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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落尘晓月     最后猎人txt下载     最后猎人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四百零五章 花之罂粟(1)

    那个中年人冷汗潺潺,但自付必死,也少了些畏惧,在一刹那的惊窒之后,额头上暴浮青筋,气涌如山的大吼:“兄弟们,豁出去拼了。”其他的散修也厉喝一声,却无一人抢先出手。

    猎鹰们反而停住了脚步,修斯哼了哼,凶横且悍然地道:“别耍嘴皮子,有种就上,没种就别废话。”

    中年人愣了,须臾之间,他有种直觉,眼前的血鹰仿似并没有赶尽杀绝的意思。于是,艰涩地吞了口唾沫,呼吸粗重的道:“你们什么意思?”

    这时,西罗走上前,对修斯耳语了几句,修斯微微颌首,用眼神向兄弟们示意了一下,由眼神里,他们达成了默契,沟通了心意。于是,修斯脸上的肌肉紧绷,冷硬地道:“滚吧————”

    中年人以及其他的散修瞬间目定口呆,眼珠子也像不会转动了,他们楞楞的看着修斯和其他的猎鹰,仿似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犹豫着,却也不敢挪动半步。

    “怎么?听不懂人话,还想让我们兄弟送你们一程?”图苏略带调侃地道,在修斯没说滚之前,他所显示出来的态度与气势是如此狞戾而残酷,可此刻,他已恢复了他惯有的气质——散漫中略带着几分痞气,洒脱中凝聚着一股冷厉、

    中年人和那些散修面面相觑,他们彼此望着看着,在犹豫、惧悸、惶悚中缓缓挪动了步伐,在第一个人顺利通过猎鹰兄弟们让出的一条通道时,这些人才心神恍惚的一个个垂脸而出。

    中年人走在最后面。他脸上的神情很复杂。但受挫的不甘以及同伴身陨所带来的愤怒早已荡然无存。在和修斯擦肩而过时,嘴唇嗡动,用一丝难以察觉的低声道:“谢谢。”

    这些散修走了,猎鹰兄弟们的神情也缓和了下来,温暖的笑意浮现在他们的唇角,各自寒暄着,说着各自小组这段时间里的遭遇和战绩,不时爆出蕴含着**裸兄弟情意的轰然大笑。期间。西罗也把这次事情的起因说了一遍,他之所以没让兄弟们下死手,那是因为对方毕竟上来就没有取他们性命的意思,至于抢掠这等事情,他们也做过,自然不会太多计较。

    猎鹰兄弟虽然悍勇彪野,但绝不是滥杀无辜之人,在他们的心底深处,还存有部落猎手那份纯真、质朴和善良,只是世人都被他们血腥残忍的表象所迷惑。忽视了这群年轻人身上最原始的本质、

    修斯由于有火狮刃在身,这次兄弟们之间游戏玩闹性质的赌斗。自然不能参加,只以他为仲裁,衡量之下,原本是图苏这个小组的成绩最差,可“狡猾”的图苏却以方才的事为由耍赖了。

    西罗这个小组也坦然接受他耍赖的理由,担负起兄弟们以后的洗衣工作!

    虽然天寒地冻,但有兄弟的情意在,那气氛是极度热烈的,玩笑过后,修斯把几个组长叫到了一起,用舌尖舐舐上唇,憨厚的脸上露出一丝意味深长的笑意道:“我们是不是动身了?”

    图苏等人自然知道他动身的意思是什么?眼眸倏尔一亮,几乎同时点头。图苏把手勾到图朋的肩上,亢奋地道:“那还说什么?走啊。”

    图朋带有古怪意味的斜看着图苏,难得的露出一丝贼兮兮地笑意道:“怎么?这样急着想晋阶,是不是想早点回去,见弟妹?”

    说不想那是骗人的,在秘境里的每一天晚上,图苏的脑海都浮现出小月恬静的笑脸,和小图鹰睡着时那可爱的模样,不由嘴角牵起一抹温柔的笑意。可他性格洒脱,这笑意刚浮上,就带上了一抹痞气,拍着图朋的肩膀,自我感觉非常良好地摇头晃脑道:“没办法,这其中的乐趣你们这些毛鹰是不懂的。”毛鹰是迷丝达山脉里的一种低阶魔兽,出来猎食时都是单独的,所以,部落里惯用这种魔兽来形容没结婚的男性族人。

    “滚!”图朋受不了他那洋洋得意的猪哥样,一把把图苏搭在自己肩膀上的手给打飞了。

    修斯浓眉斜弯,鼓鼓囊囊地道:“谁是毛鹰?”他话一出口,就意识到不妥,立刻捂住嘴巴,那无辜的眼神那还有半点方才冷酷霸烈的意味。

    兄弟们会心的一笑,齐齐“呃”了一声,把刚要撒腿跑的修斯给围了起来,你一言,我一句地道:“说?什么时候的事?”

    “没想到你修斯看着挺老实,下手还挺快,滋味怎么样?说给兄弟们听听。”

    图苏以过来人的身份,摇着手指头分析道:“看独孤琼的身材,估计修斯吃不消,我看,以后兄弟们还要多多帮忙。”

    众兄弟轰然大笑,让原本有些臊的慌的修斯也豁出去了,不服气地囔道:“我吃不消,告诉你们也没关系,要不是她受不了,我——————”他的嘴笨,一时之间不知道怎么表达,只能涨红着脸,举了举拳头。

    兄弟们又是起哄似地一阵大笑,只有凯诺笑得有些苦涩,他想起了慕容舞雪,也想起了令狐涟,自从老大离开克罗城后,这个可爱刁蛮的五小姐没少来找自己。那娇羞、泼辣、直率的模样,还历历在目。说实话,他对令狐涟不是没有好感,可一来他是老大的妹妹,二来慕容舞雪造成的心里阴影还挥之不去,所以,他不能,也不敢再去触碰感情。所以,在一次令狐涟要向他表达爱意的时候,他就跑了,再后来,就以修炼为借口,连面也不见了。

    这件事很隐秘,只是少数几个人知道,其中就包括图苏,他看着凯诺那略带伤感和思念的眼神,心中有个决定,等这次回去后。一定向老大挑明。他相信老大也是很乐意看到这件事的。

    而此时的令狐涟却也陷入苦恼中。一份青涩的感情又摆在了她的面前,追求她的就是那个叫喋血的少年,原本那次搭讪后,令狐涟也没往心里去,可巧的是,为了筹备学院,她向西亚要了几个士兵跑腿,可没想到碟血竟然就是这几个士兵中的一个。这也怪下面的人。为了讨好这个大小姐,把猎鹰师团里长的最顺眼的几个士兵给挑出来了。

    年轻是不懂什么叫爱的,只有好感,在频繁的接触中,俩个年龄相仿的少男少女很自然的就各自产生了好感,尤其是在令狐涟心里还残留着被凯诺已沉默拒绝后的那份失落和伤感,于是,在开始时只想找朋友聊聊天、谈谈心的令狐涟和喋血开始约会了!

    在克罗城西郊的一处幽静所在,冬雪残融在树枝,结了冰的小溪在晨光下泛着光芒。有种天地素裹的宁静和淡然。令狐绝身穿一件紫红色的裘袍,微竖的毛领中。那张粉嫩的小脸冻的通红,双手凑在唇边吁着气,有淡淡的雾气散发。这样的天气,对她这个毫无修为的人来说,是冷了点!

    兽绒靴子轻跺着,她略伸长脖子向远处望着,可远处,还是空无人影。她有些懊恼地喃喃道:“怎么还不来?”可到目光触及到小溪的冰面,她的眼神开始迷茫,她想起了一个如冰般散发着特殊气质和韵味的男子,那尘封的情丝瞬即悠悠浮起,不由的,那心中便安静了许多,可就在她细细琢磨这份滋味时,急促地脚步声传来,一个挺拔俊逸的少年出现,自然是约好了一起去钓鱼的喋血。

    可今天喋血的神情不似往日般充满朝气,反而显得有些落寞,他凝视着已经侧过身,嘟起嘴流露着不开心的令狐涟,强颜一笑道:“令狐小姐,今天不能陪你钓鱼了?”

    令狐涟一愣,也顾不上耍性子,眉心微蹙道:“为什么?”

    喋血很勉强地再度一笑道:“没什么?只是队长让我去执行一项任务,你交给我的那些事情,队长也让别人接手了。”

    令狐涟不傻,一下就明白了其中的意思,秀眸一睁道:“是不是有人说闲话了?我找西亚大哥去。”

    “别。”喋血赶紧阻止道,歉意的笑容浮现,静静地道:“不是,真是队里有任务,我也不多说了,再见。”说完,行了个庄严的军礼后,转身就走。

    “你?”令狐涟想要喊,可话到了唇边却被她咽下来了,秀丽面容上立时涌起一股绝强的神情,这种事情她以前虽然没有经历过,但听过的却不少,一些男女之间懵懂的感情就被家族的势力硬生生的拆开。本来她对喋血并没有太多的想法,只想在这个陌生的环境里,有一个能谈谈心的朋友,可这样一来,反而让她骨子里的那股拧性给迸发出来,她瞬间以为,凯诺的拒绝和逃避也是因为如此。她咬咬牙,声音从齿缝中迸了出来:“二哥,又是你搞鬼?”

    她猜的没错,这件事是令狐鞘安排的,当他获知小妹和一个士兵走的很近时,铭刻在心底的那种门户之见,瞬间让他毫不犹豫的做出了这个决定,他不允许自己的妹妹和一个士兵有什么风言风语?于是,立刻吩咐下去,把喋血调离了令狐涟的身旁,以这种隐晦方式来提醒那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士兵,有些感情,有些人不是你能攀得起的。恕不知,他的这番举动,恰恰让令狐涟的思想走入了另外一个弯路,也间接的造就了以后的一场风波!

    当然,这些令狐绝是不知道的,

    他坐在烈炎背上,正凝视不远处婉蜒向南移动的人流,弯曲着一直到遥远的尽头,在灰苍苍的天幕下,在寒风的呼啸里,这一万余名的各部落猎手正朝克罗城进发,本来人数应该更多,可在回堡垒的路上,有不少人趁夜色脱逃了。龙飘远和野狼虽有察觉,但也没阻止,因为在他们出发时得到的指令里,是无须去理会那些不想去的猎手们,不情不愿,那就自生自灭,这就是令狐绝的宗旨,他的仁慈是有限度的,对于那些对他还有排斥之心的各部落猎手,他没有一丝的怜悯。

    不过很奇怪。在他的视线里。竟然出现一个本应该逃走的身影。就是那个叫潼儿的少年,他搀扶着母亲,肩上还背有一捆绑紧的兽皮,顺着人流而动。这让令狐绝的唇角不由浮起一抹笑意:这个少年,挺有意思。

    暗付着,他侧身对身旁骑着鹰马的老头儿等人道:“诸位,我们也走吧。”老头儿等人齐齐拱手后,悠悠的马嘶声传出。在鹰马的扑翅声中,悬浮在半空的鹰马群也开始动了,来时的二百余匹此刻只剩一百五十余匹,这些豪勇剽悍的鹰马族人迎着刺骨的冷瑟昂扬归去,尤其是身穿斗篷的精灵弓箭手,这一场血的洗礼,似乎已将他们磨砺得更坚强,锻炼得更粗犷了——————

    堡垒仍以一只怪兽般伏在荒野上,却充满了荒涩的意味,有如一座空有其表。却已摇摇欲坠的古老城堡,可怜亦复可悲。

    老头儿等人率领的鹰马群沿着人流拉长成一条直线。他们当然不是在监视,而是在防卫,死灵宗吃了这么大的亏,难保不会做出什么举动来,这也是令狐绝并没有自己独自上路的原因。

    所有人的离去,让令狐绝孤零零的身影显的有些落寞,他仿似溶于这冷清空荡的氛围之中,予人一种寥落、虚渺的意韵。

    良久,他才毅然转首,烈炎长掠而去,就在他启程回克罗城的时候,在帝都,一场骚乱却刚刚掀开帷幕,那个让令狐绝一直心存忌惮的神秘势力终于动手了!

    天蒙蒙亮,帝都兵马司统领,少将柯少凡就来到府邸的后院,这个钟离潮的心腹,是很喜欢花儿的,尤其是清晨中沾着露珠的花儿。

    他凝视着冬日里依旧绽放的满园花色,白净而毫无皱褶的面庞上流露出些许的欣喜。这欣喜并不是只为这些花儿,也为了他昨夜境界的突破,虽然年过五旬才成为候级强者,对百族中人来说,那绝对是笑话,可对他来说,却是件天大的喜事。

    在他带着满身的喜悦,俯身去检视一丛花束的时候,有一条纤细的身影,──婀娜的自南墙月洞门中走进了花园,是个年约二十七,八的女子,面容姣好,尤其是一双眼眸,水灵灵的极为动人,一袭侍女的素裳,手里抬着一只精巧的紫竹小篮。

    她仿似没有看见俯身的主子,就这样缓缓步了过去。

    开始时,柯少凡并不觉得奇怪,他宠爱的几个侍妾里有好几个喜欢用花瓣沐浴的,可他站起身,注视那个背影女时,眼神有些儿迷惑与讶异,这个侍女他肯定以前没见过。

    要是长的粗陋些的话,他不会这么肯定,可这种有妖娆少妇魅力的侍女,爱花的他又岂会轻易错过。于是咳嗽了一下,略带威仪地道:“这个?你是那位夫人的丫鬟,本大人怎么好似没有见过你?”

    那侍女仿似一僵,缓缓转回头来,水伶伶的一双媚眼注定了柯少凡,淡茫的晨光下,她此刻的神情更像是一个受惊吓的妙龄少女。

    柯少凡立刻感觉身体有个部位坚挺了,眸瞳中闪过一抹**之意,却又装出道貌岸然的样子道:“把竹篮放下,先跟本大人去办点事。”

    半眯着眼睇瞄着对方,那侍女带着点怪异意味的一笑后,拈起沾有露水的花儿,手一扬,一抹冷芒宛似来自虚无,瞬间没入柯少凡的喉咙。柯少凡唇儿嗡动,喉间堵塞的血气让他下意识的垂头一看,只见那朵血花已盛开在自己喉间。

    他颤抖着,努力想说些什么,却只能吐出满嘴的血沫,在他眼神涣散前的最后一瞥中,他依稀看到,那侍女业已婷婷的站到了一株花茎上--那么细弱的花茎承受住她整个人的重量,竟连稍稍弯曲的迹象也没有,而风吹茎拂,她用一种很有意味的眼神注视着自己,朦胧的视线里,仿似出现了一种花的形状——罂粟!(未完待续。。)

第四百零六章 花之罂粟(2)

    柯少凡是彻底断气了,也就在他断气的瞬间,那侍女从花茎上跃落,凝注着柯少凡的尸首,目光中的神情竟是如此冷漠,又如此镇静!右手探入紫竹小篮,等她再度抽出时,手指间多了一朵小小的茉莉花,轻轻一抛,这茉莉花就落在了尸首上,轻理鬓发,那侍女形态十分悠闲地走了出去。

    她的身影刚刚隐没,一个和柯少凡一样穿着的男子便闪电般掩了进来,马脸,疏眉、细眼,是那种放在人群中没有一点记忆感的外貌,他蹲下身,从怀中取出一件皮膜一般的物色轻轻盖在柯少凡的脸上,深深调匀呼吸后,双手极其舒缓,极其轻柔地慢慢将皮膜抹平,再无一点缝隙后,双手黄光隐现,呼吸顿时变得粗浊了,也变得急迫了。

    不过,这样的状态并没有持续太久。片刻后,他把贴在柯少凡面孔上的皮膜给轻轻地掀了下来,并贴到自己的脸上,顿时,他的面孔起了水波般的涟漪,等他缓缓站起身的时候,赫然就是另一个“柯少凡”。手指轻动,一颗黑色的药丸弹出,落在尸首上,顿时化为一滩黑水渗入肌肤,几乎同时,尸首迅速萎缩,最终化为方才的那滩黑水并渗入泥土,可奇怪的是,那朵洁白的茉莉花却依旧在。

    假柯少凡捡起那朵茉莉花,唇角噙起一抹冷笑后,把它放入怀中,也向南墙的月洞门走去,那步伐,那姿态。和真的柯少凡一般无二!

    俩个时辰后。南门烟花巷。来了一顶四人抬的软桥,那抬轿的四人脚步快捷、轻灵,一看便知不是普通的轿夫。他们匆匆而行,在门口挑着红色魔晶灯的屋宇前停了下来,轿帘掀起,一个身穿黑色斗篷的人走了下来,帽檐压的很低,看不清外貌。只能从体态上分辨,应该是个男人。“你们在这里候着。”他压低声音说了一句后,跨上台阶,单指扣了几下大门。

    门儿轻轻启开,露出一道缝隙,和一张瘦脸,他一看到斗篷人,便瞬即露出阿谀的笑容,肃身把门缝拉开一些,那斗篷人一步跨进。—小块置满了盆花的天井。正对着一间厢房,那斗篷人此刻才掀下帽檐。露出一张威严的脸庞,那瘦脸人躬身道:“大人,人在里面候着呢。”

    那有着一张威严面孔的中年人微颌首后,就走过天井,来到厢房前,门是掩着的,轻轻一推便开了,房中,陈设雅致而明洁,靠墙的一张宽大软厚的桃花心木卧榻上,正侧躺着一个少女的窈窕身影,罗帐是半垂的,可以清晰看到均匀呼吸时腰胸有节奏的起伏颤动……

    那中年人这时才牵起一抹略带兴奋的笑意,轻解着脖间的系带,等他把斗篷解下时,侧躺的少女仿似听到声响已坐起身来,那是一张美丽的脸蛋,新月般弯长的眉毛,挺直端秀且微含傲气的小鼻子,红润又精致的樱唇仿似有些讶异的轻张着。

    可那中年人仿似对这些并不感兴趣,目光停留在那双莹洁如雪的玉足上,那小脚盈盈一握,纤细却又不显消瘦,肌肤是如此光润细腻,仿佛挤得出水,吹弹得破。

    那中年人看着那双无暇到近乎完美的玉足,鼻翅儿急速翕动,双眼中流露出极度的渴切光芒来——

    那少女仿似知道中年人的癖好,把一只玉足轻抬了起来,形成一个优美的弧线,一股奇异的、幽淡的水仙花香飘浮在这充满了奇丽景像的厢房中,而这片香味里更糅合了一种少女身上特有的处女芬芳。

    无异,那中年人被诱惑了,被刺激了,盯着那双纤纤玉足,脸上的肌肉不住痉挛,整个人仿似失魂落魄般喃喃道:“形成弓藕,色如琥珀,香似水仙,极品,果然是极品!”

    而这时,那少女却把玉足缓缓地放下,用一种魂魄与授的娇慵声音道:“楚江,楚大人,你可喜欢?”

    “喜欢。喜欢.”那被称为楚大人的中年人痴痴的瞪着那双有如象牙雕刻而成般的半透明似的玉足,下意识的吞着口水道。可话一出口,二十几年险恶的朝堂生涯养成的警觉性让他猛然清醒过来,双眼蓦睁道:“你怎么知道本官的名字?”

    那少女目光徐徐扫过,明媚且妖娆地道:“我不止知道这些,还知道你是这家暗院的老主顾,他们专门帮你收罗帝国内有美丽双足的处女,更重要的是我还知道你是南宫望派潜在令狐家族势力内的心腹。”

    话音未落,那少女的眼神变了,变得极度的冷酷,且充满了厌恶、痛恨之情。整个身子一旋,那纤细的双足便以缠上了面露惊恐的楚江脖颈,并轻轻一拧后,白缎寝袍旋舞,那少女再度回到了卧榻上,可怜这个对玉足有特殊癖好的帝国重臣已颈骨折断,软软地倒在地上,他也算死得其所,毕竟在临死前,看到了玉足中的极品藕珀。

    少女很快的穿戴好衣袍,并迅速的离去,屋内只残留着一股淡淡的水仙芳香!

    半个时辰后,一个身穿黑色斗篷的人匆匆走出这家暗院,坐上了软轿,迅速的离去。

    又过了三个时辰,天色已暗,没有月光,飘漾着浓浓的寒意。在帝都西城区一间民居的厢房内,一盏摆放在破旧案几上的魔晶灯正散发出荧荧的光辉,四个高矮不一,气质迥异的女子一字排开,其中俩个,赫然就是杀死柯少凡的侍女和杀死楚江的少女。

    一个身穿黑色斗篷的神秘人正坐在她们对面的木凳上,垂着脸儿,用一种极度冷肃且飘渺的声音道:“你们这次任务完成的很好,八个目标,无一遗漏。”

    四女子微微低首,眼眸中没有一丝的得意之色,这样的任务。对她们来说。简直太小儿科了。

    那神秘人好似也知道这一点。并没有继续夸奖,冷冷地道:“你们下一个任务就是刺杀令狐绝。”

    那四个女子还是没有说话,连眉稍唇角都没有一丝的抖动,依然这样冷静的站着,她们知道门主的性格,现在还不到问的时候。

    凄颤的叹息一声,那神秘人的语声仿似带点落寞,缓缓地道:“上次为了这个任务。画和笔杆已经陨落,琴、棋、笔毫正在接受门内的调查,你们且不可掉以轻心,否则,他(她)们就是前车之鉴。”

    从神秘人说出画和笔杆陨落开始,这四个女子已经动容了,虽然她们和琴棋书画没有照过面,但彼此之间的一些东西还是很熟悉的,于是,那个年纪最轻。杀死楚江的少女开口了,语声冷冽中微带着坚定:“门主。如果是这样的话,我们四个未必能完成任务。”她说的很坦率,很直接,仿似对自己的能力不足没有一点的沮丧和惭愧。这才是真正的杀手,料敌之前,先衡量自己,不做无谓的牺牲。

    神秘人仿似对她这样的回答也不意外,淡然地道:“除了你们外,风也会伺机出手。”

    他的话音一落,四女的脸色顿时恢复了自然,风是谁?她们不知道,可她们清楚,在火门中,其他十二个人加起来也未必比的上风,这倒不是说风的境界有多高,而是风太诡异,太莫测了,几乎无处不在,又无处可寻。

    “你们准备一下,明日清晨出发,脱门、风门这次也会派出高手,必要时,他们也会助你们一臂之力,记住,这次行动以你们为主,代号罂粟。”说完,神秘人就站了起来,他没有像一般的强者倏尔隐没和跃去,而是像一个普通人一般缓缓步出,只是走着,走着,整个人就没有一丝丝先兆的消失了,好似化为了空气,又好像融入了夜色,连一点气味都未曾留下。

    神秘人走后,四女的神色也轻松了许多,那个杀死柯少凡的侍女年纪最大,可却只是花中的老三——茉莉,她走到桌边的木凳坐下,双手托着面颊,喃喃地道:“这个令狐绝是什么人,怎么这么厉害?”

    又有一个女子坐下,她的年纪比茉莉稍微小点,模样虽然一般,但肌肤白嫩的仿似透明般,有股细致的,冷厉的,脱尘的美。她是花中的老幺——雪莲,惊异浮上了她的面容,意味深长地道:“可有风出手,这个令狐绝恐怕也算活到头了。”

    “小妹,忘记刚才门主的话了嘛。”一个悠然出尘的声音响起,说话的是一个二十出头的少女,柳眉媚而不惑,眼眸清而不淫,有一股高雅华贵的气质。她是花的老二——荷莲。

    “好了,别议论了,过几天不就清楚了。”那年龄最小,杀死楚江的少女开口了,她此刻所表露的意韵和中午杀楚江时判若两人,眼眸中有股刚劲傲倔的意味,嘴唇柔美却冷沉,予人一种不易相处,孤芳自赏的感觉。

    几个女子都不说话了,这少女虽然年龄最小,但却是她们的老大——水仙!

    屋内顿时安静了下来,安静的似乎有些凝重,几乎可以听到这几个女子那轻微的心跳声!

    而此时,令狐绝正拉着君临堂的一干强者,在帐篷内揣摩那副藏宝图,悬浮的魔法光球散发出淡淡的白光,映照着几张神情不一的脸庞,有的显迷茫,有的显凝重,也有若有所思的。

    片刻后,他们都把目光移开,一个个茫然的摇摇头,这里面,要算老头儿去过的地方最多,他率先无奈地道:“堂主,我没什么印象,不过看图所示,好像不应该是什么秘境,而是自然的地貌。”

    他的话和玄风不谋而合,可令狐绝要的不是这些,这时,力王无声的叹口气道:“堂主,这东琳大陆这么大,光大大小小的帝国就有十多个,要找出这么个地方,无遗是大海捞针。”

    众人皆有同感微微颌首,令狐绝对这些回答也并不意外,说实话,他一开始就没抱多少希望。于是,唇角含起一抹孤傲的浅笑道:“几位老哥,我找大家来也只是带着一丝侥幸心理。没其他意思。”他这样说。是怕老头儿等人把这件事放在心上。耿耿于怀。

    老头儿幽声长叹,心有不甘地道:“众皇之墓,那里面该有多少宝物啊?”说完,又是满带遗憾的一声长叹。

    众人看着他长吁短叹的样子,嘴角都牵起一抹笑意。令狐绝把藏宝图又收入储物戒指,拍了拍老头儿的肩膀,淡然地道:“老哥,万事求缘。丝毫勉强不得,走,我们去外面看看。”

    众人皆知道他在担心外面各部落的猎手,也不搭腔,跟着他的身影而出。外面,已是大雪飞舞,寒风怒嚎,在一顶顶的帐篷外,人与马都围着点起的篝火蜷曲在雪地上,一张张颜色不同。形状各异的兽皮毛毡便紧紧掩盖着人与马,不时响起咳嗽声和火苗的迸溅声。

    见没有足够多的帐篷。令狐绝眉宇微蹙,这样的天气,普通人是很难忍受的。于是,转头征询舒老夫人的意见道:“老夫人,可否让些帐篷出来,让那些妇孺老人进去。”

    令狐绝既然提出来了,舒老夫人自然不会有什么意见,立刻颌首下去安排了。而令狐绝就近找了几个冷得四肢发麻,正躲在毛毡簌簌发抖的妇孺,让她们住到自己的帐篷去。

    那些个妇孺惊诧之余,千恩万谢的就是不肯起身进帐篷,这时,令狐绝看见那个叫潼儿的少年走过来,手中还抱着一捆枯枝。他也看到了令狐绝,一下僵在那里,眼眸中的神情极其的复杂。

    “你,过来。”令狐绝略一沉吟,朝潼儿勾了勾手指。

    似犹豫了一下,潼儿把柴火放下,缓缓的走了过来,薄薄的双唇现在微抿着,有一股倨傲的意味。

    令狐绝这才发现,这个叫潼儿的少年,竟然已有战将的境界,不由微微一愣,要知道,他在这个年纪的时候,还不如潼儿呢,当然,这也是因为这俩年灵气急速恢复的缘故,可不管这么说,潼儿的天赋是无可置疑的。

    把心中微微的惊愕放下,令狐绝淡淡地道:“带上你的娘,去那个帐篷。”一边说,他一边指了指自己所住的那顶帐篷。

    潼儿仿似有些不屑的冷冷一哼道:“别假慈悲,这点风雪,小爷我受的了。”

    见这乳臭未干的小子竟然对堂主自称小爷,贴身紧跟的野狼气的七窍生烟,刚想发作,却被令狐绝横手阻止,他脸色倏沉,暴烈地道:“你受得了,你娘受得了?年纪轻轻,心里除了仇恨,就没有别的东西了?”

    他这断然大喝,让潼儿露出了羞愧之色,一时手足失措,震在那里竟不知怎么办才好?

    “还愣着干嘛?扶你娘进去,是不是怕我下黑手啊?”令狐绝又是一声大吼,这会,他算是看清了,这个小子是个驴脾气,牵着不走,非要打几下,才挪几步。

    潼儿毕竟是个部落里长大的少年,是有那么一股子倔脾气,令狐绝这么一说,反而让他一咬牙,扶起自己的娘亲,看也不看令狐绝一眼,就朝帐篷走去,反而是他的娘亲,替自己儿子告罪似地频频回头,躬身。

    令狐绝嘴角牵起一抹笑意,这孩子的脾性,和修斯有点相似,只是比修斯多了一份傲气,少了几许浑厚。接下来的事情就顺利多了,有人领头,再加上令狐绝好言相劝,那些个妇孺感恩戴德的一个个走去,自然,也让她们的亲人流露出一抹敬仰之意。

    这时,一直没说话的老头儿啧啧感叹道:“先前那个娃儿不错,和我的那些徒儿有些相似。”

    野狼见老头儿动了怜才之意,赶紧阻止道:“刀公,你可别动什么念头,这孩子的老子可是死在我们手上。”

    老头儿微“呃”了一声,他此刻才明白,这其中的纠葛,目光瞄向了令狐绝。

    而令狐绝此时的眼神是极其深邃的,他注意到老头儿眼角的余光,缓缓道:“是个不错的孩子,老哥,有兴趣的话,你扶他一把。”

    用力吞了唾沫,野狼压低声音叫道:“堂主,这怎么可以?”

    悠然轻笑后,令狐绝低沉地道:“是雄鹰迟早会学会飞翔,但如果有一天,他对我伸出利爪,那么我也会毫不犹豫的灭了他。”

    野狼悚然一惊,此刻他才明白,在令狐绝的仁慈背后,还藏着果敢。老头儿也深得其意地点头道:“堂主说得是,佛魔就在一念之间,就看这娃儿自己怎么走了,也罢,本公刀王鼎没有一个可使唤的人,这娃儿,我要了。”

    而这时,平常不太说话的龙飘云也凑近一步,面露含蓄笑意,低沉地道:“堂主,属下也看好了一个人,就是红月部落生还的吴邪,不知堂主能不能把他交给属下?”

    令狐绝微微颌首道:“我是没意见,不过怎么把他们拉来,可是你们的事。”说完,几人相视一笑,殊不知就是他们的一念之间,让君临堂从此多了俩个不逊色猎鹰的悍将,也让第二批猎鹰小队开始显露萌芽!(未完待续。。)

第四百零七章 以怨报德(1)

    接下来的一段日子,是十分平静的,再也不曾发生任何变故,好似那些处心积虑的对手业已忘怀了他,或者,业已淡漠下来……

    可一路上,令狐绝也不敢松懈,一直紧绷神经。直到遥遥看见明特城高大的城墙,令狐绝的心才算完全的定了下来,他没有进城,而是绕过明特城,直接去了定海城,明特城里面住着红月部落的幸存族人,他生怕会闹出什么矛盾,还是暂时的分开好。等他忙完了手头的事后,再想族人们来解释,来请罪。

    由于已入平原,令狐绝觉得没有必要再随人流而行,吩咐曼丝留下来协助定海城的官员妥善安置这批人,自己则带着老头儿等一干君临堂的强者,直接去了克罗城,时间紧迫,他已经迫不及待的想实施下一步的计划!

    等他们到达克罗城时,已是深夜时分,鹰马还未接近高大的城墙,城楼上空已浮起三道血色的虹影,不用说,今晚负责巡查的是那三个血精灵族的强者。怕他们发出警报,引起不必要的恐慌,和野狼同乘一匹鹰马的令狐绝瞬间让玄风幻化出来,那几个血精灵对玄风散发的气息很熟悉,顷刻就站成一排,静待他们的长老过去。

    玄风留了下来,他有事要和族人商量,而令狐绝等人则直接来到了鹰马族位于城内的驻地,说实话,这个看似已经十分辽阔的庄园并不太适合鹰马族居住,大部分的鹰马只能被收入灵兽手镯内,这对它们的成长是非常不利的。

    令狐绝看在眼里。记在心里。谢绝了舒老夫人一起用膳的邀请。也让老头儿等人先行回青园休息,而自己则独自朝师团的驻地走去,依他对西亚的了解,这种形势下,西亚肯定是待在师团驻地。

    他猜得没错,西亚确实待在师团驻地,不过不是他一个人,而是有人陪着。那就是来了不久,即已超越小月、令狐鞘成为猎鹰师团内政第一人的燕子。

    令狐绝没有让看到他激动万分的侍卫通报,而是直接走了进去。正并肩俯在案上,商量什么的西亚和燕子同时抬起头来,刹那的表情是激动,惊诧和兴奋的。

    “阿绝,你回来了。”西亚深情地道,脸上终于展露了一丝真挚深刻的笑容,急走几步,抱住了令狐绝。从他微微颤抖的身躯可以感觉出,他先前的是何等的担心和忧虑。

    令狐绝也反抱着他。双手轻轻揽着西亚垂首的肩膀,他能感觉到自己兄弟身躯的颤抖与痉挛,也知道,此刻,他心里正在为死去的族人忏悔。于是,他更重重的抱了西亚一下,并在他耳边坚定地道:“我们胜了。”

    西亚低应了一声,双肩不住的颤动。这让一直看着俩人的燕子有些愕然,经过这段时间的相处,她知道西亚是个心志极其坚定的人,而这个铁骨铮铮,喜怒不形与色的男儿此刻却在毫无顾忌的咽泣!这让她瞬间明白令狐绝和西亚之间的情意,因为像西亚这样的男人应该只会在自己最信任的人面前,才会流露出自己脆弱的一面。

    令狐绝一动不动的抱着西亚,他的眼神是哀痛的,是伤感的,这种哀痛和伤感是一丝一毫没有搀假的,是潭水一样清澈明净的。

    这就是兄弟,在他悲伤哭泣的时候,你的肩膀就是容纳他眼泪的最好去处,虽然感同身受,但你必须比他更坚强,更镇定,用双臂的力量告诉他,兄弟,别难过,你至少还有我!

    不由的,燕子的眼角也有些湿润,在她灰暗的人生里,缺少的东西实在太多,爱情、友情这些别人或许触手可及的东西,在她看来,是如此的遥不可及。我会拥有吗?她凄怨地暗付着。

    西亚的脆弱并没有持续太久,等他放开令狐绝的怀抱时,瞳仁里流露的也是一抹坚定,并朝令狐绝重重地点了点头,他是在表示感谢,用一种男人的方式表示对兄弟的谢意,无须多说,也不需要回答,只要明白即可。

    令狐绝谦怀的一笑,也重重地点头,那份鼓励和理解在他的眸子里流露无遗!

    “怎么?令狐大人,就不给我一个拥抱吗?”轻柔的,幽幽的,燕子的声音响在令狐绝的耳边。

    料不到美艳多智的燕子会突然说出这句话来,令狐绝不觉有些怔忡,他长长吁了口气,微侧过脸孔,看见燕子已经张开了双臂,所以也很洒脱的一笑,走过去,轻轻一拥,这拥抱只是礼节性的,甚至连身体的温热都未感觉到一丝,令狐绝的手已经松开,只在燕子的耳畔留下轻柔的磁性语音:“燕姐,辛苦了。”

    燕子无异是遗憾的,可这种遗憾并没有流露出来,反而牵起一抹自然大方的笑容,恬静的道:“一定是急着赶来,饿了吧?我去给你准备点吃的。”说完,微衽为礼,转身退了出去,并把门轻轻掩上。

    西亚的目光随这门儿的掩上,才转了过来。发现令狐绝正用一种好奇的目光注视着自己,心脏儿不由做贼心虚的一跳,一抹微红浮现在他的脸颊。

    令狐绝倒没多想,在一张矮椅上坐下,他舒的伸展了一下四肢,仿似想起了什么,又绷紧身子坐了起来,搓搓手,好似有些忐忑地道:“你说小月睡了没?”

    西亚知道他这副难得的童稚模样是急着想见小图鹰,不禁哑然失笑道:“现在都什么时辰了,明天吧。”

    令狐绝仿似有些遗憾的又躺到了椅子上,似是自言自语地道:“这小子不知道长的像图苏,还是像小月?”

    西亚没有搭腔,他知道这抹牵挂过后,立刻会进入正题,这是令狐绝惯有的思维方式。在排解心中情绪的同时。整理着自己的思绪。

    果然。令狐绝很快的正色道:“事情进行的怎么样了?”

    心中早有腹案,西亚有条不紊地道:“现在城中的居民都已知道,我们准备用克罗城换粮食,帮他们度过这个粮荒,反应很是热烈,每天都有人聚集在驻地门口,说就算饿死也不让我们走。”

    令狐绝安详地点点头,对这个结果他是满意的。民心是种很奇妙的东西,看似无用,但其实,总是潜移默化的改变着许多。不想负了这些看重猎鹰师团的克罗城居民,令狐绝叮嘱道:“如果交换成功,那些粮食不能有丝毫克扣,必须全部分发下去。”

    西亚点点头,令狐绝的意见和曼丝不谋而合,而曼丝说的是更直接,她直接把民心比作以后再次夺取克罗城的筹码。而那些粮食,只是前期的投资。

    “他们反应怎么样?”令狐绝眨眨眼。若有所思地道。

    西亚明白他口中的他们指的是谁?微微苦笑,道:“接触了几次,可他们指名道姓要和你亲自谈,可看他们的反应,应该很有兴趣,想必也已经和帝国上层暗暗沟通过了。”

    令狐绝扶着额角,唇边流露出一丝耐人寻味的意韵。他知道,这个方案帝国应该不会拒绝,不管是太子、残月族、光明族都没有任何理由反对。反而是那个斯图特背后的势力,可能会出手阻扰,不过想来也是改变不了大局。于是,他低沉地道:“我明天去一趟西方兵团,问题应该不大,现在问题的关键是,我们能不能在很短的时间内夺下要塞?”

    西亚眼眸中闪过一丝狠厉,缓缓地道:“根据拉尔尼传来的情报,现在驻守在要塞三城的还有十五余万大军,其中要塞有八万,底特、多伦俩城各有近四万,这些倒不是关键,最难缠的是魔法师团。”

    令狐绝深有同感,魔法师团如果用于守城,比攻城的威胁性更大。再加上,猎鹰师团并不善于攻城,如果强攻,那胜负先不说,伤亡一定很大。于是,凝重地道:“可有什么计划?”

    西亚当然已经做了充分的准备,把自己的计划详细的说了一遍,令狐绝凝神听着,计划很周密,很详善,他几乎找不到一丝的破绽,这样的计划不可能一触而就,可见西亚是早对要塞三城虎视眈眈。听完他的作战计划,令狐绝仿似看到了一丝胜利的曙光——于是,他欣慰地点头道:“很好,西亚,就依计划而行。我们的时间不多,为了更万无一失,我想加上一点,让拉尔尼接应一下,君临堂的人先行潜入,在兵临城下前,先干掉魔法师团,捣毁魔法阵,减少将士们的伤亡。同时,后勤一定要跟上,这次我们是全力以赴,各城不留一兵一卒。”

    俩人正说着,燕子推门进来,后面跟着俩个端着盘的士兵,她和小月不同,小月喜欢任何事都亲力亲为,而她,一般的事都不会轻易动手,要不是令狐绝,估计她连动都不会动,直接就交给侍卫去办了。

    一碟玫瑰兽肉糕,一碟油酥葱油饼,一碟炸春卷,再加上一大盆白切的兽肉,在燕子纤手下摆上了案桌,三人开始小酌,要不是谈论的话题过于严肃和沉重,别说,还有一番旖旎的情调。

    期间,令狐绝把这次和死灵宗一战的战况大概的说了一遍,西亚也很赞同他的做法,准备明天一早就安排人过去接替曼丝,把各部落的猎手彻底的安顿下来。

    三人浅酌细谈,低低的,细细的,冗长不断的语声时徐时缓,在这看似平静的语声里,将会有数以万计的人生存,或者死亡!

    第二天清晨,天气相当不错,下了半夜的雪停了,有难得的冬日阳光,但克罗城还是覆盖着一片皎洁的莹白,尤其是景色雅致的青园,更是一片细尘不染的皓银,有如一个美丽非凡的琉璃桃源。

    一栋楼阁的门开了,一身白袍的令狐绝走了出来,先活动了一下筋骨,然后便负着手,意态悠闲的来到积着皑皑白雪的松盖之下,观赏着这难得的雪景。其实雪景并不难得,难得是他此刻的心情。

    随意饱览了雪景后,令狐绝望了望天色,估摸着应该差不多起来了,就朝小月所住的楼阁走去,没走几步,就看见小月抱着小图鹰远远走来,后面还跟着回来没几天的菲儿。乌黑柔密的秀发高高挽起,小月秀脸上流露着几分成熟女子的风韵,她一看到令狐绝,掩不住的喜悦就流露眼角眉悄,她微微抖索着,显得紧张而又激动的道:“令狐大哥。”

    令狐绝淡然笑着,快步迎上,清澄的眸子早已凝注在小图鹰的身上,尤其小月刻意调整了一下她抱的姿势,所以他很容易就看清楚小图鹰的全貌,小图鹰已经有四个月大了,头上戴着一顶虎皮小帽,五官更像小月,清清秀秀的一张小脸,白白净净的皮肤,就是那双乌溜溜的眼睛,更像图苏,有那种倔强又精明的神韵。

    “来,叔叔抱。”令狐绝一下子就喜欢上了这小子,拍着双手吸引他的注意。可小图鹰仿似对他没有什么印象,眼珠儿四转,小嘴允着大拇指,发出咿咿呀呀的声音。

    “来,抱一个。”令狐绝在接过小图鹰的瞬间,眼角的余光注意到了菲儿,这个自己救下来的不幸女子穿着一件洒着银花的紫色夹袄,正用一丝妩媚的眼光注视着自己。

    令狐绝向她微微颌首示意,随即逗弄起怀里的小图鹰来,手指刚刚触碰到小图鹰粉嫩的小脸蛋上,小图鹰的眼眸变了,原先空灵清澈到没有一丝杂质的眼眸只这一刹,已变得那样的狠毒、狰狞,让目光和他接触的令狐绝不由骤然全身一冷,不寒而栗。

    异变随即产生了,快得不给令狐绝一丁点的思虑和反应时间!

    小图鹰竟然张口咬住了令狐绝的手指,一惊之下,令狐绝的第一个反应就是抽手指,可谁料到,这四个月大的婴儿竟瞬息间长出一口细密却尖锐的牙齿来,令狐绝突觉一下刺痛──一下异常尖锐的刺痛,闷哼了一声,令狐绝强忍着,却不敢轻举妄动,甚至连斗气都不敢灌注于手指间,怕伤害到小图鹰。(未完待续。。)

第四百零七章 以怨报德(2)

    “令狐大哥,怎么了?”小月察觉到令狐绝的异状,很是茫然地道。由于她是侧对着令狐绝,受身材所限,视线被抬起的胳膊所挡!

    令狐绝刚想回答,小图鹰的口一松,把他的手指给吐了出来,眼神也恢复了先前的空灵和清澈。“没事。”令狐绝强作微笑着回答道,不管小图鹰是怎么回事?他都不想让小月担心。

    小月把小图鹰接过去的刹那,他检视了一下被咬的手指,粗粗一看,和平常没什么俩样,但他还是细心的发现,有个针状的小孔,可是并没有什么血迹渗透,只隐透着一圈紫乌。

    无异,他此刻的心情是愕然且震惊的,小图鹰为什么会有这种异变他不清楚?所以,在没弄清楚状况前,他不想引起大家的恐慌,于是,又微笑逗着小图鹰,希望能发现点什么线索。

    而一旁的菲儿很文静地开口了:“令狐大人,小公子到了喂食的时辰。”她的话一出口,小月的脸上就浮上了一抹红霞,微微地垂下脸儿。

    令狐绝也略些尴尬的一笑,临别时还意味深长的看了小图鹰一眼。目注着他的背影,站在小月身后的菲儿目光变了,凝聚着邪恶的意韵,透露着冷血的残酷,唇角也浮起一抹意味复杂的冷笑。

    而这一切,令狐绝是不知的,他本来还想去看一下自己的那个刁蛮小妹,可发生了刚才的事,让他的心一下沉到了谷底,再没有心情去理会那些。一边走。一边对体内的夜魅道:“这是怎么回事?”他刚刚用斗气和魔法检查过自己的身体。没有一丝的异样。

    “我也不知道。”夜魅的回答很干脆。很冷淡。自从那晚在辛晶部落,令狐绝对思思说出那番动情至极的话,她整个人变得沉默了,她不想让令狐绝察觉到自己的伤感和哀伤,所以就算进了克罗城,她也没有透射出来,这在以前是无法想象的。

    令狐绝也察觉到了这一点,也隐隐知道是为什么?但他没有去捅破。其实,当日说出这番话,也有种提醒夜魅的意思,毕竟夜魅的变化他也是看在眼里,记在心里的。如果是以前,令狐绝会留出时间让夜魅一个人好好静静,但此刻,他需要夜魅的指点,于是,装作没有一丝察觉地道:“会不会是小图鹰的血脉出现了异变?”这是他想到的最大可能性。随着境界的提升,眼界的开阔。有些诡异的事情他已经学会用另外一种思维去思考。

    夜魅虽然心里有哀怨,但也知道此刻并不是耍小性子的时候,认真的思考了一会道:“这个可能性不大,除非图苏和小月不是纯正的人族血统。”

    令狐绝想了想,如果排除这种可能性的话,那么就是有人在小图鹰身上动了手脚。这个想法刚一浮起,他直觉的感到有股寒气冒出,这太可怕了。可他不是那种因为可怕而不敢去想的人,瞬间有了决定,转过身,朝野狼、龙飘云所居住的楼阁走去。

    方才看雪景时悠闲愉快情绪,此时已被一扫而空,代之而起的,却是一股凝重和狠厉,要是真有人在小图鹰身上动手脚的话,不管是谁?必让他生不如死。

    一边走,一边在心里盘查着可疑人选,他忽然发现,最可疑的竟然是菲儿,这个自己碰巧所救的不幸女子可以说是来历不明,是最有机会对小图鹰下手的。可他还不敢确定,因为他不明白,菲儿这样做的动机是什么?

    于是,带着这种复杂的心情他来到了野狼所在的楼阁之外,远远看见,野狼正闭眸凝神盘膝坐下一株松树下,发髻有未曾消融的残雪,可见已修炼了好长一段时间。

    敬佩于野狼的刻苦,令狐绝放轻了脚步,可已来不及,野狼倏尔睁开双眸,俩道精光迸射而出,只是微微一放,便已内蕴进瞳仁,瞬即站起身,流露出一丝狂野豪放意味地道:“堂主,怎么?又想找属下过几招?”在回来的路上,令狐绝没少找他切磋。

    令狐绝微微摇头,他凝重的神态让野狼也肃穆起来,走过来,压低声音道:“堂主,是不是有什么事?”

    令狐绝唇儿一抿后,对微微垂颈的野狼耳语了几句,野狼瘦削而冷沉的面容上随即额际青筋暴浮,抹上了一层残忍的意韵,嗯了一声后,气愤填膺地道:“放心,堂主,我会盯的死死地。”

    “记住,这件事暂时只有我们俩个人知道。”俩人正说着,一种细碎的步履声传来,石径拐弯处出现了西亚的身影,他远远瞅见令狐绝,就加快了脚步,对野狼拱拱手后,苦笑一声道:“师团长,你可让我好找?”

    强颜一笑,令狐绝道:“别师团长、师团长的,都是自家兄弟。”说完,侧过身,凝重地道:“狼哥,以后我不在的话,西亚有什么事,你多帮衬点。”他这样说,是有目的的,君临堂的一干强者对西亚的印象都不太好,西亚也很有分寸一般不轻易动用老头儿等人,可世事无常,很多事说不清楚,他必须给西亚安排几个能随时指派的强者,以备不时之需。

    野狼明白令狐绝的个性,那是孤傲的,睿智的,凛冽而又深沉的,他既然这么说了,那言外之意就很清楚,于是,诚挚的朝西亚点点头,目光中的坚定一览无遗。

    西亚也含笑再次拱手,他也清楚阿绝的用意,不得不说,阿绝的这次做法算是摸透了自己的脾气和顾虑。

    沉沉吁了口气,令狐绝用目光示意了一下野狼,就和西亚并肩而去,按照昨晚制定的计划,此刻,他们要去的是西方兵团。

    两匹神骏似的马儿自克罗城的东门急奔而出,颈上的鬃毛迎风飞舞,越发显得鞍上的令狐绝和西亚意昂气足。在如雷的蹄音中。并肩而驰的西亚提起了昨晚令狐绝走后才想到的问题。低沉地道:“阿绝,先前驻守克罗城的那几万兵马是不是留下?”

    令狐绝知道西亚所谓的留下是什么意思,略沉吟了一下道:“意义不大,他们也不是傻子,一定会把我们留下的将士给打散、架空。不过,这几万士兵毕竟不是我们自己带出来的,而且很多士兵的家眷都在帝国内,还是秉承先前自愿的原则。至于具体该怎么办?你就多费点心了。”

    西亚略一琢磨,便已明白令狐绝潜在的意思,不由心中感叹:阿绝真是成熟了。

    从克罗城到西方兵团是一条黄泥大道,为了便于兵马的快速调动,这条泥道修的很是平整宽敞,就算盖着积雪,这俩匹普通骏马也像是贴着地在飞,疾厉无比,却又那般平稳。

    片刻后,依山而建、连绵起伏的营帐已映入他们的眼帘。帐顶闪着雪光,和山顶皑皑白雪相融。有一种天地同色的浩然意味————

    眼看就要驰近,宽敞的泥道上竟出现一段人工挖掘的干涧,有吊桥高高耸起,俩侧是鹿角栅栏,一排手持长枪,背着连珠弩的士兵一字排开,每一双冷厉的目光却仍毫不稍懈的凝视着飞驰过来的双骑,其中一个军官模样的青年,厉喝道:“军营重地,来人止步。”

    飞驰中的令狐绝和西亚相视一笑,这干涧是令狐萧到任后新挖的,可见令狐绝这个大哥对他们还是存有戒备之心的。在快接近这宽达数丈的缝涧时,齐齐勒马,在胯下骏马喷气如雾的长嘶中,打着圈子缓缓而转的同时,西亚放大了声音道:“猎鹰师团令狐师团长专程前来,还不快点前去通报。”

    那军官陡然一震,目光扫视着令狐绝,犹有些疑惑的道:“你是令狐大人?”

    令狐绝微微拱手,笑道:“怎么,不像?”

    见眼前年轻的男子俊朗无比,气度非凡。那军官有些信了,毕竟在关于令狐绝的传说中,流传最广的并不是他的武技,他的勇猛,而是他俊秀的外貌,已隐隐有明思第一美男子之称。于是,他急忙朝前跨了两步,抱拳躬身道:“卑职王伯,见过令狐将军,职责所在,还请将军稍等片刻。”说完,朝身后的士兵挥了挥手,一乘飞骑蹄踏雪花而出。

    令狐绝微微额首,一手拉缰,跨下坐骑缓缓踱步,并四处搜视起来,远处军营内,箭楼无数,哨楼连绵,一排排的鹿角栅栏沿营帐而起,确也有一股森森的沙场之意。

    西亚移目四顾后,策骑凑近令狐绝的身边,低沉地道:“你这个大哥很有本事,才来那么些天,就把此处治理的井井有条。”他先前来过这里,那时这个地方萧条的很,那有眼前鼎盛肃穆的军容!

    令狐绝微微一笑,刚想说什么?远处的军营内凄凉而音节旋转得极快的号角声已穿刺空气直扬而起!

    那个叫王伯的青年军官一直毕恭毕敬的站着,这时才转过身去,急促地向后面的士兵交待了几句,由几根粗大的绳索套紧的吊桥缓缓放下,在“砰”的一声,溅起雪水时,令狐绝和西亚俩人双腿一夹,策骑而过。速度快逾流鸿,只是眨眼之间,军营已到了近前!

    在一排士兵的簇拥下,几个身影站在营帐外的俩座并立的箭塔下,斜睨了一眼,令狐绝发现都是些熟人,除了他大哥令狐萧外,还有白枫堂、王明川,至于那个同为副兵团长的巴克没有出现。

    快接近营门时,令狐绝蓦地勒住了马,马儿高昂亢烈的人立而起,嘶叫着一扬前蹄又猛的停住。同时翻身落马的令狐绝俊脸微红,他下意识的把这坐骑当成了烈炎,这如此近距离时才停下,幸好这马儿也算神骏,不然就闹笑话了。

    众人自然不会知道他心中的尴尬,还以为他是在显示骑术,令狐萧眉宇微微一皱,白枫棠还是微笑如故,但王明川眉宇间隐现出不屑的意味!

    令狐萧凝注着自己这个弟弟,心中激荡不已,但表面上语声清晰而温和的道:“令狐将军,帝都一别,又是匆匆数月,可你的风采更胜往昔。”

    不知道为什么面对令狐萧,令狐绝很难客套起来,只能抱拳环拱,平静的道:“几位将军都算得上故人,别来无恙啊?”

    王明川清劲的笑着,也客气的寒暄了几句。可王明川则冷冷的哼了一声,扭过头,装作没看见。

    令狐绝也不介意,对于这种喜怒形与色的人,他已经很难把对方看成对手,自然也不会有什么太多的感触,在令狐萧的引领下,朝营内走去。反而是那些侍卫,以一种饮羡敬仰的表情望着令狐绝的背影,每个人都带着“有幸亲见”的神色,兴奋中夹着诚挚……

    令狐萧的帅帐竟然出人意料的没有设在中军,而是设在了前营,相互退让了一番后进的帐内,尚是一顶两进的格式,用屏风隔开,前面是令狐萧发号施令的地方,而后面则是他临时的居所。

    帐内虽陈设简单,但相对而插的俩面军旗却让空气中带上一股庄严肃穆的意韵,令狐萧自己稳坐于帅案之后,肃手让客人坐。令狐绝等人刚刚坐定,就有侍卫奉茶而上,让帐内顿时升起了朦胧的雾气,几人都浅饮了一口后,令狐萧神色肃穆放下瓷杯,缓缓的道:“令狐将军,我们也算旧识,本将也不多说客套话了,当日西亚将军所提及之事本将已上奏朝堂,但还请你们说个具体数字,不然本将还能决断。”

    言语虽然不多,但透露的意思却不少。令狐绝淡然一笑,以一种优雅的姿势放下茶杯道:“既然将军开门见山,我也就直言不讳,当日我在太子府之言将军应该还记得,我猎鹰师团已非帝国所属,这次,让出克罗城,实是受粮荒所迫,逼不得已,这样,将军,三千万斤,再加上一些军需物质,你看如何?”

    令狐萧还没说话,王明川蓦然一激灵,脱口尖叫:“三千万斤?令狐绝,你这口未免开得太大了吧。”

    令狐绝理都不理会他,只是把目光投注在令狐萧的身上,而令狐萧沉思着,一面用手指轻轻敲击桌沿,沉闷中带着一股隐隐的煞气————————(未完待续。。)

第四百零八章 以城换粮(1)

    神色奇异的变化了一下,令狐萧用一种极其深刻的眼神凝注着令狐绝,平静地道:“令狐将军,这个数字要是换做以前,本将军可以立刻答应,但是现在不行,国内的形势你不是不知道?三千万斤,绝无可能。”

    令狐绝见他也不讨价还价,而是直接拒绝了,知道他打的是什么主意?无所谓的笑笑道:“将军,你这样就不对了,我们直言相告,你却落井下石,是不是想等我们粮绝之时,你们可以不费吹灰之力的得到克罗城?”

    令狐萧等人齐齐一愣,令狐绝所说的,正是他们这几天商量出来的结果,想活生生的把猎鹰师团和克罗城绑在一起拖死。

    令狐绝目光扫过,澄清的眸子里漾着一片深沉的智慧光芒,继续低沉地道:“不错,这个打算不错。可我猎鹰师团和帕米平原上百余万百姓岂会坐以待毙,今日我以城换粮,尽得民心,他日我挥师东下,必一呼百应,就算不敌,将军,你可以再算算,这其中的轻重和利害?”

    令狐萧等人听得有些发怔,脸色也有些发白,令狐绝分析的是异常明确且现实得近乎冷酷,冷酷到已经到了威胁和挑衅的意味。他说的没错,事情要是真到了那一步,为了一口吃的,那百余万百姓必定会跟着猎鹰师团流血斗命,而且这流血斗命后的结果将会收获到什么,已经对他们不重要了,可重要的是帝国将受到灭顶之灾。

    不由的,令狐萧的唇角流露出一丝苦涩。连原本狂躁的王明川也安静了下来。他也是混迹朝堂多年的老将。这其中的利害关系他也是一清二楚的。

    帐内的空气瞬间流淌着一丝凝重,凝重地这几位西方兵团的高级将领额上冒出些许的冷汗,每个人的胸隔里都是那么沉甸甸的。

    令狐绝和西亚相视一笑,他们既然会提出以城换粮,早就把各种可能出现的状况给掂量清楚了。至于最后他们会不会正如令狐绝所说的那样去做,谁也不知道?其实也不用知道,明思帝国一定不会让这种事情发生。

    令狐萧也自然明白这一点,不由佩服起自己这位弟弟来。正所谓光脚不怕穿鞋的,正是他这种看似无赖、耍泼的做法,让明明已经陷入困境的猎鹰师团又一次的占了上风,无奈的一笑后道:“令狐将军,你过激了,有什么事都可以商量,这三千万斤确实多了点,能不能再少点?”

    令狐绝暗里叹气——我就是要四千万,你能不给吗?他没说话,只是能把表露这种意思的目光移转于这几位西方兵团的高级将领之间。

    而西亚则十分默契地摇头道:“几位将军。我们不是来卖东西的,用不上讨价还价。三千万斤粮食。我猎鹰师团颗粒不收,全部交给克罗城的居民,试想,这三千万斤的粮食,也就勉强能让他们撑到明年开春。”

    由对方的反应里,令狐萧知道这个价码是不能低了,于是,他垂下视线,彷佛在回想什么,过了片刻,语声沉缓又幽冷地道:“这样,粮食少点,其他的物资多点如何?”

    令狐绝早就等着他这一句话,可还是装出仿似提不起什么劲来,懒懒地看了西亚一眼。西亚也好似没有兴致再争议下去,淡淡地道:“那要看你们的物资多多少?反正这粮食是不能少于二千五百万斤。”

    话说到这个份上,令狐萧等人才陡然发觉,自己根本没有讨价还价的余地,不由一个个双眉紧蹙,投下一抹阴影在双瞳之中。

    这个问题再纠缠下去已经没有意义了,令狐萧很聪明的换了话题道:“那猎鹰师团何时撤离克罗城?”

    令狐绝淡淡一笑后,又轻抿了口茶,答非所问地道:“你们现在有多少粮食?”

    面孔立时扭曲了一下,王明川大吼道:“令狐绝,你这是什么意思?”

    仿似有些不屑的看了王明川一眼,令狐绝和悦的道:“王将军,我的耐心是有限的,说不定明天我就改了主意,说实话,要不是因为克罗城的百姓,我猎鹰师团岂会让出这兵家必争之地。”

    王明川不是傻子,自然明白令狐绝话里的意思,气得唇角微微抽搐,却说不出一句话来。

    令狐萧在心里盘算了一下,冷静地道:“本将军最多能凑出七百万斤粮食和足够的物资。”

    令狐绝早就在心里计算过了,西方兵团的将士在十五万以上,储备的军粮应该在八百万斤到一千万斤,帝国的主要粮仓格亚城虽然离此地不远,但运粮过来的话也需要十余天,所以,他这个大哥说出七百万斤这个数目确也没有藏私。于是,微微颌首道:“这样,三日内,你将七百万斤粮食和物资运入克罗城————”

    “等等!”王明川煞气隐隐的插口道:“要是你们不守信义,吞了粮食,又——”他的话还未说完,就被西亚厉声叱道:“你以为所有人都像你那样?”

    “好了。”令狐绝不以为然地摆手阻止道:“王将军的担心也不无道理,这样,你们可先派一个联队进城,而我猎鹰师团的主力,也会分批撤到城外三里以外,只要将粮食运进城内,我猎鹰师团必将全部撤出。当然还有一个条件,王将军必须当着众多克罗城居民的面前,承诺其余的粮食将在一个月内分给居民。”说完,还用挑衅似的目光盯注着王明川,嘴角那抹带有嘲弄意味的笑意,仿似是在告诉王明川,这是你自找的。

    “你!”王明川双颊的肌肉往上扯紧,两条浓眉聚成山形,可凝视着含笑而坐的令狐绝,却硬是再说不出一句字来,只有胸口激烈的起伏说明他内心的激动和愤怒。

    僵硬的笑了笑。令狐萧道:“令狐将军。此事关系重大。本将军需要上奏太子和兵部,三日之内,必给你一个答复。”

    令狐绝知道每个兵团的驻地,都有魔法传讯水晶球,可以随时和兵部联系。于是,点头道:“那几位将军,我就先告辞了。”说完,站起身。微微拱手后,和西亚走了出去。

    令狐萧等人也礼节性的送到了帐外,望着俩人远去的背影,三人的脸色都不太好看,再度回到帐内,王明川已经迫不及待地道:“元帅,我们难道就任他们摆布?”

    令狐萧不快地道:“难道王将军还有什么更好的建议?”

    王明川凑近了点,一脸杀气地道:“我们不如趁运粮的机会,杀他们个措手不及。”

    一直没有说话的白枫堂此时开口了:“不可,当日城内必定有大批百姓聚集。要是我们妄动刀兵,必定引起众怒。更何况,猎鹰师团的战力我等是亲眼目睹的,我们未必能一举拿下,这样一来,也势必激怒令狐绝,让他更有理由掀竿而起,到时候,局面将不可收拾。”

    细细一琢磨,王明川觉得白枫棠说到有道理,眼珠儿一转,一丝狞笑就浮现于唇角:“不如这样,等他们出城后,那剩下的粮食就不给了,把先前的粮食也挨家挨户的再收回来。”

    古怪的一笑,令狐萧淡漠地道:“如果将军愿意背负这个不信之名,那也未尝不可。”

    王明川彻底傻眼了,他这才记起,要在百姓面前立下誓言的是他。心一横,双眸泛寒,牙齿暗咬道:“元帅,如果本监军的不信之名可以解帝国之忧,那本监军就做一次背信弃义之徒。”

    令狐萧和白枫堂面面相觑,此刻,他们才明白为什么钟离潮会重用这个看似有些平庸的王明川,人无耻到能背信弃义的地步,那已经算是个才能了。于是,相视苦笑一丝后,令狐萧道:“王将军对帝国果然是忠心耿耿,可惜啊,就算如此,此事也很难实行。”

    “为什么?”王明川有些不解地道,他治军虽然谈不上出色,但也算称职,可论及内政,那就差的太远了。

    反而是从不显山露水的白枫堂明白令狐萧的意思,解释道:“王将军,如果我们背信弃义,那克罗城的百姓会如何看待我们,如何看待帝国?解一时之忧,却换来一世之患,得不偿失,不可为,绝不可为。”

    王明川一时火大,咆哮道:“这不可为,那不可为,难道就任由令狐绝这个白皮小子,牵着我们的鼻子走。”

    令狐萧被王明川这声白皮叫的心里也不是滋味,但此刻,他已经无暇顾及这些,反而在暗暗思付父亲对此事会有什么看法?太子不用说,他心里明白,就算再多一倍的粮食,太子也会毫不犹豫的交换。想起太子在自己出发前说的那番模棱两可,意味深长的话,他隐隐觉得太子和自己这个弟弟之间有什么私下的交易。

    他在沉思,可白枫棠却在轻声感叹:“令狐绝,不仅是百年不遇的良将,还是千年难逢的相才,这么大的事情,竟然做的环环相扣,滴水不漏,占尽便宜的同时,还落了一个好名声。本将军自愧不如!”

    王明川冷冷的一哼,却找不出任何的言语来反驳。在潜意识里,其实他也感觉到令狐绝的难缠,只是自己不想承认罢了。

    相对于这俩人,令狐萧想得更远,他开始猜测起猎鹰师团接下来的行动,可想来想去就是想不明白,他不是没想过猎鹰师团会攻打要塞,可仔细一想,又被他自己否决了,毕竟就算占领要塞,失去了克罗城,也没多大意义。难道他想杀个回马枪?仔细想想也不是,克罗城毕竟易守难攻,就猎鹰师团这点兵力,上次要不是捡了便宜,恐怕连城墙都爬不上。越像越迷糊,最后他甚至想到令狐绝是不是想在武道上有所追求,所以才固步自封?

    就在令狐萧百思不得其解的时候,令狐绝已回到了城内,他并没有立刻召集将领开会,毕竟他准备攻打要塞的意图还不到可以商讨的时候,而是独自回到了青园,让西亚去筛选原先驻守克罗城,后来归顺的那近五万人马。兵在精,而不在多,这是令狐绝和西亚从巴洛斯元帅手记里学到的第一个领兵治军之法!

    刚进青园,没走几步,就看见小妹急乎乎的跑过来,她垂着脸儿,根本就不看道。

    令狐绝也不躲,就随她这样直愣愣的撞在自己身上。他施的是巧劲,令狐涟只感觉自己撞在一团不着力的棉絮上,她下意识的抬起头,刚要骂,映入眼帘的微笑脸庞让她蓦然抖索了一下,颤颤的伸出双臂,抱住令狐绝,泣不成声地道:“五哥,你可回来了,我还以为你不要我了。呜呜——————”

    一时之间,令狐绝不觉也有一股鼻端酸涩的感触,用脸颊摩娑着小妹的发丝,温柔地道:“傻妹妹,都快嫁人了,还动不动就哭。”

    他不提嫁人还好,这一说,令狐涟哭的更起劲了,把整个娇弱的躯体深埋在令狐绝的臂怀内,哭的那叫一个伤心。

    令狐绝直觉得感到有一丝的不对劲,稍把怀中的躯体推开了些,凝注着梨花带雨的脸蛋,悄细地道:“是不是有人欺负你了,告诉五哥,五哥去找他算账。”

    知道五哥是逗自己开心,令狐涟沾着泪的脸蛋儿努力漾起一抹苦涩却欢欣的微笑,抽噎着道:“没有,是我太想你了。”她虽然刁蛮任性,但也不是不懂事,五哥刚回来,怎么能让他心里添堵。

    令狐绝是什么人,小丫头得神情变化全部的落在他的眼里,不过他也没问,毕竟,他也了解自己这个小妹的秉性,虽然有点脾气,但本性善良、豁达,除了令狐鞘外,他想不出有谁能让小妹不开心。于是,他轻声道:“二哥是不是在里面?”

    微微有些抖索,令狐涟抹着泪珠儿,略有些忐忑地道:“五哥,你都知道了?”

    令狐绝其实问令狐鞘有其他的事情,可见小妹这副样子,就顺水推舟,带着一抹严肃地道:“是的,我都知道了。”

    令狐涟以为是谁在五哥面前说了些乱七八糟的话,立刻把眼泪收起,解释道:“五哥,你可别听他们瞎说,我只是想找个朋友说说话,这克罗城我都不熟,找几个朋友怎么了?”

    令狐绝哑然失笑,显然,这小丫头是碰见感情的事了。不由略有些好奇,却又不得不板着脸冷哼道:“说说吧,到底是怎么回事?”

    长长的睫毛还沾有泪珠,令狐涟就把和喋血的事情原原本本的说了一遍,她倒也没什么隐瞒,只是做贼心虚的把凯诺的事给省去了。

    令狐绝听完后,哈哈大笑,此刻令狐涟才明白过来,感情五哥先前都是装样子骗她的,不由羞意大起,粉拳儿捶打着令狐绝的胸口。

    “好了,好了。”笑声过后,令狐绝深沉地道:“你还小,二哥这样做也无可非议,毕竟你和别人是有所不同的,当然,五哥是没有什么门户之见的,等你再长大一些,明白了谁是你真正需要的人,到那时,不管他是谁?五哥都支持你!”

    于是,在泪波莹莹中,令狐涟喜悦的笑了,她怜怜的又把脸蛋儿依贴到令狐绝胸前,直觉的认为五哥是这个世界上最懂她,最疼爱她的人。

    而令狐绝也更用力的环揽着她,眼神里有一抹淡淡的落寞和伤感!感情的事就是说别人容易,轮到自己头上,又有几个人能心平气和的对待呢?(未完待续。。)

第四百零九章 六尾天狐(1)

    言者无意,听者有心,令狐绝的那句谁是你真正需要的人,让体内夜魅哀伤已久的心弦微微一动,她有种豁然开朗的感觉,是啊,自己已经找到了真正需要的人,为什么要轻易放弃呢。不由的,她想起黑雪曾说过的那句话,一念起,咫尺天涯,一念灭,天涯咫尺,她以前不知道是什么意思,但现在仿似有些懂了,自己和令狐绝到底有没有结果,或许都在自己的一念之间?

    于是,收拾了一下心情,透射出来,带着一抹温柔的笑意站到了俩兄妹的身前。令狐涟见过夜魅,她怔了怔,颇有些喜出望外的道:“夜姐姐,你也来了。”

    夜魅笑了,上前一步,垂下细长的颈项,目光连看也不看旁边的令狐绝一眼,娇艳如花地道:“走,涟儿妹妹,姐姐陪你去逛街。”

    掩不住的喜悦流露在令狐涟的眉梢,她立刻挣脱令狐绝的怀抱,抓起夜魅的手就朝门外奔去,生怕令狐绝反对。

    说实话,令狐绝本来是有事让夜魅去办,可目视着一双丽人婀娜的背影,他只能苦笑着长长吁了一口气。

    等他来到令狐鞘所住的楼阁前,令狐鞘刚好要出门,听到脚步声,侧转脸来,,四只眸子在瞬间连成一线,虽然,两个人都没有说话,但那种血浓于水的手足之情也是难以掩隐的。

    俩人真挚的寒暄了几句后,再度走进楼阁。令狐鞘是得知令狐绝回来后,特意赶回青园的。厅内很安静。两个人入座后互相注视着。都像有很多话要说。但是,千头万绪,又都不知自哪一端说起。

    最后还是令狐鞘淡然一笑,开口了:”五弟,见过大哥了?”他知道大哥是新任的西方兵团兵团长,可现在形势微妙,他并没有去见,甚至连小妹都没告诉。

    令狐绝平静地点点头道:“父帅是什么意思?”

    令狐鞘微微一愣。他还是第一次从自己这个弟弟口中听到父帅这俩个字,全身不知为何,竞激灵灵的打了个寒颤,手中茶杯一晃,茶水已溢出了杯口。语声竟有些颤抖:“五弟。”

    令狐绝知道他心里的想法,唇角牵起一抹好似有点嘲弄地笑意道:“我这次回帝都,见过父帅,也见过老太君。”

    令狐鞘俊逸的面孔浮起一抹丹朱似的红热,略有些激动地道:“太好了,难怪这次父帅来信中的语气没有往日的严厉。哈哈,我还以为是我离家多日。他牵挂所致,原来是这个原因。”

    令狐绝不想再在这个事情上继续说下去,轻轻的道:“二哥,你立刻和父帅联系一下,让他最近出入多留点意,如有闲暇,不过暂离帝都。”

    令狐绝虽然说的较隐晦,可令狐鞘也是有才之人,脸色瞬间变得肃穆,急切地问:“是不是有人要对父帅不利?”

    令狐绝微微额首,却没有说出具体是谁,反而旁敲侧击地道:“帝都现在暗流涌动,且会愈演愈烈,要是能早些跳出来,未免不是一件好事。”

    令狐鞘明白他的言外之意,眉宇紧锁,喃喃自语道:“依父帅的性格,恐怕不会在这个时候抽身。”说完,沉默了片刻后道:“五弟,能不能派些人过去保护父帅?”

    令狐绝也动过这个念头,可深思之下,还是觉得不妥,于是摇头解释道:“对方是想拿父帅要挟我,我表现的越紧张,那对方采取的行动就会更坚定。二哥,你先把这个消息传过去,我相信父帅自会明白如何处理?”

    令狐鞘也怅然若失地点点头,唇角微微痉挛。

    一双澄澈有如古潭般幽邃的眼眸闪动着光芒,令狐绝缓缓地道:“二哥,这次我们撤出克罗城,你和小妹就不要跟着了,你不是说父帅在麒麟山脉附近还有支伏兵嘛?依我之见,你不如去带领那支伏兵。”

    令狐鞘先前也考虑过猎鹰师团撤离克罗城后,自己的去向,说实话,他很想跟着猎鹰师团一起走,但不管从那个角度出发,这个选择是不可取的。于是,他夜为自己设计了一个计划,而这个计划和令狐绝刚刚说的相悖,于是,他低沉地道:“我不如留在大哥身边?”

    大家都是聪明人,令狐绝瞬间领会了令狐鞘的意图,沉吟片刻后道:“不妥,西方兵团里面的水太深,这么早陷进去没什么好处?而且,我估摸着大哥这个兵团长也当不了很久,你不如领着这支伏兵游离在克罗城附近的山脉,做俩手准备,其一,如果大哥有什么想法?你可以伺机支援,其二,不出一年,我必重夺克罗城,到时你这支伏兵可派大用。”

    像一股巨大的电流骤然触在令狐鞘的身上,他不由有些蒙了,他不知道令狐绝这些推测以及信心从何而来?愣愣的看着令狐绝,眼眸里有那么一丝惊愕,仿似自己这个近在眼前的弟弟,此刻看来是如此的遥远。

    俩个人又关于以后的事情细节详谈了几句,就出门了,令狐鞘去了师团驻地,接下来以城换粮的前期事情足够他忙的,只要这个件事尘埃落定,那么他就必须撤出克罗城,离开猎鹰师团!毕竟,猎鹰师团已明当响亮的脱离了帝国,他这个帝国元帅之子已经不适合在待下去了。

    而令狐绝则给自己加了一袭斗篷后,也出了青园,这次,他要去见的是地灵。地灵所住的宅院也属于师团驻地的范围,不过毗邻城西一条十分僻静的弄巷,令狐绝本来是想从驻地大门进去的,可是看见大门前聚集着不少居民,生怕有眼尖的认出他,就拐进了这个弄巷,那驻地高耸雄浑的大青砖围墙从街面曲折巷头笔直伸展向巷底,中间根本就没开门。可这难不倒令狐绝。轻轻一跃。已入墙内。、

    有一排往来走动警戒的士兵刚刚走过。令狐绝把帽檐摘下,龙行虎步的朝前走去,驻地的戒备很是森严,每个叉口、廊檐下都站有守卫,他们看见令狐绝走过来,都明显的一震,瞬间眸子深处抹上了浓浓的兴奋、激动之意。

    望着一个个庄严肃穆的军礼,令狐绝也微微向他们颌首示意。虽然他没什么架子,但必要的规矩还是要有的。很快,他来到了地灵所住的那个有天井的宅院前,才跨进了一条腿,把半掩的门缝里就冒出一个人来,一见令狐绝,表情先是错愕,后是迷惑,但瞬即激动地叫道:“大人。”

    令狐绝含笑而立,眸瞳中的光华是柔和的。缓缓地道:“地灵,怎么?知道我要来。还特意出来迎接啊。”

    地灵用地精族特异的走路方式,来到令狐绝身前,仰起那张粗看丑陋至极,多看了还有些韵味的脸庞,双眼闪动着振奋的光彩,仿似有些怨气地道:“大人,这都多久了,你才来看地灵。”

    一抹笑意浮上了令狐绝的眼眸,歉意地道:“是我不好。你住的还习惯嘛?”

    “习惯。”地灵此刻的心情是出奇的好,腿手并用,蹲行了几步,又侧转身,伸出右手食指勾了勾,贼兮兮地道:“大人,快进来,给你看样好东西。”

    令狐绝也被他神秘的样子勾起了兴趣,走进了这间连窗户都用黑布蒙起来的屋子,屋内,光线并没有想象中的黯淡,那是因为各种瓶器中的液体散发的各色的光芒,有些还咕噜噜的冒着气泡。

    令狐绝目光流转,这间挺大的房间里,左边是魔兽的骸骨,右边是各种低阶的灵草,而中间的一张大桌子上就摆着各种稀奇古怪的东西,还有就是那些散发着光芒的瓶瓶罐罐,空气中也有一种说不出的味道,不臭,却被刺鼻。

    说实话,进来这个屋后,令狐绝还真有种目不暇接的感觉,尤其是桌上摆放的那些有软管,有透明瓶子组成的物件,更是给他一种非常新奇的感受。

    “大人,快来,就是这个东西。”地灵指着桌上一瓶粉红色的液体道,他搓着手,脸上的神情因为过份的喜悦自得而显得激动了。

    令狐绝也很有兴趣俯下身,仔细的端详着这瓶粉红色的液体,看不出什么端倪,就直接问道:“这是什么东西?”

    地灵眯着眼,舌尖软舐上齿,略有些亢奋地道:“这就是你上次要的药水?”

    有些怔忡,令狐绝直觉的感到有一股喜悦冒自心底,下意识地脱口道:“这就是上次让魔月昏睡过去的药水?”

    “对,就是它,这就是我这几个月来最得意的作品。”地灵嘘了口气,志得意满的将手指朝腰上一吊。

    “好。”令狐绝倏尔大声道。眉宇间的那份喜悦是无可掩隐的,有了这种药水,他短时间内拿下要塞的把握又多了几分。

    做出个怪异的表情,地灵再次搓搓手,低声道:“大人,药水是炼出来了,但不知道效果怎么样?帮我找个人来吧。”

    令狐绝这才知道,地灵刚才出门那里是去迎接他的,分明是找西亚要人的。目光有趣的看着地灵,微微笑道:“还找什么人?我来就是了。”

    地灵明显一愣,瞬即就把头摇得跟泼浪鼓似的。令狐绝带几分挑逗的口气道:“怎么?对你炼出的药水没有信心?”

    “不是?”地灵歪着头,表情有些忐忑地道:“你是大人?怎么可以?”

    “好了,别磨蹭。你这次可立了大功,晚上我请你好好吃一顿。”令狐绝和地灵相处过一段日子,知道他最喜欢什么。

    地灵那没有眼皮的眼珠儿顿时睁大了,他贪婪的道:“大人,我要去潇湘楼。”

    令狐绝笑着点头,潇湘楼是克罗城最有名的酒楼,可见这个地灵平时也没少敲诈西亚!

    地灵把用铁夹夹起来的试瓶小心翼翼的取了出来,此刻,他的神情是非常专注的,那种凝重中略带肃穆的意味是令狐绝以前没有见过的。

    他晃了晃试瓶,伸进去一根细长的黑木条。轻轻搅动着。这黑木条仿似带有一些吸附能力。再取出来时,上面已粘附着一层粉红色的液体。那黑木条置于一个用玉石打磨成的碗状器物内,并轻轻捻搓的同时,叮嘱道:“大人,这液体是未稀疏过了,药力很强,你要小心。”

    令狐绝也被地灵如此严谨的动作弄得有些紧张,他微微颌首。在地灵的示意下,指尖触摸这那团粉红色的液体,开始时并没有感觉,这让一直关注他神色的地灵显得有些紧张和迷惑,就在他刚要开口询问的时候,突然,令狐绝感到身体略有些不适起来──脑袋晕沉,胸腔沉闷,双眼也变得模糊,有种昏昏欲睡的感觉!

    用斗气抵御着。令狐绝发现,这种药水的效果确实很强。足够让爵级以下的武者在瞬间昏睡,至于爵级以上,那效果就差多了,只要眨眼的工夫,就能把这药水的效用给逼出来。

    令狐绝缓缓收起手指,无异,对这药水的效果他是非常满意的,润润唇,侧脸对表情有些复杂的地灵道:“不错,药力很强,地灵,你成功了。”

    地灵也笑了,只是他的笑容没那么好看————

    就在令狐绝和地灵还在为药水能否增加效用讨论时,野狼则满城的乱转,那惶急焦虑的形态是以前没有过的————堂主交代让他盯着的菲儿竟然消失了。

    “到底是怎么回事?”令狐绝望着找上门,形态落寞的野狼,直觉的感到有一股不祥的预兆,连说话的语声也带上一抹往日没有的严厉!

    野狼眼眸里有一股自嘲的意韵,语声里含着极端的内疚地道:“堂主,我跟着那个丫头出了青园,没走多久,她就进了一间买杂货的店铺,我就在外候着,不一会,她就出来了,顺着大街走了半株香的时间,就拐进一个小巷,我跟上去,可巷子里一个人都没有。她就这么没了。我立刻回那家店铺,可那个伙计什么都不知道,对她一点没有印象。”

    令狐绝怔了一怔,他直觉的感觉事情有点古怪,野狼的听力、视力他是知道的,别说一个弱女子,就算是稍次一点的半步王者,也发现不了。尤其是最后没了那一句,让他隐隐有种熟悉的感觉。脑内灵光一闪,他想到了一种可能,这个菲儿可能具有和他随心法则相似的神通,不由陡然一颤,狠狠的一跺脚道:“走,回青园。”

    而此刻,在克罗城靠近青园的一间民居内,这位美艳慧黠的天狐族人正秀眸带霜的坐在椅子上,寒森森的盯视着坐在她对面的人,而这个人赫然就是柳莫言,自从上次柳莫言和韦豹吵架被她发现后,在她的威逼利诱下,这个惜命贪财的爵级强者,很快就归顺了她,

    “我已经引起他们的怀疑,这东西你想办法帮我送出去,西郊百里外,有个叫虎头沟的村落,你找一个叫任扇的人,把这东西交给他。”菲儿冷漠地道,一边说,一边从怀里掏出一个蓝色瓷瓶递了过去。

    柳莫言眸子黯涩而失色,有着一丝深深的惧意,颤抖着手,接过瓷瓶的同时,不安地道:“菲仙子,你怎么不亲自送出去?”他是见识过菲儿神通的,也知道她的来头,要不然他也不敢背叛令狐绝。

    唇角终于绽开了一丝笑意,可这笑意却异常的瘆人,菲儿冷冷地道:“他们只是怀疑,没有证据,况且我的任务也只完成了一半,你放心,我不会有事的,他们现在正四处找我,无暇顾及其他人,你现在出城不会引起别人怀疑,记住,一定要速去速回,不要让他们回过神来。”

    柳莫言面孔上的表情是惶恐而又怔忡的,像在五里雾中,摸不清到底是怎么会事?也不知道这手中的瓷瓶里到底装的是什么东西?可他也不敢多问,于是,只能微微颌首后,迅速的离去。

    菲儿目注着被掩上的门儿,嘴角那丝瘆人的笑意依旧,她并不担心柳莫言会有什么异动?毕竟这个惜命怕死的人,知道自己在他身上种下了天狐毒。缓缓站起身,似是自言自语地道:“令狐绝,该是我们正面交手的时候了。”(未完待续。。)

第四百零九章 六尾天狐(2)

    心事重重的柳莫言走得很匆忙,全然不知道自己从巷口拐入街面时,在几丈外,陪着令狐涟在货摊上卖东西的夜魅真好抬起头来,他惶急惊恐的神色清晰的落入夜魅的眼中。不由的,夜魅眼眸里浮起了一抹狐疑:他在这里干什么?她对柳莫言是有印象的,也大概知道他是什么样的人?

    “夜姐姐,你看这只玉钗怎么样?”令狐涟秀脸含笑地拿起一支碧玉环钗挺起身来,见夜魅脸色凝重的望着远处,也好奇的顺着她的目光望去,可除了往来的人流外,没发现什么异样。于是,目光不动,迷惑地道:“夜姐姐,你在看什么呢?”

    夜魅如梦方觉,侧转脸轻柔的一笑后道:“没什么。”一边回答,一边又朝先前的方向看了一眼,可此刻,那里还有柳莫言的人影。微微抿抿唇,牵起一抹自嘲的笑意,她觉得自己是被令狐绝传染了,有点神经过敏。

    而此时,令狐绝和野狼刚刚回到青园,还未进门,就看见龙飘云急匆匆的迎面走来,令狐绝立刻停住了脚步,心腔失常的急骤跳动起来:难道又出了什么事?先前,他安排野狼盯紧菲儿,同时让野狼通知龙飘云暗中保护小月母子。

    “怎么了?”令狐绝脸色铁青,抑止不住语声的轻颤地道。

    龙飘远并不像野狼那样冒失,在凑近后躬身行礼的同时,压低声音道:“那丫头回来了。”野狼在跟丢曾回过青园找令狐绝,所以他知道先前发生的事。

    愕然睁大了眼,野狼迷惑的道:“这是怎么回事?”

    轻轻敲着自己的额角。令狐绝深深思索着。他双眉紧皱。目光幽黯,神色是凝重却又深沉的……

    野狼自作聪明,咬牙道:“先把那丫头那擒住了再说。”

    “等等。”令狐绝微垂脸儿,眉头紧缩,从环胸的双臂中支起一只手来阻止道。

    咽了口唾液,野狼带着那么一股气急败坏的意韵道:“堂主,等下这丫头又跑了。”

    令狐绝又往前踱了几步,抬起头。凝视着残雪覆盖的松枝,仿似着碧翠的松针能给他什么启示一般,嘴里喃喃着:“她到底要干什么?”无异,菲儿是有问题的,可她为什么要用这种方式去急着摆脱野狼。这样做她有什么目的?而且她明知自己暴露后,为什么还回来?这一连串的问题在他脑海里交织浮现。

    野狼有些不耐烦,目视着令狐绝的背影长嘘短叹,而龙飘云则冷静的向四周打量着,和野狼相比,他少了一份狂热。却多了一份冷静。

    缓缓地转过身,令狐绝两眸光芒闪电。低沉而坚定地道:“暂时不要去动她。”

    野狼张大了嘴,好一阵,才满颊雾水地道:“堂主,这是为什么?”

    走到俩人面前,令狐绝冷静地分析道:“你们想,这菲儿来猎鹰师团也有半年左右了,要是她想对其他人不利,有的是机会动手。为什么要等到现在,可见,她的目标是我,只是不知道她的目的是什么?”

    他这样说,让野狼更茫然了,舐舐唇,不解地道:“对啊,堂主,那更应该把她擒下,问问她的目的到底是什么?”

    令狐绝凑近一步,低促的道:“那要是问不出来呢?她既然敢回来,就说明并不惧怕我们,其次,我们不知道她到底在小图鹰身上动了什么手脚?要是她用这个要挟我们该怎么办?更何况,我们手中也没有什么证据,是她所为?要是另有其人或者别有内幕,岂不是打草惊蛇?”

    “堂主言之有理。”龙飘云冷沉地道。

    野狼也不是莽撞之人,领会过来意思后,咬着唇儿,眸中带煞地道:“那堂主,我们接下来怎么做?”

    “什么都不做?就当这件事没有发生,自然会有人耐不住,自己会跳出来。”令狐绝的语声是沉缓的,但却含蕴着凝结成的血腥与残酷,脸上的表情生冷,在生冷中,那种萧杀的意韵能叫人通体冰寒,肌肤起栗……。

    而此时,菲儿静静地坐在自己所住的房间内,她回来后,没看见小月和小图鹰,说是去师团驻地看燕子夫人了,她知道,这是令狐绝防她的一手。不由嘴角浮起一抹冷酷的笑意,心里暗付:令狐绝,你也太小看我了。

    静静的坐了一会,可依旧没有人上门,这让菲儿有些不解,在她的意识里,此刻,令狐绝应该带人找上门来了。又过了半响,见还是没有动静,她有些坐不住了,眉心微蹙,弯长的睫毛在微微颤抖,他在搞什么鬼?暗付着,她站起身,来回在屋内踱着步,一时之间也不知道怎么办?本来,令狐绝要是找上门来,她就把话给挑明了,可现在————

    就在菲儿如坠云里雾中,摸不清他真实想法的时候,令狐绝再次回到了师团驻地,和西亚关起门来,研究起要塞的作战计划。会议室四周,明甲亮盔的侍卫几乎是一步一个双哨双岗,寒瑟的刀光剑刃,闪吐着冷森的光芒,阴冷而慑人.不允许任何人靠近。

    这一关,就是十几个时辰,期间除了送膳的侍卫外,还陆续进去了不少人,有军中的将领,也有君临堂的强者,其中还有地灵,每个人出来后脸色都非常的凝重,有几个连夜离开了克罗城,至于去了哪里,干什么去,没人知道!

    直到西方兵团的密使送来令狐萧亲笔所书的信笺时,那几乎关了一天一夜的会议室门总算是开了,眼眸中略带血丝,神情疲惫中带着某种亢奋意味的西亚走了出来,竟只有他一个人————

    令狐大人呢?所有人都迷糊了,尤其是犹豫了一天一夜,准备向令狐绝彻底摊牌的菲儿是彻底闷了。此刻。她才明白。自己是被令狐绝算计了,落入了一个进退俩难的地步。进,令狐绝人都不在,无处可进。退,回红月城,那如果令狐绝手下半路发难的话,她就没把握全身而退,一时。恨得直咬牙,却又无可奈何。

    令狐鞘俩兄妹也在消息传开前,偷偷撤离了克罗城,令狐涟是死活不肯走,无奈,令狐鞘直能采取了粗暴的做法,让家族的侍卫把她绑了起来,塞进了马车。柳莫言也想走,不想卷入这个漩涡,偷偷的找了菲儿。可被菲儿拒绝,想到身上的天狐毒。他只能满腹悲怒的给老头儿等人跑腿。

    明思帝国同意以粮换成的消息一传开,克罗城沸腾了,整座城市都处于纷乱激荡之中,有人痛哭流涕,也有人笑颜逐开,有人激亢的要跟猎鹰师团共进退,也有人在家里默默的祷告,可不管出于什么心理,对猎鹰师团这种以城换粮的做法,他们是深表感动的。事情在有条不絮的进行,一切都在令狐绝的计划之内,可他自己呢?

    在辽阔的帕米平原上,有三匹神骏的马儿相并而驰,赫然就是令狐绝、野狼和曼丝。这已经是他离开克罗城的第三天下午了,由于不赶时间,马儿奔驰的速度并不快,三人还有余暇聊天。

    “我说堂主,你这个走实在是太妙了,估计那丫头气得直咬牙。”野狼一抖缰绳,哈哈笑道。

    闻言之下,令狐绝不禁牵起一抹笑意,他之所以这么早离开克罗城,很大一部分原因就是担心菲儿会在这个紧要的关口出什么幺蛾子,他不是畏惧菲儿,只是生怕制定的计划会受影响,干脆先一走了之。等完成这次计划后,再腾出手来对付菲儿。

    曼丝唇角也难得的勾起一抹笑意,她倒不是因为这件事,而是因为公子这次任务把她带上了,自从有了老头儿等人后,她发现自己越来越少机会待着公子身边,这让她感到一丝失落的同时,也竭尽全力的提高着自己的境界,因为她明白,要想一直在公子身边,就不能成为公子的累赘。

    其实,令狐绝倒没有这种想法,在他的意念里,是人尽其材,譬如这次,他就没有选择战力更强的老头儿等人,反而把野狼和曼丝俩人带上了。因为他这次要执行的任务是暗杀!

    三人轻声的说笑着,连日的劳累与奔波好像并没有丝毫影响到他们的精神;每个人仍是显得那么容光焕发,意态飞扬;而在愉快的谈笑声中,在蹄声里,盖着残雪的平原便急速往后退去。

    多伦城中,一间狭小又破旧的阁楼,在一户人家的主屋后面,平凡得就如同千百处这样古老的建筑一般,毫不起眼。阁楼内灯光黯淡,拉尔尼和三个魔犬小组的队长围坐在一张破旧的方桌前,讨论着刚收到的情报。

    “大队长,这次要进城的人这么多,恐怕有点困难。”其中一个脸上长有粉刺的年轻人紧皱眉头道。他这声大队长,就是平常的称呼,拉尔尼凭着猎鹰师团暗地的资金支持,在多伦城混得是风生水起。

    拉尔尼凝重地点点头,这大半年的潜伏生涯,把他的性子磨炼的更深沉,更内蕴,几乎找不到昔日的一点影子,他缓缓地道:“不管多困难,也要完成任务,我想了想是不是这样?”他说话的声音开始压低,不得不让其他三个人把脑袋更凑近了些,在桌子上留下一片模糊的阴影!

    在帝都,这几天最高兴的莫过于太子科逻,能用如此小的代价就换回克罗城,是他以前没有想到的,他甚至暗暗感激于这次粮荒,有种上天助一臂之力的感觉。

    带着这种良好的心情,他走进了自己的书房,一种本能,一种直觉,使他在刹那间涌起某种不安的反应,他下意识的往左侧一看,只见一个身穿斗篷的人,半垂颈脖坐于他的书桌之后。

    他下意识的想惊叫,可经验同谨慎形成的尖锐敏感,让他意识到此刻是不能出声的,于是,强制镇定地道:“尊下何人?”

    那斗篷人忽然低声冷笑了起来──那是一种并不带敌意的,只是感到有趣的笑声。并在笑声未绝之即,出声道:“不错,还有几分胆色,不愧为科家的子孙。”

    心中无异是惊悸万分的,可科逻还是小心翼翼地道:“尊下到底是何人?”他自知对方能神不知鬼不觉的进入此地,必非寻常人,所以说话的语气也稍显温和。

    那斗篷人也不说话,银晕微闪,手中多了一块紫色的玉佩,并缓缓放在桌上。目光瞥及,科逻下意识地失声叫道:“七星紫龙佩,”可话一出口,就知道不对,这玉佩的款式、大小,质地和七星紫龙佩一般无二,可是上面浮刻的图形却是不同,这是一只凤,一只有着七彩尾羽的神凤,那凤眸是俩颗细小的火钻,散射着夺目的光芒。

    脑海深处一股朦胧的记忆苏醒,科逻顿时脸色大变,喃喃自语道:“这——这是七羽——火凤佩——。”说完,竟双膝一软,噗通一声跪了下来,而那斗篷人则发出一连串张狂的笑声!(未完待续。。)

第四百一十章 仁德收心(1)

    晨钟响起,皇宫大殿那雕满金龙光彩闪耀的大门开了,文官百官缓缓而进,随着宦官尖亮的呼唱声,脸色略些苍白的科逻踏着白玉石阶而上,缓缓入座。目注着朝贺的百官,他的瞳仁深处竟浮现了一抹嘲弄的意味!他甚至没听清楚朝官在说些什么,耳际仿佛还萦绕着昨晚那神秘斗篷人最后离去时说的那句话:别自作聪明,否则你知道下场!

    下场?他暗付着,唇角牵起一抹苦涩的笑意,而这时,殿下又有人站起来,是兵部侍郎锦川,他沉声启口道:“殿下,关于以粮换城之事臣有事要奏。”

    他的话一出口,殿内百官皆是一震,这以粮换城在前几日早已商定,又何许再议?

    该来的总归要来。科逻唇角流露出一丝难以察觉的苦涩,没有表情的眨眨眼,摆手道:“诺。”

    锦川稳练的道:“殿下和众位大臣体恤民情答应以粮换城,实属上天好生之德。可这猎鹰师团谋反之心已是昭然若揭,臣以为,不如趁他们退城之即,立足未稳,一举歼灭,以免后患。”

    话音一落,殿内空气中充满了冷瑟与沉闷,仿似冻结了一般。是的,锦川这突然的奏言,实在是太出人意外了,怎么会呢?他明知道太子和殿内的各大家族势力此时并无意和令狐绝开战?为什么会自打耳光呢?

    可接下来太子的态度更让所有人有如焦雷轰顶,瞠目结舌。

    “众位爱卿,你们有什么意见?”科逻的话像尖锥一样深深札入令狐明的心底。他禁不住有种失措的感觉:怎么会这样?太子怎么会是如此态度?他紧咬下唇。努力让自己镇静下来。

    面容同样有些微微变色的南宫望向旁侧的令狐明瞥了一眼。目光里竟有些同情的意味,从太子说出这句话后他已知道,令狐家族被自己一手扶持的太子给卖了。要是以前,他一定会落井下石,但此时已没有这个必要,族里传来的消息中特别指出,令狐绝的事不用他操心那追剿退出克罗城的猎鹰师团对他就没有一点的好处,反而可能会让太子借这次机会。把他布在西方兵团的势力清除干净。于是,他很聪明的即不反对,也不赞同,只是用冷漠的眼光看着对面垂首的钟离潮。

    此刻,钟离潮的心情也很复杂,虽然他没有像南宫望考虑的那么多,可他却有一点顾忌,那就是生怕这是个圈套,是令狐家族和太子设下的一个局。先前吴海的死让他长记性了,知道眼前这群人。并不是单靠境界就能对付的,于是。竟然也选择了沉默。

    要是往常,这几个巨头不说话,就没人再敢提了,这事也就不了了之了。可今天却不同,又有人站起来了,是那个假柯少凡,他仿似是猜透了主子的意思,颇有同感的用力点头道:“殿下,锦大人所言极是,要是让其他帝国知道我们和叛逆谈条件,又有何颜面,所以臣恳请殿下立刻下旨,剿灭猎鹰逆党。”

    钟离潮脸色微微一变,显然对柯少凡的自作主张有些不愉,现在克罗城已落入帝国之手,当务之急是抓紧控制西方兵团,而不是草率的出兵。可不愉归不愉,却也没多想,毕竟他恨不得令狐绝立刻就死的心情,归附他的那些大臣都是心知肚明的。他很自然的把柯少凡的这种附合当作是对自己的讨好。

    可他这个神情的变化,落在南宫望的眼里,却换来深沉的一笑。可笑意未隐,令他大吃一惊的事情也发生了,楚江,这个他派去潜在令狐明身边的心腹,竟然也站了出来,同时出来的还有好几个分属不同势力,官阶不低的文武大臣。他们一个个怒声声讨猎鹰师团,那咬牙切齿的模样,仿似这令狐绝跟他们有杀父夺妻之恨一般。

    龙座上的科逻看着那一张张熟悉的面孔,感到一股热流直冲顶门,全身微颤,他此刻的感受,是太深,太深了。他想到过朝堂上会有异变,可没想到竟然会有如此多不同势力的大臣站起来,可怕,太可怕了。

    而朝堂上的其他大臣显然也被这突来的转变所骇住了,他们怔怔的站着,用眼角的余光偷瞄着自己的主子,希望能得到些指示。

    可令狐明,南宫望、慕容傲,甚至是一直以来和令狐绝势不两立,城府最浅的钟离潮,此刻脸上也是一片冷凝。虽然他们心里的惊悸不比其他人小,但经验和教训告诉他们,一定是另外的势力插手了,而这个势力到底是什么人,他们也隐隐知道。

    钟离潮和南宫望这俩个宿怨已久的对手忽然诡密的互视了一眼,这极快的,却已含有难喻之意的一眼是令人寻味的,但却因为太快,没有人注意,此刻,他们的唇角都带起一抹凝重。

    令狐明仰首望着殿顶,默默陷入沉思之中,他在感叹自己这个儿子道路的曲折,也在思索着解困之法。

    坐在龙椅上的科逻瞥了令狐明一眼,他知道自己这位明叔的习惯,只要凝神不响,就是在运用着他那机敏而超凡的思想了,不由的,平静的面孔上掠过一丝难以察觉的愧疚之色,这愧疚即给令狐绝,也给一直扶持他的令狐家族。见殿内再无人说话,心一横,刚准备下旨。

    令狐明却缓缓步了出来,面色谨肃,他躬身道:“殿下,猎鹰师团虽说不上叛逆,但所做之事确实有损国体,臣附议方才锦大人所奏,对猎鹰师团采取必要的措施。”

    他的话一出,所有人都震惊了,每张面孔都紧绷着,没有人敢大声喘一口气,但是,每一双眸子都含有难以言喻的惊骇,甚至有些还流露出钦佩之意。而这些露出钦佩之意的大都是令狐家族的附庸,他们下意识的以为自己的主子是要准备丢卒保车了。

    可和令狐明明争暗斗了几十年的南宫望却不怎么认为。他相信自己这个老对手肯定又准备玩什么花样?

    可这次他想错了。令狐明并没有想到什么好的计谋。他只是想到了昨天才收到的通过秘密渠道送来的那份密信,信虽是鞘儿所写,但他知道其中的意思是出自绝儿的,而且信中的意思他已经揣摩出来了,就是必要时,划清界限。于是,他当机立断的做了这个决定,与其受制于人。不如反客为主,或许还能让其他人心生顾忌。

    不得不说,他突然来的这么一手,让科逻也很是意外,他用很深刻的眼神凝视了令狐明一眼后,高声道:“既然众位卿家都没有异议,那即可传令下去,让西方兵团追击猎鹰逆党,扬我国威。”

    众臣皆轰然一应,而令狐明虽然口在应答。可心却在颤抖,他此刻只能期盼萧儿能见机行事。也希望绝儿早有应对之法。

    而此刻,令狐萧正率着几万大军缓缓通过克罗城的东门,街道俩侧是一片死寂,没有一个人影,只有一地的枯叶和杂屑,寒风一吹,便漫天飞舞,予人一种极度寂寥和死寂的意味。令狐萧和昨日送粮进城的王明川并骑在前,目视这带着破败意味的大街巷口,一抹深沉而怪异的微笑漾在他的俊脸上,缓缓地道:“王将军,昨日进城也是这番景象。”

    见他提及昨日之事,王明川那张方正的面孔,已全然被一片被羞辱后的愤怒神色所挤变了形,可他还是尽量掩饰着,冷冷地道:“元帅,这克罗城皆是些刁民,如此的冷遇我军,必是受猎鹰师团所指使。”

    虽然不知道昨天发生了什么事,但从王明川的神色变化中,令狐萧已然知道其中的滋味并不好受,他无意揭人伤疤,只是淡然一笑道:“我只是有点好奇,这七百万斤粮食不是小数目,要分发给这城中的居民也不是件易事,这猎鹰师团怎么这么快就完成了?”

    王明川哼了一声,冷冷的道:“雕虫小技,昨日本将运粮进城后,他们就立刻把粮车分散开了,据说他们老早把整个城按方向划为四个区,每个区又分为二十个点,名册按点造好,这粮食运到每个点上,不出俩个时辰,就分发完毕。“

    令狐萧握缰的手微微一颤,这那是什么雕虫小技,明明是治国安邦的不世良方,不由暗自感叹自己这个五弟手下确实是能人无数。他刚想说话,只见远处的屋顶抛出几团黑影,落在前方十丈处,“砰”的数声,屎花四溅,那尿屎的臭味便随风飘来。

    令狐绝一勒缰绳,脸色倏尔变得阴沉,而王明川的反应更加激烈,蓦然大吼一声,腰际佩刀一亮,指着那扔过来的方向,厉色道:“来人,把那些刁民给本将抓来。”这也难怪他气愤,昨日,这些屎尿、烂菜在他向百姓承诺时,可没少向他招呼,那时,有猎鹰师团在,他只能把怒气藏在心中,可今天,他是不会忍了。

    有几名侍卫急奔向前,这时,各个街口倏然出现密密麻麻的人流,那几个奔向前的侍卫只能停下步来,连带着大军的阵势也起了一阵小小的骚动。

    三个方向涌来人实在太多了,加起来已有数万之众,在距离十余丈处停下了脚步,多少双不屑与愤怒的眼睛也齐齐朝鞍上的令狐萧射来。

    王明川有数万大军在旁,自然不怵,厉烈的狂笑一声,刀尖横指,暴喝道:“你等刁民,可是要聚众谋反?”

    已站在人群前沿的刀疤蓦然双臂高举,引吭大呼:“滚出城去,克罗城是令狐大人的。”

    轰然如雷的声音随之应和,惊心动魄,在整个克罗城上空往来回荡,历久不绝。吓得王明川胯下坐骑长嘶了一声。

    目光扫过群情激昂的百姓,看着那一双双有掩饰不住的不屑与愤怒的眼眸,令狐萧说没有感触那是不可能的,但作为西方兵团的兵团长,此刻他是不能有所畏怯的,缓缓策骑前行几步,沉着脸。平板的道:“本帅代表帝国接管克罗城。你等不要闹事。否则,军法无情。”

    簇拥着的人群忽然分开,人们一让开之后,几个年龄颇大的老者就被搀扶着走了出来,他们都是克罗城德高望重之人,在克罗城生活了几十年,他们颤悠悠的直起身,目光失神与暗涩。混浊浊的,其中一个稍年轻点的,也在六十出头的灰袍老者干咳一声,静静地道:“几位将军,你们还是回去吧,克罗城不欢迎你们。”

    王明川从军几十年,那里受过此等待遇,百姓竟然阻拦大军进城?双眸暴涨在一片精芒倏射中,他狠厉的道:“是不是猎鹰师团收了粮不认账,唆使你等来送死啊。”

    他的话音刚落。那怒骂声又起,高入云霄几乎连整个克罗城都在震动了。那先前说话的老者狠狠的朝地上吐了口痰。那苍老的眸子深处皆似在喷射着火焰,颧骨高耸的脸上流露出掩饰不住的愤概,怒骂道:“你,你以为令狐大人像你等一样,老实告诉你,这几个月,是老夫在克罗城住的几十年中最舒心的日子,令狐大人仁心仁德,以城换粮,这情意我们领,我们留不住令狐大人,但我们也要为他守住这座城,为我们的子孙后代守住一个安定,你,你们走。”

    令狐萧刚想说什么,落后几步的王明川已毫无笑意的一笑,缓慢而悠闲的策骑到他身旁,不屑地道:“既然令狐大人这么好,你们怎么不跟着一起走,怎么还留下来,本将可记得,你们昨天听到还有粮食可领的时候,也是兴高采烈的。”

    老人气短,一时接不上话,旁边的刀疤已厉声吼道:“滚犊子,我们那是让令狐大人走的安心。我们是不走,那是因为有人还欠我们的粮食,要是你们不滚回去,老子领完粮食就找令狐大人去,我们大伙都是明事理的人,怎么也不能去拖累令狐大人?”

    “你!”王明川气的七窍生烟,他没想到这些刁民竟然会有如此刻薄的想法,恼羞成怒地道:“好,好,既然你们那么说,这粮食本将军还不给了。”

    他的话一出口,令狐萧就知道不妙,这不是明显的授人以柄嘛,这群人刚好借机闹事。果然,如他所料,人群中已沙哑而撕裂般的叫了起来,叫声含着气愤,含着不甘,更含有无比的激昂:“这帮怂蛋,又在诳我们了,乡亲们,赶他们出去。”

    “滚出去。”

    “不给粮食就不许进城,滚。”

    望着缓缓逼近的人流,前排,俩翼的士兵在一刹间窒愕后,迅速前冲为数列,“砰”的连声重响,铁盾已同时套至左腕,斜护步面,同时刺枪前举————

    令狐萧虽然熟读兵书,这种场面也是第一次经历,不免有些乱了阵脚,同样,那些百姓也在士兵杀气腾腾的阵势面前起了骚动,有些人停住了脚步,有些人则还往前挤,场面乱成一团。

    而这时,悲壮而低沉的号角声“呜”“呜”的响了起来,角声含蕴着威煞,含蕴着狂野,弥漫在整个克罗城的上空。

    所有人一下震愕住了,不明白这号角声的意思。数骑从后飞驰而来,领骑的竟是驻守大营的白枫堂,而另外几个,却是王明川这个监军手下的监察使。

    “白将军,你这是什么意思?”令狐萧对已驻骑在身前且神色凝肃的白枫堂道!

    白枫堂竟出人意料的没有搭话,而旁侧的其中一个监察使却把刚刚兵部传讯过来,写在纸上的指令拿给了王明川,王明川一看后,竟微微一愣,瞬即嘴角噙起了一抹冷笑。用一种极其奇怪的眼神望了令狐萧一眼后,把指令递了过来。令狐萧从众人的神色中,直觉的感到一丝不祥,接过指令还未看清时,白枫棠已圈马上前,下令道:“驱散人群,如有抵抗,格杀勿论!”

    士兵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迟疑着不敢上前,而那个监察使已经大喊道:“白将军现在已升任兵团长。”

    令狐萧悚然一惊,垂眸望去,只见手中纸条写这寥寥几行字:“任命白枫堂为帝国西方兵团兵团长,即可歼灭猎鹰逆党。”心神巨震之下,令狐萧手一颤,纸条随风落下,他也缓缓闭起了双眸。

    士兵们也不是傻子,此刻也明白了过来,—串紧密,脆亮而急剧的脚步声倏忽传出,望着杀气腾腾,缓缓逼近的士兵,那些普通百姓心中的意志早已涣散,虽然还有些人在呐喊坚持,但大多数的人都畏缩地朝后退去。没办法,谁叫刀在人家手中!

    望着四处奔散的人流,白枫堂的唇角牵起一抹冷笑,人,真是个很奇怪的动物,明明是相同的人,却会为所处位置的不同,表现出不同的气质和态度。他此刻已没有先前的谦恭,脸上的冷然和威严已无愧元帅之名,根本不回头,已低沉地道:“令狐将军,王将军,大军即刻进城,俩个时辰后,出城追击猎鹰逆党!”(未完待续。。)

第四百一十章 仁德收心(2)

    可俩个时辰后,追击的数万骑兵并没有出发,白枫堂改命令了,迫使他改命令的是一张小小的纸条,这纸条就摆在猎鹰师团驻地的会议室内,他一进去就发现了,纸条上只写着寥寥几个字:停住一切对猎鹰师团的行动。纸条上没有署名,却画了几根斜斜且带点弧度的线条,让人看到的第一感受,就是风!

    风是谁白枫堂不知道,但他知道,自己要听命于他,那是前几天他的主子斯图特将军特别派人前来嘱咐的。

    白枫棠的朝令夕改并没有引起令狐萧和王明川的怀疑,在他们的意识里,同样认为此时并不适合和猎鹰师团死磕,毕竟要塞还在科特鲁帝国之手,这点兵力,守城还勉强。

    而远在几百里之外,护送辎重队伍断后的西亚并不知道自己躲过了一场弑杀,说实话,明思帝国的这次突然举动,是没有在他们的计划之内的。猎鹰师团的主力早在俩天前,就会同定海、明特俩城的守军前往红月城,此时,除了三千烈炎骑兵外,陪在他身边的只有老头儿等人。他们不是没有一战之力,但结果必定是惨烈的,很有可能整个计划都会受到影响,万幸!

    而此时,飞驰向要塞的令狐绝等三人却遇到了一件怪事,不远处,有一条小河,在河水漫得上的沙地,有三个白衣人卷曲于地,他们都俯卧在泥沙里,浑身染满了血迹,河水静静吻着他们的身体,每次浸过他们的身上。都带下去一片殷红的血水……

    令狐绝老远就看见了那三具尸体。先前他并没有感到意外。这平原上多的是盗贼和走商,每天含屈而死的人不知多少。直到他看到这尸体上的白袍竟然是残月族特有的样式,颜色。才起了一丝迷惑,残月族人在这里出现并没有什么意外?毕竟此地离要塞也只有千余里地的路程,奇怪的是,有什么人会朝残月族下手?能对残月族下手?要知道,他碰见的残月族人没有一个是候级以下的。想起此次自己肩负的任务,他觉得有必要去了解一番。

    “去看看。”令狐绝沉吟了一下。对并骑身侧的曼丝和野狼道。

    于是,三乘飞骑的奔速并未稍停,仍然快捷的直逼过去,马蹄在浅浅的小河上溅起冰冷的水花,策骑在前的令狐绝不待马儿停下,双臂微抖,人已飘然站到了那几具尸体的旁边。

    他先蹲下身试试了尸温,并没有凉透,可见死去的时间并不长,他又翻了翻尸体。都是一剑毙命,刺穿了喉间的动脉。所以才流那么多的血。

    野狼和曼丝此时也落下了马,沿着沙地仔细的搜索着。令狐绝又仔细看了看伤口,并没发现有什么特异之处,刚站起身,就听见不远处的野狼呼叫道:“堂主,快来看。”

    令狐绝和曼丝同时飞跃过去,顺着野狼手指的方向望去,只见一朵洁白的茉莉花浮漂在小河边一株斜伸的小树上,它应该顺水流下来的,只是被着小树挡住,淌不下去了。

    这等荒野之地,这等季节,出现茉莉花就已经足够奇怪了,更何况还出现在那三具尸体旁,于是,令狐绝轻轻一跃,只见他脚不点地,却已拿起茉莉花倒旋而回。

    入手后令狐绝才知道,这并不是真的茉莉花,而是用薄玉打磨而成,花瓣冰冷,剔透,花茎纤细、光泽,和真的茉莉花几乎一般无二。

    令狐绝仔细端详着手中的白玉茉莉花,反覆把视,脸上的表情不带丝毫内心的反应……

    有些迷惘,野狼道:“堂主,这会不会是那杀人者留下的?”

    眉心微蹙,曼丝顺着本能的想法道:“如果是的话,那这个人可能是个杀手。”

    她这样分析只有她的道理,在杀手的圈子里,杀人后留下某件代表身份的物件,这个规矩由来已久,当初有这个举动的人或许可能是为了扬名立万,可后来就被曲解成能超脱死亡的冤魂。以至于到现在很多为求心安的杀手纷纷效仿。

    “杀手。”脸色沉凝的令狐绝将这俩个字眼在口里喃喃念了一遍,很自然的联想到自己先前遇到的琴棋书画,也想起了秦毫说过的那几句话,不由眉心紧蹙:这玉茉莉的主人会不会就是秦毫说的四花中的暗香茉莉,如果是的话,她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她有什么目的,是不是来暗杀自己的?

    一连串的问号在他的心里激荡浮沉,目光变得幽黯,神色是凝重却又烦恼的……

    三人又搜寻了一番后,确定没有其他的线索,又开始动身了。

    一路上,令狐绝沉默地不发一言,他的目光是冷漠的,表情是生硬的,眉宇之间,宛似凝视那一抹掺和了抑郁的深沉!

    当然,野狼和曼丝也不敢说什么,他们知道令狐绝的个性,也了解他的心绪,他们深深晓得,自己的这位公子、堂主又神驰于某些繁复杂乱的问题中去了。

    就这样,在僵冷的静寂中,他们一路朝要塞赶去,仰望灰翳的天空,遥眺远近的荒凉,跟着飞速的蹄点,平原便一大段、一大段的抛到后面去了。

    就在夜色临近之际,他们的视线里出现了一座小小的村子。

    原先,在片平原上,还有些村落,让一些商旅有个栖身之地。但自从科特鲁帝国占领要塞后,这些村落早就荒芜了,不过偶尔也会有商旅经过时住上一晚。所以,当令狐绝看到这村子里有火光隐耀的时候,也并不感到十分奇怪。

    轻轻摩娑着马头的赤红须毛,令狐绝放缓了马速,漠然注视的远处的村落,淡淡的开了口,说道:“晚上。我们就住那里了。”

    摘下马首旁悬挂的羊皮水囊。拔开塞子。灌了几口水,野狼一边将水囊再挂回去一边问道:“堂主,要不要属下先进去看看?”

    移动了一下坐姿,令狐绝朝自己这个忠心的兄弟皆手下看了一眼,淡然一笑后道:“不用麻烦了,要是残月族预知我们前来,想伏击我们,有的是机会。”边说着。边策马朝前驰去。

    这是个只有二三十户房舍、茅寮组成的小村子,很多茅舍因长久没有人住,已经倒斜了,到处长满了荒草。令狐绝几人一进村子,就朝那有火光映耀的那间外表看上去还比较完整的房舍驰去。应该是蹄声惊动了屋内的人,还未驰近,屋内倏尔传来一声冷冷的娇喝:“滚。”

    已经停下马的令狐绝脸色未变,而生性狂躁的野狼岂会受得了这口鸟气,“呸!”了一声,愤怒的道:“什么东西、敢叫你狼爷————”话还未完全说完。那半掩的破烂木门就吱嘎一声开了,俩个窈窕的身影寒立于门口。一袭素白的长袍,秀发高挽,脸上蒙着一层白纱,俩双眸子原本是充满了冷厉的,但一触及令狐绝的脸庞,那目光中的冷厉化为一种很复杂的意味,其中一个清冷地道:“令狐绝。”

    野狼和曼丝脸色同时一冷,已暗暗蓄力,双眸一瞬不瞬的盯着那俩个面纱女子。

    可令狐绝却出乎意料的淡淡一笑道:“怎么?等了很久。”

    这下,轮到那俩个女子吃惊了,一时不知道怎么接腔。有清脆而有节奏的鼓掌声从那俩女子的身后传出,那俩女子迅速的跨门而出,静立俩旁,又有俩个同样装扮的面纱女子一前一后的在门内显现,鼓掌的是前面那个女子,和其他的三名女子相比,她的个头最矮,露出的眉线、眼眸仿似也是年纪最轻,她目注着令狐绝,露出洁白细密,却并不十分整齐的牙齿笑笑,道:“白衣猎人,丰神如玉,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不过,小女子有一点不明白,你是如何得知我们是来找你的?”

    令狐绝用眼角的余光向野狼不可察觉的示意了一下,野狼会意的靠近了些许,鼻端在轻轻耸动。潇洒之极的一笑,令狐绝坦率的道:“几个姑娘境界之高,是我平生少见,又出现在这荒野之地,一见面,更直接道出我的名字,要说是巧遇,那未免也太巧了点?”

    先前说话的女子的双眸裹浮起一种火热的光晕、明亮、鲜艳、熊熊跳动,竟带着兴奋的意味:“不错,你猜的很对,那你可知道我们的来路?”

    令狐绝趁微微摇头的机会,目光滑过野狼,见野狼微微颌首,他心中立刻确定眼前这四个女子极有可能就是那神秘势力风门杀手中的四朵花,因为她们的身上都带有只有野狼才能嗅到的那种隐淡的茉莉花香。

    银晕微闪,那女子缓缓举起右手,玉葱似的纤纤手指已捏着一块紫色玉佩,赫然就是那块七星紫龙佩,轻声道:“现在知道我们是谁了吧?”

    豁然长笑,笑声未落,令狐绝脸色一变,眉宇间已浮起一抹杀气,冷冷地道:“原来是敌非友,怎么?是来取在下性命的?”他的话让野狼和曼丝同时脚步轻移,占据了一个有利的进攻位置。

    那女子收起七星紫龙佩,表情变幻不定地道:“不错,令狐绝,我们确实有些仇怨,但现在,我们是友非敌。坦白说吧,先前,我们确实想对你不利,但有人阻止了,他说你撤出克罗城后,必定会去攻打要塞,这样的话,对我们组织来说,有百利而无一害,为了让你顺利的攻占要塞,我们这次的任务和你一样,就是暗杀在克罗城的残月族和附属他们的宗门强者。”

    令狐绝很明白他所说的那个人指的是谁?也很清楚,作为帝国的军神能推断出他的计划,这并不奇怪。正如那女子所说,自己占领要塞对那个神秘势力是有百利而无一害的,变敌为友也在情理之中。可不知怎的,令狐绝内心里竟起了一阵不安的感应,他直觉的认为事情并没有那么简单,可又一时想不出破绽在那里。

    僵窒了一下,端详着对方那张蒙纱的面庞,令狐绝轻轻地道:“敢问姑娘如何称呼?”

    那女子又露出她那口不太整齐,却更容易使人想入非非的牙齿,略有些迟疑地道:“秦仙。”

    原来你就是花之首水仙。令狐绝心中沉重的暗付,从对方的态度和回答来看,那个秦毫应该还未暴露,否则对方要嘛直言水仙,要嘛换个毫无关系的名字,不会说秦仙这个似是而非的名字。这下,令狐绝心中微定,知己知彼方能百战不殆,在这一方面上,自己要比对方胜了一筹,于是,一本正经地道:“贵组织的好意我心领了,几位姑娘请回吧。”

    轻蔑的‘嗤’了一声,旁边一个女子开口了,是茉莉:“我说令狐绝,你别不识好歹,你以为我们姐妹没事来凑热闹啊。”

    “哈哈。”野狼也在一侧发笑了,他用一种猫戏老鼠般的残忍戏谑的目光望着茉莉,招招手,一张粗犷的脸上有狂野意味:“来,小丫头,狼爷倒要掂量掂量,你是不是有资格凑这个热闹。”

    “你。”茉莉柳眉倒竖,杏眸圆睁,却顾忌水仙没有发话,强忍着没有出手。

    而水仙无视俩人的争吵,冷静地道:“令狐绝,这是我们的任务,我们无权更改。我直言相告,只是怕进要塞各自袭杀后,会产生什么误会,对你的计划不利。。”

    令狐绝忍不住眉心微蹙,水仙的言外之意他是听明白了,要是自己不配合,事情搞砸了,那就怪不了她们了。一时间,他心里涌起了一股杀机,双眸深处顷刻间也变得阴冷。

    水仙几人也感受到了他的杀气,一剎那,周遭是一片死寂,一片僵窒,所有人都在凝神静气,暗中蓄力,静待着令狐绝的一句话。

    在如此的氛围下,令狐绝目光徐缓的扫过那一张张蒙着轻纱的脸庞,目光是森冷的。而这时,村外传来了清晰且连绵的马蹄声,久经沙场的令狐绝立刻判断出,这是战马!他朝野狼示意了一下,野狼倏尔如风般狂卷而出——————————————————-(未完待续。。)

第四百一十一章 与虎谋皮(1)

    令狐绝稍犹豫了一下,目视着水仙,俊逸的面容上流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冷笑后,朝曼丝挥挥手,俩人纵身后跃。村口,野狼的身影从茅舍顶上落下,用大拇指向马蹄声传来的方向指了指,深刻地道:“堂主,是骑兵。”

    令狐绝点点头,一股冷厉而萧煞的光芒闪过他的瞳孔,此时,身后已悄无声息的落下几条人影,是水仙她们。令狐绝侧转身,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冷沉地道:“你们最好不要插手。”

    除水仙外,其他三名女子齐齐地冷哼了一声,尤其是雪莲,还不屑地侧转脸儿。可水仙仿似并不介意的嫣然一笑,当然,这抹嫣然被面纱所笼,她平静地道:“这是我们进入要塞的机会。”

    听她用我们来涵盖彼此的关系,令狐绝有种啼笑皆非的感觉,这时,似急鼓般的蹄声已经清晰的传来,那阵阵铁蹄敲击地面的声音就宛如每一下都踩在他们的心坎上————

    “那好,不过我丑话先说在前头,进入要塞后,你们的一切行动都要听我的,否则————。”令狐绝没有说下去,但任谁都明白他的言外之意。他方才不是没动过杀机,可细细权衡了一下,觉得没有必要,更重要的是,他摸不准那神秘势力到底派了多少人过来,要是处理不好,就会适得其反,只能走一步,看一步,先把要塞攻下了再说。毕竟正如水仙方才所说的,自己攻下要塞,对她们是有百利而无一害。

    水仙浅浅一笑。令狐绝掉转头。嗯。就这一刹,已有四十多乘铁骑映入眼帘,是科特鲁的斥候骑兵,一律青色轻甲护身,外面披着同样颜色的披风,带着一股难以言喻的凶悍狂野之气疾驰而来。他们显然也看到了站在村口的令狐绝等人,叫嚣声合着愈发沉闷的铁蹄在空气里传荡,在平原上回震。

    一直对野狼方才的挑衅耿耿于怀的茉莉仿似带些嘲弄意味的开口道:“喂。大个子,要不要比比?”

    野狼微微一怔,缓缓移过视线,见茉莉望向自己那略带不屑的眼神,顿时明白这大个子叫的是自己。眼角瞥过令狐绝,见他没有什么表示,嘴角噙起一抹冷笑,阴沉沉地道:“小丫头,还有点胆色,竟敢跟你狼爷叫板。说吧,比什么?”

    茉莉瑶鼻轻哼。玉手一指已在百丈开外杀气腾腾的骑兵群,轻描淡写地道:“我们俩个人出手,看谁杀的人多。”

    野狼下意识的朝一侧的令狐绝望望,见他没有阻止的意思,一下血脉喷张,双手搓了搓道:“比就比。”话音未落,已见茉莉猝然前跃,几个起落间,一片晶莹的,如飞蝗似的细小物体,已那么无声无息却又狠毒至极的射了过去。

    “小丫头,还玩赖。”随着这几个字在野狼嘴里蹦跳,他也长跃而出,有如灰鹤般凌空而起,脚不沾地的朝已有些慌乱的骑兵群扑去。

    这些斥候骑兵虽然也是身经百战,可那是俩个爵级强者的对手,还没有弄明白是怎么一回事之前,已在茉莉的暗器下伤亡了近二十人。

    野狼怪叫着,带着一股暴戾乖张之气,似一头野性难驯而又残怖无比的黑豹扑进了骑兵群,随着他身影的扑落,一个骑兵已连连旋了三个转,甚至连吭都来不及吭一句就尸横于地。

    远远观战的令狐绝目光一瞬不瞬的盯着茉莉,他发现这个女子的杀人技巧已经到了炉火纯青的地步,整个人似一朵白云般那么飘忽而又猛捷地浮荡于骑兵群中,每一次出手,位置、时间、分寸,都拿捏得巧妙极了,在这巧妙之中,又有近十条人命断送于瞬息。

    同样,水仙等人也在观察野狼,在她们的眼里,野狼的杀人手法是简单而又粗暴的,简单的一掌,一爪,就有头颅或是胸膛爆裂似的溅开,洒出一大蓬热血。

    很快,几乎才是眨了几次眼的时间,留在马背上的骑兵已不足十人,这些剽悍的科特鲁骑兵开始胆寒了。在一片怪叫怪吼声中,魂飞魄散的纷纷四向逃散。

    明知已经落后许多的野狼岂会罢手,捡起一条掉落的黑牛皮索,身子如秃鹫般凌空而旋,手中皮索绕空飞舞,伸缩如电,那些才驰出不过几丈的骑兵已随着他的皮索凌空拋摔,似一团团笨重的物体,努力挣脱了束缚他们的重量弹向了空中。

    一声狂笑起处,野狼怒矢般前冲,双爪暴飞,几股鲜血交叉喷溅,没有沾着一滴,他又朝最后一个亡命逃穿的骑兵追去。

    这时,一条同样的黑牛皮索已带着尖锐的破空之声,飞缠向那个骑兵,“呼”一声缠上了他的脖颈,兜空摔出五丈之外。

    眼皮子也不撩一下,野狼掌罡暗吐,朝那个正翻滚爬起的骑兵击去,可刚扔掉手中皮索的茉莉,反应快得就好像她早已洞悉野狼的动作,倏闪三步,一道光虹从她手中冒出,幻映成一轮宛如无数花瓣组成的灿烂光圈,硬生生的挡住了野狼的掌罡。

    收了势,野狼略有些气急败坏地吼道:“小丫头,你想干嘛?”

    “留活口,有用。”茉莉清冷地道,她闲散地俏立着,模样之轻松,就好像她一直没有动过手,一直便站在那里似的,方才的刀光剑影倒反如幻觉。

    “你——。”野狼叱道,尾韵尚在空气中飘荡,茉莉已提起那个已有些失魂落魄般的骑兵翻跃而回!

    被重重丢在地上那个骑兵年纪也不大,也就二十多岁吧,一张面孔黑中浮着青白,似见了鬼般震骇又恐怖的望着寒肃而立的令狐绝等人,眼睛下的肌肉在不住跳动,身躯亦在轻微颤抖。

    令狐绝以探询的目光注视着水仙。虽然他心里明白对方的意图。但还是希望她能亲口说出。

    眉儿轻挑。水仙头也不回地道:“莲姐,你们先把这个人带进去,我和令狐公子有些事要谈。”

    见几女子带着那个俘虏回去,令狐绝也向野狼和曼丝示意了一下,曼丝稍迟疑了一下,还是顺从的跟着野狼走回了村里。

    有半弦月。月光淡蒙蒙的,带着凄清苍凉的意味洒在平原上,空气中流淌着隐隐的血腥味。散发着一股窒息性的宁静。

    令狐绝默默向前面注视,脸上一无表情。几乎已和他并肩而立的水仙直楞榜的打量着令狐绝,缓缓吐气道:“我们有办法让这个人在保留神智的情况下对我们唯命是从。”

    令狐绝对一些部族、宗门的秘法、神通也见识过不少,所以也并不意外,依旧若有所思的茫然凝注着不远处死了主人,却打着转,黯然长嘶的马群,平静的道:“你们进去后有什么计划?”

    水仙沉默了一下,蒙着面纱的脸蛋儿看不出丝毫的表情,很干脆地道:“没有。”

    一丝深沉的笑意浮上令狐绝的唇角。他轻轻转身,神情十分柔和。缓缓地道:“想必你是知道你有几个同门已经陨落我手。”

    水仙眉心微蹙,不知是她在心里想着什么,或者是本能对这句话反感,那微蹙,有股淡淡的冷漠:“那对于些不能完成任务的废物,是不需要有任何同情的。”

    令狐绝牵动嘴角的肌肉,笑了,有一抹深有同感的意味:“也是,杀人者,被人杀之,说起来,也确实谈不上什么仇怨。也罢,我令狐绝今日就承你这份情。”

    水仙神色突然凛寒,双眸中闪射着如刀刃一样的冷芒,冰冷的语音从齿缝中吐出:“你就不怕中途我们对你下手。”

    令狐绝微微一笑道:“就算要下手,恐怕也要等我攻占要塞后吧,再说就你们几个人,我想这成功的机会不大。”说完,还包含深意的看了水仙一眼。

    水仙心腔儿大大的跳了一下,但多年的杀手生涯已经让她喜怒不形于色,平静地道:“呃,看来你很有自信。”

    微仰起头,令狐绝冷漠地道:“不信,你可以试试,不过我保证你会后悔。”

    水仙又震了一下,望着令狐绝那张在月色下俊秀至极的面孔,这张面孔,在此刻流露着深邃的,令人永不能忘怀的自信魅力。

    不由的,她面纱下的容颜展现出一片寂寥的光彩,这一瞬里,她的狠厉与本质中的纯良似乎混合在一起,变得那样的复杂与陌生了,轻叹了口气道:“是嘛?如果有机会的话,我倒真想试试,看看,你这个猎人,到底有什么厉害之处?”

    令狐绝当然不会因为水仙的这番话而放松警惕,他的态度是渐进的,从开始时的温和、淡然,慢慢转为冷静、寒肃,已在表明他心中的立场,那就是对和他为敌的人他是不会有任何情面可讲的。不要试图和我为敌,这就是他要透露出去的消息。

    于是,他双眸中,浮漾起一股冰寒之气,仿似一下子就变得这样的狠厉,又这样的冷酷了,一个字一个字地道:“我劝你最好不要试。”

    水仙侧脸一笑,瞳孔深处的冷焰变得温柔了,蒙蒙胧胧的彷佛是漾浮着一片幻梦,一片雾氲,她似乎沉迷在某种意境里感觉一般,缓缓地道:“令狐绝,你确实是个难得的真男人。”

    令狐绝没料到她竟然会突然冒出这么一句,微微一怔之际,水仙已返身而回,纤细合度的猎靴就踩着月色而去!

    半个时辰后,令狐绝等人再度出发了,领头的就是那个俘虏骑兵,他自称侯丹,是这支斥候骑兵里的队曹(队曹是科特鲁军队里最小的官职,相当于副队长),他被俘时的畏惧恐慌已一扫而空,又恢复了先前凶暴悍行的神态,可对水仙等人却是言听计从,这让令狐绝暗暗称奇于这秘法的玄奥。

    水仙几人也换上了骑兵的铠甲,她们的脸也经过了易容,但不是秘法,而是用药草转换的,虽然有些粗糙,但瞒过那些普通的守卫是没什么问题的。

    令狐绝几人自然也换上了斥候骑兵的装饰,自从遇到水仙等人后,他决定改变计划,先暂时不动用内线,等弄清楚水仙等人的真正意图后再说。

    八乘铁骑披着月色朝要塞驰去,那沉郁的光阴转瞬即逝,到天际微亮之时,如匍匐在平原上的巨兽般的要塞三城已映入他们的眼帘,不知为什么?望着城楼上明灭不定的灯光,令狐绝心里竟有一种说不出,道不出的沉重,在沉重中,当然也有些许的兴奋。对他来说,从此刻起,或许又要踏上一条比以前更为艰难和危险的路程。(未完待续。。)

第四百一十一章 与虎谋皮(2)

    “忠诚!”

    “玉碎!”在一系列口令的应和声中,令狐绝几人策骑进入了要塞,天刚蒙蒙亮,大街上形同鬼域,静悄悄的,冷清清的,只有三两灯火明灭不定地从几家紧闭的门窗里映出。依照原先制定的计划,他们绕开兵营驻地,直接驰向西城,那里有侯丹的一个相好,一个小寡妇,独门独居,甚是清静。

    蹄声踏着晨色而进,在一条暗巷小弄里,几人停了下来。跃下马,水仙朝令狐绝点头示意了一下,同时用眼角瞄了一下极少说话的雪莲,雪莲微微颌首,身形微晃,连闪几下,一抹黯淡的金芒猝而耀亮了所有人的眼眸,当瞳孔稍未摄印金芒映起后的景象时,所有马匹连哀号都来得及发出,就已倒卧一地,随即又被雪莲几人收入储物戒指。

    这让一直冷眼旁观的曼丝心里浮起一丝微妙的感触,作为杀手来说,相比于自己,她们更专业。

    侯丹眼眸中的光芒有些暗淡,仿似被收了魂一样,呆呆地站着。茉莉走上前,捏住他的下巴,又朝他嘴里投入一颗黑色的丹药。很快,侯丹的眼眸又恢复了灵动,牵起马儿,带引着令狐绝等人穿街越巷的来到了一处僻静的街道,这条街道似是要塞最冷寂的地方,全是些破落的屋舍,腐朽而污秽,到现在,依旧是死寂一片。

    在一处院内种有松柏的小院前,侯丹停了下来,习惯性的左右看了一下。走到紧闭的门前。重重地击了三下。

    重重的叩门声。让院内片刻后传出簌簌的脚步声,一个怯生生,明显压着喉咙的声音从院门内传出:“丹大哥,是你嘛?”

    “是我,莺妹。”侯丹也压低哨音道。茉莉的秘法确实玄妙,这时侯丹的神色、语调、甚至一贯偷情的反应都和平常时候一般无异。

    门,吱嘎一声开了。露出一张清秀、但面色稍微苍白的脸儿,她看到门外的众人。仿似一愣,迷惘的半侧过身,让众人鱼贯而进。

    这院子倒也不小,树下还有一池干涸的池塘,池塘底的泥土早已龟裂,还留着枯黑的荷梗败叶。侯丹拉着他那个明显有些慌乱和不知所措的小寡妇在院子的角落处低语着。

    这时,令狐绝看见茉莉的嘴角竟噙起一抹寡情的笑意,右手缓缓举了起来。他知道茉莉是准备下死手了,也是,这侯丹把他们带入要塞后。就没有利用的价值了。

    可令狐绝不能眼睁睁的看着俩个算是无辜的人惨死在自己面前,急走俩步。拦在茉莉的跟前,压低声音道:“别动手。”

    茉莉岂会听他的,嘴角的那抹森冷顷刻变成不屑,刚准备推开令狐绝,一侧水仙冷静的声音传了过来:“听令狐公子的。”

    这时,不知道自己已经在鬼门关走了一遭的侯丹带着他那个相好走了过来。那个好似只有二十左右的小寡妇一直没有抬头,微微行礼后,带着令狐绝等人进去。

    房子不大,三合院,陈设也简单,除了还算整洁的客厅外,只有左右俩间厢房,令狐绝随意的选了一间,就带着野狼和曼丝进去了。刚把门掩上,野狼双眸寒光隐射,就欲说话,却被令狐绝摆手阻止。

    虽然他知道水仙几人想近距离窃听的可能性不大,但谨慎起见,他还是先施展了“大鹰眼术”。在入座的瞬间,他的脸色沉了下来,那原有的沉和平静的气质,只这一刹,便变得狠酷冷森无比。

    野狼凑上前,低促的道:“堂主,他们都是。”

    “你确定?”令狐绝郑重地道。

    野狼坚定的点点头,目光中有一抹森冷。他也是刚才特意凑近时才嗅到那股气味,毕竟,这气味太淡,很容易被其他的气味掩盖。

    令狐绝没有做声,紧闭的唇角上浮起一抹残忍的意韵。他知道野狼说的是什么意思,那个侯丹和他那个相好身上都带有那个神秘组织用来识别身份的茉莉香味,也就是说,这根本就是一个圈套,一个早就为他设计好的圈套。从相遇,到遇见斥候队伍,再到进入要塞,甚至茉莉刚才要杀侯丹,这些都是早就安排好的。虽然他现在还搞不明白对方如此大费周章到底是为了什么?但有一点很清楚,对方绝不仅仅是暗杀他那么简单。

    到底是为什么呢?令狐绝轻轻敲着自己的额角,沉思着,对方的计划周密且狠辣,要不是有秦毫提醒在先,又有野狼独特的天赋,自己几乎没有可能看破这个局的。

    曼丝知道公子又为了另外一间厢房内那几个杀手伤脑筋了,咬着唇儿,低声道:“公子,先下手为强。”

    令狐绝双眉紧皱,目光幽黯地摇摇头,形势越复杂,他就越不敢轻易动手,喃喃地分析道:“不行,她们花这么大力气安排这一切,一定还有后手,此刻动手,不管成或者不成,对我们来说,都是后患无穷。”

    抹去因愤怒而泌在额角上的汗水,野狼咬牙切齿地道:“堂主,难道我们就任她们摆布?”

    吁了口气,令狐绝冷沉地道:“不管她们想干什么?都不会现在动手。所以,我们的当务之急,还是除掉魔法师团。”除掉魔法师团就是令狐绝这次来要塞的目的,要知道,千人以上的魔法师团在战场上所能产生的作用,尤其在守城上,绝对不亚于十个半步魔王。

    曼丝也点了点头,凝重地道:“公子,那我们接下来应该怎么办?”

    令狐绝没有搭腔,银晕微闪,一副兽皮卷轴出现在他的手中,并在桌上缓缓摊开,这是简易的军事地图,是拉尔尼描绘的,上面标注着要塞的一些兵力布置。但不是很详尽。只有大概的一个方位。毕竟他人在多伦城。这些军事讯息也只是他旁敲侧击探听到的。

    令狐绝仔细地查看着,似是自言自语地道:“这样,曼丝,你想办法去多伦城和拉尔尼取得联系,看他那里有什么最新的进展,我和野狼这俩天先摸摸情况。”

    侧过头来凝视令狐绝,曼丝一双莹波澄亮的眸子里有一片说不出的忧虑,迟疑了一下道:“公子。那她们怎么办?”

    唇角勾起一抹冷硬,令狐绝缓缓地道:“我会给她们找点事做。”

    三人正细声商量着,有悄细的脚步声传来,令狐绝还未来的及用大鹰眼术查看,敲门声已响起。

    野狼眼儿一横,低叱:“是谁?”

    外头一个俏生生,冷伶伶的声音应道:“令狐公子,我有事和你商量。”

    听声音是水仙,令狐绝朝野狼和曼丝示意了一下,野狼和曼丝明白他的意思。在把门打开的一刹,他(她)们俩人都微微一怔。但随即恢复过来,野狼冷冷一哼后,抢先跟着曼丝出了门,这个时机,正是曼丝去多伦城的机会。

    望了野狼背影一眼的水仙婀娜多姿的走了进来,此刻,她已经恢复了原来的模样,而且没有蒙面纱,那俏丽的外貌也让令狐绝怔了怔。她浅笑着,媚眼儿滑过展开着桌上的地图,淡淡地道:“令狐公子,可给我们姐妹安排了什么任务?”

    令狐绝摆手示意她坐下,低沉地道:“秦仙姑娘,既然决定合作,那有些话我就不得不问,你们来要塞的任务到底是什么?”

    一提到这里,水仙的面色已蒙上一层阴郁,她寒肃地道:“我先前说过了,我们姐妹的任务就是尽量暗杀在要塞里的强者,至于为什么,我就不知道了。”

    “是不是贵组织担心我猎鹰师团实力不够,攻不下要塞,所以让你们来相助啊?”令狐绝装出一副好似要套问点什么的语气道。

    皱着眉,水仙冷冷地道:“令狐公子,同样的回答我不想重复。”她五官都很精致,就是那双眉毛略嫌浓了一点,尤其是现在皱起来的时候,更是带着一股冷气,一股无可名状的狠煞!

    令狐绝却好似没有明白她的言外之意,自顾自的分析道:“说实话,你们的算盘打得不错,只要我猎鹰师团占领了要塞,就无异成为你们的一道屏障,出点力,尽点心,倒也应该。”

    水仙一时不知道怎么接口,总感觉令狐绝这番话里好似别有用意,但又想不出个所以然。

    其实,是她想多了,令狐绝是在给自己找台阶,水仙等人对他的防备越低,那么他将来翻盘的希望就越大,目视着水仙的神情变化,令狐绝语锋儿一转道:“这样,水仙姑娘,这俩天我去摸摸情况,等把情况摸透了后,我们再制定计划,看如何行动更合理?”

    咬咬唇,水仙点了点头,她是杀手,自然明白先踩点的道理,不过她也不相信,令狐绝在来之前会没有制定计划?唯一的可能,就是自己等人的出现,打乱了他的计划,他需要重新制定。想到这里,水仙站起身,用手掠理了一下鬓边的一络秀发道:“那好,这几天,我们姐妹也出去探听一下消息,到时候,一并交于公子处理。”

    令狐绝点点头,送水仙到门外,刚巧看到侯丹的相好那个小寡妇跨着菜篮出门,眼眸再次浮上一抹凝重,令狐绝回到了屋里,眉心纠结,不安的踱几步,喃喃的道:“她们到底要干什么?”

    就在他坐在椅子上,苦苦思索的时候,护送曼丝出城的野狼回来了,神色略有些亢奋,一边反手掩门,一边激动道:“堂主,这下好了,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我们不用去费神去打探了。”

    “怎么回事?”令狐绝略带迷惑地道。

    野狼一屁股坐下,微微喘了口气道:“我送曼丝出城后回来时,竟遇到了一个熟人,这个人以前也是个散修,叫司空南,中阶战爵,十多年前我曾无意中救过他一命,没想到方才碰巧遇上了,寒暄时,他说他现在已经是四象宗的长老,就住在城内。”

    四象宗。令狐绝略一琢磨,便已明白野狼的意思,立刻道:“你跟他怎么说的?”

    野狼深沉的一笑道:“他是拉着我不松手,我就托口有点事要办,晚上去找他。”

    “这个司空南为人怎么样?”令狐绝垂下目光道,从野狼的语气里,他判断出俩人应该没什么交情。

    野狼嘿嘿一笑道:“不怎么样?当初我也是恰逢其会,救了他一次,以后就没有来往。不过今日遇上,他倒是对过去的事念念不忘。”

    “那好,我们晚上去拜会一下你的那位故人。”令狐绝也笑道。(未完待续。。)

第四百一十二章 虎穴隐龙(1)

    要塞南门处原有一条长长的弄巷,但此刻整条弄巷已被扩建成一片连绵的屋宇。高耸的围墙从临街处笔直伸展向巷底,中间是大门,七级梯阶的两侧各蹲着一对巨硕狰猛的青铜魔犀,门高近两丈,宽约丈半,黑金漆,紫玉金钢兽环,大门上沿,三个金闪闪的大字嵌现--“四象宗”。

    此时已是华灯初上,大门敞开着,四个四象宗的弟子静静的肃立两边。看上去,有那么一股子恢宏昂峙的气派。

    这时,清晰的步履声从巷口传来,俩个人影几乎并肩走进了巷子,左侧赫然是气势狂野的野狼,而右侧则是用神通改换了一下容貌的令狐绝,但依旧俊秀飘逸。

    早就得到过指示的四象宗弟子远远看见俩人过来,其中一个机灵的已立刻奔进大门。还未等俩人走近,有四个人已急步向外迎了出来。

    这四个人,走在最前面的一个,年纪约在六旬左右,面色赤红似火,漆黑的头发结成一个高鬃,本该是刚正不阿的外貌,却因为那双眼波不定的眸子,显得有些奸滑。他一看到已走到台阶下的野狼,原来满面的狂傲之色迅速化为乌有,代之而起的,是发自内心的欢偷与兴奋,双手一拱道:“狼兄,你可来了。”

    野狼傲然一笑,也双手一拱,大刺刺的拾阶而上,说实在的,要不是为了打探消息,他是不屑于和这些人为伍的。

    而司空南却仿似非常熟络的哈哈笑着,拉过野狼的手,侧身道:“来。狼兄。我为你介绍几位同道。柳宗奇。柳长老。张翼,张长老。”随着他的介绍,那容貌粗犷,留着一大把络腮胡子的柳宗奇和身材枯瘦的张翼齐齐拱手,野狼也慢条斯理的回应着,目光更多的落在最后一个年约二十七、八,瘦长而黝黑的年轻人身上,这俩个长老都是初阶战爵。而这个年轻人却已经是高阶战爵。

    同样,跟在野狼身后的令狐绝也把更多的注意力集中在那个年轻人身上,那年轻人虽貌不出众,但一双眸子却冷峻而深澈,有着尖锐的韵味。

    见野狼把目光停留着年轻人的身上,司空南脸上浮起了一抹得意之色,呵呵笑道:“狼兄,这是我本家侄儿。星儿,还不见过狼爵前辈。”

    那被司空南换做星儿的年轻人,朝野狼适度的一揖。淡然地道:“晚辈司空星见过狼爵。”

    司空星。令狐绝的心弦儿微微一紧,这个名字他很熟悉。在流影宗的核心弟子里,就有一个叫司空星的,只是他没见过。只知道此人虽是核心弟子,却基本不待在宗内,神秘的很。会不会是同一个人?就在令狐绝暗付的同时,司空星再度开口了:“这位兄弟高姓大名啊?”

    司空南等人这次注意到跟在野狼身后的令狐绝,眼眸中同时浮起一丝愕然。先前,他们以为这年轻人只是野狼的后辈,可这细细一打量,竟发现自己看不透对方的境界。

    此时,令狐绝已悠闲而洒脱的缓步向前,平静地拱手道:“在下林虎。”

    怕堂主太过引人关注,野狼哈哈一笑,插口道:“林老弟是我刚刚结识的忘年好友,我们这次结伴出来办点事。”

    司空南趁机探底道:“林老弟丰神朗玉,气韵深悠,想必是出自名门大宗。”

    话音刚落,就被野狼抢了过去:“司空兄,林老弟和我一样,也是散修,倒是你这侄儿神仪内蕴,目透异光,假以时日,必是一方霸主,翘楚之才,比你我可是强多了。”

    司空南一直以自己这个侄儿为傲,听野狼称赞,自然喜上眉梢,连说不敢。又是几句寒暄过后,几人行入宅院之内。

    穿过一条廊道,一条铺着鹅卵石的洁净小道直达一个小天井,正对天井,有一栋楼阁,楼阁下的大厅,早已正生着熊熊的炭火,炭火之上,有俩个可以转动的铁架子,架子上,俩头小乳猪已经烤得油黄焦香,脂津淌滴。几个年轻的侍女正忙碌着——

    在围着炭火的熊皮坐垫上一一入座,司空南笑道:“狼兄,入乡随俗,只能委屈你了。”

    野狼早知道科特鲁帝国的民俗是席地而坐的,也很是豪爽地道:“司空兄,客气了。”

    侍女端酒过来,每人一个小瓶,一个小杯,一一放下。令狐绝颇感兴趣地看了她们几眼,这侍女的服饰和明思帝国截然不同,宛似浴袍,用腰带系住,背后还有一个宛如方枕似的东西,袖口很大,举手间,都流露出异常细致的皮肤来。

    等侍女把所有人杯中酒斟满,司空南举了酒杯,向野狼示意,很是庄重地道:“狼兄,我们虽只有一面之缘,可你却对我有救命之恩,这一杯酒,已经晚了十余年。”

    野狼虽然对司空南没太多印象,但他这一番话说得情真意切,也不免有些动情举杯道:“司空兄,这杯酒喝完,那点事就不要再提了,否则,我喝得也不痛快。”

    “好。”司空南面露湛然之色,一口气抿干杯中酒。野狼也毫不考虑的一饮而尽。

    气氛一下变得热络起来,柳、张俩位长老在宗内的身份低于司空南,自然也一一向野狼敬酒。而司空星却目光盯视着令狐绝,缓缓的举杯道:“林兄,我们喝一杯。”

    一直在察言观色的令狐绝也欣然举杯,在抿唇而干的刹那,他发现司空星眼眸内的光芒很复杂,这让他不由感到有些迷惑。

    酒过三巡,野狼开始有意识的把话题往要塞这边扯,嚼着嫩滑的肉片,好似有些含糊地道:“司空兄,这四象宗的宗门什么时候搬到此地了?”

    和令狐绝遥碰了一杯的司空南放下杯子,淡然一笑道:“狼兄。这里只是本宗的一个分支。你要是早来几天。或许我们还不能相遇?”

    野狼几乎不易察觉的轻喟了一声,带有点玩笑意味地道:“看来司空兄是准备享凡俗富贵了?”

    司空南自然明白他的言外之意,不由长叹道:“狼兄,实不相瞒,我也是身不由己啊。”说到这里,仿似觉得有些不妥,又赶紧举杯圆场道:“来,狼兄。这些烦心的事不提也罢,我们喝酒。”

    又干一个,司空南若有所思地道:“狼兄,你这次来此地所为何事啊?我在这里,也算有点面子,不知能不能帮上狼兄?”

    野狼自然不会把真实的意图说出来,就把令狐绝先前给他准备的说辞说了出来:“也没什么事?本来和林老弟准备去花族看看,买些丹药。可一到此地,竟听说最近此地颇不太平。”说完,就包含深意的看了司空南一眼。

    司空南自然不会想到野狼是在给他下套。很自然地苦笑道:“是啊,狼兄。你或许不知,这片鸟不拉屎的地方,如今已是强者林立,暗流涌动。”

    野狼装作有些意外的怔了怔,问道:“此言何意?”

    非常奇异的,司空南脸上那一片笑容迅速消失了,他嘴角肌肉抽搐了几下,又强颜笑道:“狼兄,你可知道现在我们人族里可出了个了不起的人物?”说到这里,他停住了话头,手一挥,那几个侍女躬身倒走而退。

    他这一做派,让一直留心的令狐绝起了一丝别样的感触,这司空南约野狼来此,恐怕并非喝酒那么简单?

    果然,等侍女的脚步声隐没后,司空南朝柳、张俩位长老望了一眼,明显的压低声音道:“狼兄,令狐绝这个名字你应该听说过吧?”

    野狼悚然一惊,这倒不是装出来的,他不知道司空南为什么会在此刻提及堂主的名字,强忍着那股欲向令狐绝望去的冲动,微微凝眉道:“有些耳熟,却想不起在那里听过?”

    司空南知道野狼是个醉心修炼之人,对这个回答也不意外,解释道:“这个年轻人可不得了,天赋妖孽,才二十出头,已是魔武双爵。已有不少强者陨落他手,其中还有王者。”

    虽然心中好笑,但野狼却不得不装出极度震惊的样子,用不敢置信的目光望着司空南。司空南双目一闪,继续道:“更可怕的是他身边聚集了不少强者,刀王、龙爵都已归附此人。”

    野狼生性耿直,再也装不出吃惊的样子,只能垂下脸儿,做深思之状。良久,才抬起头来,神色一沉,缓缓道:“没想到我们人族竟然还有如此天纵之才。”

    司空南几人也仿似心有同感的齐声长叹。这让令狐绝不由剑眉微皱,按理说,站在司空南的立场是不应该说这样的话,他这样称赞自己到底是为了什么?

    语锋一转,司空南用深沉得像是古井迥音般的声音道:“狼兄,百族入世在即,也是我人族复兴之时,令狐绝的出现,就验证了这一点。“

    令狐绝蓦地打了个冷颤,这几句话,他在剑王庄可是听过不少。难道?就在他胡思乱想之时,司空南继续道:“狼兄,你可知道这令狐绝是谁?就是我星儿的师弟?”

    “啊?”这下,野狼是真得目瞪口呆了,不明所以看着司空星发怔。而令狐绝心中却是一片恍然,这,司空星果然是流影宗的核心弟子,他隐隐有些明白为什么司空南开始会说出那番抬高自己的话。

    他也用一种极其复杂的眼神望了一下自己的那个同门,此刻,司空星的脸上一片平静,双眸的目光,惺松而朦胧,可见他已经不是第一次被司空南这样介绍了。

    脸色变得凝重,司空南缓缓地道:“我侄儿和那令狐绝的师尊就是我们人族百年来第一位登上问心崖,窥视天道的王者,流影宗的宗主柳絮儿。”

    野狼虽然豪放不羁,但也是粗中有细,此时,他也已感觉到司空南邀自己来恐怕并不是谢恩那么简单。

    这时,枯瘦的张翼长老垂眉如定,缓缓地道:“狼兄,这四象宗背后的势力你应该也略知一二,可我等却已心向柳宗主,不愿再受百族奴役。”

    “是啊。”一直没怎么说话的柳宗奇一插口,口气也是够泼够辣够直接的:“狼兄,我等久仰你的大名,敬佩你的为人,所以司空兄一说你在此地,就迫不及待的想见上一见,依你的性格,必定会为我们人族复兴出一份力,一雪这些年受的鸟气。”

    三人一唱一和,让令狐绝和野狼这下是全明白了,不由心里都暗暗苦笑。野狼笑的是剑王庄遭遇的一切这里仿似都重演了,令狐绝笑得是自己竟然成了流影宗招揽强者的招牌。

    精明无比的司空南一看野狼的神色,就知道这件事不是立刻就能定下的,淡然一笑道:“狼兄,你也不必急于做决定,毕竟离柳宗主解封问心崖还有些时日。”他这句话明着是好像劝野狼不用急,其实是抛出了一个更大的诱惑,毕竟对野狼这等巅峰战爵来说,问心崖一步登天的诱惑可想而知。

    恕不知,他的话没有让野狼心动,反而让令狐绝有些怔仲,解封问心崖?这到底是不是真的?虽然他现在得到了黑妖精之戒,可有等于没有,为了让思思尽快苏醒,他只能再次打起了问心崖的主意。

    激荡的心情稍稍平静了一点,令狐绝转首瞧向一言不发的司空星,牵起一抹深沉地笑意道:“没想到司空兄,竟然是令狐绝的师兄,失敬。”

    司空星横扫了令狐绝一眼,表情里有一丝不易察觉的愤慨,平静地道:“呃,林兄对令狐师弟有所耳闻?”

    当这自己的面,被别人称呼师弟,令狐绝有种啼笑皆非的感受,但语声里依旧流露着极度的冷静:“对于令狐绝的事情,在下知道的可能比野狼大哥要多,听说他手底下有个猎鹰师团,已攻占克罗城。恕在下唐突,既然诸位和他的交情莫逆,为什么不助他拿下要塞,一统帕米平原呢?”

    司空南的脸色有些不愉,他很自然的认为令狐绝是在怀疑他刚才所说的话,可碍于野狼的面子,耐心地解释道:“这要塞那有这么容易攻破的,实不相瞒,此地除了四象宗外,还有残月族、和血族的不少强者。”

    令狐绝仿似有些不信地道:“残月族,血族都有强者在此地?”

    提高令狐绝的威信,间接的也是提高流影宗的实力,司空南当然不遗余力地道:“当然,残月族一个半步王者,三名爵级强者,血族一个半步王者,四个爵级强者,再加上我四象宗俩个半步王者,十数个爵级强者,这实力也算强大,可此刻也只能聊以自保。”说完,还意味深长的看了野狼一眼。

    这些事,对他来说,算不上机密。但对令狐绝来说,却是来的正是时候,他刚准备在追问下去的时候,厅外,传来一声长笑,这笑声刚起,司空南等人脸上的神色就变得极为难看!(未完待续。。)

第四百一十二章 虎穴隐龙(2)

    令狐绝也微微一怔,从司空南等人细微的神色变化中他知道来人应该是不受他们待见却又不敢得罪的人物。他望了野狼一眼,就在那几乎不可察觉的对视中,几个人影出现在门口,司空南等人早已站了起来,恭谨的站在一起,迎着门外的人躬身行礼道:“参见副宗主。”

    俩人弟子装扮的人肃立一旁,一个瘦长枯干,仿佛欲乘风归去似的老人缓缓步入,他就是四象宗的副宗主,半步王者李成显。他颇有威仪的摆摆手,目光流转,停注在自顾自饮酒,神态颇显豪迈的野狼身上,眉宇微微一蹙。

    司空南知道野狼的性格,也了解自己这位宗主的秉性,都是心高气傲,缠不得惹不起的人物。立马介绍道:“副宗主,这位是属下的恩友,三王四爵中的狼爵。”说完,还小心翼翼地朝野狼递了个眼色。

    野狼也知道自己要再不有点表示,就有点过份了,毕竟对方的境界摆在那里,缓缓站起身,极为庄重的一拱手,沉雄地道:“在下野狼。”令狐绝自然也跟着站了起来,不过,依他此刻的身份,别人没有特意问起,自然是不需要说话的,只是谦逊的拱了拱手。

    冷电似的目光在令狐绝脸上一转,李成显已面朝野狼,诡异的一笑道:“本座偶听弟子说,司空长老有贵客来访,没想到竟是鼎鼎大名的狼爵,看来本座这不请自来是来对了。”

    此言一出,身侧的司空南是脸色微变,不过他掩饰的很快。立刻含笑道:“是属下疏忽了。”

    李成显也不说话。目光在已经有些狼藉的桌面一转。淡淡一笑道:“这酒看来是喝得差不多了,想必该叙的情也叙了。”说到这里,笑容在剎那间变为阴森:“本座久仰狼爵之名,今日有幸得见,一时手痒,司空长老,你等说说,这如何是好啊?”

    此言一出。在场之人俱皆有如焦雷轰顶,瞠目结舌。尤其是司空南,全身一震,黄豆大的汗珠顺脸而下,低弱的道:“这————————。”

    李成显神色一沉,厉声道:“张长老,柳长老,你二人即可前去通知王副宗主,和金大长老,说本座和狼爵切磋。让他们前来一观。”

    张、柳二人连忙躬身称是,脚步却移动得缓慢。司空南慌忙上前。惶恐的道:“副宗主,今晚狼兄已经有些喝高了,不如——”

    话还未说完,就被李成显冷冷地哼声打断,转向张、柳二人,厉喝道:“怎么?还要本座亲自去请?”

    张翼连连答应,招呼仿似有些不甘的柳宗奇一声,像两道飞虹,直奔前院而去。

    望着面寒如冰的李成显,令狐绝脸儿微垂,冷峻深沉,从这个副宗主一进来就咄咄逼人的气势来看,显然是有备而来。而这个有备,是因为司空南等人的异心引起的反弹,还是因为他们已获知野狼已归附自己而做的部署,就不得而知了。

    是非之地,还是先离开再说。令狐绝心想着,好似无意的挥动了一下袍袖,这一细微的动作,是他和野狼进来前约好的撤的暗号。

    察觉到信号的野狼此刻心情也极其的忐忑,自己虽然归附堂主的时间稍短,基本没什么人知道,但毕竟在辛晶部落也露过脸。强按住心弦的悸动,粗犷的面庞上浮着发自内心的狂野,不羁地道:“尊下这是什么意思,难道要强人所难?”

    嘴角不可察觉的在微微抽搐,李成显的目光像是冻结了一般,充满了冷瑟:“狼爵,你到底是为何而来?”

    面孔紧绷着,野狼体内的那股狼性好似上来了,冷冷哼了一声,也不接李成显的话,反而对神色惊惶的司空南随意的一拱手道:“司空兄,在下先告辞了。”

    “大胆。”李成显显然对野狼目中无他的态度很是愤怒,大吼一声道:“本座的话你没有听清吗?”

    司空南显然也被这突来的转变所骇住了,可是一看到自家侄儿那双冷酷而森严的眸子,像是一下子鼓足了勇气,嘴角抽搐了一下,艰辛的道:“副宗主,这好似有些不妥吧?”

    李成显冷冷哼了一声,没有说话。司空南咬咬牙,正待做最后努力,厅外已人影晃闪,一个体魄修伟,方面大耳,颔下留着一大把黄须的六旬老者已飞跃而止,他的身后,除了先前去传信的张长老外,还紧紧跟随者几个身着各式袍装的长老。

    刚起步的野狼和令狐绝不得不停下脚步,互视了一眼,这极快的,却已含有难喻之意的一眼是充满狠辣之意的。

    李成显迎了上去,这黄须老者正是四象宗的另外一个副宗主王维,虽然同为半步王者,但王维在宗内的地位却高于他。凑前低语了几句,也就是这几句别人不可能听清的私语,让耳力远超寻常人的狼爵脸色大变,双眸中透出一股强烈的战意。

    令狐绝瞬间明白了,一丝残忍的酷意,在他的眸子里浮起,这是他成为猎手后养成的习惯,狭路相逢,必定先下手为强。灵兽手镯银晕微闪,烈炎宛如太阳神马般照亮夜色,映照出几张神情错综复杂的脸儿。

    “法则、轮回。”令狐绝的语声生冷得似带着黄泉的怨毒,妖冶的轮回神火瞬间弥漫夜空,同时浮现的还有烈炎橘红色的火环。

    猝不及防的四象宗诸人怪叫连连,齐齐往后撤退,纵使他们心中万般不愿如此,但却又不得不如此。

    令狐绝突然的举动出乎所有人的意外,而烈炎的出现却让所有人都瞬即恍然。“令狐绝。”司空星冷漠的面孔上掠过一丝难以察觉的兴奋之意,而司空南已经手足无措,眸子含有无法隐讳的痛惜与凄苦。他知道。在四象宗的规律之下。通敌是一种什么样的后果,那令人想起来就不寒而栗的后果。

    几乎没有任何的迟疑,趁对方退开的刹那,令狐绝和野狼跃上烈炎的背脊,烈炎长嘶一声,四蹄飞踏虚空,快逾电光石火,去的飘渺无影。

    此刻一一一条人影如大鸟般腾空而起。带着无比劲力扑向烈炎,野狼厉叱一声,遥遥朝人影击出五爪,爪劲雄浑,罡气凛烈。那人影如陀螺似的荡开,在这一旋一荡之中,又朝烈炎扑来。

    可他小看了烈炎,在没有影响冲势和速度的情况下,一道橘红色的火环虚空浮现,硬生生地把这个人影逼落了下去。是个长髯如银,双目似鹰的老者。脸上的皱纹重叠,年纪好象很大了,但顾盼之间,威猛自在!

    令狐绝知道他可能就是那个金大长老,冷冷一哼,像是叹息一样在夜色中荡漾回转之时,烈炎已长掠而起,几个闻讯赶来围堵的弟子撞跌开去。

    “天道、天罗!”一个深沉而苍劲的语音,又突然响自身后,一个飘浮的掌影已那么不可思议的宛如自地狱里飞来,浮现于半空,并倏尔扩大,形成一道黯淡的光柱把烈炎束缚在内。

    感觉烈炎的身躯微微一僵,令狐绝唇瓣轻启:“法则、破禁。”弧形的破禁白光击在光柱上,光柱剧烈颤抖,虽未破掉,当已经挡不住烈炎的冲势,“啪”的一声,光柱破碎,烈炎已急速的飞驰而去。

    几抹流电似的身影亦凌厉而快速的紧跟而出!在四象宗一片混乱之时,司空南叔侄以及张、柳俩位长老已悄悄的没入了夜色之中。

    烈炎四蹄轻踏,刚出府门,黑暗中,传来一阵刺耳得撕心裂肺的尖叫声:“果然是你,令狐绝。”

    随着尖叫声,几道血色的虹影已出现巷口,他们迅速分开,小心翼翼的围了上来,几双眸子一瞬不瞬的盯视着前冲过来的烈炎。

    血无影。令狐绝一眼就认出了出声的这个久违的“血族老朋友。”已经散去神通,恢复面貌的脸庞上展露着一丝残酷的韵味。

    而血无影已似怒矢一样暴起,那么猛烈的向他冲来,他那充满了邪恶的眼睛里,流露出像火一样的仇恨及怨毒,脸上的肌肉,在微微痉挛着,可见在他的心里,对令狐绝仇恨有多深,有多重!

    想凭烈炎的速度强冲出去那是不可能了,令狐绝嘴唇紧紧抿成一式微微下垂的弧线,身影从烈炎背上暴起,那罕世无匹的君临大道已覆盖出去,血无影对他恨之入骨,而他对血无影,也是杀意长存。

    黑龙枪和血色长剑威力暴烈得在空中撞击,罡气迸溅中,血无影竟然首先退了。令狐绝毫不迟疑,再接再励,紧跟着又是电光石火般的三枪,可斜斜掠起的几道血色光弧,那么冷森森的交叉斩断他的枪式。

    身后有烈炎的长嘶,和野狼的暴喝声传出,显然四象宗的人已经追上来了,令狐绝也不回头,唇瓣轻动,淬然掠前,目光冷漠得就像两粒带着死亡色彩的水晶球。在他掠前的幻影中,黑色的精灵羽翼已悄然张开,整个人虚空浮在夜色里,和那几个血族人缠斗在一起。

    这时,他和夜魅的心灵契合所带来的威力就体现出来,他的身躯在精灵羽翼的带动下,似乎己和空气融合在一起,又仿佛完全失去了重量,快速轻灵得像一缕烟,一抹电,一道光似的在四周回绕掠舞,纵横翻飞,在猝起突来的刀罡里,黑龙枪式是那么力强劲猛,凶悍暴厉。

    和冥王的一战,让令狐绝找回了一丝自信,找回来一直被人压着打的尊严,他知道该是体现强硬的时候了,而且这种强硬不是像以前那样用命来拼的。

    可血无影率领下的几个血族强者也不是酒囊饭袋,一轮天道过后,他所能移动的空间越来越小,逐渐的,朝野狼和烈炎的方向被逼了过去。

    野狼撑的很辛苦,可他并不担心,因为他知道堂主还有底牌,墨云一出,这些人恐怕立刻会逃之夭夭。虽然他不明白堂主为什么不用墨云,但他明白,堂主一定有别的意思。

    不错,令狐绝是有别的意思,他担心的不是眼前的敌人,而是水仙等人。墨云是那个神秘势力应该还不知道的底牌,也是他准备最后一击的筹码,他不能显露。而且他隐隐有种预感,那个神秘势力并不想他现在死,水仙几人可能还会来救他,所以他一出手就声势浩大,就是想引起水仙等人的注意,毕竟此地离他们所住的地方并不远,他甚至有种感觉,水仙等人就潜伏在附近。

    如他所料,救的人是出现了,可不是水仙等人!(未完待续。。)

第四百一十三章 气运魄灵(1)

    “师弟,我来助你。”随着一声清冷的语音远远飘落,一串美妙而清脆的银铃之声已破空响起,如九天之上的鸟鸣回荡在四象宗的宗门所在。

    令狐绝急忙注视,只见一道耀目的剑芒,宛如一条银箭般快捷从众多的四象宗弟子身后窜起,鲜血标溅成一排,被击飞在空中的兵刃还没有坠落,血肉在溅,哀嚎声高曳着尾韵随着剑芒再度冲天而起,那如龙翔般的身影正是方才不知躲到哪里去的司空星!

    和他同时出手的还有司空南等人,这些人原本就和四象宗的弟子搅和在一起,这一动手,那场面顿时变得混乱!惨嚎悲呼之声,杂着吼骂与哭喊,在夜色和血腥味中浮荡!

    “司空南,你竟敢背叛宗门?”已在和野狼交手中占据上风的李成显一看这等状况,破口大骂,那张风干橘子皮似的面孔已全变了颜色!

    反而是和烈炎对攻的王维,紧抿着嘴唇,朝身边援手的几个爵级强者示意了一下,其中三个贴着地面倒射而出,狂风暴雨般的掌势反劈向冲过来的司空星等人。剑光缠着飘飞的掌影,掌影里纵横的寒罡,几条人影不停不息的翻跃掠舞,暴叱与厉吼时起时落。

    司空星的武技竟然出奇的精湛,几乎不在巴腾之下,在对手的死命围攻下,竟然还能开口说话:“师弟,你们快走,我来断后。”

    令狐绝听是听到了,但没有回答,他此刻的心里也是极度惊愕的。他没想到司空星竟会突然伸出援手。而且还仿似不计后果。这到底是为什么?令狐绝像一个幽灵般的那么不可捉摸的闪移同时。猜度着司空星的用意,他自然不会认为司空星的出手相助是基于那狗屁不是的同门之谊。

    或是想到了令狐绝的迷惑,远在几万里之外的刚刚和司空星传讯完毕的柳絮儿唇角流露出一丝令人费解的笑意。

    萧楠望着师姐脚边的玉屑碎末,不禁有些心疼,这可是极品的远距离传讯玉符,整个宗门也就那么几块。眉心微蹙,凑前一步到柳絮儿的身后道:“师姐,有这个必要嘛?”

    柳絮儿明白她指的是自己命令司空星出手相助的事。那抹笑意还凝聚在嘴角未退的时候,已低沉地道:“师妹,这个顺手人情是值得送的,我反而怕他不领情。”

    萧楠有些迷茫了,她自认自己也算个聪慧之人,可很多时候,她这个师姐的想法她是猜不透的,不过,她也习惯了这种迷茫,所以很自然地问:“为什么?”

    笑意隐没于唇角。柳絮儿缓缓背转身,映入萧楠瞳眸的是极度凝重的脸庞:“就算没有司空星相助。令狐绝也必定安然无恙,这孩子,城府极深,且行事周密,深入虎穴,岂会没有想好退路?说句出格的,要是司空星等人能为他战死,才是我最想看到的结果。”

    柳絮儿有些明白了,师姐是想让令狐绝欠流影宗天大的人情。可这样值得吗?别人不知,可她心里是明白的,司空星才是师姐最信任的弟子。不由道:“师姐,这个令狐绝真有那么重要?”她可是记得,当初令狐绝进宗门的时候,师姐其实也并不怎么看重。

    柳絮儿长叹一声道:“师妹,今时不同往日,令狐绝对我们来说,已经不是重要俩个字来形容的。”

    萧楠悚然一惊,她是万万没想到在自己这个目空一切的师姐眼里,令狐绝竟然已到了如此的高度,细细想了想,最近关于令狐绝的讯息,喃喃地道:“不应该啊,先前,他还有个克罗城,现在,连克罗城也丢了。”

    柳絮儿扫了萧楠一眼,没有皱褶,看不出实际年龄的脸上流露出深沉的意味,低低地道:“这就是他的可怕之处,果断,坚定,而且还有勇气,置于死地而后生,这句话说来简单,天下之大,又真的有几人能做到。但这还不是我看重他的地方,智、勇虽难得,但还是有的,但他身上可能有种东西,是其他人,甚至我们的师尊也不具备的。”

    什么?萧楠的娇躯剧烈的晃动了一下,秀眸里透射出来的是难以置信的目光,师尊,那是什么人,师姐竟然敢拿令狐绝和他相提并论。

    柳絮儿仿似犹豫了一下,没有继续说下去,反而摆摆手,示意萧楠退出去。萧楠带着一头雾水和极度的震惊退了出去。

    柳絮儿的双眸内浮起一抹落寞,整个人也瞬间变得萧瑟,自言自语道:“气运魄灵,五爪金龙,难道真在你令狐家?大师姐,你藏的好深啊?”

    柳絮儿陷入了沉思,而令狐绝这边,血战还在继续。血无影几个血族强者早就杀红了眼,大叫狂喊着,奋不顾身的再度冲上,血色剑光、刀弧挥舞斩劈,锐风呼啸中,寒光如练回绕,如滔浩荡。

    令狐绝也已是额头见汗,气血浮动。在精灵羽翼的扇动下,身躯淬然从右移开半寸,就是这么微不足道的半寸,血无影的剑光已擦着他的身体砍空,凑合得如此巧妙。

    血无影重哼一声,淬然侧射而回,这一次,他竟然放弃了令狐绝,刺向了正踉跄而退的野狼后背。这突如其来的转变,让令狐绝和野狼都猝不及防,野狼感应到背后的劲气,可他没得躲,因为李成显手中的剑罡已经封锁了他的俩侧,他扭曲着脸,牙齿深深陷入下唇,头上的散发飞舞飘晃,硬生生的挪动了一下自己的身躯,血色剑光掠过,左臂被划开一条半尺长的血槽,皮肉翻卷着,半边身上都染成了朱赤色,那剑罡中带着血族特有的吞噬意味,痛得他连嘴巴都歪了。

    踉跄不稳的退了两步,野狼面孔上露出一股残忍而狠辣的神色。君临大道带来的振幅已在消褪。而他体内的血性却被激发了出来。在下意识的闪避中,迅速调运着自己体内那股窒滞之气。

    刚刚瞬移过来的令狐绝看到这一幕,再也不敢犹豫了,他不能拿兄弟的命做赌注,先过了今晚再说。就待他正欲释放墨云的时候,斜刺里,一片冷锐的风声已挟着黯然的银芒出现在血无影的身后!一个窈窕的人影在虚空中浮现,剑势是如此突兀。几乎像自九幽黄泉的鬼眼,当血无影发现,已经晚了,他狂号一声,热呼呼的鲜血进溅四洒,这个血族的强者再一次施展了他的救命神通“血影遁”。

    几乎同时,夜色中,出现了一副奇异的景象,无数闪着光芒的花瓣从虚空中浮现,并缓缓而降。像星辰飞旋,像云彩飘荡。更像花雨流瀑,在花瓣初现的刹那,整个空间仿似流转,天地一片朦胧,各种幻想,异景层出不穷。

    就连不在这种秘法神通攻击中的司空星等人眼光也有些迷蒙,脑袋也晕沉沉的。令狐绝有赤子晶心护体,这等不以他为攻击目标的幻像自然不会对他造成困扰,他知道自己等的人出手了,目光里有一股特异的光彩,他低沉的道:“退。”

    令狐绝语声像招魂的声音般进入司空星的耳膜,他激灵灵的一颤,知道令狐绝另外来了帮手,也不逞强,反正该做的他已经做了,立刻引领已经尽显狼狈的司空南等人朝四象宗内退去,显然,他们早就准备了退路。

    令狐绝也没有丝毫犹豫,搀起野狼,就跃上烈炎,此刻,前方已没有血族强者,烈炎宛如一溜西方天际的电闪,那么狠猛的长射而去,而此时,王维和李成显才破除幻相,长跃而起。才追了几步,就停了下来,脸色难看到了极点。

    虽然几十年来吃瘪也不是一次,俩次,但这次却让他们更觉憋屈,明明是胜券在握,却是竹篮打水,很自然的,他们把这憋屈产生的羞怒全部的发泄到了司空南这个叛徒的身上。

    慢慢的,王维脸上浮起一层红配的光彩,他艰涩的道:“李副宗主,这次是我错了,就不该留着司空南这个孽畜。”原来,李成显早就给他说起过司空南可能有异心,可他想到现在正是用人之际,所以一直迟疑着没有下手。

    李成显心中说没有怨怒那是不可能的,但他也不敢明着迁怒王维,只能冷森森地道:“本座要把司空南这个狗贼碎尸万段。”

    就在俩人咬牙切齿要把司空南挫骨扬灰之时,令狐绝已在一个僻静的巷子里把烈炎收了起来,烈炎血红的鬃毛在夜色里太多显眼。

    “怎么样?”令狐绝扶住野狼的左臂,,两只眼眸像闪泛着电芒。

    野狼长吐了一口气,脸色稍有些灰暗,但还是强行振奋精神道:“没事,堂主,这点伤,属下扛得住。”

    令狐绝颇为关切的点点头,一边用魔法治疗野狼伤势的同时,一边低沉地道:“刚才你听到了什么?”他是看到野狼神情的变化,察觉到事情的不妙,才先行出手的。

    野狼自然也记得刚才的事,舔了舔唇道:“他们在说你已进入城内,而且我很可疑,很可能是和你一伙的。”

    令狐绝全身一震,那汇聚的魔力几乎涣散,幸好他意志力强,立刻反应过来,分析道:“你是说他们知道我进入要塞。”

    野狼忍住伤口处传来的麻痒,缓缓地点点头。

    令狐绝立刻安静下来,安静得连眉头都没有皱一下。而这些都是表面,其实他的心里颇为激荡,他甚至很快得出了判断,自己刚进城,就被对方获知,只有那俩可能,一是对方有他不知道的秘法,就如同辛晶部落那次受到的伏击一般。二嘛就是有人泄密,而这个人最大的可能就是水仙那批人中的一个。

    想到这个可能,令狐绝悚然一惊,而几乎就在他意念跳动的刹那,巷口处出现了几个窈窕的身影,赫然就是水仙几人。

    她们缓步走近,脸色都显得格外的凝重。而令狐绝仿似领会到什么?缓缓松开野狼的手,并朝她们一步一步迎了上去。

    水仙几人停住了脚步,不敢稍懈的盯注着这个被自己等人刚刚救出来的年轻人,逐渐的,她们觉得往身前逼进的令狐绝在巷子里的身影仿佛越来越高大,越来越宽厚,那么不可仰视,那么雄深挺耸,像一座山,像一座擎天的千丈壁、立地的万丈崖似的山!

    在距离五丈开外,令狐绝缓缓站定,用一种平静到极点的语气道:“你们来晚了。”(未完待续。。)

第四百一十三章 气运魂灵(2)

    唇角勾勒出一抹浅淡的笑意,水仙目视着令狐绝,答非所问地道:“怎么不直接回去?”

    浮起一丝冷煞的微笑,令狐绝平静的道:“你们不是也没回去吗?怎么?知道血族人的住处了?”

    四女都有些吃惊,水仙咬着下唇,半晌,始疑惑的道:“你猜到我们刚才是跟踪血族人去了?”

    令狐绝闭了闭眼,他现在还不敢肯定是不是水仙等人出卖了自己,但有一点,他是相通了,不管如何?这个神秘组织现在还不准备要他的命。于是,沉默了一会道:“这么好的暗杀机会,你们怎么会错过?”

    水仙嫣然一笑,眼中的光芒由冷漠而变得温柔,静静地道:“不错,我们确实想尾随过去,杀了他们,只可惜,在他们的住处,好似还有一个半步王者。”

    令狐绝知道这只是其中一个理由,最大的原因,恐怕还是怕自己会脱离她们的视线,所以才急着回来。

    脑海里瞬间浮现出无数个念头,他低沉地道:“我想试试。”

    带着某种说不出来的轻蔑味道斜睨着令狐绝,一旁的茉莉单手托着下巴,慢吞吞地道:“放心,只要我们姐妹盯上了,他们就跑不了。”

    令狐绝也没搭理她,只是用一种很平静、很深沉的目光注视着水仙,他相信眼前这个女子,一定会明白自己的用意。

    果然,水仙扬扬眉尖,道:“你们先回去。我陪令狐公子走一趟。”

    目光是狐疑的。几女子也没多问。径自走向巷后,与野狼擦肩而过时,茉莉才仿似不情愿地叱道:“走了,还杵在这里干嘛?”

    令狐绝回头对野狼示意了一下,野狼才迟疑地挪动脚步,没走几步,又回头看了一眼,他的目光中包含着一种询问却又惊疑的神情。他很想问问堂主是怎么打算的?可念及身前,身后的人,只能以点头示意保重后跟随茉莉等人离去。

    令狐绝并不担心野狼的安危,他相信只要自己还活着,这个神秘组织就不会对他身边的人动手。所以,没等野狼的背影没入巷尾,他和水仙在相视一眼就出发了。

    夜深沉,整个要塞明显加强了戒备,大街上,到处是巡逻搜寻的士兵。明里暗里,桩卡密布。口令对号此起彼伏,更鼓铁蹄时有响起。

    可这番森严的架势,对令狐绝和水仙来说,起的作用并不大,他们在栉比相连的屋脊上腾跃着,杀手和猎手是除盗贼外最能适应地形的人,境界又摆在哪里,在滑不留手、高低不平的屋面上奔走,就像踏着宽坦大道一样,利落极了,也稳当极了。

    水仙的位置感极强,一路行来,没有丝毫的犹豫。直到快接近时才让令狐绝停了下来,俩人伏在翘起的屋脊之下,由于靠的比较近,令狐绝可以嗅到水仙身上幽雅的,令人非常起好感的淡淡香味。如今,他已经不是刚出森林的毛头小子,自然明白这香味是处子特有的体香,不免心神有些晃荡。

    水仙自然不会多想,她微微探出头,露出白嫩细长的脖颈,指着前面的一栋屋宇道:“就在里面,人不多,除了血族人外,就几个杂役。”

    令狐绝顺着她指的方向望去,一处幽黯淡涩的庄园映入他的眼帘,只看了一眼,他就压低声音道:“你在外接应,我进去。”

    唇角抽了一下,水仙苦涩的笑道:“还是我去吧,你无非是想转移别人的视线,我随便找一个杀了就是。”

    令狐绝深沉的一笑,缓缓的道:“你真是个很可怕的对手,不错,对方虽然知道我进城了,可摸不透我真正的意图,这些血族人中有一个和我有仇,杀了他更能迷惑他们。”

    “那好,你去吧。”水仙很干脆地道,这种干脆一来是多年养成的性格使然,二来,她也想再次探探令狐绝的底。先前,她们一开始隐在暗处,没有立刻动手,就是因为这个原因。要不是野狼受伤,生怕走不脱,她们还想继续隐下去。

    令狐绝也不废话,缓慢而小心的藉着屋宇的暗影掩护逼近庄园,在来到庄园前,突的一个转身斜窜到一边小巷,颇有耐心的等待了片刻后,才身形荡起,有如一头大乌般腾飞进去。

    他这一系列动作落在水仙的眼眸内,让水仙瞳仁深处流露出一丝凝重。

    隐于院内的树木阴影中,令狐绝默默注视着四周的环境,整个庄园静悄悄的,只有一处楼阁有隐隐的魔晶灯光透出,空气里,似是飘浮着一股淡淡的血腥味道,而在这股隐隐约约的血腥味里,令人自心底泛起一片寒森森,毛栗栗的冷酷感觉……

    令狐绝没有急于行动,而是施展了“大鹰眼术”去接近那处有灯光透出的楼阁,鹰眼还未完全接近,还未来得及分辨的低沉语声就停止了,门吱嘎一声开了,几个血族人步出,其中就有脸色灰暗,右胳膊斜耷的血无影,他方才受的伤显然不轻,双眸有些呆滞,近乎麻木的和族人分手后,就颇显落寞走了过来,竟然就是令狐绝藏身的那个方向。

    眼见血无影走进离自己最近的那栋楼阁,并用左手把门掩上。令狐绝在收回大鹰眼术的同时,也有点感叹自己的运气,一丝残酷得令人不敢注视的冷笑刹时浮上他的唇角,他并不善于暗杀,但这并不表示他没有一击致命的计划。

    忽的站起,悄无声息的到了楼阁前面,他就站在那里,深深调匀着呼吸,也把自己的计划告诉体内的夜魅。

    算算时间,此时应该是血无影用斗气治疗伤势的时候,听觉最为灵敏,但意识并不是很清醒。“准备好了嘛。”令狐绝最后对夜魅着。

    “好了。”夜魅牢记着令狐绝说的步骤。冷静的回答道。

    黑雾冒起。在冒起的刹那。令狐绝的身影如鬼魅一般长飘而起,贴在了楼阁的侧窗沿。

    幻化出身影的夜魅也第一时间收敛了气息,但这点气息已经足够引起里面血无影的注意,“谁?”一声冷酷且带着残忍意味轻叱传了出来。

    令狐绝嘴角噙起一抹冷笑,正如他所设计的,夜魅的气息掩盖他跃起时的气息,受伤的血无影虽然听到了,但意识朦胧之际。不会第一时间追出来。

    夜魅动了,悄无声息的朝楼阁的另外一侧移动,并立刻隐入花丛之中。屋内还是没有动静,可令狐绝并不急,他知道血无影因晚上的事已心有余悸,只有在确定完全安全的情况下才能有所行动。

    果然,片刻后,脚步声迅速响起,楼阁的门开了,从令狐绝垂首的这个角度看去。他看到的是一个头顶,血无影的头顶。

    双眸瞬间变得漆黑。俩道黑光射出。自幼以来的环境磨练,与一种本能的警惕反应,让血无影做出了准备的判断,血色的斗气护盾浮现的同时,嗓子眼里的喊声就要出来。

    可还是慢了,黑光倏尔侵入他的体内时,一种被禁锢的僵硬感让他保持着原先的这个架势呆在那里。

    令狐绝毫不犹豫,黑龙枪浮现,直击血无影的天灵,眼见就是血溅浆裂的一幕,一道血色光环在黑龙枪离血无影的天灵还有六寸的时候浮现出来,同时产生了还有某种东西碎裂的声响。

    事情的发生突兀得没有一丝丝先兆,令狐绝只觉得有一股巨大的力量顺着枪尖涌来。不好。令狐绝意念闪动,猝然双膝平曲,借着这股巨力猛翻出去。没有任何犹豫与思虑,打了一个美妙的回旋,他已有如一抹骤起的闪电,那么快速再次击去。

    可这次晚的是他,血无影在死亡凝视效果解除的瞬间,在发出一声泣血的长啸同时,身化血影,猝而拔升。

    黑暗中,仿佛撕破空气一般,突如其来的响起一个暴野的声音,这声音来得是如此奇突,宛如自天地之间传出一般:“何方小辈,竟敢对我血族动手。”

    随着这暴野的语声,另一个深沉的嗓音接着道:“幽王,你老来的还真是时候?”

    这俩个声音一入耳,让令狐绝悚然一惊,王者,压低境界的王者。

    再也顾不得已经跃上楼顶的血无影,让赶过来的夜魅透进自己体内,化为精灵双翼,朝庄园外飞去。

    可惜,又晚了一步,整个庄园竟然幻象突生,出现在令狐绝面前的是一片墓地,磷火飘浮,坟丘一堆堆的重叠罗列,像是一个个沉默的幽灵身躯,荧荧磷火,则似这些幽灵眨着的眼睛,一声声凄楚的哀号,在寂寥中传荡,阴森极了,恐怖极了……

    令狐绝面孔上已微现惶急,他哪敢有半点的迟疑,急速的吟唱道:“法则、破禁。”

    淡淡的破禁白光触及幻象,空间波动,每一寸空间都在旋转着呼啸,充塞着锋利,闪耀着异彩,是那么动人心魄,那么窒人呼息……

    令狐绝只觉得灵台巨痛,体内充斥着一股令人作呕的窒闷之气。他明白,是自己的破禁神光受到了禁制的压制而产生了反噬。

    “哈哈,你这小辈,也想破我的鬼域天道。让本王来看看,你到底是何方神圣?”雄厚且带有那么点得意的语音过后,幻象消失。

    映入令狐绝眼帘的是一个紫红长袍,须髯雪白的老人,身材比普通的血族人要高大的多,他悬浮于半空,如此虚渺,如此轻灵,像煞一个幽冥中出现的仙人,使人只要一见他,便会生出敬仰与畏服的心理。

    而正是这个有着仙骨道风的老人,有一个和他气质很不相配的名号:幽王!(未完待续。。)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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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猎人介绍:
很多人都在问同样一个问题,到底怎么样的人才算是真正的强者。勇者无惧,霸者无双,仁者无 敌,可那些人都有一个共同的名字,那就是猎人。虽然他们所猎的目标不一样,或者是江山,或者是功名,或者是美人。但命运的罗盘总是会给这些人创造成为猎人 的机会.令狐绝,一个身世迷离的部落猎手,却用他的勇气,和力量带着他的猎人兄弟们成为东琳大陆里最后一个猎人!最后猎人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最后猎人,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最后猎人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