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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落尘晓月     最后猎人txt下载     最后猎人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四百三十章 荆棘雷鹰(1)

    又是一声清亮的鹰啸,仿似空谷的回应,在寂静的山岭响起,空灵而包含无尽傲意。随着这声鹰啸,三道人影疾射而来,他们如飘浮在空中的幽灵,身子在晃移间已腾空而落,二男一女,其中一个正是天王宗的柳残。他稍落后前面的俩人一步,阴冷的目光仿如射出冰渣子般阴寒和怨毒。

    早已呈倒八字而站的猎鹰兄弟无视他的目光,把更多的注意力集中在前面那一男一女身上,男的一头银发,冷肃的面孔上没有一丝的表情,只是那双眸子,宛如鹰眸般锐利。女的,年轻许多,秀脸上含着一股煞气,也有一股傲然的雅韵。

    最前站立的修斯目视着俩人,如老树盘根似的,稳稳的动也没动,他没说话,但目光中流露出来的坚定却显尔易见。

    眉头深深的皱了皱,那个白发男子冷冷地道:“怎么?得了便宜就想走?”

    双眸紧紧凝注对方,修斯低沉地道:“你想杂的?”

    颇为诡秘的一笑,那白发男子目视着修斯,幽冷地道:“让你们就这么走了,我宗在此处还有立足之地嘛?”

    舒展的眉宇略略往上一翘,修斯霸烈地道:“那就别废话了,有什么招都施出来吧?”

    一听修斯口气中,根本没将他们天王宗瞧在眼里,那股气激得旁侧的女子怒火中烧,她厉声道:“果然是狂的没边了,就让你们做我们鹰儿的腹中之食。”

    话音一落,空中又有一声清亮的鹰啸。一个黑点浮现。瞬间在所有猎鹰兄弟的瞳孔内化为一团急速地黑影扑落。劲风过后,那女子的肩头已傲立的一只类似鹰雕的魔兽,和普通的鹰类魔兽相比,它的身躯要小很多,只有俩尺多高,灰色的双翅收拢,爪是金色的,眼眸很小。却很亮,外圈镶着一轮金丝绒毛,予人一种敏锐凶傲的意韵。

    修斯等人眼眸皆是一亮,猎手出身的他们,对鹰有一种特殊的癖好。他们喜欢鹰的高傲和敏锐、也崇尚鹰的凶猛和无畏。在他们的意识里,鹰是神的宠儿,圣洁和霸气,属于天空。

    对于修斯等人毫不掩饰的喜爱目光,那女子眼里透露出凌烈的杀机,对她来说。这种喜爱代表着亵渎。肩背上的荆棘雷鹰仿似感受到她身上那股杀气,凄厉的尖叫一声。双翼一展飞起,略一盘旋,已在空中一闪而没,狂飕涌处,一股如山崩潮涌的巨大劲风,已疾袭而至。。

    幸好修斯的反应速度够快,暴叱一声,火狮刃狂劈而落。劲风触处,但闻“轰”的一声巨响,修斯当场挫退三步,而那荆棘雷鹰的虚影却仅仅是晃了晃。

    什么?所有猎鹰兄弟都在心中惊骇出声,以修斯随时可达爵级的境界加上火狮刃竟然不是这貌不出众的雷鹰之敌。

    惊骇之下,又是一阵狂飓激荡,图苏等人也顾不上太多,齐齐出手了。这时,那雷鹰长啸一声,鹰眸怒睁,一股土黄色的气弧疾然而起,奇事发生了,原本还算平整的山岭草径竟然在轰然声中冒出无数高耸的荆棘,一根根宛如地狱魔王的手指,那么突兀的出现。

    幸好猎鹰兄弟的作战经验丰富,猝不及防下,也各自避了开去。雷鹰的速度此刻是完全发挥优势了,它双翼轻敛,长喙急伸,已悄没声息的扑至卡多的身后。

    “小心。”眼尖的图苏大喝一声,人绕过荆棘扑了过来。可还是迟了一线,但闻卡多凄厉的长嚎一声,一溜儿血珠已随长喙一啄从他的后肩背暴洒而出。

    见卡多的斗气护盾被一戳而破,劈中雷鹰虚影的图苏在空中厉叱一声:“是爵级魔兽,大家小心。”

    其实用不着他提醒,兄弟们早就明白,图朋和修斯带着几个猎鹰兄弟已朝退后的白发男子等人扑去,雷鹰会飞,速度他们也跟不上,只能先对付地上的人。

    又是一声鹰啸起处,一团黑影夹着振翼之声急速扑落。影未到,无数晶莹雷光夹着的轰然之声已朝前扑的修斯等人罩落。

    修斯等人齐声大吼,挥出漫天的刀罡如山,那么猛沉的磕震硬击,毫不容让!对他们来说,没有别的选择,只能硬碰硬。

    于是,雷芒与刀光排涌冲激,布满了整个目视所及的空间,绚丽夺目的光彩灼闪生辉,刚刚扑落的雷鹰又长啸一声,振翼而起。不错,它是爵级魔兽,但同时和十数个巅峰侯级硬抗,也力不能及,可修斯等人要想伤它那是万万不可能。

    这就是境界的差距,爵级可以无视单个侯级的防御,可侯级想要破爵级的防御,那只有一种可能,就是对方在斗气极度消耗的情况下。

    先前的那只雷鹰和后来的那只雷鹰同时长啸一声,并没有扑落,而是分为俩层在半空中盘旋,随这它们刹那的旋转,一片旋回的奇异气体也刹时绕着它们的身躯转动不已,就像是一股小龙卷风绕着它们在旋回一般!

    地上的宛如铁刺般荆棘仿似疯了般倏现倏隐,雷鸣中,浩浩荡荡,十数个雷球,有如奔流的浪涛般一泻而落,让连连奔闪腾跃猎鹰都倒吸了口冷气。

    “天道、烛影。”

    “天道、飘寒。”

    几乎同一时间,图苏和凯诺都施展出了继承天道,这来源于黑龙魔甲的冰、火力量让空间起了一阵奇异的波震,火的酷热和冰的严寒在瞬间爆发出来极大的威力,震耳的气波震动声撼人心弦的串响着,有如十数个怀有巨力的铁匠在用力敲打着空间。

    眨眼间,有很多念头翻腾在修斯的脑海里,他知道,单靠挡是挡不住的,毕竟。图苏等人还只是侯级。况且。对方还能飞。可以随时脱离他们的攻击范围。

    目梢子一斜,他看见不远处狞笑而立的柳残等人,霎然一狠心,满口钢牙紧挫,大旋身,“大狂暴术”附加,在身躯暴涨的同时,踩着光罡的余震急速跃出。火狮刃闪飞如电,穿射向白发男子等人。

    那白发男子似乎也料到有人会冲过来,一双隼利如鹰的眼睛霎时闪过一片令人震慑的煞光,他高瘦的身躯骤然向前一挺,一股凝聚成形的青蓝色劲罡已像煞一把利刃,和修斯的刀罡撞的一起。一连串暴响的金铁交撞声似骤雨的溅飞洒落!

    修斯只觉得胸口发闷,可他却硬撑着不退,有大狂暴术在身,他身体的机能在短时间内得到几倍的增长,一些小伤小疼直接无视。不过。通过这一交手,让他明白。对方不是一个普通的侯级巅峰。

    也小退一步的白发男子嘴角牵起一抹诧异,修斯猜的没错,他不是一个普通的侯级,早已经领悟天道,却一直不晋阶,只是用临界时那最精纯的斗气灌注雷鹰体内,若非如此,他此刻最起码是中阶爵级。

    可修斯管不了那么多,瞪着一双布满血丝,有如铜铃般的牛眼,又再度抢进。白发男子也不示弱,招招狠辣,式式阴毒,丝毫也不肯让的和修斯缠斗在一起。

    又是七、八条人影倏然扑到,是突出来的猎鹰兄弟,他们把那女子和柳残围了起来拚力死战。

    和白发男子一样,这女子也不是普通的侯级巅峰,手腕倏翻,根本不见她任何动作,一柄轮状的魔武出现在她手中,下压,同时上翻,“叮当”撞响中,猎鹰们的兵刃被撞飞。

    可猎鹰已今非昔比,几乎个个都是巅峰侯级,几溜晶寒的刀尾闪击,金铁的交击声中,柳残是滚着出去的。在这刹那,那女子怒了,变得狞戾而残酷。身形飞晃,轮转如弧,流旋激荡的光彩劲力让几个猎鹰兄弟都踉跄的退了开去,其中一个右颊之上赫然已裂开了一道血口子,蠕蠕颤颤的彷佛一张婴儿的小嘴。

    可没有任何一个人再加躲闪,退下去的猎鹰兄弟再度席卷而上,各式战士天赋技能闪耀,一下把那女子的气势给压了下去。

    可那女子毕竟早已窥视天道,腾挪游闪间,非但快速无匹,更有一股强烈的气势散发。这股气势来源于她自身,也来源于和她心神相连的荆棘雷鹰。

    那边——

    晶莹流灿的雷芒骤敛,图鸣踉跄着行了两步才勉强站稳,他身上有几处可怖的伤口,血肉模糊的肩胛是被雷球炸的,膝盖的裤管裂翻,有白惨惨、红颤颤的肉倒掀过来,这是被荆棘刺的。

    迎着无数的刀罡再度扬翼而起,俩只荆棘雷鹰在空中又一盘旋,雷光再度汇聚,让喘着粗气的图苏有种有力无处使的感受,他心里十分清楚,要想干掉这俩只雷鹰只能施展他们从未施展过的绝招。

    吃力的,但却异常地平静而徐缓,图苏道:“西罗,凯诺,图朋。”

    他这话一出口,凯诺等人就明白了他的意思,瞬间,凯诺的脸上泛起一股奇异的、病态的红晕,宛如染上了一抹丹朱,他冷冷的启口道:“天道,飘寒。”

    几乎同时,西罗等人的天道也施展出了。

    红的火、黄的土、白的冰、以及朦胧的血色混杂在一起,顿时反射出一溜一溜的奇异光彩,一股强大的气势遍布整个山岭。

    十余丈之外,白发男子宛如被人当头浇下一盆冷水般面露呆滞,惊骇的光芒流露在他的两眸内,使他的语声变得无比的沙哑,还带着轻微的颤抖:”融——合天道。”

    没有稍停,不远处的女子口中蓦然急厉而滚颤的尖啸出声。可慢了,令人目眩神迷的翻滚着奇异光彩,形成一副诡异而悦目的图案,纵然这图案是一现即逝的、狠酷的、尖锐而寡毒的,但依旧是四轮天道融合后的杰作。

    一股晶莹流光的罡气猝而波颤盘绕成龙形,有如排天之浪,汹涌卷向半空,把刚欲知道厉害,再度飞高的荆棘雷鹰淹没。罡气翻滚中,几声恐怖得令人毛发悚立的尖啼响起,乌羽纷飞,俩具血肉模糊的鹰尸就这样陨星般掉落下来。

    同时响起的还有几声撕心裂肺般的惨叫。原来那白发男子精练的形态,女子傲然的气息,现在是一丁点儿也找不出来了,他们如今的模样,只剩下俩个字——疯狂。

    他(她)们连翻带滚的翻跃着,汗水与涕泪齐洒,在鲜血溅洒中,那个白发男子全身颤抖,咬牙道:“退。”

    可退到哪里去呢?除拄刀而站,脸色惨白的图苏四人,其他的猎鹰兄弟都已经围上来了,仿佛振翼的隼鹰,把刚突欲退却的三人再度围了起来。

    刃口上还带着滴滴圆盈猩赤的血珠子抛洒,修斯狂吼一声,大狂暴术加上天赋技能的加持,让他已不逊色于一个普通爵级,猝然斜侧避开了柳残的笔罡外,刀锋擦着他的颈旁飞过,一个带着极度惊骇表情的头颅抛飞上空。

    苦战中的白发男子心头一阵绞痛,可还未有所表示,紧跟着又是“嗤”的一声肌肤撕裂的刺耳之声,眼角的余光惊悚一看,那女子带着胸口处裂开的两条血糟已软软的倒了下去。

    他目毗皆裂,嘴唇歪曲,他摧肝沥胆般大呼:“虹妹。”可这一声虹妹回答他的只是漫天的刀罡。瞬间,他心头抹上了一层绝望,也有一丝暗嘲,或许他和他的虹妹是这个大陆有史以来领悟天道却从来没有施展过的人。

    可他的思绪也只能停留在此刻了,一团夹带着火芒的刀罡,透胸直穿入他的背心,喉管被逆血充斥,“咕噜”了俩声,他似乎看到了虹妹向他招手。

    随着他的倒下,这场杀伐结束了,猎鹰们缓缓收刀,这情景,这气氛,肃穆的血腥的令人心颤。老实说,猎鹰这次胜的侥幸,要不是有图苏等人的融合天道,恐怕倒在地上的是他们。

    治伤的治伤,服药的服药。几个没受伤的猎鹰开始搜刮白衣男子等人身上的物色。

    图苏已回过气来,干涩辛辣的喘息着,蹒跚的走到正在猎取荆棘雷鹰骨材的兄弟们身边,目光中透露着那么一丝遗憾,舔着嘴唇,摇头道:“可惜了。”

    走过来的修斯明白他的意思,说实话,他也是打心眼里喜欢这俩只实力强大的荆棘雷鹰。也满是遗憾的望了已经被剥解的鹰尸一眼,转头关切地道:“怎么样?”

    图苏自嘲的笑笑,在他的右臂,也有如一蓬蜂窝般的细小血洞。他刚想说话,旁侧的兄弟惊呼道:“这是什么?”(未完待续。。)

第四百三十章 荆棘雷鹰(2)

    兄弟们都聚了过去,只见图鸣的手上拿着一件很奇怪的东西,塔状,通体用黑玉雕砌,高不过五寸,隐隐流淌着一种奇异的光彩。修斯拿了过来,入手没有预感中的冰凉,反而有种温暖的感觉。把玩了一下,在递给图苏的同时,问道:“什么人身上发现的?”

    图鸣指着地上白发男子的尸首道:“藏在他胸口的内层,对了,还有这个。”说完,还把刚从那男子手指间摘下的黑色戒指晃了晃。

    储物戒指大家都知道,这让修斯更觉疑惑,眉宇微蹙,喃喃道:“怪了,怎么不收进储物戒指呢?”

    细细观察了片刻后,图苏抬起头来,一抹笑意牵起,淡淡地道:“估计这也是什么空间物品,别想了,等出去后,交给老大,就知道里面藏了什么?”

    修斯点点头,又转脸看了鹰尸一眼,他有种预感,这个东西应该跟荆棘雷鹰有关。

    清理的差不多了,修斯等人没有急于出发,而是找了个僻静的所在,恢复着伤势。虽然人是一个个坐了下来,可那火热的心早就飘向了秘境之外。

    克罗城,白枫堂穿着一袭深色的,襟前滚绣着银白古松图的长袍,负着手闲立于厅前的台阶之上,目光忧郁却似有深思的凝注着台阶下一侧林立的松柏。据斥候传来的消息推算,此刻猎鹰师团应该已兵临要塞城下。可上面却一直没有新的指令传来,这让他很是迷惑,根据先前制定的计划。他应该尾随而动了。

    这时。侧廊处响起了清晰的脚步声。他转脸一看,是柳长青。这柳长青名义上是上面派来保护自己的护卫,实际上,自己却要听命于他。见他面色凝重,白枫堂挺起腰干,沉声道:“是不是计划有变?”

    柳长青缓步走到他身边,并肩而立后,沉声道:“计划取消了。”

    “什么?”白枫堂皱眉急声道。作为斯图特的亲信。他对这次计划了解的很清楚。鹬蚌相争、渔翁得利,是千古以来不变的真理。他实在不明白上面为什么要取消这次行动,要知道,三天前,他已经秘密下达了集结的命令,现在,近十万的大军就等着他一句话。

    柳长青没有接腔,只是用一种很严肃的目光注视着白枫堂。他对所谓的计划所知甚少,他只是组织派来监管白枫堂的,所要做的仅仅是让眼前这个西方兵团的兵团长不折不扣地执行组织下达的命令。至于其他,他不关心。也没有资格关心。

    白枫堂心里也清楚,有些事情他是没资格知道的。别看他现在是一方诸侯,可他心里明白的很,这诸侯他做不了多长时间的。心里很是憋屈,但却不能表露出来,只能黯然长叹一声后,拱手道:“那我去安排一下。”说完,朝寝居走去。

    光明城,是光明族在秘境内的唯一一座城市,近一半的族人都生活在这座城市内。楼台连绵,亭阁如云,比外面的人族城池不知道要富丽华美多少倍。尤其是光明族最有势力的三大家族,更是亭台楼榭,连绵数里。

    罗家,本来已经破落的家族,却因为老祖宗罗宇刚夹巅峰皇者的境界回归,又恢复了往日的荣光。高大的院墙矗立延展,豪壮的石阶气势万千,金光绚丽的大门俩侧白石巨形麒麟仰首吞月,进出的人流络绎不绝。

    和往常不同,这些进出的罗家子弟都显得沉默寡言,小心谨慎。因为他们都得到了长辈的暗示,隐居在外的老祖宗回来了,就住在太真宫。

    太真宫外,以罗天鹏为首的罗家长辈十分肃静的成一字横立于宫门前,静待着老祖宗的召唤。

    “进来吧。”罗宇刚雄厚的嗓音从门内传出。

    罗天鹏脸色微微一凛,带着众位叔伯兄弟沿台阶而上。刚进门,就看见罗宇刚怒气冲冲地坐在上首的躺椅上,目光扫视着肃穆躬身后,分俩侧而站的众人。缓缓地道:“天鹏,你昨日所言的事,大家都知道了吗?”

    罗天鹏微一垂颈,深沉的道:“都知道了。”昨日去接令狐绝的族人回来了,人没带回来,却带回来一个惊人的消息,令狐绝正在和残月族开战,而且还可能涉及几个大的部族。他知道父亲对令狐绝很是看重,不敢耽搁,就连夜把消息送了过去,没想到,父亲一听,就赶回了光明城。

    罗宇刚重重地哼了一声,意味深长地道:“那你们决定怎么办?”

    罗天鹏微迟疑了一下,回道:“父亲,此事干系重大,是不是先和其他几个家族通个气?”

    “是啊,父亲,大哥说得有道理,我们没必要为一个外姓族人大动干戈。”插口的是罗天鸿,他在罗宇刚四个儿子里排行老二,长的和罗宇刚很像,他从大哥口中得知父亲对自己那个不明不白的侄外孙很感兴趣,所以说话的语气也尽量的婉转。

    罗宇刚横瞄了自己这个二儿子一眼,又是冷冷的一哼。他这个儿子自己没什么天赋,八十多岁了现在还只是半步魔王,可却生了个好儿子,五十出头,已经是荒阶魔王,是罗家第三代最优秀的人才。

    可这优秀是相对的,在罗宇刚的眼里,自己那个孙子成就也就如此了,不出意外的话,撑死了,也最多到宇阶魔王,想晋升皇级那是绝无可能。可一个巅峰王者是不足以支撑整个罗家的,这也是他为什么迫切想见到令狐绝的原因,他隐隐有种感觉,自己那个未见面的半个后人能带给他足够多的惊喜。

    见没有其他人发表不同的意见,罗宇刚站了起来,双手背负,一丝煞气隐隐漾于他的唇角:“怎么说。你们决定让那个孩子自生自灭了。”

    众人皆不说话。很显然。他们都是这个意思。

    脸色转为黯然,罗宇刚很是失望地长叹一声道:“罗家,万千子孙,如果都像你们这样,那是真的没救了。”

    几声惊噫之声响起,仿似带着些质疑。却没人敢反驳,从老祖宗的话里,他们也听出了那么点特殊的意味。

    负手踱步着。罗宇刚仿似在自言自语般道:“本来我对那孩子还只是感兴趣,可现在看来,我是一定要见他一面了。”

    众人皆是惊愕,他们都是明白人,怎么会不明白老祖宗的言外之意。老祖宗是非要把那个孩子接进秘境了。

    犹豫了一下,罗天鹏小心的道:“父亲,是不是在等等看?”

    “等等看?”罗宇刚闻言之下,半转身,眸子里射出火热的光芒。他知道自己这个儿子的意思,无非是想等事态平息后。再去接那孩子。这种想法让他失望,也让他愤怒。但他没有立刻表示出来,而是反问道:“你还想等多久?”

    在父亲威严目光的逼视下,罗天鹏简直有些窒息了,他唯唯诺诺地从侧面解释道:”父亲,族里本来就对这个孩子没有好感,如果我们冒然出手,恐怕会引起众怒?”

    罗宇刚没有一点皱纹的面容上浮现出一种湛然的光芒,冷沉地道:“前怕后忌,天鹏,作为罗家的族长,你什么时候能有些担当?你说除残月族外,还有几个种族插手,可见此次作战意义非同小可,那孩子能不能活下来,你们心里都有数。或许你们在想,死就死了,不就是一个没有名分的外姓族人嘛?有什么关系。但我要告诉你们,这关系大了。这孩子,没有一点根基,能走到这一步,除了天赋惊人外,必有大气运在身。气运,这东西,可不是一般人能拥有的。”

    在场的人对气运都有所了解,知道那是很玄,很微妙的一种所在。是冥冥中的注定,是无尽灵运的赐予。但了解归了解,那也只是传说,谁都没见过。罗天鸿垂下脸,唇角鄙夷的一撇。

    罗天鹏是异常了解父亲心性的,他知道,父亲把话说到这个程度,说明他决心已下。于是,暗里叹了口气道:“父亲,既然你心意已决,那孩儿就立刻派人把他秘密接来。”他说得很巧妙,用了秘密俩个字,显然是不准备光明正大的把令狐绝接来。

    罗宇刚自然明白他那点小心眼,也不计较,对于他来说,除令狐绝那个孩子外,任何事都不放在心上。于是,微微颌首,满意地道:“这样吧,让老三去。”

    他的话音一出,所有人都吃了一惊。老三,就是罗宇刚的三儿子——罗天雕,和罗宇刚一样,是个不折不扣的修炼狂人,只是受限于天赋,现在只是宙级魔王。

    罗天鹏刚想点头,又想起了什么似的道:“父亲,三弟可是在闭关。”

    罗宇刚深沉的一笑道:“那就叫他出来。”

    从父亲的目光中,罗天鹏明白了其中的原因,父亲是信不过旁人,只有三弟,那和父亲是一个性格,管什么残月族,噬日族的,惹了他,就算天王老子也不认。于是,苦涩的笑了笑后点点头。

    众人也不敢反对,罗家之所以有今天,都是因为有老祖宗这个巅峰的皇者在,所以,他决定的事是没有任何人敢反驳的。

    看着退下去的众人,罗宇刚闭起了眼,静静的沉思着,方寸别听他说的简单,其实有很多事端,很多难题,需要他去解决,去处置。可他不得不如此,因为,他已经没有太多的时间来守护这个家族了。

    和罗宇刚一样,关心令狐绝的人都随着猎鹰师团的大举进犯而心弦儿微颤。在帝都的令狐家族,更是如此。浮雪飘落,飘飘洒洒,在令狐雁所居住的那幢小巧香房内,正有一线温暖的灯光透了出来。

    一盆熊熊的炭火象征性的烧着,虽然房内的令狐雁和上官若雨是不会在乎这点寒意,可看着火光,心里总有那么一股特有的温热气息。

    围炭盆而坐,令狐雁目光忧郁的注视着烧成猩红的炭木,仿似魂灵出窍般。予人一种空洞的感受。奉师命回家已有数天。这几天里。她能感受到浮漾在府内那股沉重的气氛。父亲整日躲在书房内长吁短叹,她知道,父亲是在担心五弟。这让她很是忧虑,且略升起一股怨恨,自从五弟出现后,整个家族仿似都没平静过,连她自己,也不能像以前那样醉心于修炼了。

    长长地叹了口气。抬起头来,发现对面的上官若雨正双手托着下巴,目光凝重地注视着炭火,那韵味,显然也是在沉思。

    “你说他到底想干什么?”令狐雁无来由的一种烦躁,冷冷地道。

    “啊。”上官若雨如梦方醒,放下拖下巴的手,迎着令狐雁迷惑的目光,俏脸不禁一红。

    “师妹,你在想什么呢?”令狐雁斜睨着道。

    上官若雨怔了怔。有些不好意思地道:“师姐,你刚才说什么?我没听清楚。”

    令狐雁嗔道:“我说我那个五弟。都不知道想干什么?不好好修炼,就喜欢打打杀杀,惹尽麻烦。”

    见她说到令狐绝,上官若雨心慌了,自己刚才出神就是在想他。连忙又垂下头去,微露出一口编贝般的洁白细齿,低柔的道:“令狐师弟是人中之龙,他想什么,做什么,又岂是我等可以揣摩的。”

    令狐雁哼了哼,略有些不满地道:“这么好的天赋,不知道珍惜。亏师尊如此厚爱他。”

    上官若雨抬起头来,此时她已经平静了,目光变得透澈,轻柔地道:“师姐,别想太多了,令狐师弟吉人天相,没事的。”

    心中的烦躁一半也是来自于担心,令狐雁又是长叹一口气,无奈地道:“父亲也怪了,任由他胡闹。”

    心弦儿微微一动,上官若雨仿似漫不经心地道:“师姐,这令狐师弟的母亲是谁?我怎么一直都没见到。”

    未加思索,令狐雁脱口道:“别问,我也不知道。上次我还偷偷问过老太君,被训斥了一顿。”

    老太君,上官若雨是听说过的,但一直没见过。只知道有这么个人,也没太往心里去,而是转移话题道:“师姐,你是什么时候知道有怎么个弟弟的?”

    令狐雁自然不会想到上官若雨这样问是别有目的,只是单纯的以为她好奇,就把自己知道的,接触到的大概的说了一遍。

    上官若雨看似双眸都听得迷蒙了,但心里却比任何时候都清醒,她了解令狐绝,一半是组织交给的任务,一半是为了自己。

    令狐绝,你到底是怎么一个人?她暗付着,心中有那么一丝惆怅。

    就在俩女子一个有心,一个无意的交谈同时,万里之外的令狐绝已来到了多伦城,他比大军先行了一步,准备在猎鹰师团兵临城下之际,会和米兰,带领潜伏的几千勇士,伺机抢占多伦城。

    出其不意夺下多伦城,是令狐绝攻占要塞计划里的一步关键棋子,只有这样,猎鹰师团的补给才能跟的上,才能在恶劣的天气下,有条件和敌军做一定时间内的对峙。否则,难度会大大增加!

    在那幢不起眼的楼阁内,令狐绝见到了翘首以待的米兰和索菲亚。三人沿桌而坐,寒暄了几句后,令狐绝面色凝重地道:“准备的怎么样了?”

    米兰虎眸中射出一片兴奋的光芒,激昂地道:“都准备妥当了,只要兄弟你一声令下,猛虎营必能在半个时辰内攻占城门。”

    点点头,令狐绝迅速而简明的把要注意的几点事项说了一遍。最后,语声里含有无比冷酷意味的道:“此次行动是关键,不容许有一点纰漏,等拉尔尼回城后,我们再详细的制定计划。”

    米兰郑重地点点头,一直有些心不在焉的索菲亚突然插口道:“令狐大哥,最近你身边有没有发生什么奇怪的事情?”

    怔愕了一下,令狐绝略带迷茫地道:“你是指什么?”

    索菲亚一时有些失措,欲言又止中,黯然垂下头去,蚊语道:“没什么,只是有些担心。”

    米兰老早就察觉到,索菲亚最近心事重重,他问过,却一直没有得到回答,此刻,他耐不住性子了,语声沙哑的道:“到底有什么事?你说啊。”他的语气很重,让令狐绝急忙使了个眼色,语声轻柔地道:“索菲亚,你是不是有什么难言之隐?没关系,等你想说的时候再说。”

    他越这么说,索菲亚心里的愧疚就越浓厚,这些日子,只要一想起令狐绝,心里的那份恐惧和愧疚就如同毒蛇一样的撕咬她的心。她受不了了,抬起头,这一刹眼圈儿都红了,颤声道:“令狐大哥,我对不起你。”

    蓦地全身一震,令狐绝仿似预感到了什么不祥,他强忍心弦的悸动,冷静地道:“慢慢说,到底怎么回事?”

    表情是悲切的,但却包含了无比的惊惧,索菲亚把有关菲儿的事详详细细的说了一遍。

    焦灼而仇恨的,米兰刚想说话。却被令狐绝摆手阻止,他的表情平静,但内心却颇为激荡,此刻,他已经明白菲儿是为什么而来,也知道在红月城施展魔法救城的人是谁?

    他的沉默让索菲亚更加惶恐,凄然微仰起头,泣声道:“令狐大哥,对不起,真得对不起。”

    考虑着,令狐绝没有答腔,而索菲亚泪痕斑斑的秀丽面庞在迷蒙中于他眼瞳里逐渐扩大。米兰忍不住想训斥,可看到索菲亚哀怨的眼神,迟疑着僵在那里。同为兽族人,他自然明白天狐族对狐族来说,意味着什么。心中不由充满了悲怜,充满了怜惜,无奈的长叹口气,转脸想对令狐绝表达歉意和解释。

    可没等他说话,令狐绝已冷静地开口道:“菲儿的事我已经知道,米兰大哥,索菲亚你们不必介怀。”说完后,就把小图鹰身上发生的异状详细的说了一遍。

    “难道是天狐附体?”索菲亚睁着泪眼,迟疑地道,小巧鼻翅儿在不住地拿动,呼吸也急促得失了常态。

    “天狐附体?”令狐绝入鬓的剑眉倏竖,听这个名字,他就知道这是个极其玄奥的神通。

    索菲亚用力吸了口气,把自己所知的关于天狐附体的传说说了一遍。正如令狐绝所料,天狐附体是天狐族的天赋神通,在一定条件下,能附身到任何躯体上,不管是人,是兽,是活的还是死的,只要在这个神通的作用下,被施加的人或兽都会成为这个施加人的替身。至于其他的作用,索菲亚就不太知道了。

    令狐绝大致有些明白了,他深沉地道:“你的意思是,在天狐附体的神通下,小图鹰是另外一个菲儿?”

    索菲亚畏怯地道:“应该如此,但我所知有限,究竟是不是我也不敢确定。”

    令狐绝缓缓站起身来,看着在米兰怀里低泣的索菲亚,以及米兰投过来的歉意目光,无奈而又苦涩的笑了一下————(未完待续。。)

第四百三十一章 铁骑无双(1)

    在楼阁的后院,有个小天井,旁侧有个悬满枯枝的葡萄架,架下有个小圆石桌。令狐绝一进天井,就看见韦豹坐在石桌旁独饮着,桌面凌乱地倒散着几个酒葫。他的外伤差不多好了,可却仿似苍老了数十年,坐在那里,予人一种暮气沉沉的感觉。

    目注着在寒风中簌簌发抖,却一直大口灌酒的韦豹,令狐绝心情有些沉重,也有些哀伤,缓缓地走了过去,刻意放重的脚步声,让韦豹转过脸来,刹那的惊愕后,唇角牵起一抹自嘲般的意韵,站起身,摇晃了一下,苦涩地道:“堂主。”

    缓缓走过去,凝视着,韦豹原本黑油发亮的脸孔此刻显得如此的憔悴不堪,灰白泛着铁青,平素不甚明显的皱纹现在看去却是这般深刻与密集。拍着他的肩膀,嗓子不知怎的变得有些暗哑,令狐绝低沉地道:“韦殿主,让你受苦了。”

    韦豹摇摇头,脸孔的肌肉抖索了一下,仅剩的独眸灰涩涩也夹上一层苦郁。

    心弦儿暗颤,令狐绝拉着韦豹的手让他坐下来。这种颓废的神态是他结识韦豹以来从来没有发现过的,他知道,这位以狠出名的豹爵已心生绝望了。

    轻轻伸手在韦豹的肩上,令狐绝沉和的道:“韦殿主,米兰说你一直想离开。”

    韦豹颤抖着抬起头,强力平静着自己,片刻,他比哭还难看地咧开了嘴巴笑了笑,沙着音颤着声道:“堂主,韦豹废了。留下来只是个累赘。”

    这颤悠悠的语音听得令狐绝心里沉甸甸的。让他有一种深切而镂骨的感触。他很想说韦大哥你不要这样这一类的话,可这些话又怎能说的出口,因为他知道,此刻韦豹需要的不是同情,而是希望。

    摔摔头,令狐绝闭着眼,语声坚定得似泰山般矗立:“怎么?不想亲手报仇了?”

    韦豹全身猛的抽搐了一下,他微微仰头。咬着牙,悲痛的呻吟:“报仇,哈哈。”苦笑一声后,又给自己猛灌了一口,把酒葫重重的砸在桌面上,眼神里有一股极端痛楚与无奈的苦涩味道。

    双手扳过韦豹的肩膀,令狐绝的眸子里有极其深刻的坚定,他真挚地道:“对,斗丹破碎又不是无药可解,我打听过了。光明族有种叫“圣果”的东西,可以治疗这种伤势。”

    “圣果?”韦豹苦笑着。咧开嘴,却盈溢着强烈的绝望。他也知道圣果,更知道这圣果是什么东西?传说,在光明族有株圣树,三十年开花,三十年结果,三十年成熟。九十年的工夫却只孕育出五枚果实,这果实就被称为“圣果”。具体的功效没人知道,但如果是治疗斗丹破碎这等伤势那绝对绰绰有余,可这五枚果实是光明族的不世圣物,别说外族人,就算是光明族的长老想得到一枚,那也是难如登天。

    凝视着那抹挥之不去的黯然,令狐绝知道韦豹在担心什么,前些日子玄风告诉他的时候,他又何尝不是这个表情。可不知为什么?当他看到韦豹如此的神情时,心中那点仅存的希望被无限的扩大,他甚至听到自己心中的呐喊:一定要得到圣果,为了自己,为了君临堂,更为了韦豹。

    于是,在沉默的对视中,令狐绝澄澈的双目,逸出一股另人震惊的坚定光芒,这片光芒灼闪着,有如冥冥中魔神的微笑,有如自殉前刃身的炫灿,深刻极了,也坚定极了,他徐徐的道:“韦大哥,我知道圣果得之不易,但有希望,就不能绝望。难道你忘了我们君临堂的宗旨,君临天下又何惧一个区区的光明族。”

    迎着令狐绝真挚的目光,韦豹知道他是在安慰自己,可还是觉得鼻腔有些发涩,他忍住了自己眼眶中打转的泪水,故意笑道:“好,堂主,我韦豹就等着这一天。”

    无声的感喟包含在一个无奈的苦笑里,而这苦笑展现在韦豹僵硬的唇角,也凝结在令狐绝的心中。

    不由的,令狐绝的眸子里有一层蒙胧的光彩,他松开手,眼帘微垂,低低地道:“韦大哥,你应该不知道我的身世吧?我现在告诉你————————————-。”他把自己的身世和接下来发生的一系列事情原原本本的说了一遍,他的语声是那般的坦然与缓慢,有如古庙中的回响,带着出奇的空洞和飘渺,其中,更有一种说不出的坚定与落寞,没有一丁点情感与悲愤包含在内,好像他是在述说别人的事情,别人的遭遇一样,冷静得几乎已失去了一个人所应有的血气与活力。

    让听着话的韦豹宛如置身于万年冰容之中,连肌肤上的汗毛都在颤抖了……他没想到,堂主这个他眼中的天之骄子,竟然有如此悲惨的过往,如此匪夷所思的身世,如此艰难曲折的历程。不知不觉中,他心中的那抹死寂淡了许多,甚至还看到了淡淡的亮光。

    最后,令狐绝淡淡地道:“韦大哥,经历了这么多事,我总结出了一个道理,也不知道对不对?既然要活下去,那就要输的起。跌倒了,再爬起;走弯了,绕过去。反正活着一天,我就要为自己,为身边的兄弟豁出去。”

    一席话,让韦豹感同身受,他能走到这一步,其中的历程艰苦也可想而知。情不自禁的,灰白的面孔浮起一抹悍野的煞气,他咬着牙,语声自齿缝里迸出:“堂主,你说的没错,人死鸟朝天,不死万万年,我韦豹不能让人看扁了。”

    令狐绝柔和的凝注着韦豹,平静的道:“韦大哥,韦殿主,我不愿意用虚言安慰你,能不能得到圣果我也不知道,但万请你相信,只要我活着。就一定会为此努力。所以。你也要好好的活下去,在我身边。别忘了,你还要教修斯他们呢?”

    韦豹悟出了令狐绝言中的真意,静静的端详着眼前这张俊秀而真挚的脸儿,隔着那层朦胧的晶幕,散发着心灵的呼唤,他感到腔内有点酸涩,下意识地抓住令狐绝的手。声音嘶哑地道:“堂主,你的意思我明白了,我韦豹就坐等这一天。”

    一股冷厉而萧煞的光芒闪过令狐绝的瞳孔,他深刻的道:“那就先从四象宗开始。”

    喉咙里吼了一声,韦豹愤怒的道:“四象宗的那帮畜生,我必把他们挫骨扬灰。”说完后,又在令狐绝的询问下,把自己被俘的经过说了一遍。原来,他把修斯等人送入幽魂秘境后,就返回克罗城。没想到中途遇见了几个四象门人在作恶,就出手教训了一下。临了还报了字号。想不到,几天后,在一处峡谷,就被五个四象宗的长老伏击,力战之下,受伤被俘。等他再醒来时,已在多伦城。

    俩人正聊着,地面突然隐隐震动,桌面的酒葫打着转的滚落在地。令狐绝的脸孔肌肉抖索了一下,他知道科特鲁的大军已经撤回来了。

    咬咬嘴唇,令狐绝站起身,郑重地道:“韦殿主,你在此好好休息。别忘记我们刚才的约定。”

    韦豹也知道是怎么回事?嘴唇蠕动了一下,终于无奈的道:“放心,堂主,韦豹能照顾好自己。”

    令狐绝微微颌首,安慰的话化为温暖的一个凝视后,再度返身回到前院。一脸歉意的米兰和泪痕方干的索菲亚正等着呢。

    三人又上了小楼,似急鼓般的蹄声已经清晰的传来,那阵阵铁蹄敲击地面的声音就宛如每一下都踩在他们的心坎上。

    令狐绝微蹙着眉,根据他来之前和西亚的约定,明日清晨,猎鹰师团将抵达要塞。兵临城下之时,就是令狐绝突袭城门之刻,这时间配合的越恰当,伤亡就会越小。

    静静的等待着,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半个时辰后,一身盔甲的拉尔尼来了,手里还捏着马鞭。

    一上楼,就单膝跪地,仰起沾满汗水的脸儿,恭声道:“见过师团长,和俩位营长。”

    快步扶起,令狐绝慎重的道:“情况如何?为何未交战就撤了回来。”

    躬身接过索菲亚递过来的茶,拉尔尼一口灌下,擦着唇边的水渍道:“具体情况,属下也不是很清楚,据说好像是有几个强者被暗杀了。”

    “暗杀?”令狐绝呆了呆,神色转为极端沉重:难道是水仙她们动的手?抛开怀疑,令狐绝迟犹不定的道:“这个消息可准确?”

    舐舐嘴唇,拉尔尼也凝重地道:“应该不会有假。”当日他得到撤退的命令时,就知道师团长要问这个问题,想尽办法打探了一番,虽然得到的消息还是模棱两可,但可以证实的是,确实有人被暗杀。他先前一直以为是师团长动的手,可现在看来,应该不是。

    令狐绝凝眉想了想,最终还是不敢确定。但现在,是谁动的手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接下来的突袭之战。于是,他冷静地道:“撤入多伦城的敌军现在有多少?城门的防卫如何?”

    拉尔尼一一作答,在回城前,隶属多伦城的军队就下达了守城的防卫部署。所以,回答这些问题一点也不难。

    索菲亚极其乖巧的在桌上展开多伦城的地图,四个人凑在一起,研究起行动的具体细节。

    夜深沉,离破晓还有一段时间。在离城门还有一里的小巷内,一片漆黑,寂静如死,没有一丁点声息,却有近千双眸子在闪烁。他们蹲伏着,衣衫杂乱,但却手持青一色的长柄利斧,斧面全用黑色的草汁涂抹,没有一丝的亮光反射。

    令狐绝也蹲着,身上不是一贯的白衣,而是一件黑色的长袍,镇定而深沉的凝视与巷口相连的街面。根据拉尔尼收集的情报,很快,就会有一队巡逻的士兵经过。

    暗影浮动,化为精灵的夜魅长掠而来,就在方才,她在这街口的方圆十数丈地带布下了消音的魔法结界。

    “好了。”她轻声说了一句话,就化为魔法元素没入令狐绝的体内。这时,清晰的脚步声和盔甲的撞击声传来。令狐绝冷静的一挥手,身后蹲伏的十数个猛虎营士兵就悄无声息的半弓而上,在离巷口还有几丈的距离,分俩排,一排蹲下,一排站立,手臂平举,寒森的诸葛连弩已对准巷口的街面。

    巡逻的一小队士兵刚刚映入他们的眼帘,一片弓弦的“嘣”“嘣”震动声已同时响起,于是,凄怖的惨号回荡在结界之内。

    令狐绝振臂跃起,那么奇异而凌猛扑了上去。在他身形甫掠的同时,身后的近五百名士兵也动了,一个个矫健而悍野的一涌而出。漫天的血雨瞬间溅舞,兵器抛散,当令狐绝刺穿第四个惊惶欲逃的士兵喉咙时,杀戮便已停止,地下,有三十一具尸体狼藉的躺卧。

    按照先前的布置,猛虎营的士兵把尸首都拖入了巷子里,虽然根据情报显示,这个时辰这里不会再有第二批巡逻队经过,但谨慎起见,令狐绝还是做了如上安排。

    队伍已经排列整齐,每个士兵都屏息如寂,默不做声,但一双双眼眸在黑暗中却闪耀出激奋的光彩,对这些质朴的士兵来说,能和师团长并肩作战,那是无上的荣耀,那是一辈子最值得炫耀的事。

    由于战事已临,大街上形同鬼域,静悄悄的,冷清清的,只有三两魔晶灯光隐隐的从几家紧闭的门窗里映出。

    黑龙枪往前一指,幢幢人影便闪过。开始急速而小心的藉着屋宇及街道的暗影掩护朝前方潜去,目标,东门!

    令狐绝没有跟随行动,反而身形荡起,跃上房顶。“大鹰眼术”覆盖出去,可见各条暗巷小弄里,有幢幢黑影在移动。目标,都直指东门。

    没有任何犹豫与思虑,身躯在弯翘的檐角上打了一个美妙的回旋,他已有如一抹骤起的闪电,朝东门跃去。

    而此时,天近破晓——————掠到城楼之上,令狐绝找着一座角垛暂隐,现在,整个城楼已布满了全身盔甲的士兵,有的在检查弓弩,有的在搬运檑木,语音嘈嚣,一队队,一批批,不停的在城楼上来回奔走着。

    有一些将官模样的人往来指挥调遣,时不时的暴喊怒叱出声,看着这些,令狐绝不禁在唇角浮起一抹深沉的煞气。十分突然的,整个城楼的喧闹声竟蓦地静止了下来,变得鸦雀无声,最多只剩下粗重的呼吸。

    立即回头向外看,这一看,令狐绝忍不住自心底泛起一丝微笑,在微亮的视线尽处,正有无穷无尽的骑影出现,马上骑士们所穿的正是猎鹰师团特制的黑色盔甲,刺枪闪耀,护盾平举,予人一种极度豪迈而悍野的意味。

    如潮水般慢慢漫延过来的骑影中,有无数的猎鹰军旗竖起,风拂着旗帜,猎猎作响,有一股沉雄无畏之概。

    这时,不远处一个抖着嗓子的语音道出了令狐绝的心声:“来了,烈炎骑兵来了,猎鹰师团来了。”(未完待续。。)

第四百三十一章 铁骑无双(2)

    在要塞城楼的了望塔上,三井带着麾下一干将领正俯视着视线尽头蔓延过来的兵潮,脸上只有稍许的凝重,他们都是久经阵仗的人物,战势的有利与否,心中自然雪亮,眼前的局面,是他们意料之中,甚至嗤之以鼻的。

    没有表情的眨眨眼,三井缓缓的道:“诸位有没有看出什么玄机?”

    紧跟身后的参将佐藤挺身垂颈道:“元帅,是有点怪,敌军的前锋离我们已经不足十里,却没有扎营的迹象,莫非他们想一举攻城?”

    他身旁第七重装步兵师团的师团长肥原撇撇嘴唇,嘲弄的道:“佐藤将军,你是在说笑吧,本将军从军数十年,还未听说过,有这等攻城法?”

    佐藤没有理会他,而是含有几分忧虑的道:“元帅,敌军没有大型攻城武器和魔法师团,还敢来犯,末将认为除了你之前所提及的鹰马族外,他们可能还另有依仗?”

    三井颇有同感地微微颌首,略带欣慰地道:“佐藤将军,那你的意思是?”

    佐藤再度并腿弯身,恭声道:“元帅,末将不敢妄言。”

    嘴角牵起一抹笑意,三井目光向垂首的佐藤瞥了一眼,正要鼓励他说下去。旁侧的肥原已惊叫出声道:“看,阵势变了。”

    三井转脸望去,猎鹰师团的前锋骑兵已向俩翼飞快分开,后续的长枪兵正在以小快步正面逼近,蹄声轻沉如阵阵的闷雷,一片耀目的寒光眩闪着所有人的眼眸。

    难道真要攻城?一下自以为是的肥原此刻也按捺不住了。正沉吟着是不是先自打嘴巴。在城外猎鹰师团的阵型又变了。

    左翼骑兵飞驰向多伦城的方向。右翼骑兵竟然朝多伦城和要塞的中间地带插进。后续的步兵偏离正面,在多伦城和要塞之间的空旷平原排开阵型,无数弓箭手肃静而快捷的列队于阵前,那一张张在寒风中绷的铁青的面容,充满了猛与勇,力与狠的意韵,看上去是如此的令人震慑,又如此的令人惊畏!

    在城楼上紧跟着的一片低呼惊噫声里。猎鹰师团的中军方向又有一批批的骑影出现,这次是飞起来的,每一批升空的骑影,都在五十左右,密密麻麻,遮天蔽日。让城楼上的科特鲁将领们都倒吸了一口冷气,对他们来说,这种不是普通士兵所能抗拒的战力,才是最要命的。

    望着鹰马飞行的方向,佐藤脑内灵光一闪。激动地道:“元帅,他们是要攻打多伦城。”

    和佐藤等将领的急切、焦灼不同。三井显得格外平静,只是在目光流转间才流露出那么一缕煞气,从唇缝中吐出生冷的几句话:“第十八重骑兵师团、第二十三轻骑兵师团从西门迂回,配合从西门撤出的多伦城守军,全歼右翼敌军。”

    所有将领都仿似听错般一怔,只有那俩个被点到名的师团长垂首行礼后,快步走下了望塔。

    佐藤仿似有些明白了,目光中流露出那么一丝欣喜。可肥原还是一头雾水,犹豫了一下道:“元帅,难道我们要放弃多伦城?这?”

    三井看都不看他一眼,只是目注着猎鹰师团移动的大军,唇角漾起一抹残忍的笑意。

    多伦城,在鹰马腾空的刹那,杀喊声隐于朦胧的晨光下倏而自四面八方响起。东城附近的巷口、屋脊、小弄、甚至石狮后面都在刹那间现出猛虎营的士兵来,一现身.便似猛虎出押般疯狂的向城楼扑去。

    于是,在凄厉惊悚的嘶叫声里,城楼下的兵营也冲出一批批的敌兵,刹那间,人影飞腾扑击,扩闪奔掠,刀光斧芒凄寒如冰,暴叱与怒吼起落飞扬,只是眨眼的时间,那城门口的牌楼下的街面,已成了血海屠场。

    金发披散的米兰身先士卒,健壮的身形飞旋掠闪,瞬息之间已痛饮了五名敌兵的鲜血。他额头上的虎纹隐隐生辉,漆黑巨斧翻砍猛打,所向披靡。

    十几名猛虎营的勇士从他身侧冲过,与刚好窜出来的敌兵拚战在一处,利斧挥舞着,有尖锐的风呼啸,让这些匆忙迎战、心惊胆颤的敌兵就像一根根草芥般的倒卧,有尚能发出一声凄厉的号叫,有的,甚至连哼也哼不出了……

    从人数上来说,也是猛虎营的士兵占优,再加上个个拚命,人人争先,如此一来,场面就越形凄厉,更见狠残了,血溅着,肉飞着,很快,剩余不多的残兵就朝城楼上退了上去。

    而此时,隐在城垛下的令狐绝并没有动手,看着城楼上或惶恐拥挤,或失措奔逃的士兵,自心底徐缓漫升上来的疑惑充斥脑海:怎么会这样?先前,他抢上城楼,是为了对付守城的魔法师,竟而破坏城楼上的魔法阵,可现在看来,根本就没有魔法师

    一边注意着周遭情形的演变,一面观察着猎鹰师团的的变动,他的脑筋在急快转动着,他隐隐察觉到一丝的不祥。见鹰马族已近在咫尺,城楼上又没有什么强者,他一咬唇瓣,做了个决定,返身朝城内扑去。

    在他身影刚刚飘离不久,鹰马族赶到了,一片弓弦的“铮铮”连串的扬起,刹那间,满空只现了一个个小黑点,闪泛绿幽幽的光芒,极快的由小而大,仿佛甫始发现,已然到了近前。于是,凄怖的惨号碎然悠长的撕破了寂静,毛发竦然的回荡在城楼上。

    几轮过后,尖利的嘶叫响起,鹰马扑落。利爪勾起那些惊恐万状的敌兵,鲜血一蓬一蓬的喷溅,带着人的肚肠腑脏,段段节节的拖扯蠕动,惊骇的呼喊与人体沉重的坠落声便揉成了一团。

    米兰率领的猛虎营杀上来了,鹰马族人从鹰背上跃下来了,在城楼上开始冲杀攻扑。有些敌兵便摔下了城墙。有些敌兵被践踏于脚底。墙跺上,已横七竖八的躺满了尸体,殷红的血迹与丑陋的五脏,洒落得处处都是,红得扎眼,红得恶心。

    可没有人理会这些,也无暇理会这些,双方所能想的.所能体会的。只有杀,杀.杀!

    而此时,令狐绝已展开了精灵双翼,急速朝西门飞去。他有种预感,对方是有意撤出多伦城,这对来他来说,就宛如晴天霹雳。因为这说明,对方是有准备的,有预谋的把猎鹰师团引进多伦城。

    就在令狐绝心中的不安如荡起的涟漪般层层不绝并逐渐扩大时,跟随柳川次郎从西门撤出的拉尔尼也是冷汗浃背。城楼的战斗一开始,他就按先前的计划赶往营地。可出乎意料的,柳川次郎仿似预知多伦城守不住般,很快把师团集结了起来,不是增援,而是从西门撤出了多伦城。

    疾驰了数里,视线里出现了长长的铁线,是烈炎骑兵。他们背对着,面朝要塞方向。 一个定定的坐在鞍上,似有所待,看上去,宛如一排排的桩林,铁骑的桩林!

    可能是背后突如其来的铁蹄声惊扰了他们,后队的烈炎骑兵侧转过来,每一张面孔都是沉默的,木然的,毫无表情的,手中的刺枪在瞬间高举,枪尖闪泛着森森的冷芒。

    悲壮而低沉的号角声就在这时“呜”“呜”的响了起来,角声含蕴着哽咽,含蕴着悲壮,更含蕴着烈炎骑兵无止无定的怒吼与咆哮。在这阵号角声中,近五千的烈炎骑兵首先发动了攻击,疯狂的马匹狂奔急冲,蹄声震山撼岳,刺枪于胳膊斜举成直线,漆黑的鹰盾早已套至左腕,斜护胸口!

    多梭一马当先,带着浩烈而狂野的气势席卷而冲。先前,他得到的任务是阻击要塞派往多伦城的援兵,可现在这个突起的变化,他不得不兵分俩路。他知道这样做很冒险,如果要塞方面同时出兵的话,他将腹背受敌,有被围歼的可能。

    拉尔尼所在的膘骑兵师团在柳川次郎的指挥下,也发动了冲锋,数以万计的高大雄骏的马儿骋驰着,像自天际突然掠来的轰隆隆的霹雳,那么悍勇的一卷而上。

    俩股浪潮很快搅合在一起,血雾一下子弥漫开来,厉叱声、悲呼声、长嚎声,掺合着人体跌地声,马匹嘶叫声,简直已变成一座活地狱了……

    无人顾及的拉尔尼首次在他深沉的面庞上露出了颤惊与忧虑之色,虽仅只有那么一丁点,但却也足够了。他朝聚在四周的魔犬兄弟使了个眼色,在混乱中,朝柳川次郎所在的位置移近,如果情况不对,他拼着暴露身份,也要夹持柳川次郎,为烈炎骑兵觅得一线生机。

    烈炎骑兵的彪悍是不言而喻的,可膘骑师团也不是吃素的,在人数占优的情况下,往返厮杀,刀光枪影,凌厉得似电芒辉闪。

    一身浴血的多梭急索索的跃来,又扑簌簌的掠过,精健得宛如一头雄狮,在他胯下马匹的蹿射里,有十数个科特鲁骑兵被挑落马下。身旁黑盔青甲骑影混杂的追逐着,切齿的拚战与缠斗!

    这时,从要塞方向出来的俩个骑兵师团和拦截在那里的烈炎骑兵也交上手了,马蹄声仿佛千百面皮鼓被千百名强而有力的大汉在奋劲敲击,地面颤抖了,空气惊栗了,浓厚的血腥味已取代了空气,弥漫在整个平原上。

    俩个整编的骑兵师团对上五千的烈炎骑兵,那叫一个惨烈,一个悲壮。暴叱与怒吼起落飞扬,时有凄厉的号叫发于生命濒绝前的烈炎骑士嘴中,时有狂悍的怪笑来自重骑兵的丹田。

    不消片刻,烈炎骑兵就完全的落入了下风,逐渐被重骑兵逼到一隅,形成了一个半包围的圈子。迂回的轻骑兵们弯弓搭箭,一蓬蓬的箭矢宛如飞蝗狂蜂一样急劲的呼啸射出,尖锐的穿破空气,射向烈炎骑兵。

    手臂上的鹰盾旋舞着,但是,却仍旧有不少烈炎骑兵中箭翻跌,湿泥四溅,马摔人栽,在一片杀喊震天声里,血标起,马长啸,在“唏哩哩”的嗥啸声,烈炎骑兵开始反扑,前仆后继,悍不畏死,刺枪猝闪,箭矢在空气中呼啸,尸首横竖直躺,热血迸溅!

    这时,多伦城的方向一道流虹掠过,是令狐绝,他毫不眨眼的俯视着这一场惊心动魄的血战,看着漫地遍野的士兵尸首,他的心已裂,肠已断,热血沸腾。可败局已定,容不得有一丝的迟疑,在空中厉声大喝:“烈炎骑兵、退。”

    如雷鸣般语声含着强压的哽咽,豪烈而悲愤的荡漾开来。简直一下子将双方所有的人全惊住了。时间仿似停滞了一秒,身陷重围的烈炎骑兵已猛的石破天惊般欢腾高呼起来,他们已看清空中如魔神般的人物,正是他们敬仰的师团长!

    双翼轻挥,悬浮战场之上的令狐绝深沉的面容上浮起一抹带着无比寒酷意味的煞气,一股彪悍狂躁的气势散发出来,隐隐流淌于整个战场。

    大道君临,君临天下,在这血海疆场里终于显露出它峥嵘的威力。

    那些感染气息的烈炎骑兵仿似获得重生般,在这股气息的带动下,再起直起了疲累的腰干,那一张张染血的脸孔在瞬间蒙上一股戾气,唇角,带着气泡的血沫子已缓缓溢流出来。

    大凡是沙场之战,都会有一种难以言喻的感受和韵意侵袭着拚斗的双方,这是一种无形的、奇妙的心灵感应,它看不见,摸不到,是别人无法体会的,只有僵持的双方才会察觉。

    此刻,科特鲁的骑兵就是有这种感受,仿似对面的烈炎骑兵都化为了一座座沸腾的火山,即将喷射出毁天灭地的熔浆。

    就在他们意念尚未及转过来之际,一声荡气回肠,震人心魄的吼声如平地惊雷般响起:“杀。”

    随着这杀声,感受到君临气息的烈炎骑兵开始反扑了,锋利的刺枪割裂空气,铁蹄扬起粉碎的雪泥,如一片黑色的潮水瞬间冲出了一个缺口。那些被分割出去,没沾染到气息的烈炎骑兵也感受到了同伴的那股杀气,扬蹄怒冲中,带起了一路流星曳尾般的芒亮,以无比的快速向同伴靠拢。

    “师团长!”

    杀红了眼的多梭如梦初醒般激灵灵的打了个哆嗦,摧肝沥血般厉吼:“全军后撤。”

    随着他身后传令兵的号角响起,意识有些模糊的烈炎骑兵开始突围了——

    空中的令狐绝并没有参与这突围之战,他要提防对方的强者,只是冷着脸,切着齿,目视着眼帘下发生的一切,他要把这悲壮的一幕永远记下来,刻在脑海中。

    此刻,在要塞驻地的后院,村上冷森而狰狞的笑着,他旁边的幽王按捺不住心中的疑问道:“为什么不出手,这是重创令狐绝的机会。”

    村上双瞳中煞气毕露,闪耀着青碧的,鬼火也似的异彩,低沉地道:“还不是时候,这次,我只是给他一个小小的教训,真正的好戏还没开场呢?”

    幽王有些明白了,当日他下手去杀百草族那个女族人的时候,就有种感觉,令狐绝只能算是个重要的棋子,残月族要的不仅仅是这些!

    踱了几步,村上唇角流露出一丝高深莫测的笑意,缓缓地道:“走,去见见我们那些朋友,该是他们出场的时候了。”

    幽王自然明白他所说的朋友是指谁?可一直有些疑问他没解开,既然村上早准备把多伦城,甚至底特城让给猎鹰师团,为什么要演一出出城迎战,又不战而退的戏呢?又为什么有时候杀令狐绝时不遗余力,而有时候又网开一面呢?

    这些疑问深深的存在于他的脑海中,越想他越觉得,有时候境界真的不是决定胜负的关键。最能左右输赢的,是无法比较的智慧,这点他自愧不如!(未完待续。。)

第四百三十二章 帝兽舍利(1)

    后来赶到的鹰马族的掩护下,突围而出的烈炎骑兵从西门撤入了多伦城。此时,大军已开始缓缓的从东门进驻,城楼上,双方的战死者则分别排置两侧,猎鹰士兵来来往往,一桶桶的水冲向血迹浸染之处,洗刷着散溅的污垢。这些士兵都不知道烈炎骑兵经历了血战,还为轻松夺下多伦城而兴奋和欣慰。

    城楼下的营地门口,尸体早已抬走,血迹亦已洗净,十数名佩着腰刀的猎鹰士兵分两侧肃立,用包含敬仰的眼神目送着师团长的背影。

    营内,没有经过战火的洗劫,也找不着杀戈后的痕迹,却依旧流淌着一种隐隐的血腥味。四处忙乱的士兵,有的在救伤患,有的在整理营房,一片热哄哄的嘈杂与喧哗。

    令狐绝的经过,让这片喧哗声顿时安静了下来,一个个原位站立,肃穆的行着军礼。师团长的名望及声威,早已在他们脑中构成深刻与强烈的印象,骤然照面之下,怎能不让这些士兵心潮澎湃,眸露异彩呢?

    要是往日,令狐绝可能会停下脚步,浅聊、嘉奖几句。可此刻,他的心情沉重之极,再无心思这些,微垂着脸,匆匆行过。

    在一处戒备森严的营房内,令狐绝见到了西亚、老头儿等人,他们已经获知了烈炎骑兵的战况,神色之中有掩饰不住的悲怒和惊悸。

    分别入座,西亚唇角痉挛了一下,他的脸色有些晦黯,忧戚的道:“阿绝。战况如何?”

    令狐绝俊脸上掠过一抹无可言喻的凄凉。黯淡光线的辉映下。那抹凄凉看上去是如此的深刻而悠寂,它像是已经成了实在的东西,附在脸上,嵌于心底。

    轻叹一声,一旁的力王劝道:“堂主,人算不如天算,谁会想到这些杂碎竟然会弃城而去?”

    目光是呆滞的,令狐绝仿似自己陷入了沉思中。良久才低沉地道:“西亚,可派人去看护粮仓?”

    西亚颔首道:“狼殿尊和舒老夫人去了。”

    令狐绝剑眉微蹩,对身旁另外一侧的老头儿等人道:“几位鼎公,辛苦你们,彻查城内的角角落落,看是否有强者潜伏?”

    老头儿等人知道堂主心情不佳,也不多说,直接就领命出去了。

    只剩令狐绝和西亚俩人,皆一言不发,垂首深思。室中顿时陷入一片沉静,仅有俩人的呼吸之声。清晰可闻。

    突然,一阵脚步声传来,浑身是血,形态疲惫的多梭跨门而入,他目光哀凉、喉核上下移动着,带着哭腔似的语调行礼道:“师团长。”

    胸前起伏甚剧,令狐绝禁不住颤声道:“伤亡如何?”

    多梭面孔上的肌肉痉挛了一下,他痛苦的咬着下唇,低弱地道:“战死近四千,伤者不计其数。”

    “什么?”西亚惊颤地站起身来,目光中含蕴着一股特异的空茫意味,他想过烈炎骑兵的伤亡可能不小,但从来没想过会如此惨重。要知道,烈炎骑兵可是猎鹰师团的精锐,每一个都是身经百战的铁血男儿。

    令狐绝因为亲眼目睹过战况,所以并没有太多的意外,只是长叹了一声,双眸深处有一股热泪在汹涌,而这股热泪又那么快的传到了他的心底。

    多梭默默垂着头,双手十指在不停的伸屈扭绞,最后,单膝跪地,悲怆地道:“俩位师团长,末将作战不力,甘愿受死。”说完,还痛苦的呻吟了一下。说实话,他对这样的战果是负有责任的,在明知多伦城守军撤离的情况下,应该及时摆脱,而不是一根筋的血战。

    “起来。”令狐绝语声坚决中带着颤抖。

    青筋浮动的西亚喉中低嗥了两声,两手握得紧紧地,指节脆响中,他一字一顿的道:“不,是我指挥不力,烈炎骑兵连日奔波,战斗力下降,才遭此大难。”

    “够了。”令狐绝咬着牙,额际青筋暴涨的厉吼道:“我们讨论这些还有意义吗?计划是我制定的,就算负责任也轮不到你们。”说完,脸上掠过一丝痛苦无比的痉挛。

    他从未有过的雷霆大怒把西亚吓了一跳,在他的印象里,阿绝从来都是把任何情绪掩埋着心里,不发泄出来的。可见,此刻他心中的内疚、愤怒已经到了极致。

    “多梭,你先下去吧。”心如刀绞的西亚侧转身,对缓缓站起身的多梭道。

    多梭仍旧低垂颈项,似泥塑木雕般转过身,在跨出门槛的一刹,他的脸上,已沾着一颗颗晶莹的泪珠。

    室内,呼吸的粗浊之声起落,渐渐平静下来的西亚刚想说话。一袭黑袍的野狼倏尔掠进,嗓子有点失去控制的喊道:“堂主,不好了,粮仓是空的。”

    令狐绝背对他的身躯明显一震,缓缓转过身来,那张俊秀冷酷的脸儿,如今,却又这般哀伤和寂寥,好像在这刹那之间,他已老大了十年,喃喃地道:“果然如此。”

    西亚知道令狐绝话里的意思,长长的吁了口气,苦涩地道:“看来我们是中计了。”粮仓已空,把令狐绝心中仅存的那丝侥幸给扯碎了,很显然,对手老早就针对猎鹰师团,针对他令狐绝设计了一个圈套。

    思索着,西亚缓缓道:“他们是什么时候把粮食运走的?”

    令狐绝目光黯淡,此刻他有种深深的挫败感,仿似自己先前所作的布置对对手来说,根本就是一个小丑在演戏。唇儿颤抖,语声平静的不带一点的波震:“应该是他们借出城迎击的机会,征调了多伦城的粮草,而回撤时,把粮草都运进了要塞。这点,我们都没想到。”他说的我们,包括了拉尔尼。

    西亚也明白过来。黯然长叹。说实话。他们迫不及待的攻占多伦城,一半也是为了城中的粮草,可现在,他有种作茧自缚的感觉。

    无异,此刻令狐绝的心中充满了沮丧,但比沮丧更让令他坐立不安的是对手的用意,显而易见,如果对手没有更险恶。更可怕的用意,方才的那一战,是重创猎鹰师团的最佳时机。

    西亚也想到了这一点,不禁打了个寒颤,抬起头,迎接他的是布上一层阴霾的目光。

    在心里暗叹一声,西亚领着野狼出去了,他了解令狐绝,知道他现在最需要的是好好静一下。

    没有人打扰的时间总是过去的很快,一整天令狐绝都在思考残月族的真正用意。和眼前困境的破解之法。对方这一系列出乎他意料的应变,让他的信心开始有些动摇。他很清楚接下来可能会出现的情况。如果不能尽快拿下要塞,那猎鹰师团就会成瓮中之鳖,败亡只是个时间问题。

    难道他们就不怕要塞被攻占嘛?令狐绝深深思索着,经过一天的梳理,他找到了问题的关键。对方是想把他和猎鹰师团牵制在多伦城,而不是急于消灭。

    这到底是为什么?令狐绝剑眉紧蹙,来回的在室内踱着步,时而仰脸,时而垂首,一股浓浓的阴霾浮荡于脑海。此刻,不知是他心中不屈的意志,还是赤子晶心的作用,先前的沮丧和失落已渐渐隐退,取而代之的是强烈的求胜**。

    用过晚膳,又和西亚聊了一会,令狐绝回到了营地临时的居所内,体贴的曼丝特意着了一盆火,红泥小炭炉,热烘烘的,让不大的房间溢满一股柔软的暖意。

    或许是心情烦闷的缘故吧,一下没有独自饮酒习惯的他让曼丝烫了一壶酒进来,坐在窗边的椅子上,轻轻的吮,慢慢的品,那满腔的愁绪仿似化为酒丝一缕慢慢的侵入心扉。

    看来还是先要去趟要塞。令狐绝暗付着,放下手中的酒杯,往椅背上一靠,耳听着屋外的北风呼啸,思虑着自己接下来要进行的计划。

    知己知彼,才能百战不殆。不管用什么方式,他都要搞清楚残月族的真正用意。否则,这场仗没法打!

    闭眸冥思中,一阵轻微的,几乎与夜风相混和的魔法元素波动悄细的荡漾,让令狐绝悚然一惊,一种平素具有的机警让他瞬间跃出原来的位置。

    门悄无声息地开了,一阵冷透心脾的寒风夹着雪花扑门卷入。一个飘逸出尘的高贵身影映入他的瞳孔。

    刚想有所反应的令狐绝怔了怔,脱口而出道:“泓姨。”

    这个不速之客正是精灵女皇,她轻轻的,缓缓的,几乎悄无声息的跨门而入后,门再度掩上,玉指轻弹,一股白光化为淡淡的光雾一隐而没。

    柳眉微皱,她嗅到了空气中淡淡的酒味。

    令狐绝赶紧搬过凳子,说实话,对精灵女皇的突然造访,他心中有种莫名的兴奋和喜悦。

    仿佛犹豫了一下,精灵女皇款款而坐,凝注一旁的令狐绝,目光中有着错综复杂的意韵,低沉地道:“绝儿,跟我走吧。”

    心弦颤了一下,令狐绝讷讷地道:“泓姨,你这是什么意思?”

    女皇沉默了一会,仰起那张秀丽无伦的面庞,幽幽的道:“你已经走投无路了。”

    全身蓦然一懔,令狐绝急声道:“泓姨,到底出了什么事情?”

    女皇苦笑一丝,一抹隐约的阴霾,在那苦涩中浮起,清澄而凄迷……她是考虑了很久才过来的,可面对令狐绝时,原先准备好的说辞竟然一下难以出口。想了想,最后还是下定决心道:“绝儿,残月族已经用要塞三城和花族、百草族等族做了交易,你是聪明人,有些话不用本皇多说吧。”

    仿佛骤然被一道电流接触,令狐绝整个人麻了,一切的谜团在瞬间解开,脸上也随之起了一阵痛苦的痉挛,他紧咬着下唇,一个字一个字地道:“残月族想借刀杀人?”

    女皇的表情很矛盾,她不知道自己应不应该告诉令狐绝残月族真正的用意?她了解令狐绝的性格,说或者不说,结果可能没多大区别。她这次来。其实更多的是在尽人事。在弥补心中的歉疚和无奈。同时也以免思思醒来后恨她。于是,深深叹了口气道:“你认为还有胜算嘛?走吧,绝儿,跟本皇去精灵森林,脱离这场是非圈子,依你的天赋,未必没有卷土重来的一天。”

    令狐绝已平静下来,脸庞上有着掩隐不住的坚定。这里有他的兄弟朋友和近十万的士兵,他能去那里?会去那里?于是,目光变得凛冽,低沉地道:“泓姨,我不会走,如果你担心思思的安全,那我现在就解开契约。”

    要是这番话出自别人口中,精灵女皇一定会大怒,可此刻,她没有任何的抵触。因为她知道,令狐绝说这句话。并不是看轻自己,慢待自己,而是通过这种方式,来告诉自己,决心已定,无需多言。

    早料到是这样的结果,精灵女皇神情凝重地道:“既然如此,绝儿,你好自为之。根据本皇这些日子的调查,残月族并不仅仅想借刀杀人这么简单,他们如此大费周章极有可能是想通过你,铲除你身边的势力,并把花族等族牢牢的拉在身边,为入世后的争霸做准备。”

    她的话让令狐绝有些听不懂,表情矛盾极了,也苦恼极了。

    沉吟了片刻,精灵女皇觉得自己还是应该把最近探查的情况告诉令狐绝,让他心中有数。“绝儿,你母亲是不是光明族的?”

    令狐绝再次一惊,眸瞳里,流露出震栗不安的表情来,他万万没想到,这件事竟会牵扯到自己从未见过面的母亲身上。

    精灵女皇也不看令狐绝,继续道:“当日你杀了光明族的王朝级精英弟子,却一直安然无事,本皇就觉得奇怪,现在看来,应该是光明族内有一股强大的势力在支持你。”

    令狐绝是越听越迷糊,在他的意识里,母亲不过是一个被神殿处死的圣女,怎么可能和光明族内的强大势力扯上关系?可质疑归质疑,静下心来细想,他也开始觉得有些微妙,自从帝都一战后,原先阴魂不散的光明族好似彻底从他身边消失了,让他几乎都忘了自己还有那么一个势不两立的对手。

    见他若有所思的样子,精灵女皇清婉地道:“这点不需要怀疑,只是本皇现在还未查清这股势力为什么会支持你?还有,流影宗的柳絮儿,包括本皇,估计都在残月族的这次计划之中。”

    她这么一说,令狐绝的思路清晰了,残月族是想通过这次要塞之战,拉拢盟友,铲除异己。可有一点他还是不明白,为什么残月族能肯定自己会把这几个势力牵扯进来,精灵族还好说,毕竟他和思思、夜魅的关系摆在那里。可流影宗,光明族就太牵强了。

    百思不得其解,而在座的精灵女皇又略带歉意地开口了:“绝儿,该说的本皇都说了,你也应该明白本皇的难处,花族、百草族等各族的势力都不弱,在形式还未明朗前,本皇不能为了你,让整个精灵族处于危险的境地,还请你谅解。”

    她的坦然,让令狐绝胸口一热,说实在的,当日黑夜精灵女皇的那块玉符让他对精灵女皇起了一丝芥蒂,有种被抛弃的感觉。可现在,那种感觉荡然无存,于是颇为感激地道:“泓姨,你的恩德绝儿没齿难忘,如果这次不幸败亡,还请泓姨多多照拂绝儿的家人和朋友。”

    见他在绝境时还念念不忘亲情、友情。这让精灵女皇颇有感慨,她深深看了令狐绝一眼,仿似做着最后的努力道:“你真的不跟本皇走?”

    令狐绝突然笑了,笑的很灿烂,很阳光,整个形容里,有一股年轻人的朝气和蓬勃。他双眸平视,静静地道:“泓姨,我们人族的生命很短暂,所以死并不可怕。可怕的是,不知道为什么活着?”

    他的话让精灵女皇深邃如海的心田漾起了一丝涟漪,颇有感触地点点头后,以一种非常深幽地语调道:“你说的没错,就是因为有太多的种族不知道为什么活着,这个世上,才有如此多的纷争、杀伐。”说完,顿了顿,很有兴趣地问:“绝儿,那你活着是为了什么?”

    短暂的,却是深刻的,令狐绝傲然一笑,眼神也变得悠远,缓缓地道:“守护,守护自己身边的人,守护那些美好的原始的情感,如果有可能,还要让更多的人一起来守护。”

    细心聆听着,女皇没有说话,眸子里有一层蒙胧的光彩,她沉重的,几乎不易察觉的点点头,仿佛无尽的伤痛牵制着她,这些伤痛是什么呢?只有她自己清楚。最后,牵起一抹苦涩的浅笑后,玉手虚空轻按,一只光芒内蕴的紫玉盒出现在她手中,并徐徐启开。

    一根四寸长短,闪耀着洁白光晕的奇怪物件放着天蓝色彩的缎子上,质地似玉如石,色泽清莹澄澈,半弯勾成弧,宛如蔚蓝苍穹里一弯散发着淡淡光彩的皓月,予人一种极度的,深邃的美。

    不等令狐绝开口,精灵女皇徐缓而镇静的道:“这是帝兽舍利。”(未完待续。。)

第四百三十二章 帝兽舍利(2)

    神情变得肃穆,精灵女皇继续道:“不管魔兽,还是神兽,只要达到帝级境界,陨落或坐化时,都会留下体内的一截骨骼,这截骨骼就被称为“舍利”,它蕴含着帝兽一丝真元和神通,如果融入修士体内,能提升境界,附加神通,是极为不可解释的奇物。”

    说到这里,见令狐绝要插话,她摆了摆手,又道:“这枚舍利,是我族流传下来的,它的主人是一只光明独角圣斗兽,今日本皇把它赐予你,希望对你会有所帮助。”

    心头大大地一跳,令狐绝赶紧推辞道:“泓姨,这怎么可以?”

    精灵女皇微微一笑,轻声道:“这原本就是为你准备的,只是提早给你罢了。你也不要有什么负担,在这舍利上,有我精灵族独特的封印,如果有一天_”说到这里,她停顿了一下,目光凝注令狐绝,语声变得有些伤感:“它会自动回归我族。”

    令狐绝默不出声,他明白女皇的言外之意,他身陨之时,就是在帝兽舍利再度回到精灵族之时。只是有一点他不明白,为什么女皇会说这宝物就是为他准备的?心里象有十五个吊捅般地七上八下,最终,他还是咬着牙,躬身道:“泓姨,那绝儿就愧领了。”他不是一个迂腐的人,知道,在这艰难的时刻,每一点助力都可能是绝处逢生的契机。更何况,他欠女皇的已经够多了,也不在乎再多一点,只是把这份恩惠牢牢的记在心里。

    女皇含笑点头。目光欣慰。可弯长的睫毛却在微微颤抖。这帝兽舍利是每一代精灵公主完婚时,精灵女皇赐予精灵王的见面礼,在这种情形下交给令狐绝,让她怎能不心生感触?但这也是,她此刻唯一能帮助令狐绝的,为了她那个痴情的女儿。

    伸手接过紫玉盒,令狐绝微拢双眸,向帝兽舍利望去。透过朦胧的氤氲,他此时才看清,这是根弯月形的精致独角,前锐后锋,浑圆细致又泛闪着莹莹银光,根沿部分,有天然生成的玄奥符文,一圈圈流灿着细小的电弧。

    精灵女皇凝注着令狐绝聚精会神时散发出来的那股潇洒深沉气质,心中暗叹。作为大陆上屈指可数的皇者,她心中比谁都明白。一个没有根基的年轻人要成为绝世强者要历经多少的磨难,多少的艰辛。但同时也懂得。没有遭遇危险时的厚积薄发,没有身临绝境时的傲然不屈,也成就不了一个绝世强者。这也是她为什么宁肯让令狐绝冒身陨之险,也不强行阻扰的原因。

    强者,之所以能傲视天下,就因为经历了寻常人不曾经历的伤痛和危难。在那些伤痛和危难中,绝大多数的天之骄子陨落了,无声无息。只有在遍地尸骸、腥风血雨中活下来的,才有成为强者的资格。世人皆看到强者绝世风姿的一面,却很少会想到,在成为强者路上,他们洒的血,他们流的泪!

    想到这些,女皇眸瞳里的光芒变得柔和,轻柔地道:“绝儿,黑妖精之戒的奥秘你可领悟?”

    令狐绝捧着玉盒,把得到黑妖精之戒后发生的一系列变化说了一遍,由于和飒星姐妹有过约定,就把戒指在死神谷内的异变给省去了。

    颇出意外地怔了怔,女皇沉吟了片刻,眉心微蹙地道:“怪了,黑龙枪被封印,黑妖精之戒又毁了器灵,这些神器到底出了什么变故?”

    “那思思还能醒来嘛?”令狐绝颤声道,由衷的急切在眼神中映出,令人有着一股奇异的感受。

    女皇颇感欣慰的看了令狐绝一眼,一抹凝重浮起她的唇角,缓缓地道:“神器之能,本皇也只能窥视一二,不过你也不要担心,先解决眼前的困境再说。”

    令狐绝心儿一沉,脑海里又浮现出思思娇憨可爱的模样。心弦儿再度颤抖,有一股淡淡的哀伤流露出来。他突然想起一件事,银晕微闪,从储物手镯里拿出一件六寸高的白玉雕像递了过去。

    女皇伸手接过后,双眸放射着强烈而古怪的光芒,这小小的玉雕雕刻的竟然是思思的身像,秀发长披,栩栩如生,闪耀着清澄而无邪的光彩,像是被风雨洗洒后的白莲,散发着不可侵犯而又令人难以忘怀的韵息。

    轻轻的,用手指摩挲着。她默默的仰起头来凝注令狐绝,清晰而又低柔的道:“是你亲手雕的?”

    令狐绝点点头,自从在帝都学了这雕刻的手艺后,他已经雕了无数个思思的身像,属这个最为传神。

    “有心了。”女皇轻言了一句话,玉腕轻抬。在她手抬起的上方,有水纹似的空间波动,仿佛一股无形的吸力把这玉雕吸进了虚空之内。

    “绝儿,找个僻静的地方,本皇助你把舍利融入体内。”说完,女皇牵起令狐绝的手,瞬间没入虚空中!

    再度出现时,已在多伦城外的荒野。寒风在呼啸,偶而带着一片片飞舞的雪花。女皇松开手,深刻地道:“绝儿,舍利内的真元异常强大,凭你现在的境界,还不能完全容纳,所以本皇会中途出手,把剩余的力量封印起来。等你领悟了二轮天道,晋阶王级时,会自然解开。”

    令狐绝郑重地点点头,盘膝坐下。按照女皇的吩咐,双手合十,把舍利紧贴于掌心。“静气凝神,抱元守一,用斗气牵引舍利,融入体内。”清冷的语声响在他的耳边。

    令狐绝依言而行,只觉的掌心处的舍利竟化为一团和暖之气,顺着掌心处的穴位,侵入他的体内,并极快速的循流起来。开始时,还颇为舒爽,可随着吸入的真元愈多,那和暖之气倏而转为奇热无比,一时间恍如万蚁钻咬。痛苦非凡。

    可他受过的痛苦何其多。这点痛苦。和当日在魔蛤体内的那种噬肌剥筋痛楚相比又算了什么?牙齿暗咬,默不作声!

    那奇热之气呼呼循流,直入灵海,在极度的酸涩膨胀间,一股清凉之气从天台灌入,令狐绝知道,是女皇出手了。那团清凉之气包裹着奇热劲气在灵台内浮沉,渐渐凝成一根白玉般的弯月小角。角尖滴落一道白芒,似要突破天灵,自顶门冲出一般,却在这股清凉之气的压制下,慢慢的稳定下来,悬浮于他的灵台之内。

    刹那间,顿觉周身舒泰至极,飘飘欲起。

    体内的斗气开始沸腾,如烈火熏炙的奇热再度升起,可这次。已可以受他控制,缓缓的疏导着。循流着,直到那股澎湃的斗气融入斗丹。刹那间,他似乎听到了某种碎裂的声音,斗丹迅速地膨胀开来,光泽更显明亮,浮起的氤氲让斗丹上方悬浮的黑龙枪,和下方如漩涡状的黑白火焰、九龙神晶同时光芒大盛。

    也不知过了多久,令狐绝缓缓地睁开眼,一口浊气吐出,顿觉神清气茂,体内斗气充沛之极。

    用魔法撑起结界的女皇目注着虎跃而起的令狐绝,唇角牵起一抹笑意,柔和地道:“绝儿,你的根基着实不错,只要领悟二轮天道,王者境界,触手可及。”

    有无可掩隐的喜悦和兴奋流露于脸上,令狐绝躬身真挚地道:“多谢泓姨成全。”

    玉手轻挥,本来笼罩的魔法境界化为点点的光系元素隐于夜色中,女皇低沉地道:“绝儿,今日之事,暂时不要对夜魅那丫头提及。”

    令狐绝一楞,这时才想起,体内的玄风和夜魅好似格外平静。想起女皇进屋后施展的那股白光,他有些明白了,下意识地点点头,在精灵女皇和黑夜精灵女皇俩者之间,孰轻孰重,他心中自有衡量。

    “好了,本皇该走了,接下来的路靠你自己走了。”说完,深深凝注了令狐绝一眼后,莲步轻移,整个人仿似破碎虚空般,消失在原地。

    对着女皇消失的方向,令狐绝又是深深的一躬,等在再度直起身的时候,目光已变得深邃。

    寒风带来的冰凉而寒冽的感觉,让他的头脑清醒了不少,从境界猛涨的喜悦中脱离出来。转首望着远处多伦城楼摇曳的魔晶灯光,身形急掠,脚尖微一点那草地,人已直飞而去,身形之快,绝似凌空飞腾的鹰隼。

    圣兽舍利强大的真元让他这个中阶战爵,直接越过了高价,步入了巅峰战爵的境界。

    而此时,在几百里外的荒野,生着一堆熊熊的火,火光闪亮着,映照在旁坐火边的法思脸庞上,跳动幻现着时明时阴的影像。他面色苍白,在火光的照耀中却呈现出异样的朱酡,目光凝滞,却予人一种深刻的颤栗与慑窒感触。

    几丈外的帐篷处传来细碎的脚步声,让他立刻醒过神来,等他再仰起脸的时候,那意味变了,变得飘逸,变得柔和。

    来人是马琳娜,她裹着一袭白色裘袍,双手套隐在袍袖之中,咬着唇儿,轻轻地道:“你明天真得要走了?”

    法思沉默了片刻,好似带有某种无奈和遗憾地道:“是啊,家中传讯过来,说有要事。”

    马琳娜抱膝坐了下来,面庞因火光涌起一层酡红的娇羞,朦朦胧胧的,却散着令人心醉的光彩,有些伤感的道:“希望有机会再见。”

    法思心里暗笑,却又不得不装出依依不舍地意味,长叹口气道:“无妨,等处理完家中之事,我自然会来拜访令狐公子,到时就能见到姑娘了。”

    马琳娜还想说什么,却听到身后传来瓦须的喊声:“琳娜。”她笑了笑,好似不情愿的站起身,轻柔地道:“那祝公子一路顺风。”说完,又注视了法思一眼,朝身后走去。

    法思目注着她的背影笑了,笑的很诡异,很阴森。这些天,他刻意讨好,使劲表现,就是想让马琳娜对他生出好感。很显然,他成功了,成功的主要原因不是他的魅力,而是他手镯内的一种叫情花的奇异药草,这种药草可以让对自己有好感的异性,萌生一种特殊的感觉。这种感觉,开始朦胧,但潜移默化后,逐渐会变为根深蒂固。

    其实一开始,法思并没有想那么做,而是想把马琳娜擒获在要塞前,可一路上,听了她和令狐绝之间的故事,他改变主意了。他觉得这个女人可以好好利用,或者会有意想不到的收获。

    于是,他制定了一个计划,一个可以从另外一个方面打击令狐绝的计划,而这个计划的开始,就是让这个女人对他产生好感。

    听着不远处马琳娜和瓦须的窃窃私语,法思狞笑着,火光将他的影子,斜斜的投映在地面,微微晃摇,和着飘雪的荒野,形成一幅怪诞又诡异的景象。

    “什么?堂主,你是说花族,百草族等族的强者也参与了此战?”力王惊悸出声道。

    令狐绝郑重地点点头,他一回城,就把他身边的一干强者召集了起来,通报了这个令人震惊的消息。这就是他的性格,如果有人因此而畏怯的话,他绝不阻拦。

    笑叟南山也急得语无论次的道:“这可如何是好?”他的忧虑不无道理,凭君临堂现在的实力,别说几族的强者,就算是一个残月族,也是捉襟见肘。

    粗重的长吁出自每一张半开的嘴巴里,室中,任谁的脸庞也僵木又冷麻了。无比的忧虑和沉重缀满在那一张张面容上。

    大家都了解令狐绝的性格,如果没有确实的消息,在眼前的情势下,是决不会长他人志气,减自己威风的。

    在这一片凉寒的空气中,还是老头儿勉强笑一声,打破了寂寥:“堂主,你说吧,怎么办?反正我这把老骨头是卖给君临堂了。”

    野狼也一翻眼珠,大咧咧地道:“是啊,堂主,只要你一声令下,什么花族,百草族,本殿尊照样干他。”

    目光流转,一丝欣慰浮上令狐绝的心头,在座的诸人虽都面带焦急与紧张之色,但却没有一个退缩的。于是,他笑了笑,坚毅而冷沉的道:“不错,对手确实实力强大,不过我也已经有了应对之策。这几天,我准备带人潜入要塞,在他们亮明身份前,暗杀各族之人,然后攻占要塞,以后各族说起,就当什么都不知道。”

    众人皆精神一振,他们担心的并不止眼前的对手,更多的是以后花族等族的反应,如果真能做到神不知鬼不觉的袭杀,那就太好了。野狼站起身,急切地道:“堂主,算我一个。”

    “还轮不到你。”力王寒着脸道。老头儿也朝他挤了挤眼,猛一下子成了众矢之的,野狼只能目光求援似的望向令狐绝。

    古怪的一笑,令狐绝道:“你们要是露相了,以后还推脱的了,这次让他们去。”

    他们?老头儿等人面面相觑,只有舒老夫人眼眸一亮,道:“对,令狐公子,他们去最合适。”

    安排好接下来的防务,令狐绝一个人再度出城了,几乎像夜空中划过的流星,快速的朝要塞跃去。依靠着大鹰眼术,他避过三次巡行的骑兵队,更在跃上城门后,绕过七处明哨与六处暗卡。

    在一处巷子潜下身来,他想了想,决定还是先去水仙那里!一路上,巡逻的士兵往来不绝,可他还是很快接近了那栋曾住过的小院。大鹰眼术延伸过去,院内竟没有一点声息。

    不在?难道先前兵营的暗杀真是她们动的手?令狐绝犹豫着,没有立刻进去。就在他晃神之间,有轻微的声响传出,在灵台的影像中,花圃上的铁板缓缓启开,一个熟悉的身影跃了出来,让他悚然一惊:“怎么是他?”(未完待续。。)

第四百三十二章 杀手水仙(1)

    那跃出来的身影竟然是流影宗的核心弟子司空星,他朝四周看了一眼,在铁板再度合拢之际,已快得无可言喻的凌虚跃起,从另外一个方向跃出小院,隐入夜色中。

    在院侧的阴影中,令狐绝缓缓步出,目视着司空星消失的方向,有无数的疑问萦绕心头:他怎么会在此地出现?他和水仙又是什么关系?令狐绝暗付着,想到流影宗的上官若雨,再想到刚才的司空星,他再次感受到各大势力间错综复杂的关系。

    跟不跟上去呢?令狐绝犹豫了片刻,最后还是放弃了,转身朝东南方跃去。

    在他身影刚消失不久,黑暗中,一个窈窕的身影长掠而来,那么轻巧的,毫无声息的落在小院之内。

    玉手轻挽着略显凌乱的鬓发,露出的秀丽脸庞不是水仙,那还能是谁?她打量了小院一会,在寂静中,垂下那两排浓密而微微卷曲的睫毛,再度跃起,只留下一声略带愁绪的叹息。

    令狐绝自然不知道他晚走一会,就能遇见水仙。这个时候,他正伏在一座楼阁的屋脊上,注视着百丈外的一幢巨大屋宇,据他前些日子的打探,此处就是那个三井元帅的临时府邸。

    那幢屋宇实在是庞大,屋顶建成斜钩之形,飞檐垂角,十数栋略低一线的楼阁分俩侧朝后延伸,隐见连绵的精舍,屋宇。十六级宽大的青石阶沿展上去,一对狰狞的石虎坐立两侧,在石虎的前沿。俩排明甲亮盔的士兵相对排开。有那么一股威严阴沉的意味。

    仔细的。令狐绝又朝周遭探视,街上一个鬼影都没有,死一般的沉寂。是时候了。他咬着下唇,把手探入胸口,把老早准备好的玉符取出捏在手上,在精神力侵入的同时,用极其轻微的语声默念着一连串古怪的符语。

    得知内幕后,他第一时间。就明白了黑夜精灵女皇派遣暗黑骑士过来的用意。在敬佩黑夜精灵女皇老谋深算的同时,也对她的印象有了不少的改观,并把这种谢意明确的告诉了夜魅。

    一缕黄蒙蒙的,极为淡渺的光晕在街口浮现,引起了那些守卫的注意。在排开阵型的同时,一阵急促的步履声从左边的巷弄匆匆往这边移来,那是一支三十人左右的巡逻小队。

    那个矮胖的将官没未开口询问,目光瞥处却不由心头一跳,淡黄的雾氤处,已跃出幢幢骑影。森白的骷髅马,黑甲的骑士。这一切仿似只能在传说中出现的地狱景象就活生生的映入他的瞳孔。

    所有士兵都饱含迷惑与骇异的怔怔发呆,其中有一个显然是吓傻了,手中的刺枪脱手掉落在地,那“呯”的清脆声仿似就是个信号。

    那宛如魔鬼般的骑影开始晃闪,就像一个个执戈诛魔的修罗,那么诡异,又那么深幽的轻驰而来。说轻驰并不是因为速度慢,而是因为听不到蹄音。

    站在最前的矮胖将官慌了,他下意识的想呼叫,可瞳孔深处一道厉影滑过,就感觉脖子一凉,整个人的精气神在瞬间被某种东西吸引,意识瞬间化为乌有。

    憧憧骑影如地狱般的阴风刮过,就这一点可怜的短暂时间里,前排的十数个士兵就尸横当地,兵刃的铿锵堕地声把剩余的士兵悚然惊醒,狼嚎鬼叫般的声音瞬间撕破了夜的宁静。

    可这声音还未被拉长,一一抹闪电般的寒光映现,这惨叫就化为梗塞咽于喷着血沫儿的喉管之中。

    一股股白气从尚未凉透的尸体中升起,袅袅的幻入骷髅马的灵魂火眸中,没有得到令狐绝继续进攻指示的暗黑骑士再度呈八字形排开,那股寒森的气势,合着一地的尸体,让暗处凝视的令狐绝也从心底徐缓的升起一股沉郁,他仿似看到了这样一副画面——————

    —————枯骨、断剑、锈盔、残矛,加上千里连绵的野坟,还有凄嫣如血的晚照以及啼哭乱飞的黑鸦,大地掩遮于死神灰沉沉的阴影里,无数张不甘的、哭泣着的冤魂就汇聚成一股灰郁的云雾,云雾中缓缓站立起来的就是这暗黑骑士。

    几条人影已飞掠而出,还未落地,惊呼汇成一片震骇的抖索,恐惧的叫道:“暗黑骑士。”

    令狐绝放眸一看,轻一色的月银色长袍,立刻灵识透入玉符,下达了攻击的指令。

    四匹骷髅马突然凌空而起,四柄奇异的长刀倏尔劈落,这刀很怪,刀柄和刀身一般长,刀身很细,刀刃很宽,二尺长短,弧度很大,予人一种很不协调的诡异感。

    那几个刚落定身影的残月族强者不想退却不由不退的纷纷闪挪而出,尖啸声随之响起,杂乱的脚步声从四面八方传来,院内的楼阁处也闪现出十数道人影。

    这些人来的极快,有好几个都是女子。那一袭绣描有各种花卉图案的衣袍说明了她们的身份。

    见来此的目的已经达到,令狐绝再度对玉符传达了指令:“全力一击后、退。”

    本来和残月族强者纠缠的四个暗黑骑士在瞬间后撤,十二匹骷髅马一字排开,十二柄奇异长刀同时一挥,森森的刀罡在瞬间凝成一个巨大的刀弧,虚空劈落。空气陡然翻荡排挤,在一片震耳欲聋的嗡然回声里,音波成为一圈圈巨大的波纹往外推压,像在冥冥中一下子增加了千倍重力。

    在空中跃来的人影骤然分开向后倒跃,而先前那几个残月族强者面孔就这一刹间已变成了灰白,各种天道交合成一片银色无缝的罗网迎着刀弧而上!

    时间仿似停止了,不,是那劈落的刀弧在空中停滞了,那诡异的停滞持续了一秒,刀弧处竟然出现了一个巨大的骷髅头。在骷髅头隐没刀身。刀弧似隐冥中的山岳重重一劈。随即隐没。

    看似没什么变化,可被刀弧正面攻击的那几个残月族强者竟同时闷哼一声,面孔扭曲,双睛突出,形如厉鬼阴尸般喷出一篷血雾,其中俩个显然是不活了,五官溢血,倒在地上抽搐着。

    “恶灵!”一个花族的强者花容失色。惊恐至极的叫道。而其他人也不敢冒然抢进,戒备着逐渐围拢,各式各样的兵刃闪晃着森寒的光芒,沉重的呼吸,紧张的神情,微颤的双手,汇合出一片萧煞的气氛,有着尖锐,有着残厉也有着浓重的血腥味……

    而暗黑骑士却好似没有察觉般,倏尔转身。飘荡浮沉的淡黄光晕在他们身后几十丈外出现,骑影晃闪。如回归地狱的索魂者,一匹匹消失于弥漫的光晕中,而这半弧形的光晕,宛如一头深洞中的怪兽所吐出的雾氤,在此时看去,如此阴森,又含着一股难以言喻的狞烈之气。

    在十数位强者忐忑、惊惧的目光注视下,黑暗骑士就这样消失了,毫无反顾的消失了。全场静寂如死,悄无声息!

    其他的巡逻队赶到了,各族的强者对视了一眼后,收起兵刃朝院内跃去。

    在屋脊上的令狐绝这才稍稍探出了头,他也惊骇于暗黑骑士的强大,闭上眼微微澄虑安神了片刻后,悄然伏身潜了过去。

    他深信,此刻在院内,各族的强者正聚在一起,商量对策,正是他利用“大鹰眼术”窃听的好机会。

    这就是他的计划,利用暗黑骑士来确定各族强者住的地方和人数,以便接下来的刺杀。

    趁混乱,他很轻易地就摸进了那幢巨大的房宇,避开巡守的防线,从侧面的檐角攀附到一个死角。将神智聚汇,“大鹰眼术”覆盖出去,随着他境界的提升,大鹰眼术覆盖的范围愈加广泛,而且时间也越来越长。

    很快,他找准了目标,现在是一个低哑沉稳的腔调在说话:“……诸位,依本座之见,你们见到的暗黑骑士还有可能是令狐绝搞的鬼,据血族的幽王说,那令狐绝身怀一种可以拟形换景的法则。”

    一声轻咳响起,这是个娇滴滴,却包含质疑的语声:“阁下,什么法则可以模拟暗黑族的神通“恶灵”,让五个爵级强者三死二伤?”

    “这——————”低哑沉稳的语调显然一时找不到理由来解释。

    一个苍老的声音响起:“村上阁下,你族是不是还有什么隐情瞒着我等?”

    一阵嗡嗡的杂乱声浪响起:“是啊,到底是什么事让绝迹的暗黑族也冒出来?”

    “你这是在耍我们。”

    那个低哑的语声又掩盖了所有的人语:“诸位,说实话,本座也没想到竟然会有暗黑骑士出现。但本座可以肯定,绝对与令狐绝有关。”

    此时,令狐绝已经知道这语声是出自一个叫村上的强者口中,听名字,他就知道是残月族人。可至于这个村上是什么身份,达到什么境界,他是一无所知,只是觉得这声音有点耳熟,应该以前见过。

    就在他暗自猜测之时,一个粗豪威猛的音调扬起道:“阁下的解释未免太牵强了吧,令狐绝这个人,我猛甲族多少也知道一二,他怎么会和暗黑族扯上关系?”

    ”是啊。”那娇滴滴,惊魂未定的语声再度响起:“我会把这事传讯给族里,在未得到族里的回复前,本族拒绝出战。”

    这话一出,让伏在暗处的令狐绝微微一笑,这个结果是他先前没有考虑到的。

    那名叫村上的残月族强者在沉默了片刻后,又道:“这样,等本座调查清楚后,再回复诸位。”

    室内的各族强者安静了下来,有椅子挪动的声音响起。令狐绝知道,这会开的差不多了。于是,转移“大鹰眼术”的方向,集中在廊道上。

    果然,片刻后,有几组人先后走了出来。一组是花族,人不多,就六个,五女一男。一组是四个男的,一老三少。他们身穿的草色长袍让令狐绝立刻确定了他们的身份——百草族,最后一组是全身披甲的武士,应该就先前自称猛甲族的强者。

    这几组人一出来,一个身影立刻吸引了令狐绝的注意,这个人竟然是他在无尽海域见过的金莲长老。

    想到那曾经受的屈辱,令狐绝的唇角抹上了一股煞气,无须抉择,他决定先拿花族开刀。像来时一样,他谨慎而缓慢的潜落,顺着花族人行进的方向慢慢地跟随而去。

    七拐八弯,来到几栋小巧的精舍前,看着那些花族强者拱手道别后,各自进入。隐于花丛之中的令狐绝瞅准了金莲长老所住的精舍,让“大鹰眼术”蔓延了过去。

    可舍内骤然响起的熟悉娇脆语声着实吓了他一跳,说话的不是别人,竟然是水仙:“义母,他们怎么说?”

    金莲竟然是水仙的义母。令狐绝的表情先是错愕,后是迷惑,逐渐的他平静下来。水仙,茉莉,这几个以花为名的杀手,修炼的天道都和花有关,他老早应该想到。

    出乎意料的,舍内平静了下来,再听不到交谈声,可和水仙打过交道的令狐绝知道,她们不是没在交谈,而是用了另外一种隐秘的方式——唇语。

    这事也太巧了。令狐绝苦笑着,他现在表面轻松,但内心却也极为沉重。思来想去,他决定还是先见见水仙,弄清楚她到底和花族是什么关系?说实在的,对水仙他还是有那么一点信任感的,毕竟也经历过同生共死的磨难。

    可怎么能神鬼不知的和水仙见面呢?另外一个难题又摆在他的面前。就在他绞尽脑汁的时候,精舍的门开了,一个脸上蒙着黑纱的女子莲步移出,并把门轻轻掩上。

    虽然看不清她的外貌,但令狐绝还是一眼就认出了,这女子就是水仙。

    并没有急于离去,水仙朝四周看了看,竟朝猛甲族强者所住楼阁的方向走去。她想干什么?令狐绝迷茫了,再度运用他掩行的技巧,跟了上去。

    水仙开始走的很慢,左顾右盼,在一个机警的猛转身后,速度突然加快,可快了没几步,又慢了下来。这一快、一慢,差点让令狐绝露出破绽,在佩服水仙技巧老道的同时,他心中的好奇心更加浓厚:她到底是要干什么?(未完待续。。)

第四百三十三章 半部浮屠(1)

    弯过一处半旋的廊角,水仙突然停了下来,转过身,略带羞怯地道:“出来吧。”

    正隐于廊道内角的令狐绝悚然一惊,他不知道是水仙在故弄玄虚,还是真的察觉到他的存在,也不忙着出去,反而凝神静气,不发出一点的声息。

    抬腕,水仙把蒙在脸上的黑纱掀落,唇弯处的那抹略带得意的浅笑,完全印在令狐绝的瞳仁上。“怎么?令狐公子,还要本小姐亲自来请?”她一边说,一边朝令狐绝藏身的地方走来。

    自嘲般一笑,令狐绝从阴影中缓缓步出,他现在明白,水仙是有意引自己来这个偏僻的角落。

    强力忍住心头那一股绞揉着各般滋味的悸动,水仙咬了咬下唇,眼波流转,打趣地道:“是不是奇怪,我是怎么发现你的?”

    令狐绝颇为尴尬地点点头,那失措的模样让水仙的唇角又漾起一抹浅笑,轻声道:“出去再说。”说完,双足轻点,隐掠而起!令狐绝也身形微弓倏起,暗影中有如一溜轻烟,紧跟而出。

    俩人尽量利用建筑物的阴影与巷墙街檐的掩遮迅速闪跃前进,水仙仿似也有“大鹰眼术”般,总能提前绕开了那些巡逻的士兵,这让跟在他身后的令狐绝颇为敬佩。

    在一个横街的暗弄,水仙停了下来,吁了口气,转身对已站在身后的令狐绝道:“想不到你还真敢来?”

    苦笑了,令狐绝道:“逼不得已。”

    自然清楚他眼前所遭遇的困境,水仙爱怜的摇摇头。心疼地道:“我也是才知道。看来你的麻烦大了。”

    眉宇皱了起来。令狐绝略一沉吟道:“你和那个金莲长老是什么关系?”

    “原来你认识义母。”水仙颇感惊讶的眨眨眼后,双颊浮起一抹伤感,幽幽地道:“我姐妹四人从小是由义母养大,至于其他的,我现在还不能告诉你。”

    目光中透出一片澄澈而晶莹的光芒,这片光芒,冷凛而又智慧,令狐绝低徐地道:“你应该能猜出我为什么而来?”

    水仙自然明白他的言外之意。笑了笑,平静地道:“看来那些暗黑骑士真是你带来的?令狐绝,你真是一个深不可测且胆大妄为的人,放心,义母是自己人。”

    这句自己人,让令狐绝瞬间明白了许多,金莲长老在秘境坊市的所作所为在此时也得到了一个合理的解释,一个组织,尤其是一个势力庞大的神秘组织,最需要的就是资源和财富。而金莲长老极有可能是这个神秘组织里募集财富的一类人。入鬓的双眉微剔。他欲言又止——

    水仙很聪慧的猜出了他可能要说的话,凑前一步道:“你想暗杀各族强者?”

    对水仙能猜测出自己的用意。令狐绝并不感奇怪,深深吸了口气道:“还有更好的办法吗?”

    水仙正色道:“这不太可能,各族强者基本不出院门,就算你伺机杀掉了一俩个,也没什么大用,对了,百草族的那个女子你是杀的?”

    “什么百草族的女子?”令狐绝怔了怔,有些茫然地道。

    “就是死在大营里的那个?不是你杀的?”水仙仿似有些不信地道,她狐疑的目光和令狐绝对视,刹那间,俩人都是一颤,令狐绝双眸中掠过一丝煞气,低沉地道:“好狠。”

    水仙也有些余悸地道:“残月族这一手确实毒辣,据义母说,百草族已派出强者前来。”

    令狐绝双眉紧皱,他深深思虑了一下,缓缓地道:“看来时间不多了。”

    水仙也仿似身处令狐绝位置般,为他垂眸深思着,喃喃道:“让暗黑骑士出手确实是步妙棋,可是————”她咬着唇,突然眼眸一亮,惊喜地道:“我想到了一个办法?”

    “快,说来听听。”令狐绝精神一振,急切地道。

    挨近了些,水仙嗅到那股魂牵梦系的男儿味,脸颊一红,强压下那股情感的波荡后,冷静的分析道:“来的几族强者其实对这种战争不感兴趣,他们感兴趣的是那些天材异宝,如果这附近有什么异宝出世,我估计他们会一窝蜂的冲过去。”

    她说的很含糊,但令狐绝已经明白他的意思了,瞬间无数个念头在脑海里闪现,一个计划也随之慢慢的浮现出来,他笑了,笑了很冷涩,低沉地道:“你确定那些人会出去?”

    水仙坚定地道:“当然,修炼之人那个会错过这样的机缘,只要有什么异象出现,再加上有人推波助澜,我可以肯定各族强者会离城而去,但这个距离不能太远。”

    “那就这么办。”令狐绝在心中完善着自己的计划,像下了极大决心,一个字一个字地道。他此时的神情看上去深刻极了,有一股荡人心扉的奇特魅力。

    痴痴的望着令狐绝深思的侧脸,水仙眸子深处的神色是怪异的,却也是迷惘的,柔媚的,她实在想不出这个世上还有什么难题是眼前这个男子不能破解的。渐渐的,目光变得崇拜,变得痴迷,变得某种不能忘怀的朦胧。

    直到令狐绝转过脸来,她才仿似从美梦中惊醒,刹那的慌乱让她下意识的挽发掩饰着。

    无疑,令狐绝此刻的心情是极为良好的,他注视着水仙,真挚地道:“谢谢。”

    水仙躲避着那灼热的目光,有些失措的道:“什——么?那里?”

    发觉眼前的情形有点微妙,令狐绝赶紧转移话题道:“对了,你方才是怎么发现我的?”

    心情是平复了,但水仙似乎还能听到自己心跳的颤音,她轻咳了一下,抬起脸儿。却还是不敢正视令狐绝的目光。轻轻地道:“你潜隐的技术不错。一般强者确实不能发现,但像我这等受过特殊训练的不算。你隐了气息,其实无意中,也改变了空间的气流,我一出门,就察觉到有问题,别的草尖都在摇晃,有一处却一动不动。”

    果然是一流的杀手。令狐绝心里暗赞的同时。又略带迷惑地道:“那你怎么知道是我?”

    脸红了,水仙羞怯的垂下头去,语声如丝道:“开始我也不知道,以为是被谁盯上了。在引你前来的时候,我暗暗地在判断着你的步伐和速率,没想到几天不见,你境界提升了许多,要不是分辨出你的味道,我————”

    她没说下去,但省略的意思令狐绝懂了。他举起胳膊嗅了嗅,没察觉有什么异味啊。

    他这个有些童稚的举动让偷瞄的水仙“噗嗤”一下笑出声来。但很快,掩唇捂住了,带着最后的那抹浅笑道:“傻啊,不是说你臭。每个人都有不同的体味,只有经过严格的训练,在配以药物后,才能分辨出来。”说到这里,她顿了顿,抬起头,目光变得凝重,诚恳地道:“记住,以后不要过于相信你的眼睛,很有可能,你看到的都是假的。”

    虽然不是很清楚水仙到底想表达什么意思,但她郑重的语气也让令狐绝起了警惕,他相信水仙不会毫无缘由的随便说这些,一定有更深层次的含义。

    想了想,水仙更挨近了令狐绝,她抖索地道:“看着我。”令狐绝怔了一下,紧张而失措的侧转脸儿,体内的夜魅好似很不满的哼了哼,可她也识大体,知道此刻不是闹情绪的时候。

    目光中,水仙嘴唇半张,露出扁贝似的玉齿来,小巧的鼻翅儿也在微微翕动,她咬了咬上嘴唇后,吐气如兰地道:“记住我这个动作,以后见面,要是我没先做这个动作,那你看到的那个人一定不是我。”

    令狐绝颤惊了,他能想到这个约定里蕴含的意思是什么?刚想说话,水仙的脸色一变,强颜笑道:“我要回去了,茉莉她们在找我。”

    令狐绝心内的情绪也比较复杂,点点头,准备目送水仙离去。

    水仙又不自觉的脸儿一红,她赶忙微理云鬓,低下脖颈后默默转身,有刹那的僵滞,好似有什么话要说,但最后,还是双足一点,长飘而起,几个闪晃后,消失于夜色之中。

    这时,体内的夜魅才冷哼地道:“神秘兮兮的,搞什么鬼?”

    令狐绝知道她在吃醋,不想解释,也没必要解释。老实说,这些乱七八糟,突如其来的情感对此刻的他造不成任何的困扰。这或许就是男人和女人对待感情的最大区别,一般女人的心都很小,感情是她们的一切。而大多数男人的心都很大,感情只是其中一部分。所以说,一个不以感情为第一的女人是可怕的,一个以感情为全部的男人是可怜的。

    令狐绝是这种可怜的男人嘛?他不是,他是一个胸怀天下的热血男儿。在凝神细想了一会后,他朝多伦城的方向跃去。

    而此时,在秘境中的修斯等人已来到了一座离出口不足一里的山岭上,因为没有季节的影响,峰峦仍然清郁翠绿。修斯等人一字排开,目视着远处一丛丛林木环绕着的不算小的集市,目光中有一股掩不住的兴奋与渴望,因为他们知道,离开秘境的魔法阵就在那集市内,那是他们回家的路。

    “哈哈,总算可以回去了。”伤势痊愈的图苏笑着,想起小月那火热柔软的娇躯,他感觉某个部位硬了,恨不得插翅飞回。

    “是啊,也不知道老大现在在干什么?”修斯也遥望着,语声里流露着极度的思念与依恋。

    迎风而立,西罗豪迈地接口道:“我相信等老大见了我们,一定会大吃一惊。”他自豪的语声引起了兄弟们的共鸣,是啊,离开克罗城不到半年的时间,已经让他们产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每个兄弟都晋升为侯级巅峰,而且其中绝大多数能在短时间内晋阶爵级,这一部分要归功于那突然出现的刀冢,但最主要的原因还是兄弟们艰苦的磨练和秘境这个特殊的环境。

    坦荡的大笑着,图鸣高声道:“那还等什么?快点,我等不及去看我的干儿子。”

    一脸得意的图苏也很是骄傲地道:“等回去后。叫你们嫂子整些好菜。好好给你们这些毛鹰洗洗尘。”

    兄弟们举步的同时。皆是鄙视的“呸”了一声,“怎么?不服啊,谁叫我是第一个当爹的。”图苏趾高气昂地迈着步,平常的时候,和兄弟们在一起,他就改不了他那种吊儿郎当的习性。

    一旁的卡多含笑望着他,意味深长地道:“图苏,就怕你前脚刚进门。那裤腿就留在了门外。”

    “哈哈。”兄弟们都开怀大笑着,图苏可是厚脸皮了,也不窘怯,反而眨巴了眼珠儿,贼兮兮瞅着修斯的背影高喊:“卡多,那你就错了,当爹的就我一个,留裤腿的可不止我一个啊。”

    “哈哈。”兄弟们再度轰然大笑起来,修斯的脸一下红了,也不敢反驳。只在心里暗暗责怪自己这张不争气地嘴。

    就这样纵情谈笑着,肆意玩闹着。在这幽静的山岭里,留下了猎鹰兄弟爽朗豪迈的笑声,也留下了那浓浓的、无法溶解的兄弟情。

    眼看着集市就在眼前,突然,走在最前的凯诺目光凝聚,低沉的道:“什么人?出来!”

    路旁的树丛里,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一个蓄有短须,面如冠玉的中年人走了出来,神色里透露着焦虑与不安。

    “是你。”略带迷惑的西罗最先出声道,这个中年人给他的印象很深,就是上次和他们小组交手,后来被兄弟们放了一马的散修首领。

    “鄙人侯勇,等在此地,实有要事相告。”那自称侯勇的中年人双手一拱,赶上一步,低声道。

    修斯自然也认出了来人是谁,还礼后肃穆地道:“有什么事?”

    侯勇感激似的看了西罗一眼后,移转目光,恭声道:“鄙人自感晋阶无望,前些天就出了秘境,却发现秘境外气氛有些不太一样,细细一打听,才知道三鼎门、四象宗等好些个宗门都派来了爵级长老,意欲对付诸位。当日不杀之恩,鄙人没齿难忘,所以特来相告。”

    原来是这么回事。听完这生涩的文绉绉的一席话,修斯等人相互对视了一眼,一时进退维谷,左右两难。和荆棘雷鹰的一战,让他们认识到自己和真正爵级强者的差距,说实话,如果来的只是一俩个低阶爵级,他们自然无惧,可要是来的是高阶爵级,人再一多,他们实在没什么把握能胜之。

    心情虽然非常糟糕,西罗还是拱了拱手道:“谢了。”

    侯勇察言观色,把心中早已准备好的打算说了出来:“几位,要不要我去通知令狐公子,让他派人来接你们,反正此地离要塞也不是很远。”

    “你知道我们老大?”西罗翻了翻眼眸,机警地道,敏锐的猎鹰兄弟立刻察觉到眼前这个人的来意恐怕并非只是抱恩那么简单,目光在瞬间变得尖锐起来。

    心腔子猛然一跳,侯勇感到有一股凉气迅速蔓延全身,可他还是硬着头皮,坦陈道:“猎鹰已经是秘境内的风云人物,秘境外都在传猎鹰和令狐公子的一些事迹,我有幸听之,敬仰不已,不瞒你们,我也想为令狐公子效力。”

    “你?”西罗冷冷地道,他这才明白侯勇特意赶来的真实原因,什么报恩,全是扯淡。无非是想借此和老大搭上关系。经过这半年的历练,他的眼界和想法也改变了许多,明白这些未入爵级的散修要是没有强大势力做依附,别说发展了,能不能活长久都难说。

    侯勇怔窒在那里,又是窘迫、又是忐忑,他也明白,像自己这种上了年纪,基本没什么前途可言的侯级散修一般的宗门是不收的,就算收了,那也是跑腿打杂求个安稳。可他心还不死,所以当他听说了令狐绝的事迹后,就想了一夜,觉得是个机会,毕竟这等新兴的势力,还是需要他们这些人的,混得好了,就算不能称王封侯,也能高居于人上。

    “等等?”从沉思中回过味来的图苏撇着唇角,迷惑地道:“你说我们老大现在在那里?要塞?”

    他的话立刻吸引了所有猎鹰兄弟的注意,先前,他们都惊诧于这个突如其来的消息,忽略了这点。现在听图苏提起,才知道有些问题:老大怎么会在要塞?

    侯勇一拍脑门道:“怪我,你们在秘境内,又怎么会知道?可靠消息,令狐公子正率大军进逼要塞。”

    什么?猎鹰兄弟都张口结舌,手足无措,先前那种深沉若谷,彪悍狂野的神态不知道一下子全跑到哪里去了,只剩得面红耳赤,气喘心跳的份……

    “修斯。”图苏急忙道,尖锐的两道目光变得更深刻了。

    明白他的意思,修斯摆手阻止群情激昂的兄弟们,把西罗等几个组长叫到一旁,低声商量了一会,又把所有兄弟聚到了一起,窃窃私语着。

    侯勇很识趣的走了开去,他知道,自己和那几个还在秘境外等消息的好友能不能跟随令狐绝,就看自己是不是能给这群猎鹰留下好印象。

    谈论了一会后,猎鹰散了,却好像根本不当他存在的一样,带着一股浩烈的气势大步行进。

    他们不会是想冲出去吧?侯勇清俊的面孔在不可察觉的变幻着,鼻孔翁动,目光闪烁,宛如正在和一件什么隐形的东西搏斗着似的,那隐形的东西。他自己知道,那是理智。

    正面和爵级强者作战,那是他以前想都不敢想的事,就算有人提起,他也绝对会认为那人是疯了。可看着猎鹰们宛如上战场般那慷慨就义、坚定不移的背影,他的理智动摇了,最后,一咬牙,跟了上去,殊不知,就是他这突破理智的一跟,为他的家族赢得了百世的荣耀。

    “他跟上来了。”察觉到身后脚步声的图苏入鬓的双眉微舒,仿似自言自语般傲然地道。

    身旁的修斯神情不变的道:“能跟上来,就是个汉子。”说完,好像想起什么事情般,突然问道:“对了,你们那天施展的融合天道叫什么?”

    目光中透出一片煞气,图苏寒肃的语声像毒箭一样自齿缝中射了出来:“半部浮屠。”

    就是这四个字,让走在最前面的西罗、凯诺、图朋三人仿似都心生感应般微微一怔,刹那间,眼神寒酷得没有一丝情感,冷冷的自语道:“

    众生不等,天下浮屠!杀!”(未完待续。。)

第四百三十三章 半部浮屠(2)

    幽魂秘境外,一座座的楼台亭阁邻比而连,围着一个巨大的广场而建。几条白石大道贯穿整个因秘境而形成的坊市直达广场,与九级宽有两丈、长高各约尺许的石阶相连,石阶之上、广场四周,各竖雕着十二支雄浑的石柱,柱是黑色,但雕盘在柱上的那条石龙,却是莹白如玉,栩栩如生。

    在广场的中央,有一座传送的六芒星阵,光彩流离,缥缥渺渺,有一股特殊的韵味。

    要是往日这个时辰,这魔法阵进去出来的人可是络绎不绝,可今天,却不知怎了,出来的人少,进去的人更是一个没有。整个广场空空荡荡的,与之呈鲜明对比的,是广场四周的摊位,挤满了人,这些人也不做买卖,都把目光聚集在站在台阶之上的人群。

    人群分三个方向而立,不同的服饰表明了他们不同的身份,北面是横刀宗,七八个弟子,领头的是俩个年过六旬的老者,东面是三鼎门,二男一女在十数名弟子的簇拥下,那么不可一世的站立的,而南面的人数最多,足有好几十,但全部立于大道之中,只有四个俊丑不一,老少皆有的男子立在台阶上,其中以那个面容焦黄,细眉细眼的中年人最引人注意,当然不是因他的外貌有什么特殊,而是整个坊市的人都知道,他是三鼎门的副门主,巅峰战爵黄伯。

    就在这一片冷涩的气氛中,广场中央的魔法阵启动了,白色气柱冒起。点点的魔法元素飘散。

    “来了。”

    “来了。”都已知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事情的围观人群交头接耳。窃窃私语着。在屏息等待中。气柱消失,七个年轻人出现在魔法阵之上,全身黑衣,胸口处绣着银翼血鹰的图案。他们齐齐跨步,步出魔法阵,并一字排开,那模样,英挺极了。而在这英挺中,更包含了一股说不出的狂傲与剽悍的意味。

    缓缓的,黄伯走上广场,一丝冷森而嘲弄的微笑浮上他的唇角,冷冷地道:“猎鹰?”

    不错,这七个人正是以修斯为首的猎鹰兄弟中的最强者,由于这魔法阵一次只能传送七个人,以致他们只能分批次出来。

    修斯冷沉的面孔蓦然闪起一抹煞气,他竟朝黄伯逼近了一步,低沉地道:“怎么?等急了。”

    微微撇着唇角。黄伯多皱的面孔浮起一丝残忍的微笑,有些不以为然地道:“看来你等已经知晓了。也罢,省的本门主多废口舌,求饶的话或许能留个全尸。”

    他说话间,另外俩个宗门的领头人物也步上了广场,其中横刀宗一个鹰鼻、阔口的老者已耐不住性子地叫道:“黄门主,多少留几个让老夫活动一下筋骨。”

    黄伯朝他微微点头示意,这时,魔法阵再度启动,又有七个猎鹰兄弟传送了出来,他们迅速步出,立于修斯身后,那么直挺挺的卓立不动!

    目光冷冷扫过,黄伯又是略带嘲弄的冷笑,他不急于动手,就是要等猎鹰全部出来,省的有漏网之鱼。

    左侧四象宗的一个强者开口了:“猎鹰,你等在秘境内强夺药堂灵丹,用卑鄙的手段袭杀各宗弟子,事出之后,非但不知改悔,还勾结流影宗,跋扈蛮横到霸占刀冢,真欺我四象宗没人?”

    他这一番慷慨激昂的斥责指控,直引得各宗弟子个个义愤膺胸,群情哗怒,而一时之间,好像他所说的全是事实一般了……

    修斯本就不善于言辞,这一番似是而非的指责让他一时无言以对。幸好一旁的图苏开口了,他神色镇定自若,朗朗的道:“欲加之罪,何患无词。我猎鹰站的直,行的正又岂是你这胡言乱语可以蒙蔽的。你们几宗弟子在秘境内横行霸道、欺弱凌小,我等实在看不下去,才略加惩治。可你们却会同天王宗,聚集数百弟子,围杀我等。莫非这秘境是你家的?就没有我等的容身之地嘛?”他知道先前那个人为什么要说这番话,所以在辩驳的时候,目光一直扫射远远围观的人群,仿似是在替所有人说出心中的愤恨和委屈。

    他的话引起了围观散修的共鸣,几宗的强势霸道他们就算没亲身经历过,也都听过,一时间,所有人愤恨的目光都对准了各宗的弟子。

    黄伯冷冷的看了先前说话四象宗强者一眼,显然,他对那个强者的自作聪明有所不满了。可现在不是谴责的时候,目光移转,霸气地道:“任你说得天花乱坠,今天你等也逃不了公道。”

    深悠悠的一笑,图苏凛烈的道:“弟子不行,就派长老,看来这幽魂秘境以后是不能进了。”他这几句话暗中有刺,围观的人那个听不出来,低声哗嚷叫骂声瞬间荡漾开来。而这时,最后的七个猎鹰兄弟被传送了出来。

    见猎鹰全数到齐,黄伯古怪的笑了笑,举起手做个了手势。在魔法阵光芒黯淡的同时,他扬声道:“本门主征求过各大宗派的意见,这魔法阵暂时关闭半个时辰。”

    他的话音一落,悄然退后的西亚、凯诺、图朋、西罗四人竟在兄弟们围起来的圆形中盘腿坐下,在垂眸凝神的同时掏出一把丹药塞入口中。

    “这”

    “这”所有人目视着这一幕,都惊叫出声,脑袋仿似全震得晕乱了,整个广场一片静默,死样的静寂。这种惊愕后的静默只有一刹,一刹之后,人群沸腾了。

    “他们要晋阶!”

    “这怎么可能?”沸荡起来的语声道出了他们心中的惊诧,按理说,就算在秘境内领悟了天道,也不可能一出来就晋阶,怎么也要准备个几天。

    相比他们的惊愕,广场上的黄伯等爵级强者却显得异常平静。一方面是因为他们早就知道猎鹰中有几个身居继承天道。另一方面。也是主要原因,在他们的意识里,刚晋阶的爵级对他们没有任何的威胁,以致好几个爵级强者看着盘膝而坐的图苏几人,唇角流露出不屑的意味。

    “哈哈。”黄伯狂笑着道,表情是挪揄而嘲讽的:“也罢,让你们临死做回爵级强者,也算本门主积德纳福。”

    剩余的猎鹰兄弟互望一眼。兵刃齐挥,闪泛着抹抹寒光。他们默不作声,但不可否认的是有那么一股浩荡犹如雷池难越的气势流露。

    似对修斯手中的火狮刃颇感兴趣,黄伯似笑非笑的道:“不错,这件魔武不错。可惜和本门主属性不合,侯长老,便宜你了。”

    他说的侯长老就是先前说话的那个横刀宗老者——侯司。侯司明白黄伯的意思,想借杀猎鹰在这些围观的散修中立威,毕竟在秘境内,各宗在猎鹰手下可是颜面无存。威信大减。于是,如影随形般移步抢上。狂笑道:“黄门主,本长老就却之不恭了。”说完,那双慑人的鹰眸倏睁又合,冷冷地道“小子,来,本长老陪你玩玩,能死在本长老的手下,也算是你的福缘。”

    修斯头也不回的移出数步,和侯司遥遥相对,火狮刃斜指向天,声如旱雷倏起:“红月部落,猎鹰小队。”

    听着这个许久未用的口号,猎鹰兄弟们个个青筋暴露,双目血红的跟着齐吼:“杀,杀,杀。”

    在骤然响起的杀声飘在广场上,回音不绝,凄怖,而又惨烈。再和猎鹰现在所处的形势相合,显得特别的悲凉与壮烈。

    “一群小丑。”侯司自持身份,也不抢先动手,只是撇着唇角充满鄙视地道。

    “狂暴。”修斯又是一声嘶声大吼,整个身躯在瞬间暴涨,夹着那股狂野之气,他斜冲七步,火狮刃快得令人不可思议的带起一片火光红芒,“呼”的斩向侯司的头颈。

    侯司没想到一个侯级武者竟然会有如此的速度和攻击力,吃惊之下,身躯微侧,闪出五步。同时手中银晕微闪,一柄光芒灿亮,有一股热气沸腾意韵的魔刀向上一撩,耀目火罡已泻向修斯的胸口。

    修斯斜跃半丈,口中低叱半声,火狮刃起如天神舞锤,那么浩浩荡荡,几乎令人心迷神眩的包卷而回。

    侯司眼皮也不撩不一下,刀身“嗡”的一颤,洒起火星万点,在刃锋的晃掠里,罡气相交,“砰”的一声,竟然平分秋色。

    这下,侯司脸上挂不住了,虽然他只是中阶,但也是一宗长老,真正爵级。大叫一声,手中魔刀已幻作火龙千条,刀刃划裂空气,带起一片刺耳厉啸,照面之间,已将修斯逼退数丈。

    狂暴中的修斯再度嘶吼一声,煞气盈溢,似一尊开天辟地的巨灵神,急冲数步,红芒流灿中,刀罡呼呼飞旋纵横,空气中连串沉闷的暴响,让侯司也被这浩滔的劲气震退了一步。

    这下,侯司是真动怒火了,虽然他知道对方是仗着魔武和神通才勉强和自己抗衡,但众目睽睽之下,也有种丢人到家的感觉。

    尤其是在听到四周的惊叹声后,更是怒火中烧,再也顾不得留手,极为迅速的,他将一口斗气流畅的在体内循转了一周后,暴喝道:“天道,转盘。”

    前冲中的修斯只觉得眼前红芒流闪,宛如一只旋转的罗盘,无数刀影自四面八方袭来,似乎在空气的隙缝里,也完全被这些芒光所充斥。

    这就是天道。修斯心颤了,感觉自己就像在与天争,与神斗般,心内油生一种力不从心的渺小感。他凄厉的狂吼一声,举刀硬抗,金属撞击之声骤响骤息,修斯向外翻滚出去,就在这剎那之间,他的全身,已有了十一处刀伤,热血如注,将他黑色的衣衫完全染成了赤红。

    这就是境界上的差距,并不是简单的可以用魔武和神通就能抵消的。“修斯。”图鸣狂叫着,瘦削身形那么悍野的从斜掠出,拦在了刚欲追击的侯司身前。

    “怎么?想一起上?”侯司凶戾的向四周一瞥,停了下来。他当不是怕,而是想趁这个机会找回点面子。不管怎么说。对一个侯级武者施展天道胜之不武。

    “我来。”图鸣森冷的凝注着对手。手中的兵刃在闪射着寒光。整个人的气势,在残酷里洋溢着血腥。

    侯司刚想说话,一个狂野的声音从图鸣的身后响起:“让开,图鸣,我还没死。”

    图鸣心弦一颤,一句我没死已经足够说明修斯心中的执念,他缓缓的让开,在侯司的眼眸内再度出现了修斯挺立的身影。浑身浴血的他静静的卓立着,不移不动,不进不退,甚至连脸上的表情也是那般深沉而漠然。

    侯司脸上,掠过一片奇异的神色,他狂烈的一笑,道:“不错,是条汉子,本长老留你全尸。”

    在所有人呆滞的目光注视下,修斯缓缓地用手背抹去脸上的血。唇角的血,但那眉宇间深藏的血腥意味却怎么也抹不去。

    而远远观望的黄伯双臂环抱胸前。目光带着几分嘲弄意味的凝注修斯,在他的意念里,这个算的上彪悍的年轻人应该离死不远了。

    可这时,一抹湛然而又安慰的笑意浮上了修斯的唇角。笑了,他竟然笑了。侯司直觉感受一种莫名的惊惶。

    “狂暴。”修斯仰首向天,一声从丹田出迸发出来的怒吼宛如一声惊雷让所有人都惊呆了。原本近三米的身高随这他这声怒吼,再度暴涨,几近四米,宛如一座小山般那么雄伟的耸立在广场上,颈项上有两条血红色的筋骨浮突,肌肉颤栗凸起,全身骨节仿似用力过度般噼啪连声。全身衣衫已成一根根的布条,挂在身上,要不是贴身的内裤是用兽筋特意做大,恐怕那些围观的女修士要捂住脸了。

    第一次,在黄伯的脸上露出了惊恐之意,他此刻才知晓这个年轻人天赋是如何的惊人,二轮狂暴,需要的不仅仅是身体的强度,更需要的是一颗强大的永不言败的狂野之心。

    四周的散修也屏息如寂,紧张的注视着这一幕情景的突变,对他们来说,这就是个奇迹。

    “去死吧。”侯司在狂烈的心跳中,低吼着,像一颗弹丸般跃起,身形一旋之下,连人带刀化为一道无比强烈的罡气直击修斯的心脏。

    已经垂下脸儿的修斯没有任何动作,他像是沉沦于狂暴的反噬中,毫无意识的,心甘情愿的等待那杀伐的来临。

    这情景是十分微妙的,十分诡异的,让目视着一切的猎鹰兄弟紧张得连呼吸都有些粗浊了。要不是他们对修斯有绝对的信心,恐怕这一刹已忍不住要出手了。

    可惜,他们错了,修斯好像真的着了魔般一动不动,等他们想再出手时,已来不及了,刀罡入胸,血柱儿喷溅——

    像心弦的震动骤断,猎鹰兄弟们的惨叫声令人颤栗的响起:“修斯。”

    这时,一个冷酷的不带一点人类情感的语声响起,让沉浸在兴奋中的侯司猛然打了个冷颤:“你高兴的太早了。”

    他倏尔抽刀望去,只见那巨大的脸庞缓缓抬起,双目射出的光芒闪闪,流露着无比的愤怒与凶厉。他悚然一惊,翻身跃出,可来不及了,修斯那比他手臂细不了多少的左手五指已有如钢钩般抓住了他的右腿,在半空中打了个转摔,迅速的砸在地上,留下了一道浅浅的痕迹,那是罡盾和地面撞击造成的。

    “住手。”一声暴叱起处,横刀宗另外一个爵级强者已自空中飞扑而来。

    可血流如注的修斯根本不为所动,双眸中射出来的光芒是狠辣的,残忍的,狂野而又凶暴的。他又是甩着侯司的身躯往下一砸,一声凄厉的惨叫掺杂着斗盾碎裂的声音响起,骨骼碎裂声中,这位爵级强者已昏厥过去。

    “找死。”那个赶来救援却被图鸣拦住的横刀宗强者,一双眸子里闪射着阴诡的光彩,冷叱一声,猛然旋身,一刀挥去。

    图鸣神色冷酷,力挡一招后,左臂血流如注的翻身跃起。

    看各宗弟子都要蜂拥而上。黄伯冷森的一哼后,双手高举道,“都住手。”。说实话,他是巴不得侯司死于修斯手中,横刀宗和三鼎门一下面和心不和。

    他的话自然有听的人,也自然有不听的人。陷入疯狂的修斯把晕厥的侯司往地上脱手一砸,猛的一痉挛,侯司一口鲜血喷出来后,竟苏醒过来,声嘶力竭,摧肝沥胆的悲凉大叫:“救——我。”

    可宛若厉鬼的泣号刚刚升起,一只巨大的**脚底已踩上他的胸口,“噗”的一声,胸骨踩碎,血与肉搀合着,揉杂着,一片模糊,分不清哪是血,哪是肉了……

    面容极度扭曲的侯司又喷出一口逆血,身躯在轻微的颤抖,他宛如仍在挣扎,仍在与死亡做最后的抗拒,可是,这种努力已是可怜得微不足道了……

    所有人在那一刹那都震惊了,望着踩在侯司尸体之上、摇摇晃晃的修斯,像是在注视一个可怖的恶梦,那么惊骇,那么冷酷,那么惊心动魄又无法躲闪。

    野狼似的嗥号响起,剩下的那个横刀宗强者面孔已经完全扭曲得变了形,他倾出生平之力,一刀劈飞围堵在前的几个猎鹰,冲了过来。

    在不远处的黄伯看在眼里,一股莫名的愤怒也冲上心头,他不想在戏耍下去,双眸闪射出一片煞厉的光彩,衣衫微微飘展,已像幽灵一样移了过去。

    “怦”的一声,血眸盈盈的修斯硬挡了那横刀宗的强者几招后,踉跄的退了几步,大口大口的喘息着,双目已有些灰浊,瞳孔逐渐散乱,他强力支撑着,可狂暴的作用已开始消褪,一股股剧烈的痛楚和眩晕正侵袭着他。

    不,不行。我要撑住。陷入恍惚的修斯在唇边肌肉的抖动中,想再度站起身来。却脚下打滑,摔倒在地。可他还是艰涩的爬了起来,对他来说,宁可被人乱刀砍死,也不甘躺着受死。

    卡多奋不顾身地扑了过去,却被黄伯一掌击退。鲜血直流的图鸣喘息着,长射而到,这时,除了右臂的伤口外,他的胸膛也翻裂开一条血糟。他和修斯的想法一样,猎鹰什么都可以输,就是不能输了血性和骨气。

    这时,一声清亮的长啸响起——————所有人的视线立刻集聚到了一个缓缓站起的人影身上,汇成了一个感受截然不同的焦点。

    是凯诺,他缓缓的踏前几步,冷肃而俊秀的面孔紧绷如弦,两道目光冷森而莹澈,有如两柄无形的利剑,凌厉得像要穿透人心般缓缓扫过黄伯等几个动手的爵级强者。

    而先前受伤的猎鹰兄弟趁这个短暂的缓冲,相互扶持着退到了一起。那个横刀宗的强者自然不甘心,怒矢般射起,银亮的刀芒似匹练绕回,朝被图鸣扶着已经恢复原来形貌的修斯砍去。

    一溜寒光有如极西的蛇虎,闪掠拦截。动手的是图苏,他刚一醒来,瞳孔里就映入这抹令他哀伤和愤怒景象,所以,连一个字都未说,就直接出手了。

    “砰”刀罡相交,劲气四溅,图苏横插的身躯猝而硬生生折弯出六尺。

    又是俩声吐着浊气的清啸,西罗和图朋几乎同时站起身来————————(未完待续。。)

第四百三十四章 血鹰传奇(1)

    目光放肆的扫过,黄伯唇角牵起一抹嘲弄的笑意,这几个猎鹰虽说成功晋阶,但气息不稳,还不如先前那个俩次狂暴的年轻人。心里有底了,双手背负,口气嚣张地道:“来,让本门主见识一下所谓的传承天道到底有多强。”

    传承天道,一般来说,威能都要高于普通武者自身领悟的天道。但这并不妨碍黄伯心中的骄狂,因为他知道,真正决定天道威力的还是境界。以他巅峰战爵的境界,对上几个刚入爵级,气息不稳的年轻人,就算对方天道逆天,他也有信心以力破之。

    “那你别后悔。”凯诺冷冷地道,他的脸形是坚毅的,刚强又冷静的,由一种凶狠的煞气,与残酷的寒毒组合而成的冷酷之美。

    随着他的话音落下,西罗、图苏、图朋业已站好了方位—那是根据他们自身天道属性所需的方位。其他猎鹰也在他们的护卫下,排出随时可以交互支援的攻击角度。

    刹那间,广场上,静得能令人感到心窒。

    一个眼尖的散修看到猎鹰中又有几个人盘膝坐下,不由一愣,本想说几句,却见身边的人都把目光集中在缓缓起势的凯诺等人身上,心神也为之一紧,凝神望去。

    只见淡淡的,如薄雾般的冰寒之气开始在广场上飘浮荡漾……

    几声清冷的语音随之飘起:“天道、飘寒。

    ”“天道、烛影。”

    “天道、修罗。”“天道、守望。”

    什么。一直半斜眼悠闲以对的黄伯感受到那股澎湃而起的气势,蓦地一激灵,颤声大吼:“快。阻止他们。是融合天道。”

    离的最近的那个横刀宗老者呕血剖肝的狂叫一声。有如一头豹子般的扑上,抖手就是雷击电闪似的数刀。

    可刀罡刚透刃而出,一股极为怪异的诡辣罡力却硬生生的把他逼退了数步。目光瞥及,刚跃过来的那几个四象宗的强者骇得心头大大的一震,他们几乎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在猎鹰兄弟所在区域的头顶上空,耀目的冰晶火电,黄光血芒快速得不可言喻的掣闪飞旋,寒光流灿。在往四面八方蓬射穿掠的同时,一座玲珑浮凸的四层宝塔在氤氲中升起,这宝塔明显是残缺的,没有塔尖,高不过三尺,符文迸闪,一尊尊的佛陀隐现,一层塔血光浮现,像一抹幻发的烟雾,瞬间笼罩在整个广场。令人头脑都可以崩裂的异声响起,像是冤鬼齐号。地狱翻转,那么恐怖,那么尖厉。

    身处血雾中的各宗强者、弟子个个脸色大变,目光散乱。“快,封住口耳。”黄伯大叫一声,伪装的镇定再也包不住火样的怨毒。他的长袍骤然哗哗自动,像是无限的暗流在他身体里激荡,一股青莹剔亮的罡气随着他挥动的手倏尔反卷过去,在这片莹莹青光中,血雾中的怪啸之声更烈,似是千万恶鬼,全已隐于那片光芒中向他扑来。

    他退了一步,那双原来棱棱有威的凌厉眼眸,此时是一片慌乱,他没想到,真的没想到,对手施展的竟然是融合天道,而且是四系的融合天道。

    二层塔黄光浮荡,迸射出来的光芒瞬间没入血雾之中,身处其中的各宗弟子骤觉整个人仿似陷入了无尽的泥沼之中,有一股肉眼难以看到,却可以感受到的漩涡之力在牵扯身体的各个部位。

    各宗强者自然不会坐以待毙,斗盾浮现,艰难的朝如老僧入定般垂眸而立的凯诺等人靠近。

    这时,三层塔冰寒之气冒出,整个广场的温度好像骤然下降,一片蒙蒙的冰光,似圆月的银辉,并不强烈,却无限无涯的以宝塔为中心向四面八方蔓延上去,在蒙蒙的光芒里,隐隐闪耀着千百刀影,就似是血海里默默翻腾挣扎的鬼魂!

    锋刃的冰光蛇电也似,掣掠闪缩,顿时呼号惨叫,血肉迸溅,那喷洒出来的鲜血瞬间化为血雾,又融入血海之中,血腥气味顿时大涨。

    四周观战的散修齐齐张大了嘴巴,一阵由腹腔内挤迫出来的呼叫,刚才涌向喉头,尚未从口中凝成音浪前的一刹那。

    一个身影高跃而起,他咬紧了牙关,身形似陀螺般在空中倏然旋动,暴戾的道:“天道、承天。”话影刚落,一道深厚精莹的光流冲天而降,隼利得令人魂飞魄散的击在宝塔的上空,气流波震,一片像是冰墙似的光辉被击碎,凯诺等四人齐齐闷哼了一声,一缕血丝从唇角流溢。

    可这时,第四层塔火光暴溅,空气在须臾间呼噜噜,排回挤荡,火苗儿在血海中飘荡着,浮沉着,让身处其中的各宗弟子更显得那么凄厉与悲凉。

    那个横刀宗的强者连挡三轮天道的侵袭,已精疲力尽,只能眼睁睁的看着火苗儿在他的瞳孔处一闪,只觉得丹田一热,整个人仿似要自燃般,狂嗥尖叫的音浪像是泣血一般扬起。

    黄伯也在苦苦支撑,融合过的天道每一轮都不弱于他全力一击,他已意识到危在旦夕的险况,双手半旋一揽,把躲在他身后俩个亲传弟子挡在身前,在火光侵袭的刹那,又全力踢出,借着这股余劲,他再度跃起,这次不是前冲,而是后退。

    幸好,这时,宝塔在暴射出一股光芒后隐现,血雾火光飘散。在几成修罗狱的广场上,此时,除猎鹰兄弟外,站着的仅剩三个人,一个是黄伯,他整张脸已变了颜色,牙齿深深陷入下唇之内,面孔的肌肉,扭曲成一幅令人看了颤栗的图案,他一动也不动,目光怨毒得带血的瞪视着缓缓睁开眼,嘴角溢有血丝的凯诺几人。

    而另外俩个是四象宗的强者,一男一女,身衫早已破损不堪。有血迹。还有焦灼的洞。零零散散的披挂在身上,再加上粗重的喘息声,便越发显得狼狈而慌张了。

    凯诺和西罗几人在一阵翳窒的喉头“咯咯”声中,也支撑不住自己的身体,一屁股坐倒地下,但深邃的眼眸里还带着那么一丝儿兴奋。当日在秘境内,他们还未晋阶,浮屠天道只是个雏形。此刻,得之黑龙魔甲的浮屠天道才真正显现威力。几个爵级强者,数十个侯级武者,在这一击下,灰飞烟灭,让尸骨都未曾留下。

    这瞬间的惊变,让四周的散修都雷击般的僵住了,体内的胆汁在渗漏,没有人说话,几乎也没有人喘息。只是用一种极其惊恐的目光注视着广场上的猎鹰。

    “哈哈。”黄伯突然疯了般仰天狂笑着,他心痛如绞。愧疚至极,要不是他一味想在这些散修面前,维持宗门的形象,也不会落到如此地步。

    剩下的那俩个四象宗强者对视了一眼,眼前的局面,他们看得清清楚楚。其中一个愤怒的嘶吼着:“黄门主,还等什么,一起上。”

    几乎全身**的修斯率领其他站着的猎鹰又再度迎了上来,他们的目光平静,没有一个点儿畏惧与恐骇,尤其是修斯,全身血肉模糊,触目惊心,但依旧散发着一股出奇的坚定与威厉的气韵。

    凯诺几人也颤悠悠的站了起来,眸子闪耀着一片深沉而微带残忍的光彩,虽然此时,他们体内的斗气全无,在这种形势下,他们都不愿意坐着。

    这就是猎鹰的性格,天塌下来,也要仰头顶着,由于他们阻挡了大部分的视线,所以基本没有人注意到他们身后盘腿而坐的那几个猎鹰胸口在极度的起伏。

    黄伯一步步的逼近,表面上哀痛和悲愤,但实际上,却趁这个逼近的时间,恢复着斗气。

    旁侧的那俩个四象宗强者大吼一声,暴身急进,“吭”的一声,又是俩个猎鹰左肩鲜血暴涌的翻跌出去。幸亏那俩个四象宗强者也是强弩之末,不然就凭这一击,足以让个个身带伤势的猎鹰瞬间毙命。

    修斯大吼一声,火狮刃霍然带起一道耀眼的光辉飞起,这光辉,并不是他的罡气所凝,而是火狮刃本身带有的属性。也幸亏这把王级魔武,让这俩个四象宗的强者退了一步,不然,那俩个猎鹰恐怕就要陨落了。

    稍回过气来的黄伯也暴叱一声,在四周盈耳的刀刃破空声交杂激荡里,一闪而进。掌化罡气,颤幻成了一大蓬长短参差,又密集又凌厉的光芒,朝猎鹰劈去。

    一身是血的图鸣在战神庇佑光环的笼罩下,一冲而上,却在这掌罡中,翻滚扑跌,溅酒的鲜血加杂着飞溅的,大小小一的肉块,似是被凌迟了一般散扬各处。

    修斯踉跄倒退,左臂刚刚止血的伤口再度皮肉翻卷,血涌如泉。

    黄伯一招得手,仿似得知宣泄和满足般狂啸一声,再度跃起。“都去死吧。”他狰狞笑着,整个人剎时暴转了一度圆弧,掌刀刚从胸口一旋而出时,眼角的余光看到三条黑色的人影已仿似飞鸿般暴扑而来。

    心颤了,一片罡气的交击震响中,他侧翻出去,落地后,踉跄的退了几步,这退,不是因为余劲难消,而是因为心中的惊惧和慌乱。

    望着站在身前的黑色人影,失魂落魄般喃喃道:“怎么会,怎么会?”

    站在他身前的是卡多,他也顺利突破了,和他同时突破的还有另外俩个一起进刀冢,此刻在和那俩个四象宗强者缠斗在一起的猎鹰。

    根本没有废话,双眼满布血丝的卡多狂冲而上,连串而紧密的空气激荡声传激整个广场。

    可黄伯毕竟是巅峰爵级,从惊骇中回过神来后,很快占据了上风,咬牙一击,卡多已震退六尺,他的身上,有着一处皮肉翻卷的伤口,鲜血冒溢!

    可他却像一只受伤的野兽般,又低嗷着冲了上来,狂风暴雨般不绝不息的攻来。

    修斯和其他猎鹰兄弟,喘着粗气,还准备冲上来去一把。却把图苏等拉住,“不用了。”图苏虚弱地道。他的话还在舌尖里蹦跳,又有俩个盘腿的猎鹰长啸而起。一个去帮卡多。一个冲向那俩个四象宗的强者。

    修斯这才如释重负的长吐一口气。精神上的松弛让他再也支撑不住自己,“啪”的一声,在火狮刃掉落在地的同时,他向前倾倒。

    眼疾手快的图苏和凯诺赶紧扶住他,修斯勉强站住,第一反应,就是俯身捡火狮刃,这让搀扶他的图苏和凯诺很是吃力。

    几声清亮有力的呼叫。在这时忽然响起:“天道、破浪。”修斯等人齐齐望去,只见卡多和另外一个猎鹰同时竖刀向天,俩股如浪卷般刀罡晃闪中拋向九宵,又如浪落般席卷而下,一浪接一浪,不是融合,却可比融合。这就是刀冢赋予他们的好处,同一种天道,在同一时间施展时,有叠加之效。

    在浪罡中。黄伯歪斜不止的向后退出,在他退出的瞬息里。一股罡气从他右大腿根部掠过。

    黄伯全身抖索着,目光毫无意识的扫过自己断去三指的右手,血溅长袍的大腿,缓缓地,像是衰老了三十年似的坐倒地下。眸光中,一片绝望。刀气挑断了他的右腿主筋,再加上断了三根手指,就算今日不死,用魔法续接,反应什么的都会大跌。这对一直心高气傲的他来说,生不如死。

    可他还算幸运,那俩个四象宗的强者在卡多俩人加入后,没几招就陨落于破浪天道下。

    四周的散修望着浴血一身,却依旧站立的猎鹰兄弟,一下子全身的血液都凝固了,他们此刻才知道,血鹰的绰号为何而来。这那是人?根本就是一群地狱来的杀神。

    西罗已回过了一口气,他朝修斯看了一眼,目光极其的森寒血腥。修斯知道他要干什么,疲乏地点点头。

    于是,西罗一步一步朝瘫坐的,仿似已经陷入迷茫的黄伯逼了上去,像一尊冷血的魔神,缓缓站到他身后。他目视着黄伯的背影,嘴角微微漾起一丝笑意,不过,很冷森。“犯我猎鹰者,死!伤我兄弟者,死!”

    随着这句让所有散修都胆战心惊的话响起,他手中的刀缓缓举起,倏尔落下。一颗血污狼籍,发髻披散的首级便抛起半空,落下后顺着台阶滚落,在静止的刹那,刚好对准一些散修,突瞪着眼珠,怒张着白牙,那扭曲的肌肉线条,那临死前的惊惧与痛苦,组成了一片令人毛骨悚然的残酷形像,

    所有的散修颤惊了,望着那头颅,望着缓缓收刀的西罗,望着那一群如百战沙场后傲然而归的猎鹰兄弟,一股凉气从他们的心底蔓延上来。

    根本无视围观的散修,受伤的猎鹰兄弟全部盘膝坐下,服药的服药,调息的调息,卡多等几个刚晋阶的猎鹰兄弟护卫左右,目光寒森的扫射着围观的散修,在目光接触的刹那,所有散修都明白,谁要是妄动一下,那么下一个死的一定是他。

    于是,奇怪的一幕出现了,所有人都屏住呼吸静看着默默调息的猎鹰,没有人敢出声,也没有人敢挪步。对于猎鹰的强势和霸道,每个人的心情不一,但都能理解,毕竟谁要先走,谁就有通风报信的嫌疑。

    这时,魔法阵亮了,气柱闪耀中,几个宗门弟子架着一个人奔出,他们还没看清楚什么情况,一片冰冷的,却又锋利至极的刀刃已那么恰巧不过的轻轻按到他们的颈上。

    那几个宗门弟子颤栗着不敢稍有动作,被挟持的那个人却抬起头来,正是先前通风报信的侯勇,他一脸血污,不敢置信的望着卡多,激动地道:“没死,你们没死。”

    卡多冷着脸,一把把他拉过来,同时寒声道:“砍了。”

    一片耀眼的冷辉飞起,一声声惨绝人寰的临死哀号,亦同时传入每个人的耳中──

    血溅了侯勇一身,让他也不禁心头一沉,汗毛竖立。此刻,他才知晓,先前自己有多幸运,也同时明白,猎鹰的仁慈是有限度的,超出他们的限度,那么他们就是死神。

    “还有人过来嘛?”卡多冷不丁地道,他头发有几绺垂落额边,一双凤眼隐隐闪眨着冷酷的光彩。

    侯勇吞了唾沫,定了定心神道:“没了,就他们几个。”刚才,他没考虑很多就跟在猎鹰身后,也不知道被那个人看到了,魔法阵刚刚关闭,他就被擒获了。

    卡多这才笑了笑,略显亲热地拍了拍他的肩膀。正是由于侯勇的报信,才让猎鹰事先制定了计划,躲过这一劫。

    他们俩人这番亲密的举动落在广场外的散修眼中,引起了轩然大波。在场的人认识侯勇的不少,窃窃私语顿起,脸上都洋溢的羡慕、嫉妒的表情。凭这个举动,侯勇以后就没几个人敢招惹,当然,猎鹰的仇家除外。

    跟随侯勇的那几个散修按捺不住了,他们都知道和赞同老大前几天的那个决定,怎会错过这个扬眉吐气的机会,一个个扬着手叫道:“侯大哥。”

    “侯大哥。”

    他们这一叫,自然吸引了周围人的目光,瞬间,他们都有种万众瞩目,吐气扬眉的感觉。

    侯勇听到了手底下那些兄弟的叫声,略感为难。卡多知道他在想什么,沉吟了片刻后微笑了一下,点头道:“让他们上来吧。”他知道修斯有意把这些人收纳进来,所以也乐得卖个人情。

    侯勇这下乐了,拱了拱手后,前走了数步,招手道:“你们几个,快上来,把这些碍眼的尸体给处理了。”

    七个散修屁颠屁颠的跑了上来,一番收刮后,就连抬个尸首都那么的志高气傲。

    凯诺等人相继醒来,连受伤最重的修斯和图鸣也在兄弟们的搀扶下站起身来,目光对视中,都蕴含着浓厚的兄弟情义和大战过后的余悸感喟。这次,还真是胜的侥幸,要不是进入刀冢的七个人中,有五个顺利进阶,结果不堪设想。

    “走。”修斯艰难的披上一件衣袍,痛苦的皱皱浓眉,吃力的道。兄弟们没有异议,相互搀扶着走下了台阶。此地也是是非之地,尽快离开确实是上策。

    围观的散修们早让开了一条通道,用敬畏的目光目送着猎鹰的离去,可没走几步,跟在一旁的侯勇看了旁边林立的店铺,仿似想到了什么,凑到修斯等人的跟前,低语了一番。

    修斯等人在一怔后,低声商量了一会。很快,把方才参与过狙杀他们的宗门所开的店铺齐刷刷地清洗了一空后,骑上侯勇那些手下牵来的马匹,扬长而去。

    他们是走了,可留下的血腥却依旧萦绕不散,那些有先见之明的散修都明白,这个大陆上血鹰的传奇才刚刚开始!(未完待续。。)

第四百三十四章 血鹰传奇(2)

    深夜,北风打着呼啸儿旋转,令狐绝坐在一处凸起的石头上,静静的向泥沼凝视着。昨夜水仙想出的那个办法,一下子让他联想到了这处沼泽。原因有二:一是这特殊的环境,有利于他伏击,也能让各族强者相信此地有异宝。二来,此处还有他一个算不上同伙的盟友,他相信,就算他不提出要求,只要这些强者踏入沼泽寻宝,珈蓝魔蛤必定会出手。

    现在,他唯一的困惑,就是如何让各族强者相信此处有逆天宝物存在?毕竟血族是知道此处有王级魔兽在,普通的宝物恐怕并不能把那些强者吸引过来。

    轻轻吁了口气,黑雾冒起。夜魅俏立于他背后,长发迎风飘舞,别有一番飘然飒逸的韵息。挨近令狐绝,夜魅轻轻地抱膝坐下,侧转脸,微翘的眼角有几丝细微的皱纹,那是枉动圣器,透支生命力带来的后遗症。自然她没有把这一点告诉令狐绝。“想什么呢?”她轻笑着,更靠近了一点。

    悄然换了一个姿势,拉开些距离,令狐绝不可置否地笑笑道:“在想该如何模拟你说的那种叫青菱玉莲的皇级灵草。”

    察觉到他这个细微的动作,夜魅苦笑了一下,用手指梳理着自己那一头微见零乱的秀发,幽幽地道:“这种灵草我也只是听说,没见过,不过能产于泥沼中,又有足够诱惑力、且会引发天地异变的灵草,我和玄风探讨了一下,也只有这青菱玉莲了。”

    微微颔首。令狐绝轻缓地道:“你把这青菱玉莲再详细的说一下?”

    手儿支在膝盖上撑起脸颊。夜魅思索着道:“典籍上记载。这皇级中品的青菱玉莲高约三尺,花开一朵,枝分六叶,通体青白如玉,散发着一种独特的香气。未成熟时,它藏于泥沼深处,只有在即将成熟的时候,才会在皓月当空之时。浮出泥沼,吞月色之精华。每当这个时候,有青白气柱沟通天地,这个时间据说很短,最多不超过半株香。”

    令狐绝默记着夜魅说的每一点,确认自己不会有遗漏后,仰脸望了望天色,离明月当空还有那么一点时间,于是,好奇地问道:“这青菱玉莲到底有什么功效。你们为什么说没有一个修士能抗拒它的诱惑。”

    有趣的望望令狐绝,夜魅浅笑道:“以青菱玉莲的叶子为主药炼制的“破劫丹”。能让修士在突破爵级,经历天劫,成为王者时的成功率提高六成,这些年来,没有隐入秘境的各族强者,成为王者基本上靠的就是这种丹药。你说诱惑大吗?而且,这还不是主要的,最主要的是青菱玉莲的莲花能配置皇级强者需要的皇灵丹,那可是皇级强者修炼用的不世奇丹。”

    什么?令狐绝心弦一颤,脸色顿变。青菱玉莲妖孽的功效已经超过了他的预计,要是那些隐世的强者一窝蜂的赶来,那他的罪孽可就大了。

    夜魅望着令狐绝阴晴不定的俊脸,知道他在担心什么,“噗嗤”一笑后,略带风情的横斜了一眼道:“看你,我们就这么没脑子啊,像青菱玉莲这等灵草,是可遇不可求的,每次异象出现,只有三天,再出现时,不知在几万里之外。所以,就算那些皇者知道消息,也不会赶来,除非就在附近。而且最重要的一点是,根据典籍记载,青菱玉莲冰清玉洁,对血腥气特别敏感和排斥,所以,像血族,血精灵族等族强者要是敢在异象附近出现,反而会惹众怒。”

    令狐绝这才心定,感激似地望了夜魅一眼,从这件事情就可以看出,夜魅确实用心良苦。

    “怎么?想谢谢我?”读懂目光里含义的夜魅突然挽起了令狐绝的胳膊,仰起脸儿娇媚地道。

    目光瞧了瞧那条缠上来的手臂,令狐绝一时紧张,唇儿翕动,却楞是说不出话来。

    夜魅本来就不是腼腆的女子,此时更是不依不饶的道:“说嘛,想怎么谢我?”这一声“说嘛”,神情又是娇憨,又是魅惑,直令人心旌荡漾,骨骼酥软。

    借着挠头,令狐绝把手抽离了开来,以憨笑来掩饰刹那的慌乱。

    “好了,不逼你了。”夜魅嘟着那张菱形的,红艳艳的小嘴,再度双手抱膝,好似不满意地道。别看她神情委屈,可心里却是甜滋滋的,她知道什么叫欲速不达,对付令狐绝这种面冷心软,又情根深种的奇男子,潜移默化才是最合适的。

    看着红晕上浮,娇羞却不失飒爽的夜魅,令狐绝心里暗叹一声,垂下目光,而那目光竟是如此肃穆:“夜魅,有件事我必须和你说清楚。”

    仿似预感到他要说什么,夜魅不由自主的颤抖了一下,强颜笑着阻止道:“别说,我现在不想听。”

    一看夜魅的反应竟是如此幽怨,令狐绝更觉得深刻的惭疚与不安,他觉得自己更不应该这样模糊下去,硬起头皮刚想说话。

    察言观色的夜魅已抢先一步道:“时辰快到了,还不准备。”

    令狐绝仰脸一看,果然,皓月当空。只能把持住自己因为内疚而显得有些波伏荡漾的情感,苦涩一笑。

    这一笑让夜魅先前的欢愉完全消失了,她知道,至少在此刻,令狐绝的心里还只有思思一人。神色变得凄艳,她悄然侧转脸,不让令狐绝看到眼眶内隐现的泪雾。

    长叹一声,令狐绝站起身,目光深沉的凝注天际,仿拂在思维一个艰辛的问题,一个纠缠得紧紧的结………片刻后,他轻吟道:“法则、随心。”

    这仿似蕴含着他些许愁苦的低沉语音飘落,在脚下三丈外,险恶漆黑的泥沼地带。一支和夜魅描述的一模一样的青菱玉莲浮现。薄薄的氲氤升腾起丝丝灵气。在气泡冒升的丑恶泥沼处更显灵气逼人,有一种出淤泥而不染的空灵之韵。

    就连明知是假的夜魅在刹那都有种惊艳的感受,她缓缓站起身,面颊上因这浮动的灵光染了一抹淡淡的异彩,越发显得妩媚和哀艳了,喃喃地道:“就是这样。”

    闭眸,令狐绝在灵台内幻想着气柱冲天的异象。泥沼处,一股朦胧的白气也随之升起。萦萦绕绕,袅袅而升,在五丈高的空中,倏尔形成一道青白玉般的气柱,迎着皓月直入云霄,仿似一道于无尽苍穹相连的灵桥,横贯天地之间。

    那一刹那的风情,极美。

    让夜魅都有种坠入梦境的感受,她转脸痴迷的仰首凝视着闭眸凝神的令狐绝,一双美丽的眸子里闪射着异样的光芒。这光芒是令人震撼的。只是令狐绝没看到,等他收起随心法则。天地又恢复黯淡之时,夜魅的目光也变得宁静和柔和了。“怎么样?”令狐绝胸口起伏着,急切地道。

    “不怎么样?不过足可以糊弄了。”生怕令狐绝再提及方才的话题,夜魅收敛起波动的心弦,装出一副极其自然的样子,留下一串清澈的语声后,化为元素没入令狐绝的体内。

    无可奈何地摇摇头,令狐绝施展了精灵之翼,化为一道流光,倏尔向沼泽外飞去。如此大的异象,要塞城楼上的士兵要是没发现,那除非是眼瞎了。

    驭风高飞,令狐绝俯视着远处品字形矗立,如巨大怪兽匍匐般的要塞三城,目光很是凝重。他现在已经习惯了这种立体的感觉,但说实话,每次在空中俯视的时候,那起伏的地面还是给予他神秘,浩瀚,又不可期的感觉。

    他刻意没有施展魔法护罩,任劲烈的罡风扯着身体的肌肤,在丝丝的紧绷中感受着风的奥妙。他的琐事太多了,根本没时间好好去修炼,境界晋升慢,也有这方面的原因。在权衡之下,他只能利用每一次空闲,见缝插针的去修炼。

    在抵达多伦城上空之时,才收回心神,缓缓而降,肌肤感觉也由如割的冷峭慢慢转变为柔风拂面的轻腻。他选择落下来的地点很巧妙,是城楼的内侧,不会引起那些守城士兵的注意。

    收起双翼,他准备朝城楼下跃去,这时,旁侧传来急切,而又明显压低过的呼声:“三哥,你怎么了?”

    回答的是一声痛苦的呻吟。令狐绝跃起的脚步一滞,转身朝声音传来的方向走去。那是一个高约俩丈的哨塔,他轻轻一跃,在他足尖着地的一刹,眼角余光所见,几个士兵正半蹲着围成一团。

    “怎么回事?”令狐绝突然想起的清朗语声让那几个士兵吓了一跳,倏尔转过身来,神情在刹那的惊愕后,面孔浮起一片激动的红晕。齐齐起身行了个军礼,颤声道:“师团长。”

    透过他们站起身形的缝隙,令狐绝看到一个士兵正平躺,低声呻吟着。令狐绝急跨几步,蹲下身,一摸那士兵的额头,滚烫。没有丝毫的犹豫,一股白光从掌心透出,侵入士兵的体内。

    不消片刻,那士兵悠悠醒来,当瞳孔摄入半蹲移手的令狐绝面孔时,激灵灵的一颤,想挣扎着起来,却被令狐绝一手扶住。目视着近在咫尺的师团长大人,那个士兵语声带着颤音道:“师团长。”

    令狐绝示意他不用说下去,转过脸道:“扶他下去,喝碗姜汤,应该就没什么事了。”这个士兵得的是伤寒症,这病是由严寒引起,来的急,去的慢,很是麻烦。虽然以令狐绝的魔法境界,此病可以手到病除,可魔法也不是万能的,效果还取决于受法人的体质和身体潜能。

    “不,师团长,我撑的住。”那个士兵争辩的,强撑着站起身,虽摇摇晃晃,但神色间还透着那么一股顽强。

    “这是命令。”令狐绝不容他争辩,低沉地道。有俩个士兵赶紧搀扶上那个士兵,目视着想努力站直,却依旧在寒风中簌簌发抖的三人,令狐绝感叹的道:“下去吧,你们俩个也不用上来了,在轮哨前,我守在这里。”他这不是惺惺作态。军队有军队的规矩。就算病了。也不能脱哨。

    “是。”这些士兵那个没听过师团长的事迹,那个不了解师团长的秉性,也不坚持,只是回答的语声中有些哽咽了。

    三个士兵走下了哨楼,令狐绝捡起地上一张略带污垢的兽皮,披在了那个仅剩的士兵肩上,那个士兵年纪很轻,最多也就十七、八岁。略显稚嫩的脸庞冻得有点泛青了,他抬起头,目光闪烁,那欲言又止的局促模样清晰的落在令狐绝的眼眸内。

    “你叫什么?什么时候加入师团的?”令狐绝微笑着平静道。

    半垂下目光,有些不安与兴奋,那个士兵嗓子有些抖生生的道:“启禀师团长,我叫青风,是明特城人,在地动后加入的师团。”说到这里,他似乎想起了什么。抬起头,有些抖索的道:“师团长。刚才城外,西南方向百里外,有一道奇异的光柱出现。”

    令狐绝本来还正想问有没有看到什么异常情况,他这么一说,反而把话堵住了。只能微微颌首后,继续温和地道:“你还是个新兵,说实话,怕吗?”

    令狐绝平易近人的姿态让这个叫青风的士兵胆气壮了起来,麻溜的站直身子,昂头道:“启禀师团长,我不怕。”

    长长吸了口气,令狐绝严肃地道:“是嘛?这天寒地冻你真不怕?这腥风血雨你真不怕?”

    “不怕。”青风初生牛犊的脾气上来了,脖子一梗道:“科特鲁的那些畜生杀了我哥,还踢伤了我娘,是猎鹰师团把我娘从废墟中救了出来,给我们粮食。我娘说了,做人即要记住别人的咬,也要想着别人的好,所以我不怕。”

    “记住别人的咬,想着别人的好。”令狐绝默念着,从这句平凡的话里他体会到一种朴素的情感,在感触中把话声放得好低:“你娘说的很好,那你以后想成为什么样的人?”

    几乎没有任何的犹豫,这名叫青风的年轻士兵激亢地道:“我要做烈炎骑兵。”

    这个回答颇出令狐绝的意外,他略带迷惑地道:“为什么?”

    青风开始一楞,可面对自己最敬仰的师团长,心中那股血性被点燃,目光中射出一股愤怒与仇恨交织的光芒:“我要为我哥报仇。”

    这个单纯的理由让令狐绝有些晃神,不解地道:“那你现在不可以吗?为什么非要成为烈炎骑兵?”

    青风年轻的面容上散发着一片湛然的光辉,是那么坚定,那么纯真地道:“启禀师团长,我知道,烈炎骑兵是我们师团里精锐中的精锐,不是随便能进去的,但我一定要进去。狼走哪里都是吃肉,犊子躲角落也要挨揍,我就要做那头狼。”

    狼走哪里都是吃肉,犊子躲角落也要挨揍。这句话令狐绝老早听过,最早说这句话的就是修达族长,后来被图苏转用,在训练骑兵的时候时常说,现在,已成为烈炎骑兵最常用的一句口头禅。

    “好,很好。”令狐绝因这句话想起了修达族长,想起了在部落时的自己,看着眼前那似曾相识的神采,他有些动情地拍了拍青风的肩膀,激励道:“我相信你能成为我们猎鹰师团里最强的那只狼,到那时,我亲手给你披甲。”

    “师团长。”青风感动了,他没想到,在这样的夜里,能从自己最敬仰的师团长口中听到他一直默默激励自己的话。

    令狐绝含笑地再度拍拍他的肩膀,刚想再说几句。哨楼外有急促的脚步声响起,并迅速的沿楼梯而上,是一个小队长领着几个气喘吁吁的士兵。

    一上楼,就行了个军礼,这个年纪和令狐绝相仿的小队长喘息着,略带不安地道:“师团长,是卑职的错。”他看到先前那几个士兵下去,知道师团长在守哨楼,立马带人赶了过来。

    令狐绝没有责怪他的意思,他看得出是先前那个士兵强撑着没说出自己的病情。详细的询问了一下最近士兵的身体状况后,准备离去。他不是个假惺惺的人,既然士兵都来了,他这个师团长再坚持下去,就有些装腔作势了。

    刚走到楼梯口,他想到了一件事,转过身来,正视着依依不舍,却又昂首挺胸的青风,低沉地道:“青风,如果这场战役胜利了,你,我都还活着,那你来找我,想做狼王,首先就要学会奔跑,我给你一片草原,任你驰骋。”说完,径自转身,朝楼下走去。

    夜深沉,空气寒瑟而萧索,令狐绝残留的语音有如抖索的琴弦,是那么震人心弦,那么令人感动,每一个字都是这般坚实,敦厚,真挚,含了无限的激励,在青风质朴的感受里,没有一丁点疵瑕,一丁点矫作……

    目注着令狐绝消失于夜色的背影,在众人迷惑的眼神中一直失魂落魄般的青风突然探出身子,撕心裂肺般大吼道:“师团长,等着我,我一定会活下来。”

    那乳虎咆哮般的吼声,令狐绝听见了,他微微一笑,他这个决定来源于玄风的提醒:这个少年身上有股常人不具备的血煞之气,如果和血精灵缔结契约,俩者相铺相成,前途不可限量。

    缓步走着,令狐绝心里默数:吴邪、瞳儿、再加上这个青风,君临堂后继之人也不少了。

    “我看好吴邪。这个少年根骨、心性都不错,最主要是能忍,有大将之风。”体内的夜魅开始发表她的意见。

    “不,不,魅公主,这个我可有不同意见,我认为青风这孩子更好,性格淳厚,善良,又身居血煞之气,你是不知道,只要他修炼我族的秘技,在我族族人的辅助下,那进度,一日千里,数年后,足可以赶上猎鹰。”玄风见猎心喜,反驳道。

    俩人争论着,可令狐绝却不参与,在他心里,其实更看好那个和他有仇的瞳儿,这个少年,天赋高,性格坚毅,而且胆大,有那么一股狠劲。

    他暗自评价着,全然不知自己忽略了一个最像他的孩子。

    在明特城的一幢民居的后院,淡淡的月光落下,鹅掌大的雪花满天飞舞,削面的寒风也在呼啸的吹着,天气冷得连空气都好似被冻结了一般。可就是这样的深夜,这样的天气,一个瘦小的身影在院内腾跃挪移,从他脸上流着的汗水来看,应该是练了很长一段时间。

    在一声压低嗓门的轻叱中,他缓缓收势,梳理了一下凌乱的长发,露出的红彤彤小脸正是红月部落幸存的孩童之一:卢卡斯。自从住进明特城后,他就从来没有间断过这种刻苦的训练。虽然前些日子他听到令狐叔叔千里复仇,大胜而归的消息,可他没有一丝的喜悦,在他的心里,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成为像令狐叔叔这样的人,守护红月部落,不容任何人再来侵犯。

    他仰起脸,目注着红月部落的方向,一股骇人坚定,又自他那眼角微微上挑的俊眼中暴射出来,喃喃道:“修达族长,我没忘记你说的话,等令狐叔叔老了,我来守护红月部落。”

    冥冥中,他仿似看见,修达族长粗犷的脸庞正在天空中向他点头,露出笑脸。刹那间,泪珠儿滑落,在还未落地之时,他一抹眼眶,再度腾跃起来。灭族的杀伐,让这个心智早熟的孩子,提早领略到生存的残酷,也造就了他那颗欲成为强者,想要守护的心!(未完待续。。)

第四百三十五章 青菱玉莲(1)

    而此时,令狐绝在营地内见到了俩个令他意想不到的人——马琳娜和瓦须。“你们怎么来了?”令狐绝惊诧之余,豁然迎上,用力摇撼着瓦须的手,目光真挚而喜悦。

    瓦须也憨厚的笑着,满脸敬仰激动之色流露无遗,他张口想说什么,却又翕动着嘴唇说不出来,只是侧转脸,把目光移到马琳娜的身上。

    马琳娜还是裹着那件白色的裘袍,疲怯的俏立着,见令狐绝的目光移向自己,一抹艳而柔婉的笑容浮起,盈盈半弯行礼后道:“令狐大哥,好久不见。”

    “呵呵,坐。”令狐绝热切地招呼着,见瓦须还略带窘迫的站着,赶紧含笑拉他坐下,道:“怎么?几月不见,变生分了?”

    脸立刻涨红,瓦许急忙摆手解释道:“没——有,兄——弟。”

    豁然大笑后,令狐绝啜了一口一直在旁相伴的曼丝添上的香茗,十分真挚地道:“天寒地冻,这一路受苦了吧?可有什么变故?”

    莫名的心弦一颤,马琳娜有些慌乱地抢先道:“没什么,遇到了点小麻烦,幸好有人相助。”生怕令狐绝再细问下去,立刻岔开话题道:“令狐大哥,你怎么好端端的打起仗来?”

    笑了笑,令狐绝爽脆地道:“此事说来话长,对了,你们是怎么找到这里来的?”

    眸子里突然射出一股奇异的光芒,马琳娜有些雀跃地道:“令狐大哥,我真没想到。你在大陆上竟然有如此大的名声。我们一进渤海城。满耳朵都是你的名字。”

    直觉的感到马琳娜有所变化。没有初见时的童真和腼腆,也没有在龙龟族见到时的幽怨和安静,反而多了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世故意味。这意味让他有些不喜,但没有表现出来,估摸着俩人的来意,令狐绝笑着,很干脆地道:“是不是粮食出了问题?”

    瓦须有些不好意思的迟疑着,两只手掌绞合在一起轻轻拨弄。而马琳娜却有些轻描淡写地道:“令狐大哥。这是小事,我们来的主要目的还是想请你回龙龟族一趟。”

    有些错杂,令狐绝迷惑中略带紧张地道:“是不是族里出了什么问题?”

    看着令狐绝凝重的神色,马琳娜错以为他是在关心自己,甜蜜的面庞一红,有一种奇异的骄傲与欣慰感觉自心底升起,娇嗔道:“不是,是外公的意思,具体为什么我们也不是很清楚,而是让我们务必请令狐大哥去一趟。”

    她这一说。提醒了令狐绝,让他记起自己在离开龙龟族的时候曾收到过的灵台传音。难道是因为这个?令狐绝沉吟了片刻。眼眸望着宝蓝盖杯口上,袅袅上升的热气,平静的道:“琳娜,瓦须,你们也看到了,我实在是走不开。”

    犹豫了一下,瓦许的唇角肉须不由自主的急速抽动着,像是十分艰辛的道:“赤——子之——心。”

    如遭雷击般一怔,令狐绝表情显得有些怪异,语气也变得低沉:“瓦须,这是什么意思?”

    瓦须一时接上不口,把求援的目光移到马琳娜身上,马琳娜忽而展颜一笑,道:“令狐大哥,这是外公让我们说的,他说如果你有事脱不开身,就说这四个字,说你听完后一定会前去。”

    心弦儿还在微颤,令狐绝含有深意的看了俩人一眼。赤子之心可以说是他身上最大的秘密,连身边的兄弟都不知道,他们是如何得知的?思虑着,他再次想到了那个神秘的灵台传音,难道真是帝级强者?他轻轻吁了一口气,仰首注视屋顶。

    马琳娜见他没有说话,装着不在意的理理鬓发,斜睨了他两眼,面靥上有点红晕,低声道:“如果真的不能去,那就算了,反正我们已经把你现在的情况告诉了外公。”

    徐徐收回目光,令狐绝微笑道:“琳娜,瓦须,你们远道而来,想必累了,先休息一晚,有些事我们明日再说。”

    曼丝察言观色,立刻道:“俩位,这边请。”

    马琳娜和瓦须站了起来,令狐绝起身送到门口,又寒暄了几句,才拱手话别。身处房门之外的令狐绝望望天色,离破晓还有俩个左右的时辰,夜空中,星辰眨眼,有一股冷瑟的空气浮游在周遭。

    “阿绝,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他们是如何得知你身居赤子之心的。”玄风已迫不及待的在体内询问道。他和夜魅都没去过无尽之海,只是在令狐绝偶尔的言谈中,才大致的了解一些。

    令狐绝把自己在深海龙龟族遇到的几桩异事详细的说了一遍,夜魅和玄风也深深震惊于灵台传音这件事上。对于海族,平时他们也不太涉及,所以所知甚少。讨论了一会,也没得出什么结论。

    正当令狐绝想回房休息时,西方天际传来一阵尖锐而波颤的飞掠声,他侧脸一望,只见漆黑的苍穹中高飞来几团火球,宛如流星般,拖着芒尾,急速朝北城楼凌空而落,“嘣——哗啦啦”“轰——隆隆”的巨大爆震声,便一波接着一波的夹着浓烟烈火冲天飞扬!

    不好。令狐绝暗叫一声,化出精灵双翼,立刻朝北城飞去。他知道这飞来的是什么玩意?那是魔法抛石机射来的巨石火弹,威力之强,根本不是人力可以阻挡。唯一能阻止它的,就是城楼上的魔法结界。可猎鹰师团最缺的是什么?就是魔法师,没有足够的魔法师调配,就算金灵他们昼夜守在城楼,也无济于事。

    急速飞行着,还未赶到,又是一群巨石火弹从天而降,漆黑的夜空在瞬间被染的猩红。

    入鬓的双眉斜竖如刃,令狐绝放眼望去,现在。北城楼几乎已成了修罗场。四处都是腾冲的烟火。四处全是蓬洒的泥墙,而箭楼,哨塔“哗啦啦”的倒塌着,呼轰的燃烧爆裂声起落不息,人影在奔掠惊叫,而从要塞飞来的巨石火弹仍然雨似般的飞落,“蹦——啪”“嘣——啪”的震爆声夹在尖啸的物体破空声里,一股一股的火舌冲天而起。黑雾浓烟弥漫成了一片,碎屑残物迸射掠抛,好一副惨厉的景象!

    在迷漫的浓烟焰火中,令狐绝飞到了城楼之上,说来也怪,他一到城楼,再不见巨石火弹飞来,夜色又变得凄寒如水,只是天地间多了一道燃烧的火墙。

    慌乱奔掠的人群中,有人注意到了他。是横万水,他现在是明特旗的副旗领。跑过来,粗野的脸庞上沾满了尘灰,两手在露于铠甲之外的破碎长袍上拭擦后行了个军礼道:“师团长。”

    嘴角痉孪了一下,令狐绝收起了精灵双翼,在黑雾中缓缓转身道:“今日是你当值?”

    胸口略有些急速起伏,横万水沉声道:“是卑职。”

    “把伤者立刻送往营地,让金灵他(她)们救治,就说是我的命令。”令狐绝踱进一步,目光却朝四周扫过。

    “小七,小七。”一个暗哑着嗓子的哀号声在迷茫的烟雾中响起。

    令狐绝急跃而去,只见一个四旬左右的士兵杀猪似的长嚎着,怀里还抱着一个比他年轻许多的士兵,那士兵显然还未曾死去,胸口剧烈起伏着,每一个起伏,嘴角都溢出鲜血。

    “让我看看。”令狐绝快步走到俩人身前,蹲下身,手掌贴上那年轻士兵的胸口,一缕白光透入。

    睁开迷蒙的泪眼,那年长士兵心头跳了一记,嘴唇急速翁动,可是,却连一个字的单音也无法表达。

    在魔法的作用下,那个年轻士兵悠悠睁开眼,他黯淡而逐渐扩散的瞳孔中映入令狐绝的脸庞,突然精神一振,可惜他已不能说话了,喉头一阵阵的咕噜着,喘息粗浊而含混,但他竭力侧首看着令狐绝,一次又一次的将嘴唇咧成微笑之状,他要使师团长知道他心中的激动、坦然,以及无憾……

    这些,令狐绝都能感觉到,看着这张年轻的脸庞,不禁难过异常,这士兵胸骨碎裂,心脉已断,再无半点活下去的可能。意念转动,他低沉的道:“可有什么话想留下?”

    本来还想请师团长救救自己侄儿的那个年长士兵闻言之下,老泪纵横,颤着手儿擦着侄儿唇边的血迹,抖颤着道:“小七,你看到了吗?你每日念叨的师团长来送你了——————”

    在魔法作用下,那个年轻士兵举了举手指,一个几乎不可闻的语音吐出:“家。”话音刚落,身躯猛然的抽搐后,寂然不动。

    “小七。”那个年长士兵可怖而悲戚地嘶叫着,瘫坐在地上。

    强忍着心头的悲痛,令狐绝把那年轻士兵的尸体抱了起来,黑雾冒起,绚丽华贵的精灵双翼缓缓一张后,猛然一挥,带着令狐绝一飞而起。

    面朝东方,令狐绝缓缓扇舞着双翼悬浮在半空,那士兵的尸体平躺着他怀中,看上去凄凉而孤寂,有一股无尽的悲伤侵袭着天地。

    “兄弟,回家。”宛如魔神般的令狐绝垂下眼帘,黯然地说了一句后,把尸体往空中使劲一抛,那尸体双臂张开,好似要拥抱遥远的故土,拥抱万里外的家乡,拥抱这那抹云,那一片风,那一缕熟悉而甜蜜的韵息般在空中仰天而抱。

    俩股火焰从令狐绝的掌心处射出,汇成一朵缓缓旋转的莲花,托住了那掉下来的尸体,尸体宛如凤凰涅槃般燃烧着。

    城楼上表情恐慌,目光失措的士兵被这突如其来的奇景给吸引了,他们先前忙着救治,没有察觉师团长的到来,这一看,把他们的目光都定住了,刹那间,胸口都有股热血在激荡。

    火葬,是死去将士最好的归宿,也是令狐绝此刻唯一能帮这个年轻士兵做的。

    望着逐渐熄灭的莲火,他哀凉的道:“兄弟,走好。”说完,摔摔头,猛然回旋,如流虹一般朝城内射去。

    回到营地,令狐绝把自己关进了房中,他知道,西亚会处理善后的事。在掩门的刹那,他的泪珠儿落下来了,他觉得自己有些对不住那些死去的士兵,为了自己虚幻而狂妄的守护,让这些年轻的生命还未完全绽放便已经凋谢。

    伤感是挥之不去的,可他还是很快的回到了现实中,要是没有先前精灵女皇的那番指点,他可能会对科特鲁帝国的这次举动觉得茫然,而现在,他很清楚,对手如此做不是为了攻城,而是为了给他制造压力,让他知道魔法师的重要性。从而达到让他向精灵族求援,把精灵族卷入战役的目的。

    至于残月族为什么非要把精灵族卷进来,他不知道,但有一点他清楚,过去的一段日子,自己在精灵族发生的事,残月族很清楚,这已经足够说明一些问题。女皇之所以袖手旁观,恐怕不仅仅是担心外敌,更多是怕内乱。

    该怎么办呢?冷静下来的令狐绝思索着对策,考虑着如何才能尽快的拿下要塞。想着,回荡着,思潮像波浪般在脑海里**涌旋,最后,一抹冷酷的意韵浮于唇角。

    天未破晓,忙了一夜的西亚就被同样彻夜制定计划的令狐绝给逮住了,俩人关在房内商量了许久,出来后,几匹鹰马就扬翼而起。怕中途出什么变故,三个时辰后,又是几匹鹰马离城而去。

    而此时,在要塞内,各族强者也再无往日的悠闲了,聚在一起商量着昨夜出现的异象。他们都精通药理草气,根据异象出现的时间、地形,很快就推算出是何种灵草。刹那间,各族强者纷纷传讯,得回来的结果几乎一致:立刻前去窥探,如果确认,合力拿下。

    就在他们商量着如果真是青菱玉莲,各族将如何分配之时,在一间房内,村上和幽王也低声讨论着:“这也太巧了,会不会又是那小子的诡计?”幽王阴森森地道,每到提及令狐绝这个名字,他语气里总有那么一股怨毒。

    “很有可能,他那个神通既然能幻化出皇级强者,想来幻化这等奇景也不是什么难事?何况,你不是说在那沼泽还有他一个帮手吗?”村上眼眸泛着绿光,冷冷地道。

    “那王级魔兽是不是和他有关,本王不敢确定。”幽王老老实实的回答道。当日,他虽然负伤而逃,但后来想想,又仿似觉得那珈蓝魔蛤应该和令狐绝没什么关系,否则,后来营地一战,令狐绝也不至于逃的如此狼狈。

    村上浮起一抹嘲弄的笑意,他微挺了挺坚实的胸膛,沉着嗓子道:“有没有关系,不重要了。”

    幽王不明白他话里的含义,碍于面子,又不好直接问,只能换个话题道:“那要不要阻止他们?”他口中的他们指的是各族的强者。

    村上摆摆手,意味深长地道:“这事阻止的了吗?更何况如果这事真是令狐绝搞出来的,那说明他已经知道我们的真实意图,想先下手,然后混水摸鱼,不错的计策,可惜,可惜啊。”

    幽王更听不懂了,每次跟村上交谈,对他这个真正王级强者的智慧都是一次打击。

    有些事是该到说了的时候,村上压低声音在幽王耳边耳语了几句,幽王开始一怔,但随即唇角浮起一抹残忍狠毒的笑意。

    “那好,本王就下去办了。”幽王咧着嘴笑道,微微点头示意后,缓步踏出。

    村上的眼神随着再度掩上的门扉,也变得阴毒,喃喃道:“青菱玉莲,令狐绝,你倒是好算计,可惜总归是作茧自缚,还要累及他人。”(未完待续。。)

第四百三十五章 青菱玉莲(2)

    午后,稍小憩了会的令狐绝独自一人在院中负手卓立,为了方便他出入,西亚给他换了一间精舍,虽也在营地内,却独门独户,想来以前应该是师团长一级的将领居所。

    院内,还有一株古趣盈然的腊梅,虽然此刻没白雪相称,但也怒放枝头,枝桠纵横交错的伸曲中,缤纷嫣红吐着淡淡的幽香。

    令狐绝虽看似静静地凝望着那一朵朵含笑的梅花,但心思却全不在这儿,昨夜的连番变故,让他此刻想明白了一件事,很多事不能想的太长远,想多了,反而不利于行。

    忍一时,不是求风平浪静,而是为变本加厉,这是他从青风身上看到的。

    守一步,也未必是海阔天空,有可能是英年早逝。这是他从那个死去士兵那里感受到的。

    既然如此,他也就放下了,豁出去了,他令狐绝和身边兄弟的命也不比那些士兵尊贵,又何必畏缩呢?多虑呢?人活一世,就如同着腊梅一季,不能傲雪枝头,还不如嫣红落地,豁出这百多斤身子骨和十数万将士的命,有什么好顾忌的。

    他这么一想,体内的赤子晶心又是一道霞光萦绕,更显晶莹剔透。

    难道天意真是如此血腥?令狐绝感受到赤子晶心的异变,苦笑了一下,顺手摘了一朵梅花在手中揉弄,散碎的花瓣自他指间飘落在地上,这微小的动作,正映射出他此刻心中激荡的杀气。

    落地缤纷中,一阵沙沙的脚步声轻悄地响自身后。不用回头。也知道来的是谁?虽然心中早已没有任何微妙的情绪。但来者是客,他只能缓缓转过身,含笑相迎。

    三丈外,马琳娜款步生姿的朝他行来,脸色带着些许苍白,有那么一丝丝弱不禁风的病态美。

    “瓦须呢?”令狐绝淡淡地道,展现一丝微笑在唇角。

    “怎么?令狐大哥,我就不能一个人来看看你。”唇角荡漾着一抹轻柔而深邃的微笑。马琳娜答非所问地道,瓦须是她故意支走的,借机想探探令狐绝到底对她情意到有多少。

    “琳娜,你好像变了许多。”令狐绝皱皱眉,直言不讳道。

    “是嘛?或许吧,人总是会变的。”轻轻叹了口气,马琳娜语带双关地道。她其实也知道自己变了,但一直认为,让自己改变的是龙龟族,是令狐绝。全然不知。她体内的情花之毒已开始蔓延了。

    话不投机,令狐绝有些尴尬的呆了一下后。平静的道:“我已经让人去准备粮食了,但数量不会太多,只能聊表心意。”

    马琳娜志不在此,轻声道谢后,忽然抿着唇儿一笑,有一股说不出的味道:“令狐大哥,你还记得吗?当年我们相遇时的情景。”

    令狐绝不好回答,只是微嗯了一声,心中思索着如何在不伤她自尊的情况下,摆脱这种窘况。

    可此时,马琳娜已陷入了某种甜蜜的回忆中,眼眸痴痴的看着腊梅,小巧的鼻翘儿微微翕动。还别说,现在的神情,倒有几分和令狐绝初见时的韵味。她自顾自地说着:“你说,当初我要是不走,你还会来找我吗?”

    这**裸的表白,让令狐绝有些受不了,如今的他早已没有刚出部落时的青涩,虽然本性没什么变化,但具体到某个细节,那变化是很大的。刚想说话,夜魅就匆匆走来,她看到马琳娜,柳眉儿微蹙,很不客气的冷哼了一声。

    这声冷哼,把马琳娜从自我的幻境中惊醒,转身细端详的目光里刹那的惊艳中浮起一抹难以察觉的敌意后,却带出一份惊叹似的赞美道:“好漂亮的姐姐,令狐大哥,她是谁?”

    “她。”令狐绝的话刚出口,就立刻意识到这是个机会,淡淡一笑后,轻柔的道:“琳娜,我给你介绍,这是魅儿。”

    这句魅儿一出口,俩个女子皆是一楞,马琳娜觉得有一股凉意自心底升起,她哆嗦了一下。而夜魅玉脸上先浮映出一抹说不出的古怪神色,但瞬即隐现,她是聪明人,自然明白令狐绝的用意,望向令狐绝的目光立刻深情得不带一点诱惑的温柔,这对她来说,根本没一丁点的难度。

    很多种难言的滋味浮在她的心头,也浮在马琳娜的心头,马琳娜强颜一笑后,道:“那令狐大哥,我不打扰你了。”说完,黯然向前走去,也不知道为什么,在和夜魅擦肩而过时,心中升起一股怨毒,这对以前的她是不可想象的,但此刻,浮现的却是如此的理所当然。

    望着马琳娜远走的背影,夜魅那两个美丽得令人心醉的小酒涡浮漾开来,她娇媚地道:“你刚才叫我什么?没听清楚?再说一次。”

    令狐绝不由怔住了,随即苦涩一笑,以夜魅的聪慧,岂会不明白他的用意?

    夜魅也不敢再调笑下去,只是浅笑着道:“怎么好像每个你身边的女子,都和你有这样,那样的关系。”她话一说完,脸儿就浮起红霞,要说令狐绝身边的女子,关系现在最亲密了,除了思思外,就是她和曼丝了。

    令狐绝不想在这种事情上纠缠下去,沉穆的道:“怎么样?”先前,他让夜魅乘着魔月去沼泽逛了一圈,一是看看各族有什么动向,二来,如此大的异象,要是没有人过去看,那反而令人生疑。夜魅的身份去最合适,就算和各族的强者相遇,也不会有什么纠葛。

    夜魅还在回味方才令狐绝叫她魅儿时的那种滋味,闻言怔了一下后肯定的点首道:“我看到不少四象宗的弟子进入了沼泽,想必各族的强者今晚都会过去。”

    “那就好。”令狐绝微微颌首道,目光里的神色古怪而又深沉,如一口千年古井。没有人知道那里含蕴着什么意思……

    入夜。令狐绝又出发了。和昨天相比,他今天去的要早的多,特意绕了个圈,从沼泽的另外一边进入,极其谨慎和小心的向前潜行。

    由于“大鹰眼术”的存在,在绕个弧圈后,他就把沼泽内的形势摸的一清二楚,今夜。进入沼泽的人还真不少,除了各族的强者,四象宗有近百名帅、侯级的弟子进入,他们按照各自的区域分布开来,显然是为了在第一时间确定青菱玉莲的方位。

    各族的强者,大都集中在沼泽的中央,在这些人中,有俩个人引起了令狐绝的注意,一个是猛甲族的中年武士,眉毛浓恶而黝黑。双目尖锐如鹰,隆鼻。嘴唇削薄如刃,威武的身躯裹在流淌着异彩的皮甲中,顾盼之间,形色威猛如狮。

    另外一个是站在金莲长老身前的中年女子,风韵犹存,仪态万端,翠绿的裘袄,翠绿的百花裙,眉目之间,有一番令人不敢逼视的脱俗。

    俩人都是半步战王,巧的是玄风刚好都认识。那猛甲族的中年武士叫猛扎,而那花族女子叫海棠,别看她看不去年纪不大,但实际上却是老牌的半步战王,曾经在一处秘境还跟玄风有过争执。

    这些人一个个站在耸立的石头上,脸色都显得极其凝重,不时把眼角的余光滑向不远处,飘然而立的夜魅。他们都知道这个女子的身份以及她和令狐绝的那层关系,也知道她身边有只墨云仙鹤,气氛有些压抑,有些令人感到泛闷,就好似暴风雨来临之前,那股令人不安的沉静一般。

    已经潜入泥沼内的令狐绝悄悄地移远了,他要选择一个最为稳妥,且离魔蛤居所不近不远的地点再释放随心法则,毕竟,法则是模拟不出香味的,要是距离太近,那露馅的可能就会大很多。

    这一潜移,就是半个多时辰,泥沼不比江河,就算身居水灵母和土系法则的令狐绝移动起来也十分不便。

    等他再次从沼处探出头的时候,离各族强者已有近十里之遥,而离他最近的一个弟子也在一里开外。这个距离他是推算过的,等各族强者赶到的时候,按青菱玉莲出现的时间跨度,法则模拟的异象刚好消散,之所以如此做,那是因为今夜他还不想动手。

    先前,他考虑一下,认为各族强者对青菱玉莲应该还存有疑心,血族的强者极有可能会伺机接应。所以,今夜他想假戏真做一番,让各族强者确定青菱玉莲的准确位置,打消他们的疑虑,然后在明天晚上,他们心神完全被青菱玉莲吸引时,再突起发难。

    泥沼的气味是刺鼻而难闻的,可令狐绝却仿似未觉,一双眸子定定注视着朝中偏移的寒月,望着浮荡在月色里的残云,推敲着接下来的每一个步骤。

    时间在泥沼冒出气泡的“噗噗”声中悄然流逝,就在寒月当空的刹那,蓄势已久的法则随心倏尔释放,在假“青菱玉莲”出现的瞬间,令狐绝猛然下沉,整个人潜进了泥沼深处。

    一股青白如玉的气柱渲染着夜色,一声长啸中,屏息等待的各族强者在霎时身形如电般跃起。夜魅第一个掠身纵起,俩条身影却后发而至,把她拦了下来。

    身影如鬼魅般一旋,落在旁侧一块石头上的夜魅冷冷注视着几丈外的猛扎和海棠,阴沉地道:“怎么?想吃独食?”

    同样立于一块石头上的猛扎,双臂环抱在胸,厉声道:“魅公主,想吃独食的恐怕是你吧?”

    接着他的语尾,身形似一片毫无重量的羽毛般立于泥面上的海棠,嫣然一笑后客气地道:“魅公主,虽说天材地宝,见者有份,各凭福缘,但你有墨云仙鹤,这对我等可不太公平,所以失礼之处,还望见谅。”

    略带嘲弄的一笑,夜魅仰起脖颈,冷傲地道:“就凭你们俩个,拦的住我吗?”

    尖利的目光一转,猛扎刚想开口,海棠已经笑颜如花的开口道:“魅公主,我们俩个自认不是墨云仙鹤的对手,可拦上一拦,想必足够了。更何况。你别忘记。血族可对你那个意中人虎视眈眈。”

    她轻描淡写的语气中蕴含着显而易见的威吓。让夜魅秀眉微微一簇。这个表情她是装出来的,为了提防血族趁机暗袭多伦城,墨云和烈炎根本就没出来。仿似是在思索,沉吟了片刻后,夜魅冷冷一哼,也不说话,身影晃闪中,已朝沼泽外跃去。

    体内蓄势的斗气缓缓松下。猛扎沉着面孔,重重地哼了一声。而海棠稍加犹豫地道:“看来她没把仙鹤带出来。”

    猛扎不以为然地道:“带出来又怎么样?墨云仙鹤虽是王级神兽,但战斗力不强,凭我们俩人,取胜或不可能,但拖上一段时间应该没问题。”

    瞅着远处贯通天地的朦胧气柱,海棠收起了那抹浅笑,神情变得凝重:“可明天呢?”

    猛扎微微一楞,他明白海棠的意思,夜魅之所以轻易离去。也料到今夜这个距离,他们注定会无功而返。稍微迟疑地也将目光投注于远处已开始有些涣散的气柱。神色中,流露出一股特别阴鸠深沉的意味来……

    缓缓的,海棠道:“看来血族的那片莲叶是少不了。”在他们分配这株青菱玉莲时,自知不能靠近的血族代表,提出了要分一片莲叶,当初他们没有立刻答应,可现在想来,是免不了了。

    猛扎也微微颌首,没有血族的牵制,令狐绝那边的势力倾巢而出的话,他们是抵挡不住的。

    在俩人默不作声的注视下,远处的气柱涣散,残留出一片如烟缭绕般的灵雾。

    在忐忑和激动中,他们等待着,不一会,数十道人影远远跃来,迅速移近。最先到达的是同为半步王者的金花长老。“怎么样?”海棠秀眉处牵起一抹兴奋,急切地道。

    因海外坊市的事而降职的金花长老双眸精光暴射地道:“是青菱玉莲,与图册上描绘的一般无二,可惜等我们赶到的时候,它已隐入泥沼。现在,残月族和百草族正在周遭设置魔法结界。”

    海棠微微颌首,百草族是采取灵草的行家,对这种天材异草自然有自己的一套方法。抿着唇,继续道:“可有什么魔兽守护?”说这话的时候,她略显紧张,像这等品级的灵草,基本都有高等阶的魔兽在旁侧垂涎欲滴。

    金花长老摇摇头道:“没见到,想来不会过于强大,不然早就出来驱赶。”

    海棠再度颌首,大陆上灵气未复,一些野生的神兽、魔兽虽然血脉强大,天赋妖孽,但战力普遍不强,还不如各族饲养的神兽、圣兽。

    就在各族强者兴奋地各自窃窃私语之时,在泥沼下默默移行的令狐绝却突然感到的有着极不舒服的感受,好似有一双无形的眼眸从他的身上扫过,那种冷瑟敌对气息和初见珈蓝魔蛤时有些相似,却又有些不同。

    难道除了珈蓝魔蛤外此处还有强大的魔兽?令狐绝心头浮起了一丝疑惑,他知道刚才那一扫而过的感觉,是种气息的查探,可一般来说,魔兽到了一定境界,都有区域划分,很少在同一块区域出现俩只王级魔兽。

    他暂时停止了移动,魔晶半旋,土系法则气息蔓延出去,在无风的地方,他的“大鹰眼术”是无法施展的,可这气息有如泥沉大海,就在他想收回的时候,一股强大而熟悉的气息感应过来,并迅速的朝他移近。

    是珈蓝魔蛤。令狐绝刚想迎上去的时候,那气息竟然调转了方向,朝另外一侧移去。

    “它想干什么?”令狐绝心生疑窦之时,一股强大的魔法力从四周浮动的泥沼挤压过来,让他感到内腑一阵翻涌绞痛,他窒了一窒,瞬间明白了是有人在设置魔法结界,也同时明白珈蓝魔蛤因何而来。

    双臂暗劲一注,周身隐有水波涟漪,令狐绝借着水灵母的妙用,朝上窜去。还未等他浮出沼面,整个泥沼仿似沸腾般浮荡起来。知道是珈蓝魔蛤动手了,令狐绝潜到一块浮石的下沿,慢慢的伸出头去。目光始才触及情景的剎那,他几乎失声大叫了出来。

    沼面,泥潭翻滚中,珈蓝魔蛤红色的舌信急速伸缩,快得象疾逝的流光般朝一个身穿月色长袍的残月族人卷去。那残月族的强者是个魔法师,措不及防下升起的魔法护罩被瞬间洞穿。一声使人毛发悚然的尖锐惨号合着漫天的血雾倏起。

    如果只是这样。令狐绝不会惊诧。令他极度震惊的是在魔蛤的旁边,竟然还有一只蛤蟆类的魔兽,身躯比魔蛤略小,四肢粗短浮于泥沼间,形像狞恶,尚生有一片片紫红色的鏻片,头上一支珊瑚般晶莹支叉的独角,正在微微颤动。

    它毫无声息的将口微张。一股粉红色的气柱射出,鼓膜随之急剧的收缩,其状令人惊惧作呕已极。

    宛若气机相引一般,一个急速飞旋的百草族强者滞空的身影竟被硬生生的扯落,未见那奇怪魔兽做出任何纵跃的动作,整个躯体已突然飞了上去,那个百草族强者的长马脸业已惊成了腊黄,他右手翻处,一颗黑黝黝的怪异兵器便现了出来。那是一把以焦钢铸造而成的短柄手锄,怪叫着猛翻双臂向后抡砸。

    那魔兽身躯虽大而笨重。但行动却快得出奇,只是微微一晃。就再度落入泥沼之中。“呱”声再起,紫光浮现,那个才中阶爵级的百草族强者被这蕴含空间之力的紫光击中,整个躯体迸裂开来,五脏六腑挤压成一团血雾落了下来。

    “是王级魔兽。”远处听到惨叫声跃过来的其他百草族、残月族的强者惊呼一声后,如惊雀般分散,落荒而逃。

    珈蓝魔蛤也不追赶,反而朝令狐绝藏身的方向“呱”叫了一声。而另外那只生有珊瑚般独角的魔兽却在有意无意间向令狐绝瞥了一眼,虽然,这目光中的敌意并不明显,但机警敏感的令狐绝,已可自那一瞥的目光中,多少发现了一些厌恶和警告的意味。

    珈蓝魔蛤又呱叫一声,仿似对另外一只魔兽述说什么一般,让那只魔兽心有不甘的跟随它缓缓下沉的躯体没入了泥沼之中。

    这一系列的变化让令狐绝口呆目瞪,而此时,体内的玄风冷静地道:“另外那只是冰珊角腹蟾,是冰、土双系的高阶魔兽,看体型,应该是雌性的,很有可能是那只珈蓝魔蛤的配偶。”

    他这一说,让令狐绝有种拨云见月的豁朗,这只冰珊角腹蟾比珈蓝魔蛤弱了不少,只有巅峰爵级。可先前的迷惑去了,新的迷惑又来了,按理说,像这等境界的魔兽,已经具有灵智,除非有人主动攻击,不然不会做什么吃力不讨好的事。

    想不明白,令狐绝干脆就不想了。跃出泥沼,急速朝另外一个方向跃去,珈蓝魔蛤和那只冰珊角腹蟾的突然插手,打乱了他的部署,他必须好好静下心来想一想。

    出了沼泽,令狐绝盘膝坐在草地上,静心推敲着各族接下来可能会有的反应。在他的意识里,各族是应该知道珈蓝魔蛤的存在,只是会不会把他和这件事联系起来,那他就无从得知了。不过有一点他可以肯定,不管如何,青菱玉莲的诱惑是谁也抵挡不住的,各族强者明天依旧会过来。至于会有什么手段,就不在他的考虑之中。

    玄风知道令狐绝在想什么,宽慰道:“这样也好,这样一来,各族强者都会认为魔蛤是守护青菱玉莲的魔兽,注意力都会集中在魔蛤身上,便于你行事。”

    想想也对,可他总觉得有什么不妥的地方,尤其是想起冰珊角腹蟾看他时那种厌恶和警告的眼神,更让他有种忐忑不安的感受。总觉得疏漏了什么,可又实在是想不出个所以然。

    就在他起身返回多伦城的时候,在沼泽的另外一边,各族强者都聚在一起,低声商量着对策,珈蓝魔蛤的出现即在他们的意料之中,又在他们的意料之外。意料之中的是,守护灵草的魔兽出现了,意外的是,这魔兽竟然是王级的。

    可不管他们怎么商量,正如令狐绝所料,夺取青菱玉莲的**没有丝毫减弱,反而更加愈发了。

    而此时,多伦城血腥的一幕也拉开了帷幕!(未完待续。。)

第四百三十六章 九转神魂香(1)

    一处靠近城门的街口,横七竖八的躺了一地尸体,全部是猎鹰士兵。从他们倒卧的位置和不多的溅血量来看,他们死前没有任何的抵抗,甚至也挣扎和惨叫都没有。

    负责防卫这个区域的曼丝和野狼赶到了,望着眼前的惨象,野狼狠狠跺了下脚,牙齿轻陷下唇,双手的骨节捏的“格格”作响。而曼丝却神色不变,依旧阴冷的蹲身查看着尸首。

    这一个小队的士兵致命伤全在咽喉处,伤口小而尖利,把整个喉管完全刺穿,出血量极少,而且呈紫色。

    一排手持火把的猎鹰士兵奔了过来,配合奇妙的面朝外分散开来。烈炎越出,骑在它背上的是一脸冷沉的西亚。为了提防对手强者的偷袭,烈炎已暂时成为西亚的坐骑。

    翻身跃下,目光急速扫过后,西亚低促的道:“有没有幸存下来的士兵?”

    “没有。”曼丝低沉地侧脸道,她把尸体的手轻轻的放在胸口的位置后,缓缓站起身来,继续道:“从伤痕看,动手的应该是血族人,而且不止一个,他们能避开空中巡视的鹰马,境界应该都不低于爵级。”

    “爵级。”西亚喃喃道,唇角抽搐了几下,他不是害怕,而是自嘲,这等袭杀,对他来说,已经超过了普通战争的范畴,让他有种无从着手的懊恼。他自认是个合格的将帅,可面对这些来去无影的强者,他实在不知道该如何去布防?他甚至不知道,当那些人面对面的站在他身前的时候。他派谁去应敌能稳操胜券。

    心思极度细腻的曼丝明白西亚的窘迫。一个人的实力和眼界决定他所能采用的计谋和手段。这已经和智慧无关。于是,低声道:“看来要让墨云负责协防了,否则,如此大的区域,我们首尾难顾。”

    心头怒火早已大起,野狼忿忿不平地道:“这些杂碎,竟然朝普通士兵下手,还有没有一点强者的尊严。”他的愤怒不是没有道理。爵级强者暗杀普通士兵,这手段比无耻还要卑鄙。

    西亚微微颌首,刚想说话,东城方向响起了一声激亢的长啸。

    曼丝和野狼神色立变,几乎同时双足猛点,以骇人听闻的快速,摇曳而去。

    东门附近的临街巷口,也倒卧着一地的士兵尸体,刚发出示警长啸的龙飘云在尸堆中踉跄而退,他的右肩上。业已是腥赤一片,白衣浸红。越见艳丽!

    冷森的一笑,李成显刀锋偏斜,猝然再落,同和他一组的那俩个四象宗长老也闷声不响的狂卷而上,锋利无匹的刀刃似刽子手的血眼,那么无情而冷酷的直砍而下。

    龙飘云闷吼半声,萧罡连舞成一道晶莹深厚的光带,背脊奇异的一弯,已猝然在光带的耀亮尚未消失前退出五步!

    劈碎萧罡,李成显那风干橘子皮般的面孔绷的紧紧的,他哼了一声,右臂抡起一个圆月似的弧线,手腕轻颤,急剧抖颤出**刀光,像升涨的潮汐,浩荡而层层不绝的卷追而去!

    那俩个四象宗长老是李成显的心腹,和他相处多年,自然清楚他的习性,俩侧绕开,隼猛至极的切断了龙飘云任何可以闪避的方位。

    本想拖延时间的龙飘云意识到自己没有丝毫躲避的机会,当机立断下,大喝一声:“天道、连绵。”斑竹洞箫化为**碧浪朝近身的刀光涌去。

    李成显仰身倒翻而出,以他半步王级的境界也不敢硬接这来势汹汹、连绵不绝的刀影,毕竟对方也是大名鼎鼎的龙爵。

    没有做任何考虑,血气浮动的龙飘云大旋步扑向斜侧,洞箫扬起一片龙吟虎啸之声,幻起十一道浑厚的匹练,朝那个方向的四象宗长老飞去。

    “天道,锁江。”那四象宗长老强撑着怒叱道,他虽只是中阶爵级,却是极其少见的金系武者,在一片哗啦啦暴响中,一条宛如悬于崇山绝岭间的铁链幻光出现,歪扭扣锁着迎面飞来的箫影匹练。

    “呼”的一声,在一片铁链猛烈的震响里,那四象宗长老被撞退出一丈,仰跌出去的龙飘云却被一弧刀影掠过,他低嗥半声,右边大腿,已在刀光闪处被削去了一大片皮肉,血肉模糊中,露出白骨嶙峋!

    大口大口的喘息着,龙飘云双眸已有些灰浊,虽然自从清理干净体内的余毒后,他的修为愈发浑厚,可对手毕竟是一心想速战速决的半步王者,又有俩个爵级强者相助,他能撑到现在,已实属不易。

    ”死!”

    像是内心的狠厉全在这个死字上吼出,李成显寒眸怒睁,一步前踏,手中之刀亦如浩日之辉当头劈落。也难怪他愤恨,自从和令狐绝结怨以来,四象宗死伤的长老、弟子着实不少,已动了四象宗的根基。

    龙飘云全身一激灵,也顾不上什么颜面,手中洞箫流芒一点,在接触刀罡的刹那喷出口鲜血后,借着涌入体内的暗劲,贴地翻滚,就在他的身形堪堪滚出的瞬间,在他原先站立之处,已那么令人惊恐的现出了一道深刻的刀痕!

    “看你能躲几刀?”李成显冷冷一笑,轻蔑说话的同时,再度斜劈而下。

    正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一片汹涌如涛的黑雾浮现,彷若一张来自冥冥的网幕,悄无声息的迎卷而上。“轰”然巨响中,又跟着起了一串密如爆珠的响声与震动,四溢的劲风竟然没把黑雾驱散,反而更浓厚了。

    被黑雾笼罩,视线在瞬间受到干扰的李成显在震惊的同时一股莫名的愤怒冲上心头,他怒叱一声,横刀一旋,根据自己判断的位置朝龙飘云所在的方向撩去。

    不得不说,他的判断极为准确,胸口闷滞。五脏翻涌的龙飘云能感受到那反撩而来的刀风。却无力躲避。就在他心内升起一抹绝望之时,有一只手扯住了他的左腿,让他整个身体顺着这股拽力往下滑出,那刀风就擦着他的头皮,在石面上留下了一道刀痕。

    一股特殊的香味侵入他的鼻管,就在抬身的瞬间,一大团紫色的烟雾,已弥漫开来。同时弥漫的还有一股足以令人疯狂的奇臭。

    身处紫烟和黑雾双重包围的李成显,那干瘪的面孔已完全扭曲得变了形,煮熟的鸭子就这么飞了,他实在不甘啊,可不甘又怎么办?对方显然是个有领域法则或神通的强大魔法师,已不是他一时半会可以拿下的。于是,野狼似的嗥号一声:“撤。”

    那俩个被奇臭熏的血气溃散倒流的四象宗长老,勉强提聚一口斗气,仰身射出,双臂一振。紧跟李成显的身影闪电般隐入夜色之中!

    而此时,伤痕累累的龙飘云早被熏晕过来。自然不知道有个窈窕的身影在弥漫的紫烟中轻轻蹲下身,指尖搭了搭他的颈侧动脉后,喃喃自语道:“看在相识一场的份上,救你一次。”

    说完,俏身站起,伸出玉葱似的纤纤手指,结出一个手印后,那紫烟仿似被吸引般,倏尔凝成一团氤氲,并迅速拉长,随着那个已长身跃起的身影飘起,隐没。它隐没的部位很奇怪,竟是那身影的臀部位置。

    片刻后,从北门急速赶来的曼丝和野狼才凌然掠至,一落地,俩人皆是心头一凛,野狼看着静寂不动的龙飘云,以为他不行了,双眸瞳孔大张,煞气透达发梢,随看他步伐缓慢的移动,周遭的空气亦逐渐沉重黯然起来……

    曼丝心里也很是慌乱,但表面上还是冷静的不带一丁点情感的波震,她散立戒备,目光扫射四周,护卫着野狼缓缓蹲下。

    颤抖着,野狼把试了一下龙飘云的脉博,探探他的鼻息,于是,极度绷紧的面孔上,逐渐升起一抹安慰的微笑,像是黑夜中的一线阳光。

    半个时辰后,令狐绝回到了营地,老头儿等人齐聚一堂正等着他,当他听到龙爵受伤,百余名士兵身陨的消息后,他再也压抑不住心中的愤怒,把刚刚沏上水的茶杯砸了个稀巴烂。

    他知道残月族为什么要这么做?一有可能是为了前几日死在暗黑骑士恶灵刀下的残月族人报仇。二估计是想试探试探他今夜到底在不在多伦城?三嘛也有可能是为了明日的夺宝之战进行一种威胁性的牵制。当然,这一切理由归根结底都是给他施加压力,让他动心神,乱分寸,从而谋取他们所要看到的一切。

    正是因为他清楚,所以才格外愤怒,残月族为了达到他们的目的,已经不遵循战争游戏的规则,变得有些不择手段了。想着,想着,一丝森寒的笑意,淡淡地浮上令狐绝的唇角,他这一抹古怪的微笑,已包含了太多的含义,仿佛,仿佛是在无言的讽刺引起这场杀伐的那些罪魁祸首的愚蠢。

    可正是这抹森寒的笑意让野狼误会了,他以为堂主已经放下了仁慈宽厚之心,立刻双手抱拳,冷涩地道,“堂主,本殿主愿连夜前去要塞,为龙殿主和死难的将士报仇。”

    令狐绝明白他的意思,是准备依样画葫芦,微微叹气后,沉静得宛如一泓死水,幽远而淡漠的道:“不用了,一切等过了明晚再说。”

    神态威猛而沉稳的力王和稳如山岳,卓立不动的老头儿,面孔肌肉皆微微痉挛,他们都清楚堂主的计划,知道其中的危险,也明白堂主那不可更改的个性,空气在剎那间凝结了,沉默与紧张,如一张无形的网,缓缓笼罩于室内。

    转过脸来,令狐绝俊脸上散发着令人不敢逼视的湛湛光影,有着神圣不可侵犯的凛烈,他有力而肃穆的道:“诸位,明晚如果一切顺利,本堂主就会发出信号,你们就按计划行事。”

    “是,堂主。”老头儿等人同声应道。每个人的脸庞都带着坚定和疲惫,只是,深浅各自不同。

    “对了,龙殿主呢,我想去看看他?”令狐绝长长的叹了口气道,一是去慰问,二嘛他对那个出手相救的神秘人也很感兴趣。

    曼丝往前踏进了一步,垂首而立道:“公子,龙殿主现在和韦殿主在一起。”

    令狐绝先是一楞,但瞬即明白过来,欣慰的微微额首,他对曼丝的这个安排很满意,先前,他让柳莫言这个对君临堂来说如同鸡肋的人去保护韦豹,现在人手吃紧,这样处置最恰当不过。

    笑叟眼帘半垂,平静的道:“堂主,现在就不要过去了,龙殿主伤势虽不是很重,但需要静养。”龙飘云被抬回来后,是他和水灵合力救治的,所以他有劝阻的权利和义务。

    令狐绝强颜一笑,沉重的道:“笑公说的是,那大家都下去休息吧。”

    “是,堂主。”君临堂的一干强者拱手告退,只有曼丝留了下来。这间独门独户的精舍卧室有俩间,令狐绝一间,另外一间自然是曼丝的。

    和曼丝又聊了几句,关于龙飘云苏醒后口中所言的那个救他却未看清神秘人,俩人做了一番推测,推敲来,推敲去,水仙的可能性最大。可此时,一直也在体内思索的夜魅却提出了不同的意见。她冷静地道:“有一个人的嫌疑更大。”

    “是谁?”令狐绝沉稳地道,现在是关键时刻,任何一个陌生人的出现都能引起他足够的重视。何况那还是个高阶的魔法师。

    “菲儿,或者是另外的天狐族人。”夜魅并没有太多迟疑地道:“龙殿主不是说他晕过去前看到一股奇臭无比的紫烟嘛,我怀疑,那就是天狐族的秘技——九转神魂香。”

    “九转神魂香?”令狐绝有些茫然地道。他承认夜魅怀疑的有道理,菲儿确实有这个动机。从索菲亚处,他已经明白了菲儿潜在自己身边的用意:既然她花费如此多的心血想得到黑龙枪,自然不会坐等自己死于残月族的手中,来多伦城抢在残月族前动手,也合情合理。

    想不到我还成了香饽饽。令狐绝苦笑暗付的同时,夜魅解释道:“九转神魂香,说穿了就是天狐族人放的——————”说到这里,她好似有些不好意思说下去,扭捏了一会后,直接绕过去道:“别看名字里有个香字,但实际上在七转以前是奇臭无比的。这九转神魂香,每一转颜色都不同,威力也不同,紫烟,应该是六转,那个神秘人,应该是爵级。”

    令狐绝没想到夜魅竟然了解的如此清楚,下意识地问:“你怎么知道的?”

    仿似迟疑了一下,夜魅道:“我有个小姨,很早就和一个天狐族人签订了契约,几十年前,我母亲带我去看过小姨,她们闲聊的时候说起过这九转神魂香,而且说的很详细,我当时就记下了,刚才听曼丝说起紫烟,而且奇臭无比的时候,我就有种熟悉的感觉。对了,我小姨可是个秘密,就算本族人,知道的也极少。”

    微生惊疑,但令狐绝很快释然,夜魅小姨的事跟他没什么关系,自然不会花心思去想。

    “什么人?”一直在身旁伺立的曼丝突然脸色微变,双眸向门外一瞥后,挡于令狐绝的身前。

    令狐绝全身一震,方才和夜魅的交流,让他晃神了,以致曼丝先察觉到门外传来的悄细脚步声,而他此刻才听到。

    门外,不知是谁阴沉沉地哼了一声。虽然只是这平淡的一哼,但那沉而有力如寒冰似的声调,已惊得室内曼丝心中一跳,好象她的身体,突而触到了万丈玄冰。

    而境界要比她高不少的令狐绝感触没那么深,但领悟却比她更多,从这声冷哼所蕴含的气息韵味中,他可以肯定来者应该是个真正的王者。(未完待续。。)

第四百三十六章 九转神魂香(2)

    未上栓的门轻轻启开,一个英俊至极的青年缓步跨入,一袭淡黄色长袍,衬着他那洁白细腻的肌肤,隐隐流露着一种无可言喻的华贵高雅气质,脸很小,鼻梁高挺,薄薄的嘴唇红润得诱人,睁着那双泛红的桃花眼,带着冷酷与深沉的表情,像在欣赏一件猎获物似的望着令狐绝。

    “尊下是谁?”令狐绝没有表情的道。从这人进门的刹那,他就知道夜魅猜的没错,这个大陆上,有俩个族的族人基本都是俊男美女,一是精灵族,二是狐族。

    看着外貌并不逊色于自己的令狐绝,那个英俊青年停下了脚步,两边嘴角,勾成一个泛着嘲弄意味的孤傲浅笑。他没说话,目光流转,把视线移到曼丝身上,仔细端详了一会后,口里有趣的“啧”了两声道:“令狐绝,本王听说你身边美女如云,今日一见,果然如此。呵呵,看在这位美女的份上,只要你心甘情愿的交出黑龙枪,本王就放你一条生路。”

    “是嘛?”令狐绝神色不动,嘴角一挑道。那股浑然天成的强大自信却隐隐透射出来。

    那青年显然错估了他自信的来源,邪笑道:“令狐绝,别指望那只笨鸟,本王的俩个徒儿会逗它玩的。”

    “徒儿,你指的是菲儿?”令狐绝讳莫如深的道。

    带着三分说不出来的那种轻蔑味道斜睨着令狐绝,那青年慢吞吞的道:“本王本来不想出面的,没想到你闯祸的本事还不小。竟惹上了这么大一滩浑水。无奈。本王只能亲自前来。会会你这个声名远播的白衣猎人。”

    知道多说也改变不了结果,令狐绝右手一拦作势欲起的曼丝后,踏上一步,深沉得有如一泓潭水般幽冷地道:“想要黑龙枪,就要看你有没有这个本事了。”

    此言一出,那青年的脸色变了,尤其是那双眼眸,瞬间变得慑人。变得恐怖,冷冷地道:“你有几斤几量,本王很清楚,既然你急着上路,本王就成全你。”说完,一股隐而不发的强大气势升起。

    这下,令狐绝反而不急了,生硬地道:“今日一战之后,希望尊下能放过那孩子。”

    那青年粉红眼瞳蓦然扩张,又倏而收缩。冷傲地道:“本王虽杀人无数,但还不至于和一个孩子过不去。这你无须多虑,来吧。”

    随着话音落下,他整个人缓缓上浮,那质料怪异的衣衫,闪起一片流动的光辉。

    感受着澎湃涌来的气势,令狐绝知道,眼前的这个青年绝对不是普通的王级,

    银晕微闪,黑龙枪已紧握右手,背脊微弓,做出随时可以攻击的姿势,那形态,活像一头在暗影里准备搜扑猎物的豹子。

    那青年冷峻一笑,食指一翘,室内的摆设微微震动,地上的尘土飞扬旋转,像自幽冥中飘来,“呼”的一声,他整个人竟冲天而起,破开屋顶,在瓦石飞溅中,一线寒冷的月光渗入。

    施展精灵双翼,令狐绝也紧跟飞出,与那虚空而立的青年相隔数丈,双翼挥舞,傲然而立。他能感受到周围奇特的魔法波动,知道那青年进来前已布置了结界,结界内发生的一切变故、声响,外面看来,依旧平静如昔。

    双瞳内流烁着冷漠而残酷的光彩,可嘴角处还漾着一抹邪邪的笑意,这迥异的面部表情在瞬间融合,散发出的独特气质让令狐绝瞬间明白,眼前这个人的个性喜怒无常、绝不循规蹈矩。

    果然,作为王者,他竟抢先动手了,唇瓣翕动,呼的一声风响,一只巨大的兽爪虚空浮现,已快若电掣般抓向令狐绝的顶门,这突来的兽爪惨白得毫无血色,五根手指尖削而嶙峋,来得迅捷无匹。

    黑龙枪带出沉凝的寒芒在令狐绝的手臂伸缩下倏然斜挡袭来之爪,“砰”的一声,兽爪和黑龙枪同时荡起,借这反击之力,令狐绝双翼玄奥的一旋,身躯已在幅度极小的转挪下倏然而进。可那兽爪好象生有眼睛一样,亦同时迎上,在狭小的空间里,毫不稍让的硬拼了数招。

    那青年微微惊诧,卷唇发出一声类似狐狸叫的凄布锐响,这声锐响仿佛是一根有形的尖锥,不但刺得令狐绝耳膜生疼,而在它回应缭绕之际,心弦和斗气也会跟着震动波荡!

    心有不甘的被逼出三步,令狐绝双翼猛挥的同时,轻吟道:“法则、冥灭。”他的语尾尚未消结,兽爪和锐响仿似被无形的力量束缚冻结,并缓缓分裂成魔法元素,闪泛于幽暗的天际。

    这就是自然法则和冥灭法则的不同,自然法则守护自身,是防御系的无上法则,而冥灭法则覆盖的面积要广的多,有攻击的效用。只是这点攻击力度,对王者来说,是微不足道的。

    冷笑不息中,那青年一手护胸,一手印天,虚空瞬即波动开来,比先前大了一倍不止的兽爪再度出现,像魔神的巨手在无形操纵着凌空飞来。感受到那股强烈的气势,令狐绝面色微变,双腿奇异的盘绞,借以回旋的精灵双翼带着他瘦削的身躯似九天急电,淬然上射。

    巨大的骨爪迸碎,五根手指不可思议的分成数个角度袭出,威力竟大逾寻常。

    令狐绝血液里流汇的那股倔强而高傲的性子已被激起,他狂吼一声:“天道、涅槃。”北斗三式在吼声中,接连施出,此刻,他巅峰战爵的实力已完全体现,在强大斗气的灌注下,比先前大了一倍不止的星辰在空气中穿射交织,隐明亮现,结成一片凌厉猛烈的死亡之网,整个屋宇上方的空间都随着他的出手在颤抖了。

    看着自己施展的兽魂骨爪在凌厉的枪芒中崩碎,那青年一直挂在唇角的那抹邪笑终于敛了起来,他此刻才知道。菲儿为什么在自己对令狐绝流露出不屑的时候总是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这个年轻人确实不好对付。

    银晕微闪。一柄奇异的法杖出现在他的手中,通体粉晶如玉,在杖端有一只只有几寸大小,栩栩若生鼻口宛然的红狐旋绕,仰首向天,正对镶嵌在杖顶的魔法晶石。

    面对着涅槃重生,再度蜂拥卷来的霸道枪式,魔杖急速一挥。黑暗中突射粉红毫光,似匹练一条击中浩荡的枪罡,空气中顿时发出一片裂帛似的刺耳之声,周遭压力骤增,淬然排挤四方……

    趁这个机会,令狐绝倏尔瞬移,那青年也已察觉,魔杖旋绕一圈,周身三丈处出现圆柱形的粉红光柱,灿然氤氲缭绕。

    受阻的令狐绝隐现出来。一双眸子怒睁不瞬,倾尽全力猛刺下去。“轰”的一声。空气中气流潮湃,呼啸旋荡,闪亮的光影中,令狐绝倒飞出三丈。

    自认为自己的骄傲受到了挑衅,那青年眸子里突的射出一股狠毒的光芒,唇儿轻动,天灵处,一股粉红之气透射出来,并瞬间凝成一只奇兽的幻影,那是一只一尺大小的粉红狐狸,拖着七条毛茸茸的长尾,眼眸里,没有一丝的神情。但任谁只有看一眼,就能明白那深蕴的含义,那就是死亡。

    “小心,是兽魂现身。”体内的玄风凝重的提醒道,他修为未复,此刻能提供的帮助也只有这些了。这也是大陆上许多强者不找契约精灵的原因,那些低等阶的精灵,签订契约后只会拖自己后腿,当然,高等阶的除外,可高等阶的没有特殊的原因,谁愿意受制于人。像玄风现在的低阶爵级,要是跟爵级以下的人签订契约,那帮助是何其巨大,可现在,令狐绝是巅峰战爵了,要是他不尽快恢复伤势,那么反而对令狐绝的成长不利,这点,玄风自己很清楚。

    这时,悬浮于青年头顶的粉红狐狸动了,它鼻端轻轻一吸,似天河倒悬般浩荡的魔法护罩就涌入它的体内,那长拖的狐尾倏尔变长后,分开几个方向缠绕而来,快速得不可言喻,以令狐绝的视力也只能看见一股淡淡的虹影在长空腾射后,出现在自己身前。

    瞬移,没有丝毫的犹豫。可等他再次现出身来的时候,眼前的一幕让他惊呆了,结界的空间内,漫天都是交叉换移下如无数抹流光曳空般狐尾,在他一晃神间,刺目煞眼的尾尖如灵蛇卷滚般诡异玄妙得无捉摸般卷住了他的身体,在愤怒不屈里,令狐绝脸上有一股看得出是强自忍耐后的巨大痛楚!

    “法则、轮回。”他唇角抽搐着,吐出几个字。

    妖冶的轮回神火瞬间布满虚空,剎那,这似千万年时光停顿于此的一剎那,一声清越而尖利的嘶叫响起,那纵横遍布的狐尾仿似遇到了天敌般倏而收缩,空间一片清明,悬浮而立的青年再次出现在俩丈外,冷森森的注视令狐绝,唇角竟缓缓渗出一抹血丝,他知道令狐绝身具多种妖孽的法则,但没想到,竟然其中会有轮回神火这等专克他兽魂秘技的神通,一下子竟阴沟翻船,受了点轻伤!

    “看来本王是小看你了。”他淡淡地道,泛红的眸子又闪了一下,隐隐流露出一股古怪而诡异的神色。并在说话间,银晕微闪,一块黑色丝巾现于左手,并轻抹唇角血渍,动作极其缓慢而小心,让令狐绝很清楚的看到,在丝巾的一角,绣着一个秀丽的字:“清”

    突然,一丝意念滑过令狐绝的灵台,是夜魅:“快,问问他认不认识夜清?”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胸口微微起伏的令狐绝还是脱口而出道:“尊下认识夜清嘛?”

    那青年在听到夜清这个名字时,举丝巾的手明显一滞,俊脸上有着极度的惊愕与迷茫,但如果瞧得仔细,还可以察觉,包含在这惊愕与迷悯中的,尚有一股难以言喻的温柔和欣喜。

    “你认识清?”他说话的语调很平静,但那个清字就足以说明很多事情。

    “夜清就是我小姨。”夜魅传来意念,就算她不说,令狐绝此时也猜出了。沉住气道:“我不认识。但有人认识。”

    仿似意识到什么。他的目光一转。注视着令狐绝轻舞的双翼,唇角牵起一抹冷笑,在把丝巾纳入储物戒指的同时,生冷地道:“那又怎么样?如果你认为本王会因此罢手,那你的想法就太幼稚了。”

    令狐绝卓然不动中,手臂微举,璀璨夺目的太阳神弓虚空浮现,对准了那个青年。

    这次。那个青年的脸色才真正变了,目视着散发着旭日般光辉的神弓,直觉的感到有一丝凉气自心底升起,他现在才明白,令狐绝先前的镇静和无惧并不是装出来的,而是他确实有和自己一战的实力。

    令狐绝感受着来自对方那忌惮的眼神,胸内有一股豪气在澎湃,融合了圣兽舍利后,以他现在的境界,已经无惧一般的王者。当然,他也很清楚。这种无惧是在限制王者使用法印的情况下。翼扇引起的气流,拂着他飘飘的衣角,此刻像煞一尊远古的魔神!

    那青年也静静凝视着令狐绝,从他闪烁的目光中可以看出他心里在衡量,片刻后,他冷哼了一声,朝精舍内缓缓而落。

    令狐绝这才如释重负的吐了口气,他不是怕战下去,而是不愿意战下去。他虽还有些神通未施展,可对方也没有施展过任何的天道。最重要的一点是,如果非要分出个胜负,那明天的计划一定会落空。

    所以,从一开始,他就没想过要死战,更多的是把这次比斗当成一场对自己的测试,但如果到最后对方真的无惧太阳神弓的威胁,那他也只能豁出去了。

    幸好,这种最算的打算没有出现,他知道,这其中有夜魅小姨的功劳,因为他明显感觉到,当自己说出夜清这个名字时,对方的杀气变淡了。

    想着,他敛起双翼,轻飘而落,一直在屋顶观战的曼丝也松了口气,紧跟令狐绝的身影从破开的屋顶落入精舍内。

    那青年负手而立,背对着他俩,用一种寒酷的语声道:“令狐绝,别以为本王怕你那张破弓,黑龙枪本王志在必得,你自己斟酌一下。”

    缓缓收起精灵双翼,令狐绝紧绷的面孔开始展露出一丝笑意,如阴郁中阳光一线,平静地道:“能告诉我尊下为什么一定要黑龙枪嘛?”黑龙枪虽然是神器,但和这个天狐族王者的属性不合,明显不是自己拿来用的。

    缓缓转身,那青年平静得带着点冷漠的道:“这个你不必知道,看在清的面子上,本王破例和你交换,说,你想要什么?”

    含蓄而深刻的对视着,令狐绝郑重地道:“我没有什么想要的。”

    这句话直接表明了他的态度,可出乎意料的,那青年并没有生气,反而再度邪笑道:“令狐绝,你现在的麻烦不少,如果本王愿意助你一臂之力,你是否会重新考虑?”

    说不心动,那绝对是骗人的,要是有眼前这个青年相助,他有十足的把握明晚可以把各族强者全部的灭杀。可他能舍弃黑龙枪嘛?不能。先不说黑龙枪以后对他的帮助,就算相握时那种血肉相连的感觉,就不是他可以忍心去抹灭的。于是,他很坚定地摇摇头。

    那青年正如令狐绝估计的那样,有一股叛经离道的邪性。面对着直截了当的拒绝,他反而更有兴趣了,仿似在刹那间连刚才受伤的愤怒也忘记了,斜着眼看了令狐绝一眼后,高深莫测地道:“那本王就拭目以待。”说完,透着那股邪性的一笑后,悄然转身,带着一股潇洒飘逸的气质缓步离去。

    黑雾冒起,夜魅幻化出来,她脸色很凝重,一个字一个字地道:“我知道他是谁了?”

    令狐绝对这个有些神经质的青年也很是好奇,下意识地问:“他是谁啊?”

    夜魅神色之间有些晦涩,她低沉的道:“如果我没记错的话,此人叫狐殿,是当今天狐族族长最小的弟弟,当年我和母亲去看小姨的时候,这个人就时常在小姨居住的阁楼外晃悠,那时他还是个爵级强者。”

    短短几句话,透露出来的信息却着实不少,令狐绝抓住了最关键的一点问道:“那和你小姨签订契约的是谁?”

    夜魅沉吟了一下,转目对着他,仰起那张娇艳英飒的脸儿,郑重地道:“天狐族的族长,天狐皇。”

    虽然心中早判断出夜魅小姨的契约伙伴一定在天狐族很有地位,但还是被天狐皇这三个字吓了一跳,莫名的,他脑海里浮现出精灵女皇那张威仪冰寒的脸儿,那微翘唇角流露出来的那股意韵仿似在告诉他,什么叫做野心?

    此刻,他才算真正明白泓姨的难处,外敌不说,内患不提,单一个野心勃勃、实力强大的黑夜精灵女皇就足够她头疼的。

    想到泓姨,他自然想到了思思,心中又有一片黯然的伤感!(未完待续。。)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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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猎人介绍:
很多人都在问同样一个问题,到底怎么样的人才算是真正的强者。勇者无惧,霸者无双,仁者无 敌,可那些人都有一个共同的名字,那就是猎人。虽然他们所猎的目标不一样,或者是江山,或者是功名,或者是美人。但命运的罗盘总是会给这些人创造成为猎人 的机会.令狐绝,一个身世迷离的部落猎手,却用他的勇气,和力量带着他的猎人兄弟们成为东琳大陆里最后一个猎人!最后猎人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最后猎人,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最后猎人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