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六章 玉女多情
急弛中的令狐绝也已经能清晰的看清场中的战况,狂嚣的暴熊,怒哮的魔狼,一股强烈的原始兽意深深地刺激着令狐绝心中那根猎人特有的敏感神经。
用力一夹马腹,胯下骏马长嘶而起,半空中,令狐绝清啸一声,那啸声宛如幽谷骤起的清鸣,深邃且悠远。场中的魔兽仿佛都感应到那啸声中隐含的浓郁战意和挑衅,都低声呲吼着,显的有点焦灼不安。
慕容漪也看到了平生最拨动心弦的一幕,一匹通体油亮雪白的骏马上,一个如天神般少年傲然而立,黑色长发迎风飘洒,冷俊的脸上犹如石刻般严谨,浑身散发着一种脱俗超凡的意味,仿佛像一个被美化了的远古战士,那神情,那韵味,简直无法用语言来形容。
慕容漪痴了,涣散的眼神再次轻灵起来,贝齿轻咬朱唇,葱白的玉脸上抹过几许殷红,在如小鹿乱撞般的心跳声中,她醉了。仿佛眼前的一切都已经离她远去,眼前飞舞的都只是少女梦幻般的故事。
急弛中的令狐绝却没空注意已经有点花痴的慕容漪,看着围上来的蒙面壮汉,冷哼一声,弯身抽出悬挂在马侧的黑龙之枪,厉喝一声,“血鹰随我对付魔兽,这些人交给魔犬!”
紧随其后的修斯等人齐声断喝,轰然之声在嘈杂的原野上骤然响起,震的身处战场的双方都心神微分,尤其是和慕容虬缠斗的蒙面人,更是又惊又疑,“难道是慕容家族的援兵到了!”
本来已心存死志的慕容虬也被这突如其来的断喝点燃了一丝生的希望,手中的乩刀好象也感染了他心中复苏的斗志,在猛然一现的刀芒中,闪出几道如丝如线般的刀影,朝对手飞去。
令狐绝单枪一翻,挑起一蓬血雨,在急速的抽抄中,胯下骏马鬃毛直竖,凌空一跃,尤如一道惊虹,直落场中。随后赶到的修斯等人更是一言不发,举刀便砍,那些魔狼宛如破革般纷纷倒下,一时间,狼吼,悲鸣,嘶哮交织在一起,鲜血激发了魔狼的兽性,一只只瞪着眼,咧着嘴,喷着腥气,更加疯狂的朝修斯等人扑去。
断后的魔犬组员也被近百的青衣蒙面壮汉给围了起来,短斧,长戟满天乱飞,鲜血,断臂四处挥洒,在眨眼之间,已有数十壮汉死在魔犬组员的手下,尤其是科尔,他手中的那把重剑更是如无常手中索魂棒一般,没有复杂的变化,没有花俏的招式,在简单的劈砍削扫后,围着他的青衣壮汉们都成排的倒下。一刹那,这些蒙面汉子们阵势大乱,叫喊哗嚷之声顷刻间混杂成一片,人影狼奔豕突,自己人拥挤着自己人,自己人践踏着自己人,哭着,喊着。
另外数百青衣人也在场中的俩个蒙面人的带领下,猛冲了过来,而这边,仅剩的近30名骑兵也嘶哑着,呐喊着死命冲去,倾刻间,尖锐的撞击声响起,有刺枪戮肉的声息,有热血迸溅的微响,有马匹濒死前的嘶鸣,有痛楚难忍的呻吟,人影奔掠,精芒纵横,血淋淋的争斗再次展开,生与死的决断呈现于前!
令狐绝在马上身形翻飞,黑龙枪闪戮如电,芒彩纷纷,似流云、似怒涛,似凤旋,似浪排,枪枪指向暴熊的眉心,作为猎人,令狐绝心里非常明白,这些皮厚肉粗的家伙唯一的死穴就在眉心那块菱形的白记上。
那些暴熊也被激怒了,狂嚣着冲了上来,厚大的熊掌铺天盖地般的朝令狐绝飞来,令狐绝英挺而沉毅的面庞上浮起一丝残酷的微笑,“畜生,找死!”轻呲中,令狐绝手腕急颤,黑龙枪交织成为一片生死的罗网,有如雪花缤纷,又似烈阳映眼,且在这层层闪光,回旋飞舞时,竟隐有龙吟之声传来,这威烈,这狠辣,凡已不似一杆普通的枪所能施出,宛如有千百年前战神隐于暗处,在冥冥中出枪相助。在一连串的“噗”戳肉声里,甚至没有听到暴熊们的哀号,已有三只暴熊倒翻于地,横尸当场。
慕容漪怔怔的看着,眼神是如此的痴迷和沉醉,令狐绝那矫健的身姿,脱俗的气质,和那俊秀的外貌已经深深地刻在了芳心里,有一丝的羞涩,一丝的欣喜,更多却是无尽的迷恋。
已经坐起半身的慕容凤也注视着场中的令狐绝,眼神里孕育着一种说不出情感,“好象啊!”她的眼神开始迷离起来,一个一直以来深藏在她心里的影子渐渐的清晰起来。
而此刻和慕容虬缠斗的蒙面首领看四周形式不妙,一边如鱼般闪避着凌厉的刀芒,一边心里暗思,“这群年轻人,不知道是从那里钻出来,功夫高的可怕,看来是非走不可,就算回去受主公责罚,也好过把命留在这里!”
心存退意的他右拳已一沉猛出,宛如六甲之神的铁拳,劲力呼起盘旋。趁慕容虬闪身躲避时,弹向空中,“唰”的一个盘折,疾如流矢般扑向场外,口中更是发出一声悠长而凄厉的呼号。于是,蒙面青衣人的阵形顿时起了一阵大乱,须臾之间已朝四周溃退,只剩下地下,横七竖八的躺卧着累累死尸,人叠着人,人压着人,殷红的鲜血,触目惊心的洒在这片广阔的原野上,时而可见断体残肢,魔兽的肚肠到处抛散着,扯挂着,散发着一股刺鼻的腥气。
科尔等人因没有令狐绝的命令,也只是象征性的追赶了几步,便圈马回来了。慕容家族剩下的近十名骑兵虽然对这些蒙面人恨之入骨,却也无力追赶,只能含着泪,望着四处逃窜的敌人怒声咒骂着。
修斯等人已经把场中的魔狼全部消灭殆尽了,又立刻把剩下不到十只的暴熊围了起来,猎刀呼呼斩劈,刀光如涛,刀色如雪。直看得走过来的慕容虬一阵口呆,“这群年轻人好俊的功夫啊!”
令狐绝也乐的轻松,收枪挂在马腹的右侧,顺便还敲了敲睡着布囊里,却一直想钻出来的思思脑袋,并轻声说道,“先别出来,有很多外人!”听着布囊里思思不满的咕哝声,令狐绝浮起了一丝不为人知的微笑。
“杀!”杀的性起的修斯等人齐声呐喊着,那吼声似是起自地底,来自幽冥,有若旱雷骤响,霹雳齐奔,配合着那冷然的面孔,浴血的战意,让周围围看的慕容家族的人一阵心颤。尤其是慕容虬,俩眼更是死死的盯着修斯等人胸口绣着的银翼血鹰,心里暗暗思索,“看他们的装扮,应该是隶属于某个佣兵团,可除了四大佣兵团外,没有那个佣兵团有这等高手,可四大佣兵团里并没有这样的标志!”
慕容虬百思不得其解,只有把目光投向已经回过气,站起身的慕容凤,而后者的一双秀目却还投注在令狐绝的身上,眼神里流淌着一种异彩。
慕容虬有点讶异,心里微恼,“什么时候凤妹也见不得漂亮小伙子?”
当最后一只暴熊狂叫着,重重摔在地上,扬起一片尘土。所有人的心才定下神来,“各位勇士,在下代表慕容家族多谢各位的援手,他日必有重谢!”慕容虬明白眼前的这个英俊少年才是这群人的领袖,走前几步到令狐绝的马前,抱拳行礼,大声的说道,声音虽粗,倒也别有一番豪气。
令狐绝也落马束身行礼,凝视了一下,他的目光冷沉而清澈,似一涨明净的流水直贯入慕容虬的心底,又似寒夜中的星辰,晶莹中包含了无可言喻的深幽。缓缓道,“我们也是路经此地,咋闻兽吼,疑是魔兽做乱,才赶来一瞧,举手之劳,阁下别往心里去。”
说完,令狐绝扭过头对分立在俩侧的修斯,科尔等人道,“你们去帮着掩埋一下尸体!”“是!”修斯等人轰应一声,翻身落马,动作熟练,潇洒之极。看着慕容虬又是眼前一亮。
“小漪,你没事吧!”已经定下心神的慕容凤恢复了一贯的冷傲,走到慕容漪的身边问道。
“凤姨,我没事!”慕容漪拿眼偷瞧了一下令狐绝,又飞快的把头低下,咬着朱唇蚁声道。
“那好,小斓,扶小姐上车!”指着战战兢兢的小斓,慕容凤冷声道,看着玉脸含羞的慕容漪,心里暗叹,“看来小漪对这个年轻人已经动了心,这也难怪,当年我也不是对他一见钟情吗?”回忆起当年,慕容凤的眉角荡起几许春意,那神情,仿佛在思念一个许久不见的情人。
令狐绝也注意到站在身右侧的,正忸怩着不知道上不上马车的慕容漪,只见她一袭水儿绿的紧身衣,衬着那张吹弹得破的清水脸儿,柳眉儿,一双还带有泪痕的大眼睛正吧嗒吧嗒的看着他,看见他凝神看去,立刻脸飞红霞,娇艳欲滴。
慕容虬心里微微一笑,坦言道,“大恩不言谢,不知公子来之何方,又将去向何处?”
令狐绝也因慕容漪刚才的小儿女情态而心神一分,没有深思,脱口而出,“我等来自明特城,要去帝都办点事情。”说完后,令狐绝才暗暗自责,“未知他人底细,就坦言相告,令狐绝,你太莽撞了!”
慕容虬沉吟了一下,而站在一侧的慕容凤却心里暗颤,“帝都,难道真是~~~~~”真要开口发问,慕容虬却已先道,“看公子属下的装饰,应该是隶属于某个佣兵团,在下有点小小的请求,不知道公子是否答应?”
令狐绝潇洒一笑道,“阁下太客气了,有事但说无妨!”
慕容虬征求似地看了慕容凤一眼,见后者没有什么反应,也只能接口说道,“这次我们护送小姐回克罗城探亲,在此地遭人埋伏,近百骑兵差不多死伤殆尽,为了小姐的安全,我们决定回转帝都,希望这一路上公子多加照应,至于酬金,一定如公子所愿!”
“这个!”令狐绝虽有点迟疑,但转念一想,“看他们的装饰,一定是个大家族,和他们一起上路,却也有不少好处,”心计已定,也就坦然道,“既然如此,在下也就却之不恭了!”
听到令狐绝应允,慕容虬才定下心来,连声道,“好,好!”,可比慕容虬更高兴的另外还有一个人,那就是已经坐回车里的慕容漪,当她听见令狐绝答应护送她回帝都时,那高兴劲就没法提了,小嘴微翘着,显出一个梨涡,紧抓着窗幔,那双剪水双眸,翻呀翻的,不知在想着什麽心事┅┅
[奉献]
第七十七章 山冷风急
夏夜,一轮皎洁的下弦月,广阔无际的天幕上,闪烁着点点的星光。墨蓝中染着万点金黄,很美,很雅,令人心旷也为之神怡了……
微风轻拂着一片顺着高坡生长的深莽松林,畏惧般的呜咽声宛如缓慢而悠长的楚歌。一条小溪绕过这片松林蜿蜒的向下流去,在潺潺的水声中带走了一片月色。
而在这山坡脚下,小溪畔却有数十座帐篷呈梅花形散落着,在一堆巨大的营火那跳动的光芒下,草地上,令狐绝和修斯等人围坐在一起。柴火熊熊地燃烧着,闪耀着隐隐的红光,衬着酒意微红的脸,时而有间歇的暴笑声发出。
令狐绝坐在圆角,黑色长发飘舞得洒脱之极,一双眼睛清澈澄朗,鼻子挺直端正,嘴唇红润得诱人,他的衣衫白如此安详,如此宁静,那洁白的色彩尤如月色般隐隐流露着一种无可言喻的华贵高雅气质。与夜色截然的相反,又如此的相配。好象夜色在衬托他的孤傲,而他又在暗示夜色的寂寞。
轻轻的抿了一口木杯中的醇酒,那琥铂色的液体尤如灵性般钻进了他的心扉,慕容漪那娇艳的摸样也浮现在了他的眼前。护送慕容漪回帝都已经有5天了,一路上,这位看似可爱,实为刁蛮的千金小姐可实在让他头疼不己,一会叫他陪她去采花,一会又吵着要去捉什么七尾狐。要不是有慕容凤,还真不知道她还会搞出点什么新鲜花样来。
想起慕容凤,令狐绝的心一下子就沉了下来,这位平常不苟言笑的女魔法师总是会用一种很奇怪的眼神看他,仿佛他的脸上藏着一个故事,一个让她好奇的过去。
当令狐绝还沉浸在一种莫名的触动中,不远处慕容漪那如玉珠落盘般清脆的声音适时的响起,“令狐绝,你在那里?我有事找你。”其实慕容漪早就看见围坐在草地上的令狐绝等人,只是不好意思过来。
看着修斯等人忍俊不已的目光,仿佛在告诉他快点去啊又在叫你了。令狐绝的俊脸一红,含蓄的笑了笑,站起身来,其实在他心里,慕容漪只是个可爱的小妹妹,她的刁蛮,她的任性,很像被人化了的思思,对于她,令狐绝有的只是那道不清的怜爱。可谁又是他的最爱呢?在沉溺的夜色里,令狐绝的眼神有点朦胧。
看着令狐绝潇洒的身影溶入了夜色,修斯等人相互对视着暴笑起来,猛灌了一口酒,用衣袖抹了抹嘴角,粗声地说,“老大不会是喜欢上了那个小妞吧,怎么变的这么好说话。”
正在给营火加柴的西罗闻声抬起头,笑道,“修斯,你知道什么?是那个小妞缠上老大了,你没看老大那张苦瓜脸吗?他是有苦说不出。”
一阵暴笑后,修斯木纳地说,“西罗,你乱说,被这样漂亮的小妞缠上有什么苦的?”
捏了捏指骨,随着几声骨节交错声,科尔也笑道,“修斯,你现在不懂,你以后会知道的!”
“我,还是省省吧,来,大家喝酒。”修斯站起身,猛一甩披风道。
“干!”充满豪气的声音就像平地的惊雷,骤然的撕破夜的寂静,在这空荡的山野间久久的回荡。
而在前面数十里外山道的转角处,有一座破旧的神庙,灰尘满布,蛛网垂结的残颓正殿里,生着一堆熊熊的火,火光闪亮着,映照在旁坐火边的那个人面庞上,便跳动幻现着时明时阴的影像。
雷恩就这样静寂地坐着,他的面色苍白,全身都宛似在散发着一种无形的冰寒气息。在跳动的火光下,整个人就好象一个雕塑,和他背后业已烟污尘蔽的颓塌山神像互为映照,形成一幅怪诞又诡异的景象。
马蹄声就在这时由远处传了过来。蹄声很急,如同擂鼓,迅速向这边接近。“终于来了。”雷恩好象骤然复苏了一般,眼神明亮而尖利的闪烁了一下,脸上的细小皱纹也轻微的抖动了几下。
马儿在庙外停下,喷着鼻,刨着蹄,嘶鸣了几声。三个蒙面的青衣汉子走了进来,正是前几天在野外伏击慕容家族的那几个领头的蒙面人。踏入殿内,三双惊惧的目光还没有完全看清坐在火边的雷恩,就立刻摘下面罩跪到在地,颤声道,“血兽佣兵团旗下大队长,战羽,战熊,战狼叩见雷副团长!”
注视着熊熊的火光,过一会,雷恩冷冷的道,“上次的伏击为什么会失败?”
那个叫战羽的,也就是先前领头的蒙面人有点惶恐的道,“本来计划已经快成功了,谁知道半路杀出数十个身穿黑衣的年轻骑士,十分厉害,尤其是领头的那个身穿白衣冷俊少年,更是骁勇的不得了,一个人就把战熊给召唤出来数十个暴熊给拦住了。”
“什么?”雷恩脸色一沉,上下的打量着跪在身前的战羽等人,作为血兽佣兵团〈1〉的副团长,他自然明白暴熊的厉害,心里暗付,“如果真的是这样的话,明天的计划要做一下变更。”
破落的殿堂中一片沉寂,仅有偶尔爆起的“劈啪”声在火光里溅起一点星芒。好一会,雷恩才又冷冷对战羽道,“你立刻带你的手下赶去黑山,和在那里埋伏的拉美大队长会合,到时候,等我命令。”
“属下明白。”本以为免不了一番责罚的战羽等人喜出望外,忙不跌的点头退出殿门,生怕眼前这个喜怒无常的副团长会改变主意。
雷恩也沉吟了一下,径自从破殿侧门向外走去。夜更加的深了,仿佛被泼上了一层墨般,连原本明朗的星月也变的有点依稀,黑的让人沉重,黑的让人心怯。
黑山,是通往克莎城最后一处险要通道,山脚外的令狐绝骑着马,远远的遥视着这座不算高,却极其险峻的黑山,小道在山的中央,俩侧嶙峋嗟峨的山石上长满了枝干古虬的乌松,同样的漆黑一片,远远看去,就像一层凝固黑雾挺立在天地之间,那么的酷烈,那么的阴森。
而天气更是阴沉而翳重的,云很低,很浓,浓得似一团团的黑墨。山风呼啸着,好象狠不得把所有的黑色全都吹走。
令狐绝皱了皱眉,年轻而俊俏的面孔上却没有一丝毫表情,淡淡的,非常平静。平静得如一泓深逢的潭水,那神态,仿佛看见了极其讨厌的东西又无可奈何。
修斯等人散在俩辆马车的四周,狂风扯动着他们身上的披风,让胸口绣着的猎鹰标记更加的醒目和突出,仅剩的十数匹骑兵则跟在后面,刚刚有点从大败中恢复过来的生气也因这个糟糕的天气而变的灰败。
令狐绝和慕容虬俩人骑马稳定的在山野荒径上缓缓走着,很慢,却有说不出的坚定。舔了添有点干燥的嘴唇,慕容虬沉声道,“令狐公子,我总感觉有双眼睛在看着我们,浑身不对劲。”
令狐绝微微的点了一下头,脸色却依旧是如此的轻松,其实早在山脚外,他就有种不安的感觉,这感觉就像他还是猎手时,被魔兽盯上的那种体会,仿佛危险时刻会发生,陷阱马上会出现,那种被窥视的感觉,对令狐绝来说是最熟悉不过了。
轻轻的朝修斯招了招手,后者立刻策马赶到他身边,静静的道,“叫大家都注意一点,以防有变。”
修嘶重重的点了点头,又冷然的看了慕容虬一眼,对于这个人,修斯一直没有什么好感。
风还在继续的刮着,树也不知道疲倦,或者是略呈畏惧摇晃着,无数的松针洒下一片乌雨,黑的有点朦胧。令狐绝骑在马上,浑身散发着气息与漫天的松雨凝聚结合成一体,散射着一股无与伦比的凛冽,予人一种战栗与窒息的感觉。
这时,一阵尖锐的哨声响起,宛如夜枭啼哭般恐怖而悠长,仍在那片斜山的阴影中,数支响箭电掣石火般射向半空,那么快法,又分成四个不同的角落蓦然落地。
阴暗中,一条淡淡的白影,飘飘出现,拦到了马头之前。白衣、白裙,素白的脸蛋,只有一头秀发还是纯黑的,像弱柳丝一样披曳在那人瘦怯怯的双肩。
好美的一个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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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八章 生命绝唱
黑沉的天,黑色的山,墨黑的松林里站着一个身穿白衣裙的美女,那么的怯弱,那么的惜怜。可就在惜弱中一闪而过的眼神,却是那么得阴森和酷烈,不带一丁点的生气。
所有人都被眼前怪异的一幕给惊呆了,只有令狐绝微举右手,轻翘俩指,朝身后几米外的修斯等人做了一个只有猎人才懂的手势。
白衣女人冷幽幽的笑笑,语声也同她的笑声一样,冷幽幽的道:“慕容虬,把你们家小姐留下,我放你们一条生路。”
慕容虬好象是为了给自己人装胆,脸一沉大声道,“何方妖孽,竟敢在此装神弄鬼,还敢打我家小姐的主意,我看你是活腻味了?”
白衣女人神色越寒,冷清道:“你会后悔的!”说完,整个身子尤如电光般一闪,又毫无预兆的突然消失不见,只有那冷嗖嗖的话还在令狐绝等人的耳朵边萦绕。一股阴森如鬼魅般的气息也从所有的人的心里慢慢的向整个松林蔓延。!
令狐绝也没料到这个白衣女人竟有如此诡异,更是不敢掉以轻心,拍了拍马腹边的布囊,随着思思微微探出的小脑袋,轻言道,“思思,这里的黑暗魔法气息很重,你多注意点,别让修斯等有什么差池。”
思思轻轻地点了点头,粉嫩的脸上也流露出从未有过的凝重之色,作为元素精灵,她的魔法感受力远比令狐绝要高得多,抿了抿嘴,低声道,“阿绝哥哥,这里的黑暗魔法元素很纯,和一般人类魔法师所具有的黑暗魔法元素不同,恐怕敌人中有不少“魔之遗族〈1〉”的人。”
“魔之遗族。”令狐绝心里大奇,刚要发问,另外一侧的慕容虬已经按捺住心中的惊惧,略有些变声地说,“令狐公子,我们继续前进吗?”
令狐绝不便追问,只能点了点头,凛然道,“大家别慌,心不旁鹜,自然安宁。”
高大乌黑的松树枝干古虬,伸展盘绕,是无数的恶魔挥舞着他们的手臂,啸弄于天地之间。山风透过树间的缝隙,吹来森森的寒意,似无穷的怨魂在含泪啼哭。令狐绝等人骑着马缓步在这山道之中,厚厚的落松针让原本厚重的车轮声也变的轻微,好象也在害怕吵醒什么,打扰什么。
突然,令狐绝脸色一寒,身影凌空跃起,似一只怒矢,整个人飞向一块山石,随着刺出的黑龙枪,一蓬血淬然喷起于这块黑色的山石上,又被风吹得散溅了一地。山石开始翻转抽*动起来,在所有人惊异的眼光中,现出一个身材瘦小的汉子,说真的,要不是冷漠的山石表面抹上紫红色的血渍圈圈,没有人会知道山石上还隐着一个人。
其实令狐绝也不知道这块山石上还真隐藏了一个人,只是凭他对黑暗魔法的灵觉,和猎人特有的原始直觉,察觉到这块山石和周围的山石并不相容,有一股特殊的死气。
随着令狐绝的身子再次在马鞍上落定,耳边传来了思思略带焦急地警示,“不好,是魔之遗族中的鬼忍一族。”
风尖锐的呼啸,山道边的巨松摆舞得更凶猛,更狰狞了。终于,慕容虬身侧头顶上的一段树枝在几次摇晃后,终于飘落了下来。在慕容虬豪无防备的情况下,一支黑幽幽的鬼刺从断枝中突出,迅速的刺进了慕容虬的左肩。
随着慕容虬下意识的闷哼声中,黑色的山石裂了,摇摆的松枝变了,刹时锐风激荡,掌劲如潮,黑色的身影晃飞似鸿舞长空。只是瞬息,只是那人们眨眨眼皮子的时间,十几名仅剩的骑兵宛如失去了他身体的重量,毫无挣扎之力的被摔飞到嵯峨犬齿交错的山石间——
山道一下子又恢复了安静,好象什么都没有发生,又好象一切都已经结束。山石还是黑的,松枝还在摇晃着,可却有十几条鲜活的生命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就永远告别了这个人世间。生命,只有一次,可就这一次的生命就这样消失的不值。
令狐绝静静的坐在马上,如此安详,如此宁静,只有那脸上流淌的异彩还呈现着脾腺之态。此时的他已经完全的进入了空灵的境界,在他的眼里,在他的心里,已经没有人和物的分差,只有生和死的区别。渐渐地,他的脑海一片黑暗,仿佛进如了未知的混沌世界,没有天地,没有生死,没有万物,只有自己的心跳,自己的呼吸,和那如蜘蛛网般逐渐延伸的灵感。刹时间,天地好象亮了,万物都吐露着属于自己的气息,原本被黑暗魔法笼罩的生机也如准备破土的春芽,一丝丝的向外释放着。
“这就是思思口中的“元素之精〈2〉”吗?”令狐绝欣喜的自问着。突然,他好象感应到了什么,动了,整个身子暴凌的三转九折,手中的黑龙枪更是快速得似西天的流电。在草丛里,在树枝上,在山石间腾跃翻刺,闪晃的姿势是如此美妙,如此诡异,却又如此辛辣,血从草丛里喷了出来,在树枝上滴了下来,在山石上渗了出来。
隐着数十米外的白衣女人,也是此次行动的领导人曼丝眼中更露出了惊诧之色,作为鬼忍一族的次一级忍者,她明白就算是族中的一级忍者,也不能如此迅速和准确的找出这些四级忍者的藏身地,“这个年轻人是谁?”看着令狐绝在一个回旋之下,又把一个忍者凌空抛起,整个撞在另一块山石上,清脆的骨骼碎裂声传出老远。
“再藏下去都要死了!”对自己的隐身术第一次失去信心的曼丝终于忍不住了,口中发出一声尖利的嘶叫后,缓缓的站起身来,轻声的咏唱着,葱白的脸也随之被一层黑气所笼罩,越来越扭曲,越来越狰狞。
而另外一边,数十个已经现出身影的黑衣人宛如鬼魅般一声不吭的朝修斯等人扑去,在一片翻飞起落的劲风中,森森的鬼刺泛着黝黑的光,带着死神的气息,如秋萤远去后残留的那一点可怜的光晕,在修斯等人的面前闪动。
可他们错了,错的离谱,抛去隐身术的他们怎么会是修斯等人的对手。看着点点飞舞的刺光,修斯厉吼一声,手中的猎刀,像一抹闪电,淬然扑上,左手更是掌影如刃锋漫天,飘忽却又凌厉的攻向最前的几个忍者。
随着他的动作,其他的人同时掠进。一时间,身影交错,刀影如山,刺芒如萤。
一个身材还算魁语的忍者,像喝多了酒,歪歪斜斜的翻了出去,打了两个转子,重重的跌到地上,他的天灵盖已经烂碎,粘白的脑浆与鲜红的血液混搅在一起,宛如一枚烂透了的红柿子。
这些忍者好象不知道什么是死亡,不知道什么是害怕,身边同伴的倒下,仿佛与他们毫无关联,就像是发生在另外一个遥远的地方的一件遥远的事情一样。不是你死,就是我活,难道真是这些人生命的定律吗?
慕容虬再一次地惊诧于修斯等人的战力之强,那如潮水般的刀影,捍不畏死的战意,和在此中透露出的无尽豪气,就像是一支无坚不摧的宝刃,只要砍到那里,那里就会粉碎,只要刺像那里,那里就会洞穿。
不远处,曼丝的咏唱声越来越重了,仿佛一串琉璃棒在重敲人皮鼓,发出那样嗜人的音响,而且有一桩异处——听在耳中,像连心跳也不自觉的跟随着那串音节而忽急忽缓了。
歌咏声越来越急,仿佛铺天盖地般朝整个山道洒下,急促,冰冷,好象一些冰珠子撒到人的心弦上,凉,紧。
坐在马车上的慕容漪觉得心跳加速,胸口好象被什么堵住了一样,憋的难受。玉手紧紧的抓着胸口,粉脸涨的通红,几声断断续续地呻吟从瑶鼻中发出。“我好难受!”修斯等人也察觉到了咏声异样,一个个神色大变,呼吸急促。那原本急速运转的真气也好象变异似地跳动的,时而缓慢,时而快速。
咏声一阵比一阵快,一阵比一阵急,是似*骤然而起,又像鬼泣狼号,锐厉凄怖。几个修为尚浅的魔犬组员更是双手掩耳,全身颤抖,簌簌哆嗦着险些自马背上摔落。
当令狐绝那白色的身影如一抹流光闪过,最后一个忍者已厉嗥一声,满口鲜血狂喷的仆跌出九步之外后。身影也经不住微微颤抖起来,心好象被什么揪住了似地使劲的向外跳,尤其是脉搏更是极度夸张的搏动着。
令狐绝狠咬嘴唇,顺着渗出的鲜血,疼痛刺的灵台一片空明,趁着心神骤然的平静,令狐绝正准备纵身朝曼丝跃去时。一种光影闪耀,思思急脆的声音流过,“阿绝哥哥,这是鬼音,快合我们俩人的力量,咏唱光系的“生命绝唱”魔法,我一个人释放的魔法不能防护这么多的人!”
令狐绝没空多想,仰首向天,一声轻声的咏唱又自他口中发出,那么的潇洒,那么的帅气,仿佛他一直就没有中断过这个悠闲而文雅的动作。“绽放吧,精灵之铠!”
坐在马上已经意识有点模糊的慕容虬看到了他平生最惊心动魄的一幕,令狐绝全身被一套奇异的,流淌的银色光芒的铠甲所笼罩,微翘的翼角,双fei的护垲,再配上血红的精灵之心,仿佛远古复苏的战神,那神态,那韵味,在平静中令人感到有一种无可抗拒的窒息与震慑之力。
令狐绝继续轻声的咏唱着,“伟大的光系女神啊,请赋予我力量吧,生命绝唱!”隔着一面透明的水晶镜,他的眼神流露出极度的彻悟与智慧之光。
曼丝惊呆了,她不敢想象眼前这一幕是真的,巨大而且透明的白光从天而降,把令狐绝等人全部的围绕了起来,在流动的异彩中,仿佛有一种声音在歌唱,那么地隐约,却似乎又那么的清晰,
曼丝好象觉的自己的灵魂已经受这歌声指引而脱离了自己的躯壳在慢慢的延伸,在一个明亮的世界里,她感受到了一种以前从来没有过的解脱,在前所未有的舒畅中,歌声化作诗句在耳边回荡,“世上万物轮转,皆有生息,花有开放,也有凋零,人自坠地,终至衰老,,今日,与明天便截然不同,好好活着,好好的去享受生命,享受阳光,享受你应该享受的一切”
曼丝痴了,醉了,从来有过其他颜色的玉脸上抹过一丝淡红。
1魔之遗族是指几个对黑暗魔法,或者有邪恶能力的种族的总称。这样的种族在整个大陆上并不多见。鬼忍族是其中之一,当然,相反的,也有神之遗族,指的是有爱好和平,却也有特殊能力的种族的总称。
2元素之精,是对元素的领悟力达到一定程度的分称,一般的元素领悟力可以分为三类,先是元素之力,再是元素之心,最后是元素之精。一般的人类魔法师不太可能领悟到元素之精。
[奉献]
第七十九章 魔女投诚
银光散了,黑雾淡了,幽荫的山道上只剩下山风在轻声的呼啸。看着满地的死尸,和不远处如雕塑般木然而立的曼丝,令狐绝的眉头为之一皱,露出几许寒森之气,微微的哼了哼,对正准备向曼丝围上去的修斯等人道,“你们把这里清理一下,这个女人交给我。”
修斯狠狠的瞪了曼丝一眼,切了切齿道,“老大,你小心点,这个鬼婆娘诡异的很!”
令狐绝点了点头,紧了紧手中的黑龙枪,缓步向曼丝走去。速度虽慢,却给人一种难以言表的震慑力,脚下的落叶也在这沉稳的脚步声中发出沙沙的响声。
掀开车帘,弯身而出的慕容凤看见车旁的慕容虬左肩殷红,面目冷凝,不由急声道,“虬哥,你受伤了?快让我看看。”
慕容虬浑身震了一下,侧转脸凝视着面带关切的慕容凤,心神一漾,柔声道,“阿凤,我没事,只是点皮外伤,你还是过去看一下小姐,看她有没有事?”慕容凤点了点头,翻身下车,急步朝后面的一辆马车走去。
看着慕容凤的背影和那几缕被风吹起的青丝,慕容虬的心好象被什么塞住了一样,憋的难受,“凤妹,快20年了,你难道还不明白我对你的心意吗?为什么?为什么?”慕容虬和慕容凤的祖辈都是慕容家族的家将,直从懂事起,慕容虬就对这个比自己小几岁的妹妹动了心,慕容凤也一直对他很好,在很多人的眼里,他们俩个从小就注定是夫妻。可这件理所当然的事在慕容凤18岁那年却整个的改变了,她开始逃避他的关心,开始有意的在他面前提起只是把他当哥哥,好几次他托朋友前去暗示提亲,却总被她以钻研魔法的理由给推脱,慕容虬不想勉强她,只能等,可这一等就是十多年。
慕容凤又岂会不明白慕容虬对她的感情,这10多年来,他一直无怨无悔的照顾她,呵护她,在整个慕容家族,包括自己,都被慕容虬的痴心所感动。可那又怎么样呢?感情不是一个感动可以包括的。山风徐来,一片落叶飞舞着划过慕容凤的玉脸,贝齿轻咬,心里暗颤,“虬哥,对不起,我实在不能忘记他!”
而这边,曼丝已经回过神来,一双秀目宛如夏夜的繁星,明亮而又闪烁着盯着如魔神般站在身前几米远的令狐绝,心里暗颤,“他是谁?为什么身上的气息会让我有一种熟悉感?”
原来鬼忍一族体质异于常人,天生就有很纯的黑暗元素。他们就是靠这个在隐身中感应敌人的气息,可没想到令狐绝却有比他们更加纯正的黑暗元素,所以令狐绝能很准确的感应到他们隐身的位置,此时也让曼丝有一种熟悉感。
令狐绝静静的站着,黑龙枪尖顺着扬起的手臂而幽冥地闪烁着,一身银色的精灵之铠在此刻看来更加的夺目和威严,仿佛从远古复苏的魔神,浑身洋溢着那夺魂索魄的奇异魅力。
令狐绝也明显的感受到了曼丝的目光已没有开始时的那种死气沉沉的意味,反而好象又一种破土重生的朝气,心生疑窦,“好奇怪的女人!”
“你是谁?为什么伏击我们?”令狐绝的话好象三九极寒地里的空气,冷的刺骨。
曼丝眼中厉芒正要一闪,却好象被什么罩住了一样,马上暗淡下来,淡声道,“我叫曼丝,是鬼忍族的次一级忍者,至于为什么伏击你们,我不能告诉你。”
令狐绝也被眼前这个已无战意,却依然冷傲的奇异女子引起了好奇之意,故作冷冽道,“你不怕我杀了你!”
曼丝略带洒脱的冷言道,“鬼忍杀手,不成功,便成仁,就算你不杀我,我也不会活着离开这里。”
令狐绝枪尖一晃,刺穿飘落的俩片落叶后,横枪前移,冷声道,“看来你现在还想拼死一战,那么,动手吧。”
曼丝咬了一下毫无血色的下唇,葱白的脸上露出几许苦涩的笑,“拼死一战,哈哈,我从来没有像今天这样想活下去过,可~~~~~~~”看着摇拽苍虬的乌松枝,曼丝突然感觉自己的眼角有点湿湿的,纤手一沾,竟然是颗晶莹的泪滴。“我哭了,我会哭了。”曼丝的心在颤,在呻吟。原来修炼黑暗魔法到一定程度的时候,所谓的七情六欲就会极度的减弱,甚至消失。所以,这些忍者,才会无所恐惧,无所牵挂。沾着自己流的第一颗泪,曼丝细细地体会着眼泪的温度,也闭上眼静静地品尝哭的滋味。
山道间,乌松下,一个白衣女子捧泪而泣。
而令狐绝此刻也正在和脑海里的思思交谈着,“思思,鬼忍杀手到底是怎么回事?”作为精灵,思思对这些魔之遗族的人有特殊的了解,想了想回答道,“鬼忍杀手应该是鬼忍族的外围组织,也是鬼忍族的主要经济来源。在这个组织里,忍者可以分为1,2,3,4,四级,每一次又分为主和次俩类。像这个女人,是次一级的忍者,应该在这个组织里是非常厉害的。”
令狐绝沉吟了一下,又道,“那不成功,便成仁是什么意思?”
思思低低的笑了几声,脆言道,“阿绝哥哥,你好笨啊。这是鬼忍族的规矩,每次行动,如果一失败,所有参加的忍者就必须死,没有被敌人杀掉的,也要自己自杀,要是逃逸的,抓到后那可就不是死那么简单了。”
听完思思的话,再看着乌松下白衣怯弱,闭眼欲泣的曼丝,令狐绝心里隐生恻隐之意,暗暗的叹口气道,“你走吧,找个安全的地方好好过日子吧。”说完,令狐绝垂臂收枪,一阵光圈过后,思思脆立在令狐绝的肩头。
曼丝看着令狐绝那俊秀无匹的外貌,和浑身散发出来的那种熟悉而又令人心颤的意味,心里有股说不出的滋味。“走,我能去那里呢?不管我去那里,他们都会找到我的。”凄楚的言语宛如瘦弱的手指,轻轻的拨动令狐绝内心那条脆弱的情弦。
“这真的是一个人吗?”令狐绝心里苦笑着,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眼前的曼丝宛如风中的弱柳,水中的浮萍,是那么的无助和凄楚,仿佛命运的风筝已经折断了那条连着她的线,她不知该飘向那里,落向那方。
“阿绝哥哥,要不我们留下这个姐姐,让她跟我做伴!”善良的思思最受不了这样的表情和话语,俩只眼睛睁得大大的,撅起小嘴乞求道。
“这怎么可以?”令狐绝俊脸一紧,赶紧回答道。他倒不是怕鬼忍族找上门来,而是觉的这样的提议有点唐突且不可思议。
可思思的话却点醒了曼丝,抬起头来,一双眼睛好象俩道求救的绳索牢牢的系在令狐绝的身上,那么的真挚和渴求。不过这明亮的眼神马上暗淡下来,轻轻的低下头,微言道,“谢谢这位小妹妹的好意,曼丝不敢有此奢求,奴家待在公子身边,只会给公子带来麻烦。”曼丝好象从来没有一次说过这么长的话,微喘了口气,苍白的脸上竟透出几许嫣红。
曼丝这样的话反而让令狐绝有种不能拒绝的感觉,略含责备的看了思思一眼,局促的笑了笑,冷俊的脸上自然的流露出一种豪气,朗声道,“姑娘若是不嫌弃,那么就和我这个淘气的妹妹做个伴,直到姑娘找到另外的去处为止,你看如何?”
曼丝好象有点不相信自己的耳朵,抬起头,双眼疑惑得在令狐绝的脸上游离。令狐绝真挚的笑了笑,那飞扬的眉尖,微翘的嘴角,仿佛都在告诉曼丝这是真的。
曼丝的眼睛朦胧了,好象下定了什么决心似的,脸色一紧,玉眼带煞,一股森寒之气骤然而发,贝齿狠咬朱唇,香舌喷出一阵血雾,低声咏唱道,“!·¥¥%……—……*——…………¥******…………—”
令狐绝双目一寒,提气轻身,正要避开迎面而来的血雾,站在肩头的思思轻呲道,“阿绝哥哥,不要避,这是“鬼之契约”〈1〉!”
令狐绝虽然不明白鬼之契约是什么玩意,但既然思思说不用避,那就不用避。血雾在令狐绝周围弥散开了,淡淡地,却孕育着一种特殊的香味。
1,鬼之契约,是魔之遗族的特殊的主仆契约,被签订契约的仆人能时刻感应到主人的存在方向,以便及时救助。当然还有不少其他的好处。而且这种契约也是代表忠诚的一种方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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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章 招募新兵
在克莎城西郊的一个庄园外,几株葱郁的古树参天而立,四周高及数米的石墙上爬满了青色的驼箩,把整个庄园遮的严严实实。只露出几处斜飞的檐角。远远看去,倒是个修身养性的好去处。可又有谁会想到,这个庄园恰恰就是血兽佣兵团的一个秘密分部。
雷恩还是脸色苍白的坐在庄园内的一个大厅里,紧闭的双唇勾勒出一道残酷的弧线,,一双寒目沉凝的打量着坐在他俩侧的几个人,虽然是午后,但他的全身还是散发着无可言表的冰寒之气。摸了摸椅子上雕刻的飞龙角,略带感叹地冷声道,“想不到鬼忍杀手小队也会全军覆没,看来这次任务真的有点棘手。”
舔了舔干裂的嘴唇,战羽心有不甘地接口道,“都是那个女忍者,说鬼忍一出,不需要任何人帮忙,不然~~~~~。现在说什么也晚了,我看还不如向总部求援。”
雷恩横扫了他一眼,那眼神宛如长了刺的冰剑,刺的战羽一阵心寒。“总部叫我们出手,就是不希望有任何人知道这件事情是我们干的,别忘记,慕容家族也不是吃素的。”
坐在雷恩右侧靠前的位置上站起来一个女的,年约30左右,虽然长的还算漂亮,可眉目间隐露的风情实在还难把她和身上的高级魔法师袍联系起来。抿了抿嘴,荡起一个梨窝,娇声道,“雷副团长,别上火,既然总部让你来接手这件事情,你又不方便露面,那就把这件事情交给我,我一定给你办的妥当。”
雷恩似乎有些反感这样语气,却又不好发作,摆着手冷言道,“一出克莎城,到处都是林立的小城市,不适合大队人马围袭,我不知道拉美队长有什么好办法?不防先说来听听。”
拉美得意地朝坐在对面的战羽抛了一个媚眼,娇滴滴地道,“只要慕容家族的人出克莎城后,不走官道,绕道经过蒲岭坡,我就有办法把他们拿下。”
战羽看着一脸风骚的拉美,心里气的直骂娘,“什么东西?要不是亚修那个老不死的看上你,那轮得上你在这里指手划脚。”原来战羽和拉美都是血兽佣兵团的秘密部队。所谓秘密部队,也就是帮佣兵团做一些他们不方便做的事,比如黑吃黑,吞红货之类这些见不得光的事。原本这些事一直是战羽和他俩个弟弟负责,不料半年前总部又调来这个叫拉美的魔法师来充当他的副手,听说是亚修副团长的主意。这下可好,一些有油水的差事都被这个女人给霸占了。想起这些,战羽更是气的直咬牙。“臭婆娘,有机会我一定给你好看。”
战狼似乎对拉美也没有什么好感,闻言鄙夷道,“你以为慕容家族的人都是笨蛋,放着好好的大路不走,偏去过那个鸟不拉屎的蒲岭坡。”
拉美柳眉一跳,双目寒厉一闪,生冷的道,“慕容家族的人是没有你这么笨,!可出克莎城后数十里外,有一座桥,我们只要把它毁了~~`”说完,冷笑了几声,扭过头,又眼角飞春的对雷恩道,“而且我们还有人帮助,你说对吗?雷副团长。”
雷恩不由仔细的打量起眼前的这个女人,心里暗思,“这个女人好厉害的心机!“原来此次慕容漪探亲克罗城的消息,是由一位慕容家族的核心人物透露给血兽佣兵团的,也是由他聘请血兽佣兵团拿下慕容漪。而且酬金极高,在吩咐雷恩执行这个任务时,格勒团长就对他说过,只许成功,不许失败。
“好了!这件事就按拉美队长说的办。”雷恩脸色阴寒的挥手阻止正要起身反驳的战狼,顿了一下道,“战羽,那个白衣少年的身份调查的怎么样了?”
战羽俩只眼睛正恶狠狠地盯着拉美,听到雷恩发问,忙不迭的起身道,“据克罗城传来得消息,这个白衣少年十有**是现在在帕米平原上盛传的一个人。只是那个人使的是剑,而我们碰见的那个白衣少年却用的是枪。”
拉美轻扭了一下胯,丰满的臀部连宽大的魔法师袍都勾勒出一道性感的弧线,略带讽刺的笑道,“哈哈,谁规定拿剑不能使枪,真是~~~~~~”说完,还鄙夷似地摇摇头。
“你!”战羽气的涨红了脸,细小的三角眼内闪着噬人的光芒。
“都不要再闹了,战羽,说下去。”雷恩不耐烦的栗声道。冷冷的言语里透露出强烈的震慑感,让原本春意荡漾的拉美也一下子冷了下来,抽了抽鼻子,冷哼了一声坐了下来。
战羽虽然心有不忿,可对这个冷酷出名的副团长也不敢有一丝的懈怠,心里暗骂了几声,继续说了下去,“此人在前几个月我国和科特鲁帝国的战役中,以少胜多,俩歼科特鲁骑兵,而被一些好事的雇佣兵称谓新一代的战神。”
雷恩冷哼了一声道,“此人姓什么,名什么?”
“这个属下不是很清楚,线报里只是说此人年纪在20左右,猎人出身,长相极其英俊,又喜穿白衣,所以被尊称为白衣猎人。而且身旁还有一批被称谓血鹰魔狼的部下,个个功夫精湛。”战羽拱手答道。
坐在他身后的战熊好象想起了什么,站起身瓮声道,“我们遇见的那个白衣少年的手下衣服胸口上也绣着一只巨大的血眼猎鹰,看来是他没有错。”
雷恩点了点头,除了眼角的那细小皱纹有微微地抽*动外,肃穆的脸上没有一丝的情感波动。拉美也恍然大捂的惊叫道,“我也听说过,白衣猎人,对,就是他。现在在克罗城以及周围的几个城市里都在流传的一种新的歌谣,那些好事者把他和东琳大陆中原地带新起的十大年轻高手相提并论。没错,就是他。”
“白衣猎人,我倒要看看你到底有多少能耐?”雷恩心不服的嚣叫着,脸上却依然如古井般波澜不惊,沉吟了一下道,“你们都下去,这几天好好准备一下,尤其是拉美,那个桥一定要炸的干净利落,别让他们起疑心。”
“是!”拉美等人都躬身退了下去。午后的阳光透过半掩的橱窗,留下点点的斑影,仿佛一条条蠕动的蚯蚓,那么的丑陋和狰狞。
“团长这样做难道仅仅是为了酬金吗?慕容虽然是帝国的四大家族之一,但它主要从事的是商业,团长应该没有理由为了眼前的利益而冒这么大的风险去开罪一个不太好惹的大客户,难道正如一些传言中说的,失传已久的长空剑决〈1〉被慕容家族所得。”坐在椅子上的雷恩深深的陷入了沉思中~~~~~~~~~~
正午的阳光好象一只被遗忘的巨大火炉,毫不吝啬的烧烤着帕米平原的每一寸土地,在明特城内新兵招募处的巨大广场上,一条巨大的人流涌动着,叫嚷着,好象不知道什么叫酷热似的。每一张年轻的脸上都流着汗,红通通的,看上去特别的兴奋和自豪。仿佛是在等待参加一件一辈子最激动的事,那么的迫切和强烈。
在广场的一角,也有一群人围在一起,那是已经报完名的年轻人在参加体检。“乌修,你好了没有?”一个20上下,浓眉大眼的年轻小伙子大声的朝人群内喊着,看他虎背熊腰,肌肉虬结的样子,应该有不错的功夫底子。
“多梭,叫什么叫。我这不是出来了吗?”一个差不多年纪的小伙子边穿着蓝布粗衣,边从人群中钻了出来。哈,这个年轻人长的有趣,招风耳,眯眯眼,小葱鼻,再加上那细瘦的五短身材,活脱脱的一只老鼠样,不过别看他长的不怎么样,在体检时,那身如狡狐,影如鬼魅的身法,让身为主考官的拉尔尼也暗赞不己。
“我不是等着急了吗?你看我们都这么久没有见面了,现在恨不得马上找个地方好好的喝上俩杯。”那个叫多梭的年轻人好象有点不好意思,却又非常急切的道。原来他们俩个是小时候最要好的朋友,只是后来乌修搬去克罗城了,多梭也搬了家,所以一直没有见面,细细一算,差不多有五,六年了。今天却在这个新兵招募处意外的见面了。
“那还不快走。”乌修拍了一下多梭的肩膀,细小的眼睛里更是闪烁着隐藏不住的友情。
寅日酒馆十数张大大小小的桌子此刻已经熙熙攘攘的坐满了人,有过路的客商,有本城的士族,也有几个年轻人,看样子都是来参加完招募的新兵。而在靠墙角的一张方桌上,却坐着几个身穿简易盔甲的军官,看他们的装饰,应该是从南方兵团抽调过来的俩个军团中的一员。
“干!”这已经是第九碗了,坐在正当中桌子上的乌修和多梭的脸上都已经泛起了一股潮红。打了一个酒嗝,多梭揉了揉肚子问,“乌修,你们克罗城不是也有新兵招募处,干嘛大老远跑到这里来?”
乌修晃了晃脑袋,略带醉意地笑道,“哈哈,要不是来这里能参加猎鹰师团,打死我都不参军?”多梭替俩个人的碗再度倒上酒,笑着问,“原来你也是为白衣猎人来参军的?”
乌修轻敲桌子,含糊的道,“当然了,你没有听说吗?最近又流行的新歌谣:银枪狂刀,斗气凌霄,天罗地网,魔法三少,精灵弓,矮人斧,难敌猎人,白衣飘飘。”
多梭好象没有听过这个歌谣,有点迷糊地问道,“这说的是什么?”
乌修本来也是个佣兵,对大陆上盛传的歌谣都比较熟悉,眯了一口酒道,“本来这首歌谣最后一句是翩翩年少,它概括了明思帝国和周边几个国家比较出名的十个年轻高手。我现在一个个说给你听,银枪指的是令狐家族的大公子令狐潇,狂刀是钟离家族的三少爷钟离浪。斗气凌霄说的是流莱帝国最年轻的狂战士托斯帝,天罗指的是流莱帝国天罗佣兵团的四当家,什么名字我就不清楚了。地网指的是科特鲁帝国的一个年轻杀手,据说每次杀人后他都会把对手的脸划成一片血网。至于魔法三少指的是三个国家最出名的魔法高手,其中俩个是女的。精灵弓,是精灵族的第一神射手,矮人斧,是指矮人族的第一勇士。现在有人又在这十个人的后面,加上了猎人,也就是我们的师团长。现在你明白了吗?”
多梭下意识的点了点头,其实心里一点也不明白。不过他明白了一件事,那就是他们的师团长比想象中的还要厉害。想明白了这一点,多梭咧嘴憨厚一笑道,“为我们有这么厉害的师团长干杯。”
“干!”还没有等他们喝完,耳边就传来一声破锣般的吼声和一阵轻狂的大笑,“什么狗屁猎人,给你大爷提鞋还不够。”
乌修和多梭闻言大怒,尤其是乌修更是眼露寒光,拍桌而起,扭头便骂,“那个畜生拉屎都不挑地方。”
“小子,你敢骂大爷我,找死!”还没有等乌修看清楚骂的人的长相,一道寒光随着怒吼从墙角飞起,急速而又刁钻的朝乌修劈来。
1长空剑决,一本失传已久的无上剑谱,里面所记载的剑招都是一代绝学,被誉为三大武学秘籍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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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一章 真正军人
乌修见刀势凶猛,不敢硬接,双脚一滑,身影如虚无飘渺般横移几步。而多梭却抬臂震腕,虎吼一声中,身前的杉木桌化作一团黑影。急速而凌厉的朝刀光后的人影撞去。
来人也不敢硬挡,轻退几步。这时立定身影的乌修才有机会正眼瞧清来人,此人正是坐在角落里的一群军官的其中之一。身材高瘦,面孔黝黑;唇上蓄有一撮短髭,神态阴沉而狂傲。
“好你个新兵蛋子,今天不给你们点颜色看看,你们恐怕还不知道真正的帝**人有多厉害!”索拉特紧了紧手中的佩刀,看着乌修和多梭俩人,冷森的道。作为南方兵团藤甲步兵大队长的他最近心里老是不顺,这也难怪,自从来了明特城后,耳边不是猎人,就是血鹰,气的他心里直骂娘,“老子才是真正的帝**人!”
乌修用力地搓了搓手,笑讽道,“要是帝国的军人都像你这样,我还真不想当这个兵了!”
“好,好,看来你们是活腻了!”恼羞成怒的索拉特佩刀猝然笔直弹射,舞起一片重重光彩,带着呼轰劲风,兜头拦击向乌修和多梭俩人。而俩人因手中没有兵器,只能闪身挪躲,在重重的刀光下,显的有些捉襟见肘。
而墙角的另外几个军官也站了起来,发出一片欢呼兴奋的喊叫,“索队长,好好的教训这俩人不张眼的小子,看看真正的帝**人是不是比狗屁的猎人强。”
“去你妈的,你们几个加在一起还不如我们师团长的一跟脚趾头。”乌修已从开始的慌乱中稳定下来,左掌斜斩如刀,整齐而又干净的朝索拉特的胸口劈去。
“说的好。”拨开狼奔豕突的人群,一声清音伴着几张展露着残酷微笑的脸出现酒馆门口,黑色的披风,黑色的猎装,还有那胸口闪烁着血眼的猎鹰图腾。不用猜,来人正是西亚,西素和另外几个猎鹰队员。原来他们刚好从猎鹰山庄回来,路经酒馆门口,听见有人打斗,就走了进来。
索拉特下意识的停了手,寒脸肃目冷言道,“你们是谁?”
西亚冷冷的扫视了站在面前的几个军官,除了索拉特外,其中两个是穿着一袭青铠,外罩白色披风的年轻人,另外四个是体格魁梧,满脸精悍的中年人。冷凝地抿嘴一笑,那脸上浅色疤痕凝聚成而蛇般残酷的笑意,“我们就是你口中狗屁猎人的手下,血鹰!”
虽然在场的大多数人已经从西亚等人的服饰上猜出了他们的身份,可从西亚的口里说出却更有一份慑人的魅力,冷硬的话语有如挺立于汹涌激流里的巨石,给人以无法动摇的坚定感。傲然而立的身躯,更像是扎根于悬崖边上千百年的古松,厚实沉凝到风雨不侵的地步。所有人都迷朦的看着,那种眼神,有如信徒般狂热和敬仰。此时无声。
多梭也狂热的心跳着,在他的感觉里,西亚等人虽然没有出手,可那气势,可那战意,可那霸气,却已经深深的感染了场中的每一个人。心不可抑制的猛跳着,血好象也比往日多了一份温度,让整个人,整个心,整个思想都狂热起来。“这才是真正的战士!”
索拉特等人毕竟也都是从沙场里滚过来的人,首先从西亚等人的气势中恢复了过来,眼神中都流露出一种悲哀和惊惧,作为军人,他们很明白,这样气势的养成不仅仅是后天血和肉的磨练,生和死的较量,更重要的是先天的那种性格,气质的塑造。“或者他们才是真正的军人!”一个年轻的军官心里无力的感叹道。
“刚才谁说的话,自己站出来,吞回去。”西亚沉默地站着,淡淡地凝注着眼前这些心存畏惧的军官们,好像在说一件与他全然没有关联事一样。
“老子说的,你敢怎样?”索拉特阴沉的吼道,一双蛇目不服似地闪烁着。
“好!”西亚清瘦的脸上荡起一股蛇似地笑意。风声一拂而过,索拉特的面颊上已重重的挨了几记耳光,打得他踉跄后退,鲜血与碎牙齐喷。
所有人都呆了,西亚的手仿佛没有动过一般,冷声道,“看在大家都是帝**人的份上,只给你一点小小的教训,希望不会有下次。”
索拉特那里丢的起这个脸面,悲吼一声,身形暴射,手中佩刀直戳向西亚胸膛,银闪闪的刀身颤动得像河里的波纹在起伏!
西亚在轻挪右闪间,抽出腰间的断剑,在不可言喻的斜砍猝挑,“嗡”的一声颤抖着的呻吟里,索拉特的刀被挑了开去。这时。四条高大魁梧的身影突然一拥而上,四柄一式沉重的阔刀已交叉着斩到西亚的面前!
“你们早应一起上了!”西亚略一晃闪,眨眨眼,栗色的短头甩出一道漂亮的弧线。另外俩个年轻人本来还犹豫着要不要上,闻言也一咬牙,手中的长剑飞蛇似的盘绕而下,泛起满天的寒光。
而西素等人却依旧悠闲而沉默的站立着,那神态好象被围攻的不是西亚,而是对方。反而是乌修和多梭还踌躇的要不要上前帮忙。西素好象明白了他们的想法,侧转脸,坚定的摇了摇头,又自信的朝西亚撇了撇嘴,英俊的脸上洋溢着无比的骄傲。
时间仿佛在此刻停顿了,场中人影翻飞纵横着,兵刃闪晃着,但没有人出声,没有人说话,除了间歇的叱喝,甚至连呼吸都是那么沉重。
索拉特有些沮丧,他明显的感觉到自己等人的行动好象中了迟缓魔法一样,总是慢人家一步,在出手换招里,对方动作之快,每每能在自己等人出手之前制了先机。
西亚心里很明白这样的优势是怎么造成的,那是十多年以来猎杀魔兽的成果。小时候,村里的老猎手就说,“我们力量没有魔兽强,身体没有魔兽那样壮,我们靠什么杀死它?除了头脑外,我们唯一可以依靠的就是速度。”西亚牢牢的记住了这一句话,
西亚的攻势却是越来越快了,越来越不可捉摸了,他的攻杀要点大多集中在索拉特身上,而后者则常被逼得手足失措,狼狈不堪。
“西亚,该结束了!”西素皱了皱眉,低声的催促道。或许是在回应西素的话,西亚身形一转,手中的剑电火般闪出万朵寒梅,千颗寒星。身形之快,动作之绝,仿佛是地狱里骤然飘浮出来般。
一片刺耳的兵器撞击声后,被击飞在空中的兵刃还没有坠落,被刺中的伤口的鲜血还来不及洒落,西亚已面无表情的站在了西素等人的身前。而他的对面,索拉特等人已经各自捧着手腕面目苍白的站在对面,血一滴滴的渗透了下来。
在周围人惊谔的眼神里,西亚冷清的声音适时的响起,“和你们一样同为帝国的军人,我无意和你们厮杀,只是你们侮辱了你们不该,也不能侮辱的人,我希望此事到此为止,不过你们若是不服,尽管来找我,我是猎鹰师团副师团长西亚!”
说完,和西素等人整齐而又坚定的转身,顺着阳光,在所有人的眼中留下一道宽厚的背影。那背影好象有点陌生,却又那么的熟悉。好象曾经出现的少年时的梦里,又好象挂在成年后的心里。古老而悠远!
远处的克莎城隐约地飘浮在云雾之间,近处的岭峦却又以各种不同的姿势耸叠雄峙,一条清澈的都灵河横在左边的两山之下,右边则又是一座平岗再连着无数座远山了。
令狐绝捧了一口如碎玉溅珠般的泉水,眼前淡远的山,蓊郁的林木,衬合着碧澄的天空,和那几条白絮似的浮云,心里凭添了几分深遽的寂静。长吁了一口气,他已很久没像这样心情愉快,胸襟开朗过了,回头看看不远处和思思吵闹嬉笑的修斯等人,令狐绝的眉目宛如晴空般灿烂。自从黑山一战后,思思就一直没有睡回布囊,和慕容漪等人打的一片火热。“真是个小精怪!”看思思又用魔法给修斯的头上浇了一盆水,令狐绝也笑骂道,眼神里流露出无尽的温柔。
站在他身后的曼丝依旧是一身素白衣裙,只是葱白的脸上少了几分鬼气,多了几许娇羞。看着含笑而蹲的令狐绝,心里泛起无数异样的感受。从她加入这个队伍以后,她就深深的被眼前这个冷俊的男人给吸引了。一会儿,他可以像个魔神般冷冽酷寒,一会儿,又可以像个入世未深的大男孩纯真可爱。而这一会,更像是一个通悟体会恬淡境界的高人逸士,那么得闲情和逸致。
曼丝轻轻的蹲下身,水花晶莹的闪跳里,她仿佛看见一张即熟悉又陌生的脸,不由的伸出了手。
令狐绝也被身旁的挽水声给惊动,扭头一看,见是曼丝就笑着道,“曼丝,跟我们在一起你还习惯吗?”
曼丝用那还沾在水珠的玉手,理了理散在额前的鬓发,轻声道,“公子,对我这样的人来说,这样的日子在以前是想也不敢想的事情,你说会不习惯吗?”
令狐绝被曼丝平淡的话中所包含的苦涩给深深的触动了,眼前仿佛出现了这样一种景象,一个年幼的小女孩在经受着各种各样残酷的训练,而她也没有哭,只是用一种悲哀的眼神打量着周围的这个世界,在这个眼神里,没有颜色,没有生命,只有无穷的死亡和黑暗。想到这里,令狐绝的心好象被什么刺了一下,却又指的周围的山山水水,安慰道,“曼丝,一切都已经过去了,你看,这个世界应该还有属于我们的美丽!”
曼丝的眼睛回视着青翠的树林,和那从山腰的一块突崖之上垂挂下来细细流瀑,深深的吸了一口气,脸上洋溢着一种破茧重生的光辉。又静静的扭过头,静寂的看着令狐绝,眼神中流淌着一种异彩。“谢谢!”贝齿吐出了一股清香,在俩个人的视线中弥漫。
刚准备从马车上下来的慕容漪看到了这副景象,玉齿轻咬,冷哼了一声,又坐回了车里。把站在车下准备扶她出来的小斓弄的一团迷糊。
“小姐,你怎么了?”跟着坐回车里的小斓好奇的问道。
慕容漪掀开车帘看着正在溪边聊天的俩个人,心里气的直咬牙,“鬼女人,真不知羞耻!”
小斓透出车窗也看见了坐在溪边的令狐绝和曼丝,马上明白了是怎么回事,扑哧一笑。故作不解的道,“小姐,你看令狐公子多帅啊,就是每天寒着脸,好象谁欠他钱似的。”
慕容漪气愤地争辩道,“小丫头,你知道什么?这叫酷!”
“好,好,我不知道,但令狐公子又酷又帅,功夫又好,一定会有很多女孩子喜欢的。”小斓捂着手在胸前,一脸花痴的道。
小斓的话刺到了慕容漪的痛处,不由急声接口道,“是啊,那可怎么办?”说完,就觉的不对,玉脸上飞起了俩朵红霞。
小斓夸张似地笑了一下,更是羞的慕容漪粉拳直朝小斓身上敲,“你个死丫头!”
“好了,好了,小姐,别再打我了,再打我,令狐公子就跟别人走了!”小斓哎吆了几声,抓住慕容漪的粉拳轻摇道。并凑上去,轻轻的在她的耳边说了几句,羞的慕容漪玉脸含春,面带桃花,连那细长的睫毛也羞涩地不停翻着,好象在鼓励什么。
[奉献]
第八十二章 死之誓言
天空碧澄如洗,几抹云彩淡淡的飘浮,阳光毒辣辣的好象洒下一盆火。夏日午后的大地,抑闷而沉寂,带着几分懒散的味道,
可恰恰就在这个时候,数百匹高大骏马好象救火般焦灼地奔出了格亚城,朝克莎城的方向弛去。马上的骑士都是一袭青盔亮甲,左盾右枪,看他们的整齐划一的动作,沉稳如山的气势,明眼人一看就知道这是慕容家族的飓风营。
领头一骑是个身材适中,神采洒逸的年轻人,那一双剑眉此刻却紧紧的皱着,好象心里有什么放不下的事。
“大哥,你说小姐会不会有事?虬叔在信里怎么也不说的清楚点。”身材粗壮,皮肤黝黑的慕容山猛一加鞭,在跨下骏马“烯聿聿”的嘶叫中,窜到先前的那个年轻人的身边道。原来这个俊秀的年轻人正是飓风营的统领慕容逸,慕容家族族长慕容克膝下只有慕容漪这么一个女儿,却从小收养了以慕容逸为首的六个孤儿为义子,现在,这六个义子已成为慕容家族新兴一代的中坚力量。
慕容逸眼神里流露出一丝的焦虑,却又奇异般的转为平静,缓缓地道,“有虬叔,凤姨在,再加上他们又新请了一队佣兵,应该没有问题。”可话是这样说,慕容逸的心可比谁都要着急。这也难怪,整个慕容家族都明白他对慕容漪的心意,也十分看好他能成为慕容家的乘龙快婿。“漪妹!你可千万不能有事啊!“慕容逸心里默默的祷告着,手中的马鞭更是下意识地急抽着。
骏马长嘶而起,数百铁蹄更是汹汹然,大刺刺奔腾而起,只剩下一片被扬起的尘雾,还不知所谓的飘着,似乎找不到地方落下。
克莎城内,近十米宽的青石街道上无数的客商在各种各样的店铺门口高声地畅谈着,数不清的吆喝声也此起彼伏的响起。矮人,精灵人,翼人〈1〉,半兽人这些平时在别处很难见到的种族在这里却显的那么平常。如果你运气好,还可以看到一些被贵族饲养的魔兽和那些被迫签定契约的元素精灵,一句话,在这个城市里,只要你有钱,你可以得到任何一件你想要的东西,见到任何一个你想见的族类。在这样的氛围下,谁也不会去注意刚走进城门的令狐绝等人。
“虬叔,我们是不是应该找个地方住下,”令狐绝拍了拍马脖,低低地道。和他并肩而骑的慕容虬侧转脸豪爽地笑道,“令狐公子,你好象对城市好有点反感。”
“对于猎人出身的我们来说,这里太拥挤了!”令狐绝露齿一笑道,淡薄的神情自有那股潇洒脱尘的味儿。侧转身子,看着俩边林立的房屋和川流不息的人群,令狐绝心想,“是啊,只有辽阔的草原,无遮拦的天,永远走不出的森林,和那股原始而自然的气息,才是我们真正的归属!”
慕容虬凝视着陷入沉思的令狐绝,心里也泛起一股股的波浪,“这到底是个怎么样的年轻人?超乎想象的武技,不可思议的魔法,还有一群可怕的手下,换做别人,早已经狂的连自己是谁都不知道了,可他,却还保持着如此的赤子之心。令狐绝,但愿我们不会成为敌人。”
走完这条青石大街,拐进一条三四米宽的小弄,在几棵叶茂枝繁的苦树后,一幢用巨形石块砌就的二层楼屋宇出现在大家的面前,这幢楼房非常宽阔,占地极广,它的四周,筑着半楼高的狼皮石围墙,墙端隐隐露出几竿竹影,那两扇红漆的大门,严紧合缝地关闭着。
慕容虬翻身落马,含笑对令狐绝解释道,“慕容家族在这里有不少的生意,这里便是家主出来巡视时的落脚之地!”
随着清脆的扣门声,一个方面大耳,家奴打扮的中年人探出头来,揉了揉睡意正浓的眼睛,还没有看清眼前站的是谁,就嚷道,“谁啊,大中午地敲什么敲?”
“我!”慕容虬缓缓有力地道。这时,那个家奴才看清眼前之人,立刻惊恐地道,“你虬三爷你啊,小人有眼无珠,该打!”说完,还轻轻地给了自己俩个耳光。
慕容虬冷哼了一声,回过头来招呼令狐绝等人进去。
这个屋宇别看外面不怎么样,里面却真够气派。别提房屋,楼阁周围的奇花异草,假山鱼池,就光是地上铺设的奶白色大理石,墙上开的紫檀木雕花门窗,屋顶上悬挂的淡黄色魔法水晶,就足够和王宫巨宅相比拟。
分配好房间,大家都各自回房准备休息,以慰多日来的风餐露宿。令狐绝略微梳洗了一下,正准备招呼趴在檀木条桌上,盯着上面摆设的玛瑙翡翠古玩之类东西看的思思休息的时候,门外传来了几声敲门声,“令狐公子,睡了没有,可否说几句话?”
“慕容凤,她来干什么?”听清敲门之人是谁的令狐绝踌躇了几下,随着打开的房门,一个俏生生的,穿着魔法师袍的身影婀娜行进。看着令狐绝如晨星般明亮的眼睛,慕容凤心神一分,但又马上正色道,“令狐公子,慕容家族的援兵即日就到,我来通知公子一声。”
“援兵,这不是摆明了不相信我们吗?令狐绝心里暗暗不爽,却也不好明言,对于慕容凤,他总有种很特别的感觉,或许是为了她看他时的那种眼神,微微的点了点头,凛然道,“这样也好,反正离开学的日子已经还远,我们正好游历一番。”
好象明白了令狐绝心里的不愉快,慕容凤赶紧解释道。“令狐公子,你误会了,虬哥只是把中途遇袭,聘请你们的情况传回家族,族长担心小漪安慰,所以才派人前来接应我们,至于你们,没有把我们送到帝都是不能脱身的。”
令狐绝潇洒的一笑道,“慕容姑娘此来不会仅为了告诉我这件事吧?”
慕容凤眼睛一瞄还自顾自己玩的思思,略带疑问地道,“不知道令狐公子能否告诉我,你是怎么结识这位小妹妹的?”作为高级魔法师,她当然明白光系元素精灵代表的是什么。
“这个?”令狐绝略感为难的皱了皱眉。
“既然公子有难言之隐,那不说也罢,我只想提醒公子一句,别让这位小妹妹落在太多人的眼里。”说完,慕容凤就起身告辞出门,只留下若有所思的令狐绝。
华灯初上,用罢晚膳。在慕容漪的一再坚持下,令狐绝只好带着修斯等人护着这位难缠的千金小姐去逛什么夜市,当然这样的事情思思的不可能错过的,在令狐绝的嘱咐下,曼丝用绸衣把思思如婴儿般包了起来,抱在怀里。
克莎城的夜市确实是多彩多姿,带着魔兽表演买艺的,设摊贩卖各种小吃的,占卜的,预言的,还有各式各样的商贩扬声叫买的。再加上川流不息的人群,秀丽多姿的灯光,勾勒出一副喧闹的景象。尤其是一些艺院的门口,贵族,士族,再加上一些有钱的商人都是络绎不绝。
慕容漪的小脸兴奋地涨的通红,一双秀目不停的四处张望着,“绝哥哥,我要吃那个东西!”指的不远处的糖葫芦,她那种清脆而柔美的语声荡人心旌的响起。这也难怪,长了这么大,她还是第一次晚上逛街,何况旁边还有一个令她心仪的人。
令狐绝摸出几个钱币,挤了过去,买了四串。“绝哥哥,你买这么多干什么,我吃不完的。”慕容漪嘟着嘴高兴的道。
“不是全给你的,傻瓜!”慕容漪可爱的摸样驱走了令狐绝心中的不快,笑着道。
给了慕容漪,小斓和思思每人各一串后,令狐绝把最后一串糖葫芦递到了曼丝的面前,“曼丝,你也来一串。”
曼丝顿了一下,眼神骤然的明亮起来,看着令狐绝那目若晨星,唇红齿白的脸,有点怕听错的小心翼翼地道,“给我的?”
令狐绝含笑着重重的点了点头,曼丝的眼眶一下子湿润了,这么多年来,从来没有一个人买东西给她吃过,也从来没有人这样体贴的对她,含着泪轻轻的抿了一口,甜,一股钻心的甜。生活就是这样,有时候,只需要一样很小,很平常的东西,就能让你触摸到内心最温馨最脆弱的情感。
这边有人高兴,那边可有人不满意了,慕容漪看着一脸幸福样的曼丝,气的把手中的糖葫芦往小斓的手中一塞,鼓着嘴巴,“我不吃了,回去了!”说完,扭身便走。
令狐绝等人追了上去,准备回府,科尔走到令狐绝的身边,意态凝重地道,“老大,我先不回去了,我去看看帕图的爹娘,顺便给他们送点钱去。”帕图就是在东琳艺院门口战死的其中一位魔犬组员。
令狐绝脸上的笑立刻凝固了,思维又已回到那天晚上的战斗中……忍着痉颤的痛苦,抽心般的煎熬,良久才道,“你应该早点告诉我,不但你去,我去,我们所有人都去。”扭过头,牵动了一下嘴角,低哑道,“曼丝,你和思思送慕容小姐回府,我们去办点事。”
曼丝等人听懂了令狐绝语气里的悲哀,也都黯然点了点头,连一向娇蛮的慕容漪也没有多说,只是用一种痛惜的眼神看着令狐绝默默的转身。默默的离去。
在科尔带领下,令狐绝等人来到了靠近克莎城西门的一个贫民窟内,这是一个怎样的地方啊?巷口的几株老榕树下,一大片的茅草屋,有些甚至还只是个草棚子。到处都是泛滥的污水,满地都是嚼烂的树根草皮,在有几户隐约的烛光下,散发着死气沉沉的意味和一股刺鼻的腐臭。
令狐绝眼被眼前的景象给惊呆了,在山里的时候,虽然日子也过的比较清苦,但远远没有像眼前这样。令狐绝的心好象被什么噬咬一般,疼的浑身冰冷,“令狐绝,帕图为你丢了性命,你却让他的家人住在这样的地方,你,你,!”
科尔看着停下脚步的令狐绝,以为他不习惯这里的臭味,搓了搓手,有点内疚地道,“老大,其实你不用来这里的。”
“我是不该来,我是不该这么晚来!”令狐绝自语道。那双清澈的眸子里布着一层揉合着内疚的水雾。
所有人都沉默了下来,,看着自己死去的战友的家人生活在这样的环境里,每个人的心都沉重起来,!空气中浮荡着浓重的腐臭,却没有一个掩鼻,依稀的星月,就如同这个小巷一般,死一样的寂静,血一般的悲惨!
“我对不起帕图,对不起那些已经离我们远去的兄弟。”令狐绝发出一声低微得几乎不可闻的呻吟,沉默了良久,又猛得一挺身子,双目寒芒如电,以一种无比坚定的口气道,“大家都听着,以后不管我们当中那一个人倒下了,其余活着的人一定要照顾后他的家人,死者所系,生者所恋!”
“死者所系,生者所恋!”所有人都同声应着,那低沉的话语,却包含着多少深沉的理解,多少出自心灵深处的,刻骨缕心的,化做飞灰也不可磨灭的誓言。
今夜无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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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三章 凶兆再现
一连几天,令狐绝都为安置帕图的家人忙碌着,买房,置地,包括买家具这类的小事情也都是他一手操办的。看着他忙碌的身影,所有人眼神里流露出来的已经不仅仅是崇拜和信服,更有一种从心里面猛然迸发出来的理解,那么的深沉和真挚。如果说以前看到的更多是令狐绝的霸气和威严,那么现在接触到的则是与之截然相反的细心和体贴。俩种完全不同的性格却又如此真实,如此完美的在他的身上结合起来。塑造出一种奇异的魅力,而这种魅力,又如此生动的感染着在场的每一个人。
科尔也是从血雨腥风里走过来的人,想起这俩天发生的一切,他的心在颤抖,“帕图,如果你能再活一次,我相信你还会选择这样死去。”猛抽了一下鼻子,科尔闭了闭眼,尽量不让眼泪流下来,因为此时,眼泪已经代替不了他心中的感动。
时间因为忙碌像箭一般飞逝。这天傍晚,令狐绝等人安顿好帕图的家人,脸色凝重的回来,刚进大门,就看见数百匹高头大马栓在厅院的俩侧,低鸣刨蹄声不绝于耳。
“看来慕容家族接应的人到了。”看见大厅里站满了青铠亮甲的骑士,令狐绝心里默念道。
站在大厅外,正和慕容逸谈的正欢的慕容虬也看见了缓步走过来的令狐绝等人,大步地跨下台阶,豪声地笑道,“令狐公子,你来的正好,我给你介绍,这位是我们慕容家飓风营统领,也是家主的义子慕容逸。”说完,又扭过头,指着令狐绝向随他下来的慕容逸介绍道,“这位就是我刚才跟你提起的令狐公子,”
令狐绝泰然一笑,郎声道,“在下见过慕容少爷!”
慕容逸平日里对自己的外貌很自负,可今天一见令狐绝才知道什么才是人中龙凤。瞧他身穿著一身纯白的衣衫,眉如飞剑,目如晨星,鼻梁端秀而挺直,尤其是那微翘的嘴唇,有说不出的潇洒,浑身更是散发着一种无形得脱尘超俗的气息。不由心中又嫉又羡。但十几年的豪门生涯,已经让他喜怒不形于色,潇洒的躬身行礼道,“令狐公子,果然仪表非凡,慕容逸代家主先行谢过公子援手之恩。”
令狐绝也还礼道,“慕容少爷太客气了,在下也是略尽绵薄之力。”
慕容虬见俩人还要客套,不由咧嘴一笑道,“天色已晚,还是快点进去用膳,大家都是自己人,还怕以后没有机会细聊。”
跨进大厅,成群的飓风骑兵已经迅速的排列成队,朝后院走去,肃静无哗,倒也显的干净利落。厅内已经摆好一桌酒席,慕容漪等人已经坐在其中,只剩下三个空位。令狐绝眉目微皱,朝身后众人做了一个手势。修斯等微一点头,也随着飓风骑兵朝后院走去,行动快捷而利索。本来对慕容虬的一番描述心存疑窦的慕容逸此刻也心生敬佩,“这群佣兵果然训练有素,看来虬叔真的没有夸大。”
“绝哥哥,你吃菜啊!”慕容漪看令狐绝很少动筷,就夹了一块鸡腿给令狐绝,说完,还撒娇似地吐了吐舌头。
令狐绝礼仪性的笑了一下,眉目间流露的俊逸之气让坐在对面的慕容山一阵口呆,扭头看了看坐在身边,低头细食的慕容逸,心里暗急,“大哥,亏你还吃的下,小姐都快被那个令狐什么的给勾跑了。”
其实慕容逸心里又何尝不急呢,看慕容漪对令狐绝脉脉含情的样子,就知道这个小蹄子已经对他已经动了心,可慕容漪又怎肯就此退让,眼角一翘,坦声道,“令狐公子,我们明天就要启程回帝都,不知你将做何打算?”
还没有等令狐绝回答,慕容漪已急声道,“什么嘛,绝哥哥要跟我们一起上帝都。”
“小姐,现在我们整个飓风营都在这里,已经不需要佣兵了。”慕容逸双手一抱,起身道。还故意把佣兵说的特别重,好象在提醒某个人似的。
慕容漪也急了,玉白的脸上浮出一丝嫣红,咬了咬贝齿道,“不行,我们已经说好了,我一定要绝哥哥陪我回帝都,”
这边,慕容山也站起身来,轻眺了令狐绝一眼,沉声道,“小姐,飓风营是家族的骄傲,有我们在,再雇请佣兵,传出去,叫我等以后怎么出去见人?”
慕容漪急得都快掉出眼泪,使劲摇着身边慕容凤的手臂,略带哭腔的撒娇道,“凤姨,你答应过我的,让绝哥哥护送我回帝都,你不能说话不算数。”
慕容凤秀目看了一下俊脸带煞的令狐绝,轻拍着慕容漪的玉手道,“阿逸,阿山,我看就依小姐的意思办吧,反正令狐公子也要上帝都,就和我们一块走吧。”
慕容逸和慕容山看慕容凤发话了,也不说再说什么,只好悻悻坐下,尤其是慕容山,更是一脸不服的朝令狐绝看,眼神中充满了挑衅。
其实令狐绝也并不想待在这里,只是这几天为了帮帕图家人安置新屋,把带来的钱花的差不多了。要不然,按照令狐绝的脾气,早就拂袖就走。“真是一文钱,难倒英雄汉,”令狐绝心里苦笑道。
晚膳就在这并不愉快的气氛中结束。庭院外,一轮上弦月在墨绿色的天空下发出淡淡的光,如同一个怀春少女手中轻挽的细纱,那么的皎洁,又那么的诗意。
天已亮了,东方,有一抹鱼肚白,有一片耀目的金霞。照耀着远处重叠的山影,勾勒出一副美丽的色彩。
令狐绝轻轻抚mo着坐下是皮镶着似锥的马鞍,心想,“嗯,今天,又是个好天气,但是,是和煦的呢,抑是残酷的!”一阵和风吹过,令狐绝仿佛嗅到了浓郁的血腥味。
抬头望去,近俩百名的飓风骑士分成十排,每排隔着十丈,人与马都高高的扬起头,那高傲的神态仿佛他们就是这个山野的主人。身后的近百名骑兵也是如此,手中的刺枪在旭日的照耀下,闪耀出一片刺目的银光。
骑在令狐绝身后的修斯嘴里咕哝着,“什么玩意?当我们是什么?”这也难怪,把身为佣兵的他们和俩辆马车一样,裹在队伍的中央,任谁心里都不好受。
令狐绝欣愉的道,“让我们舒服点不好吗?我还真希望这一路上太平无事呢?”
可好象是在反驳令狐绝的说法,一阵“烯聿聿”的嘶叫声后,前面的马队停了下来。“怎么回事?”令狐绝皱了皱眉头,向修斯道。
修斯眉梢子一扬,洪壮地道,“我去前面看看。”“不,我去,”令狐绝摆手阻止了修斯,轻呲一声,坐骑不疾不缓的奔驰而去。
“怎么回事?”令狐绝勒缰回马,朝正和慕容逸,慕容山聚在一起商量的慕容虬问道。
慕容虬双目暗淡地道,“刚才探路的回报,说十里外的桥因年久失修昨天断了?
“桥断,怎么巧,你看会不会是上次伏击我们的人干的。”令狐绝厉芒一闪,沉声道。
“桥断,有什么好希奇的,大惊小怪。”慕容山身如洪钟,略带讥笑地道。
慕容逸也敌意地看了令狐绝一眼,扭头对慕容虬道,“虬叔,为今之计只有改途了,小侄知道有条山路,可以绕过这条河,算算时间,也不差几天,就是路有点不太好走。”
慕容虬无声的叹了口气道,“看来也只能如此,这桥少说也要十数天才能修好。”
慕容山白了令狐绝一眼,右臂一扬,一阵“呜”“呜”的螺角声已凄然的长鸣起来,随着这阵阵高亢入云的号角声,一列列的青色马队,已有条不紊的开始往左侧移动。
令狐绝本来还想说点什么,看慕容虬无精打采,慕容逸,慕容山又爱理不理的样子,暗叹一声,回马便走。
修斯迎上回转的令狐绝,声如金石裂帛地道,“老大,怎么回事?”
令狐绝把情况对围上来的修斯等人一说后,又沉言道,“我看此次断桥别有蹊跷,大家一路上多注意点。省的到时候手忙脚乱。”
修斯双目倏亮,精光暴射,顿时豪气昂扬,一拍掌道,“有老大在,多来几个毛贼又何妨,倒是这群眼高手低的家伙们要担心喽。”
令狐绝也宛然一笑,却又立刻沉静下来,低沉的道,“我们也不能轻敌,别忘记黑山时,要不是有思思,恐怕我们之中已经没有几个可以站在这里说话。”
说完,数十个铁骑翻飞,声如沉雷密鼓,遥遥的传了出去,干燥的泥上夹着细碎的草末四溅,白衣飘扬,黑衣闪炫,跟着前面浩大的骑队,便疾速的往前奔去……
东方天际,此时的朝霞更是绚丽多姿,而在这朦胧的美丽中,却似乎隐藏着令人惊惧的血色。而在这苍凉的荒野,更是袒露着一种狰狞的意味,令人不安,令人心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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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四章 身陷重围
蒲岭坡是一片斜陡的,俩侧呈凹形的乱石坡,坡的后面是一座森郁莽莽的大山,坡下面有一片稀疏的树林,树林与蒲龄坡之间,有一条宽约十丈的青石山道蜿蜒而去,在克莎城和格亚城的官道未建成前,这里就是到帝都的必经之路。
此时,已过黎明,空气非常清新,有些露水与草根加上泥土的新鲜气息,偶而有几声鸟鸣,似乎近在耳边,却又好象特别的遥远。
在一块巨大而倾斜的灰褐色岩石下,拉美依旧是一身魔法师打扮,懒洋洋的半飞着眼,坐在一块横立的岩石上。神态之间,已没有当日的妖媚。雷恩静静的坐在她的对面,宛如石雕木塑般,浑身散发着冰寒之气。而战羽三兄弟则来往踱着步,嘴里在不停的嘀咕着些什么,眼睛更是时不时的望山下看。
拉美呸的吐了一口唾沫,晦气地道,“别走来走去的好不好?”
双目深陷的战羽敌意地看了看拉美,急噪的走到雷恩的身边坐下,沙着喉咙道,“雷副团长,他们也该到了。”自从俩天前雷恩接到总部的线报,让他带人炸桥后,到今天为止,他一直没有好好的睡觉,神态间,自有憔悴与颓唐之感。
雷恩睁开眼瞧了瞧他,一股冷厉而萧煞的光芒闪过瞳孔,深刻地道,“既然他们已经改道,就不怕他们不来。”说完,扭过头,对拉美道,“拉美队长,你准备的怎么样?”
拉美抹过一缕蛇般的笑意,从胸口的夹层里掏出一个纸包道,“这是我多年前从一个盗贼手里高价买来的噬骨软筋散,再配合我的魔法和这里的地形,不管他们来多少人,只要进入坡下的凹地,如果不和我们一样,事先服了解药的话,我保证在半个时辰内,他们连杀鸡的力气都没有。”
雷恩嘴唇挪动了一下,用一种极其残忍的语气道,“俩侧的伏兵怎么样了?”
拉美咬咬嘴唇,慎重的道,“俩支千人队都已经埋伏好了,以啸声为号,到时候除慕容家的那个小妮子外,一个不留。”
所有人都在拉美那充满杀气的语声里沉静下来,只有战狼发出几声轻微的咳嗽,空气也仿佛凝结了起来,充斥着浓浓的血腥味。
时间在这沉闷的压抑中一秒一秒的过去,这时,闭目养神的雷恩面孔的神色忽然凝紧,压低声音缓缓地道,“他们来了。”果然,有一阵断续的,遥远的马蹄声隐约传来,很远,像这阵蹄声响在天际。
所有人都立刻紧张起来,连一直精神不振的战羽也露出噬血的厉芒,用力的搓了搓手,面上浮起残忍的红晕。其他人更是目光闪砾,精神振奋,那渴望的神情,更像是一群等待觅食的魔兽,终于看见猎物的出现。
似急鼓般的蹄声已经清晰的传来,那阵阵铁蹄敲击地面的声音就宛如每一下都踩在他们的心坎上;战狼舔了舔嘴唇,脸孔的肌肉轻轻地抖索,用一种极其沙哑的声音道,“他妈的,终于来了,”
来了,越来越近了,此刻,似乎已可听到马儿喷鼻吐气的声息。
而在蒲岭坡左边弯折处的令狐绝此刻也微带疑惑的朝蒲岭坡上打量着,早晨的阳光照耀在他白衫上,雪白的光芒反映着,炫目而洁丽。
紧跟在他身后的修斯看令狐绝迷惑的表情,迟疑道,“老大,有什么不妥吗?”
令狐绝缓缓地摇了摇头,“我也不知道,只是心神有点不宁,好象这山里藏着什么似乎的?”
修斯一直都很相信令狐绝的直觉,低促地道,“那要不要通知他们一声?”
令狐绝一面思索,一面缓缓地道,“不用了,是我自己多疑也说不定,你叫兄弟们多张几个心眼就是,”其实他心里明白,提醒反而招人笑话。看着眼前一面陡峭,一面凹陷的蒲岭坡心里暗叹,“但愿真的是我多疑。”
一片蔽天的尘土终于完全地落定在蒲岭坡的下面那条宽旧的,蜿蜒的山路上。雷恩等人小心的从重叠的石块隙缝里往外搜视,只见了近三百名青甲骑兵翻身落马,他们肃静无哗的迅速组列成行队,各在他们所属的编配下策马站好,在俩个年轻骑士和一个蓄着短髭的中年人的带领下,护着俩辆马车准备过爬坡。
“雷副团长,就是那几个年轻人。”指的队伍后面的令狐绝等人,战羽咬着牙齿道。
顺着战羽的目光,雷恩凝神望去,令狐绝一身白色衣衫,两只眸子清亮如水,一张俊秀明朗得逼人的面庞,在清雅中,又带着一抹难以言喻的潇洒意态。而他身后的修斯等人,更是黑衣如墨,外面披着同样质地颜色的披风,散发着一股难以言喻的凶悍狂野之气。似一群野性而又残怖无比的黑豹!
山下的令狐绝好象也感应到了什么,一双眸子清亮而又迅捷的朝山上扫视着。那眼神,好象是种无声的警告,又象是一种蓄意的挑衅,让缩回脑袋的雷恩一阵心跳。“好可怕的年轻人,”
这时,山坡下的骑兵已经在慕容山的率领下,十人一组,一手持盾,一手牵马。呈半弧形朝山坡爬来,目光戒备而小心。看得随后的令狐绝也心里暗赞,“果然不亏为慕容家族的精锐。”
在堆叠的石块后面,一脸肃穆的拉美嘴里念念有词,手中的小纸包也已经打开,细小的白色粉末随着她的咏唱声奇迹般地消失在空气里,一股淡淡的,似曾相识的香味也随之散发。随着炽热的阳光,清新的空气,和煦的山风在整个山坡弥漫。渐渐地,渐渐地~~~~~!
终于,一个走在最前面的骑兵俩脚发软,浑身无力的倒下了,混合着自己都不敢相信的目光,这片安静的夏晨山林的美好气氛,完全被破坏无遗了,这种倒下的姿势如同一种瘟疫,差不多所有的骑兵都如同秋后的玉米杆,一个个的倒下了。有几个骑兵还想挣扎的爬起来,而俩只手,俩只脚此刻已经不属于自己似地,完全的不听使唤。一时间,稀奇古怪,嶙峋嗟峨的岩石上,都映上了骑兵们无助的眼神。
慕容逸也被眼前的一幕给惊呆了,可还没有等他完全的清醒过来,一种从来没有有过的无力感爬上了他的全身,试着去提聚真气,可此时,整个经脉好象完全瘫痪了一般,没有一丝丝的力气。“我不能倒下!”虽然心里强撑着,可整个身子还是乖乖地躺了下来。
“老大,我们中圈套了。”已经浑身酸软却还强撑着不肯倒下的修斯沙着喉咙喊道。凝实的眼神里包含着猎人特有的坚韧和挺拔。
令狐绝一觉有异,就立刻提气凝神,看真气运转如常,立刻回身对修斯切声道,“修斯,你感觉怎么样?”
“老大,我全身无力,好象真气骤然般抽干了似的。”修斯终于支持不住,倒在了地上。
“你们都~~~”看着倒了一地的科尔等人,令狐绝双目冷颤,经不住有些变声。
“思思,这是什么魔法?”赶紧从布囊里抱出还睡意朦胧的思思,令狐绝急声问道。
思思也被令狐绝那寒瑟的表情给吓醒了,凝气看了修斯一会道,“阿绝哥哥,这不是魔法,恐怕是某种药物所致。”
“药物!”思思也受惊似地点了点头,娇小的身体微微颤抖地直往令狐绝的怀里钻。可还没有等令狐绝完全地理清思绪,一声短促得宛如夜枭嗥鸣般的唿哨,紧接着无数条人影从蒲岭坡远处俩侧的桦白林子里似鬼魅般钻了出来,约莫有俩千人,阳光映着这些人手中的宽厚牛角弯刀,反射着闪闪耀目的光芒。他们围袭的角度十分巧妙,表面看起来没有什么,实则都已占据了有利的攻防位置,可以迅速对对方进击或立刻防备自对方突然发动的猝袭,可现在这些已经浪费了,因为整个山道上除了那俩辆马车外,只有令狐绝还站着。那么的冷俊,又那么的傲然。有如一个正准备孤身冲破了十面埋伏的浴血悍将,又似一个准备与恶魔拼斗的不死幽灵。
令狐绝抱着思思冷冷的注视着远处迅速围上来的青衣汉子,神态在凝重中,更有一股子超然拔俗的傲逸之气。
这时,从坡顶倏起倏落,快捷无比的飞闪下来四个人,三男一女,正是拉美和战羽三兄弟。身影还没有落定的拉美已被令狐绝的摸样和气度给震撼住了,一阵心跳加速,眼直神凝,“好俊的年轻人。”可她也知道现在不是发春的时候,何况身后还有一个心狠手辣的雷恩盯着,愣了一下,又急忙跨前一步,集中注意力硬板板的道:“这位公子,中了我的软骨散还不倒的至今为止你是第一个,敢问高姓?”
令狐绝阑珊地看了他一眼,平静的道,“我姓什么并不重要,我只想知道你们想干什么?”
拉美稍为犹豫了一下,又道,“公子,识事务者为俊杰,如果你答应加入我们,不但你自己可以免去一死,而且你的手下我也可以不杀。”
“拉美队长,上面的意思你别忘记。”站在身旁的战羽面目狰狞地提醒道。
“你懂什么?”拉美眼皮也不抬,冷冰冰的道。
令狐绝没有说话,也没有理会躺在地上看着他的慕容家族的人,只是转过头凝视着躺在他身后的修斯等人,而修斯等人也恳切的,毫不闪避的注视着他,这目光,就像是种无声的呐喊,无声的火花,那么灼热的在彼此的眼神中燃烧。于是在彼此的灵魂窗户里,他们相互探寻到了对方灵性的深处那最真实的,无法隐瞒的,**裸的情感。这一刻,彼此的信任,支持,坚韧,都在眸子里流露无遗。良久,令狐绝才展露了一丝真挚的笑容,而修斯等人也欣慰的一笑。谁也无法猜透,在这短短的凝视中,微笑里,包含着多少的理解和认同。
慕容逸可没有令狐绝般闲情,看着远处即将围上来的青衣人,手臂挣扎的几下,想努力的坐起身来,可这样的努力是白费的,只能靠在一个矮树上,喘着粗气道,“你们都是些什么人?为什么跟我们慕容家族过不去?”
战狼脸上的横肉抽*动了几下,露出野兽般的笑意,“你就是那个飓风营的慕容逸吧?想不到你也有今天,我可以告诉你,除了你家的那位小姐外,在场的一个也别想活。”
拉美看看天色,笑吟吟地道,“这位公子,你考虑的怎么样了?”
令狐绝舐舐嘴唇,耸耸肩缓缓地道,“我刚才问过我的兄弟,他们都不同意。”
拉美有些失望地瞧着令狐绝,那眼神中有点不舍,更有点怨恨,仿佛在责怪令狐绝不知变通,自寻死路,干笑了一声道,“既然如此,那战羽,这里就交给你了。”说完,就后退几步,站到一旁,拉美虽然魔法不错,可武技实在不行。
令狐绝平静的站在一边,神态安详得就像不知道即将会发生什么事一般,就像他一直就那么悠闲的站着未曾移动过一样,现在,他正在轻轻把思思从怀里拿出来,轻轻的对她耳语了几句,懒洋洋的,却又那么洒逸。
拉美等人这才注意到令狐绝怀里鼓起的原来是只精灵,看着在令狐绝头顶飞舞的思思,拉美的心里又惊又疑,“他到底是什么人?怎么会有王族的光系精灵,太不可思议了。”
令狐绝单足微微一点,轻飘飘的掠到一块倾斜的石块上,白色丝质衣败飘舞起来,拂成一道奇异的半弧,嗯,半弧内仿佛蕴藏着他的决心与豪志!一双眼睛更是那么奕奕有神盯着场中的战羽等人,流烁着冷酷的煞光与寒芒,似是两泓深邃无比的潭水。“你们上吧。”那语声仿佛来自九幽般那么遥远的响起,凄冷而又苍凉。不带一丁点情感。山风徐来,所有人都一哆嗦,不管是躺着的,还是站着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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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五章 杀身成仁
阳光已更强烈一些,空气在清新里飘着一层闷热,天空澄蓝如洗,有几片淡淡的云彩飘浮着,这般晴朗的日子。假如换了一个地方,换了一种情势,应该能给予人愉快及欢欣的感觉,
战羽的鼻尖已渗出了细密的汗珠,一双蛇目更是毫不稍瞬的注视着令狐绝。战狼和战羽是高级召唤师,武技也还可以,面色阴沉的和拉美站在一起。而躺在地上的慕容家族的人俱皆屏息投注,没有一个人出声吭气。在他们深沉的凝视中,闪动着一股奇异而炙热的光芒,这股光芒是不信的,感激的,崇仰的,也是惊骇的。
斜倚在车揽上,偷过车帘的缝隙,慕容漪关切的瞧着这边,美丽的眸子里,浮着一层晶莹的泪幕。朦胧间映出了令狐绝那张俊秀明朗得逼人的面庞,却不知道是枯涩还是甜蜜,但一定包含着感动。“绝哥哥!”无声的呐喊中,泪珠落进了那双柔滑而冰凉的细手。
而此时。令狐绝动了,他的身形微一弓,不见他振臂跃腿,却已美妙的掠过坐骑后,手中多了一把黑色的长枪,又在空中一斜,挟着一团急劲的风声闪电般朝战羽身后的拉美等人扑去。
本来想拖到手下的人围上来后再进攻的拉美等人大吃一惊之下,而四处闪避,看他们的形态,却是狼狈不堪。而身为高级战士的战狼却不甘示弱,高瘦的身躯倏而一蹲,避过黑龙枪后,左掌快得似西天的流鸿,划过一道狠辣的半弧猝斩。
令狐绝目光习惯性的一寒,左臂微振人再次腾空,黑龙枪却似天神的巨手搅动了漫天的云彩,闪掠起无尽的枪影倏罩而上。
狼狈躲闪的战狼难涩的咽了口唾沫,咬了咬牙,化掌为拳,在慌乱中拳影有如泼风打雨,呼霍如电。枪与拳在空中交击,影与形在空中绞揉,而在这一片掠舞的光彩里,这一连串的震击声里,两条人影倏然分成两个方向跃掠而出,在空中各自翻身,又再度圈回交手!
“不能让他使用魔法。”缠斗中的令狐绝看战狼双手玄妙的在胸前划着魔法阵,嘴里更是念念有词,剑眉飞挑,身形飘忽向左旋掠,劈开战羽的拳风,溜溜的枪影在他右臂半弧中奇异地朝战狼泻去,仿佛苍穹的流星成串激射,玄妙而凌厉。
而已退到第一辆马车旁的战熊看着如魔神化身般的令狐绝,心里大惊,不由心里暗暗后悔,“早知道不应该怎么早现身的!”可后悔归后悔,嘴里却不敢有一丝的懈怠,不停咏唱召唤着异世暴熊。
可没有等他感觉到魔法的波动,一溜透着死亡韵味的乌光从车帘后射了出来,“嗦”的一声,战熊只感觉自己的胸口好象破了个洞,丝丝的山风混着鲜血从那破口中流了出来,“好冷。”喉头呼噜着,双目泛白的战熊浑身颤抖了一下,身体却软软地倒了下来,而他的心头的跳动似乎已在这一声颤抖中同时凝结。
拉美在悄然的向后移,这不是心神惊惧之下的下意识反应,而是慌骇之后的有意动作。因为在所有人没有注意战熊的时候,她却看清楚了那一溜乌光。“鬼箭!”后退中的拉美面色变的煞白,失神的眼睛里有隐藏不住的恐惧。
看着扑倒在地的战熊,战羽喘息刹时急促起来,气塞胸隔的大吼道,“三弟。”猝然掠进,朝马车扑了过来。一道黑色的刺光从马车帘里飞快的卷出,像一抹黑色的闪电,淬然窜出,飘忽却又凌厉的攻向战羽!
战羽倏然悲吼了一声,双目尽赤,掌影如刃锋漫天,身形暴凌的三转九折,奇异的扑击而上,“还我弟弟的命来。”泣血般的语声蕴含着刻骨的仇,铭心的恨。兄弟,并不是好人才有兄弟。
“当心,她是鬼忍杀手。”刚刚朝令狐绝释放了一个低级攻击魔法的拉美气急败坏的朝战羽喊着,这也难怪她,本来看只有令狐绝一个人,他们才放心下来,谁知不但冒出来一个精灵,而且还窜出一个鬼忍杀手。下意识的尖啸着,迫切而急促,而四周的青衣人更是身形如电,急速的包抄过来。
此刻,在坡顶的雷恩也一脸的沉凝,冰冷的眸子里神色惊异得如冬天远去后却看见雪狐一般,这光晕里却包含着巨大的不信和诧异。看着在令狐绝的枪影下已经遍体鳞伤的拉美和战羽,踌躇着应不应该出手,“万一我要是被认出来,且不能全歼慕容家族,那么后果将不堪设想,可是再不出手,拉美队长等人恐怕支持不怕俩侧的人围上来的时候。”雷恩不由心里暗暗后悔,“真不该把俩侧的伏兵安排的这么远。”其实他也没错,埋伏近了怕慕容家族的人察觉。
而在雷恩还犹豫在要不要出手的时候,坡下的战斗已经到了白热化的地步,令狐绝在古怪的一个回旋之下,单手握住了战狼的双脚,像要掷掉他仇恨一样地猛力摔出,
战狼在空中挣扎翻舞,他似乎要脱出这股足可致他于死命的强大力量,可是,他显然失败了,就在他的四肢尽力伸展的时候,他的背脊整个撞在一块坚硬的黑色山岩之上,反震之力,又将他硬生生的朝反方向弹出了七尺!
躺在地上的战狼眼球上翻,瞳孔的光芒淡散,他哆嗦着,吃力的叫:“你——好狠,我——会在地狱等——-着你。”寒冰似的语音尚在空气中缭绕,说话的人却已在一阵剧烈的抽搐后寂然不动。是的,永远不会动了。
拉美尖叫了一声,身影疯似地向后退,在退的同时,无数的冰箭像自虚无中突然出现,漫空猝然现出千百条寒闪闪的光芒,朝令狐绝飞来。
令狐绝收枪立影,随着他轻晃的左手,一道灼热的火网出现在他的身前,绿色的火焰宛如跳动的幽灵,刹那间,就融化了所有的冰箭。
而此时,在曼丝的鬼刺下已经捉襟见肘的战羽因站狼的死已经完全的失去了理智,血红的双眼,散乱的头发,好象一只被急怒的野兽,在此刻,他已经不懂后退,在他的脑海里,只有一个字杀,仿佛只有杀死眼前的这俩个人,才能告慰死去的人的在天之灵般。他人在空中就势一施,双脚倏翻,全然没有顾及曼丝手中的鬼刺,口中狂嚣着如鬼嚎般,铁拳更是带着雄浑的力道有如一条乌龙般卷旋,朝曼丝的胸口飞去。
曼丝面色冰寒,散落在额前的鬓发荡出几许鬼魅般的气息,没有躲避飞来的拳影,手中的鬼刺荡起一团团,一溜溜纵横交织的光彩,急厉无匹的飞旋跳跃。
看曼丝竟然中门打开,战狼露出野兽般狰狞的笑,从齿缝里冷冷的吐出几个字,“去死吧。”可当他的眼神触及到曼丝的目光时,他知道他错了,因为在这目光里,有一种死亡是属于他的。吐气闻声,贝齿轻启,一道乌光从她的嘴里飞出,那么迅捷,又那么冰冷的刺进了战狼的喉咙。
战狼倒下来,眼神里却没有应有的愤怒,看着青天,白云,绿树在他的眼里越来越朦胧,他仿佛听到有俩个声音着呼唤他,他似乎有些喜悦的闭上了眼睛,永远的不睁开,“弟弟们,我来了。”
令狐绝望着这一幕悲剧结束,走到静默的曼丝身边,看着在拉美的指挥下成半弧状围上来的青衣壮汉道,“曼丝,你还是先走吧。我和思思自有办法应付,”
曼丝回过头,隐有汗渍的脸上微微的一笑,衬着被风吹乱的长发,宛如一朵风雨中骤起的百合花,然后又慢慢的回过头,缓缓地道“当我的在黑山上施展鬼之契约的时候,我就决定永远不背弃你,当你在克莎城把那串糖葫芦交给我的时候,我就发誓把生命交给你。就算我的生命只能为你挡住了飞来的一箭,我也愿意这么死去。”平静的语气,平淡的语言,却孕育着浓厚的情感,那情感仿佛是一道墙,更仿佛是一座山,压的令狐绝,压的听见的每一个人的心里都无比的沉重,这沉重是种幸福,是种安慰,是种永远无法用金钱可以计算的宝藏。生命对于每个人都只有一次,可这一次的生命有时候却只值一串糖葫芦。
原本对曼丝一直有成见的修斯此刻也深深得陶醉,躺在地上,仰起头看着曼丝那怯弱的背影,他发现了一种从未有过的高大,努力的吞了口唾沫,粗大的喉结不停的上下翻动,“老大,你带着曼丝姑娘走吧,不要管我们。”
“是啊,老大,你走吧,快点走吧。”科尔等人都用尽身上的全部的力气挣扎着,想要站起来,可这样的努力是没有结果的,只能红着眼睛,哑着喉咙嘶叫着,催促着。每个人的脸上都挂满了焦急,这焦急,并不是为他们身上所种的毒药,而是为了迟迟不肯离去的令狐绝。
令狐绝扭过头来,被拉美的魔法箭掠过后破碎的衣服随风飘舞,一脸的平静。微微的笑了笑,潇洒中,有一股子气吞山河的霸王气息。眼神一一的掠过慕容家族的人那充满渴望和等待的表情,然后落到了修斯等人的脸上,然后又静默的离开。摇了摇头,用一种极其沉稳的口气道,“我不会走,除非你们都走了,你们都不会死,除非我死了。”冷冷的话语,好象漆黑夜里骤然滑落的流星,深深的触动了许多人那沉寂已久的心灵,几乎每个人都在用力的念着令狐绝的那句话,深深的,深深的,一种熟悉而且陌生的温暖感觉流过了心田,一种拥有似乎忘记的东西爬上了眼角。冷冷的山风吹过,几声轻微的抽泣从马车里传了出来。良久,良久,在每个人的心头回荡。
浑身血债的拉美喘着粗气,看着站在数百米外的令狐绝,眼神里已经找不到一丝的仁慈,狠狠的咬了咬牙,对身边的一个身材魁梧,面目狰狞的中年青衣壮汉道。“传令进攻。”
大汉答应了一声,随之,一道闪泻着朱辽焰火的花旗火箭已直溜溜的冲升半空!已经围成半弧的青衣壮汉们倏而叫啸出声,在这阵凄厉的啸叫声里,无数人影狂奔向前,那阵势,就宛如排山倒海!扬起的牛角弯刀,更像一把把闪着厉芒的鬼眼,映着灼热的阳光,却泛起一阵冰冷的寒气。
令狐绝直挺挺的不言不动,像一尊石壁木雕之像,一线的目光透过寒森森的泪波凝视着扑上来的人群,那眼神,宛如在凝视着一个可怕的恶梦,希望它早点过去,从而带走点什么东西。
“思思,该你了。”令狐绝冷声地对在他头顶飞舞的思思道。飘散的长发抹过几许怜悯,却又立刻归附于残酷。
随着飞上半空的思思低声地咏唱,天地开始变色,山风加紧呼啸,蒲岭这个乱石破更开始不安的抖动起来,随着轰的一声巨响,一条长有百丈宽约八尺的深壕出现在这些壮汉的脚下,奔涌的人群突然起了一阵骚动,叱喝叫喊之声顿时与惊呼惨嚎响成了一片,不是就势摔落壕地,就是被后面的人群挤落摔跌壕下,兵器的撞击和痛苦的嗥叫声互相掺糅着,眨眼间,已有数百人被这个深黑无情的山嚎给吞没。
站在数百米开外的拉美也被这一惨像给惊呆了,可她来不急考虑什么,就急急的咏唱道,“伟大的水系女神,请赐予我力量吧,急冻水零球。”数个面盆大的浅蓝色水球闪着奇异的水光,朝半空中的思思飞去,看来拉美是准备让自己的魔法缠住思思,而让其余的人围杀令狐绝。
毕竟拉美也是个高级魔法师,她释放的六级魔法连思思也不敢小看,翅膀闪动,一弧银色的光晕出现在她的面前,生生的挡住了飞过来的水球,然后在不同元素的相互磨擦后,消失见。
可拉美不会给思思喘息的机会,因为她明白只要自己为手下争取五分钟的时间,那么她的人就可以围上令狐绝。“冰零旋风。”忍住胸口传来的不舒服感,拉美又释放了一个六级的水系魔法。
而那些剩下的青衣人则又开始狂嚣着从深壕的俩侧冲了上来,整个空阔的坡地也被这种穿云裂石般的声音充斥着,弯刀闪闪如电,青衣耀烁生辉,整个地面全在震动,每一张狰狞的面孔都流露着残酷与奋激,每一双眸子都在咆哮与呐喊,他们带着深刻的仇恨,不可抑止的怒火,在双脚的腾飞里,在草末的迸溅下,有如一片潮水,有如山崩岳倾般冲杀下来!
可在这坡地上,有一道白色的人影不退反进,黑色长发迎风飘起,他的黑色长枪斜举半空,带着冷酷,带着凄厉的朝人群中冲了过来。在他的身后,还有一道白色的身影,那样紧密,那么忠实的跟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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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六章 决一死战
此时,天已经大亮,刺目的阳光把鲜血和残酷照得更加得清晰,令狐绝和曼丝俩条人影宛如俩道淡淡的烟雾,在这稀疏的树林里,丑陋的山石间,噪杂的人堆内腾跃。
在寒光闪闪的刀网中,令狐绝的嘴唇紧抿成一道残忍的弧,手中的黑龙枪有如长虹般直射而出,在眨眼间,几个刚举起手中牛角弯刀的仁兄号叫着摔了出去。而曼丝则紧随令狐绝的身后,手中的鬼刺泛起奇异的寒光,在急速的抽抄中,又有俩个人影来不及吆喝人影分跌了出去。
无数的人影像浪潮般围了上来,兵刃挥舞着,闪闪似流光冷电,人影交错,更像是眼神恍惚时的重复动作。令狐绝微一换气,身影如陀螺般急转,长射而起,枪气割断了四周的短枝,树叶,荡起一片朦胧草雾,在尘诶飘起的间隙,又有六名彪形大汉尸横就地,全是被枪刺穿胸口,鲜血顺着那破开的血洞不断的涌出。
作为拉美手下副队长的瓦络提依在一棵低矮的白扬树下恐怖的睁大了那双如豆的眼睛,瞳仁里流露出无可言喻的畏怯与惊骇,他做梦都想不到眼前的年轻人竟然有如此惊人的潜力,更有如此惊人的不屈之气!
可惊骇归惊骇,瓦洛提还是咬牙切齿地狂叫着,“弟兄们,给我围上了猛砍,他们只有俩个人,压也压死他们。”
随着他的吼叫,十几条人影的嘶吼着突飞愤进,夜猫子一样扑了过来,手上的牛角弯刀刀泛起了数溜寒光,好狠!
满天刀光寒意如冰,而比它更冷的是令狐绝那冷沉的脸,雪白色的影子一闪,没有看清这是怎么回事,“呛啷”一声,五把牛角弯刀已飞上了半空,而这些刀的主人则像是在和他的这把刀较劲般,嗥号着,也紧跟着横飞了上去,只是,带着一嘴的血!
而跟在令狐绝身后的曼丝却没有这么幸运,迎着四周无数的刀影,强咬着牙,倏然斜掠,而手中闪耀着乌光的鬼刺更像是来自修罗殿里的魔刃,那么惊煞人的笔直戳向身前的几名大汉!在敌人吼叫余音还在袅绕未散时,曼丝感到肋下有一阵刺骨的痛楚传来,低头一看,一把闪亮的弯刀夹着劲风掠过了她的左肋。
曼丝轻哼了一声,双目更寒,一掌抖翻了围上来的几名大汉,双脚已重重的,结结实实的踏在那名砍中她的大汉的胸膛上!一阵刺耳的骨折声。
远处,在思思的魔法下已经疲于应付的拉美披头散发地朝这边大喊,“瓦络提,快叫一部分兄弟,把躺在那里的其余人都干掉,以免药性过了,记住,别动慕容家的那个小妮子。”
瓦络提艰辛的吞了口唾沫,混浊的语声已鬼哭狼嚎的叫了起来,“第一中队的弟兄们,把躺在那里喘气的都给我宰了。”
随着他的嘶吼,原本在左侧已经绕过深嚎朝这边围过来的数百大汉,又转过身,朝躺在山道上的修斯等人和慕容家族的人围去。在阳光的映照下,他们手上的兵刃闪泛起的寒芒冷得像冰!
而此时,躺在山道上的所有人包括一直对令狐绝不太友善的慕容山都被一股浩瀚而澎湃的情感充实在胸膛里,看着令狐绝孤独的身影,曼丝飘起的裙角,仿佛有千万句话要说,有无限的心意要倾诉,但是,太多了,太浓了,在这瞬息间,除了再度盈眶的热泪,任什么也表达不出来。
一个慕容家族的骑士看着在刀光中翻滚的令狐绝,心里百感交集,在敬佩令狐绝勇敢的同时,又怨恨自己此时的无能,双手紧紧的抓着地面,眼神里流露出得已不仅仅是感动。
趁拉美抵御魔法的同时,看着已经朝山道上围上来的青衣大汉,思思焦虑而又急促地咏唱道,“伟大的光系女神啊,请赐予我力量吧,爆烈光球。”随着咏唱声,宛如实质性的光系魔法元素急速的在思思的胸前凝聚,形成一个巨大的光球。小手挥舞了几下,那光球飞速的朝围上来的青衣人群飞去,一阵巨大的爆炸声后,断肢,掺臂凌空飞舞,哭声,喊声,回荡山林,空气中,还散发一股刺人心鼻的焦臭味……
“操他娘的。”看着跟随自己多年的弟兄的脑袋此时变成了一个大烂柿子,威得粗浊的喘息着,手捂着被魔法炸伤胸腹,黄豆大的汗珠滴个不停,狠狠的一跺脚,怒吼道,“给我活刮了他们。”在他挥舞的弯刀后,剩下的人又开始狂叫着冲了过来。
而这边,令狐绝身上的那件白衣此刻已被鲜血染的通红,有些是自己的,但更多的是敌人的。目光一斜,已发现从那群朝山道上冲去的贼众。入鬓眉毛微皱,身影令人不可思议的直冲而上,半空一扭,朝山道上的贼众扑去。
脚底下的瓦络提看在眼里,惊在心里,“老天,这是一种什么身法?怎么快得到了这种地步?这会是一个“人”的力量与天赋所能到达的境界吗。”
“没有那么容易。”一条人影突然蹿上,手中弯刀正指向令狐绝的小腹!一心只想往山道上闯,仓促间他不及,也不愿再因躲闪而耽搁时间,猝然抓住那把弯刀,在刀锋割掌的巨疼还未传来之即,手中的黑龙枪贯穿了那个偷袭者的胸腹,又轻描淡写的甩了开去。
令狐绝刚刚掠上一株白扬树,突然,一声闷哼从身后传来,异常熟悉的声音。“曼丝,”令狐绝的心骤紧。目前的情势十分明白:假如他要返身救助曼丝,那么,就恐怕有一段时间的耽误,而山道上的修斯等人就危险了。“思思,你再撑会。”意念在脑子里一转,令狐绝已做了决定,他身形不停,却反射而进,闪电般抛出十枪,在他收手搂住正软软倒下的曼死的刹那间,他已感到左腿有一阵刺骨的痛楚传来,而他的枪却也沉实的刺在那个人身上,没有细瞧,但是,他知道他已收回了代价!
“曼丝,你怎么样?”令狐绝低头急促地叫着,一摔头,臂弯夹起曼丝,整个人似一只怒矢般的冲天而起。数条人影倏晃,几把弯刀凌空劈来,令狐绝整个人在空中如旋风般急旋,弯刀擦着他的大腿外侧掠过,在这微不足道的一丝空隙里,枪尖已完全捣进了其中一个人的小腹!“噗”的一口鲜血洒得满天飞。
没有丝毫的停留,令狐绝足尖轻点身侧的的一株矮树,纵身朝山道上飞去,“气之散箭,射。”随着令狐绝轻声的咏唱,无数的白色气箭在令狐绝的背后出现,似无数只飞蝗从向身后的贼众们蜂捅而来,那么密,那么急。
趁着后面的人慌乱之时,令狐绝忍着大腿上,左肋下传来的阵阵麻木感,几个急速的腾跃,已经掠过山道上贼人们的头顶,猛地立在山道的中央,缓缓地转身。他破碎的衣衫随风拂舞,衬着他满脸满身的血污伤痕,宛如一个孤身冲破了十面埋伏的劫后悍将,又似一个与魔兽拼斗后太过疲倦的孤独猎人。那气势,那韵味,深深的震撼着眼前和背后的每一个敌人和朋友。
夹在他臂弯里的曼丝此时也已经悠悠的醒了过来,艰难的睁开双眼,微弱的道,“公——子,把——我放——下,我——没事。”
令狐绝弯下身,轻轻地把曼丝放在身后,留下温柔而坚定的一抹目光道,“曼丝,没事的。”
曼丝虚弱地点了点头,刚才要不是她见机早,肩膀上那条长约20多公分的伤口已经取走她的性命了。令狐绝看着他水白色的衣裙上猩红的血迹,心里一阵刺疼,对于曼丝,他有一种发自内心的同情和怜爱。坚定了点了点头,沾满血渍的面孔上有一片湛然焕发的光彩。
“啊。”山凹间的拉美终于透支了过多的魔法力,而凄叫着倒了下来,而思思也一脸疲倦的落到了令狐绝的肩膀上,身子在微微的颤动着。其实光对付一个拉美并不吃力,吃力的是要抽时间来阻止数百贼人冲上山道。
抬头看了看一脸倦容的思思,令狐绝的鼻腔里陡然有些酸涩的感觉,强颜一笑道,“思思,还行吗?”
思思有些苍白的小脸上浮出倔强的神情,不肯认输般的使劲点了点头道,“我没事,阿绝哥哥。”
令狐绝洒逸的笑了笑,转过头,神色又完全的变了味,冷冷的注视着眼前被他的气势所震慑住的贼人们,神态在憔悴中,自有一股子不怒而威的霸气。而此时站在他面前的青衣贼人们大多数身上都沾染着血迹,或是衣衫凌乱,头发披散,或是面色青白,两目失神,那一双双布满血丝的眼球惶惧的注视着站在他们面前的令狐绝,对于他们来说,眼前的年轻人和他肩膀上的精灵一样可怕。
另外一侧的贼众也赶了上来,看着因畏惧而不敢上前半步的大汉们,瓦拉提双目含赤,沙着喉咙怒呲道,“弟兄们,傻楞着干什么,并肩子上。”说完,身形倏矮突斜,手中的弯刀掠过极其刁钻的弧度,朝令狐绝砍来。跟在他身后的贼人们,齐声断喝,雪亮的刀刃如雨如林般从四面八方疯狂劈下。
“思思,照顾曼丝。”令狐绝冷静的对已再次飞上半空的思思道。以不可思议的速度穿掠游闪着,枪势如山崩河缺,悬瀑流布,青衣贼众所向披靡,有似风吹麦浪般纷纷仆倒,喷着血,抛着兵器,惨厉的呼嚎与惊怒的叱喊乱成了一片!
忽然——霹雳似的暴叱传自两边,身为中队长的瓦络提和威得隼鹰似的倏然罩落,手中的弯刀溜着一抹盈尺的尾芒,在一伸一缩之下又宛似*般反罩而来。
身处重围中的令狐绝已没有开始的镇静,身上的伤口更是火辣辣的疼,可他不能后退,更不能躲避,因为在他的身后有数十个他最亲爱的兄弟。强提着一口真气,手中的枪气便连串的四射分散,横的,竖的,正面的,歪斜的。在近十个人影狂号着摔了开去的时候,令狐绝的身上又多了几条深可见骨的刀痕。
脚底一个踉跄,令狐绝紧咬牙关,又侧身而上。“吭”三声暴响连成一串,几个想越过令狐绝朝修斯等人进袭的青衣汉子已头裂血溅,横尸残命!
令狐绝从来没有像今天这样急虑过,纵然是在克罗城外在重重的科特鲁骑兵的围困之下,都不会引起他丝毫紧张与惶恐,可是,在这一刹,他却全尝过了,全领悟了,尝得辛酸,悟得苦涩……因为在以前的任何时候,都有兄弟陪他一起战斗,可现在他是为了自己兄弟而战斗。“不能退。”令狐绝披散着头发,猝然侧转,一蓬血花顺着他翻起的身影从半空洒落。白衣如血!!!!!
“老大。”一直关注着令狐绝的修斯等人终于忍不住了,齐声悲吼,那声音宛如夜莺啼血般凄厉,厉鬼索魂般悲切。短短的俩个字,却包含着多少的感激,多少的内疚,多少的不忍。兄弟,本来就是生死与共,祸福同身的。
人群中的令狐绝好象听到了修斯等人的呼喊,下意识的回过头来,凝着血债的脸上露出凄苦的笑容,那牵动的嘴角,抽*动的肌肉和深陷在嘴唇里的牙齿,勾勒出一副动人的画。修斯等人哭了,为了这个笑容,为了这副画。
科尔更是宛如失去理智般不停的捶打着身旁的青石,哭喊道,“老大,老大。”鲜血顺着锋利的石角流了下来,可他仿佛不知道疼似的,更加用力得捶打着。
修斯拼命得提聚着真气,可麻痹的神经还是传来一阵阵的酥软。看着科尔手中的血迹,他仿佛想起了什么,憨厚的脸上露出凛然之色。轻轻的抽出身侧的猎刀,狠狠的朝自己的大腿上刺去,一阵巨疼刺激着麻痹的神经,衰弱的真气也开始蠢蠢欲动。“真的有用。”修斯欣喜若狂,手中的猎刀更加迅速,更加猛烈的朝自己身上的各个部位刺去。一刀,俩刀,三刀————
科尔等人好象也明白点了什么,纷纷抽出自己身边的兵刃,毫不手软,或者说更加残忍的朝自己身上刺去,仿佛刺的不是自己,而是仇人。如果不是那四溅的鲜血,额上豆大的汗珠,没有人会相信这是真的。
四周躺着的飓风营骑兵都惊呆了,他们不明白这群人为什么要糟践自己。慕容逸更是又惊有疑,“这些人怎么了,疯了吗?自己捅自己这么多刀。”
慕容逸的疑问马上有了答案,血雾中,一身是血,已经数不清捅了自己多少刀的修斯站了起来,在所有人惊惧的眼光中,一脸的凛然,宛如一个浴血战场后独身活下来的孤胆勇士,那杀气,那战意,那斗志,已经脱离了世俗的观念,在此刻,他不像是个人,而更像是个不屈的战魂。
紧接着,科尔站起来了,西罗站起来了,图朋站起来了——26个人都站起来了,没有言语,没有动作,只是用眼神,用一种崇敬的眼神看着令狐绝。在此刻,他们已经成为真正的血鹰,魔犬。近乎一致的腾身,不差毫厘的怒吼,“老大,我们来了。”
已经杀的性气的令狐绝和他周围的敌人都闻声扭过了头来,他们都看着这一生中最难忘的一个场景,26个血人用一种以肉眼难以分辨的速度冲了下来,风在呼啸,树在摇摆,仿佛一切都深深的畏惧于这种杀气里。令狐绝笑了,因为他看见了自己的兄弟,青衣贼人们都畏缩了,因为他们看见一群死神。
一时间,人奔掠着,横飞着;血与肉在溅扬,在割裂;哀嚎声在空气中传荡,一声声像要撕裂人们的耳膜,这是一幅活生生的地狱图,一个实实在在的屠宰场!
瓦络提脸色一下子灰暗起来,喉结不规则的起伏波动着,眼神里露出深深的畏惧,“老天啊,这那里是人啊,根本就是死神。”打了一个激灵,狠狠一跺脚,迅速地朝后面逸去,
于是,一个惶恐的语声叫了起来:“中队长跑了!”随即四周响起了一片哗叫,那么快,无数的人影有如滚汤浇雪,眨眼间已完全窜入树木草丛之中。此时,已不需要什么号角声,山林间,草木上,到处都是乱窜的贼人,尖叫鬼嚎之声不尽不绝,刹时间,整个蒲岭坡上都是亡命逃窜的青衣人。
而此时,在坡顶上的一个石堆里,也有一道寒影如轻烟般一闪而起,半空中,留下几句喃喃的自语,“我会记住你们的,猎人,血鹰,魔犬。”
[奉献]
第八十七章 初进帝都
朝霭己缓缓升起,旭日欲升,东方一片嫣红。在一片低矮苍虬的铁松林里,飓风营的几十个骑士散布在数十座帐篷的四周,沉穆的脸上略呈现出值夜后的疲倦。几声清脆的鸟鸣适时的响起,穿透了薄雾般的宁静。
在林外,早起的令狐绝一身白衣飘拂卓然独立,曼丝却肃立于侧,其他,一切都寂然无声,微风吹来,松针儿往来摇晃,轻桃而慵倦。这已经是蒲岭之战后的第九天了,令狐绝和曼丝,修斯等人的伤在思思的医治下,已经恢复的差不多了,而在这九天里,他们走走停停,也已经过了格亚城的地界。
令狐绝抬头看了看天色,含笑道,“曼丝,你应该多睡会,不用这么早陪我出来。”自从曼丝伤势复原后,就成了他的影子,这不,今天令狐绝起了一大早,出林透透气,谁知还没有走出林外,曼丝就已经跟在他身后。也不知道她是怎么知道的?
曼丝眨了眨那双有着长长睫毛的大眼睛,略有点担心地道,“蒲岭一战后,族里知道我跟在公子的身边,一定会来找公子的麻烦,我死不足惜,却不希望公子有什么差池,虽然曼丝功力低微,但对族里刺杀的方法还是有一定了解的。”
令狐绝半阖着眼帘,意态悠闲而心情却为沉重。自从见识过曼丝的真正实力后,他对鬼忍族又有了一个新的认识,轻轻吁了一口气,仰首望着天空中的浮云,一股清淡的,沁人心脾的草木轻香,又隐隐钻入鼻中。含有深意的回头看了看在凝视他的曼丝,坚定地道,“作为猎人,我从来不会害怕任何一个会在我面前出现的对手,不管是魔兽,还是杀手,如果他敢伤害我身边的任何一个人,我会让他知道什么叫后悔。”
曼丝仿佛一怔,那双美眸所流露出的神色,柔和极了,也迷醉极了,仿佛有如一缕缕的柔丝,一片片的轻雾。令狐绝的这几句话,在冥冥中使她的内心起了翻涌的波涛,在她几年的杀手生涯里,鬼忍族在很多人的眼里已经成为死亡的代名词,几时像这样被人轻描淡写过。她双目有些迷茫的望着蔚蓝的天空,第一次对自己的部族缺少了那种与生俱来的恐惧感。
而就在令狐绝和曼丝各自咀嚼其中滋味时,一个穿着浅绿色衣衫的窈窕身影远远地跟了出来,慕容漪那一张似怨似愁的俏丽面庞展露在松影后,尤其是,那双秋水似的,勾魂夺魄的丹凤眼儿,更是远远的看着令狐绝傲然的背影。多少难以表露的情意啊,尽在默默无语之中。
蒲岭一战,让从未经历过挫折的慕容漪真正的长大了。眼看自己心爱的人独陷重围,自己却无能为力的感觉深深的刺进了她那颗好强的心,尤其是看到曼丝浑身是血的倒在令狐绝的怀中,那情景到现在还铭刻在她的心里,她好希望那时候倒在令狐绝怀里的是她,而不是曼丝。
跟随着她身后的慕容凤看慕容漪那秋水似的双眸,一直盯着令狐绝的背影,目光中流露出一股说不出的味道。心里暗思,“小漪这孩子,真的长大了。”微微了叹了口气,走到慕容漪的身边,缓缓道,“小漪,山风凉,我们还是回去吧。”
慕容漪点了点头,扭过身来,窈窕的身影在此刻显的有点憔悴,悄细地道,“凤姨,我是不是很没用?”
慕容凤感觉到体内一阵寒懔,但是,这并不是害怕,而是担心,她直觉的感到,眼前这位她从小看着长大的少女心里,已经有一种难以言喻的情感的流动。“上天啊,你也千万别让小漪跟我一样啊。”慕容凤心里默默的祈祷着,然后用极其温柔的口气劝慰道,“小漪,你能歌善舞,知书达礼,怎么说没用。”
慕容漪自嘲似地笑了笑,小嘴微张,好象要说点什么却又不知道从何说起。
慕容凤有些疑虑的看着慕容漪那张弹指欲破的秀脸上。慕容漪踌躇了一下,猛的跺脚,好象下了什么决心似的急声道,“凤姨,你教我魔法好不好?”
“什么?”慕容凤以为自己听错了,惊呼道,“小漪,你要学魔法?”这也难怪慕容凤惊讶,从慕容漪五岁起,她的父亲也就是慕容家族的族长慕容傲就给她找来很多的魔法师和战士来指点她,可她就是不学。自从有一次家主逼她急了,还差点让她投河自尽后,慕容家族就再也没有敢让这位大小姐学任何的魔法和武技。
慕容漪郑重地点了点头,脸上流露出从未有过的严肃和凝重。看着一脸惊骇的慕容凤,心里暗暗解释道,“凤姨,以前我不喜欢学魔法,是因为我不喜欢打打杀杀,可现在,为了他,为了不管什么时候都能和他在一起,我想练,真的想练。”
仿佛听到了慕容漪心里的话,慕容凤长长吐了一口气,口中呢喃道,“小漪,只要你想学,凤姨一定教你。”
慕容漪感激似的一笑,身影有如摇曳的柳丝儿跟着慕容凤隐没在树丛里,只留下一道难以割舍的眼神,和一股淡淡的如白兰花般的女儿香。
慕容漪走后不久,另外一条人影如长虹般从营地里电射而来,这几个迅捷的腾挪后,凯诺瘦长的身影带着一抹潇洒的笑出现在令狐绝的面前,躬身道,“老大,准备启程了。”
令狐绝轻抿着嘴唇,若有所思,带点惆怅意味地说,“安静的时间总是过的特别的快。”然后扭过头对凯和曼丝俩人颔首道:“我们走吧。”
已经集结完毕的飓风营骑士们看着从营房外电射而来的令狐绝,眼神里都流露出狂热和崇拜之情。在他们的记忆里,这位年轻的佣兵已经成为冷酷与沉着所塑的偶像,他狠辣的手段,镇定的气度,洒脱的风范,超人的武技,是每一个见过他的骑士所公认为永不可变的,彷若磐石。
看着令狐绝等人已经翻身上马,慕容逸凝视着天际,俊逸的脸上抹过几丝苦涩的笑,这也难怪,看着自己部下把原本属于自己的眼神给了另外一个人,谁的心里都不会好受,紧了紧马绳,心里想道,“令狐绝,来日方长。”
这时,一个骑士缓马过来,躬身道:“禀统领,时己破晓,便请下令启行。”
慕容逸抬起头沉静的道,“令第一小队先行开道,令狐公子率其属下殿后环护马车,其余各队,于车俩侧随行。”骑兵应诺离去,一时之间,马嘶声起,蹄音急骤,车轮声亦辘辘滚动不息,人影往返中,一行骑众。已经上马启行。
此刻,天已破晓,东方霞霭鲜红如血,自道路的背后向前望去,可以看见这群浩瀚男儿,正策缰疾驰而去。他们每个人的身上,都染上一抹朝霞。壮丽中尚带着那么一丝儿豪情。
马尼博城,明思帝国的政治军事中心,建立已经有数百年。因为地处东琳大陆的中原交界。位置适中,历代以来,都是兵家必争之地,自从明思帝国建都此地后,更加扩城建池,垒墙固楼,经过近百年的修整,已经成为东琳大陆上数得上大城市之一,常住人口已有数百万。
这天,高十多米,宽也有近十米的东门外有数百骑影飞驰而来,一式的青色亮甲。马上骑士个个精悍犷野,一看即知为一群铁血雄师,灰尘中,尚可隐约看见后面跟着俩辆乌篷马车,紧随前骑迅速移近。
城门口俩侧拥挤的人群也立刻自动的分了开来,因为他们都认识这支骑兵,慕容家族的飓风营。
风尘仆仆,却神骏昂扬的飓风营此时也放缓了速度,慢慢通过城门,
进入城门三箭之处,就是数条青卵石铺成的大道,右拐右转,处处都是矗立的高大房舍。这多年来因为太平惯了,已看不到一点儿战争干戈的气象,只见店铺林立,行人摩肩擦踵,熙来攘往,十分繁荣热闹。骑在令狐绝身后的修斯此时已被这里喧闹的景象给吸引住了,俩只眼睛四处乱转后咕哝道,“老大,这帝都可着热闹的很,人来人往的,不知道都在忙些什么东西?”
令狐绝雍容地笑了笑说,“别嚷,这就是城里风光,不比我们山里。”
此时,骑马在街道上走,就未免有点拘束难行了,慕容逸单手一挥,整个骑队随着他拐进右侧的一条同样宽阔的街道,奇怪的是,这条街道已经没有行人,来去都是骑着马衣锦光鲜的贵族,或者是身穿军服盔甲的军官。
顺着这条街道左拐向内,有一条小道,小道的尽头,便是一座矗立的恢宏房舍。这座房舍十分高大深远,外以冷石砖墙围护,当中两扇红漆大门,门口有着两尊硕大威武的石狮,华厦巨院,衬着这对气势不凡的石狮,别有一番堂皇气概,也显得这户人家的与众不同。这时,两扇朱红大门已全然启开,门旁各挑着一盏魔法水晶灯,八个和飓风营一样青盔亮甲的士兵分立俩侧。
一个面孔粗旷,神态沉雄的中年汉子率领着几个年轻人等在门口。看着骑兵队的到来,都迎了上来,那个中年人更是拉起宏亮的嗓门笑道。“老三,逸侄,山侄。你们可回来了。”
慕容逸双臂轻提,人已飘身下马,长揖道,“天叔,让你老久等了。”随着慕容逸的翻身下马,所有的骑士也落马坠蹬。肃身行礼后分成俩队从左右俩侧的小门里鱼贯而进,整齐而利落。
那个被慕容逸称为天叔的正是慕容家族的四大家将之首慕容天,而跟着他身后的则是慕容傲另外的几个义子,慕容量,慕容泗,慕容碌,慕容启四兄弟,另外一个慕容武则另有任务在身,出门在外。
慕容天拍了拍慕容逸的肩膀,又豪放的握住慕容虬的手道,“老三啊,一路辛苦了。”
慕容虬双手一热,谦让了几句,突然一拍后脑道。“大哥。兄弟自顾和你说话,忘记给你介绍,来,来,这位就是我信上提起的令狐公子。”
落后的令狐绝急忙向前两步,长身一揖,潇洒的道。“在下令狐绝,蒙慕容前辈亲身出迎,实感不安,打拢之处,万乞向前辈见谅。”
慕容天其实老早就注意到一身白衣的令狐绝,此刻更是赶紧还礼,诚挚的道,“令狐公子对我们慕容家有天大之恩,要不是家主今日上朝面圣,一定亲自出迎。”
原本正和慕容逸寒暄的慕容家的几个兄弟,此时也回过头来,八目闪闪地盯着令狐绝和其身后的修斯等人,其中颔蓄短髭的慕容量更是对身边的慕容山轻声问道,“这就是那个令狐绝,长得够俊的。”
听到慕容量的口气里好象有点不屑,慕容山赶紧争辩道,“我说二哥,令狐公子的功夫和魔法那可是一流的,要不是他,我们所有人可能都不会站在这里了。”
并不知道详情的慕容家几个兄弟闻言都露出惊容,争着问详端。
而这时。慕容天已经把令狐绝领到他们的面前,逐一的引见。近距离的对视,令狐绝那飘逸出尘的气质,涵蓄雍容的意态,俊秀潇洒的外貌,都让他们暗暗心折,当然,也有几个人心生妒忌。
在真挚的谈笑声中,各人缓步行入大门之内,马匹篷车,则由门口的士兵分别照拂着牵放马厩之中。在慕容天的带领下。令狐绝带着修斯等人来到一座纤尘不染,窗明几净的偏院,十分敞阔,中间还有精致小巧的花园,竹亭小榭,别有一番情调。
慕容天看了看天色,含笑道,“令狐公子请在此地休息片刻,晚上我家家主将设宴招待各位。”
令狐绝略有些感动的道:“慕容前辈,在下何德何能,却家主如此用心。”
慕容天深凝了令狐绝一下,说实话,他对眼前的年轻人有太多的好感,郎声笑道,“公子太见外了,我现在出去布置一下,等会自有人来通知你。”
随着慕容天的离去,修斯等人各自回房休息,曼丝还是住在令狐绝的隔壁。令狐绝也带着装有思思的布囊,进房休息。喝了几口热茶后,定了定神,带着思思和衣在床上躺了下来。实在说,这一个月来,连连征战不息,劳苦奔波,他也够疲累的了。
床上辗转了一会,却不知怎的睡他不着,尽管身体十分困惫,脑海中却思潮万千,起伏不停。令狐绝闭目养神,竭力使心神平定下来,但是,思维却似一个刁钻的小精灵,滑溜的飘向远方,摇移不定。
突然。
一阵轻微的,几乎与轻风相混和的嗦嗦声悄细的响起。
[奉献]
第八十八章 狂刀现
在悠远恍惚的空明中,这轻微的声息,却似一根利针般扎入令狐绝灵感之中,一种本能的反应,一种平素具有的机警,使令狐绝悚然一战,于是,他的右手,也自然的摸到枕侧黑暗之剑的剑柄上。
剑柄的寒冷,使他更沉静了,自半闭的眼帘中,令狐绝丝毫不动声色的注视窗外,却使胸部尽量保持呼吸的平衡与均匀。沉稳的土元素也迅速的在他身边聚集。
于是——轻轻的,缓缓的,几乎悄无声息的,一条人影飘然而入。紧接着,淡淡的,幽幽的,像是梦幻般的白兰花香味,袅绕散开了。
令狐绝心里泛起了波浪,“看来还是个女的。”故作熟睡似地懒懒一个翻身,右臂一伸的间隙,偷偷的打量起已经快接近床边的这位不速之客。
这是位美丽动人的少女,一身的青衫罗裙,那张吹弹得破的瓜子脸蛋上,一双美眸中蕴满好奇,一动不动的凝注着平卧榻上的令狐绝。喃喃自语道,“除了长的帅点,也没有漪姐说的那么夸张。”
仿佛犹豫了一下,柳眉轻展,露出几许调皮的微笑。身影缓舒,悄然的从原路跃出,只在窗缝外露出捉黠地笑意。轻声的咏唱道,“伟大的水系女神啊,请赐予我力量吧,青灵水球。”
平躺在床上的令狐绝心里偷偷暗笑,“使用低级魔法还要咏唱,最多也只是个初级魔法师。也不知道和慕容小姐是什么关系,不过轻身功夫倒不错。”
可窗外的那个女孩却不这么想,看着指尖如拳大的青色水球缓缓地朝令狐绝的头顶飞去,俏丽的面孔上,浮起兴奋的微笑。“破。”清脆的咏声后,已经飞到令狐绝头顶的水球骤然崩裂,散成无数晶亮的水滴,朝令狐绝的全身罩下。
吐了吐舌头,正准备弯下身开溜,却发现熟睡中的令狐绝左手仿佛拍打蚊虫似的轻轻扇了一下,动作是如此自然,可就在缓慢的一挥之间,一弧土黄色的魔法盾随着扬起的手指笼住了令狐绝的全身,如张开的巨大荷叶挡住了四洒的雨滴。
“哇,好厉害。”窗外的少女惊咦了一声,娇小的身影宛如盘翅的鸿燕般三转九折,消失于墙头之上,只留下一股淡淡幽幽而又如兰似麝的袅袅香气。
微笑浮在令狐绝的唇角,久违的童趣又漫上了他的心田。那么悠远而迷蒙,又如一根游丝在空中浮沉,更像一层弥漫的雾,温馨中有着甜蜜,甜蜜里渗着柔润。
不知过了多久……一阵轻微的敲门声蓦然响起,这轻巧而有节奏的声音,显示着那人的教养与恭谨,“令狐公子,晚膳已备好,家主在客厅等你。”
令狐绝惊而醒,翻身而起,看躺在布囊里的思思睡得正香,就轻声走到门口,缓缓推开门走了出去。看一名身着纺绸衣褂的少年低头持立,修斯等人已也经准备妥当,展颜一笑,朗声道,“那就请前面带路。”
就在令狐绝等人走去大厅之时,那名曾和他开玩笑的少女已经沿着这后院的山径,经过一片盛开着紫花的林丛,再绕过几堆奇形怪状的白色岩石和几株古形的枝醚,来到了几幢挂着紫色长纱的楼阁前,还没进门,就娇喘道,“漪姐,你那个绝哥哥真的好厉害,睡着的时候都能释放魔法。”
一阵清脆的环佩声从屋内响起,慕容漪那张红艳欲滴的秀脸在俩个侍女的陪同下出现在门口,丹凤眼儿一眨,羞涩地急声道,“虹妹,你不是说去看你哥吗?怎么碰见他的?”原来这个少女叫钟离虹,是狂刀钟离浪的亲妹妹,也是慕容漪闺中密友,只比她小一岁。今天刚听说慕容漪已经回来,就马上拉着他的哥哥前来探视。
钟离虹小嘴一噘,凤目倏而圆睁道,“我是去找我哥啊,谁知道他光顾着和逸哥哥他们说那个令狐绝,我没事干,就过去看看你开口闭口的绝哥哥到底长的什么样?”
慕容漪羞的直跺脚,“真不怕羞,不害臊,人家又不认识你,你就这样去看他?”
钟离虹粉鼻轻哼了一声,有点不服气的说,“我只是偷偷的看了他一下,就回来了。”
“那你刚才怎么说释放魔法什么的?”慕容漪柔怯的道。动人的双眸微含秋水,面颊嫣红欲滴,宛如一朵含苞欲放的玫瑰,风情万种。
钟离虹似乎有些惊诧,双眸一瞬不瞬的瞧着慕容漪,心道,“咦,漪姐姐好象有点变了。”却又不知道变在那里,只能抓了抓左颊,有点不好意思地道,“也没什么了,就是跟他开了个玩笑。”
慕容漪本想追问下去,又觉的有点不好意思,拉着钟离虹的手返身进屋,只能略带责备地道,“你啊,就是太顽皮。”钟离虹吐了下舌头,心想,“你还不是跟我一样。”
屋外,半勾的月色如水,银白色的光线淡淡地洒在林间,在花丛,在湖面,凉沁而凄艳,有如一个哀怨少*妇的眸子,那么令人怜爱,那么令人感到缠mian,静极了,美极了,像广寒宫的悄然长夜,轻然的挑动着每一个人心中温柔的心弦。
可在慕容家族的“浩然厅”里却是另外一番景象,数盏蓝色的魔晶灯给原本已经富丽堂皇,美仑美奂增添了几分朦胧虚幻的弥霓感,在宽大的大厅中央排着五桌丰盛的酒席。此刻已经坐满了人,献筹交错,真情豪意,好不热闹。而四周,门外的一些白衫小厮更是忙得团团转,传物递件,执壶倒酒,人影穿息,各色菜肴亦毫不停息的源源而上。
在一阵推让后,还是被坚持坐上主宾位置的令狐绝此时脸上已经浮起一丝酒后的红晕,更显的飘逸出尘,潇洒不拘。和他坐在一起的有慕容家族的族长慕容傲,和他俩个弟弟慕容剑,慕容刀。以及慕容天,慕容虬,慕容凤,慕容逸,再就是面孔英挺,身材瘦长的钟离浪。
慕容傲年约50上下,身穿纯黑色闪闪长袍,,一双眉毛竖立像刀,面孔竟是一种出奇的淡金色!一双细长的眼睛有两股慑人心旌的冷电似全蛇般闪动,高挺的鼻梁下是一张宽大而紧抿着的嘴巴,整个人形态,散发着一股出奇的冷寞与威厉的气韵。而他的俩个弟弟眉目之间,与慕容傲极为相似,却多了几分阴沉的意味。
最吸引令狐绝注意的还是狂刀钟离浪,迷蒙的灯光下,他那张紧闭成一条半弧的薄薄嘴唇,像煞一柄薄薄的利刃。而凝实的眼神更像是一把无形的狂刀,凌厉而且狂傲。“不亏为明思帝国的年轻高手之一,看他的气度,风范已经不在西亚之下。”令狐绝心道。
而此时慕容傲也在静静的注视着坐在身边的令狐绝,眼神里,有无数难解开的意味。眼前的年轻人,实在太像他一个朋友,一个经常见面却已经不怎么说话的朋友。轻叹了口气,又立刻站起身豁然大笑道:“令狐公子,这次多亏你的援手,来,老夫敬你一杯。”
令狐绝急忙起身,有些受宠若惊的避位还礼,干完杯中酒后边急道,“慕容家主勿这般多礼,在下只是恰逢其事,略尽绵力,家主如此盛情,倒叫我有些惶恐。”
听完令狐绝的话,座下数人都觉得眼前一亮,尤其的慕容天,更是心里叫好。而慕容剑,和慕容刀俩兄弟则相互交换了一下眼神,诡秘而隐蔽。已经知道令狐绝出身的慕容傲却心生疑窦,“山野之人,竟有如此口才,不是后天教条,就是先天遗传。”不由对令狐绝的生世又多了几分肯定。
慕容剑肃目起身,脸上肌肉抽筋似地抖动了几下,含笑道,“令狐公子对我们慕容家有天大之恩,来,老夫也敬公子一杯。”
令狐绝谦虚了几句,干完酒后,准备落座,无意中却发现慕容剑的眼神里闪过一丝残忍的光芒。那光芒里,好象蕴含着不小的刻骨仇恨,让令狐绝心里一凛后消失不见。
紧接着,其余的人都纷纷起身敬酒,你来我往间天南地北的聊了起来,气氛也一下子热络了起来,空气也似乎变和谐而融洽。
酒过三巡,一直没有怎么说话的钟离浪突然插口道,“令狐公子,你从克罗城而来,应该听过银枪狂刀,斗气凌霄,天罗地网,魔法三少,精灵弓,矮人斧,难敌猎人,白衣飘飘这首歌谣吧?”
令狐绝下意识的点了点头,而其余的人也似乎对此很有兴趣,都停止了说话,凝神听钟离浪说下去,钟离浪猛的起身,双目一亮,肃容道,“我猜令狐公子就是歌谣里的猎人吧。”此言一出,慕容家族的人都大惊失色,虽然他们已经直接,或者间接的知道令狐绝很厉害,却万万没有想到已经能和东琳大陆最出名的年轻高手齐肩并称。
令狐绝还在奇怪钟离浪是怎么知道,闻言也白衣轻摆长身而起,却又微耸肩头无奈的苦笑了一下道,“那都是些不明真相的人胡编乱造的。”
钟离浪忽而清朗的长笑道:“好,好,刚才山弟已经在我面前对令狐公子的功夫大加赞赏,在下有个习惯,遇到功夫好的人,就手痒痒,不知令狐公子能不能赐教几招。”
令狐绝心里暗暗苦笑,“自己这是怎么了,自从离开部落,麻烦一天都没有少过。”含笑的摆了摆手,“在下已经久仰钟离公子的狂刀之名,比试一事我看就算了吧。”
钟离浪是个真正的武痴,闻言急道,“令狐公子,这怎么可以?”而坐在他身边的慕容逸也站起身来,略带不屑地道,“难道令狐公子是浪得虚名?”
此言一出,坐在右边俩桌的修斯等人都“腾”的一声站了起来,寒目闪闪中一股难以言表的气势透体而出。尤其是修斯,强壮高大的身材里冒出几声骨节的暴涨声,一双寒目冷冷的盯着慕容逸,那眼神,足可让胆小的人一辈子睡不着觉。
坐在主位的慕容傲也一脸威严的站起身来,环视着站起身的修斯等人,心里暗惊,“看这群年轻人的气势,每一个都有一身不俗的功力。”侧转脸,略带责备地沉声道,“逸儿,你怎么这样说话,还不向令狐公子道歉。”
“不用了,是我的兄弟们不懂规矩。”令狐绝轻轻抿了抿嘴唇,优美的回首以眼色阻止了各人的愤怒,“慕容公子既然这么说了,在下也却之不恭。何时何地,悉听钟离公子吩咐。”并不生硬的语气,却透露出强大的自信,好象沧海之浩瀚辽阔,平静时波澜不惊,爆发时却巨浪掀天。在配合在令狐绝傲然卓立的身影。冷俊的面孔,宛如一轮夏夜里明月,那光芒,那气势,让周围的人都成了一颗陪衬繁星。
屋外,一阵寒风轻起,阴森中给人种寂寥的感觉。几朵乌云轻飘,却遮不住那如水的月光。
[奉献]
第八十九章 仇影灭
屋外月寒风冷,浩然厅里却灯火如昼。钟离浪剑眉飞挑,豪爽地大笑道,“好,爽快,令狐公子,七天后我在明思剑馆的练武场恭候大驾。”
令狐绝虽然不知道明思剑馆在什么地方,也豪声道,“到时候还望钟离公子手下留情。”
慕容傲看了看意气风发的钟离浪和令狐绝俩人,心中不无感慨地长笑道,“俩位公子都是帝国的后起之秀,到时老夫一定到场给俩个公子助兴。”说完,又捧起酒杯,一干而尽。
气氛一下子又变的热烈起来,你来我往,推杯行盏,刚才的不愉快仿佛也在这融洽的气氛中消失无形。可真的消失了吗?
用罢晚膳,慕容傲把令狐绝叫到了书房,明亮的魔晶灯光下,一只青鼎香炉摆着书架边的竹凳上,霓霓的香气在整个房间萦绕,四周的墙壁挂着几幅清淡的山水画,散发着淡淡的书卷气。
慕容傲移身坐到书架前的一张长方形书桌后,品着香茗含笑的招呼道,“令狐公子,请坐。”
令狐绝点头示意后,欠身在左侧的坐定,随手端起了刚送上来的香茗,轻抿了一口,意态潇洒而悠闲。
慕容傲暗赞了一声,略一思考道,“令狐公子,你真的很像我一个朋友?”
令狐绝洒脱的摆手拂袖,恭谨地道,“是嘛?人有相识,也不足为奇。”
慕容傲含有长意的看了令狐绝一眼,叹了叹道,“说的也是,但不知令狐公子以后有何打算?”
令狐绝缓声把来帝都的目的说了一遍,但没有提找拉泊的事,说完后,微耸肩头,站起身来轻声道,“在下今日受家主盛情款待,深感不安,想明日一早就告辞了。”
慕容傲本想把心中的意思说出来,闻言改口道,“令狐公子为何如此着急?是不是下人有所怠慢?”
令狐绝赶紧辩解道,“那里,只是因为我们人多口杂,诸多不便,再说我也想找个清静的地方休息俩天,以便应付七日后与钟离公子之战。”
慕容傲略微沉吟了一下,肃声道,“既然如此,我也不便强留,这样吧,我在西门有一处别院,虽然地处偏僻,倒也清幽。望令狐公子不要嫌弃,就当是我对你一路护送小女的一点感谢吧。”
令狐绝刚要推辞,慕容傲已朝书房外喊道,“阿天,你进来。”
慕容傲肃然的对悄然而进的慕容天说道。“阿天,你明天带令狐公子前去我的别院,从此后,此别院就归令狐公子所有。”“是!”慕容天躬身行礼道
令狐绝也正为无处落脚而心生忧愁,闻言也顺手推舟,“蒙家主厚爱,在下也只有愧领了,不过等我回转克罗城后,别院还将屋归原主。”
“令狐公子客气了。”慕容傲谦恭地道。
檀香再添,慕容傲看着令狐绝告辞的背影,神情变的素煞起来。扭过头,对肃立在身侧的慕容天道,“阿天,把钟离浪和令狐绝比试的消息放出去,知道的人越多越好。”
轻应了一声,慕容天有些迷惑的看着慕容傲,对于眼前的家主,他从来都有种高深莫测的感觉。
慕容傲长叹了一声,背挽着手来到窗前。作为四大家族之一的主人,很多时候做事是不会考虑感情,只求目的的。对于令狐绝,他不否认很看好他,也真的很希望他能成为他第八个义子。可是,令狐绝的外貌,气质总让他想起一个人,假如令狐绝真的和那个人有什么关系,那么这辈子他的这个愿望将永远无法达成。
窗外的弦月掠过,和着丝丝的轻风,在他的心里留下点点的斑影。高处不胜寒!!!
次日清晨,令狐绝刚洗漱完毕,就听见门外传来轻轻的扣门声,慕容漪那轻如游丝的声音也隔着门缝传了进来,“绝哥哥,绝哥哥,你起来了吗?”
令狐绝心里纳闷,却又赶紧擦了擦脸,上前几步,随着悄然开启的雕花漆门,慕容漪那张娇艳欲滴,凤目柳眉的秀脸出现在他面前。
顾不上羞涩,玉霞轻飞的慕容漪莲步轻跨,并急声道,“绝哥哥,听说你今天要离开慕容府,是不是谁得罪你了,我告诉我爹去。”急切的言语,焦虑的神情,无不暗示着一颗情窦初开的少女心。
令狐绝欠身行礼后,雍容地道,“谢谢慕容小姐关心,并没有谁得罪我,是我昨天晚上主动向慕容家主提起的,其中原因你日后也会明白。”
慕容漪急的花容变色,又恢复了以前的脾性,拉着令狐绝的胳膊,凄楚地道,“绝哥哥,我不要你走,你不要走。”
令狐绝有些感动,清朗中也露出忧然之色,低声道,“慕容小姐,天下无不散之宴席,更何况我还要在帝都逗留一年,总有机会见面的。”
慕容漪凝视着令狐绝那张棱角分明的俊脸,仿佛是一个新婚不久的妻子在送别即将离去的爱人,更像是一个深藏闺中的少*妇在探视离家多年又骤然回来的丈夫。那么的仔细,那么的痴迷。渐渐地,炽热的眼神黯淡了下来,如秋水的双眸里,长长的睫毛下,升起了一层迷雾,淡淡地,幽幽地。悄然地松开拉着胳膊的手,苦涩的蚊音道,“绝哥哥,我能去看你吗?”
令狐绝也凝视着低头抽泣,却不敢发出声音的慕容漪,心里浮起空灵的愁绪,他不是傻瓜,当然明白这神情,这语气代表的是什么。回想着慕容漪最近的种种改变,一种曾经失去却又一直没有拥有的感觉又充斥着他的心头,有点僵硬,但更多的是甜蜜,仿佛一瓶被打翻后风干的蜜糖,又重新的放在嘴里。轻轻地,情不自禁的,用那双长满老茧的手掠过慕容漪弱水般的发丝,在淡淡的幽香中,轻缓而又动情地道,“傻姑娘,当然可以,你不记的吗?我还答应过冬天的时候陪你上香雪山捉冰狐。”
慕容漪被令狐绝骤起的温柔给惊诧了,抬起头,蕴满了秋水的双眸里浮起不敢相信的神情,怯生生地道,“绝哥哥,这是真的吗?”
令狐绝坚定而温柔的点了点头,刹那间,时间仿佛停止了,空气中也弥漫着一种特殊的情感。窗外的阳光斜斜的照了进来,紫色的魔晶灯上流淌着梦幻般的异彩。
走过前面的几条大街,令狐绝等人已完全的沉浸在帝都的繁荣里,不提川流不息,奇装异服的人群,就是街道俩侧林立的店铺里,所买的各种东西。别说见过,就连听都没有听说过。各种乐坊,艺院。剑馆,饭庄,酒吧层出不群,各种吆喝声更是不绝于耳。这不,令狐绝还看见几个贵族打扮的青年肩膀上停着一只元素精灵,耀武扬威的穿插在人群中。
也许要看的东西实在太多了,也许是要记的事物太杂了,只到慕容天指着前面几十米远处的一幢宽大的房宇说到了的时候,才骤然的清醒过来。
这幢房宇在西门右侧的一个巷尾,门口蹲着俩只刻着鞣丝花纹的石狮,几株枝干苍虬的梧桐树挺立在门口的俩侧,推开门,眼前已仿佛桃源仙境般展开了一幅美丽的图画,一条青狮石铺就的小道穿过方圆近十亩的练武场,绕过几株寒梅朝后面蜿蜒而去,连绵重叠的亭台楼阁,点缀着四时花树,仿佛瑶池仙境般幽雅,踏上石阶,更是处处蛛檐画廊,角角凤阁玉屏,在后院一处翠竹林的衬托下,空气鲜冽,意境超脱,别有一番清新之意味。
一路上,大家都颇不寂寞,谈谈笑笑,指指点点,慕容天看修斯等人都面露喜色,摆了摆衣袖,朗声道,“令狐公子,还满意吗?”令狐绝淡然一哂道,“人生在世,多受名利所累,若能得此地一角居息,我已心满意足了。”
慕容天一直凝视着令狐绝,良久,才道,“令狐公子心无红尘杂欲,而且智勇双全,真叫本座佩服。”
令狐绝长揖谦让道,“前辈过奖了,以后还请前辈多多指教。”
慕容天高兴极了,眼前之人真有种让他相见恨晚的感觉,感动的道:“真是人生难逢一知己,本座阅人多矣,不是名利熏心,便是狂傲自大,不是盲从附会,便是阿馅奉迎,有公子这等薄名者,实在少之又少,鲜而又鲜,阁下年纪轻轻,竞能看得如此透彻深远,真算难能可贵……”
令狐绝连忙道,“前辈所言,让在下实在受宠若惊。”
俩人正谈的投机,站在令狐绝身边的曼丝突然脸色一紧,寒冽的双眼朝最远一处的楼阁飞檐望去,幽幽地道,“他们来了。”
令狐绝的心头骤然一紧,双目含冰的朝曼丝所望的方向看去,只见一弧青石飞檐半挑入空,虽无人影,却仿佛蕴含着什么,阴森而孤寂。
[奉献]
第九十章 狐女泪
入夜,在帝都东门外的一处并不显眼的民宅里,昏暗的魔晶灯光阴凄凄地闪耀着。一张破旧的八仙桌摆着大堂的中央,几只破旧的茶杯胡乱的放在上面。
曼勒静静地坐在桌子旁边,枯瘦的脸上流露出与之相配的寒森之气,要不是深陷的眼窝里时不时的掠过寒芒,没有人会以为他还活着。手指僵硬似地弯曲,嘴唇更是紧抿着,仿佛一具千年古尸般毫无生气。
窗外的风更急了,透过破旧的窗栏传来丝丝的冷意。在隐约得“啪”一声后,一个黑衣,黑靴,并用黑巾蒙面的人毫无症状的半跪在曼勒的脚下。
曼勒身上寒意更盛了,骷髅般脸上的青筋也微微的抽*动着。作为鬼忍族外围的唯一一个长老,曼丝的背叛给他带来的极大的耻辱。“曼格,他们还在慕容家吗?”曼勒强按住心中的怒火,阴森地道。
曼格也是鬼忍族的次一级杀手,闻言恭谨地道,“启禀长老,他们已经移住到西门边一处慕容别院里,属下亲自跟着他们进去,绝对不会错。”
曼勒继续用一种阴寒的语气道,“雇主方面有什么反映?”曼格毫不沉吟,接口道,“他们不管我们如何处置曼丝?只要我们在半个月内交出慕容家族的那个小妞。”
曼勒双目一寒,身上的鬼气更盛,提高了声调道,“那个叫令狐绝的和钟离浪比试是怎么回事?”
曼格心里咯噔一下,他实在不明白,眼前的这个老人平时从不出门,怎么对外面的事了如指掌。顿了顿,冷声道,“属下也不是很清楚,不过这个消息出自慕容家族人的口中,想来也不会假。”
曼勒诡异的轻笑了起来,稍时,自言自语道,“令狐绝,我倒想看看你到底有什么魔力,竟然能唆试我们鬼忍族的次一级忍者背叛。”摇拽的昏暗灯光下,曼勒那诡异而恐怖的笑脸显得格外的触目惊心,好象一只准备噬人的远古僵尸,浑身的鬼气里还散发着丝丝的兽意。
帝都的夜晚是绚丽又多彩的,买艺的,杂耍的,说书的,占卜的,包括其他各种行业的人都集中在东门内侧的一条叫长春街街道上。各式的吆喝声争相而上,混合着穿流的人群,闪耀的灯光,沸腾的热气,勾勒出帝都特有的夜景。
曼丝挤过挡在她面前的一个大汉,抱着裹着白纱的思思来到令狐绝的身边,悄声道,“公子,我族的人虽时都会出现,我们还是早点回去吧。”
令狐绝含蓄地笑了笑,露出的洁白牙齿让曼丝那沉寂的心也掀起轻微的波动,“别担心,曼丝,既来之,则安之,也该让修斯,科尔等放松放松了。”
曼丝还想争辩,走在前面的修斯等人指着远处的一道人墙嚷道,“老大,那里好象很热闹,我们过去看看。”
在令狐绝点头的瞬间,他身侧一条纤细的人影被人群挤了出来,无意地,又好象刻意的撞进了他的怀里,“啊吆。”一个年约20岁左右,狐眉兔目,明目皓齿的狐族少女弯下身娇哼道。令狐绝还是第一次看见半兽族少女,不由的轻声探问道,“姑娘,你没事吧?”
狐族少女抬头一看令狐绝,细长的狐目里闪过一丝异彩,玉颊生霞,声如游丝般道。“我没事,谢谢公子。”欠身行礼后,刚要启步,又“啊吆”一声,右脚一软,倒向令狐绝的怀里。
令狐绝赶紧扶住这名少女的双臂,忽觉胸口一凉,立刻明白是怎么回事?双手歪曲成锁,扣住她的双臂,冷声道,“姑娘,好快的手脚。”
狐族少女滑身一挣,可那里挣的脱令狐绝四层功力的十指关,不由面露惊容,凄声道,“奴家有眼不识泰山,望公子大人有大量,放奴婢一马。”
令狐绝见狐族少女年纪不大,再加上面有凄然之色,也心中一软,松开双手道,“姑娘年纪轻轻,如何做这种勾当?”
站在令狐绝身边的曼丝此时也已明白过来,寒芒厉闪,冷声道,“还不快点把东西还给我家公子。”
狐族少女神色凄然,慢慢的把右手松开,只见手心里有一颗鹅卵石般大小的红色魔晶和一条蓝色的魔法项链,正是令狐绝怀中之物。
令狐绝刚把手摊开,一股浓烈刺鼻的恶臭夹着烟雾从狐族少女的身后骤然发出,烟雾缭绕之际,下意识后退一步的令狐绝只觉的眼前人影一晃,左挪右转,那个狐族少女已经消失着周围纷纷掩鼻的人流里。
“好狡猾的狐女。”令狐绝心里微恼,也顾不得惊世骇俗,身影暴起,在空中奇迹般的急扑三尺,凭着猎人特有的敏感,朝狐女消失的方向弛去。
“公子,等等我。”曼丝也侧身一翻,身影宛如一只飞天的夜猫,迅捷而刁钻的朝令狐绝跟去,留下一片惊诧的目光和不绝于耳的赞叹声。
令狐绝身影有如夏天流星划过时留下的那道荧光,在屋檐顶,墙头上腾跃,用力的抽*动鼻子,一股极其淡淡的狐臊味弥漫在鼻间。令狐绝笑了笑,身影骤起,急速的三转六折,以肉眼难以分辩的速度急驰。这也难怪令狐绝着急,那颗和黑龙之枪一起从山洞里带出来的红色晶石倒也罢了,那魔法项链却关系着他的生世之谜。
不一会,令狐绝在一间低矮,破旧的房子前的围墙上伏下身来,调息着急速运转的魔月真气。一阵轻风掠过,曼丝已出现着他的身边,思思也不甘寂寞得从曼丝的胸口探出头来,眨了眨大眼想说什么。
令狐绝赶紧竖起一根手指做了禁声的手势,嘴角朝屋内挪了挪。这时,屋里昏暗的烛光亮了起来,透过已经掉了半扇的窗檩,可以清楚的看着屋里的情况。
“索非亚,你回来了。”伴随着一阵急促的咳嗽声,从墙角铺满草的床铺里支起一个25岁左右,鼻大口正,浓眉虎目的大汉,虽然一脸病容,但眉目间流露出来的逼人的气势,让伏在围墙上的令狐绝也心里暗暗称奇,“这个人好怪,看上去已经有气无力,身上却散发着一阵奇特的霸气,尤其是这霸气,好象是天生的。”
曼丝也看清了屋里那个男人的长相,眉头微皱,压低声音道,“看这个男人脸上隐浮的虎纹,应该是属于半兽人里的王族——虎族,这族人天生就是勇士,有一股与生俱来的狂意和斗志。只是人数稀少,在半兽人的帝国里也不多见,不知道为什么会在帝都出现?”
这时,那名叫索非亚的狐族少女端着一盆清水进来,脸色欣喜的对那个虎族大汉说,“米兰哥哥,今天有一个好心人给了我一块魔晶,我们明天有钱请魔法师给你疗伤了。”
“是嘛?”那个叫米兰的虎族大汉挣扎的支起身来,狐疑的问道,“索非亚,你不会又去————”
索非亚的脸一下子涨的通红,呢呢地道,“我没有,真的没有。”
米兰已经从索非亚的脸上看出了端倪,急声道,“索非亚,我跟你说了什么你都忘记了吗?快,快点把东西去还给人家,我米兰,虎族第一勇士的爱人,怎么可以做这等偷鸡摸狗的事。”或许是说了太快了,太急了,还没有等话说完,米兰又急促的咳嗽起来。
索非亚的眼眶一下子红了,放下手中的清水盆,急步走到床边,抚mo着米兰的后背道,“你别生气,别生气,我马上去还给人家。”
不知道是索非亚的抚mo还是她的话,让米兰安静下来,披散的金黄色长发后,米兰那张淡金色的面孔上露出了凛然之色,轻轻地捏住索非亚的手,软声道,“索非亚,我知道你是为我好,可是,我们不能这样做,虽然我也很希望自己能马上的好起来,能给你安定的生活。可———这————相信我,不久以后,我一定能把属于你的幸福还给你。”
索非亚哭了,眼泪从她细长的狐目里渗出,看着眼前这个为了她不惜和自己族长翻脸,更在数十虎族高手的围攻下,身受重伤,却依然带她亡命天涯的爱人,心好象被什么包裹起来一样,热的发烫,颤声道,“米兰哥哥,我这就把东西送回去,我一定不会辜负米兰爱人这个称号。”
米兰欣慰的笑了,粗旷且落色的脸庞如阳光般粲然,嘉许似地点点头,浑身散发着不屈的意味,松开握着的手,拍了拍索非亚的后背,轻声道,“快点去,我等你回来。”
索非亚顺从的点了点头,娇小的脸上也露出清朗之色,擦了擦鳃边的眼泪,正准备站起身来。突然,不能上栓的木门吱嘎一声打开,俩道白色的人影齐齐的站立在门口,夜色里,说不清的潇洒和风liu。宛如黑夜里骤然盛开的白色丁香,让米兰和索非亚俩人有种眩目的感觉。
夜凉如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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