初尘走下了轿,对着清昔欢伸出手去。

    清昔欢没有用东初尘扶着,而是自己轻快的跳了下来,与东初尘一同站立门前良久观望。

    殿宇不算多辉煌大气,甚至充斥着满满的书生气,说是皇宫王府,还不如说更像是书院,但却无比宽大,宫宇楼阁不少,后花园倒像是一片小树林。这样的殿宇不用多想就知是燕归回设计的。

    梁前的燕子窝都没了,燕子也不知飞去了何处,果真燕子是通人性的,知道人去楼空,他们也飞了个别处落家。

    清昔欢的眉梢涌起了哀思,自己以这副样子来看从前,这也算是回魂了吧……

    东初尘则站在殿前望着朱漆大门,黯然神伤。

    清昔欢也不顾东初尘想什么,直接吩咐鸳鸯拿好行李,之身向着府苑走了进去。

    路过东初尘的一瞬间,只听东初尘似笑非笑道“你能找得到寝房吗?”

    清昔欢微微一笑,轻声回复“比你熟。”

    “王妃等等我,别走迷路了!”鸳鸯手里抱着箱子,紧跟清昔欢的步伐,二人一道进去,就见几个丫鬟迎了上来。

    “参见王爷,参见王妃。”

    府苑里已经清扫干净,还摆了许多玉兰盆栽,红绸也挂满了各个宫殿,红烛灯暖亮了府苑,将空旷的庭院添了许多活跃。

    “进寝殿看看。”东初尘站在清昔欢身后,见清昔欢未动,抬脚轻轻踹了清昔欢的小腿一脚。清昔欢白了一眼,大步流星的转过前客堂与四周的厢房,向着后殿走去。

    府苑错综复杂,院墙又高,前堂还好,只要进了后院,便像迷宫一般绕来绕去,路途颇多,一不小心就会走进死胡同,再三绕之后,又会绕进后花园,不知闯进哪个殿堂。还记得东初尘前几日来装点的时候,饶了一个日头都没能绕出去,最后在侍卫多方寻找下,才得以在柴房找到了正准备翻墙的东初尘。

    “嚯,你能找得到我就叫你老师。”东初尘提起唇角看着清昔欢离去的身影露出自信的笑意。

    “王爷王爷,王妃在寝殿歇下了,问您还有吃的没有。”

    还不出片刻,鸳鸯气喘吁吁的就跑了来禀报。

    “!”

    “王爷?”鸳鸯见东初尘愣神,轻轻的又唤了一声,终于叫东初尘在震惊中缓过神来。

    “好,我吩咐人去准备。”东初尘皱眉说完,见鸳鸯离去,忽然又唤住了鸳鸯。

    “王爷还有何事吩咐?”鸳鸯一拜。

    “带我进去吧……”东初尘轻咳道。

    “是。”

    东初尘随着鸳鸯进了喜堂,清昔欢正坐在喜榻上歇息,一推门带来了满屋的夜风吹动两根红烛摇曳,照亮了清昔欢憧憧的影子,映在绫罗的喜被上,与红枕上的暗花融为一体。

    鸳鸯退下了,堂中只剩下清昔欢与东初尘二人。桌上摆着喜酒,这味道是熟悉的杏花岁,两个白玉镂刻的酒杯已经斟满了酒,除了酒杯红烛,还有一盘青梅。

    东初尘坐在了床榻前,面向了诧异的清昔欢。

    “欢儿,我们还没喝合卺酒呢。”东初尘端起了两杯酒,递给了清昔欢一杯,自己端一杯。

    “我不喝酒。”清昔欢望着酒杯里平静的杏花岁,心里一抽。自从喝酒导致洛阳关大败之后,便是滴酒不沾。

    “这酒不烈,就一口。”东初尘将酒杯抬了抬,塞到了清昔欢的手里。

    “抱歉,我不喝酒。”清昔欢垂头,眉也皱起来。

    东初尘见清昔欢似有不欢,轻轻挽起清昔欢的手臂,与之交杯,后饮下了自己的一杯,又饮下了清昔欢手上的一杯。将酒杯放在桌子上口,酒杯空空,怅然若失。

    之后东初尘坐在床脚迟迟不语,清昔欢坐在床头亦是无话可说。

    良久。

    “你该不会是要夜宿这里吧……”清昔欢质问。

    “你该不会是不要我夜宿这里吧……”东初尘反问。

    是啊,自己想什么呢,这位是王爷,是自己拜了堂的夫君,理当睡在一起,可是……

    “我还小,你还不能!”清昔欢攥紧了拳头,脸倏地一红。

    “不能什么?”东初尘顺着清昔欢闪躲的眼神看去,故意提起的唇角,靠近了清昔欢。

    “不能!”

    “什么?”东初尘慢慢的接近清昔欢,清昔欢则向着床榻仰去,东初尘也慢慢的倒向了清昔欢。二人咫尺之遥,互相对望。

    “你若是敢碰我!我就杀了你!”清昔欢憋红脸,大喊一声后,抓紧了手边的长兴剑横着抵在了东初尘的脖子上。

    东初尘轻笑,伸手揉了揉清昔欢的头发,将喜被掀开为清昔欢盖好。

    “洛阳关夜深风重,夜晚不要踢被子,每晚睡前要将香囊挂在床脚驱赶虫蚁,关好门窗,我在你的窗前挂了铃铛,若是有动静要警惕,小桌子上有吃食,渴了饿了也可以叫丫鬟,别忍着。”

    东初尘将清昔欢的鞋袜脱掉后,在清昔欢又惊又羞恼的表情下,轻轻捧着清昔欢的脚塞进了被子里,盖好了被子。

    “那你……那……”清昔欢诧异的望着东初尘不知他要干什么。

    “我去侧殿睡,离这不远,你若是有事喊了丫鬟办不妥的就喊我,随叫随到。”说罢为清昔欢遮好了床幔,走出了寝殿。

    门在外关好了,清昔欢看见东初尘的身影在门外伫立了一会,便离开了。松了口气,心里却空空的。

    好在东初尘还算君子,没有逼迫自己,否则心里也是难受的。

    清昔欢叹了口气,望向了明灭的烛火,灯影缱绻,拉长了清昔欢孤寂的影子。从前的寝殿还是寝殿,还是自己睡着,可总是不一样了。

    清昔欢将身上大红的喜袍褪去,头上的凤冠也摘了下来,小心的放置在铜镜旁,换上了随身的便服,头发也束起一半,用红色的发带扎好脑后,精神多了。

    清昔欢起身抚摸着寝殿里的一切陈设,有些都没来得及换,有些痕迹还是生前留下的,抚摸着床沿上刻刀留下的深沟浅壑,心里一揪,鼻子一酸,眼泪就滑了下来。

    “不知道子维哥哥跟来了没有……”

    就在这时,窗上铃铛作响,一阵风吹来,将窗子直接吹落,哐啷一声,整扇掉了下来。

第一百一十二章:姑娘你怎么哭了

    夜风习习,从偌大的窗子向外看去,好大一弯勾月挂在天上,冷风扑面而来,将清昔欢震惊的脸差点吹歪。

    只见一身灰色外衣的男人正蹲在窗子前,头戴着斗笠,身披着斗篷,即便是脸上蒙着半面黑纱,依旧掩盖不下因为莽撞不小心弄破窗子而生的脸红。

    “子维哥哥……”清昔欢的一语打破了寂静与尴尬,唤着郑子维的名字,眼泪刷刷的落下来。

    时隔六年,却又是隔了一个前世今生,终于又得以见到了郑子维,这样的滋味太复杂,无人能感同身受。

    郑子维跳下了窗子进了房间,就被清昔欢扑进了怀里。

    郑子维的脸较之刚刚更红,一只手不自然的僵直,不知该垂下的好,还是该抱紧呢……

    “君王……”郑子维发出声音,一贯的清冷里,多了满满的温柔,还有点点的哽咽。

    “子维哥哥……”清昔欢怀抱着郑子维,像是抱了满怀的安全感与失落的从前,他还在,好像东国还在。

    “君王,你还活着,太好了,太好了。”郑子维的手抬起。多想抱紧面前日思夜想的人,可是她是君王……

    郑子维的左臂又搭了下去,胸口处的撞动已经加剧到了极点,嗅着清昔欢身上又熟悉又陌生的气味心跳不止。

    “子维哥哥,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我们先出了府苑再说。”清昔欢脱离了郑子维的怀抱,拉着郑子维空空右袖心里一紧,擦掉了眼泪,警惕的看向了窗外。

    “好,我带君出去。”郑子维说完,看向了瘦小的清昔欢,耳根一红,蹲下身来。

    “请君先趴在我背上,不然,我们可能出不了这高墙深府。”

    “好!”清昔欢跳上了郑子维的后背,双手箍在了郑子维的脖子上,郑子维顺着窗子跳上了高墙,二人一路向着后花园外的竹林行去。

    到达了竹林,清昔欢跳了下来,左右看了看没人 ,抓紧了郑子维的袖子,看着郑子维将斗笠摘下来,终于看清了郑子维的眉眼。

    果真长成了男人的模样,经年之久分别的时候,还不过是小孩子,如今已是玉树临风的公子了。气宇不凡犹如仙子,清新俊逸的面庞也不知会迷倒多少女子。只是终日这样的冷寒叫人无法亲近。

    “子维哥哥,你不好奇我为何成了这样子?”

    “君不说,我不问。”郑子维的眼里闪过柔光,轻轻道。

    “其实我也是异常难以相信,你知道吗,国破山河亡的那天,我死在了洛阳关的门口,却在血流干的一刻,见到了一个女孩,死去的瞬间,我们合二为一,成了一个人,她的音容相貌,我的灵魂性格,说起来真的难以置信,但是,我真的是适瑾瑜啊!”

    清昔欢抬起头来,已是泪落满面。

    郑子维的眼睛里一直有光,望着如今的适瑾瑜,虽是改了相貌,但是神韵还在,性子还在,记忆还在,况郑子维绝对不会认错,她就是适瑾瑜。

    “君王……只要你活着,无论变成了谁都好。”郑子维的右袖在风里被吹动的哗啦作响,叫清昔欢心里一沉,看了过去。

    “子维哥哥,你呢?你过的还好吗?”

    “我都好,什么都好。”郑子维说着说着神情突然愤怒,却沉住气压低声音道“只是,后来才听闻了是东初尘杀掉了你……所以我来了紫安。”

    “所以你打算杀掉东初尘吗?”清昔欢一惊,耳边的风吹动了发丝微扬。

    “嗯,大仇必报。”郑子维郑重道。

    “不行!”清昔欢直接拒绝了郑子维。转过了身去。

    郑子维惊异的看向了清昔欢,不晓得她何意。

    “还……不是时候,我们现在要利用他,办成很多事。”清昔欢狠狠的皱眉,转过身去再次拉住了郑子维的衣袖。

    “子维哥哥,国仇家恨不得不报,可毕竟我现在还活的好好的,而且老天又给了我一次生命,我更要好好珍惜,现在要紧的不是杀人,而是其他。”

    “君王明示。”

    “比如,兵权。”清昔欢呼了口气缓缓道“得兵权者,得天下,如若想得兵权,首要是领兵。”

    “君王意思,要我为东初尘领兵吗?”郑子维的眉头不知不觉的皱的更深,心里咯噔一声。

    “子维哥哥,没有办法,我们现在要懂得忍辱负重,凭你我二人,又如何可以将东国再次收回呢?”清昔欢眼神落寞,胸口震荡。

    “一切都听君王安排。”郑子维面色阴冷,却答应了下来,只要是适瑾瑜的话,就一定会答应下来。

    “只是,君王,与仇人成了亲……我还以为君王穿上嫁衣,会是为了燕国师……”郑子维声音低了下去,竹叶飒飒作响,散落了一地,划过二人相接的目光,斩断了哀思。

    “我也以为,可是命运不以为然。”清昔欢浅笑,将心头的难过全全压进了心底。

    “他对你好吗,欺负你吗……”郑子维紧张的还想问下去,可舌头打了结,却是不能再问了。

    “他……”清昔欢恍惚了。心中赫然有物在撞。

    “命运无常,我偏偏重生在他最宠爱的女子体内,他对我……不,他对她很好,好到入骨,好到入血,她可以屡屡失了规矩冒犯他,她可以将梅子糕吐在他的手上,被他吃掉,他可以随意骂他,欺负他,他却只笑笑,她可以骑马射箭不需要掩饰自己的性格,她可以在他身边做自己。他呢,他可以为她挡箭,为她下狱,为她此生只娶一人,为她亲自迎亲,为博得她一笑,可以将阿回的东西赠送她……好到叫人嫉妒吧……”

    适瑾瑜不知自己说了什么,心里却一酸,狠狠的疼起来。

    东初尘为了清昔欢,可以上天入地做大英雄,又可以抛去尊严华丽只做寻常人家的公子,而东初尘与她适瑾瑜……却只能是一剑毙命。连眉头都不皱一下,对于适瑾瑜来说,过于残忍。

    郑子维面色微冷,眼中是熠熠的光,只小心的说了一句“只要不欺负你便好。”

    清昔欢回过神来,看向了郑子维的眼睛。

    两个国破家亡的人此刻聚在一起,却是心中千言万语转为了无词。这时候的任何一个愿望都是渺小的,只是还有彼此在身边,都还活着,便好。

    清昔欢迎着郑子维灼灼的眼神,小声道“子维哥哥,要记得,我们从头再来会有很多的不顺与屈辱,这些都是不要紧的,成大事者,当不拘小节,万事都可隐忍。”

    郑子维郑重点头,望向清昔欢的眼神十分哀戚。

    “夜深了,如若我不回去,怕叫他注意了,你也先走,明日来洛阳关,洛阳关准备招贤纳士,你的实力,做个领军毫无问题,我们,慢慢开始。”

    清昔欢望着郑子维表情凝重,郑子维只轻轻点头“君王说什么,就是什么。”

    “好,子维哥哥,你先离开吧,万事小心不要与人起冲突,照顾好自己。”清昔欢捏着郑子维的袖口嘱咐,眼里多了不舍。

    “是,只是还有一件事需要君王注意。”郑子维道。

    “子维哥哥你说。”

    “大婚刺杀并不是我一个人的主意,还是快意阁南堂主的主意。”

    “哦?我与快意阁的南堂主还有仇?”清昔欢苦涩的笑了笑。

    “快意阁的南堂主,便是那日与君王一同成亲的女人,君王要小心那个女人。”郑子维面冷皱眉。

    “陈佳意?”清昔欢不禁讶异,随后又笑了笑回应道“好我知道了,你也要注意身体,天气快冷了,不要着凉。”

    郑子维的脸又是一红,小心道“谨记君王命。”说罢望着清昔欢依依不舍的向着府苑大门走去,也终于将面纱覆在脸上,戴好了斗笠,凝望清昔欢的背影良久,终于落寂的转身消失在风中。

    清昔欢再次回头的时候,郑子维已经不见了,心里空空的,看着满地的月光,转身过去的时候,心里一凉,望着府苑大门,眼冒哀伤。

    “真的回不去了吗……”

    只见府苑大门紧闭,再看高墙,以清昔欢的身高来说……

    清昔欢绕着偌大的府苑跑了一圈,气喘吁吁的的也没能找到进去的门,突然就想起了后门疑似有个狗洞来着,也不知有没有被堵上。

    遂清昔欢跑向了狗洞的方向,一看,哈哈,果然还在,也没在意身周有没有人经过,冲着狗洞就钻了进去。

    “啊哈!抓到一只小狗!”

    突然,此时也不知是谁,在清昔欢的身后死死的拉住了清昔欢的脚,毫不留情的将清昔欢从钻到一半的狗洞里硬是拖了出来。

    清昔欢心中一冷,被拖出去转身满面怒气的望去。

    月光满满倾泻而下,打在来人的深邃眼瞳上,照亮了整晚的夜色。

    随即泪落满面,胸口狠狠的刺痛,泣不成声。脑后绑着的一段红色发带被风拂起,如流淌不断的鲜血,嫣红夺目。

    “姑娘,你怎么哭了?”

    清昔欢听着来人的声音,似如春风落耳,又如刀尖刻在心上,悲不自胜。

    竹林有风绕耳,缠绵凄婉,如泣如咽。

    清昔欢望着来人的脸轻笑,摇头道。

    “我不知道。”

第一百一十三章:与周云开定下婚约

    来人是周云开,正迷茫的看着哭泣的清昔欢,老半天,惊讶的喊道“你是!红飘带!”

    清昔欢不解的看着周云开,半天,也终于看清了来人的脸,“是那晚的小贼!”

    想不到竟然在这里看见了小贼,那双明眸闪闪发亮,叫人心中悸动不安。

    “小贼?”周云开茫然的想了想,突然想起了那夜在自家房梁上偷东西,瞬间勾起了唇角回复“怎么,那晚你也在?”

    “岂止啊,我还救了你一命,没有我的暗器,清远的剑早就劈开你了。”清昔欢咧开嘴笑了笑,不知为什么,看见小贼,就发自内心的开心。

    “原来是姑娘啊,多谢姑娘大恩大德,周某没齿难忘。”周云开拱手一拜,颇有君子风范。

    “你姓周?”清昔欢笑问。

    “啊,是。”周云开似有不安,总怕说漏了嘴,这是平东王府,怕这姑娘是王府的丫鬟,不能叫她知道身份。

    “在下周三,姑娘不嫌弃的话,可以唤我名字。不知姑娘姓甚名谁……”周云开一笑,引来清风环绕。

    “我……无名无姓的小丫鬟,不值一提。”清昔欢不自然的笑了笑,气氛略显尴尬。

    “那,我就叫你小狗吧。”周云开说话间,粲然一笑,露出了脸上的两个小酒窝。

    “好……”清昔欢也不知道为什么,就答应了下来,这样难听的名字,竟然也未反驳。

    “那我叫你周郎吧。”清昔欢莞尔,安静的夜,叫周云开竟听见了胸口的响动,一下,两下,三下……

    “不知周郎何时见过小女……红飘带是什么?”清昔欢眨了眨眼睛。

    “是前不久,见小狗你打马路过,未看清脸,只看清了小狗头上绑的红飘带。”周云开一笑,伸手在胸前,勾了勾手指,指了指清昔欢脑后的飘带。

    飘带跟着夜风戏舞,如一只血红色的蝴蝶翩翩。

    “这个吗。”清昔欢伸手绕在指尖,散开了发带,将发带捧在了手里。

    周云开的眼里闪烁出光亮,望着清昔欢手中一段发带,心中一震刺痛,眼神硬是移不开,直直的盯着,每看一眼,胸口疼一下,却又舍不得不看。

    “小狗姑娘,可不可以将这发带赠与我……他与我有缘,只看了一眼,就再也无法割舍于他人,作为交换我可以给你我有的。”周云开望向了清昔欢的眼睛,二人凝望,生了满竹林的心跳声。

    “只是寻常发带,周郎喜欢,就拿去吧。”清昔欢不知为何,这个男人身上有着异常吸引自己的东西,况这发带与之相配。风一吹,就飞去了周云开的手上。

    周云开捧着发带,心中刺痛不已,却又安心下来,心中空空的一块终于被填满。

    “小狗姑娘,他可有名字?”周云开浅笑,捧着发带如获至宝。

    “没有,只是我带他时间最长,也最得心意。”

    “不如今日我为他取个名字吧。”周云开将发带轻轻绕在左手腕间,与朱砂痣一同生在左手,笑道。

    “就叫痴心。”

    有风卷起竹叶将周云开的碎发一同扬起,遮住了深邃的眼眸,只留下一抹记忆深刻的笑脸,久久挥散不去。

    清昔欢看呆了眼睛,想不到命运还是有幸的,竟叫自己再次遇见了他……

    “周郎是做什么的?飞贼大盗?”清昔欢饶有兴趣的问到。

    周云开的身后不远处还拉着一辆马车,马车里装着大粪,他总不能告诉自己心仪的姑娘此番来洛阳关是想在平东王府上泼粪的……

    “啊,在下,在下是农夫,种田的,身后的马车是肥料,经过这里看见小狗姑娘卡在了狗洞里,还以为是遇到了困难,抱歉,冒犯了。”

    周云开的脸微微一红,露出了从未有过的羞怯。

    “原来如此,周郎家在何处?可能告知?”清昔欢目光闪闪,兴奋的像个情窦初开的小女子。

    “家在紫安城中有几亩田地,平日一人吃饭还算温饱了。”周云开将一人的二字加重了音,随后悄悄的望向了清昔欢。

    “原来周郎还是未娶亲之人。”清昔欢露笑。

    “那么小狗姑娘呢,有了婆家没有?”周云开忙问道。

    清昔欢摇了摇头,望着周云开的脸,出神着迷。

    “那么如若在下在此与小狗定亲,小狗会反感吗……”周云开的气场很强,离近了一步,不容抗拒的问着。

    “啊……”清昔欢的脸倏地泛红,一时语塞,竟说不出话来。

    “小狗,如若你不嫌弃,我们定下婚约吧,我一见你便再也放不下了。如若你同意,我便来王府提亲,我认真的。”

    周云开的眉头微微皱起,盯着清昔欢的脸,心中激起波澜一片。

    “未免仓促……”清昔欢一时头晕脑热,不知要怎么拒绝。

    “因我不想在叫心里空空的难过了,我想拥有你。”周云开说的郑重其事,眼神灼热,像是欲将清昔欢融化一般。

    “好吗?”

    “好……”清昔欢疯魔了,不知说了什么,便随口答应了下来。

    周云开听闻清昔欢答应了,无比激动,望着清昔欢柔情似水的双眸,握紧了左手。

    “小狗,说好了,我定不负你此生。”周云开的眼神里有星星,叫清昔欢一看便坠进星河中沉溺下去。

    “小狗,我得走了,如若你真心答应下来,明日这个时间我来见你。”周云开说罢,又是粲然一笑扬起了下巴“我等你。”

    说罢,带着一缕‘痴心’,大步离开,消失在夜色中。

    望着周云开坐上了马车磕磕绊绊的驾车离去,突然觉得有些滑稽想笑,不知怎么,今晚的月色也柔婉,风也清爽,就连地上的石头都是光滑如玉的。

    望着王府的高墙,与脚下的狗洞,清昔欢只能选择从狗洞钻入,见不得人一样。

    “糟了!我成亲了啊!”

    狗洞钻到一半,清昔欢终于清醒起来,自己今日是与东初尘大婚的喜娘啊!这可是洞房花烛夜,竟然出来与人……偷情?

    钻进了王府,清昔欢胸口炽热,思想不断在脑中斗争。

    周郎是自己一眼便欢喜又落泪的人,东初尘是明媒正娶的夫君,到底要如何抉择。

    望着东初尘的侧殿灯火都熄灭了,看来是睡下了,记起东初尘说过的,如若自己有了欢喜之人,他便让步,那么是否应该告知他,自己喜欢上了他人?新婚夜对于他来说,是否过于残忍?

    清昔欢的心里极度抗争,可一想到东初尘明明是自己日后要除掉的人,还在意此时伤不伤心吗?

    思虑良久,踟蹰了良久,终于不打算瞒着东初尘,准备进去摊牌。

第一百一十四章:全府遭难

    侧殿的门没有关严,清昔欢轻轻一推就推开了,动静之大,倒是吓了清昔欢一大跳。

    屋内黑漆漆的看不见人影,清昔欢站在门口在内关好了门,对着床榻的方向轻轻咳嗽了两声。

    “我知道此时说这话很伤人,但是如若我瞒着你恐是更伤你……但我想,你既然心中有人,如若我说了,你也不会难过。”

    清昔欢自言自语了半天,东初尘都没有发出任何动静,清昔欢心一横,直接站在黑暗中将心里话全都吐露了出来。

    “东初尘,不妨实话告诉你,我不会喜欢你,永远都不会,不过幸好你也不会喜欢我,所以我有了欢喜之人,你是否要履行承诺来……成全我们。”

    清昔欢咬着牙坚持说完了大逆的话,他是王爷,而自己是王妃,是新婚第一夜的妻子……

    可他也是宿敌。

    清昔欢心中一震,不知为何,竟有些心疼在里头。

    终于将心里话一口气说完,可东初尘却依旧一言不发,静谧的空气中混合着凉意袭来。

    “东初尘,你在听吗……你的承诺还兑现吗……”清昔欢小声的询问,心虚的露了怯。

    依旧是死寂一般,毫无回应。

    太过静寂倒是叫清昔欢恼羞,走至窗前点燃了蜡烛,照亮了床榻。

    哪里有东初尘,连鬼都没有。也不知大深夜的去了哪里。

    “哎……”清昔欢吐了口气出来,好不容易下的决心,此刻又被打下去了气焰。刚刚的勇气再也没有了。

    ……

    周云开赶着马车心情愉悦到了极点,苦苦寻找的心中空档如今总算找到了,还定下了约定,很快便可以娶来做妻子,思及此,叫周云开开心的挥鞭向前去。

    只是不知道,自己本与平东王妃是有仇的,会不会因为大婚那档子事叫清昔欢记恨,不允准自己与小狗的婚事,如若如此,岂不是自作自受了。

    周云开面露苦涩,心中担忧不已,伸出手去瞧向发带痴心的时候,无意间发现了原本的朱砂痣颜色略微更鲜艳了一些。

    周云开蹙眉,望着手腕间被风拂起的痴心,又笑了起来,用痴心将朱砂痣掩盖在下,哼着小曲,挥鞭马不停蹄的顺着小路奔回紫安。

    就在路口转弯处,只见一个一身红衣的男人醉醺醺的行来,站在了道路中间。

    “喂,啊喂喂,让开,不要挡路啊!让开!”周云开的马已经疯狂了,根本顾不上前面有人,任凭周云开死死拉拽缰绳,还是冲着那人飞奔了过去。

    “让开啊,喂!”周云开大叫着那人却无动于衷,千钧之际,周云开将缰绳向着一侧用力的拉扯,叫狂奔的马调转方向,终于在马上撞到那人的时候,将车翻转,却因过度的颠簸,马车上装的粪桶翻滚下来,直直的扣在了那人的头上。

    “对不住!足下对不住了!”周云开的马一路奔去,踏起的灰尘将那人的衣衫彻底染脏,成了泥人,却越来越远,直到再也看不见。

    “感感感感感……觉做了件坏坏坏坏坏事……”周云开坐在马车上被颠簸着一路向着紫安奔去。

    那人将粪桶从头上扯掉,站在路口发愣,一身的喜袍已经染得不像样子,像是刚从泥沟里爬上来的一般。

    “喂,没事吧。”只见郑子维经过,看见了满身泥泞粪水的男人。

    不看不要紧,一看竟然是东初尘,这叫郑子维颇为震惊。

    “呜哇……”东初尘嗅着身上的粪臭直接吐在了郑子维的身上。

    “……”郑子维眉头紧皱,手里握着的剑已经按耐不住的出了剑鞘。

    若是在这里杀掉了他,谁也不知道,洛阳关依旧是君王的,大仇也可报了。

    郑子维望着倒在路边酩酊大醉的东初尘,眉一冷,瞬间弹出了剑刃。

    ……

    周云开一路行了八十里的路,回到了家门口,下了马车,便吐在了门口,马车颠簸的太厉害,叫周云开扶着府外走廊的杏树,吐了个痛快。

    滴答,滴答。

    周云开恍惚听得到似乎有滴答的声音从哪里传来,伸手去空中接雨点却什么都没接到。摇晃着起身捂住胃部难受的向着府苑行去。

    滴答,滴答。

    “阿喜,给我准备一壶甜茶,老爷的胃都要呕出来了。”周云开向着府门无精打采的移去。

    滴答,滴答。

    “阿来呢,为什么不给我牵马,老爷我回来啦!”

    滴答滴答滴答滴答。

    “呵,一群白眼狼,老爷夜深不归没一人来迎接。”周云开挽起袖子大摇大摆的进了府苑,准备好好的教训教训下人们。

    走到台阶下的时候,突然缓缓的停住了脚步。

    府苑的大门是敞开的,灯火通明,厢房还有熬粥煮菜的炊烟雾霭升腾,后院的锦鲤还嬉游奔跳着撒欢,若不是看错了,怎会是横尸遍地,血流成河呢。

    台阶上的尸体流出鲜红的血水,顺着台阶滴落在青石板上,滴答滴答。府内前堂小厮倒在门口吐鲜血,瞪着眼睛,死不瞑目。

    踏开血河向里行去,脚下如千金重。

    面前是丫鬟们死在了门外,堂中,厨房,马厩,无不有尸体。阿喜的手边还躺着一壶茶,却早已与血水融合在一起,微微睁眼气若游丝的看着周云开寝房的方向。

    全府上下四十几口人,无一例外全全死去。

    “不可能……”周云开的脚步减缓,身子不听使唤的摇摇欲坠,大脑嗡嗡作响,只见昔日府苑中欣欣向荣的景象全都覆灭了。

    “不可能……”周云开每走一步,就如刀尖锥在太阳穴,疼,却又保持着清醒。

    府苑的血如大雨冲刷着地面,墙壁,树干,花丛廊柱,如泼墨一般。

    “老爷……老……爷……”阿喜一张嘴,口涌大量鲜血,最后的力气也终于耗散了。

    周云开浑浑噩噩的走至了阿喜身边,轻轻的蹲在了地上,将阿喜的头枕在了自己的腿上。睁大了眼睛。

    “阿喜,阿喜,老爷回来了,老爷来了,谁干的,谁干的……”周云开捂住阿喜淌血的脖子,怒目圆瞪,额上青筋暴起。

    阿喜却再也说不出话来,手里还紧紧的攥着绣帕,就这样断了气。

    周云开睁着眼睛眼泪如断线的珠子,哗啦哗啦的落了下去。

    不过一夜的时间,走的时候大家还喜气洋洋的,各忙各的,可现在却都成了黄泉亡魂,动不了了。

    周云开眼望周府上下,满目的哀戚,全府死人的脖子上无不有一道血印,是一剑毙命,手法干净利索,毫不拖泥带水,当今世上难有奇才。

    灯影里的周云开,伴着身周漫天的血腥味埋下了头,身体颤抖,肩膀一耸一耸,将血红的眼睛掩在手臂下,声音里载满了愤怒与哭音。

    “老爷我……,一定会,一定会为你们报仇的!我周云开指天约誓,此仇不报,誓不为人……”

第一百一十五章:你惹我不爽,我送你死亡

    次日一大早,雅王府上下忙着伺候王妃洗漱,王爷早早就离开了,陈佳意起床的时候,已是日上三竿。

    昨日折腾的太晚,回寝殿的时候,已是凌晨。

    陈佳意略带羞涩的起了床,见长峰端着漱口水笑盈盈的走进来,挽好了长发。

    “王妃昨夜睡的可踏实了?”长峰捂住嘴巴露笑。

    “长峰,你什么时候会贫嘴了。”陈佳意嘴上虽说的强硬,嘴角却又不经意的翘起了弧度,将手指沾在栀子花调制的蜜水中,轻轻润泽。

    “好香。”陈佳意闭上了眼睛,细嗅手上沾染的香气,心情愉悦。

    “王妃从来不喜欢香粉香料,如今也喜欢了呢。”长峰依旧打趣,叫陈佳意眉头微皱,却笑意不减,伸手弹出水花在长峰脸上,主仆两个打闹起来。

    “哟,一大清早的就这样闹,真的就不失王妃的规矩吗?翠儿,快说给我听听,房间中的是奴婢不敬啊,还是主子不尊啊?”

    一大清早,伴着喜鹊叽叽喳喳叫的还有侍妾南姬,正趾高气扬的站在门外撒气。

    “王妃,要不要……”长峰眉一立,叫陈佳意望去,摇了摇头,只埋头不动声色的洗手。

    “妹妹何出此言啊,一大早上,做什么呢。”这时只听门外一声动人声音响起,叫陈佳意稍微注意了一些。

    “原是姐姐啊,大清早起来了,就找妹妹闲聊吗?好有兴致。”

    南姬蔑笑,不屑道。

    被称为姐姐的便是雅王府上的侧王妃谢琴韵,虎威将军之女,闻听此女自小便知书达理,娴静温婉,从不与人争辩是非,万事都一笑而过,叫众人赏识不已。

    “倒不是,我是准备拜见佳柔王妃的,我想妹妹亦是如此。”谢琴韵莞尔道。

    “姐姐自己巴结就巴结吧,干什么牵上我啊,我可没空,还要准备王爷的吃食,王爷早上练习骑射归来,还要去我的殿中用餐呢。”南姬扬着下巴,满满的得意。

    “妹妹错了,正王妃新婚,王爷理当在正王妃的殿中用食,妹妹不要失了礼数。”谢琴韵不愠不火,却又郑重严肃。

    “是吗?昨夜一夜都未归的人,也算王妃吗?指不定与哪个野男人****了,谁说就一定是王爷呢~”南姬笑道。

    “你不要口出不敬。”谢琴韵眉眼中似有不悦,这样的争辩又引来了侍妾孙氏前来看,也不敢劝,只在一边杵着,不敢开口。

    “怎么了,我说两句不行吗?侧王妃不管家事,王爷时常不在,现在娶了个正室王妃倒是好了,一夜都不在寝殿,哪去了,我不该说几句吗?姐姐你懦弱,孙氏又小,秦氏又病,卧床不起,我若是再不管,岂不是叫王府上下都乱了套了?”南姬故意扬高了声调,一副杜鹃的金钗随着南姬上前一步走,轻巧的在头顶晃动。

    “你!你话语太过难听,罚你去读周礼,学学妇德妇容,不要整天惹是生非,给王爷丢脸!”谢琴韵愠色,面上拢了一层薄霜。挥了挥印着槐花的白色丝袖,头上的银杏银钗折射了上午大好的阳光。

    “姐姐,妹妹直言,不要有了王妃就以为自己有了靠山,你一向不主持家事,怎么今日就在我面前耀武扬威起来了,姐姐怕是忘了自己几斤几两,不记得妹妹叔父吴楚大将军上次是如何在朝堂上惩治其父亲的了吧,小小虎威将军家庶出之女,竟然做了侧妃,真是命好,老天这雷劈差了地方,叫你还得意起来了。”南姬将手上的帕子扯了扯,擦掉了脑门上的汗珠,随意的甩给了身边的丫鬟翠儿。

    “英雄不问出身,何况你我同为王爷家室,你如何嚣张跋扈至此,简直没有家教,若是还不去领罚,就待王爷回来后,好好讲讲你如何泼辣无度。”谢琴韵喘气加粗,气得双手攥紧了手帕。

    “如何啊, 得宠便是正道,你还真的指望一个位分可以压着我啊,不要说你,连着新来的那个,有一位算上一位,谁又别想压住了我!都给我听着,这雅王府,上下都要老老实实的,不要以为自己是正妃就要得意了,小心我禀报了娴妃娘娘,叫娴妃娘娘亲自惩罚你们这些不识抬举的!”

    砰!

    众人一愣,陈佳意的殿门被推开了,只见陈佳意将头发盘起了朝云近香髻,簪了个银白色流苏青鸟发簪,依旧是平日里的一身绿衣,手持不离手的尚方剑,并不打扮却带着沉鱼落雁之容的脸上毫无表情,只微微伸展了个懒腰,慢慢向着三人面前走去。

    三人惊呆了,想不到这王妃相貌如此动人,除了姣好面容,还有一身的英气在里头添了不少女子少有的仙姿,叫三个女人见了都移不开眼睛,怪不得叫王爷娶来了做正妃。

    “见过王妃。”谢琴韵右手覆在左手之上,双手撑在身右,对着陈佳意低头屈膝行礼。一旁的孙氏见状,也赶忙做礼。

    只有南姬昂着头站着,并不行礼不说,还撇了撇嘴蔑笑一声,不紧不慢的从身边丫鬟手中接过了扇子,扇摇起来。

    “怎么,昨夜姐姐是去了哪了啊~不是私会什么野男人,做了见不得人的勾当去了吧,我作为一家之主,询问询问不过分吧。”南姬眼神鄙夷,语气讽刺,故意扬高了声调。叫身后的谢琴韵与孙氏都微微低头,替陈佳意捏了把汗。如若南姬想要刁难,岂是善罢甘休的主。

    陈佳意并未接话,只慢慢接近几人,走至不屑的南姬面前,拔出尚方剑,一剑刺穿了南姬的胸口,随后轻松的对着身后拜礼的二人道“早~起身吧。”

    说罢拔出了宝剑,利索的插回了尚方斩马剑的剑鞘中,毫不停顿,头也不回的向着后花园行去。

    南姬的表情惊愕呆愣,片刻,胸口流出了鲜血,大喊大叫的倒在了地上,捂住胸口高呼大哭“王爷救命!王爷!……王爷……”随后口吐鲜血,慢慢的翻了白眼死去。

    谢琴韵与孙氏吓傻了,浑身发抖的看着地上死去的南姬,瞠目结舌的双手捂住了张大的嘴巴。孙氏更是没见过大场面的,直接吓昏在了地上,身边的丫鬟哭喊着去扶孙氏,王府上下的人都闻声赶来看,吓得连连后退不敢上前,丫鬟们更是大叫连连,不敢睁眼,小厮们瑟瑟发抖议论。

    “怎么了?”此刻,东初华骑射回来,在人群后发出了声音。

第一百一十六章:这样的王爷还捡回来干什么

    “王爷…王爷,不好了,王妃她……”小厮跑上前去,吞吞吐吐的老半天才终于敢说出来。

    “王妃她……将南姬殿下杀掉了……”小厮面色如土,吓得低着头,不敢观望东初华的脸。

    “什么……”东初华一愣,手中的弓箭掉落在地,立眉瞪目的快步走向了南姬的身边。

    南姬已经再也没有知觉的倒在了地上,身下的血泊逐渐扩大,十分刺眼。

    “南姬……”东初华跪倒在南姬身边,双唇颤抖,缓缓的伸出手去却又不忍心抱着,只面色痛苦流下眼泪。

    “陈佳意在哪!”东初华倏地大声一喝,叫身周跪着的下人们吓了一大跳,瑟瑟着身子,不敢抬头。

    “琴韵,陈佳意在哪!”东初华怒目圆睁,看向了身前埋头的谢琴韵,喝到。

    “回禀王爷,王妃去了后花园。”谢琴韵低声道。

    “去传她。”东初华语气骤寒,压低声音叫小厮跑去通传。小厮爬起身向着后花园快跑去,结果迎面而来一身碧绿的人,站在了大家面前。

    “不用了,我来了。”

    这时陈佳意带着长峰二人一前一后的走上前来,默默伫立。

    突然,在众人还低头拜着不敢言语之时,只见东初华拔剑站起,直指身前的陈佳意喉咙,叫陈佳意微微一愣后,随即面不改色的望着东初华充满怒意的眼睛。

    “你要杀了我?”

    “对,为南姬报仇。”东初华沉冷道。

    “东初华,你当真?”陈佳意眼眸含冷,闪过哀伤。

    “当真。”东初华的睫羽微颤,剑刃却丝毫不偏离。

    听闻此话,身前跪拜的谢琴韵赶紧发声“王爷赎死罪,今早妾身起来后准备参拜王妃,可恰恰平日不爱闲谈的南姬却在王妃的门前出言不逊,极其嚣张,还称昨夜王妃未归是……妾身说不出口。”

    谢琴韵低着头,不敢大声。

    “说了什么,说!”东初华面怒。

    “说是王妃不检,昨夜私会他人,这样的话不止一次的中伤王妃,污蔑王妃,叫众人见了无不气恼,王妃却再三忍让,并未责怪,反而宽怒,但今日晨起时南姬实为太过分,妾身人微言轻,并不能为王妃说上话,是妾身该死,如若王爷怒意不减,就斩了妾身消怒吧。”

    谢琴韵的话不卑不亢,也并未胆颤,只低着头,声音不大。

    “你还要为她求情,这次杀了南姬,如若不惩治,那下次要大杀四方,还是血流成河!即便南姬有错,可以待我回来,我来惩罚,怎可以一意孤行,没有法则!”

    东初华的剑刃依旧举的很高,挨着陈佳意的脖子,风吹来还能感受到剑锋上的寒意。

    “王爷三思,一来实在南姬过分,小小侍妾污蔑王妃与王爷,屡屡冒犯,实为难忍。”谢琴韵说话间,微微叹气。

    “你叹什么气?”东初华依旧怒道。

    “二来,王妃手上的宝剑还请王爷看仔细……是皇上御赐尚方斩马剑,正三品以下官者可先斩后奏,请王爷三思,南姬,王妃可斩。”

    谢琴韵的话叫陈佳意心中一顿,看向了跪地求情的谢琴韵,更看向了身周更为忌惮的下人们,最后再次与东初华对视。

    “谢琴韵,你是在用父皇压本王吗?”东初尘立目,向着谢琴韵阴冷望去。

    “王爷话中有误,皇上本就压着王爷,溥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王爷又是皇子,理当如此。”

    东初华气得说不上话来,又见长峰与谢琴韵身边的丫鬟弦儿都来求情,下人们也都纷纷求情,只好叹气将剑怒插在了地面上,转身背手冷寒道“即日起,王妃无皇上诏命,不许出殿门否则,无论如何,本王都会上表父皇,斩了王妃,都记得了吗!”

    “是!”

    “还有本王的南姬,要厚葬,本王亲自送灵……”东初华再也说不下去,伤心的迈开大步子,愤怒离去。

    “是。”

    下人们待谢琴韵起身,也都慢慢起身散去。陈佳意望着东初华的背影,表情看不出喜怒。

    “姐姐。”只见这时谢琴韵上前来。

    “哦,侧王妃,多谢救命之恩。”陈佳意拱手一拜。

    “姐姐客气了,唤我妹妹就好。”谢琴韵温婉的笑了笑,眉眼一弯,极为好看。

    “妹妹,妹妹竟然为了我可以舍命相互,大恩不知如何报答。”陈佳意轻笑。

    “妹妹哪里救了姐姐命了,救姐姐命的是王爷。”谢琴韵莞尔。

    “他?何意?”陈佳意微敛眉问到。

    谢琴韵四周扫了一眼见无人后,靠近了陈佳意小声道“南姬本是吴楚大将军的侄女,当年倾慕王爷,说何都要进王府,王爷不欢喜她,又无奈碍于吴楚大将军,只好进了王府,做了侍妾。按着情来说,王爷是没有情分在里面的,死,也就死了,若是按着礼数……”

    谢琴韵微微礼拜后,再次开口“虽说王妃您手持尚方斩马剑,却毕竟斩得是吴楚将军的侄女,叫王爷为难,王爷也只好做做样子惩罚,而将姐姐您禁足起来,实则是保护起来,不叫娴妃娘娘招去姐姐,欺负了姐姐。”

    谢琴韵的话叫陈佳意心中一震,将信将疑。

    “如何确信呢。”陈佳意问到。

    “姐姐您晚上静候王爷就是了。”谢琴韵一拜,礼貌离去,叫陈佳意良久都没想明白。

    谢琴韵越走越远,身边的丫鬟弦儿低声询问起来。

    “殿下,您为何要帮着王妃说话?叫她与王爷误会不好吗?这样王爷也能多注意我们一些。”

    谢琴韵笑笑,转头低声道“王爷本是做戏迁怒,怎么真的舍得责罚王妃,自从知晓娶的妻子为陈佳意后,王爷许多年都不见如此开心了,他对王妃的感情,岂是我能比的,如此我送个顺水人情,叫王爷王妃都记我个好,何乐不为呢。”

    “是。”弦儿低下了头。

    “出身平平,又不得王爷深情,夹缝中生存,只能是两面求全。”谢琴韵微叹,望着湖面上的小舟,眼生哀戚。

    ……

    “你带他回来干什么!叫他死在外面得了!”

    洛阳关的平东王府上,清昔欢对着地面上倒着的东初尘怒道,一边的郑子维正面无表情的盯着东初尘,良久道“他不是还有用。”

    “醉鬼有什么用,都沾满大粪了,这样的王爷还拾回来做什么。”清昔欢望着地面上还未醒来的东初尘,使劲的噘嘴。

    郑子维站在一旁没说话,东初尘倒像是听见了动静似的,咳嗽两声后,抱紧了自己,嗅着身上的臭味。

    “呜哇”吐在了清昔欢的脚上。

    “……杀了他吧。”

第一百一十七章:江湖骗子——荆无道

    “鸳鸯,去将王爷扶进去洗澡。”清昔欢望着依旧不清醒的东初尘,叹了口气,心软下来。

    “是,王妃。”鸳鸯拧着鼻子,又差遣另个丫鬟小厮一起,将东初尘扶着去了后府院。清昔欢的眼睛一直跟着东初尘游移,也不知是不是因为自己叫他喝的不省人事,从未见过他这样。

    “君王。”

    “嘘……”清昔欢做着噤声的手势后,又环顾了四周后,对着郑子维认真道“叫我昭王妃。”

    “是,昭……王妃。”郑子维一拜道“我们什么时候开始选贤?”

    “这难了,虽说告示已经张贴了,但是东初尘还未醒来,我又不能擅作主张。”清昔欢犯难。

    “是。”郑子维一拜,突然二人就听见了门外响起了朗笑。

    “王爷府构造果然不凡,崎岖难寻,可进不可出,可守不可攻~建造如阵法,不简单啊不简单。”

    “是谁?”清昔欢与郑子维不解的对望后,向着府门外望去。

    只见来人一身深蓝色粗麻衣裳,一个灰色斗篷宽大的及踝,一双灰白色靴子,一身的风尘仆仆,却又一脸的春风得意,白皙俊朗的脸颊上一双明亮深黑的眼眸含满笑意,长发懒懒的低低的束在脑后,风一吹,发丝便掠过肩膀拂过高耸的鼻骨,最后逗留在薄唇上。

    此人手中握着两张鬼画符,黄纸朱砂画成,另一只手挂着一杆拂尘,颇有几分老道派。但那人却年纪轻轻,面容清秀,眉目疏朗,玉树临风的身姿带着仙风道骨倒是有一副仙人模样。

    “报王妃,此人说是仙道来府中驱鬼除魔,可以为府上震灾难保平安。”小厮跑来跪拜道。

    “哦?”清昔欢与郑子维对望,笑道“可能驱除鬼魂?”

    “回禀王妃,那人说可以。”小厮道。

    郑子维露出了阴冷,站在清昔欢身边没说话。

    清昔欢露出不可言喻的笑,对着小厮挥了挥手“哈哈哈哈,叉出去吧,江湖骗子。”

    “是!”小厮得令跑去驱赶。

    “慢着慢着!容在下一句,王府上有鬼怪,如若没猜错的话,就在王妃身后,王妃小心!”那人不顾小厮侍卫的板子,执意将手中符贴二指夹住扬高在手上,随即向着地上一拍,动作利索的将符贴粘在了地面上,蹲下身来念着咒语。

    清昔欢面色难看,只看这道士到底有何功力,而身边的郑子维已经握紧了寒剑,只待那人说出个什么子午卯酉来,再做定夺打算。

    “天地灵气,鬼怪现身!”此时那人一喝,双眼紧立,接着收了架势后,徐徐吐出一口气,点头轻笑。

    “好了,府上鬼怪已被在下略施小法清除,王府可以万事大吉了。只是,需要支付请神费用。”

    清昔欢微微松了口气,马上挑眉笑道“多少钱呢?”

    那人清风朗月般的笑,发丝微扬,嘴角轻勾,似云中仙一般微抬眼帘,缓缓张口道。

    “一千钱。”

    清昔欢勾笑,府苑内堂中道“敢问仙道姓名。”

    那人有礼的拱手弯腰一拜,声如青玉。

    “在下微名荆无道。”

    已是上午日头最盛时分,王府宫宇上的斗拱飞檐,廊桥水榭被阳光镀了层璨金色,王府大院中曲折的大道小路中无不回响着板子噼哩叭啦此起彼伏的声音。

    那人被打了三十大板后,趴在地上看着小厮一把火将其身上的符咒全部烧毁,目光呆滞的趴着。

    “行了,叉出去吧,若再见他在洛阳关行骗,任何人都可补上两脚,记住了吗?”清昔欢微微扬高了声调喝到。

    “是!”侍卫与家臣同时道。

    两旁的侍卫将荆无道叉了出去,扔在王府院外,如丢掉一张破布一样。还不忘在荆无道的后背上跺上两脚,啐了口唾沫。

    “你娘个狗东西,仗势欺人的下三烂。”荆无道面无表情的骂着,泰然自若的起身,拍了拍身上的灰土后,淡定的抚着拂尘轻轻离去。

    “竟然骗到王府了,他可真行,不过勇气可嘉。”清昔欢与身旁的郑子维打趣。

    郑子维没有笑,只担心起了清昔欢的处境。

    “你怕什么?不会真的以为他可以将我魂魄逼出来吧?有那能耐他还能挨打?”清昔欢大笑起来。

    “君……”郑子维忽然失口,赶紧换了称呼“王妃,我总觉得今日有事发生,不知他会不会是引子,不如我去……”

    “不如什么?”就在郑子维准备去杀掉荆无道的时候,却听见后堂一声清朗的话音,只见东初尘一身白衣移了出来。

    “你不醉了?”清昔欢望着清洗干净的东初尘,又恢复了好看清爽的模样,嗅了嗅空气后悠悠道“也不臭了。”

    “咳咳,我是有原因的。”东初尘脸一红,瞥开目光的时候,就看见了一旁站立,面若寒霜的郑子维。

    “这位是……”东初尘问到。

    “这位是今早救你回来的人,正好洛阳关招贤纳士,这位英雄准备在洛阳关找点事做。”清昔欢微微瞥了一眼郑子维,郑子维得令后,走至东初尘身边一拜“是。”

    东初尘将衣衫系好,又蹲下身在清昔欢身前,笑着叫清昔欢为他整理衣襟。

    清昔欢满脸的不情愿,又不想在众人面前驳他面子,只好伸手为他整理了下衣襟。东初尘浅笑,伸手抚摸了清昔欢的头,不等清昔欢反驳,就转身直起腰来看向了郑子维,细细打量。

    “怎么感觉你好熟悉。”东初尘的眼眸微微闭成一条细缝,叫郑子维也眼神锐利的对向了东初尘。

    “昨夜为你找家门找了一宿,能不眼熟吗。”清昔欢站在了东初尘身侧,对着郑子维轻轻摇头。

    “哦,原来是恩人,那本王失敬了。”东初尘退后半步,拱手道。

    “无事,我正好来洛阳关谋差,也算误打误撞。”郑子维道。

    “不知英雄有何武艺,准备谋什么官职?城守?将军?还是关保?”东初尘站直身子问到。

    “在下愿做洛阳关兵将统领,既中领将军。”郑子维一言,叫清昔欢与东初尘同时抬眼,深深的望向了郑子维。

第一百一十八章:公主出逃了

    “中领将将军可不是随口说说就能当上的,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东初尘接过鸳鸯递来的茶,轻抿小口,微微抬眼顺着茶杯边缘望去郑子维空空的右袖,目光犀利。

    “但是我能。”郑子维依旧面若寒霜,站在了东初尘的面前,语气里并不是一种得意,而是与生俱来的威气。

    清昔欢见郑子维戾气太重,未免担心起来。

    “领过兵吗?”东初尘将茶搁下来,问到。

    “从未。”

    “上过战场吗?”东初尘继续追问。

    “从……未。”

    这是清昔欢叫郑子维说的,总怕如若说出战场上的事,会被揪出郑子维为郑集的儿子,为铲除根基,定会将其杀掉,遂撒了谎。

    “那,本王为何相信你做的到?”东初尘轻笑。

    就在清昔欢不知要如何解释时,门外突然传来侍卫报。

    “报”侍卫奔来门外跪拜急促道“王爷!化国大将军苏纪青与江阴打来攻城了,不差五里的路马上兵临城下!”

    “来了多少兵马?”东初尘严肃道。

    “只是安国余留下来的兵马,不足五千!”

    “不足五千来攻洛阳关?”东初尘冷笑“不需管他。若有攻城之意,便乱箭城上射之,无需打开城门迎敌。”

    “是!”侍卫一拜转身离去,却被清昔欢唤住。

    “且慢!”

    侍卫重新跪在了地上。

    “欢儿,怎么了?”东初尘不解向着清昔欢看去。

    “可看清了,是五千人?”清昔欢问到。

    “是!”侍卫道。

    清昔欢不解,如若攻城,谁会急促的只发兵五千,况并未听闻两国开战,怎会有如此的战术?

    “好下去吧。”清昔欢**病犯了,思索着就叫侍卫下去。侍卫看向了东初尘,东初尘也点头道“下去吧。”侍卫终于一拜跑去。

    “报”就在这时,城关的士兵疾跑来禀报。

    “王爷,张将军已经奔走出城迎敌了!”

    “什么?”东初尘一惊,命令还是下晚了,竟叫张然开了城门出去。

    “恐有埋伏,不过是诱敌之术,怎会攻城只带五千兵,洛阳关多易守难攻他们不是不知道。”清昔欢咬着指甲低头踱步。郑子维站在一旁静静听着。

    “欢儿说的无错,我这就下令叫张然将军回城,不可迎敌。”东初尘皱眉道。

    “万万不可!”就在东初尘准备施令时,清昔欢唤住了东初尘。

    “为何?”东初尘不解。

    “如若现在再去唤回将军,岂不就暴露了洛阳关内此刻驻军颇少,怕了他们的埋伏,如若真的已经大开城门,干脆叫敌军胆战心惊,叫他们知道洛阳关兵马驻军众多,你有无伏军,五千还是五万,都不胆惧,如此才可吓退敌军。”

    东初尘对清昔欢的话甚觉有理,亦是对清昔欢有了佩服之情。

    “那,我们装作坐视不理?”东初尘问。

    “不,你即刻去城门关口喝茶候着,派出大将战前比试就好,莫要露怯。”清昔欢看向了东初尘问到“洛阳关现在有多少兵马?”

    “三万。”东初尘道。

    “足够了,即便应战也可应付一阵,现在去请求清远发兵是没有时间了,叫一队兵马将洛阳关的粮草全全绕过后城防再曲折绕回,假意这队兵马粮草是从紫安前来支援的,如若他们有埋伏先吓退他们吧。”清昔欢思虑着,将指甲咬在口中细思。

    “好……我去下令。”东初尘被清昔欢的一番话折服,马上准备赶往关口,却被清昔欢伸手扯住了衣角。

    “怎么了?”东初尘转身柔声问到。

    “带上他,还有我。”清昔欢指了指郑子维,又指了指自己。

    ……

    大皇宫内,娴妃摇着扇子满面春风的走进了浴凤宫。

    “参见娴妃娘娘。”苏玉及身边十几个宫女一拜,娴妃昂着头带着淑儿就走了进去。

    “皇后娘娘!皇后娘娘大喜啊,娘娘!”娴妃上前去一拜,满脸的笑意藏也藏不住。

    皇后在额上揉着清脑油,闭着眼睛蹙着眉道“什么大喜啊,听闻平东王与王妃安全抵达了洛阳关,毫发无伤啊。”

    皇后唤来了苏玉,又焚了些香。

    “娘娘,不拘一件小事,若是大喜,处处大喜。”娴妃笑道。

    “那你说说看。”

    “是。”娴妃起身后坐在了地榻上,闻着满屋的果木香,笑的开心“皇后娘娘不知,一来是今早上臣妾听闻臣妾的堂妹吴南姬今日在雅王府上被陈佳意杀了。”

    “这算是什么好事?”皇后笑道。

    “娘娘细想,南姬虽不算是王妃,却也是我父亲的侄儿,臣妾的堂妹,地位摆在这呢,如若就被这么杀了,岂不是要好好找东初华算算账?”娴妃一摆头,头上的珠翠乱坠。

    “哎,郑王妃的事刚过,还要谨慎小心一点为好,东初华那边,就先不要得罪了。”皇后头疼难忍,无暇顾忌。

    “可是娘娘您想,这若是在皇上面前好好的说一说,我父亲再怒上一怒,岂不是东初华就要领罪了?”娴妃阴笑。

    “即便领罪,也是陈佳意领罪,牵连不上东初华,没什么大作用。”皇后皱眉道。

    “但是陈佳意与清昔欢来拜见的时候,可以惩治责问啊,否则娘娘您的威严岂不是荡然无存了。”娴妃撇撇嘴,转了转眼珠,将绣帕扯了扯。

    “今日皇上有要事忙,本宫头疼欲裂,本是今日拜见的礼法都推到明日了,哪还有心思惩治谁。”皇后捂着额,露出了痛苦的表情。

    “那明日若是皇后娘娘不好说话的,臣妾来说,定叫那陈佳意不敢吭声!正好连带东初华一并拉下水。”

    “好啊,有妹妹这样威仪棣棣的人为本宫分忧,这后宫本宫可是可以放心了,只是……皇上说过,要淑昭仪为本宫分忧,不知,还要不要经过她……”皇后似有愁思泛起,头又疼起来。

    “管她呢,她算什么,有我就够了。”娴妃得意的仰头,顿感语失,赶忙拜道“娘娘恕罪,臣妾意思,有臣妾为您分忧解难,皇后娘娘可以轻松领导便是。”

    皇后微微斜眼,只轻轻点头后,继续问道“那么第二件事,是什么喜事?”

    娴妃听后又露出了得意与喜悦“便是皇上答应了叫公主嫁给化国皇上联姻!”

    “是吗?”皇后果真露出了欣喜,开心之余还不忘沉静下来,唉声叹气。

    “哎,只是本宫舍不得公主啊。”

    “皇后娘娘不要不舍,公主是为国奉献,况且嫁给化国皇帝又不是下嫁庶民,不会苦了她。”

    “可惜啊,素妃若是还活着,作为公主的生母来说,岂不是要痛苦不已了。”皇后面色微冷,也不知是不是因为头疼的缘故。

    “可惜,她死了。”娴妃勾唇,牵出了一分邪恶的笑。皇后随着娴妃的笑看去,眼神晦涩。

    就在二人房中私语时,只听门外小宫女慌慌张张的跑来禀报。

    苏玉出门去听,回来的时候满脸的难色与慌张。

    “怎么了,愁眉苦脸的。”皇后望着一向淡定的苏玉竟然有了惶恐,不禁有些纳闷紧张。

    “皇后娘娘……”苏玉低着头,将眉头皱的更深,一拜在地大呼。

    “不好了,公主出逃了!”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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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敌国做皇妃介绍:
一代女帝适瑾瑜兵败城下,被敌国二皇子所杀,不甘而亡。
适瑾瑜内心:如果再给我一次重生的机会,定将天下归手,成就霸业。
再睁开眼,自己竟然重生在敌国清远大将军家次女清昔欢身体内,又怎料到重生不久就被逼婚,夫婿还正是前世杀死自己的二皇子——东初尘。
手撕绿茶姐姐,脚踢阴险后妈,清昔欢,你前世受的委屈,我适瑾瑜帮你报了。
开始时女主心里:朕重生一世,进水楼台的好位置,必将你东初尘杀个片甲不留,碎尸万段。
后来女主内心:喂,殿下,你想要这天下吗?臣妾打来送你,你可欢喜?
既要宫斗还要治国,这个傲娇王妃有点忙。
既要被各种男人抢王妃又要被王妃骂,这个高冷王爷有点惨。
重生敌国做皇妃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重生敌国做皇妃,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重生敌国做皇妃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