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二十二章 紫龙传说(1)
这场清洗运动三天前就开始了,已有近万名帝国将士被开除军籍,驱赶出克罗城。今天是最后一批,数千人中不乏中队长,大队长这等低阶军官。在灰苍苍的天幕下,在寒风的呼啸里,这些豪勇剽悍的帝国勇士身着各式便装,从东城门鱼贯而出,那一长列的队伍顺着官道弯曲着一直迄通到遥远的尽头。
在人群中,一个蓄有大把黑胡子的中年人回头望望矗立在寒风中的雄伟城墙,狠狠地朝地下吐了口唾沫,低声咒骂道:“妈的,从军十几年,最后落到这个下场,这些狗屁的将军——。”
走在他身旁,一个身躯结实,强健壮硕的年轻人附和着骂道:“是啊,开除军籍,算个球,要不是我还有老娘要赡养,我早就跟令狐大人走了。还留着这里伺候这些软蛋孬种。”
俩人的咒骂声引起了周围人的共鸣,其中一个面目俊俏,一副机灵样的年轻人习惯性的将指必唇,却猛醒已经不需要了,拍了一下自己的脑袋,大声道:“你们都听说了嘛,令狐大人正率领猎鹰师团前往要塞,准备收复多伦三城。”
这个消息对这些低阶军官,普通士兵来说,那绝对是具有爆炸性的。立刻就宛如平静的水面掀起的涟漪荡漾开去——————
人群沸腾了,那个身躯结实的年轻人激亢地道:“这才是我们明思帝国的将军,有本事,就跟科特鲁的那些畜生去干。咳————。”说完。他还长叹一口气。好似为自己不能追随而感到遗憾。
这些人都是经过战场洗礼的汉子,体内的那股血性比常人自然要浓厚,那黑胡子嗓子有些暗哑地吼道:“老子从军十几年,就是上次跟随西亚大人打的最痛快,看着那些科特鲁的骑兵屁滚尿流的胡乱逃窜,那叫一个爽啊。”
听说黑胡子参加过上次战役,那些年轻的士兵都激动万分,索性就停下了脚步。围住黑胡子,一定要他讲讲当时的战况。说实话,这次留下来的士兵大多没参加过上次对科特鲁的一战。虽然以前也听过,但这样鼓舞人心,荡人气魄的事迹那会听腻?
他们这一停,后面的人就被堵住了,知道的也停下脚步听,不知道就闹开了。这时,一个黑得活像一块炭的中年壮汉走了过来,他一过来。刚润完喉咙准备发言的黑胡子就颇为尴尬的笑了,这个中年壮汉就是他以前的大队长—帕克。
他挠了挠脑门。小心翼翼地道:“大队长,都是这些小子,非要我说说当时的战况。”
帕克目光—一瞥过那一张张年轻且充满激奋的脸庞,竟跳上了路边的一块石头,对着人群喊道:“兄弟们,我是第六骑兵师团的大队长帕克,相信你们中间有不少人认识我。没错,上次我们大队是跟随西亚大人参加了夜袭科特鲁军营一战,但你们也知道,真正冲进敌营的是烈炎骑兵营的弟兄。几千人,就把近十万的科特鲁杂碎打的一败涂地。当我们赶到时,我哭了,真的,兄弟们,我一点都没骗你们,我哭了,因为我看到的满地都是科特鲁杂碎们的尸体,我骄傲啊,我自豪啊,科特鲁帝国这几十年来没少攻打我们,去年,更是攻进了要塞,占领了多伦、底特、明特等城,看着那些妻离子散、逃难过来的百姓,我心里有愧啊。所以,这次被开除军籍我一点不难过,说实话,就算不开除我,我也要申请退籍,因为在那天,我就下定决心,从此跟随令狐大人。可惜啊,帝国有眼无珠,令狐大人又宅心仁厚,猎鹰师团撤出了克罗城,我家有老小,不能甩手不管。但我心中的那份誓言还在,只要猎鹰师团回来,我第一个报名从军。兄弟们,我们也算做过猎鹰师团的兵,那就要守住猎鹰师团的魂,不管以后从事什么行当,都要堂堂正正做人;坦坦荡荡做事,同僚有难,要帮;兄弟有险,要救,不管在什么时候,都别忘记了自己也曾经站在猎鹰的军旗下。我们以猎鹰为荣,自然不能给猎鹰师团抹黑。”
他这一番话说得是铿锵有力,掷地有声。听得那些聚拢过来的士兵那是热血沸腾,荡起回肠。那些原本还担心回去被爹娘责骂的士兵心中更是恍然,他们有了最好的解释,那就是因为他们曾经是猎鹰士兵,所以才能除去了军籍。
一下子群情激昂,议论纷纷。尤其是那个参加过战役的黑胡子,更是高亢而充满酷厉的怒吼道:“大队长,你放心,我黑胡子对天盟誓:从今日起,我黑胡子再不惹是生非,猎鹰回来之时,就是我黑胡子重新归队之日。”说完,就郑重的行了一个军礼。
像是空谷的回应,他的话音刚落,千百条嗓门汇成了一个巨大的吼声:“猎鹰回来之时,就是我等重新归队之日。”这吼声整齐划一,慷慨激昂;有穿云裂石、金铁相击的威厉,在威厉中,更包含了可以令天地变色的悲壮与豪迈!
注视着那一个个严谨的军礼,同样激奋的帕克宽宏而沉厚的嗓音压倒了一切的嘈嚣:“那好,兄弟们,就让我们一起静待猎鹰回来。现在,散了吧。”
“是。”所有人的手齐刷刷的放下,仿似在这一刻,他们重新找回了自己的身份和信仰,让原先仅有的那点愁绪都随风飘逝。
目注着长长的队伍兴高采烈地远去,目注着他们逐渐消失在霆云低垂的天边,帕克若有所失的喃喃自语道:“西亚大人,夏尔将军,我帕克和兄弟们等着你们回来。”说完,垂下眼眸,在他右手的中指上,赫然戴着一只黑色的、雕刻有猎鹰图形的戒指,那是猎鹰社成员特有的标记。
率领大军行进在无垠平原上的西亚自然不知道自己留下的暗线都被白枫堂给清洗了。他和夏尔正并骑柱立在略高于平原的土丘之上。迎着寒风。注视着遥远的天际,在他们的俩翼都是朝要塞移动的大军,数以万计的士兵正迎着刺骨的冷瑟昂扬前行,他们都是铁铮铮的儿郎,这刺骨的寒风没有让他们蜷缩,反而将他们磨砺得更坚强,锻炼得更粗犷了……
有悲壮的号角声搀和着凄悠悠的马嘶传来,应和着百十里外一股浓黑的烟雾腾升空中。西亚知道。右翼多梭的烈炎骑兵营已提前到了指定位置。为了配合令狐绝在要塞的行动,西亚对行军的速度有严格的控制,他立刻下令身后骑着鹰马的鹰马族人,前去通知多梭,减缓行军速度,就地宿营。
鹰马扬翼而起,为了保证能最灵活机动的指挥大军,西亚特意朝舒老夫人要了十匹鹰马来充当传令的工兵,没想到,这次舒老夫人格外客气。不但多给了十匹,还配上了二十个族人。其中俩个还是爵级的长老。
这时,一队巨型傀儡从他眼前经过,穿着厚厚裘装的地灵坐在唯一的那个爵级傀儡的肩膀上,转过身朝西亚挥着手。西亚也朝他含笑颌首,这队傀儡并不多,除了一个爵级傀儡外,只有十余个侯级傀儡,和二十几个帅级傀儡。
可别看数量不多,却对提升士气起了不小的作用,那些本来还有所畏惧的普通士兵,看着盘旋空中,几乎遮天蔽日的鹰马,看着一个个的从身边走过的巨大傀儡,那胆气自然就壮了几分,那腰杆也相应的挺直了一些。
这就是西亚的高明之处,他知道严冬行军,气候恶劣,很容易让士气降低,所以他才使出这么一招,有时,他站高远望的时候,还让金灵等元素精灵飞舞身边,让所有的士兵在潜移默化中升起必胜的信念。
不过这些都是小把戏,西亚知道,真正决定胜负是阿绝!
也不知道他现在怎么样了?西亚目注着浩浩荡荡的大军,心中不无忧虑地暗付。
而此刻,令狐绝正乘着墨云穿梭在云海雾层中,回到多伦城后,他见到了顺利进城的米兰和索菲亚,把韦豹安顿好后,就去要塞见了夜魅,把烈炎留下,把墨云带了出来,直飞死神谷。
凭墨云那无与伦比的飞行速度,他估算,昼夜不停,一切顺利的话,来回也不多俩天。在这俩天里,他让曼丝等人暗中窥探,制定计划,不要行动。虽说幽王受伤,但血鹫还在,而且残月族也不是吃素的,根据曼丝的刺探,魔法师团的警戒已经严密到一个恐怖的地步。
对于这点,令狐绝不觉得奇怪,当初他之所以急于对魔法师团下手,就考虑到,只要猎鹰师团动向一明,那魔法师团的重要性就会凸显出来,对方必定会加强警戒。
可人算不如天算,一系列变故,让他这个最先应该执行的计划反而推迟到了最后,难度自然会成倍的增加。不过令狐绝并不担心,毕竟他不是要杀了那些魔法师,而是找机会让这些魔法师服下这种地灵特制的药水,在关键的时刻,让这些魔法师短暂的失去魔力。
墨云急速飞行着,留下足够的时间让令狐绝来思考,而思考的过程还是极其耗费时间的,就在他把一切全都仔仔细细的整理一遍后,斗转星移,死神谷已远远在望。
很自然的,脑海里就浮现出飒星姐妹的模样,一年不见,她们是否依然?
说实话,随着境界的提高,眼界的开阔,他隐隐觉得这俩姐妹并不简单,死神谷也一定藏着秘密,不然百族为什么对她们很是忌讳,连精灵女皇提到飒星族的时候,脸上都有些不太自然。
还是那个雾气笼罩、死意沉沉的山谷,可意外的是,墨云飞到死神谷的上空,却一直不肯降下去。甚至连盘旋都不愿意,直接就飞离了。
无奈,令狐绝只能让它在附近的山口降落下来,望着墨云那双星钻似的眸子里流露出的丝丝惊恐之意,他更相信自己的判断,死神谷绝对不是他以前想象的那么简单,甚至比飒星姐妹说的还要复杂。
把墨云收进灵兽袋,令狐绝顺着陡立如削的山壁朝谷底缓缓的移了下去。阵阵阴冷而挟着潮气的寒风,扑身而来,由于上次魔月是在谷中森林直接降落,所见的景色和此刻见到的截然不同。
穿过能阻挡视线的雾云,他凝目一望,但见这片谷底,黑沉沉的好大一片,中央地带是他上次去过的蛮荒森林,但四周却是怪石嵯峨,狰狞可怖,一片秽迷雾气,让整个山谷更为阴森、恐怖,使人毛骨悚然。
还真是谷如其名。令狐绝心中暗付,更为谨慎的向下慢慢地跃溜下去,所幸平安无事,一株香后,他就落到了谷底。
脚尖刚刚踏在一块灰黑色的怪石上。奇怪的事情就发生了,手中的黑妖精之戒竟然发出了一团充满生命气息的光晕,光晕不大,但很亮,仿似璀璨的银河就汇聚于他的手指间。
令狐绝从来没有见过黑妖精之戒发出过这样的光芒,心中有些愕然。但接下来发生的事却让他悚然一惊,那围绕着森林的怪石仿似在瞬间迸射出紫光,在半空中幻成一条凶恶狰狞的雾气紫龙,四爪踞地,翩翩若生。
令狐绝一时竟惊骇得愕住了,蓦然一声清啸起处,一股淡淡的白气从森林中升起,那紫龙状的雾气亦悠悠散开。(未完待续。。)
第四百二十二章 紫龙传说(2)
一切变化,都在转瞬之间,等令狐绝醒过神来,谷地那些嵯峨怪石已再无一点光芒透射,一切显得异样沉静,更增加了无比的恐怖阴森气氛。
虽知道谷内的飒星姐妹不会拿自己怎么样?但令狐绝还是提了口斗气于胸腹之间,这一提不要紧,却发现境界已被压制,从中阶战爵,直接掉落为巅峰侯级。
这死神谷果然诡异。令狐绝惊忖着,澄心静气朝谷内的森林走去。他走的很慢,很谨慎,一半原因是提防谷内未知的危险,而另外一半则是等飒星姐妹自己找来。他深信,飒星姐妹已知道有人进入谷中,方才的清啸和异变就是最好的证明。
果然,没走几步,一个窈窕的身影已鬼魅般出现在一块岩石的上方,赫然就是一年未见的小叶,她看到令狐绝,仿似也有些惊讶,嘴角不可察觉的在微微抽搐……
令狐绝停住了脚步,唇角牵起一抹亲和的笑意,拱手道:“小叶姑娘,别来无恙?”
小叶身上依旧是那一系皮装短裙,一瞬不瞬的盯注着令狐绝,神色中,流露出一股特别阴鸯深沉的意味来,冷冷地道:“又是你?怎么?怕毒性提早发作,来求饶了?”
对小叶冷冰冰的性格,令狐绝是见怪不怪,向前移近一步,再度拱手,直言不讳地道:“在下灵台受创,只能厚颜来此,小叶姑娘,请见谅。”
小叶目光落在戴他尾指的黑妖精之戒上,脸色骤变。身影倏尔一晃。落在令狐绝的身边。抓住他的手,象在端详一件魂牵梦系又仿似失而复得的家传珍宝,目光中的意味极其复杂。
令狐绝任由她抓着自己的手,他能感受到小叶手指的冰凉和颤抖。
“跟我来。”小叶抬起头,颤幽地道,冷秀的面庞上浮着发自内心的悸动,也不等令狐绝回答,直接就牵起他的手。朝森林跃去。
这一跃,让被她牵起的令狐绝骇然一惊,血液流循加速。因为他察觉到,小叶的境界竟然已到了一种高深莫测的地步,要知道,一年前,她比自己高不了多少,而那时,自己还只是个高阶战帅。被牵着的手轻微地抖动了一下,他第一次亲身体会到飒星族的神秘和可怕。
如流光急射。俩条身影,一前一后隐入林中。在上次他住过的那个山洞口。小叶停住了脚步,并松开了他的手。咬着下唇深深注视着令狐绝,一双冰寒的眸子里闪射着异样的光芒,缓缓地道:“令狐绝,没想到你还真的找到生命之戒了?”
令狐绝虽神思诡巧,也一时之间摸不清她话里的真正意思,只能有些迷惑地眨眨眼,喃喃地道:“这不是黑妖精之戒嘛?”
“黑妖精之戒?哈哈。”小叶竟有些癫狂的仰首狂笑着,那笑声充满了屈辱和愤怒。
令狐绝还是第一次看见小叶露出如此的形态,知道这其中一定有故事,垂下脸儿,目光自然也落在黑妖精之戒上。
狂笑过后,小叶沉默了下来,背转身,拣了块较为平整的石头坐下,仰首凝视着令狐绝,良久,才略显伤感地道:“如果我说大陆上流传的各种关于百族大战的传说都是谎言,你信吗?”
随着对百族了解的逐步深入,令狐绝也发现,所谓的百族大战、创世大战可能并不像他从小听惯的那么回事,可他无意深究,几千年前的事就算知道真相,又能如何?又和他有什么关系?于是无所谓地笑笑道:“成王败寇,信或者不信有必要嘛?”
小叶有一刹那的怔愕,她随即若有所思地道:“你说的没错,真相往往随着失败者的没落而被掩盖,别人信或者不信已经不重要了。”说完,脸上的神情又恢复了惯有的冷漠,平静地道:“月萝花我可以给你,但你要帮我做一件事。”
自己有求于人,令狐绝自然不会马上拒绝,可他也没立刻答应,而是柔和且低缓地道:“小叶姑娘,我还有些要事,必须立刻赶回去。”
小叶阴沉的一笑,以一种如此晦涩幽森的语气道:“不会耽误你多少时间,而且这件事和小静有关。”
“小静姑娘怎么了?”令狐绝惊异又疑惑的一怔道,他来到这里后,就一直心中有个疑问,那就是没看到小静。说实话,他对小静的印象比小叶要好了不知多少倍。
小叶并没有立刻回答,站起身来后平静且严肃地道:“走,我带你去一个地方。”
话说到这个份上,令狐绝自然没有异议,跟着小叶的身影,如矢般的朝前掠去。不一会,就来到了森林的中心地带,一处中间凹陷的绿油油的草圃映入他的眼帘,和周遭阴沉晦暗的林木相比,这草圃显得如此的生机盎然。
小叶停住了脚步,头也不回的对身后靠近过来的令狐绝道:“以你现在的境界和机遇,应该对我族也有些了解,想必知道我族修炼的是召唤魔法,召唤兽不同于饲养兽,平时不能带在身边,只存在于类似秘境般的特殊空间,通过这草圃的凹陷处,我们可以到达那个空间,小静就在那里修炼。”说完,就朝前跃去。
心中的疑问颇多,但令狐绝知道,就算自己问了,小叶也不会回答。只能闷声前跃,并肩立于草圃的凹陷之处,小叶凝神垂眸,双手结出一个奇特的法印,嘴唇嗡动,却听不清她在说些什么。
同样闭起双眸的令狐绝也没刻意去听,他知道,如果小叶对他有什么歹意的话,就算他有万般能耐,也离不开死神谷,这是他看到那个神秘雾状紫龙后最直接的感受。
类似于传送的眩晕从灵台内传出,仿似只是一个恍惚,这眩晕就消失了。没睁开眼。他就感受到一股热气袭来。那是一种仿似要把体内的水分完全蒸干的炙热。
“用斗气护身。”清冷的语音响在耳边,在祭出护身斗罡的同时,令狐绝睁开了眼,不由眼睛都直了,这是一个什么样的世界?
天空悬浮着一弯血色的残月,没有星辰,浮荡这一层仿似灰尘凝聚而成的漆黑雾云,一望无际的大地是一片漆黑。一道道翻滚着刺目猩红岩浆的裂缝遍布其上,有翻腾白蒙蒙的热气以及不时“噗噗”喷射出来的火柱,火焰的气息掺合着一股炙热的气味飘散在灰苍苍的天之下,有十余座火山高耸入云,一直向灰茫的极处伸展而去,不见边缘,更探不到尽头,仰首望去,除一座火山有火柱喷洒,熔浆溅流外。其余的火山都是一片的死寂。
百丈外,有几座类似于莲花状的祭坛。是用火山晶玉雕琢而成,呈梅花状,中间的祭坛上盘坐着一个纤细的背影,虽然一年未见,但令狐绝还是一眼认出,她就是小静,一个纯真可爱却又可怜幽怨的小姑娘。
在她身侧,隔了数丈的一座祭坛上,匍匐着一头看上去比狐狸略大,但更像狼的魔兽,通体泛着一股红芒,那幽幽的红光阻挡了令狐绝的视线,让他看不清这魔兽到底长什么样?
虽小静和那魔兽都仿似陷入沉睡般静寂不动,但令狐绝却有种感觉,这一人一兽之间正进行着某种交流。
这时,目注着小静背影的小叶却突然出声道:“令狐绝,不管生命之戒等会出现什么异动,你都不要阻止它。”
令狐绝也不管小叶有没有看见,径自点点头,说实话,就算他想阻止,也阻止不了,虽然他获得了黑妖精之戒的第一道赞同,可实际上黑妖精之戒的任何反应都好像出自本能,就连生命的守护,也只是在他身陷危机的时候才会自行出现。
时间在一分一秒的流逝,除了远处火山喷射时的轰然声,整个空间仿似处在停滞的状态。这时,远处大地的一处裂缝,带着灼热气息的岩浆如水银泄地般冒流了出来,同时冒出来的竟还有一只长约九尺,混身长满无数细脚的奇大蜈蚣,这蜈蚣状的魔兽一出来,就百足齐划,迅速的朝祭坛接近。
倏地,祭坛亮了,暴射出一轮炫目的红芒,让令狐绝的瞳孔不仅有些刺疼的缩了一下,就在一缩之间,那被红芒触及的奇大蜈蚣仿似被抽干了精血一般,迅速的萎缩下去,并最终化为一缕黑色青烟,融入了祭坛。
小静和那狼状的魔兽几乎同时身躯一振,祭坛上各射出一条血红的射线,在空中交融。在交融的刹那,一人一兽仿似呼吸相连,心跳如一,交融的射线有节奏的一明一暗辉映着。
默默地看着,令狐绝暗自心惊,而小叶却侧转脸儿,冷静地解释道:“这只熔岩暝犬是小静的契约召唤兽,无须担心。”
令狐绝自然不会错过这个增强见识的机会,虚心请教道:“什么是契约召唤兽?”
吸了口气,小叶竟又十分温婉的道:“我族族人从小就选定一只魔兽为契约召唤兽,修炼来的精神力大都用来孕育契约兽的成长。契约兽越强,我们的境界就越高,能召唤的魔兽就越多。”
令狐绝有些明白了,为什么小叶境界的变化会这么大,厚积薄发,从小的孕育现在得到成果了。可心中的迷惑还有不少,刚想发问,倏地,空间内风云突变,大地震动,十余座火山竟在此刻齐齐喷射,岩浆四流,地火直冒,一副末日天灾的恐怖景象。
令狐绝稳住摇晃的身躯,一侧的小叶已冷静地开口道:“来了。”话音未落,一声高亢霸烈的龙吟声响起,大地宛如崩陷般徐徐张开,那是刺目的一片猩红地火岩浆,同时一团紫影如龙翔九天般直飞入云。
速度之快,就连眼力强于常人数倍的令狐绝,也只是在瞬间,看到那被急速拉长的一团紫影。惊骇仰头,一副令人心悸的景象映入令狐绝的眼帘。
那是一个奇怪的生物,身长不过三丈,全身生满了紫色的斑斑鳞片,头有双角,腹下尚有四爪,要不是有张开的宛如蝙蝠般的双翼,和令狐绝先前在外见到的雾状紫龙竟有七分相似。
这奇怪生物一出瞬息间,那灸热烤人的凶猛地火已经全熄,火山岩浆顷刻凝固为血红的火山石,光芒并迅速的黯然下去。
“这是什么东西?”令狐绝已按捺不住惊惧的呢喃道,虽然从这奇怪的生物身上他感受不到一丝霸烈的气息,但却有种直觉,这是他从未见过,也不曾想象的强大生物。
他一瞬不瞬的注视傲啸阴沉天际的奇怪生物,一直等不到小叶的回答,才侧转脸,发现,小叶已单膝跪下,双手合拢捧心,口中念念有词,一副虔诚到极致的模样。
在她细声的祷告中,令狐绝隐约听到几个字:”紫龙神尊。”(未完待续。。)
第四百二十三章 铁蹄征尘(1)
令狐绝自然不明白她口中的紫龙神尊是什么东西,也没有细想,只是把目光一瞬不瞬的盯注着在空中浮腾的奇特生物,这生物好似并没有灵智,甚至也眼眸都未曾睁开,只是随它身躯而激荡的黑雾,翻滚而出,无形中,有着一种极为令人震慑的力量。
祭坛散发的光芒更盛了,一股白气从小静的天灵透出,这时,令狐绝指间的黑妖精之戒也闪发出一股银白的光芒,一道精纯的生命气息已似天际闪电般疾射入黑雾之中。
又是一声高亢清亮的龙吟,吸入生命气息的奇特生物通体紫色灿然,浮荡有一圈圈美丽奇异的符纹。蝠翼扇动,如一道划空的紫虹,猝然向地底飞去。算不上庞大的身躯刚没入地火熔浆之中,大地又轰然震动,裂开的巨大缝隙瞬即缓缓关闭。
“好了,我们先回去,小静还需要修炼一段时间。”就在令狐绝暗自心惊的时候,耳边响起了小叶平静的语声。她不知道什么时候又站了起来,脸上的神情恢复了一贯的冷漠。
短暂的眩晕过后,令狐绝又回到了原先进来时的草圃,从进去,到出来,也就半个时辰,可就是这半个时辰,让他充分的认识到了飒星族的神秘和可怕,那宛如紫龙般的奇怪生物已深深地烙印在他的脑海里。
略有些心不在焉的腾跃着,俩人回到了先前的山洞口,还是没让令狐绝进去,小叶在洞口缓缓转身。严肃而又庄重地道:“令狐绝。今天你所看到的绝对不能对外泄露半句。”
令狐绝洒脱一笑后道:“这个自然。”
仿似对令狐绝的人品并不怀疑。小叶沉吟了片刻后道:“我知道你心中有很多疑问,但有些事我暂时还不能告诉你,这样吧,半年之后,你再来死神谷,我会告诉你关于生命之戒的一些奥秘。”
令狐绝微微一笑,他知道小叶这样说的意思,这种愿者上钩的把戏他见过多了。也玩过多了。他相信,半年之后,等他再来的时候,估计方才的一幕会再次发生。于是,蹙眉想了想后,模棱两可地回答道:“尽量吧。”
他以为这样回答,小叶一定会继续给他施加压力,可没想到,小叶竟微微颌首道:“我相信你还会来的。”说完,人如怒矢般射出。几个闪晃就隐入林中。
令狐绝知道她是去采月萝花了,趁这个间隙。把自己进入死神谷后发生的一系列事情细细的梳理了一遍,发现有很多他想不通的事情,尤其是最后一句话。她怎么能如此肯定自己会来呢?令狐绝脑海中升起一团迷雾,不过有一件事他可以肯定,就是这黑妖精之戒和飒星族应该有千丝万缕的关系。
想着,想着,脑海里又浮现出那宛如紫色魔龙般的奇特生物。现在静下心想来,这奇特生物也应该是一只召唤兽,而且是一只异常强大的召唤兽。它需要生命力量——想到这里,他心里就咯噔了一下,他敏锐的察觉到,飒星族人寿命不长的事或许就跟这召唤兽有关。
这个想法一经浮起,思绪便如潮水般汹涌澎湃,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那就太可怕了。飒星族牺牲全族来培育一只召唤兽,可以想象,等这只召唤兽成长起来,那将会达到何种可怕境界?皇级、帝级、还是?
思绪一旦蔓延开来,那将是无穷无尽的,令狐绝很自然的又联想到小叶在神秘空间内祈祷时所提到的四个字:“紫龙神尊。”
他依稀记得老头儿曾经说过,远古时期还有超越帝级的存在,其中就有一种境界被称为尊。难道那奇特生物是尊级?想到这里,令狐绝就觉得一股凉意从后脊背升起,整个人,有刹那的恍惚。尊级,这可能吗?
就在令狐绝失魂落魄之时,林间衣袍急速掠过时和空气的摩擦声响起,人影一晃,小叶已俏立在令狐绝身前,她仿似也察觉到了令狐绝神情的异样,有瞬间的惊愕,但随即又恢复了冷静,把捏在指间的几朵月萝花往前一递,也不说话,就等着令狐绝接过去。
令狐绝接过这弥散着灵气的月萝花,并没有急于服用,装入玉盒后,纳入储物戒指。此刻,他已经完全的从自己那个匪夷所思的推断中脱离出来,牵起一抹柔和的笑意道:“谢了,小叶姑娘。”说完,拱了拱手。
小叶的目光很自然地又落在他戴在尾指的黑妖精之戒上,目光很复杂,眸心深处的冰冷也变得有些朦胧,仿似浮漾一层氤氲,蕴含着某种依依不舍的意味。
自己此行的目的已经达到,令狐绝不想再耽搁下去,毕竟在要塞那边还有一大摊的事等着他去处理,于是朗声道:“小叶姑娘,替我向小静姑娘问好,我们后会有期。”说完,径自转身,朝森林外跃去。
目注着令狐绝离去的背影,小叶瞳孔处的光芒稍有些涣散,眼波黯然中,唇儿嗡动,却没发出一丝的声响,让人很难去猜测,她是在表示祝福还是在表达歉意。
而此时,远在几万里之遥的渤海城外的一处偏僻海湾,有十数只八角形的海系魔兽顺着海浪的激荡浮沉着,十几个龙蛙族的勇士肃立于上,朝站着海滩上的马琳娜和瓦须挥挥手后,慢慢的沉入海底。
马琳娜穿的很简单,就是寻常百姓惯穿的青布棉裙,却依旧难掩那副秀美恬静的韵味。反而是她身边牵着俩匹马儿的瓦须,脱下了贴身的水靠,换上了黑色的斗篷,借以遮挡他唇角的那些肉须。
说起来,他们来到渤海城也有俩天了,受大陆粮价的影响,无尽之海海域的一些日用品价格大幅度上涨,已经远远不是落魄的龙蛙族可以承担了。于是。他们冒险穿越海域。来到大陆交易。可没想到,这里的货物同样贵的离谱,他们带来的物品只交换到他们预计数量的一半。而且,在交易货物的时候他们得知了一个讯息:那就是令狐绝麾下的猎鹰师团正准备攻打要塞。
这让马琳娜和瓦须是大吃一惊,因为只有他们俩人知道,这次回大陆,交易货物是一个目的,另外一个目的就是带令狐绝回无尽海域。他们的龙蛙大人要见令狐绝。
“走吧,琳娜。”瓦须一边说,一边把一匹骏马的缰绳递了过来。马琳娜接过,朝他客气的一笑后,偏身上马。俩人策骑而行,由于瓦须以前从未骑过马,所以速度并不快,他很别扭策近玛琳娜,可马琳娜却一溜烟的跑开了,这让他心中有些黯然。自从玛琳娜见过令狐绝后,对他的态度变了。变得客气,变得不太喜欢跟他说话。
他自然明白为什么会有这种变化,想起令狐绝那丰神朗逸的模样,他的心就沉浸在一种莫名的酸楚里,就如同此刻,无言以对。
策骑在前的玛琳娜神韵是怪异而玄迷的,说不出里面蕴孕了些什么?似极西的晚霞,有凄迷朦胧的韵味。自从上次见过令狐绝后,她那颗懵懂的心就开始有些不安分了,那俊秀的脸庞,那绝世的风姿无时无刻不萦绕着她的心怀,浮现于她的脑海。她甚至有些后悔,当初如果不跟外公来,是不是会有另外一种景象?
说实话,自从进了无尽海域,看到龙蛙族破败的样子,她就曾经后悔过。可随着时间的推移,她也平静了下来,随遇而安,毕竟在大陆上她也没有什么亲人,活的也未必惬意。可现在不同了,她曾经不经意间爱慕过的男人又一次的出现在她的生命里,而且是拥有着她以前想都不敢想的实力和权力。她心中的那份平静就被打破了,她知道,只要抓住这个男人,她就有可能拥有一切。
于是,一前一后同一样的蹄声,却带着不同的心情,就这样传出老远。
与此同时,令狐绝正赶回要塞。让墨云祭出魔法护罡,盘腿而坐的他取出装有月萝花的玉盒,打开,轻轻捏起,带着一股淡淡的芳香把三株月萝花同时塞入口中。自从精灵女皇提示他要服用月萝花才能解除隐疾,他就请教过舒老夫人服用的办法。得到的答案很简单:口服即可!
月萝花一入口,就化为一团阳元之力,这股阳元之力掺杂着丝丝修补灵台的清凉之气迅速上升,剎那间已遍及整个灵台,被雾气所笼罩的灵台、魔晶瞬间收缩鼓涨,宛如受着一只冰袋在缓缓的贴熨着一般,舒适极了!
久久,久久………令狐绝缓缓的睁开眼眸,运转魔晶,手指间弹出一缕精纯的火苗,别看这火苗儿小,却是他用魔力压缩过的,在压缩的过程中,灵台、魔晶没有一丁点的不适,再也没有那股郁闷沉重的感觉了,再也没有那种绞痛如裂的苦楚了,不可否认,他的灵台旧创已被完全治好。
心情是愉悦的,但在愉悦中,还掺杂着一丝丝的沉重,因为,他很清楚,自己即将要面对的将是一场何其波澜壮阔的腥风血雨————————
此时的要塞已经陷入了一种大战前夕的紧张气氛中,在三井的帅府内,十数个师团长以上将军跪坐俩侧,其中就包括心情颇佳的柳川次郎,昨夜,拉尔尼派出去的人已经回来了,说那些宝物已经送到了一个安全的地方藏了起来。心情的放松,让正襟跪坐的他看上去也有几分处事不惊的大将风度。
一个年约四旬的参将正站在一侧向各师团长通报着最新得到的斥候消息:“猎鹰师团分三路朝要塞逼近,人数不详,估计在十万左右,俩翼为骑兵,中军步骑混合。虽没有什么大型的攻城设施,但行军速度却不快,按照他们现在的行军速度,预计要在四天后才能到达。”
同样跪坐的三井有些不愉,在那个参将话音刚落之时,就厉叱道:“什么不详?连对方的兵力都搞不清楚,你这个参将是怎么当的?”
那个参将嗨了一声后,微弱的争辩道:“元帅,对方有数量众多的飞行魔兽,我部的斥候稍一靠近,就被对方袭杀。”
三井微嗯了一声,其实这个情况他早就清楚,当面斥责无非是做做样子,给手下的将领提个醒。目光一一扫过,他低咳了一声道:“诸位,可有什么想法?”
这些人个个都是久经沙场的老将,自然明白这次战役绝对不会像表面看起来那么简单。对方在这个最不利于攻城的季节出兵,而且一没有大型攻城器械,二没有兵力上的优势,显然是别有用意。而这用意在那里呢?每个人心头都早已做过分析,因为他们都清楚,自己的对手是何等的狡猾,何等的彪悍!
所以,很快就有一个年纪稍轻的将军挺颈仰首道:“元帅,末将认为对方必定有什么依仗,很有可能,在几城中,有我们还不知道的暗道,他们想先夺一城,然后切断我军的补给,和我军打持久战。”
他的发言获得了大部分将军的赞同,毕竟已有先例,猎鹰师团曾经以极少数的兵力夺取了底特城,虽然那条暗道已被封死,但谁敢保证没有其他的暗道呢?
三井也微微颌首,从猎鹰师团最初的兵力部署来看,这个可能性是最大的。红月城出来的那万余士兵正以迂回的方式朝要塞和帝国之间的平原穿插,显然是准备在战役开始后,切断要塞和帝国的联系。
“还有吗?”三井目光不动地道。
“元帅,末将斗胆问一句,强者之间相争,我方可有胜算?”一个年过四旬的将军开口了,他经历过上次的战败,知道,这强者之间的相争往往会决定战役的走向。上次之所以败的如此惨,冥王被暗杀是主要原因。
三井看了那个将军一眼,目光中隐含嘉许,缓缓地道:“诸位,这个不必担心,圣族已有应对之法。”残月族在科特鲁帝国内被尊称为圣族,跪坐的将军基本都不是残月族之人,所以他没有自称我族,而是用了圣族这个名号。
见元帅这么一说,那些将军都暗松了口气,沙场血战他们倒不怕,怕的就是那些有魔兽、有精灵助阵的强者。
见下面的将军都不说话了,其实心中早有计划的三井就不想再演戏了,平静地道:“那好,诸位将军回去后,彻查城内外的每一个角落,务必找出暗道,同时对进出的人群要严格盘查,严防有奸细混入。”
“咳。”所有将军都低头应声后,扶膝站了起来,齐齐躬身后,按次序走了出去。
这时,三井轻咳一声道:“柳川将军、高仓将军,你们俩个留一下。”
柳川次郎一楞,同驻守底特城的高仓雄一对视了一眼后,挺身转了过来,而此时,三井已站起身朝后门走去,俩人迅速地跟了上去。(未完待续。。)
第四百二十三章 铁蹄征尘(2)
夜幕低垂,一阵“呜”“呜”的号角声已凄然的长鸣起来,随着一阵阵高亢入云的号角声,位于中军的猎鹰师团以大队为单位,已有条不紊的开始安营。
一行五骑从左翼飞驰而来,领前的赫然就是卡莫齐,那张粗犷的脸上因多日未曾梳洗,颔上已生出一片黑黑的胡髭。他现在是夏尔的副手,猎鹰明特旗的副旗领。猎鹰明特旗是猎鹰师团除烈炎骑兵营外,另外一支骑兵队伍,由原西方兵团的第十三骑兵师团为基础构建而成,人数已过俩万,可以说是猎鹰师团攻占克罗城后的唯一收获。
蹄影在接近帅帐的时候,长嘶停下。身手矫健的卡莫齐,在马背上一个翻身,仿佛一片落叶般轻悄地飘落在地上。西亚的亲卫们早得到指令,也不阻拦,任凭他掀帘进去。
帐内空荡荡的,只有西亚一人背对他站立着。“大人。”卡莫齐双后一拱道。
西亚转过身来,略显疲惫的脸上牵起一抹豪迈的笑意,亲切地道:“来了。”说完,做势预坐,才发现,由于卡莫齐来的太快,帐篷才刚刚搭建好,帐内并无座椅。坦然的一笑后,脸色变得凝重,缓缓地道:“是不是觉得奇怪?”
卡莫齐自然明白西亚话里的含义,很坦率的点点头,迷惑的目光随着西亚踱步的身影而移动。昨夜,夏尔匆匆离去,未带一兵一卒,只留下一句话:有他暂代旗领之职,
缓缓踱步中。西亚目光里有一股出奇的深沉光彩。他转脸低沉地道:“夏尔昨夜已率五千烈炎骑兵赶赴嘉兴关。”
卡莫齐心弦一紧。嘉兴关是科特鲁帝国的边境小城,和流莱帝国的猛虎城遥遥相对,因这俩帝国一直关系不错,没发生什么大的战事,这俩座边境小城更多是俩国商旅的交易之地,算不上什么战略重地。西亚大人为什么派夏尔去嘉兴关,难道他想?仿似醍醐灌顶,卡莫齐双目倏亮。精光暴射,脱口而出道:“大人,你想攻打嘉兴关?”
西亚豁然大笑,声如金石裂帛,他洪壮的道:“不错,夏尔的五千烈炎骑兵,加上五百鹰马族人,如果不出意外,后日清晨,就能拿下嘉兴关。”
卡莫齐也是正规的军事学院毕业。对于战争下掩盖的目的也有自己的分析,可是他想了想。还是不解地道:“大人,攻下嘉兴关的意义何在?”
西亚双眸光芒聚于一点,森然地道:“嘉兴关确实微不足道,可别忘了,它身后还有个渤海城。”说到这里,顿了顿,更加严峻地道:“卡副旗领,今晚午夜你率本部人马即刻前往嘉兴关,由嘉兴关直取渤海城,一刻不能延缓。”
“是。”卡莫齐眉梢子一扬,重重地道。虽然此刻他还不明白西亚的作战意图,但军人,以服从命令为天职。于是,垂首拱手后,立刻走出帐篷。
望着微微颤晃的帐帘,西亚的嘴唇抿成一条坚毅的弧线,喃喃地道:“阿绝,你那里准备的怎么样了?”
此刻,令狐绝已经回到了要塞,把翘首以待的曼丝、野狼等人以及水仙四女叫了一起,由于凳子不够,只有他和水仙坐着,其他人各列俩旁,而夜魅,早在令狐绝进门的刹那,就化为元素幻入了他的体内。
气氛有些沉重,也有些压抑,等曼丝把这俩天侦探的讯息一一道完,令狐绝沉默了片刻后,目视着眼神略有些迷茫地水仙道:“韦豹的事我先谢了,水仙姑娘,我想请几位对付四象宗?”
水仙强制镇定心神,美丽的眸子里,浮着一层冷肃的寒光,静静地道:“杀谁?杀几个?”
令狐绝微微一怔,说实话,对水仙此刻表露出来的神情,他有一种说不出的感受。微叹了口气道:“随便找几个,你们也知道了,我想对付的是魔法师团。”
水仙是何等得聪慧,立刻明白了他的用意,眉心微蹙道:“你想利用我们的暗杀行动,来转移他们的视线。”
“不错。”令狐绝坦诚地道:“所以,你们只需量力而行,杀几个一般的爵级强者就行。”
“呵————。”站在水仙身后的茉莉冷冷地一哼,仿似带有些不屑地开口道:“令狐绝,你也太瞧不起我们姐——。”
“好了。”她的话还未说完,就被水仙冷冷的呵斥,她接口道:“就按令狐公子说得办。”说完,就径自起身,领着姐妹们缓步离去。心有不甘的茉莉欲言又止,娇好的面庞上浮映着一抹说不出的古怪神色,她狠狠地盯视了令狐绝一眼后,才跟了上去。
等她们出门后,曼丝才坐下来,压低声音道:“公子,为什么?”
令狐绝明白她所指的是什么,解释道:“既然已经欠了人情,那不如就多欠一点,由她们出手,我想效果会更好些。”
野狼也坐了下来,他最近可是憋的难受,尤其是听到韦豹被废后,心里就一直压着一股邪火,连说话的语气也带上了那么一股邪劲:“堂主,你真相信那几个丫头,要是她们暗地给我们使绊,那后果可严重了。”
“是啊,公子,这几天那个小寡妇有事没事就找我聊,好生奇怪。”曼丝也蹙起眉心道。
令狐绝冷沉地点点头道:“这些人的来意我们还未弄清楚,所以一个人的时候一定要小心谨慎,至于她们会不会使绊,我想不必顾虑,要使的话老早使了。”
曼丝和野狼也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又互相寒暄了几句,才各自盘腿修炼。虽盘腿而坐,但令狐绝却未浸入心神,过往血战时,那些惊险紧张与泣鬼泣神的片片断断在眼前映现。他知道。这是心情忐忑的一种预示。如果不出意外。根据先前制定的战略部署,奔袭嘉兴关的秘密计划已经实施,这个计划先前只有他和西亚知道,为的就是让对手摸不清他们的真实意图,而并非故弄玄虚。
想着,回荡着,思潮像波浪般在脑海里**的涌璇,他想起了孤独琼。这个英姿飒爽的女将军,此刻也应该踏上了征程。也想到了修斯等兄弟们,不知他们在秘境过得如何?
秘境北集区域内的森林,一处断崖上,修斯一身是血的站着,他的身后,分立着气喘吁吁的五个猎鹰,一条长约五丈的巨蟒就倒卧在他们的脚下,冰冷的月光洒下,洒在那断了气的超阶魔兽的躯体上。也洒在那一张张年轻的脸庞上。一腔沸腾的热血还在体内流淌,仿似感应到老大思念的修斯仰起脸儿。对月长啸,那许久未曾修剪的长发无风自动,仿似一只雄壮的狂狮在着述说他心中的挂念。
东北方向百里外,有一条清澈的小溪蜿蜒流下,图苏六人静静的矗立在溪旁,看着那铁背犀牛狂嚎的倒下,溅起银珠儿般的水花,那冰冷的水花落在图苏的眼角、眉梢,他却宛如一尊石像般任水珠儿滑落,就在他用刀刺入铁背犀牛心脏的刹那,他仿似触摸到了爵级的瓶颈,正在默默的领悟和体会————
西南方向百里外,有一条激流回荡的大河,江水翻滚着,呼啸着,乌黑色的波浪,冲击着乌黑色的岩石,发出一片极为刺耳的声音。几个身影浮沉在江水之中,数十条粗若儿臂,身形甚短的怪鱼正以出人意料的快速,凌空飞起,张开那利齿森森的巨口,朝他们噬去。一个身影怒射而起,在瞬息间翻转。一道寒森森的银芒,随着他身形的翻舞,猝然卷出。空中接着响起两声尖厉的叫声,一蓬血雨,随着四截怪鱼残尸,坠落在那汹涌的江水中,月影侧映他的脸庞,赫然就是独眸寒敛的西罗。
东南方,是平静的,以凯诺为首的猎鹰兄弟静静的伏于松枝之上,他们的猎物还没到出来的时候,所以此刻,他们都有时间来整理一下自己的思绪。凯诺,俊逸的面孔上没有一丝毫表情,淡淡的,非常平静。平静得如一泓深邃的潭水。可这只是表面,在他心里却颇不平静,有风声传来,说东集的各大宗门已经联合起来,正朝北集赶来,意图对他们不利。他倒不是担心这些人,而是担心老大,这些宗门既然敢动手,那就说明他们准备好了,在秘境外的老大又岂会安生?
就在他浮想联翩之际,一阵阵尖锐刺耳的“吱吱”之声响起,十丈外嶙峋嗟峨的黑石上涌出一片黑浪,那就是他们的猎物——侯级高阶的赤尾黑蝎群,几道具有灵性的银光从树枝上冒出,一轮血腥的厮杀也拉开了序幕。
相对于猎鹰兄弟在森林里醉心修炼,身处北集坊市中的云震日子也不好过,今日下午,天王宗又派弟子前来,警告流影宗不要管闲事,否则,将被驱逐出北集。流影宗虽说势力不弱,有和三大势力并驾齐驱之势,但毕竟根基薄,要是真斗起来,十有**不是天王宗的对手。庆幸的是,在北集的宗内同门倒是同仇敌忾,誓于猎鹰共进退。
可这毕竟关系重大,他的师姐,也是流影宗在秘境内的主事——单樱只能传讯宗内,这不,他正眼巴巴地等着结果呢。
有清晰的脚步声传来,心急如焚的他赶紧迎了出去,迎面走来那个面目姣好,风姿绰约的年轻女子正是他的师姐单樱。
“樱师姐?如何?”云震抢前几步,急切地问道。目光在单樱的脸上流转,可他这个师姐脸色沉凝,根本看不出一点预兆。
单樱这时才流露出那么点儿的笑意,眨眨眼,似有些调皮地道:“云师弟,等急了吧。呵呵,现在你可以放心了,宗主亲自传讯,让我等倾全力而助,这不,我刚才让几个师妹分别通知在其他区域的同门,放下一切事情,赶回此处。”
云震这次如释重负的松了口气,嘿嘿的傻笑着。
单樱眸子微微一亮,饶有兴趣地问:“云师弟,听说令狐师兄长的很帅,柳师姐、上官师姐都——————”她没说下去,不过目光中那缕狡黠的意味却愈发浓厚。
云震心情大好,爽朗的一笑后道:“何止帅?樱师姐,你没见过令狐师兄,那我跟你说说。”说完,就拉着单樱进了房间,这一说,就是一夜,其间自然提到了猎鹰,云震的口才还真不错,说的单樱张口结舌,双眸朦胧,浮漾着一层似氤氲般的迷离意味————————(未完待续。。)
第四百二十四章 真伪诡杀(1)
天刚亮,曼丝和野狼就出去了,用过曼丝出门前准备的早点,令狐绝来到了院子里,大槐树下,一袭白色裘袍的水仙闻声转过脸来,眼眸是明亮的,长长的睫毛就像两张微翘的帘幕,很美。
想起那晚的动情呓语,令狐绝有些尴尬,可还是暗中一咬牙,缓步迎上,微笑着,低沉而温柔的道:“水仙姑娘,早。”
水仙知道此刻院子里就她和令狐绝俩人,那掩埋在心中许久的情感终于迸溅出来,痴痴的望着令狐绝,那股哀怨,期盼,灼热、甚至于无奈让令狐绝不禁颤惊了,心跳了,他不是傻子,水仙心底的那份情丝,他何尝察觉不出来?只是,他不能接受罢了!深深吸了口气,他故作茫然道:“其他几位姑娘呢?”
双目一瞬不瞬的看着令狐绝,水仙知道,错过今时,想单独相处是不太可能了。有些话,她必须要说,有些事,她也要弄个明白。于是,她强压着那种情感的激动与波荡道:“那晚我说的话你是否还记得?”
虽然心中有所准备,但是,由水仙亲口说出,令狐绝却仍不禁头晕目眩,他甚至不知道如何接口。幸好,体内的夜魅在这时候幻化了出来,不由分说的挽起他的胳膊,脸蛋儿漾起一抹娇媚欢愉的笑意道:“天气不错,陪我出去走走?”
“等等。”没等令狐绝回答,水仙已开口阻止道。她目视着夜魅,目光中,多出一抹冷冷的杀气。
夜魅是什么身份?岂会轻易让步。要不是令狐绝在场。她老早发飙了。松开挽着的胳膊,踏前一步,眸光凝聚,有一片深刻的威胁意味,冷冷地道:“怎么?你还想动手?”
动手,水仙自然不会,倒不是顾忌夜魅的身份,相对来说。她的大局观要比夜魅强,这也是所处的立场和位置决定的。无视夜魅冷冽的目光,她换了一种口吻,以一种非常坦荡的语气道:“令狐公子,暗杀的目标我已经确定,茉莉她们已经去布置,你说什么时候开始?”
令狐绝微微一怔,对于水仙等人的办事效率颇感震惊,显然,她们早就下了一番功夫。否则不可能如此之快。也不问她们要杀谁?直接就道:“最好今天,不过安全第一。”
“安全?”水仙自嘲似地笑笑。越发显得哀艳,她沉吟了片刻,突然道:“你知道杀手杀人的方式有几种嘛?”
令狐绝惊异又疑惑的一怔,他敏锐的察觉到,水仙好似要暗示自己一些东西?
水仙垂下目光,仿似自言自语般说了下去:“杀人的技巧千变万化,但总的说来,无非三种,第一种为明杀,第二种为暗杀,第三种为诡杀。”
明杀、暗杀都很好理解。但对于诡杀令狐绝就有点摸不到头脑了,他顺着这个话题就问了下去:“有什么区别?”
水仙侧转身,仿似不想让令狐绝看到她眼眸中那复杂的神色,略有些寒肃地道:“明杀,属于狙杀,以强大的实力光明正大杀之,对付没有根基的对象或者想借此立威,一般都会采取这种方式。而暗杀,属于袭杀,说明对手实力强大,或者不想让其他人知道,一击致命,绝不拖泥带水。而诡杀,就复杂许多,不是简单的为了杀人而杀人,而是另有目的,采取这种方式前,需要做大量的准备,让被杀的人到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又为什么而死?”
令狐绝何等聪慧,他立刻明白了水仙的用意,这个对自己情丝暗系的杀手正以这种隐晦的方式告诉自己她们的用意和计划。联想到以前,琴棋就是明杀,书画就是暗杀,那么现在,水仙等人采取的有可能就是诡杀。再联想到水仙对诡杀的定义,很显然,这个神秘组织不仅仅是想要他的命,而且还想通过杀他获得巨大的利益。
虽然还不明白水仙等人到底会采取那种措施,但知道这些对令狐绝来说,已经帮助颇大了,他尽量把持住自己因为内疚而显得有些波伏荡漾的情感,郑重道:“谢谢。”
水仙幽声长叹,微理云鬓后,低下颈项就擦着令狐绝的肩膀而过。令狐绝目注着她的背影,仿似看到了些许曼丝的影子,心情在刹那间变得沉重。他是一个不习惯欠别人情的人,可很多时候,他却不得不去欠别人情,尤其是这种敏感而微妙的男女之情,对他来说,都是一种难以承受的疼。而他,却又不得不去承受!
旁晚时分,暗杀行动开始了,三个目标无一落空。这三个四象宗的长老,一个死在酒馆的茅厕内,一个死在去赴姘头之约的路上,而另外一个更加离奇,竟死在自己所饲养的魔兽口中,等几个宗内弟子听到他惨叫赶过去看时,只剩下俩条腿还露在那条晶环巨蟒的血盆大口外。
四象宗是彻底乱了,先前的内讧已让宗门弟子人心惶惶,现在又来这么一出,更是人人自危。所有人都很清楚这是谁干的,也明白这个煞星就隐于城内。可就是想不出好的办法来应付,除个别人外,各族的强者都处于一种极度紧张的惶恐里,一片风声鹤唳的气氛中。
在三井所居帅府的后院,一间不起眼的楼阁小厅内,三井正垂首把一个时辰前,四象宗所发生的连串刺杀事件十分简单扼要的汇报了一遍,最后,还自我推断道:“村上大人,以属下之见,这应该是令狐绝属下所为,因为根据从血族处得到的消息,他此刻就在城内。”
村上站在玉石屏风之前,双手背负,双瞳异光闪闪,他轻轻的道:“三次事件几乎同时发生,而且手法独特,令狐绝还有这么多精通暗杀的手下?有趣。太有趣了。”
三井摸不准村上口中的有趣到底代表的是什么意思。也不敢轻易接腔。
村上唇角流露出一丝意味深长的笑意。仿似自言自语般道:“闹吧,让他闹吧,闹的越欢,离死就越快。”
三井犹豫了一下,道:“大人,我们是不是采取什么措施?”
村上森酷地反问道:“有这个必要嘛?你只要把你的事情做好,猎鹰师团有什么新的动向?”
三井这才记起自己刚刚收到,还来不及汇报的消息。赶紧道:“大人,斥候来报,猎鹰师团右翼不知去向的数万骑兵,现在已证实不是朝我们侧翼迂回,而是直奔南方。”
“南方?”村上也有刹那的惊愕,他不是行伍出身,对周边的地理环境并不是很熟悉。可直觉告诉他,其中一定别有玄机。
三井自然清楚周边的城池分布,赶紧解释道:“大人,南边是三国交界之域。并无什么战略要地,只有一座边境小城——嘉兴关。据属下分析。猎鹰师团攻打嘉兴关的可能性不大,就算被攻占,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嘉兴关!”村上默念着,斜横一眼道:“把地图拿来。”
很快,门外的侍卫就把地图拿来,在桌上摊开,细细一看,村上脸色顿时大变,咬牙道:“八嘎,如此重要的关卡,为什么早点不向本座提及?”
他突如其来的暴怒,把凑上前的三井吓了一跳,半俯的身子也跟着一僵。三井指着地图上嘉兴关后的渤海城道:“你看这是什么地方?”
“渤海城啊。”三井唯唯诺诺地道,在他的意识里,渤海城也没太大的战略意义,而且还有重兵把守。
村上看着三井略有些无辜的表情,怒火焚烧,可也知道怪不得三井,渤海城确实也算不是什么军事要塞,可对修炼者的意义却不一样,渤海城外那可是无尽海域,百族中很多部族的坊市船只都是从这个港口出发,如果落入猎鹰师团之手,那残月族可就丢尽脸面了。强按住心中的怒火,冷冷地道:“渤海城有多少兵力驻守?”
三井下意识的接口道:“五万。”
村上见有重兵把守,又仔细看了一下嘉兴关和渤海城的距离,心神方定,不过很快又变得慌乱起来,如果猎鹰师团攻打要塞是假,真实意图是占领这座港口城市那该如何是好?一想到这些,他的脸色又更加凝重了,如果是这样,那先前的计划就全部作废了,后果不堪设想。略沉吟了一下道:“三井君,立刻向帝国请示,派重兵驰援渤海城。本座也会向族里汇报。”
三井犹豫了会,不解地道:“大人,有这个必要嘛?猎鹰师团再骁勇,以数万骑兵想攻下渤海城,也绝无可能。更何况,帝国调军前来也需要时间,依属下之见,不如先解决眼前的猎鹰师团主力。”
村上虽然没上过战场,但对行军作战也不陌生,立刻辩驳道:“如果猎鹰师团是明修暗度,他们大举进犯要塞是假,攻打渤海城是真,那该如何是好?”
三井牵强的一笑后道:“大人,这不可能,渤海城离此地足有上万里,长途奔袭,猎鹰师团的后勤补给不可能跟的上。”
村上绿瞳内的光芒更盛,他越想越觉得,令狐绝出现在要塞就是个圈套,咬着唇瓣吐出几个字:“别忘了,他们现在有鹰马族相助,那些后勤补给的物资也可以最大可能的纳入储物戒指。”
这下,三井也楞了,他的思维一直还停留在以前那种作战模式上,所以从来就没想过猎鹰师团会去攻打渤海城。没错,渤海城不是什么军事重地,但因为是港口的关系,一定囤积了大量的物资和粮食,穷疯了的猎鹰师团未必没有长途奔袭的可能。
村上的心乱了,他甚至想到令狐绝可能得知了要塞之战的内幕,中途改变了计划。双眸倏忽一闪,变得像两柄利剑般凛烈的注视虚空,冷冰冰的,寒煞煞地道:“迎击猎鹰师团,许败不许胜,另外派出一支军队,去驰援渤海城。务必把猎鹰师团引向要塞,本座也会禀报族里,提早启动计划。”
“嗨。”三井垂首躬身应道,转身退了出去,他明白村上的计划,也知道,在某个程度来说,令狐绝这一手声东击西已经让他们失了先机,守株待兔硬生生的要变成引蛇出洞,实属无奈。不过战争最终看的是结果,过程并不重要,何况对残月族来说,牺牲再多的人族士兵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只要目的达到。
就在三井回到前厅另行布置的时候,令狐绝已经准备实施他的第二步计划——————(未完待续。。)
第四百二十四章 真伪诡杀(2)
庭院花圃下的密室,在两端嵌挂的琉璃魔晶灯昏黄灯光下,令狐绝静静注视着卷曲在角落,簌簌发抖的一个少年身上,这少年,也就十六、七岁的样子,生了一张娃娃脸,在惊惧中还流露出些许娇憨的意味,仿似一个还未长大的孩子。
令狐绝半蹲下身,目光里的意味是柔和的,平静的,缓缓地道:“别怕,我们没有恶意。”
那少年畏缩地看了令狐绝一眼,童稚的脸上流露着令人心酸的怯懦与恐惧。令狐绝仿似有些不忍,温柔的笑了笑。这少年叫冷辛,是一名厨师学徒,精通科特鲁人最喜欢吃的料理,现在就在魔法师团为那些高贵的魔法师服务。曼丝几人在调查、制定计划后,就把目标锁定了这个少年,一是这个少年平时不太惹人注意,二来,也是最主要的原因,这个少年是个孤儿,就算以后追查下来,也不是牵扯到其他人。
“你会魔法?”微笑着,令狐绝尽量把语气放平缓,他此刻那感觉到少年身上隐隐流动的魔法元素,境界不高,最多也就是个高阶魔校。
这个叫冷辛的少年咽了口唾沫,尽量让自己平静下来。说实话,到现在,他都不明白自己怎么会出现在这里,他依稀记得,自己刚出驻地不久,就眼前一黑,什么都不知道了。醒来时,就在这个奇怪的地方,眼前也多了三个人。
“你们想干什么?我,我没钱。”冷辛双眸惊悸而悲哀的望着令狐绝,慌乱地道。
令狐绝歉意的一笑。道:“我们不要你的钱。也不会伤害你。至于为什么对你这样,以后你会知道,对不起,让你受惊了。”说完,缓缓的站起身,他了解这个少年的资料,交谈,只是为了模仿他说话的语调。
呆滞的眼球。毫无意识的朝这密室周遭转动了一下,忽然,冷辛似乎在眼眸里闪起一溜火花——惊恐的火花,他嘶哑着嗓子狂叫:“不,放我出去。”话影未落,曼丝身影已鬼魅般的出现在他身边,玉指轻轻朝他颈后一按,那颤抖的尾韵就倏尔停止。
令狐绝颇感歉意的再度望了望昏睡过去的冷辛,侧转脸,低沉地道:“这边的事进行的差不多了。你们俩人把他带上,即刻离开要塞。去找西亚。”说完,把装有墨云的灵兽袋递给了再度走近的曼丝。先前,他已经征得墨云的同意,在他不在的情况下,就听曼丝的指令。随着猎鹰师团离要塞的距离越来越近,现在,他最担心的是那血鹫会偷袭猎鹰师团。墨云虽不是血鹫的对手,但缠住不是问题,再加上老头儿等人,就是幽王会同各族强者同去,也不是没有一战之力。
曼丝跟随令狐绝这么久,自然明白他的用意,也不废话,直接接过,就藏入袍袖的暗袋中。同时,拿出一张纸条,递了过来,令狐绝接过一看,是一些料理的做法。一目十行,默记于心后,纸条被点燃,燃烧着飘落于地。
深思熟虑了一下,见没有什么遗漏,令狐绝就朝外走去,一个垂直形的地道出现,有石阶重叠而上,在旁侧石壁上凸起处一按,隐隐的机括声响起,覆盖在上的千斤石板缓缓横移,有淡淡的月光洒入。
迎着月光而上,令狐绝几人出了暗室,右厢房的魔晶灯亮着,令狐绝稍犹豫了下,朝曼丝和野狼点点头,径自朝右厢房走去。走到门前,并没有叩门,而是咳嗽了下,轻声道:“水仙姑娘,睡了嘛?”
开门的是茉莉,沉着脸,微嘟着嘴,让于一侧,冷冷道:“进来吧。”
令狐绝谦和一笑后,跨门而入,不愧是女子所住的房间,散漾着淡淡的芬芳。水仙端坐榻上,荷莲支手托着半面秀脸望着走进来的令狐绝,而雪莲则站着,用一柄玉制小刀轻轻剔着指甲,根本连看都不带看一眼。
门“吱嘎”一声被掩上,令狐绝下意识的回头,只见茉莉眼帘微阖,沉着脸,双手环抱胸前,眸子里,隐隐闪射出一片肃煞的光芒。
令狐绝顿觉尴尬,这看似温柔乡里的气氛让他觉得有些局促,他知道是自己的心理在作祟,微微叹了口气。
不知是因为姐妹都在的缘故,还是其他什么原因,水仙的玉脸上没有丝毫的表情,那两只冷静明丽的眼眸,仍然凝视着令狐绝,低低地道:“你有什么事?”
为了掩饰心中的那点局促,令狐绝笑了,露出一口洁白整齐的牙齿,温和地道:“几位姑娘,我们准备退出要塞,你们有什么打算?”
没有任何意外的神情,水仙挑着一双新月似的眉儿,轻描淡写地道:“我们不走,静待你进城之日。”
“那好,在下就先告辞了。”令狐绝察觉到气氛中的那一丝丝微妙,不愿久待,拱手准备离去。
可他一转身,发现茉莉还拦在门前,嘴角却带着几分讥诮意味的笑意。
“茉莉。”水仙也意识到姐妹们要作怪,赶忙呵斥道。
茉莉这些天是看到了水仙为情所困的那副幽怨样子,她觉得应该做个了断,冷哼一声道:“令狐绝,做男人应该有个男人的样子,别耍什么心眼?”
令狐绝微怔,他很快意识到,茉莉应该是误会了,她以为自己接近水仙是别有目的,也不解释,苦笑道:“莉姑娘言重了,在下深感几位援手之德,这份情义,铭记于心。”
一直在旁侧剔指甲的雪莲这时突然仰起脸儿,单手一扬,一股劲风就擦着令狐绝的脸颊而过,“诤”的一声,那玉制小刀直入门栓,留下一个小小的细洞。仿似略惊诧于令狐绝处惊不变的气度,她眉心微蹙,竟不说话,又垂下脸儿,摆弄着她的芊芊玉指。
令狐绝刚想说话,就感觉到体内的夜魅要透射出来,赶紧灵台传音道:我会处理好的。夜魅在他灵台内冷冷一哼,带有那么一丝丝酸溜溜的意味。
“你们这是要干什么?’水仙坐不住了,站起身,腔调却是抖抖的。
“四妹,我们想让你看看男人的真实面目。”说完,茉莉双眸的光晕微现朦胧,梦似的迷蒙,连语声也有些幻漾如雾了:“来,进来——。”
灵台内有旖旎的幻像出现,可仅仅是如雾影般一闪,便已经破灭。这等幻术对身具赤子晶心的令狐绝来说,是没有任何效果的。可无端被人施法,令狐绝就算心有愧疚,也有一股火气上升,冷酷的道:“怎么?莉姑娘,今天的那一套要用到我身上了?”他指的是茉莉暗杀四象宗长老的事。
“够了。”水仙也有些怒了,她知道姐妹们这样做是为了解开她的心结,可她不需要,用目光冷冷地注视着茉莉,一个字一个字地道:“让开。”
茉莉迟疑不决,直到看到其他姐妹都没有任何反应时,才略有不甘的侧身让过。令狐绝也微哼一声,开门而出。
水仙余怒未消,凤眸里闪漾着残存的威仪,叱喝道:“以后我的事,你们不用管。”
一直没说话的荷莲素白的脸蛋上闪过一抹忧戚的光彩,朝水仙唇语道:四妹,我们想帮你,心魔难除,情根难断,还是不要深陷的好。
她虽说的隐晦,但其中的意思在场的姐妹都懂,她和令狐绝是没有任何结果的。
水仙这次也没掩饰和争辩,她甚至不敢去想水落石出的那天,双眸缓缓闭起,那微敛的睫毛在微微颤抖。
夜色中,魔法师团所驻扎的营地外,轻捷低促的发力声自巷口传来,令狐绝装扮成的冷辛气嘘嘘走来,肩背手提着大包小包,一副力有不胜之状。冷辛是晚膳后去采购一些做料理特殊的食材路上,被曼丝掳去的,他回来时,自然要带着食材。
驻地外,戒备森严,除了明桩暗卡外,还有一些手中牵着类似狼犬般魔兽的宗门弟子,这狼犬似的魔兽,境界不高,但有一种奇异的天赋神通,对一些隐身、潜踪的法则神通有特殊的感应。
那些哨卫认识这个做料理的少年,象征性的查看了一下他的令牌后,就放他进去了。自从把目标锁定为了冷辛后,令狐绝不在的这几天,曼丝,夜魅等做了大量的前期工作,包括他的衣食住行,夜魅都曾经偷偷的跟踪过。
所以,一进驻地,令狐绝在夜魅的指引下,一点都不感陌生。先是去库房把食材放下,自然有人检验,是否有毒。在确定没有异常后,他才返身朝所住的精舍走去,精舍是四人一间,和他同住的也是厨师学徒。
一路上,都有明甲亮盔的士兵把守,绕过前院,踏入那前后两进的一排青瓦精舍里,最先一间的是管事房,听到脚步声,门开了,一个年已五旬,又高又瘦,手里捏着旱烟杆子的老者走了出来,他就是被学徒们暗地叫做老烟杆的管事。
“冷辛,你怎么才回来?快,去收拾一下,明天凌晨要出发了。”老烟杆在烟雾迷绕里,好似有些忧心的呵斥道。
令狐绝微微一怔,面容上露出一抹憨真的笑意,他垂着手道:“管事大人,要去那里啊?”
仿似有些不耐,老烟杆挥着烟杆道:“废什么话?明早的早点不用做了,大人们要随军出发,你跟着就是。”
魔法师团要动。令狐绝暗自心惊,他不知道出了什么状况,可此刻也不敢表示出来,唯唯诺诺地应了一声,朝自己所住的精舍走去。(未完待续。。)
第四百二十五章 暗黑骑士(1)
门掩着,未上栓,轻轻一推就开,此起彼伏的呼噜声入耳。令狐绝右手轻举,几点黑光透出,幻成黑雾缓缓而降,这是黑暗系的低阶昏睡魔法,足可以让这几个没有修为的人美美的睡到天亮。
令狐绝缓步踏入,这精舍内没有床榻,所有人都睡在铺有兽皮和棉絮的地上。他也不脱靴子,直接就坐到空的地铺上,腿去夜魅神通的效用,在他恢复原貌的同时,也陷入了沉思。按原来的计划,他是准备把药水加入明天的料理内,就功成身退。可现在看来,是不太可能了。这还不是主要问题,最让令狐绝困惑的是,魔法师团是去那里?难道残月族想趁猎鹰师团分兵之际,一举歼之。可这不太可能啊!要知道,猎鹰师团还在千里之外,有足够的时间退或者避。而且,他们也没必要放弃守城的优势,正面厮杀。
这到底是为什么呢?令狐绝凝眸垂眉,手指半扶额角轻敲着,仿似这有节奏的敲击能启示他一点灵感一样……
而此时,在猎鹰师团驻扎营地的百里外,一声凄厉的鹰马长嘶响起,马上的负责斥候鹰马族勇士惊栗的转首一望,已不由激灵灵的一哆嗦,双目中透出一股极度的恐惧与紧张。
数十丈外,有若鬼魅似的出现了一支骑兵队伍,人数不多,只有十二乘,呈倒八字排开,马上骑士青一色的漆黑盔甲,只露出俩只发散出一种惨蓝色光晕的眼眸,光晕映在漆黑的铁面上。朦朦胧胧。幽幽凄凄。像是十数个睡梦的冤魂,十数个死不瞑目的僵尸,恐怖极了。
但更为恐怖的是他们胯下的马匹,竟是森森白骨所组成,只是在马眸眼眶处跳动着惨红的火苗儿,那火苗儿很怪,鹰马族的那个勇士目光刚一摄及,就有种极度眩晕的感觉。仿似在那一瞬,灵魂脱离了**。
缓缓的,最前那匹骷髅马向前踏了一步,马上的骑士抬起深藏于头盔下的脸儿,语声有如来自九幽之境,空茫而飘渺:“令狐绝。”
那鹰马族勇士被惨蓝眼眸一注视,只觉得心口在跳,血液流循加速,语声早已断续不清:“你们——是什——么人?”
那幽灵般的骑士不另他言,仅一再空洞的反复着三个字:“令狐绝。”语声朦胧而荡漾的传出。让那个鹰马族人又是一阵心颤,他仿似明白了这个幽灵骑士的意思。蓦然咬咬牙,颤着嗓子道:“等会。”
鹰马的长嘶就是信号,他相信族长大人一定会马上赶来。果然,他的猜测对了,一道夹着劲风气流的黑虹,以那种惊人的快速,急掠而止,是魔月。俩道人影斜侧弹出,似流星曳空般落于地上,赫然就是老头儿和力王,今夜是他们俩个轮到当值,一听鹰马嘶声,就赶了过来。没想到,见到的竟然是如此诡异恐怖的一幕!
可俩人也是见多识广,自然不会把这种惊愕流露于脸上,低沉地道:“几位何意?”
仿似感受到俩人的境界,骷髅马后移了一步,只是那马上骑士仿似中了邪般,依旧空洞而飘渺地道:“令狐绝。”
力王和老头儿对视了一眼,目光中都带有那么点诧异和凝重,这十二个幽灵般的骑士竟然都是爵级,其中说话的那个,境界已经不弱于他们。琢磨着话里的意思,老头儿抿抿嘴,低低地道:“你们想见令狐绝?”
那幽灵骑士显然不太习惯说人族话,但也听得懂,在马上微微颌首。
“他不在,有事跟我说吧。”老头儿很干脆地道。这些人古古怪怪,看不出来路,就算堂主在,自己也不会叫他出来。
那诡异骑士沉默了片刻,右手一扬,蓝电飞映。力王接过一瞧,是块蓝色的玉符。
“给他。”那骑士继续用那种阴森森的语气道,说完后,径自策马转身,随着他这一动作,其他的骑士也齐刷刷的转身,刹那,周围忽然亮起了一片昏暗的黄光,夜风吹得这片黄光摇摇晃晃,在黯淡的光芒摇晃中,这十二乘骑影驰入黄光中,黄光一暗飘散,那骑影也倏尔消失,声息全无,刚才那个地带,好像从来没有出现过这群骑士一样,只是有风有空气在寂寥中流动……
老头儿和力王自然明白这是种神通,面面相觑。“老酒鬼,你怎么看?”力王声音有些嘶哑地道。
“看来没有什么敌意,我们还是回去再说。舒家丫头,应该能知道他们的来路。”老头儿看了捏在力王手里的玉符一眼,鼓鼓腮帮子道。
“什么?”在营地帐篷内的舒老夫人听完老头儿的描述,甚至连惊骇的表情也没做出,就失声惊叫道。
老头儿和力王对视了一眼,从舒老夫人的反应中,他们知道自己猜对了,她知道这些人的来路。搔搔头,老头儿有些迷惘的道:“这是些什么人?”
舒老夫人的表情极其凝重,缓缓地道:“他们是暗黑骑士。”
暗黑骑士。侧坐的老头儿和力王同时在心中泛疑,在他们的记忆里,应该是没有听说过这个名字。
舒老夫人仿似知道他们没有听说过,就转身解释道:“暗黑骑士是暗黑族的精英武士。俩位叔叔,你们应该没听过暗黑族这个名字?这不奇怪,暗黑族并不属于百族序列,我也是从一本我族的上古典籍里才得知有这么一个种族。”
“那你怎么能肯定这些人是暗黑骑士呢?”力王吸了口气道。
舒老夫人眉头紧缩,沉重地道:“暗黑骑士最显著的特点就是他们胯下的骷髅马,这是种不死生物,能吸收灵魂之火变得强大。典籍里记载,暗黑骑士第一次出现是在百族大战时。当时。魔族联军已是节节败退。神族同盟即将获得最后胜利,可暗黑骑士的出现却扭转了这一局面,让魔、神俩族的战争又多持续了好几年,可以说是非常强大的种族。”
“那后来呢?”老头儿听得是津津有味,舒老夫人语声,他就立刻问道。
舒老夫人抑止不住语声的轻颤道:“没后来。”
这下,力王也觉得奇怪了,像族内传承的典籍怎么可能写了一半就不写了。
见俩人仿似有些不信。舒老夫人长叹口气道:“不瞒俩位叔叔,典籍里真没记载,族里的典籍大部分都是写百族大战后的事,就算有描述的,也是像这样寥寥几笔带过,至于百族大战的前因后果,我知道的估计不会比你们多。”
老头儿和力王顿觉愕然,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舒老夫人再度叹了口气道:“灵气为什么会消散,百族的前辈们为什么不提及这段往事,又如何预知灵气会在千年后恢复。这些事情对绝大多数的种族来说,都是个迷。我想真正知道真相的也就那么几个种族了?”
语声是沉缓的,但却含蕴着凝结成的血腥与残酷。让作为听众的老头儿和力王不由通体冰寒,肌肤起栗……。
不再纠结于这个问题上,老头儿指着摆在桌上的玉符道:“那这个怎么办?等堂主回来交给他?”他的语气是带有疑问的,显然是怕暗黑骑士在玉符内动什么手脚。
舒老夫人和力王都沉默了下来,他(她)们都很想知道这玉符里到底存储了什么?但谁也不敢发话,毕竟这牵扯到堂主的私密。
见俩人都不说话,老头儿用力摔摔头,一下子站起道:“不管了,等堂主回来了再说。”说完,就拿起玉符,扯着力王朝外走去。
天蒙蒙亮,要塞、多伦,底特三城的城头悲壮而低沉的号角声同时“呜”“呜”的响了起来,城门大开,无数高大雄骏的马儿驮着背上的骑士像三条涌动的浪潮席卷而出,蹄声震山撼岳,像自天际突然掠来的轰隆隆的霹雳!
骑兵过后,是一排排持盾举枪的步兵,一列列身背弓弩的箭手,似潮水般一**的涌了出来,整齐的脚步声虽然不如铁蹄般排山倒海,却也如千百面皮鼓被千百名强而有力的大汉在奋劲敲击,一步就是一个鼓点,坚定有力。
步兵过后,又是一列骑兵,不过这次不是骋驰而出,而是分为俩翼,踩着清脆的“得”“得”声缓骑而出。在他们的中央,有数百辆双乘马车,车帘都是拉紧的,不用说,这就是各兵种里最珍贵的魔法师团。
最后是辎重兵,牛牵马拖的,队伍显得杂乱。但移动的速度却不慢,谁要是慢一些,不使劲,那一旁骑马的军官鞭子可不是吃素的。
幻化成冷辛面容的令狐绝此刻就混在这批辎重兵的队伍里,还背着一个尖尾背篓,里面装着一些刀、勺等工具。数十个和他一起出来的同伴都唉声叹气的走着,对于这些人来说,这次出来或许就没有回去的时候了。
垂着脸,令狐绝闷声不响的走着,昨夜,他想了一夜,最后还是决定跟魔法师团一起上路。除了伺机投放药水外,还准备搞清楚对手的真正意图。
风,呼呼地刮着,他竖出了皮袄上的毛领,有意识的加快脚步,夜魅的神通有时间的限制,他必须找合适的机会散去神通,在必要的时候施展。由于人数太多,天气又冷,谁会注意他这个烧饭的学徒,很快,他接近了一辆拉着粮食的魔牛车,借着双手呵气,仿似取暖般的动作,他散去了神通,恢复了原貌。
刹那的魔法波动,让他身前的一个辎重兵转过头来,他自然不认识令狐绝,双眸微带迷惑地扫过,令狐绝缩了缩脖子,朝他讨好似的一笑后,再度举手放唇边呵着气,为了以防万一,他没有使用一点斗气,那张俊脸也是冻的通红。
这一走,就是大半天,直到一声短促的号角声响起。生火做饭了,在车停马嘶的慌乱中,令狐绝又施展了神通,并悄悄的退回来自己应该所处的位置。
看别人都在十分利落与熟练地搭灶生火,令狐绝一下不知道自己应该干什么?他把事情想简单了,在这个地方,要把药水掺进去,可没那么简单。
在穿梭般往来的人群里,管事老烟杆匆匆奔来,一看令狐绝还傻不愣登的站着,就吼道:“冷辛,你小子杵着干嘛,快,去搭个帐篷。”
令狐绝一下楞了,又不是安营,搭帐篷干嘛?老烟杆急了,朝他屁股就踢了一脚,叱道:“还不快去,远点,就那里。”他指着远处略有些斜度的土丘道。
这一脚,还真让令狐绝进入了角色,他跑了俩步,发现自己并没有搭帐篷的工具,便放下背篓,找了个辎重兵的小头目要了顶单人帐篷。
搭帐篷,令狐绝可是把好手,三俩下就弄好了,他刚搭好,就看见马车上下来不少女性魔法师,并朝这个地方走来,瞬间,他明白了,这帐篷干什么用。
快步跑远,来到做料理的地方,发现别人已经准备妥当,这料理也简单,就是用紫菜把糯米一包,里面塞一些食材。看到这紫菜的颜色和药水差不多,令狐绝计上心来。
看着一个学徒正忙着把剩余的紫菜放进兽皮袋里,他赶紧凑了过去,殷勤地道:“师兄,我来。”
那学徒也刚好尿急,一看有人接手,当然是乐不可支。顺手就把兽皮袋递了过来,趁他转身的时候,令狐绝取出了药水瓶,瓶口扣在掌心,细管缩进袄袖,看似很仔细的一张张在弄,其实,是把药水很均匀地滴在紫菜皮上。
可惜,没滴了几张,那撒完尿的学徒回来了,无奈,令狐绝只能把药水再次收入储物戒指。当然,他很刻意的把滴过药水的紫菜皮放在了最外面。
一个时辰后,开拔的号角声又响起,喝了碗热汤,吃了几个馒头的令狐绝又再度上路了,没走多远,就听见后面的人叽叽喳喳乱叫“快看,那是什么?”
“哇,好大的鸟。”
他转头顺着别人高举的手臂望去,只见血鹫庞大的身躯远远飞来,它飞的很高,很快,转瞬之间,已掠过他们的头顶,消失在前方的天际。
坐在血鹫背上的幽王突然眼眸一亮,他发现血鹫颈部的一根血色羽毛亮了,心弦儿一颤,他意识到了什么。可他没有让血鹫折返,只是回头望了望,那一望无际,旌旗密布的大军,唇角流露出一丝肃煞的笑意。(未完待续。。)
第四百二十五章 暗黑骑士(2)
黄昏,天空阴沉得像一张哭丧着的面孔,北风怒号,括在脸上似刀子在割。一望无际的野草,宛如在寒风中咽泣,它们倾摆着,翻动着,这景色,好不凄苍……
看这天色,晚上是要下雪的。大军后的辎重队伍首先安营扎寨了,一时人声四杂、马嘶如啸,吆喝声,吭叱声,物体的撞击声,简直乱成了一片。
令狐绝自然也不会傻站着,和一个叫小六的厨师学徒一起搭着帐篷。虽然手脚不停的忙着,但眼珠儿却不时的朝四周偷瞄,不远处,已经开始挖灶引火了,令狐绝放下手中的绳索,淡淡地道:“小六,我先过去。”
小六嗯了一声,目光是极其黯淡的,他讨厌这种天气,讨厌这种工作,更讨厌战争。
令狐绝跑了过去,管事老烟杆正挥着他的大烟杆来回奔走着指挥,一见令狐绝跑来,就吆喝道:“忙你的去,今晚不用做饭。”
令狐绝微微一怔,却也不敢问,只能返身朝原地走去,心中很是疑惑,不时回头望望往来奔走的人群,很多辎重兵已经在驮卸粮食,一堆堆的堆积起来,很快,一座座小粮山就堆了起来。看来,师团已经距此不远了。令狐绝暗付着,走到原先的帐篷处,捡起了刚扔下准备捆绑的绳索。
“怎么了?”正在用土掩埋帐篷帘角的小六抬起头来,略带疑惑地道。
平静的一笑,令狐绝绑着篷杆,道:“晚上不开伙了。”
小六也不奇怪,那些魔法师大人都怪的很。有时候吃点水果就行了。带上他们。主要是预防在大幅度透支魔法力后。用特殊的食材来恢复精神力。
关于这一点,令狐绝也是清楚的,他想了想,对小六道:“我先把这些食材给搬过来。”
说完,拍了拍手,走到停在不远处的一辆魔牛车上,扛起一袋紫菜皮就朝帐篷走去,这帐篷就是储藏这些特殊食材的。这紫菜皮据说有恢复精神力的作用。
掀帘而进,令狐绝就快速的拿出了装有药水的长颈瓶,解开兽皮袋,把药水均匀的洒在每一张紫菜皮上。他的动作极快,很快,就把这小半瓶的药水给用完了,胡乱的一塞,再度绑上兽皮袋后,令狐绝走出了帐篷。
这一出去,他看到了奇怪的一幕。远远的,近百个魔法师分成六排。左右各有三排斜斜肃立,在他们的对面几丈开外,同样站着数百名辎重兵,一道炫目的白光从天而降,落在那些辎重兵的身上,一股温暖的气息随之散发出来。
小六半蹲着,很是兴奋的看着那些被魔法加持的辎重兵汗透重衣的分散开去,而另外一队辎重兵又沐浴在魔法的光束下。
有如坠入五里雾中,令狐绝疑惑的道:“小六,怎么回事?”
小六头也不回的回答道:“太阳从西边出来了,那些魔法师大人怕那些辎重兵受不了这鬼天气,用魔法给他们加持呢,听说,我们也有份。”
令狐绝眉心一蹙,潜意识里觉得有些古怪,却又不知道问题出在那里。只是觉得这魔法师团有些过于仁厚,但毕竟这种魔法加持对数以百计的魔法师来说,消耗的魔力是极其有限的,不排除有良心发现的可能。
老烟杆已在远处大声的呼喊:“过来,都过来。”
令狐绝稍迟疑了一下,跟着小六大步行去。果然,如小六所料,轮到他们了。当令狐绝跟着队伍来到这群魔法师的跟前,他心中那缕不安更为清晰。那些魔法师个个面容冷沉,神色木然,目光平静中带着那么一丝傲然。
有轻微的吟唱声传出,一道白光从天而降,光束内温煦如春,所有人都愉悦且舒爽的微哼着。
最初的反应,令狐绝和这些人没什么俩样,可随着白光的侵入,他体内的魔法元素竟然变得不安分,血流加快,胸口闷窒,甚至,连灵台里也开始有了晕眩翻腾的迹像!
不好。令狐绝在感觉异样的刹那,已大致明白了这是怎么回事,再也不敢犹豫,魔晶倏尔倒旋,在这短促的时间,倾力运注斗气,倒射而起。
“果然在这里。”一声暴喝远远响起,只见人影连闪,十多个装扮成普通辎重兵的强者飞掠而出,他们老早就混迹于人群中,这一出来,已将令狐绝层层包围了。令狐绝身形微偏突斜,虚空浮现的黑龙枪泛耀着夺目的寒光,出手之下便是他最拿手的“北斗七式。”
可这围上来的强者不是爵级,就是巅峰侯级,自然不会傻的硬挡,全都倒仰着退了开去。把握这短促的时间,令狐绝轻吟道:“绽放吧,精灵之翼。”
漆黑却带着无尽高贵意韵的双翼带着他一飞冲天的同时,空中,洒出弥漫的光雨,一溜溜,一条条,朝他射来,仿似银河倒流般无穷无尽。
双翼轻掠一旋,令狐绝低吟一声:“法则、自然。”绿蒙蒙的光弧透体而出,在一圈圈的光弧飞旋跳舞中,触及的光雨瞬间黯淡。
可令狐绝要面对的不是一俩个魔法师,而是成百上千的魔法师。光雨刚刚消失,火球四起,一阵阵的热浪扩散四周,只是眨眼间,暗沉的空中已是红芒一片。
蚂蚁多,能咬死象就是这个道理。这些魔法师最高不过侯级,却因为数量太多,也让令狐绝有些手忙脚乱,不得不直接瞬移。当身影隐没于空间之时,他脑中意念飞快转动:很明显,这是一个针对他而设的圈套。目的就是找出他,之所以没有半王级的强者出现,就是不让他起疑。
仿似是为了证明他心中所想,在他身影再度显露时,远处的天际。已传来血鹫暴孽的嘶鸣。
可此刻。令狐绝已无暇顾及。在他瞬移的刹那,远处吟唱的魔法师团已经布下了禁空的结界,让他刚一显露身影便坠落了下来,这就是魔法师团的作用。一个人再强,那力量也是有限的。
手腕间银晕微闪,烈炎绕着满身的绚灿星火虚空浮现,驮住令狐绝,四蹄飞踏间。火苗子进溅舞跳中,一道火龙有如一条自大虚飞来的凶猛神兽朝人群飞去。
这一惊变,让原本疑惑惊悸的辎重队伍陷入了一片骚扰惊乱中,惊叫怒骂声随即乱成了一团,锐风起处,围转四周的十多名四象宗强者,往上猛扑,各式兵刃耀眼生寒。
令狐绝岂敢恋战,唇瓣以极快的速度嗡动着,斗气、魔法、天道、法则一股脑的全部施展了出去。黑龙枪凌空暴旋,像是一个巨大无朋的晶莹黑球在急速滚动。而自然法则的作用下,时见溜溜的星焰芒流四射伸缩,幻炫着夺目迷魄的绿色光辉。于是,四周射上来的不管是罡气,还是魔法都那么无声无息的便消失灭散,而甫始灭散,一片展成弧伞形的晶莹黑球又再度升起,满空的晶点光线,看上去奇妙极了,神妙极了!
“是涅槃天道。”一个自诩见多识广的四象宗强者在退避的同时惊骇至极的叫出声道。而此时,烈炎有如一抹流光直泄千里,在令狐绝的指示下,它直入军营,红艳艳的,赤毒毒的火柱一道道的浮射,辉映着那些惊恐、骇然的表情,愈发显得霸气和狂野。
半伏身的令狐绝微微喘着气,刚刚交手虽没几招,但却耗费了他大半的斗气和魔力,远非他表现的那么轻松。
驰着,掠着,飞踏着,没有了魔法师团的牵制,烈炎眨眼之间,已驰出军营,将后面的敌人抛出老远,投身于无边无际的夜幕之中。这次,它换了个方向,竟朝血鹫飞来的方向迎去。
这就是令狐绝的性格,明知速度比不上血鹫,逃也逃不掉,就干脆豁出去,迎难而上。他相信,西亚、曼丝不是傻子,一定会派人时刻关注敌人的异动,尤其对他们威胁最大的血鹫,只要这个神兽一动手,曼丝就会知道是他出了问题。凭墨云的速度,应该来的及救援。
空中怪笑如泣,滚滚而来:“令狐绝,本王看你这次往哪里跑?”接着这凄怖的笑声,夜幕已临的天际骤然变幻,森森鬼火虚空浮现,交相飞旋,穿织纵横,宛似无数只鬼眼在闪眨,无数声冥冥里的号哭与诅咒在映现,奇诡极了,也慑人极了。
说话的自然是幽王,这次他学乖了,一出手就是天道森罗!
目注幻象,令狐绝神色一沉,全部魔力灌注黑龙枪,枪身颤动,隐约的龙吟声不绝。仿似为自己鼓劲,他倏然仰首以啸声应合,尖烈的啸声破云入空,绕旋回荡,终于,一声暴烈而昂厉的龙吟声响起,黑雾翻腾,空气在呼啸着排涌激荡,峥嵘双角带着一双血红的双眸浮现于虚空之间,巨口一张,一道霹雳落下,几乎把幽王的天道幻象击的支离破碎。
幽王虽知这黑龙未必是他对手,却也不敢掉以轻心,说实话,对令狐绝的神通,他心里已充满了阴影,更主要的是,他这次的任务就是消耗令狐绝的战力,至于后面的,自然有人收拾。
于是,也不勉强,收回天道,驱使略有些忐忑的血鹫就朝黑龙迎去,他相信,此刻,令狐绝绝对是强弩之末了。
刹那间,风声带起狂啸,气流动荡如波,龙吟声仿似滚动的惊雷,响在耳际。令狐绝却几乎看都不看一眼,瘫卧在烈炎背上,任烈炎风旋电闪般,投身于无边无际的夜幕之中。
魔力的透支已经让他视线有些模糊了。眼前,像轻轻升起了一层薄雾。他知道,黑龙远非幽王和血鹫的对手,现在,他唯一能做的就是逃,在墨云赶来前,能逃多远是多远。
而这时,疾驰的烈炎发出一声示警意韵的长嘶。令狐绝抬眸望去,百丈外,一字排开四个人,一式的月银色长衫,同样的冷酷平板,但居中一个眼眸却是碧绿的,极像是一双蛇的瞳孔!(未完待续。。)
第四百二十六章 圣器武士(1)
他轻轻地一摆手,其他三个人宛如流电一般,交错翻掠中包抄上来。几乎在同一时间,烈炎习惯性的长嘶一声,人立而起,前蹄高仰,几轮橘红色的火环虚无中浮现,瞬间朝那三人罩落。
那三人显然都是残月族的强者,其中一个微微一闪猝起,体表浮现出奇异的符文光晕,硬生生的把这火环推挡开去,而另外俩个虽被火环套住,却依旧奇妙的移动,起落的微小空间内,那么准确而精密地脱离了火环的束缚。
烈炎怒了,这匹通灵的神兽知道它主人已到了依赖它的时候了,需要它的时候了。全身肌肉紧绷,鬃毛飘竖,跳动的火影隐隐呈紫晶色。长嘶一声,已如狂风一样卷了上去,一条条紫晶色的火丝在满天的“呜”“呜”锐啸之声里,朝那三人飞去。可那三人已祭出斗气护盾,圆月弯刀卷起**层层的芒彩罡劲挡住了烈炎的去路。
“砰”火芒罡气暴溅,烈炎长嘶如啸的退出数丈,火钻般的双眸里流露出些许的痛楚之意,猛一旋身,就朝后驰去。
可是,晚了,一个庞大的黑影夹带着强劲的气流从远处迅捷飞来,一个人影仿佛自幽冥中突现,托着双团鬼火,威猛的截住了烈炎的退路。是幽王,他悬浮于半空,阴邃的瞳孔深处眨流着寒森的光芒,他盯视着烈炎背上的令狐绝,语声里有着不可抑止的仇恨与怨毒:“令狐绝,本王发过誓,必将你挫骨扬灰。一解心头之恨。”
感受着烈炎背部肌肉的轻微颤抖。令狐绝轻轻抚摸着。缓缓仰起头来。如果说先前还有几分紧张和不安,可此刻,他已经完全的冷静下来。还未开口说话,一篷黑雾冒起,精灵双翼幻化出夜魅高挑的身影,她立于烈炎前,冷漠而残酷的凝视着幽王,以及缓缓逼近的那三个残月族的强者。
在磷光鬼火的浮动下。幽王幽冷而低沉的道:“小丫头,本王知道你是谁?让开,看在你娘的份上,或许可以放你一条生路。”
夜魅笑了,冷酷的笑了,也不说话,只是微微垂下双眸。一股黑雾从脚底冒起,远处旁观的村上一看到这股黑雾,脸上竟流露出些许愕然的表情,一边腾跃上前。一边冷厉的大叫道:“此女是圣器武士,快。快阻止她。”
可是来不及了,黑雾稍微飘散,恐怖的黑暗气息随之浮起,动用了圣器力量的夜魅没有丝毫的犹豫,高举手中的黑色魔杖,轻声吟唱道:“黑夜圣装,失明!”
她的话音刚落,整个天地仿似破开混沌般炫目一亮后又归于平寂。看似没有改变什么,可空中的血鹫竟然似一只折了翼的飞鸟,沉重而姿态古怪的横着斜飞数丈。而其他人则用斗气护盾护住全身,整个人呈现出一种极度惊恐失措的状态。就连幽王,悬浮半空的身子也是侧脸细听,小心翼翼的戒备着。
“快,快走,趁他们现在看不见。”夜魅转过身来急切地道,她面如死灰,眸光黯淡,眼角处竟浮现了细细的皱纹,神色显得异常的衰败。话音一落,就化为元素没入令狐绝的体内。
有刹那的心疼,令狐绝的情感是跳跃而波动的,强忍着辛酸一咬牙,烈炎已如天外流虹般长掠而出,转瞬之间便消失于夜幕之中。几乎同时,远处的空中响起了清亮的鹤鸣声————
鹤鸣刚一入耳,一直如石像般挺立不动的村上就睁开了双眸,碧绿的双瞳竟闪泛出奇异的光芒,有如猫瞳中的幽沉闪波,又似潭水中心恍荡幻迷的抑郁色彩,显得那么古怪,又那么诡秘。
紧跟着,幽王等人相继恢复了视觉,脸上的懊恼之情是如此的深刻,他们都听到了鹤鸣,知道是追不上了。
收起了本命鬼火,幽王落了下来,气急败坏的叫道:“又让那小子跑了。”
而那三个残月族的强者则讪讪不敢说话,脸上,全都流露着一种“煮熟的鸭子也会飞”的尴尬和不甘。
“是本座大意了。”村上低沉地道,他尽量控制面部的表情来掩饰心中十分微妙的悔惑与羞恼。可那颤意的语声,还是出卖他心中真实的想法。
幽王嘴巴动了动,要是别人,以他王者的境界,一定会呵斥几句。可对村上却不敢。虽然村上不是王者,但他也是圣器武士,他的圣器,就是他的眼眸——残月族四大圣器之一的残眸魂装。
和其他族的圣器不同,残月族传承圣器的族人是由圣器挑选的,每一个晋升爵级的武者和魔法师都能获得一次被圣器挑选的机会,一旦被圣器选中,那么这个幸运儿在族内的地位和身份就会水涨船高。
“走。”内疚不已却不想表露的村上恨声道,字语的尾音尚在空气中飘摇,几条人影,有如惊鸿一瞥,就齐齐跃出。只残留血鹫不甘且愤怒的低鸣声!
墨云急速的飞行着,它是得到曼丝的指示后独自来的,来的很及时。可就算如此,令狐绝也是在看到连绵的猎鹰师团大营时,才完全的放下心来。此时,夜魅已陷入了昏睡,但令狐绝能感觉到她在恢复之中,所以在抱有一丝歉疚和心痛的同时,心神也微定。
幽淡的星光下,魔月的身影远远飞来,立于它背上的老头儿、曼丝几人那紧张的神态清晰的落入他的眼内,于是,眸子里浮起了一片梦也似的光芒,亲切极了,也安宁极了。
老头儿等人也看到了站起身的令狐绝,激动的高呼道:“堂主。”“公子。”
许久未见的魔月更显亢奋,那尖利的嘶叫声让令狐绝眸子里再度漾起一片怀念而欣慰的光影,这光影很柔和,但却深刻无比。
等墨云、魔月双双落在军营特意留出来的空地时。等候已久。也担心已久的西亚等人就围了上来。“阿绝。”西亚抢步上前。紧紧的抱了令狐绝一下,才豪笑着松开。
野狼、龙飘云,以及舒老夫人等人也都纷纷见礼,相互寒暄着,一时间,气氛很是热烈。在这种喜悦的气氛中,众人簇拥着令狐绝朝营帐内走去。
而此时,远在几千里外的嘉兴关。正在进行着一场血腥的厮杀,血迹斑斑的城墙上,身骑鹰马的鹰马族勇士无处不在,到处可看见铁翼挥舞,弯刀闪耀,像是无尽无绝一般,从空中朝城墙扑落。
在睡梦中惊醒,勉强赶来应战的士兵奋力抵挡着,可他们怎么会是这些鹰马勇士的对手,凄厉的嗥啸声夹杂着惨怖的嚎叫声此起彼伏的响起。一个个挣扎的身躯被鹰马的铁爪抓起。倏尔抛落城下,雪泥刹那间变成了一片猩红。
这时。悲壮而低沉的号角声“呜”“呜”的响了起来,角声含蕴着哽咽,含蕴着狂野,含蕴着帕米平原特有的粗犷气息。在一阵阵的号角声中,一片震憾云天的吼杀声响自黯淡的星光下,这阵远远传来的激昂豪壮的吼杀声几将整个嘉兴关都给震得颤抖了。
刹那间,在沉雷似的吼号里,铁骑的奔腾声有如狂涛浪涌蔓延了过来,成千上万的马蹄敲击在地面上,以至仿似整个城墙都在微微震动,五千烈炎骑兵像来自九天云外的神兵天将,那么威猛野悍的纵骑杀进,似排山倒海朝嘉兴关涌了过来。
这下,原先就胆战心惊,疲于应付的守军全在一刹间窒愕住了,惊摄于这突如其来的移山倒海的声势,也不知谁鬼哭狼嚎的喊了一句:“快点逃命啊。”
瞬间,场面更是一片混杂惶急;怒骂声、厉叱声、悲呼声、长嚎声响成一片。远远地望着城楼上乱成一团的敌人,策骑在前的夏尔脸上流露出一丝淡然,他知道,这是一场没有悬念,也谈不上如何激烈的战争。
如他所料,敌人溃败的比他预计的还要快,在铁骑策近城门之时,城门已缓缓打开,烈炎骑兵呼啸着卷入,整个嘉兴关瞬间淹没在黑色的浪潮里。
西亚等人都回去了,令狐绝盘膝坐在简易的行军榻上,虽然内心思绪如潮,但大半的注意力还是集中在他掌心里的那块蓝色玉符上。
他知道,这是块灵识意念的储存玉符。只要输入精神力,就能获取里面的信息。可他还是不敢轻易尝试,据舒老夫人等人说,这样的玉符很有可能蕴含着某种精神攻击,在没有了解对方身份前最好不要轻易尝试,毕竟,他们对手残月族最拿手的就是精神系。
看还是暂时不看呢?令狐绝有些踌躇,他不是一个莽撞的人,但同时,也不是一个过于谨慎的人,在他的血液里,还含蕴着大量的冒险因子,没办法,谁叫他的童年是和森林、魔兽度过的呢?
就在他犹豫不决的时候,曼丝怯弱的语声在灵台内响起:“这是我娘给你的。”
对夜魅,令狐绝自然是相信,可对黑夜精灵女皇,他却谈不上多少信任。可夜魅既然已经这么说了,他如果还犹豫的话,那对夜魅就是种伤害了。于是,他沉吟了片刻,果断的把玉符贴到眉心,此刻,他的精神力还未完全恢复,能省一点是一点。
繁杂的符文信息侵入,令狐绝梳理着,渐渐的,唇角流露出一丝愕然:这十二个暗黑骑士竟然是黑夜精灵女皇培植的秘密势力,这次是来助他的,里面还有联系的方法。不过最让他感到惊诧和疑惑的是,在黑夜精灵女皇传来的灵识意念里,还透露着某种极其隐晦的信息。
照顾好夜魅,这句黑夜精灵女皇屡次提到的话,让令狐绝有一种不祥的预感。显然,黑夜精灵女皇是不看好他能取得胜利的,可这是为什么呢?
令狐绝反复揣摩着,其实他心里还有点疑问:为什么传讯的不是精灵女皇,而是黑夜精灵女皇呢?
一直找不到答案,令狐绝索性不去想了,他现在的当务之急就是恢复魔力,来应对明天即将到来的战争!科特鲁帝国出城迎战是出乎他意料的,可对他来说未尝不是一种机会,只要取得这场战争的胜利,那接下来的攻城之战将会简单的多。
于是,他强迫自己排除所有的杂念,澄气凝神,竭力恢复着耗尽一空的魔力,随着他修为的增长,境界的提高,他恢复魔力的速度越来越快,这就是多系的好处,但同样,受魔法元素的压制,他斗气进展却稍显缓慢,但这样也有好处,他的斗气相比而言,要精纯一些。
就这样,一夜悄然而逝,等他再度睁开眼的时候,篷帘的缝隙处已透着一丝微亮!一抹沉重浮上心头,令狐绝松腿落地,缓步朝帐篷外走去。(未完待续。。)
第四百二十七章 神秘刀冢(1)
外面,天色微亮,飘着晚来的雪花,无边无际的油布营帐就沐浴在雪花之下。林立的哨楼上,猎鹰战旗迎风飘舞起来,猎猎作响,仿似蕴藏着猎鹰师团决心与豪志,在寒风中,拂成一片美妙的半弧。
整个军营略显宁静,有缕缕的炊烟升起,成为迷迷蒙蒙的模糊一片。令狐绝没有走远,就站在自己的营帐前,双手背负,一双眼眸是那么奕奕有神,流灿着冷酷的煞光与寒芒,似是两泓深邃无比的潭水,平静中含着一股出奇的激奋。
不知为什么,在这个大战将起的时刻,他情不自禁的想起了修斯等人,想起了那段青葱而无忧的岁月。
部落毁了,兄弟散了,可流淌在心里的那份情义却愈发浓厚了。缓缓地闭上眼,让自己沉浸在那深挚的、浓厚的情感之中,这对他来说,是种安慰,是种体恤,是种无可言喻的温暖。
而此刻,在秘境的北集,流影宗弟子所住的宅院前,也是一副剑拔弩张的景象。近二十个流影宗的弟子已分散开来,立于台阶之上,肃然无哗,静默而凝重的注视着台阶下,十丈外围聚过来的人群。
俩侧是三鼎门、四象宗、横刀宗等东集势力的联军,人数众多,粗略一算,已经过百。居中的是药堂弟子,和北集势力的老大——天王宗。这些天王宗的弟子,身穿白牛皮的裘袍,血红的蛇形图纹,猩赤的。绘在胸前的三只怪眼下。予人一种颤栗惊恐的阴森感觉。
肖长松、莫言等一些势力的领头人物自然都早以立于人群之前。可惜,这里不是东集,他们没资格说话。居中的人群缓缓散开,三个天王宗的弟子越众而出,其中一个身材魁梧,面色铁青的大汉,语声有如狼嚎般道:“让单樱这个小蹄子出来。”
一言出口,流影宗的弟子已猛然哗叫娇骂成一片。作为少有的几个男弟子,云震微微挥手,踏前一步,冷冷的道:“你是柳残?大师姐没空见你,有什么事我云震接着。”
他猜的没错,这个大汉就是天王三杰之一的柳残,也是天王宗在秘境内负责日常事务的首脑。他狂笑一声,青森森的狰狞面孔上浮起一抹轻蔑的神态,他将绘满血红图纹的身躯正对云震,暴烈地道:“怎么?怕了?也面都不敢露。哈哈,废话少说。把猎鹰交出来。”
冷沉的,云震道:“不知猎鹰那里得罪了天王宗,让你等如此的气急败坏。”
“云震,别装傻,猎鹰做了什么,你不是不知道?”另外一侧的莫言神色倏变,狠毒地道。当日之辱,对他来说,那可是刻骨铭心,钻心刺骨的
这一回,轮到云震狂笑了,他宏烈的道:“狐假虎威,有本事你们自己去找猎鹰算账啊?到我宗门口叫嚣有何用,该不是怕了吧?”
不等莫言接口,柳残已冷冷的哼了一声,脸上似笑非笑的道:“你的意思,猎鹰的死活和你们流影宗无关?”
云震斜眼瞄视柳残,豪气地道:“柳残,别拿话套我,我知道你早就看我们流影宗不顺眼,想借这个机会把我宗赶出北集,今日就如你所愿,听好了,猎鹰是我宗的盟友,有什么事我们流影宗担了。”
“那好,今日你们不把猎鹰交出来,就别管本宗不留情面了。”柳残等的就是他这句话,立刻阴毒地道。当年流影宗势力插手北集,天王宗可是吃了不少暗亏。本想大举报复,可没想到柳絮儿亲赴天王宗,二十招内力挫天王宗宗主,让天王宗不得不低头,默许流影宗在北集分一杯羹。
无所谓的耸耸肩,云震意味深长地道:“惹怒我流影宗的后果,想必你也知道。”
旧疮疤被掀起,柳残暴跳如雷道:“看柳某今天如何灭了你流影宗。”
此言一出,他后面的人群就齐声爆出怒吼,形式立刻就紧张起来。
云震后撤一步,以双手作成喇叭状,凑于唇间,发出一阵低沉而断续的古怪声音。于是,原本紧闭的大门缓缓打开,单樱带着猎鹰兄弟鱼贯而出,那么凌厉雄壮的一字排开在最上层的台阶之上,那形态,豪迈极了,也剽犷极了!
其实,修斯等人昨晚就回来了,是单樱强拉着他们,要他们暂时不要出面,意思是能不战就不战。
修斯等人也给流影宗面子,于是就听从他们的安排,没有急于露面,到此刻谈不拢的情况下,才现身出来。
用带有杀气的目光缓缓扫过,修斯缓缓地道:“怎么?是想单打独斗,还是一起上啊。”
柳残没见过猎鹰,但从对方胸口处绣着的银翼血鹰就知道来的是正主,缓缓抬起左腕,腕上的赤铜手镯闪泛着淡淡的黄芒,阴凄凄地道:“洪图。”
随着他的语声,一个年约四旬,满口虎牙,神情却极其阴沉的的天王宗弟子走了出来,他就是洪图,和柳残等人到秘境只是历练的目的不同,他是无法领悟法则后被宗门安排到秘境长驻,所以在宗内身份不高,但在秘境内也算的上一号人物,巅峰侯级。
看这阵势,谁都明白,接下来要干什么?双方都退了开去,让出一块空地。屏息如寂的期待着那溅血夺命的时刻到来!
“我来。”图苏微笑着缓步走下台阶,目光是沉静的,有一股子凉森森的寒意直透心底,他让那抹微笑噙在后角,一边走一边悠悠地道:“今天心情不错,小爷我饶你一命。”
狂妄,太狂妄了。气的洪图没等他站定,就厉吼一声,狂悍扑进,弯刀挽起三溜光彩,连绵凌厉的劈了过来。
侧身、抬手、移步,三个动作化成了一个。图苏很轻巧的避过后。—抹寒光已掠向洪图的咽喉!
猝然凌空反弹。背朝图苏,洪图的弯刀蓦地换到左手,由下往上,飞快挑削!图苏微微一怔,这左手反手用刀,他还是第一次遇到,也不急于求胜,斜掠。擦着刀芒就避了过去。
洪图行动似电,弹跃穿闪,左手以一种怪异莫测的反手方式挥刀,一下由左往右,一会由下挑上,罡气已幻为—**、一溜溜的流光碧浪,那么汹涌澎湃地围向图苏。
在这有如狂浪般诡异而凌厉的攻击中,图苏一直没有出手反击,反而把自己在秘境修炼时的领悟的各种技巧施展出来,在刀光中寻找那一丝别人决然无法发现的细小空隙。然后回翔翻飞,跃闪腾挪。看似危险无比,其中心中早有计算。
当然,这内中的奥妙不是所有人都看得出来,一些境界略低的天王宗弟子已流露出得意又振奋的神色,甚至连东集势力的联军也开始喝彩叫好起来,显然,他们是认为胜券在握了。
可修斯等人却不为所动,没有一丝表情的面孔上,有着不可言喻的肃煞之气!又过了十几招,原先叫好的弟子也停止了喧哗,能进秘境,境界自然不会低到那里去,此刻,他们已经感觉到一丝的异样。
缓缓踏前一步,修斯低沉的道:“图苏,别玩了。”
他的话让除猎鹰外的所有人都倒吸了一口冷气,玩?他是在玩?虽然在场有不少人看出图苏未尽全力,但也只是以为他没有必胜的把握,所以采取稳妥的战法。根本就没想过,图苏是在拿洪图练手。
不过,他们很快就意识到,修斯说的没错,图苏一直都在玩。
随着修斯的话音落下,一声仿佛狼嗷般的尖锐长啸起处,图苏并不高大的身躯竟如被一条强力的机簧猛然弹起,猝而升飞三丈之高,又挟着满身纵布的劲气,如一块巨大的殒石般冲落,身形划空而下,一条明亮的刀罡响着刺耳的裂帛之声直劈而落———
久攻不下的洪图也怒叱一声,左手半翻,夹着一片**排散的刀罡倏而迎上。呼轰的巨震蓦而爆开传响,沙土飞扬,迷迷蒙蒙,脸色苍白的洪图踉踉跄跄往后倒退,一道狰狞的伤口从他的右肩一直延伸到腹部,皮肉翻卷,浓稠的鲜血喷涌而出。他浑身抽搐着,还想扑上来,却被面色铁青的柳残给拦住。
如渊停岳峙般傲然而立,图苏无视刀刃上滚落的血珠儿,手一抬,刀尖斜指柳残,深沉地道:“该你了。”
“找死。”
“好狂的口气。”
俩声厉叱一左一右响起,几乎不分先后,俩道人影已如流云般闪进,正是药堂的莫言和三鼎门的肖长松。
“找死。”台阶上的西罗低语了一句,独眸里泛起一股蛇样的残毒光芒,整个人有如鹰隼般腾空而起。
肖长松和莫言对视了一眼,刚欲动手。整个秘境仿似发生了地动般,空倏尔摇晃起来,众人皆大惊失色,再也顾不上争斗,举眸望去,只见一道冲天的金色气柱宛如贯通天地般出现在远处,像煞一股浩烈的金芒耸立于七彩的光晕里,一股股颜色各异的光芒劲气,围绕着气柱激荡回旋,充斥在天地之间。
蓦的一哆嗉,柳残脸上流露出狂喜兴奋的意味,他想到了宗内关于秘境内一个神秘所在的传说,立刻大吼一声道:“走。”
可其他宗门的弟子反应也不慢,尤其是莫言和肖长松,几乎在看见气柱的刹那就腾跃而去,反而是他们的那些同门,在听到柳残的话后,才追了上去。
修斯等猎鹰是彻底楞了,尤其是图苏,还保持着先前的姿势,却张大了嘴,说不出一句话。
单樱也在气柱出现的刹那动容了,捂着小嘴,膛目注视。但也很快清醒过来,对身边的修斯急声道:“快,刀冢出现了。”
修斯仍在迷惑,单樱已蓦地腾空而起,紧随前面的人群而去。其他的流影宗弟子也紧跟而出。
“走,我们也去看看。”修斯冷静地道,他虽然不知道这刀冢到底是什么玩意,但从各宗门的反应中,也察觉出这东西一定非同小可。
图苏等其他猎鹰自然没有异议,也紧跟着腾跃而起。
追上单樱,修斯在腾跃中悄然问道:“刀冢是什么东西?”
单樱目不斜视地回答道:“说来话长,等到了地头我再告诉你。”说完,还加快了速度,生怕慢一步,会错过这天大的机缘一般。
在秘境里,几乎没有侯级以下的弱者,那腾跃起来的速度比普通的马匹慢不了多少,初时尚可隐约望见尘土迷漫中的憧憧身影,然而在瞬息之间即已渺冥消逝。
原本喧闹繁华的北集此刻已空无一人!(未完待续。。)
第四百二十七章 神秘刀冢(2)
辽阔的荒原上,不知何时竖起了俩块有如刀削斧斩,笔直耸立的石壁,这石壁高达数十丈,相对而立,只留下一道宽约几尺的缝隙,那天光一线般金色气柱就是从这缝隙中射出直入云霄。
此刻,在正对缝隙百丈外的荒原上,已密密麻麻的站满了人,一瞬不瞬的注视着那透着七彩霞光的气柱。
修斯等人就混杂在人群之中,他们此刻已经知道刀冢是怎么回事?原来,这幽魂秘境是远古一位大能的墓穴,而刀冢就是他埋骨之处。之所以被称为刀冢,那是因为每次刀冢出现的时候,这金色气柱总会喷射出几件刀类魔武,这魔武品阶极高,最次也和修斯手中的火狮刃一个档次。但这还是其次,真正让这些武者疯狂的是如果能进入到气柱之内,那领悟天道是板上钉钉的事。
可这刀冢也不是什么时候都会出现的,是每隔三十年才出现一次,而且出现的地点也不一定,韦豹之所以没有向修斯等人提起,就是因为上次刀冢的出现是二十年前。所以,这次意外出现才让柳残等人欣喜若狂,要知道,各宗门可都是在计算时间的,凡是到了刀冢即将出现的时候,秘境里的人要比平时多上数十倍。且进入刀冢的人数也是有限制的,只要进去十个,金色气柱就算消失,狼多肉少的情况下,别说散修了,就连三鼎门这样的宗门,也要在机缘巧合的情况下,才能进入那么一个。
望着周围蠢蠢欲动。却无人踏前一步的人群。图苏不解地问:“怪了。怎么没人进去啊。”
“还不到时候,等气柱的光芒由金色转有银白的时候,才能进去,否则,必死无异。”单樱毕竟是宗门出来的弟子,知道的东西不少,立刻侧脸解释道。
一旁的云震喃喃地,几乎细得不能听到的道:“这好处可不能让别人得了去。”
单樱刚要答话。却看到柳残、莫言、肖长松等人聚在一起窃窃私语,不由眉心暗蹙,对身旁的修斯压低声音道:“小心,天王宗估计要清场了。”
她的话音未落,只见天王宗,和东集各宗门的近俩百名弟子已分散开来,两行重叠,背朝石壁,各自翻腕,“铮”“铮”连响中。光芒如雪映闪,各式兵刃已全部出手。
柳残引领着莫言等人走到队伍的后面。目光大半集中在流影宗和猎鹰兄弟的身上,由于这次刀冢是意外出现,秘境中其他几大势力稍未能赶到,此刻,他们唯一担心的就是流影宗和猎鹰。而其他的散修,小势力则不在他们的考虑之中。
润了润嗓子,柳残眉梢子一扬,冷凛地道:“诸位,废话我也不多说,谁想进刀冢,先过我们这一关。”他的话是朝所有人喊的,但目光却漾着一抹恶毒盯视着修斯等人。
一片愤怒又惊异,厉烈又无奈的叱叫喧嚷声顿时响了起来,一双双利箭似的目光全投注在柳残的身上,那些目光是痛恨的、怨毒的、失望的;一刹间,这数百名散修全混乱了。可谁也不敢明目张胆的站出来,毕竟挡在他们身前的几大势力,他们都认识,他们惹不起,也得罪不起。
柳残得意的再望向修斯、单樱等人,双目中煞气盈溢,冷冷地道:“别怪我没提醒你们,最好量力而行。这可不是寻仇斗狠,惹恼了,一个都别想活着出去。”
单樱秀丽的面孔起了一阵少见的痉挛抖动,柳残说的没错,这不同于方才的争斗,下手绝不会留情。想想对方有几百名弟子,而自己这边,加上猎鹰,也不足五十人,呼吸顿时变得短促,眼眸里的神光也稍显黯淡。
一个冰冷的语声,带着些微风中特有的低沉响了起来:“是嘛?我们想试试。”
一见有人出头,那些散修顿时精神一震,目光齐齐掠过,一起射到说话的凯诺身上,而凯诺却好似不是他说的一般,双眸平视,那种冷厉沉凝的意味,几乎令人不敢仰视。
柳残倏而冷哼一声,如狼嗥般喝道:“好,这老账新账就一起算了。”
单樱这时有些犹豫,可想起宗主的话,立刻变得坚定起来,玉脸寒霜道:“柳残,你们的胃口也太大了,真不把我流影宗放在眼里。”
柳残蓦然仰首狂笑,大声道:“单樱,别以为有柳絮儿这个老婆娘罩着,你们就有恃无恐,今日不同往日了,百族入世在即,你们流影宗的好日子也到头了。”
“我看是你活腻味了。”修斯后负的双手缓缓移到胸前,冷沉的吐出几个字。
他的话一出口,所有猎鹰的脸色突然一沉,目光隐射着令人起惶的煞气,一张张年轻有力的脸庞,已在刹那间转变得有如一尊尊冷酷无比的魔像。
其他的散修顿时分散了开去,目光是兴奋且带有鼓励的,对他们来说,只有一开打,不管谁输谁赢,都有浑水摸鱼的机会。
柳残转头看了看金色光柱,发现黯淡了不少,知道时间不多。一咬牙,从齿缝中迸出一个字“杀。”
杀字还留着一丝儿尾音,十数个天王宗的弟子冲了上来,没有丝毫的犹豫,猎鹰兄弟狂悍无比的直扑上去,这次,他们可不是玩,而是显示出他们一贯狂悍野蛮的作战方式。
火狮刃夹带着一道耀目火芒暴起,如悬河滚滚狂斩而去,劲气纵横交错,来往激荡。先前修斯的对手不是太多,就是太强,根本不能显示这柄王级上品魔武的加持,这次面对的都是同阶的对手,可算是真正显示它的威力了。
几个天王宗的弟子惨叫着倒翻出去,身子都有被火气焚烧的痕迹,这痕迹细微。可那些人彷佛十分痛苦。瞬息间已抽搐着卷成一团!
一声悠长而恐怖的惨叫出自另外一个弟子的口中。西罗的弯刀正飞快的自他胸腔内拔出,一颤之下又抖出一片罡气,刺向了另一个敌人!
更多的人围上来了。单樱刚想招呼同门援手,如箭矢般笔直升高一丈的修斯怒吼一声:“猎鹰的事,我们兄弟自己解决。猎鹰——————”
粗犷暴烈的吼声同时响起:“索魂!”
虽只有短短俩个字,带给人的震撼、惊惧、恐怖却不亚于漫天的血雨,死神的狞笑。
每一双眼睛受惊恐的随着那一个个黑色身影而动,在他们的感触里。这群年轻人誓把这片荒原用鲜血给染红。
可天王宗、三鼎门这些宗门的弟子也不是吃素的,尤其是在柳残、莫言等人出手后,人数上的巨大优势立刻让他们占据了主动,虽然猎鹰兄弟个个都似凶神附般横冲直闯、奋不顾身,但还是陷入了重围之中。
可见惯了生死的猎鹰兄弟会怕吗?当然不会,西罗独目暴睁,“噗”的把一个敌人斩到后又飞截而回,在这流水似的美妙刀势中,他狂吼一声:“兄弟们,别藏着了。豁出去。”
此言一出,场内顿时光彩流离。一轮轮的天赋光环就像是极地的神火,那么隼利快速得不可言喻的连串飞出:麻痹,庇佑、振幅、迟缓各种作用开始显现。
让猝不及防的各宗弟子瞬间大乱,而猎鹰兄弟则趁机凌空侧滚,再次聚到一起的同时,血刃似的刀影不规则势的倏现倏闪,飞斩暴旋。
数十个宗门弟子睁着那双迷茫而空洞的眼睛倒了下去,狂涌如泉的鲜血一下飙射了出来,让猎鹰兄弟的周遭竟然再没有一个活着的宗门弟子。
整个场地是一片死寂,就好像没有人在四周一样,这死寂维持了短短几秒,柳残嘶哑吼声划破了沉静:“天王三眼。”
话音一落,剩余的天王宗弟子三人一组呈三角形站立,后俩人单手抵住前面一人的背心处,前面一人四肢籁籁抖索,双瞳光彩已在逐渐淡散,但随即而起的是眉心处多了道裂缝,并缓缓张开,几道白光宛如银龙般从眉心的眼眸中射出,骤然分散成千百条光流芒雨,神鬼莫测的暴射向猎鹰兄弟。
好些个猎鹰躲闪不及,被光流射中,横摔出去,满口热血并溅。就连挡在最前的修斯也觉得小腹刺痛,摸了一手浓稠稠的鲜血。
趁这个机会,各宗弟子又目眦皆裂的暴扑上来。可这时,猎鹰们却退了,他们护住受伤倒地的兄弟,只站出四个人挡在前面。
“天道、烛影。”图苏目视着疯狂扑上来的人群,双手握刀,朝前斜指冷冷地道。随着他低沉的语声落下,一头巨大的火焰巨狮的浮影在身后隐现。方圆五丈外,虚空处竟浮现出一朵朵类似烛光的火苗儿,已自四面八方成不规则势些闪飞斜旋,它们像是在一闪间出现,又在一闪间失踪。
冲在最前的几个宗门弟子竟无缘无故的惨叫起来,这惨叫声极其的痛苦,仿似在经受烈火焚身般,整个人冒起一股黑烟,瞬间化为一团人形火球,强烈刺鼻的油臭弥漫四周。
所有宗门弟子都停了脚步,有些还保留了先前的姿势,目光极度惊诧到呆滞,仿似意识在瞬间脱离了**,留下的只是空空的躯壳。
天道,竟然是天道。在场的人都明白这代表什么意思,能进入秘境,肯定不是爵级,那天道唯一的解释,就是继承天道!
所有旁观的散修也张口结舌的望着图苏,眼神里的光芒变得僵硬。就连和猎鹰交好的流影宗弟子也面面相觑,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天赋神通已经够妖孽了,现在还出来继承天道。
眼瞳的光辉突然变得冷硬、怨毒,柳残突然青筋暴浮于额的大叫:“不要怕,依他的境界不可能在使用天道了,上,杀了这些杂碎,给同门报仇。”
尖锐凄厉的兵刃破空之声顿时响起,剩余的不足百名的宗门弟子又狂嚣着跃了上来。
柳残判断的没错,图苏确实没有足够的斗气再使用天道了。可在这里,拥有继承天道的又何止他一个。
“天道、飘寒。”这次出手的是凯诺,随着胸口处狼头虚影的浮现,他的周身锋利的冰棱暴闪猝映,洒出漫天银光,飞旋迸激,晶莹而明亮的毫光交织着,而这种明亮却是血腥的,无情的,被冰箭射中的那十几个宗门弟子就这样连惨叫都不带一声的倒下了,肌肤上竟浮现薄薄的一层冰雾。
再没有人敢冲过来了,柳残原本铁青的面孔,如今灰败得不带一丝儿血光了,他没有受伤,但内心中的怨毒、愤怒却较**的痛苦更胜百倍。
这时,天地再次动荡,金色的气柱已转为银白色,所有人的心里皆是一震,进入刀冢的时刻到了。(未完待续。。)
第四百二十八章 横刀问天(1)
鼓噪声起来了,一个想趁机浑水摸鱼的散修刚一挪动脚步,一只闪着寒芒的箭矢带着锐厉的破空之声就落在他的脚尖三寸处。冷汗浮起,那散修霍地望去,只见凯诺高举猎鹰之眼,搭上弦的三只箭矢散发着冷酷的寒芒,似三张魔鬼的森森利嘴,如此狠毒的遥空相对。
修斯搀扶着受伤的猎鹰兄弟已经朝石壁移动,图苏等四人却依旧大马金刀的拦在当中,目光冷厉得吓人,那股子狂悍与凶猛的傲烈之气,在无形中毕露无遗了!
柳残眼珠儿一转,长长吸了口气,哑着嗓子吼道:“看到了吧,他们是想独占刀冢,诸位道友,我们能答应吗?只要拖住他们,等我宗高手赶到后,我宗愿拿出俩个名额于诸位道友。”
一句话激起千层浪,所有散修的眼都红了,猎鹰不同于天王宗,在秘境里没有根基,得罪了大不了躲着点就是。于是,众人的脚步开始向前逼近,咧着牙,瞪着眼,一副欲待择肥而噬的凶悍之相。
单樱和云震对视了一眼,单樱目光中的神韵略显为难。猎鹰的强势出乎了她的意料,让她不得不谨慎行事,毕竟,流影宗还是要在秘境内待下去。
修斯也察觉到了眼前形势的微妙,但让他放弃唾手可得的机缘是万万做不到。猎鹰二十一个兄弟,并不是每个人都天赋出众,有好些个能走到这一步,凭的只是一股无畏的意志和一股忠信的热血,以及海量的丹药。虽然并不是说以后没有机会达到更高的层次。但需要的时间可能会很长。这点。从进入秘境修炼起。差距产生后,每个人心里都明白。
修斯、图苏等人能感受到那些被拉下兄弟心中的那份难受和痛苦,对于猎鹰,对于老大,他们心中那份固执的荣耀感让他们不甘平庸,于是,那些兄弟付出了更多,更艰辛的努力。可是。效果却不是很明显。所以当单樱说起刀冢的好处时,修斯等人在眼神的交流中,就已经决定,无论如何要为这些兄弟夺取这次机会,那怕与所有人为敌也在所不惜。这就是猎鹰兄弟间的情感,没有同情,不需要怜悯,有的只是心照不宣的支持,要的就是荣辱与共的共进。
“杀。”一个自持境界颇高的散修蓦地一声怪叫,怒冲而上。在斗气罡盾挡飞凯诺射过来的箭矢后,一股锋利如刃的气流挟着旋荡的无形威力激射过来。那散修狂号一声,刀飞人落,胸前现出了一个可怕的血窟窿。
缓缓斜侧刀尖,图朋直指向前,刀尖和他冰冷的目光凝聚在一起,仿似一个来自阿修罗域的魔神,充满了无尽的杀气。他的出手可以说和凯诺配合的天衣无缝,在箭矢击中罡盾的刹那,全力一击,让这个巅峰侯级的散修顷刻间毙命,也让蠢蠢欲动的人群再次略微的平息了下来。
巅峰侯级,一刀毙命,不得不让这些比普通人更爱惜生命的散修重新考虑这样做值得不值得?显然,他们不会放弃这样的机缘,但也不会做出头鸟,机缘这个东西,能得固然好,不能得也不要勉强,命,比什么都重要。
沉住气,修斯急促地点着名,被他点到的七个猎鹰都境界偏低,然后冷沉地道:“你们快些进去。”
被点到名的猎鹰大都是刚才负伤的,刚缓过劲,一听修斯这么说,微微一怔,但瞬即明白了兄弟们的良苦用心,其中一个倔强的摇摇头,固执地道:“不,我不进去,说好了并肩而战,不离不弃的。”
一跺脚,极度焦灼的修斯眼全红了,也不怕揭兄弟伤疤,声音有些嘶哑的厉叫着:“卡多,你个蠢货,我们这是为了什么?不就是为了以后能一起出生入死嘛?”
抖动了一下,卡多痛苦的道:“我知道我没用,可————”
没等他说完,旁边的图鸣已看见有不少散修远远绕过西亚等人,朝石壁跃去,便急怒地大叫:“卡多,现在还逞什么英雄。”一时心急,其他的话就卡在了喉咙里,也不说下去了,对其他没有点到名的猎鹰语气如裂道:“走。”
说完,就暴掠向左,人在半空,便狂啸如雷震苍穹地吼道:“谁敢过来?”其他的猎鹰也分俩边紧跟跃出,瞬间就拦在了那些手足失措,惊悸莫名的散修面前。
没有一句话,图鸣等猎鹰就动手了,他们知道这些散修的心理,趁这些散修还没有达成共识,抱成一团前,以雷霆之威杀之,才能震慑他们,击溃他们。
一道一道的刀光宛如自九天泻来,自地底冒升,杀的那些心存侥幸的散修们胆颤不已,看着状如疯虎的猎鹰们,一些惜命的老早退了开去,眼睁睁的望着对方那瘦削的身影在人群中跃射砍杀。
卡多等被点到名的猎鹰相互对视着,握刀的手越来越紧,“上。”另外一个猎鹰咆哮道,目光中溢着如血的怒焰。
“啪”的一声,清脆的耳光声响起,那个猎鹰一下被打蒙了,怔怔地看着满脸肌肉都在微微颤抖的修斯,此刻,修斯憨厚的面庞上散发出一片凛烈而肃然的光辉,在这片光辉的笼罩下,这时,他竟显得如此豪壮,如此神圣,又如此高远。他看都不看被自己掌掴的兄弟一眼,只在转身时才低沉地道:“你们知道老大的性格,如果你们还想让老大为你们东奔西走的话,可以不进去,但从此,我们不再是兄弟,我修斯,没有你们这种不知好歹,不识时务的兄弟。”
说完,就朝前跃去,倏的一哆嗦,那个猎鹰看着修斯的背影,又转脸看看在人群中厮杀的兄弟,全身都在痉挛着,嘴唇也不停的抖动。终于。泪水夺眶而出。顺着紫青浮肿的面颊滴滴洒落。
同样流泪的又何止他一个人,卡多用手抹着横溢的泪水,撕心裂肺般吼道:“进去。”说完,径自朝石壁跃去,同时跃去的还有其他六个猎鹰。
这时,西罗等人也和剩余的百多名各宗弟子混战在一起,刀罡劲气在人头上飞掠,厉风挟着怒吼。惨号渗着悲号,情景好不壮烈
“噗嗤”一声闷响起处,西罗抽出了弯刀,在暴溅的血雨中,柳残扑了上来,手中的铁笔虚空猛点,十一溜尖锐的罡气破空发出,带着“嗤”“嗤”的利啸,其准无比的攻向西罗。西罗挺立不动,弯刀猝然劈削。十一声清亮的撞击声宛若有形之物的碰撞一样连串响起。
一溜弯电从他的左侧闪过,他下意识的转身。可还是慢了。右胸一阵剧痛,他不由强忍着柚搐了一下,却还是电射而出,弯刀劈在对方的罡盾上,整个身子摇晃了一下,又有俩道刀气袭来,他只能忍住浮荡的血气,再次侧翻。他这种打法,等于就是在玩命,玩别人的命,也玩自己的命。
“嗷。”令人毛发悚然的狂号响起,是修斯,他施展了大狂暴术,整个身躯暴涨三尺,宛如远古巨人般如此暴戾的人群中冲杀。让他的对手莫言和肖长松心腔子猛然抽搐了一下,更加悍不畏死的围了上去。
浑身是血的修斯仰天长啸,只是一刹,火狮刃狂卷而出,周遭三丈内的敌人全部融于烈火之中,在一片奇炫的火花映辉下,好几个人形火球惨叫着,踉跄翻滚在地。
在另外一侧的图苏精悍的面容浮着一抹冷酷的笑意,那抹笑,就宛如一把刀子般的寒森。和西罗、修斯玩命的打法不同,他是阴毒的,狡猾的,利用自己的速度和脚步,在狭小的空间内做在令人眼花缭乱的闪躲,无声无息的收割着人命。
一声悠长而恐怖的惨叫出自一个四象宗弟子的口中,凯诺的长刀正飞快的自他胸腔内拔出,一颤之下,又化为数道罡气,挡飞刺来的兵刃。他受伤了,手背上的伤口深得见骨,可他好似根本就没察觉,脸色沉凝的不带一丝的情感波动。
远处旁观的单樱惊呆了,她震惊于猎鹰的凶悍,一粒粒的汗珠,便不可抑制的自她额角往下流淌,甚至,她竟感到呼吸全有些困难了……其他的弟子更是甭提了,紧张得浑身轻颤,面色惨白如纸,愣愣的看着那浴血而杀的猎鹰,第一次感觉到,什么叫狂野,什么叫霸气。
热血上涌,云震用力控制着声带的颤动道:“师姐,该我们了。”
单樱咽了口唾液,转过脸,竟缓缓地摇头道:“此事干系太大了,我们还是不要插手。”
“为什么?”云震几乎是扯着喉咙喊出来的,他也是个热血的人,体内的豪气早被眼前的一幕所点燃,激动地道:“你忘记宗主的命令了嘛?”
单樱有些犹豫,但最后还是面带忧郁地道:“如果为这件事插手,秘境内,恐怕再无我流影宗立足之地。何况,猎鹰也做的太过了。”
云震一楞,他瞬间明白自己这个师姐对猎鹰独自进入刀冢心里起了一丝芥蒂。苦涩的笑笑,想起令狐师兄的种种过往,和眼前猎鹰豪迈狂野的一幕,最后还是猛一挫牙道:“师姐,既然如此,那师弟我一个人去。”说完,就欲前冲。
“慢。”单樱的脸一下变得铁青,毫不客气地道:“云师弟,这里是我说了算,难道你要抗命不成?”
抗命,意味着什么,云震很清楚,尤其在眼前这种极度微妙的情形下,脚步停了下来,转过身,哀求道:“师姐,看在令狐师兄的份上,我们就帮他们一把。”
既然已做了决定,单樱自然会坚持下去,冷冷地道:“我们已经做到仁至义尽,是他们自己不知道珍惜。”
云震的手立刻垂了下来,神情迷茫又悲戚,他已整个陷入了矛盾与彷徨的境地中。一边是栽培他多年的宗门,一边是他敬重的令狐师兄和猎鹰,他该怎么办呢?
就在他这愁苦迷偟的当口,人影纷掠的斗场中,已倏地传来一声短促呻吟,在一溜猩赤的血滴溅洒中,图朋倒翻了出去,在瞬间的贴地翻滚中,已陷入了极度危险的境地。
刹那间,云震忘了所有的顾虑和矛盾,唇角的肌肉抽动了一下,刚欲跃出,却被单樱一把拉住,“你这是叛宗?”单樱寒着脸,冰冷的吐出几个字。
“叛就叛了,反正我也没打算活着回去。”云震积蕴多年的热血喷涌而出,再也顾不了许多了,猛一甩手,就朝前方跃去。
而这时,气柱又发生了变化————(未完待续。。)
第四百二十八章 横刀问天(2)
银白的光芒黯淡隐闪中,一声“噗啦啦”暴响扬起,气流回旋激荡,几团霞光冲出气柱,远远的抛射出去,千余丈的空间霎时光亮闪耀,犹如天上雷电齐作,震心动魄!
“魔武出来了。”、
“快。”本来就无心死战的散修们再也顾不上和猎鹰纠缠,人潮汹涌,疯狂的朝魔武抛射过去的方向跃去,推挤撞拥,叫嚎呼喊得惊心动魄,人挤人,人拉人,场面已几乎不可收拾。
远远瞥见这一幕的莫言知道大势已去,五官瞬间扭曲,额际的青筋根根暴浮,朝后跃出的同时心有不甘地怒喊道:“药堂弟子,退。”
话音一落,药堂仅剩的十余名弟子有如丧家之犬般亡命地跟随莫言而去。
已经挂彩的肖长松略犹豫了一下,可眼角的余光瞥见远处状如魔神般扑过来的猎鹰,也不由打心底冒起一股寒气,斗志在瞬息间消散一空,厉声喊道:“三鼎门弟子,退。”
情势的变化是如此快速而诡奇,看着周遭退却的人群。柳残瞳仁的光芒变得更加阴毒,手中的铁笔带着一片闪亮的金芒暴飞而下,罡芒翻起,那破空之声才呻吟似的跟上,又快,又狠。他已经打定主意,就算要退,也要杀了眼前这个猎鹰。
他的对手正是身负重伤的图朋,他现在可以说已陷入绝境,全身一丝斗气都使出去,骨头都软酥了一样,小腹处的伤口。又要命的突然加剧。
动作的过程是快如电闪的。就在那笔芒快要洞穿他胸腹的时候。一抹熟悉的白影带着冷厉的剑光正以极快的速度掠来,“砰”的一声,剑罡相交,俩道人影如溅飞的乱石般分俩个方向散开。“天王宗弟子,退。”一个狂躁的仿似要把心血全都挤出来的声音响起。
在一片骇然的呼声中,已丧了胆的天王宗弟子往后漫去,几个腾跃后已脱离了战圈。
“谢了,云震兄弟。”脸色蜡黄。汗珠滚落的图朋长长吁了口气,嘶声喊道。
不错,这适时援手之人,正是云震,他走到图朋身边,焦急而关注的道:“图兄,你怎么样?”
图朋艰难的点点头,双手按住小腹,冷汗直冒道:“死不了。”
云震宽慰的一笑,目光流转。发现面色黯淡的修斯卓然挺立于三丈之外,左膀上清清楚楚的排列着七条伤口。伤口深可见骨,像婴儿的嘴巴一样朝外翻卷着,血淋淋的,嫩生生的好不怕人。
看他的身躯摇晃了一下,好似要倒下来一般,云震赶紧跃过去,扶着他的肩膀,略有些惊惶失措地道:“伤的如何?”
修斯汗血交渗,侧转脸,暗哑的笑道:“无碍,兄弟,谢了。”刚才云震救图朋的那一幕他是看清楚了,说实话,在云震未出手的那一刻,他有种万念俱灰的感受。
这一声兄弟,让云震热血上涌,他喃喃的说不出话来,只感觉自己搀扶的手被一只湿润而有力的手握住,那么温暖,那么坚定。
图鸣等赶到了,和修斯等人相比,他们的情况要好的多,虽然也是血迹斑斑,满头的大汗衬着粗浊的呼吸,但至少还有一战之力。不像图苏,已虚弱的一屁股坐在地上,他的身上布满了纵横交织的刀口,但嘴角还挂着一丝浅笑,可这笑没有任何喜悦的意味,有的只是残忍和嘲弄。
凯诺和西罗在其他几个猎鹰的搀扶下也聚了过来,西罗看上去没什么大碍,可凯诺却披头散发,形色灰白得吓人,只是那双眸子,还依旧清澈,依旧布着一层揉合着血光的煞气。
“都没事吧?”修斯目光一一扫过,确定所有的兄弟都还活着,才如释重负的吐了口气,疲累而沙哑的道。
兄弟们都疲累地点点头,风吹起他们破碎的衣袍,有一股难以言喻的威严与煞气。
孤零零的单樱远远地站着,看着聚在一起的猎鹰兄弟,看着那看似虚弱,仿似要被风吹倒的队伍,刹那间,她有种恍惚,在她此刻的眼里,这群猎鹰变得如此雄壮,如此强霸,如此的不可战胜。
云震快步走了过来,他是来要丹药的,看到只有单樱一个人在,略有些疑惑地道:“其他人呢?”
单樱猛的一激灵,微微抖索的道:“他(她)们去查探魔武的下落。”这魔武抛射的距离极远,一时半会想找到也不是件易事。
“樱师姐,你身上可带有丹药?”云震急切的道,他自己身上的丹药已全部给了猎鹰,可还是不够。
单樱点点头,刚准备取出来,眼角的余光就瞥见修斯摇晃着快步走来。心头一跳,举起的手缓缓垂了下来。
走近,修斯的一双浓眉紧紧结在一起,他低沉的道:“还有三个人可以进去。”
几乎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单樱目光迷乱地道:“你的意思是?”
目光里含有深浓的悒郁,修斯道:“这些日子我们也受了你们不少照拂,就当我们还这个人情了。”说完,径自转身,朝兄弟们走去。
单樱楞了,她知道猎鹰先前进去的人数不足十人,还以为是他们担心进去人多,挡不住天王宗。可现在想来,这三个名额就是留给流影宗的,不由羞愧又卑惭的垂下头来。
修斯缓步走着,说实话,他对流影宗最后的袖手旁观心里也是有芥蒂的。可男人,早就决定的事,又岂会为这点芥蒂而抛却道义,更何况,云震最后关头还是救了图朋。
缓缓的,单樱再起抬起头来,看着遍地狼藉的尸首,嗅着浮荡在空气中的浓郁血腥味。她宛如一下子开了心窍,一下子明了灵智,连目光也变得坚定起来。快步赶上。拦在修斯的身前。在递过装有丹药的瓷瓶同时。诚挚的道:“对不起。”
悠长的叹息一声,修斯仰首望天道:“我老大曾经说过,既然做了朋友,就不要计较得失,既然做了兄弟,就不要在乎生死。我们说不上兄弟,但也算是朋友,有些事你无须多想。我理解。”说完,垂下脸,接过瓷瓶,斜走一步,绕过单樱,又朝兄弟们走去。
一时怔窒住了,单樱细细体会修斯所说的那些话,她反复思考咀嚼着,隐隐有些明白,为什么猎鹰能以一当十。悍不畏死。
苦涩的笑了笑,她捏碎传讯玉符后。又再度转身朝猎鹰走去。望着一具具死状恐怖的尸体,看着一滩一滩的鲜血,她发现一个奇怪的事情,就是这惨烈的战后,倒卧在地上的竟然没有一个伤者。她也是修炼的人,细细一思索就明白了,这猎鹰修炼的都是必杀之术!
她猜的没错,猎鹰兄弟猎手出身,又浴血沙场,已经养成一种习惯,那就是一击毙命。
修斯本来是要坐下调息,可看单樱走过来,想了想,心中还有个疑问,于是踏前了一步,静静的道:“我们那几个进刀冢的兄弟什么时候能出来?”
抿抿唇,单樱忧戚地道:“这个我也不知道。不过应该不会很久,我现在担心的是天王宗,他们必定不会善罢甘休。”
修斯没有表情的一笑,他此刻的神态,虚弱中别有一股威武旷悍的味道,冷沙沙地道:“他们还想咋的?”
单樱的秀脸上浮起一抹悲苦,忧心忡忡地道:“天王宗虽然明面上有柳残主持大局,但实际上,还有俩个人,战力远在柳残之上。”
修斯颇感意外的一怔,他和柳残交手过几招,知道对方很是不弱。但转念一想,又顿感恍然,天王宗能雄霸这个区域多年,又岂会没有点压箱底的人物。可他不惧,只要不是爵级,就算比柳残强,没有十个,八个,也对他们构不成威胁。
见修斯好似对自己的提醒并不在意,单樱低徐的道:“你可不要小视这俩个人,据可靠消息,他们进秘境并不是为了修炼,而是为了饲养一种叫荆棘雷鹰的变异魔兽,已经整整七年了,这七年来,他们一直在森林的深处饲养这种魔兽,凡是见过这种魔兽的人都死了,其中最恐怖的一次是六个巅峰侯级组成的队伍。”
这次,修斯是动容了,目光也变得凝重,微微颌首后,盘腿坐了下来!
而此刻,在秘境外的令狐绝,却独自一人,悄悄地离开了大营。他要在科特鲁大军到达前,见见所谓的暗黑骑士。
在离大营十里外的荒原,令狐绝静静地站着,此刻,雪已停了,北风呼啸得却更凄厉了,似鞭梢子在空气里哀号飞舞,尖锐的尾韵响在耳边,像狼在嚎,鬼在哭。
他捏着黑夜精灵女皇送来的那块玉符,嘴里喃喃祈念着从玉符里得来的不易理解的词句,这词句隐隐飘荡在空气中,像咒语,似祷文,在静默里有着一股神秘凄恻的意味……
片刻后,在他前面的百丈处,倏地出现了方圆十丈半弧形的暗黄光晕。在隐约的低嘶刨蹄声中,憧憧的骑影飞驰而出。虽然心中早有准备,但令狐绝还是有刹那的震愕,眸瞳处燃烧着灵魂之火的骷髅马在距离他十丈外一字排开,阴森森的黑暗气息随即浮荡开去。
黑盔,黑甲,散发着惨蓝色光芒的眼眸,看去就有如一个个索命的厉魄,一尊尊魔神的雕像,寒瑟极了,也阴沉极了。
可令狐绝已经见惯了大场面,刹那的惊愕在此刻早已化为无形,嘴角牵起一抹寒意,低沉地道:“暗黑骑士?”
一个稍微领先的暗黑骑士那飘渺空洞的声音再度响起:“令狐绝?”
令狐绝微微颌首道:“我就是令狐绝?几位是女皇派来的?”他这句话看似明知故问,其实大有深意,他想通过对方的回答来确定这些暗黑骑士和黑夜精灵女皇的关系,说穿了,他还是信不过黑夜精灵女皇。
可他失望了,这暗黑骑士根本就不回答他的问题,依然在骷髅马上挺立不动,像是阎罗殿的索魂者在静待着最后的审判。
一下子不知道说什么?令狐绝只能求助体内的夜魅,可夜魅也是才知道母亲竟然还有这么一股神秘的势力,也不知道怎么帮他。
一下子,竟沉寂了下来。看着十丈外散发着虚无恐怖气息的暗黑骑士那巍然不动的样子,令狐绝隐隐有些明白了,他们是在等待自己的命令。抿抿嘴,他低低地道:“回去。”
果然,那些暗黑骑士齐刷刷的转过骷髅马,纵骑而跃几丈后,消失在再度出现的暗黄光晕内。
令狐绝真的是有些迷糊了,要是这些暗黑骑士是泓姨派来的,他或者没有这种疑惑,但此刻,派他们来的是黑夜精灵女皇,这就有些匪夷所思了,说实话,他从来没想过黑夜精灵女皇会如此的好心。难道是为了夜魅?他暗付着,这是他唯一可以想到的理由。
可他体内的夜魅却是异常欣喜,她知道,母亲是为了她,为了在以后争夺令狐绝情感的时候多一些砝码。不由的,心中充满了感激和愉悦。
令狐绝很想问问夜魅这到底是为什么?可想想还是算了,不管黑夜精灵女皇是好心还是别有图谋,他都不想把夜魅牵连进来,他甚至暗暗决定,不管黑夜精灵女皇出于什么目的,只要不超过他的底线,他都会因为夜魅选择宽恕和原谅,毕竟夜魅对他的付出他也是看在眼里,记在心里的。
缓缓的长叹一口气,还没等他把这口气收回来,地面微微震荡,隐隐的连绵的马蹄声传来。脸色一正,令狐绝明白,科特鲁大军的前锋骑兵已经到了。
科特鲁帝国的先锋骑兵是在五里外扎的营,等令狐绝回到军营时,后续的大军已赶到,一眼望去,那是无穷无尽,仿似潮水般蔓延了过来。
站在哨楼上观看的令狐绝和西亚对视了一眼,眸瞳内,仿似都燃起了熊熊的火焰,那是不屈的斗志和无尽的战意,对他们俩人来说,对整个猎鹰师团来说,这次战役,都只许胜,不许败!(未完待续。。)
第四百二十九章 无独有偶(1)
随着科特鲁大军安营扎寨,军营内人影奔走不息,往返调度,刀光闪耀中,映耀出一张张紧张的脸庞。在这种气氛下,令狐绝和西亚回到了营帐之内,和一般的统帅不同。他们俩都不太喜欢动不动就把手下召集起来,商谈对策。在他们的意识里,为帅者,行之以策:为将者,受之于命,各司其职,各负其责。
接过曼丝递过来的香茗,西亚客气的微微颌首后,低沉地道:“阿绝,是不是让夏尔回来?”攻占嘉兴关的战报今天中午已经送到,现在更改计划的话,卡莫齐的俩万骑兵还来的及回来。
令狐绝略沉吟了一下道:“不用,此次作战,和以前有些不同,真正决定胜负天平的应该还是强者。渤海城对科特鲁帝国来说,或许算不上什么要塞,但对残月族来说,意义却不同寻常。依我看,对方迫不及待的出城,很有可能是怕我们孤注一掷,长途奔袭渤海城。现在,他们从国内调兵恐怕来不及,最大的可能就是抽调些强者过去,如果是那样的话,我们这边的压力就会轻很多。”
西亚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当初制定攻打渤海城的计划,就基于这一点,当然更为重要的是,猎鹰师团根基薄,要想在短时间内扩张,必须要占据像渤海城这样的通贸关城,据燕子分析,只要占领渤海城,打通和无尽海域的贸易渠道,红月城的兽皮、落月城的铁石、明特城的草药才能最大的资源化,否则。克罗城一关。就算占领要塞。猎鹰师团也只能偏居一偶,短期内想要有什么发展,那绝无可能。
浅抿了口茶,令狐绝凝眉道:“西亚,让夏尔、卡莫齐放缓行军速度,同时让独孤琼回撤,大军游离于边境,做出举棋不定的样子。”
西亚微微颌首。渤海城既然得到了科特鲁帝国的重视,再强攻的话,胜负先不说,损失必然会很重。更何况,如果要塞不打下来的话,就算攻下渤海城,也是鸡肋一块。这点,科特鲁帝国应该也清楚,只是他们担心的问题会更多,譬如猎鹰师团真被逼急了。穷疯了,不管三七二十一。先打下渤海城再说。要是那样的话,他们的麻烦不比失去要塞小。
面色十分凝重,令狐绝轻轻地道:“西亚,我有种预感,这次作战好像并没有表面看来那么简单。”
沉吟着,西亚低沉地道:“你的意思是对方可能还有强者?”
吁了口气,令狐绝眼眸中闪着智慧的光芒,深沉的道:“这只是其中之一,科特鲁帝国出城来战,可大军只来了三分之一,你不觉得奇怪嘛?”
咽了口唾沫,西亚缓慢的道:“这并不奇怪,有俩种可能,一是,他们是想用强者之间的胜负来决定这次战役,而第二种,就如同你所说的,他们是想把我们牵制住,真正的战场应该还是要塞。”
令狐绝点点头,西亚分析的也是他心中所想的,可他冥冥中总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可他又想不出个所以来,仰首望着篷顶,他思忖着,沉吟着,好一阵子,一丝苦涩的笑意浮上了他的唇角,轻微的,他道:“或许是我想多了,这样,明日我带君临堂,前去邀战,看看他们到底还有什么底牌?”
西亚再咽了口唾沫,沉声道:“那魔法师团呢?”
令狐绝镇定的道:“平原作战,魔法师团的作用就小了许多,不管地灵的药水他们服下了没有,都暂时不去动他,让鹰马族应对,只要魔法师团移近到可以攻击的范围内,立刻压制,对了,让特法罗他们也去,必要时,先施展苍穹之箭。”
西亚也是这么考虑的,点点头,站起身道:“那好,阿绝,我就下去安排了。”
令狐绝颌首站起身,送西亚走后,他的目光变得更深邃,更忧郁了。黑夜精灵女皇突如其来的一手,已经预示了这场战役的险恶,可他不能对别人说,大战临近,军心、士气尤为重要,如果仅仅因为未知的险恶就临阵脱逃的话,猎鹰师团血战出来的军魂也就从此散了。
让曼丝把老头儿等人叫来,在营帐内把明天约战的事一说,是群情激奋,摩拳擦掌,大家都听说了韦豹的事,一双双眸子里都射出火热的光芒。最后,他语声里含有无比冷酷意味的道:“我君临堂能不能名震天下,就看明日一战。”
刹那间,整个帐内全沸腾起来,带着血的誓言与发自心底的咆哮汇融,那残酷血腥的气氛罩漾于每个人滴血的心田中——————
天空中,没有月亮,乌云浓重,被寒风卷的翻滚游荡,令人看了,兴起一阵深沉的孤独而苍凉的感觉。军营内,灯火摇缀,一队队神态冷漠的士兵巡逻斥候,清晰的盔甲交击声,衬出一片萧煞凛冽之气!
站在帐外,令狐绝负着手仰望夜空,他白色衣袍在风里飘拂,像是他要随着这风而去,有一种脱尘的,清逸而高远的韵致。
都说天上的星辰预示着人间的吉凶,令狐绝从来不信,可此刻,他多么希望上苍能给他点预示,来推算明日的战果。他不是害怕,而是忐忑,一个人的肩头要担上十数万将士的性命,就算再淡泊、再坚强的心也会起波澜。
悄悄的一条人影向他移了过来,令狐绝沉默的凝视着夜空,缓缓的,他低悄的道:“曼丝,怎么还不去睡?”
“公子,你在担心?”曼丝带着几分深沉意味的仰望着令狐绝的面孔,幽幽地道。她跟随令狐绝也有不短的时间,知道站在自己身前的这个男人从来不会畏惧,在他流露出这种神态时,那就表示他在担心。担心他身边的人。
沉默了片刻。令狐绝似带着一丝莫名的忧虑。悠悠地道:“曼丝,如果我们败了?你说后果会怎么样?”
曼丝是那么忧伤得使人心碎的笑了笑,道:“公子,曼丝不知道什么大道理?但有一句话,我记得很清楚,那是传授我们技艺的族人说的,他说作为杀手,既然已经拿命在赌博。不管成亦或是败,都没有如果,也无须去想后果。对杀手来说,活着已经是最好的结果。”
令狐绝微微一怔,他明白曼丝的意思,分心去想不如豁出去去做,生死并不重要。说实话,他以前也是这么想的,这么做的,可随着身边的人越来越多。责任越来越大,他发现自己的顾虑和思绪也在增长。对于生死他看得比以前重了。
曼丝深深的注视着令狐绝,缓缓从袖口掏出一块黑色丝巾,递过去道:“公子,这是雪儿让我带给你的。”这次行军,雪儿、燕子、小月等一些女眷及内政的一些官员都被西亚强硬地送去了落月城。
令狐绝接过一看,黑色的丝巾上竟然用颜色各异的丝线绣着黑瞳的脸儿,绣的很精致,栩栩如生。眼眸深邃,嘴角浮着一丝安详的微笑,这一丝微笑,平静极了,深刻极了,也纯真极了,像一个殉道者在面临着追寻神迹的绝崖之上,虽然,结果是**的毁灭,但是,那希望与追求至真的实现却在那一丝湛然的微笑中流露无遗。
凝视着这抹微笑,一阵急起的寒栗通过令狐绝的心脏,他有些颤惊了,也有些明白了。黑雪这个丫头早就看出了他心中的那份愧疚和放不下,才用这样一副绣画来告诉他。有些事,有些结果并不能只看表面,也不能只从自己的角度去理解,对他来说,黑瞳的死是悲痛且不可思议的,可对黑瞳来说,却有可能是最大的安慰和满足。
深深的觉得荡气回肠了,令狐绝努力平静了一下自己激荡的心潮,他知道自己该怎么做了?天既无情,分出阴阳俩境,生死注定、又岂会因不舍而多点怜悯。不如放下,自求刹那空灵,秉承我心,或许能为身前身后人逆天改命?
刚想到这些,令狐绝就觉得体内赤子晶心砰然跳动,晶芒闪烁,有一股足以融化一切的热力在交流。不由的,他的剑眉轻皱,上挑的眼角彷佛在嘲弄着什么,抿着嘴唇,那一股傲然不屈的气质就这样蔓延出去。
而此时,在几千里外,日夜兼程赶来要塞的瓦须和马琳娜却遇到了麻烦,数百个凶神恶煞的马贼把他们团团围住,火把的红光如蛇信般闪缩吞吐,他们手中所持的马刀与刺枪,在火光下泛着森森寒芒,与那一张张凶狠暴戾的面孔相衬,越发显得狞恶无比。
一骑越出,是个容貌丑陋,面色凶厉地中年大汉,他仿似看清楚了马琳娜秀丽的容貌,目光里淫光一闪,朝挡在马琳娜身前的瓦须吼道:“滚,看在这个丫头的份上,留你一条命,快滚。”
瓦须唇角微微颤抖,肉须一抖一抖的。他看得出眼前这些盗贼的境界不高,可人数之众,远不是他这个上了岸的帅级海族人所能敌,强忍着心中的惊怒,用很不流利的人族语言道:“几位,让路,钱给你。”
他怪异的语调引起了所有盗贼的哄堂大笑,那个领头的盗贼等笑声渐熄后,目中凶光突射,大叫道:“给过你机会了,是你自己找死,那就怪不得老子了,钱,女人,老子都要了。”
马琳娜还是第一次经历这样的状况,望着那一张张泛着淫光的丑陋面孔,憔悴的双眸里充满了惊悸,羞辱、及畏怯的神韵。这时,她想到了一个名字,牙齿一咬下唇,颤叱道:“我们是令狐绝的朋友,你们不可——放肆。”经过这些天的奔波,她愈发知道令狐绝在帕米平原上的名气到底有多大?在那些经过的小村,小庄内,白衣猎人的名头可一直被人挂在嘴边,当然,更多谈论的是要塞之战。
她的话音一落,那盗贼头目的表情变得极其的诡异,其他的盗贼仿似也僵硬住了,方圆百丈散发着一股窒息性的宁静,静得要使人们的血液凝固了。
马琳娜暗暗松了口气。她以为令狐绝的名头吓倒了这些人。却不料那盗贼头目忽然夜枭似的猝笑一声。眼眸一转。目光里包含着刻骨铭心的怨毒,冷冷的扫视着马琳娜,狂嚣道:“好,真是太好了,兄弟们,想不到我们还有报仇的一天,这丫头,估计是令狐小子的相好。我们把她轮了,给大当家,二当家报仇,兄弟们上。”
同一时间,周围的盗贼纷纷怒骂连声,寒光倏闪,数十只刺枪,已如飞蝗般向瓦须射到!瓦须大叫一声,跃身下马,滚向前去。对他来说,在马上作战还不如在地面上。
望着陷入重围里的瓦须。马琳娜彷佛焦电殛顶一般完全傻了。她没想到这伙盗贼竟然恰好和令狐绝有仇,这下可算弄巧成拙了。
不错,这伙盗贼就是雷鸣盗贼团的余孽,自从落月镇一战,大当家又莫名其妙的死去后,这些幸存下来的盗贼们就不敢留在猎鹰师团的势力范围,流窜到这一带以小抢小掠为生。说实话,他们从来没想过向猎鹰师团报仇,但此刻不同,既能对死去的当家们聊表忠心,又可以享受美女,何乐不为。
于是,那个盗贼头目桀桀怪笑着,策马缓缓逼近。
陷入苦战的瓦须叽里呱啦的高喊着龙龟族的方言,意思无非是想让马琳娜快逃,可马琳娜能跑到哪里去?
看着聚拢过来的盗贼,她双手紧紧地抓着缰绳,身躯亦在微微颤抖。就在她想豁出去拼命的时候,一道矫健的身影闪着灿烂的光彩,宛如流星划空而过的曳尾,以一个优美的长弧掠了过来。
还没等所有人反应过来,一声长笑起处,那身穿丝织白衣的身影突起,掌腿如电中,十三名盗贼已被他连续劈翻坠地。
那凶残的盗首显然大吃一惊,他的境界不高,但见识却不少,最近他可是看过不少这样高飞来去的神人,立刻尖啸一声,再也顾不得什么报仇,什么美女,就策马朝左侧奔去。
他不跑还好,这一跑那白色人影就盯住了他,瘦削的身影甫去又回,如同鬼魅般在空中一闪,一道银亮的掌罡轻轻一掠,鲜血随着惨叫,如兽曝般骤然响起,前奔的骑影连人带马已成血泥一团。
目睹着头目的惨死,剩余的雷鸣盗贼已哗然大乱,惊叫着各自逃窜,在刹那间溃不成军。“琳娜,你没事吧?”浑身血渍的瓦须跑了过来,关切地道。
可马琳娜没有回答他,只是怔怔的看着不远处已站定的那个背影,此时,他正缓缓的转过身来,浓黑人鬓的双眉,挺拔如玉的鼻梁,俊秀飘逸中流露出一段极端深沉旷野的韵息,赫然就是令狐绝的老对手法思。
他没有言语,没有动作,看着神色中略显感激的二人,目光一闪──宛若映着血影,缓缓地道:“俩位认识令狐绝?”
马琳娜用惶惑的眼神注视着眼前这个俊秀的年轻人,也不敢点头。反而是面庞上沁着油汗的瓦须,眉梢子一扬道:“他是我兄弟。”
兄弟。法思嘲弄般地暗付着,垂下脸儿,嘴角掠起阴毒意味的一笑。前些日子,他奉宗内的命令,带着一些同门出了山脉,赶来要塞。可快到要塞的时候,又接到玉符指令,让他们赶往渤海城。途径此处,看到有火把人影,就过来侦探一番,见是盗贼抢掠,本来不想管,可马琳娜喊出的名字却让他改变了主意,也由此出现了先前的一幕。
等他再次缓缓抬起脸儿的时候,那嘴角的阴毒浅笑早已经不见,潇洒的一笑后,低沉地道:“俩位,在下虹月,钦佩令狐公子的为人和声望,可惜一直无缘相见,所以有一事相求。”
马琳娜也镇静了下来,对于眼前这个玉树临风的神秘男子她是充满感激之情的,她知道,眼前这个男子的境界远在瓦须之上,可还是如此的彬彬有礼,让她心中的好感更深,不由柔声道:“多谢虹公子救命之恩,有什么事尽管说,如果我们能做到,一定不推辞。”
法思从马琳娜提到令狐绝时眉宇间流露出的些许羞涩和喜意,就推断出她和令狐绝的关系不一般,心中早有计划,就谦和地一躬手道:“我想请俩位代为引荐。”
马琳娜想了想,这也不算什么大事,就答应道:“虹公子,如果有机会的话,我一定介绍你们认识。”
虽然一股邪酷暴戾的凶气在胸腹内游走,可法思表面上还是极为洒脱俊朗的一笑道:“如俩位不介意,我们就一起上路,我知道令狐公子正在和科特鲁帝国开战,很想去助他一臂之力,可又怕过于冒失,这下好了,省得在下毛遂自荐了。”
马琳娜和瓦须对视了一眼后,将略有些披散的乌丝用手梳理,恬静的一笑道:“虹公子,那这一路上可要麻烦你了。”
法思雍容一笑,谦静温和的外表下,却喷着如火山般的怒焰:令狐绝,该是你报应的时候了。(未完待续。。)
第四百二十九章 无独有偶(2)
天微亮,还未等令狐绝去约战,科特鲁大军就发动进攻了,一个混装步骑师团朝师团右翼发动了有条不紊、且带有试探性质的冲锋,这冲锋整整持续了一天,在丢下近千尸首后,才徐徐回撤。
这让令狐绝和西亚很是不解,按理说,俩军对垒的先期,这种小规模的作战是最正常不过的。不过,这种正常是相对的,科特鲁帝国弃地势之利而不用,反而转为打消耗,这显然有些说不出去。
也正是因为这种反常让令狐绝有些捉摸不透,于是,把西亚和多梭等一干将领叫到了营帐,对目前有些扑簌的战况,做了一些相对应的调整和分析,最后他重点提出了,让各个将领对自身的安全要采取一些措施,防止对方暗杀。毕竟,君临堂强者的数量有限,不可能面面俱到。
散会后,他让鹰马族加强的戒备,同时,让墨云、烈炎俩大神兽协助防御。有这一空一地俩大神兽的相助,他深信,一般的强者想要无声无息的潜入是不太可能的。
等一切安排妥当后,已近午夜。而此时,在科特鲁帝国的大营,一个不起眼的营帐内,村上正在会见刚刚赶到的盟友——百草族的强者。
这次,百草族来的人不多,四男一女,但战力却丝毫不差,俩个巅峰战爵,俩个高价战爵,和一个中阶战爵。
美酒佳肴伺候着,坐在案桌后的村上难得的露出一丝笑容,举杯道:“诸位远道来助。本座不胜感激。来。”说完。仰起脖子,咕噜噜已将杯中酒喝了个干净。
百草族的几位强者也知道,村上在残月族的身份不低,同声共饮后,一个身材高大,生着一大把胡子的南装老者说话了,他是百草族的外事长老——蒲公:“村上阁下,这俩军对垒。我等恐怕起不了什么作用?”
村上嘴角上,有一抹高深莫测的笑意,他缓缓放下杯子道:“几位,可曾听过令狐绝这个名字?”
既然赶来相助,百草族自然对猎鹰师团做过一番了解,尤其是令狐绝,在座的几位百草族强者都颇有耳闻,知道他是人族在大陆上最耀眼的新星,身边聚了不少强者。于是,蒲公点点头。眉宇微皱地道:“此人,我族多少也有点了解。但说实话,本长老有些不信,一个二十出头的小子会如此厉害?”
村上平缓而悠沉地道:“传言是有些言过其实,但不可否认,这小子确有些天赋,而且还有些关系。”说到关系这俩个字的时候,他特意用眼神打量了那几位百草族强者的反应,见他们神色变化不大,知道他们对令狐绝的了解也不深。心情愈发愉快——
果然,蒲公略带些嘲弄地道:“如果阁下是指他和精灵族的那层关系,那就多虑了,既然贵族以将要塞作为百族的交易坊市,本长老谅精灵族没那么大的胆,为了一个人族小子,愿和百族为敌。”
村上就等着他这句话,趁机下套道:“蒲长老所言极是,本族先前之所以一直没有对令狐绝下死手,就是顾忌精灵族,现在——”说到这里,他听住了话头,笑了起来。
他这种略带奉承的笑容,让在座的百草族强者都觉得很是惬意,毕竟,论真正实力来说,百草族是远逊于残月族的。
村上心里暗笑着,他举杯就唇,仿似忽然想到一件事,蹙眉了一下道:“蒲长老,几位晚上就寝的时候可要注意点,令狐绝那小子仗着他诡异的神通,最喜欢搞暗杀,当日,本族的冥王也是这样陨落的。”
微微将上身前倾,蒲公满不在乎地道:“阁下多虑了,本长老自信还是有点自保之力的。”
村上笑而不答,在高举杯子,挡住视线的刹那,碧绿的瞳孔深处竟泛起一抹残忍的光芒,这光芒一闪便隐,在仰脖而干时,嘴角牵起的笑意是谦和而平静的。
又喝了一会,蒲公等百草族强者起身告退,村上送出帐外,再度回来时,眼眸内已深蕴着一抹显而易见的狠毒。
片刻后,幽王那么轻悄的启帘行入,眼角闪着一片寒光冷芒,轻声道:“如何?”
村上眉角一弯,有隐隐的残酷,隐隐的凶戾,深沉地道:“依计划行事。”
幽王毫无表情的颌首后,退了出去。
清晨,冰冷的薄雾还在军营中弥漫,一声裂帛般嚎叫就刺穿耳膜般响起。被惊动的守卫立刻朝叫喊声传来的位置聚集,可还未赶到,就被几个四象宗的弟子拦住。
营帐内,蒲公咬牙如挫地瞪视着倒卧在地下的那具尸首,那是跟随他而来的唯一一名女族人,她死的很安详,双眸紧闭,脸上没有一丝痛苦与惊悸下所造成的歪曲,致命伤是咽喉上的那个窟窿,黏稠的血沾染得地上铺就的兽皮一片污垢。
村上匆匆的掀帘进来,目光急速扫过地上的尸首后,又投射到其他百草族强者的脸上,他的目光中包含着一种询问却又惊疑的神情,但迅速的镇定下来,阴沉的道:“令狐绝!”
默默的凝视着地上的尸首,蒲公垂下的手在微微颤抖,整个面孔,组合成一种残酷与阴沉的韵息,像一头食肉饮血的老鹫!一个字一个字地道:“通知族里,派援。”
他身后的其他三名百草族强者微微一怔,但随即明白过来,能无声无息杀死一个中阶战爵,已不是他们几个能对付的。虽说出来时,是抱着某种出工不出力的心态,可现在不同了,自己的族人被杀,如果不做出点回应,或者只依靠残月族,那绝对会让百族看轻。
一个百草族的强者带着一股愤怒走了出去,显然是去传讯给族里。
一旁的村上不开腔了,他的形色表面看来有些歉疚和愤怒。但眸瞳深处却掠过一抹略带嘲讽的阴毒。
这时。蒲公蓦地仰起脸来。满头略带花白的头发霍然耸立,他的脸,在这时变得凶厉暴戾无比,转身对村上,吼道:“出兵,立刻出兵。”
依村上的身份,蒲公这样语气绝对是过分的,可村上好似并不介意。沉默了好半晌,慢慢的道:“蒲长老,不要意气用事,依我们现在的实力,未必能杀的了令狐绝。”
意识到自己刚才的态度有点逾越,蒲公窒了一窒,嘴角抽搐了几下:“阁下什么意思?”
村上吸了口气,缓缓的道:“通过这几日的交战,令狐绝的实力已超过了本座先前的预计,本座决定回城。以逸待劳,想必等我们回到要塞。花族和其他几族的强者也该到了。”
蒲公略有些不甘,但看村上心意已决的样子,也不再说什么,只能伤感地再度看了躺在地上的尸首一眼,喃喃道:“令狐绝。”他口中的“令狐绝”三字,是从齿缝中迸出来,又狠又重,让一旁的村上似乎闻到血腥的气息…
村上很满意这股气息,他知道,第一步计划已经完成。
营帐内,斥候送来的消息让令狐绝悚然一惊:什么,科特鲁大军退了。他顾不上再询问什么,冲出营帐,直奔哨楼。
果然,科特鲁大军正在拔营,数万骑兵在远处齐齐排开,掩护着中军的撤退。
西亚也赶来了,目瞅着远处如潮水般席卷而退的大军,刹那间,他迷茫了,喃喃地道:“难道要塞出了什么变故?”
令狐绝面孔上没有一点可以反映他心里喜怒的表情,冷冷的望着远处有条不紊撤退的大军,眸子里泛着一股难以言喻的深沉光芒。他同样不解,同样迷惑,可隐隐有种直觉告诉他,事情肯定没有那么简单。
“阿绝,怎么办?”西亚第一次对接下来的战役产生了一种无法把握的感觉,他下意识地道,语声低沉中略带忐忑。
令狐绝目光凝聚,在刹那间,心中泛起无数个疑问。这些疑问都没有答案,但有一点他可以肯定,他没有选择,猎鹰师团没有选择。于是,静静地道:“追。”
西亚明白这追的意思,立刻下楼去准备具体的事宜。
半个时辰后,猎鹰师团也开始动了————
而此刻,在秘境内的猎鹰兄弟却行进在出秘境的路上。进入刀冢的兄弟出来了,境界都得到了大幅的提高,也窥探出了天道的奥秘。于是,趁各宗还忙着寻找那些魔武下落之时,他们谢绝了流影宗的挽留,准备出秘境。
猎鹰有血性,但也不傻,他们还没自大到认为可以在秘境内横行无忌的地步。尤其是单樱的告诫,让他们更加不敢松懈,想想,进入秘境的时间也不短,各个兄弟晋升爵级也只是个时间问题,所以,在商量后,做出了这个决定。
由于有些兄弟伤势还未复原,猎鹰们在一座形势峥嵘的山岭里不徐不缓的走着,有些勾肩搭背,有些轻声谈笑,看上去轻松而悠闲。
卡多望着走在最前的修斯背影,略带尴尬的挠挠头后,快步赶上,脸一热,讪讪地道:“修斯,那天是我不对。”
修斯脸上的气色已经好得多了,虽然仍旧带着几分孱弱,但不仔细看是瞧不出来的,他一把搂过卡多的肩膀,亲热地道:“自家兄弟,你说这个干嘛?”
卡多再次不好意思的挠挠头,嘿嘿的笑着,说实话,他和这次一起进刀冢的兄弟一直是心存感激的,尤其是出来后,见到修斯等人浑身浴血的模样,当时那份感动和温暖,此刻想来,心弦儿还在颤抖。
看着卡多那略带羞涩的样子,一旁的图苏在忍不住莞尔,低低的道:“别以为进了刀冢就行了,要是见到老大,你还没晋阶,别怪兄弟我鄙视你。”
卡多细细咀嚼他这句话的意思,半晌,才颖悟的笑了,兴奋地道:“你们是不是可以晋阶了?”
图苏瞄了他一眼,手指摸着上唇沿,略带傲气地道:“分分钟的事。”
他的话声刚落,紧随他身后的凯诺,那双清澈的眸子包含戒备的闪眨一下,与此同时,修斯等人都停下了脚步,一双双眸子冷清的朝不远处的林子里注视着。西罗朝兄弟们微微颌首示意后已一飞冲天,在半空中以极度美妙的姿态盘旋一圈,朝旁侧的树梢扑落。
一声清亮而包含霸气的鹰啸响起,让整个山林瞬间变得静寂,那是一种浮荡着窒息意味的寂静。
修斯的脸色顿变,这声鹰啸让他想起了单樱的提醒————(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