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九十八章 英雄种(1)
黑雪是先进去的,等令狐绝跨进门槛,厅内已看不到她的人影。只见黑梦正半依着身子,水灵灵的一双媚眼凝注着令狐绝,娇腻地道:“怎么去了如此许久,你看天都快亮了?”
令狐绝歉意地道:“劳烦梦仙子了,这一夜,都没睡。”说这话的时候,他的神色是不胜惶恐的。
黑雪很是讶异,她想不到眼前这个死灵宗弟子不但俊秀,而且还如此的斯文有礼,这股讶异与她原来对令狐绝的第一眼所发生的好感合在一起,就越发觉得这个年轻人气质飘逸,文静淡然,有一股特别的,令人喜爱的韵息。她甚至偷偷后悔,为什么把他介绍给夜长老?可后悔归后悔,令狐绝越是优秀,她越是不敢有任何非分之想,要是先前,还存有一丝雨露偶沾的想法,现在,那是荡然无存了。
她不说话,令狐绝也不搭腔,他所要做的都已经完成,剩下的,就是等待了。天一亮,他就准备用随心法则模拟出夜长老,然后以夜长老之口带他和黑雪离去,虽然他知道带上黑雪可能会惹黑梦怀疑,但此刻,他也顾不上很多,经过刚才那一行,黑雪无异已经和他绑在了一起,如果他的身份被揭穿,那黑雪必受池鱼之殃。
轻抿了一口茶,黑梦似看还羞的盯着令狐绝,娇滴滴地道:“柳三,你入宗几年了?”
令狐绝刚想搪塞,楼阁外,传来一阵隐隐的骚动嘈杂声。这声浪虽然不大。却已极其清晰的传到了这里。
黑梦和令狐绝皆是一怔。尤其是令狐绝,顿时有一种不祥的预感。黑梦站起身,有些惊疑的道:“出什么事了?大半夜的。”
这时,更为清晰的脚步声传来,很急,瞬间已在门口停了下来,随即起了几声啄剥。
黑梦媚眼儿一横,低叱:“是谁?”
外头一个低沉浑厚的声音响起:“梦儿。是我。”令狐绝心头微跳,他识得这个声音,就是先前和黑梦走在一起的那个死灵宗的长老。
黑梦怔了一下,眉梢儿顿时浮起一股浓情蜜意,刚想去开门,忽而想起厅内还有令狐绝,一刹间有些窘迫的站住了,她红着脸,咬着下唇笑了笑,娇媚的道:“何长老啊。这么晚有什么事嘛?”说话间,另外一间的黑雪也走了出来。她仿似也预感到什么,脸儿刷白。
门外的声音显得很急迫:“梦儿,刚才有弟子来报,十余里外,有我宗几个弟子被杀,其中一个还被剥了衣服,怀疑有人混入宗内,且我刚刚去查过,我宗并没有一个叫柳三的。”
黑梦的惊骇是无以伦比的,可惜她现在已不能说什么,她只能用惊悸、无辜、绝望、恐慌的眼神凝视着已捏住她喉管的令狐绝,那张彬彬有礼的脸庞此刻是如此的深沉、如此的冷漠!令狐绝现在已经知道问题出在那里,是他疏忽了,他原以为就算死灵宗找到那几具的尸首,也不可能知道是谁动的手,反而能加重他们心里的负担。可没想到,死灵宗竟然会从衣服上着手,联想到有人会潜入堡垒,不由的心中有几分懊恼!
而一侧的黑雪此刻显示了她藏在柔弱深处的那抹刚强和智慧,惊慌悸乱的瞟了令狐绝一眼后,竟朝门外低叱道:“既然知道柳三是奸细,那不去抓,跑到我这里来干嘛?”虽然话说的很流利,但语音却依旧有些颤抖。
令狐绝赞许地看了黑雪一眼后,捏住喉管的手微微使劲,这是股暗劲,在不折断喉骨的情况下,已让黑梦香消玉殒。缓缓地把黑梦的尸首放下,不发出一丁点的声音。
女妖精的哨音都有点相似,门外的那个何长老在心情亢奋下显然没有听出,继续压低声音道:“我不想把功劳分给别人,这不,就找你来了,对了,那柳三可是在夜长老之处?”
脑海灵光一闪,令狐绝暗叫侥幸,他知道这个何长老为了自己这点小心思,没有把他的身份暴露出去,这让他有了一线生机。于是,一抹古怪的微笑浮上他的唇角,这抹微笑是幽深的,残酷的,狠毒寡情的!
他朝忐忑不安,有点慌神的黑雪做了一个开门的手势,同时,双眸抹上黑光,死亡凝视蓄势待发。黑雪形容略显慌乱地微微颌首后微带颤音道:“先进来再说。”说完,脚步轻移,就在她开门的瞬间,俩道黑光从开启的门缝中射出,那何长老刚刚映入眼帘的身形顿时一僵,一抹冷电宛似来自九天,直取他的喉咙。在何长老还没弄清是怎么回事之前,已经和他刚刚恩爱不久的红颜知共赴黄泉。
几乎没有任何的停顿,怒射出去的令狐绝身形一旋,在收起黑龙枪的同时,把何长老的尸首抱进了厅内,脸色苍白的黑雪立刻把门掩上,紧张地道:“姐夫,怎么办?”
这次令狐绝没有再犯同样的错误,第一时间,手指弹出俩道具有腐蚀效用的黑光,同时,极快的转动着脑筋,要走,现在正是时候了。
这时,楼阁上有清脆的声音落下:“梦姐,什么事啊,吵吵闹闹的?”
令狐绝双眸中煞光暴射,刚欲跃起,却被黑雪抱住了胳膊,他回头一看,只见黑雪双眸凄楚地大睁着,嘴唇急速翁动,却又说不出一个字来,只是忙不迭的摇头。
令狐绝明白她的意思,犹豫了片刻,缓缓放松了身上紧绷的肌肉。惊魂甫定,黑雪仰脸朝楼阁上喊道:“若姐,没事,是死灵宗的人再找什么奸细?”
楼阁上,没有声音了,显然那个黑妖精对死灵宗的奸细并不感兴趣!
令狐绝垂首望了望已化为黑水,并逐渐渗入地面的俩具尸体,心念一动。整个人的形貌再起变化。倏尔变成了刚刚死去的何长老。低徐地对全身在不可抑止抖索的黑雪道:“雪儿,我们该走了。”
黑雪浑身一震,倏尔抬起头望着已经改变形貌的令狐绝,重重地点了点头,点头的姿势是如此坚决而有力。
令狐绝和黑雪先后跨出门槛,并肩而行,小心翼翼的朝外走去。中途,遇到了几波在巡查的宗内弟子。都朝他微微行礼后,迅速离去。很快,俩人就走出了堡垒,走出了辛晶部落,在走到接近芦苇荡的地方,令狐绝才完全的定下心来,横抱起一直在簌簌发抖的黑雪,像是一颗横过苍穹的殒星曳尾,倏尔向周遭的森林深处跃去,而此时。遥远的东方天际已泛起了一抹淡淡的鱼肚白。
令狐绝并没有走远,反而选了一处地势高。且不易被察觉的林中悬崖处停了下来,轻柔地把黑雪放下,俩人沐浴在晨光朝霞之下,遥望着远处的辛晶部落,形态平静而和祥,仿似是一个淳朴的大哥哥,正领着他心爱的妹妹,在欣赏森林的日出。
良久,黑雪才梳理着被风吹乱的鬓发,怯生生地道:“姐夫,我们留在这里干嘛?”
令狐绝自有他的打算,一来,他是想确定对方是不是正如黑影所说去半路拦截。二来,他要为自己先前的疏忽做一些弥补。直觉告诉他,这次的对手并不简单。微微叹了口气,他的唇角牵起一抹温柔的笑意,侧转脸来,刚要回答,发现黑雪娇小的身躯在晨风中簌簌发抖,立刻从储物戒指里取出一件加厚的白袍,轻轻地披在了黑雪肩上,并体贴的拉了拉紧。
黑雪的泪珠儿一下涌了出来,神情悲楚忧惶,一副梨花带雨的怜人模样。自从姐姐走后,她才第一次感受到,这个世上,还有人关心她,呵护她。
这一刹那间,令狐绝也有些震动,苦难并不仅存在于人族,在百族中,也有很多可怜的人,同样在承受着世间的不幸。
黑雪仰起脸儿,她的身材娇小玲珑,就算仰起头,也只到令狐绝的肩膀。她用一种毫无掩饰的依赖目光凝注着令狐绝,如此透澈的娇弱,又如此纯真的依恋,喃喃道:“姐夫,我知道姐姐为什么做这样的选择了?你确实是一个值得用生命去守护的人。”
令狐绝的脸上又浮起了那样温柔童稚的笑容,亲切地道:“雪儿,你说了好几次守护,这守护到底是什么?”说这些话的时候,他已经隐隐感觉到,当日自己之所以能逃离秘岛,很可能就是黑雪口中所说的守护的力量。
笑得有些凄迷,黑雪道:“姐夫,这并不重要,蝶为花碎,花却随风飞,你记得姐姐的好就行了。”
“蝶为花碎,花却随风吹!”令狐绝眉心微蹙,默念着,他能明白话里的意思,只是不太清楚,一个小女孩怎么会有如此多的人生感悟?但瞬即一想,便又释然,一个能看破别人心的人又岂会和普通人一样呢?
悄细的,有如含羞少女的低语,黑雪道:“姐夫,给我讲讲你的故事吧?”
讲故事?令狐绝有些愕然,但他随即笑了起来,这个要求,曾经小妹也提过。于是,点头道:“这里风大,找个地方给你讲。”说完,搀着黑雪来到一个背风的地方坐下,脸上带着一抹对往事的回忆,缓缓地道:“我很小的时候就进山打猎了,有几个伙伴,其中一个叫修斯,他————————”令狐绝静静的叙述着,脑海里不由浮起修斯等人的笑脸,心中荡漾起涟漪,不无思念地暗付:兄弟们,你们还好吗?
寒风吹括着白头的芦苇,而芦苇轻咽着,一片一片的,一波一波的不规则摆斜着头,芦苇荡前面的那条河水也被风吹皱了波面,也吹漾起夹杂在其中的丝丝碎冰。
而图苏则静静的伏在芦苇荡里,他的身边是四个猎鹰,他们全是那么沉默,那么镇定,一张张饱经风霜的年轻面容上没有一丝表情。自从进入幽魂秘境后,他们发现,这个秘境和他们曾经居住的迷丝达山脉有几分相似,连绵的群山,辽阔的森林。数不尽的魔兽。当然。这里的灵气是外面的几倍,魔兽当然也厉害了许多。
进来后,他们按先前制定的计划没有急于向秘境的中心处挺进,反而分成四个小队在刚进来的这片森林里狩猎,在稳固在火焰谷提升的境界同时,还磨炼着刚刚掌握的技能。这不,图苏带领的这个小队,盯上了一只候级巅峰境界的寒水犀。知道它每天清晨要来这里饮水,就提早埋伏在这里。
目标出现了,这只寒水犀高近一丈,身长十余尺,黑色的犀皮上泛着水蓝色的光芒,正缓悠悠,慢吞吞地朝河边走来。它很机警,每走一步,那带有阴狠意味的细长双眸就朝四周扫视,别看它体重身高。跑起来的速度可是非常的快,并不在一般的猎鹰之下。
“大家准备了。”图苏缓缓的抽出猎刀。滑凉的刀身轻轻摩挲着下颚,双眸一瞬不瞬,默默计算着最佳的攻击时间。
其他猎鹰微微颌首,手指搭上了已经缀有箭矢的长弓,并暗暗蓄力,这一切过程,对他们来说,那是最熟悉不过的。
寒水犀已走到了河边,刚俯身垂首准备饮水之时,一片尖锐的破空啸声里,四只箭矢急速飞来,目标不是寒水犀,而是它的退路。同时,图苏像一抹闪电,淬然扑起,他要趁寒水犀分神之际,缠上它。随着他的动作,其他猎鹰同时掠进,刹时锐风激荡,黑色的身影晃飞似鸿舞长空。其中一个体表冒出黄光,头顶处也浮现一轮黄色光环,并迅速凝聚成形。
寒水犀略一晃神,第一选择就是退,但拦在前面的箭矢让它稍微的迟疑了一下,但并不影响它接下来的动作,前足猛然一踏,“轰然”一声,地面震荡。刚落地的图苏早防着它这一手,借着地表的浮动,又猛然掠起,一道冰箭从寒水犀的口中喷出,快速得似西天的流电朝图苏的胸口射来。
图苏倏然大吼了一声,身形暴凌的三转九折,避开冰箭后又一迎而上,而此时,寒水犀已开始狂奔,可刚一起步,那土黄色的光环已罩落在它庞大的身躯之上,速度立刻慢了下来,让寒水犀不甘的发出一声怒嘶。
图苏知道同伴的战士天赋技能迟缓起了作用,双手竖斜握刀,带起一股猛烈的罡气令人目光不及追摄的一劈而下,这时有没有魔武的区别就体现出来了,要是修斯用火狮刃劈出这一刀,那寒水犀是挡不住的,可这普通猎刀带起的罡气只让它的身上浮现出一道青白的刀印。
寒水犀怒了,双眸深寒至极,无数细小的冰锥在它身前成形,稍一悬浮停顿后,就急射而去。
图苏和其他猎鹰也非昔日的吴下阿蒙,各色的护身斗盾浮现,光影一闪,图苏首先飞掠着罩到,而其他几个猎鹰在挡住冰锥后自三个不同的方向攻向寒水犀可能移动的三个角度。
这就是经验,这就是合作,他们知道自己的攻击力并不足以攻破寒水犀的防御,于是很自然的选择了辅助和骚扰。
这次,图苏没有选择劈,而是选择了拍,刀身一横,斗气蕴于其中,狠狠的拍在了寒水犀的背上,同时机警的左返而跃,只见寒水犀的独角带起一溜寒光从他的虚影中一划而过。
双方缠斗在一起,寒水犀仗着皮厚肉糙,防御力强,狂嘶连声的左冲右撞,而猎鹰仗的步伐轻灵,人多势众,游斗着,时不时在寒水犀的背上留下一道白印!
别看这白印好似没有多大用处,其实都在损伤着寒水犀体内的内脏和经脉,小伤积成大伤,它的怒吼声渐渐变得虚弱起来,冲撞,和释放魔法的次数也越来越少。
而这一切,图苏了悟于心,终于瞅准一个空档,身形无法看清的倏然闪晃一下,全身的斗气聚于刀身之上,在刀身不堪重负的颤抖中,一拍而上。“啪”的一声,刀身在拍中后碎裂成碎末,溅飞而起。寒水犀哀鸣一声,小眸中光芒黯淡得如秋萤远去后残留的那一点可怜的光晕,“轰”的一声倒下,四肢还在微微抽搐。
图苏和其他的猎鹰收势而立,淡漠的注视着倒在身前的庞大躯体,他们的面孔上没有得意,也没有庆幸,那神情,宛如击敌致胜的结果本来便是应该归属于他们一样。直到寒水犀的躯体再无一点颤动时,他们才动手,熟练的解剖起眼前的猎物,而图苏却是站着,看着手中还有那么一小截的猎刀,悠然长叹道:“老伙计,你终于寿终了。”
方才那个释放迟缓技能的猎鹰抬起头来,他叫师凌,今年二十三岁,和图苏一样,平时喜欢开玩笑。“我说图苏,这次来秘境,怎么也要想办法换换装备,要不然,过几天我们都要赤手空拳了。”
图苏扔掉刀柄,一脸坚毅地道:“说的对,我们不能总靠老大,这里的宗门弟子多,那好武器怎么少的了,赶明我们?”他没说下去,反而朝兄弟们露出一丝贼兮兮的笑容,其他人都明白他笑容里所蕴含的意思,皆笑出声来。
他们还只是想起,可百里之外的凯诺却带着他队里的猎鹰开始行动了!(未完待续。。)
第三百九十八章 英雄种(2)
凯诺盘腿坐在一块外形奇特的巨大山岩上,这山岩两侧伸展,中间昂突,看上去,就像一只展翼欲飞的雄鹰,比俩侧的林木要高,孤伶,但却伟壮的矗立着,带着一种铁铮铮的傲然韵味。
他的身后,或站、或坐着其他四个猎鹰,意兴稍有些阑珊,其中站着的那个口中叼着一根草茎,朝远处张望着,突然,眼眸一亮,吐出口中的草茎,急声道:“有人来了。”
其他人皆是全身一震,精神抖擞,自从他们进入幽魂秘境后,还是第一次碰见人!那俩个坐着的猎鹰,都“虎”的一声,站了起来,异常兴奋的注视来路上。
凯诺默然不动,视线清澄的注视着摆放在身前的“猎鹰之眼”,眸瞳深处透出了丝丝的寒意,这几天,他们和魔兽作战,手中的兵刃都损坏了,这不,想到了在这个地方洗掠那些刚进秘境的宗门弟子。
腾跃而来的是三个灰衫的中年人,外面套着黑色的兽皮甲,斜肩处隐露刀柄,一个个虎臂熊腰,魁伟骠悍,流露着一股粗犷凶横的气息。
凯诺注视着下面逐渐接近的三人,嘴角噙起一抹冷意,这三人都只是中阶水准,比他还弱了一筹。挥手示意,其他几个猎鹰矫如狸描般伏窜出去,连连急闪,在树不动,枝不摇的情形下,把这三人远远的围了起来。与此同时,凯诺缓缓地举起“猎鹰之眼”,一溜冷电暴现急落,“诤”的一声插在离那三个中年人不远的前方树枝上。那三个中年人突遭激变。也不太显慌张。倏尔呈品字形站立。其中一个目视箭矢飞来的方向,暴喊一声:“那路的朋友?”
猝然间,凯诺瘦削的身形猝然弹上半空二丈多高,黑色长袍兜风飘扬,凌空旋转,如此突兀又令人瞠目结舌的站到了那三个中年人的前方五丈处,抱手而立,“猎鹰之眼”斜依右肩。意态之潇洒,不带丁点狞厉暴戾的意味。
以至那三位中年人除了一刹那的迷惘之外,还有些许的茫然和怔愕,秘境中,劫财拦道的随处可见,可像这等大大咧咧,悠悠闲闲的可是极为稀罕。不由的,又是疑惑又是纳罕的瞅着凯诺,搞不清楚眼前这个俊秀的年轻人到底想干什么?
眸瞳中深邃冰寒,凯诺仿似自言自语般道:“把你们的兵刃留下。可以走了。”
那已经一字排开的三个中年人,瞬间神色上透露着的疑惑便立时转为森冷了。居中的那个,脸上有道细疤的中年人浓眉上扬,重重地道:“我们是横刀宗的弟子,尊下看来是搞错了对象。”他看得出凯诺的境界在他们之上,所以说话的语气并不显张狂。
“别废话,把兵刃留下就走,要是让我动手,那留下的估计不止这些。”虽然目光寒冽,但凯诺说话时,却是和和气气的,他不管什么横刀宗、竖刀宗,今天既然遇上了,就算这三个人倒霉。
他的话音刚落,其他的猎鹰从三个方向出现,他们出现是这么平静、这么安详,可脸上的神情,却显得不太友好,一个个煞气外露,脸色凝重。
脸色微变,那居中的中年人谨慎地道:“几位,报个名号吧,既然你们不把我横刀宗放在眼里,想必不至于藏头露尾。”
凯诺有些不耐,有这个废话的工夫,还不如找几只魔兽练练手,唇角抽搐了一下,他冷硬的道:“血鹰。”
血鹰!那几个中年人都默念了一下,相互看了一眼,显然,在他们的记忆里,是找不到这个宗门的。直觉的感到不大对劲,那居中的中年人朝同伴示意了一下,他们几个是来给秘境内的同门送补给的,手中的储物戒指里虽然没什么好东西,但也是必需品。于是,很干脆的解下背后的长刀,放在地上。
凯诺皱着一双剑眉,并不领情的道:“走吧。”似是犹豫了片刻,那居中的中年人朝同伴挥了挥手,齐齐腾跃而起,在掠出十数丈后,才豁然大喊:“血鹰,我等记下了。”说完,又倏尔急掠。
凯诺唇角浮起一丝不屑的笑意,对于这种看上去凶猛,却不敢拼命的家伙,他是不会放在心上的。其他几个猎鹰聚了过来,捡出地上的长刀,拔了出来,是火属性的魔武,但品阶不高,只有帅阶上品。但猎鹰们那懂这些,在他们的意识里,这几把兵刃可比他们先前用的猎刀可好多了。
凯诺看着有些喜悦之意的同伴,忍不住浇了盆冷水:“你们别高兴的太早,就这几把破东西,耽误了我们不少时候,要是这次输了,就等着被图苏他们取笑吧。”
那几个猎鹰这才想起,四个小队之间还有赌约,半个月内,那个小队猎的魔兽少,那个小队就负责在秘境修炼的这段时间内给大伙洗衣服。
洗衣服简单,可这面子不能丢,那几个猎鹰倏尔把刀收起,也不等凯诺吩咐,就朝森林的深处跃去,凯诺悄然一笑,也紧跟而上,瞬间消失于树影间!
而此刻,令狐绝也在森林里,进行着一场狩猎,他的目标是由俩个白衣人带领的一支巡逻队伍。面孔隐蔽在一蓬松针的间隙之后,他的视线随着这行人的前行而移动,脑子立时便决定了一个计划,用神通随意的改变了一下外貌,折下一段松枝,拿出先前从死灵宗弟子身上剥下的白袍,一刺而过,并蓄力一扬,松枝带着白袍射入了前方三丈处的一棵松树上,巨大的力量发出“噗”的一声后,也让那棵松树轻颤不止,瞬间把十余丈外的那支队伍的眼球都吸引了过来。
俩道白影闪晃,顷刻间,那俩个领头的死灵宗弟子站到了松树之下。那映入眼帘的白袍让他们悚然一惊的同时。移开三步。十分戒备的朝四周打量。
令狐绝由矮松的掩蔽里飞跃出来,手中是玄风幻化出来的血色弯刀,也不说话,直接就是卷起一层血色朦胧的刀罡,朝那俩个死灵宗弟子罩落,那俩个死灵宗弟子怪叫连声,贴地翻滚,在翻滚的瞬息。地上的六芒星阵隐现,并传出声声兽吼。
令狐绝刀身颤动如波,眩目的血光伸缩吞吐,只是微微一抖,便“霍”的形成了一面光弧,那刚刚现身出来的俩只恐兽便成了骨架一堆,那俩个早已魂飞魄散的死灵宗弟子岂敢多留一会,拼了命的往后跃。
令狐绝冷冷一笑,血刀倏尔前划,一道光弧急射而出。在没有任何征兆的情况下,那俩个死灵宗的弟子脖颈间已掠出血丝稍许。睁着惊恐双眸的头颅已滴溜溜的飞上了半空,这可吓坏了那刚刚赶过来的猎手们,他们下意识的停住了脚步,极度惊慌悸怕地凝视着缓缓逼近的令狐绝,额门上,手心中,冷汗涔涔。
气氛,表面是平静的,但令狐绝缓缓逼近的压力,却像山岳似的沉重,沉重地让他们连大气都不敢喘。
带着一股萧煞冷森的意味,令狐绝用血色长刀指着其中一个面无人色,簌簌发抖的猎手后,又斜指了躺在地下的一具尸体,冷冷地道:“你,把他身上的衣服给我扒下来。”
趁那个猎手手忙脚乱扒衣服的间隙,令狐绝缓缓扫视着这群手足无措的猎手们,用一种冷酷至极的语气道:“回去告诉他们,最好不要招惹我,否则,还会看到白袍。”
说完,用刀挑起先前那个猎手颤悠悠的递过来的长袍,倏尔一晃,已消失在原地。让那些如闻大赦的猎手们立刻惊恐万状的做鸟兽飞散。
急速飞跃着,片刻后,令狐绝又回到了悬崖,他刚刚站定,在魔可的保护下,等的有点心急的黑雪就迎了上来,流波莹闪,娇喘吁吁地道:“姐夫,没事吧?”
令狐绝爱怜的摸了摸她的脑袋,温柔地道:“没事,不过,我们马上要走了。”说完,横抱起黑雪,放在魔可的背上,而自己则坐到了黑雪的背后,俩人靠的很近,其实也非靠近不可,黑雪没有一点的修为,魔可奔跃起来的速度她根本就承受不了。
魔可腾跃了,本来羞涩的向前倾的黑雪顿时向后仰,黏在了令狐绝胸口,彼此都可以感触到对方的体温、气息、甚至、心腔的跳动;令狐绝无所谓,在他的眼里,黑雪就是她的妹妹。
可黑雪却是羞的垂下了脸儿,那股强烈的男人气味,让她有种前所未有的安全感。不由的,眼眸儿又朦胧,在心里喃喃道:“谢谢你,姐姐。”
就在令狐绝离开不久,那钉着白袍的松树下,旋风似的卷来五条身影,领头的赫然是法思,依旧一身白袍,站在几个长老之间,尤为醒目。境界的提升,让原本俊秀的他,举止更显洒逸,形态也更加雍容,顾盼之间,有一股子无可言喻的棱棱威仪,那种冷厉沉凝的意味是以前不曾有的。
仰脸注视着这件白袍,法思缓缓地道:“几位长老,你们怎么看?”
虽然法思此刻的境界还只是巅峰候级,但在场的人都知道,变身人形恐兽后的他战力已经不逊于半步王级,所以对他的询问丝毫不敢怠慢,其中一个满脸麻子的长老,略沉吟了下道:“会不会那些弟子招惹了某个强者,亦或是那个强者看不惯我宗的行径,用这种方式提出警告?”
其他几个长老都微微颌首,迷丝达山脉深处那可是有不少种族势力和散修强者,此地虽然是山脉边缘,但未尝没有这个可能。
法思并没有立刻发表意见,当初白袍被剥,可能有人想混入宗门的意见就是他提出的,就算他心中也赞同方才那位长老的意见,也不会急于打自己的脸。他想了想,纵身一跃,把带着白袍的松枝取到手里,目光同时看清插入的深度和角度,再轻旋而落后,朝一个方向跃了过去。
众长老不知他这是什么意思?面面相觑的跟了上去。在令狐绝曾经潜伏过的矮松下,法思停住了脚步,在树枝上。有一丝被磨蹭过的痕迹。这痕迹很细微。如果不用心观察,那是绝对发现不了的,可法思是谁?是山脉里曾经最优秀的天才猎手,可以说,很多方面,他并不逊色于令狐绝,甚至还有可能更厉害。
用手指比划了一下,法思缓缓地道:“凶手早就潜伏于此。如果只是寻仇,或者发泄,何须如此?”
这几个长老一直沉迷于修炼,那会想这些?顷刻间,脸上都罩上了一层迷雾。
背对着,法思的嘴角流露出些许的不屑,在他的心里,这些人除了境界高一点,有些地方,还远不如他那些族人。继续冷静地分析道:“凶手身高应在七尺左右。习惯用右手发力,如果没有刻意隐瞒的话。境界应该在高阶爵级,再加上先前得知的体貌,兵刃,应该不难找出这个人。”
那几个长老更是愣了,其中一个按捺不住心中的疑问道:“法思,你是如何得知的?”
法思侧转身,目视着那曾经钉有白袍的松树,冷静地道:“此人半跪在松枝上,他很小心,也很有丛林的经验,只是在发力的瞬间,才留下那么一点点的痕迹,根据他所用的姿势,和射出的角度,就可以判断出他的身高,至于境界,那就是射入的深度,此人显然不会全力而发,但从他留下的痕迹判断,也不是随意的,这个距离,这个深度,应该是高阶爵级的力道。”
那几位长老顿时恍然,脸上都流露出由衷的钦佩之意。这些说出来可能没有什么,但要观察到,想到,却足可以显示一个人的智慧和能力。
“那你的意思是?”方才开口的那个长老忍不住询问道。
法思一时也难以判断,直觉告诉他,这个凶手很可能是有备而来,且蓄谋已久,但他实在想不出,动机是什么?一个高阶爵级的散修是不可能来招惹死灵宗的,那如果凶手有宗门的背景,那么潜在的原因又不是他能接触到的。于是,他微微摇头道:“这个现在很难下判断,不过孙长老刚才说的也很有道理,我们还是先回宗,请师尊定夺。”
“那要不要派些弟子来此地巡查?”那被法思赞了一下的孙长老略些得意地道。
“就依孙长老的意思吧。”法思含笑的点头道,虽然他心里早已认定,凶手早在几十里之外。这就是他的聪明之处,显示自己的同时,也潜移默化的去交好一个人,并不是单纯的巴结。
而此时,正如法思所料,在二十余里外,令狐绝又让魔可停了下来,现在,他所要做的就是等待,等辛晶部落的去拦截老头儿等人的队伍出发。有墨云和烈炎,他自信,就算落后一步出发,也能比那些人早到。
他不是没有想过先去会和老头儿等人,但生怕对方的眼线有某种秘法躲过勘查,所以安全起见,他还是决定,来了突然袭击!等待的时间是无聊的,黑雪却显得异常有兴趣,在一旁逗着魔可玩,而令狐绝却盘膝而坐,眉宇间还有那么股阴霾。虽然事情也算得上顺利,但他隐隐还是觉得有些不祥:这冥王到底是什么?为什么那个黑袍魔法师要说冥王真正来临的时候?
他深思着,越想越没有头绪,时间悄然而逝,又近黄昏。令狐绝让夜魅透射出来,自己站起身,去森林里寻些猎物,野果,他可不想自己这个刚认的妹妹和自己一样啃干粮。
目视着亭亭玉立、充满魅力的夜魅,黑雪的眼眸内有那么一丝敌意,她缓缓走到一株树下,抱膝而坐,垂着脸儿,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夜魅对她的读心术很感兴趣,缓缓走过去,蹲下身,和颜悦色地道:“雪儿妹妹,怎么?不开心?”
黑雪抬起头来,目光里有那么一丝尖锐,冷冷地道:“我不是你妹妹。”
夜魅也不生气,温柔的一笑后道:“你不是会读心术吗?那你就看不出我是好是坏?”
黑雪一瞬不瞬的注视着夜魅,瞳心处有如银河流转的光晕浮现,让夜魅竟然略一晃神,她瞬即收敛起心神,略有些不愉地道:“雪儿妹妹,读心术可不能随便用。”
黑雪眼眸中的光芒缓缓涣散,但唇角却带起了一抹深沉的意味,低沉地道:“一念起,天涯
咫尺,一念灭,咫尺天涯。你,好自为之吧。”
夜魅悚然一惊,她知道,黑雪看穿了她心里的一些秘密,而这些秘密,她是不想让令狐绝知道的,于是,压低声音,冷冷带有那么点威胁意味地道:“别乱说。”
黑雪毫不畏惧的瞥了她一眼,用一种很她年龄很不相符的语气道:“束起长发,洗净铅华,从此以后,日暮天涯,或许,还有相思铭刻的一天。”
夜魅这是真傻了,此刻,她才知道,读心术的可怕,它看穿的不仅仅是心里的想法,更是一种宿怨和因果。这一瞬间,她仿似忘记了黑雪的身份,诚挚的请教道:“那,那我应该怎么做?”
可惜,黑雪此刻眼瞳里的光芒已完全的涣散,呈现着她眼前的是一张略带敌意的秀脸。黯然一叹,夜魅站起身来,目注这苍茫的夜色,缓缓念叨:“一念起,天涯咫尺,一念灭,咫尺天涯,难道我我们真的是无缘嘛?”(未完待续。。)
第三百九十九章 棋逢对手(1)
辛晶部落堡垒最靠里的堡墙外,法思静静的站着,脸上没有任何的表情。这时,堡墙竟无声无息的移开,一袭黑袍的死灵宗宗主邱志缓缓步出,眉宇是微皱的,看上去有点沉重。“师尊!”躬身肃立一旁,法思低沉地道,而此时,堡墙又无声无息的闭上!
邱志淡淡地哼了一声,沉声道:“法思,这件事先不要去理会它,明日清晨,本宗主会随鬼王出发,你留在宗内,像昨日之事切不可再次发生。”
法思知道师尊所指的是何事,眉宇间隐有一抹阴霾,但瞬即便化为无形,躬身恭敬地道:“是!”
邱志微微颌首,转身便走,法思小跟几步后,就躬送师尊离去。随着步履声的隐没,法思抬起头来,眸瞳处竟然闪耀着一抹残忍和冷然,长叹一声,又转入另外一个方向。
脚步声缓慢而沉重的转入了自己所住楼阁的长廊,蹙眉沉思的法思赫然发现房门外站着一个人影,凝眸一看,竟然是黑妖精族的黑影长老,不由微微一怔。黑影也看到长廊拐角处的法思,迎了上来,黑色斗篷掩遮住她原本窈窕多姿的身段,但依旧予人一种浮突的感觉。
“影长老。”法思微微躬身道。苦恼的咬咬下唇,黑影略显焦惶地道:“法思,贵宗可有一个叫柳三的弟子。”
法思有些莫名其妙,作为死灵宗负责日常事务的大弟子,他对自己宗内的同门还是有点印象的,细细回想后。摇了摇头。茫然地道:“影长老。可是发生了什么事?”
见法思摇头,黑影愈发显得惶悚而凄郁,追问道:“你确定?”
从黑影的神色中,法思意识到这发生的事应该不小,又仔细的回想了一下,但死灵宗的弟子光候级的,也有百多名,说实在的。他也不敢肯定,只能无奈地道:“影长老,在我的印象里,好像没这个人,但我也不敢确定,你先说说是怎么回事?如果有必要,我会去仔细的查一下。”
神色间,仍然存留着一丝惊慌,黑影把事情的原委说了一遍,原来她去找夜长老。发现人不在。又去找夜长老最为亲信的黑梦,发现人也不在。同时失踪的还有黑雪,这让她起了非常不详的预感。在仔细询问了和黑梦、黑雪住一起的那几个后辈族人后,她得知,昨夜,有个死灵宗的弟子进过她们所住的楼阁,而那个死灵宗的弟子好似叫柳三,是黑梦找来伺候夜长老的,黑梦曾在她们面前吹嘘过柳三的俊秀帅气。
听黑影长老说完,法思悚然一惊,他敏锐地察觉到那个所谓的柳三很可能就是杀死同门的凶手,可城府极深的他没有立刻表现出来,反而劝慰道:“影长老,无须多虑,夜长老可能是堡内呆腻了,带几个小辈出去散散心也说不定。”
黑影双瞳里透露着惊悸的颤窒,她直觉的认为事情不可能这么简单,如果只是夜长老和黑梦那还有可能,但带上没有修为的黑雪,那就有些匪夷所思了。可她一时又不知道问题出在那里?就算那个柳三不是死灵宗的人,那他为什么要这样做?
心情也是极其复杂的,法思冷峻的道:“影长老,我这就去查查。”
涩涩的一笑,黑影歉意地道:“那就有劳了,方才我去找过贵宗主,可他人不在,所以我只好来找你了。”黑妖精族自从到了此地后,一切安排都是通过法思之手。
法思凝重地点点头,转身离去。而黑影则静立了一会,那黯然深沉的模样,仿似与这冷凄凄的夜色融为一体了。
在查实宗内确实没有柳三这名弟子后,法思立刻将此事汇报给了师尊,同时说出了自己的考虑:柳三就是那个杀死同门的凶手,夜长老等人很可能已经遭遇了不测。
黑妖精族人的失踪,让邱志也开始重视起来,立刻下令法思彻查此事,一定要把事情的内幕给搞清楚,一时间,堡垒内人心惶惶,有一股浓浓的阴霾笼罩在每一个人的心头。
法思确实能干,在吩咐人去询问巡查弟子的同时,亲自带人细查了夜长老、黑梦所住的楼阁,由屋顶的屋梁,檐角,支柱,到墙壁,陈设,门窗,不管可能接触与或者不可能接触的,他都反覆搜查,几乎是一寸寸的,一分分的在找,在看,在摸索。没有获得任何线索后,立刻又请教了宗内的魔法师,在得知有黑暗系的腐蚀魔法可以完全的毁尸灭迹后。
他又立刻找到黑影长老,详细的询问了黑梦等人失踪前后的情况,在得知黑雪没有任何修为后,马上把昨夜深夜到今日凌晨负责巡查的门内弟子集中到一起,让他们回想在巡查期间发生的所有事,着重提到了黑雪。
这让原先只回忆柳三的弟子顷刻间想起,本宗的何长老曾经带着一个黑妖精族的女子出去过,但究竟是谁?由于夜色太黑,又加上黑妖精族的那个女子又穿着斗篷,无法辨认。
法思又立刻派人寻找何长老,发现,何长老自从和那个黑妖精族的女子出去后,就没再回来。事情一下变得扑朔迷离起来,柳三、夜长老、黑妖精少女,再加上何长老,就像层层迷雾笼罩在法思的心头,任他智慧过人,也一时间有种无处入手的感觉。
查到这里,事情就进入了死巷,法思明白,再查下去,也没什么意义,遣散同门,独自回到了自己所住的楼阁。汗水,已从他的鬓角眉梢淌落,他缓缓的入座,深深的沉思,把记忆中所有的事情都联想了一遍,再一次反省自己是否曾经遗漏了什么?
空气仿似凝冻了一样,又萧索,又冷森。
沉思的时间过去的很快。天色已微亮。外面传来隐约的声响。他知道,前去拦截的队伍准备出发了,可这一切和他无关,他现在所要做的就是找到那个凶手!
他缓缓地站起身,走到窗栏前,遥望着远方的天际,那一抹嫣红仿似和昨日有些不同。他不由感叹:是不是心境不同,看到的就不一样。明明是同一个旭日,为什么今天看来显得如此落寞!
这感叹稍微完全消散,他脑内的灵光一闪,那困扰他心中许久的迷雾仿似被这阳光破除一般,他有种豁然开朗的感觉。快速走到案桌旁,提笔写下四个名字:第一次凶手、柳三、何长老。第二次凶手。然后在这四个名字画了个箭头,并喃喃道:“第一次凶手杀了同门后,化妆成柳三,混入宗门内,通过何长老和黑梦。结识了黑妖精族的夜长老,不管出于什么原因。他杀了夜长老,而何长老在得知有奸细混入宗门后,可能猜到了柳三就是奸细,也不管是出于什么目的,去通知黑梦,也被凶手所杀,凶手随后化妆成何长老,带那个叫黑雪的黑妖精少女离开本宗。然后又装扮成另外一个人,再度杀死了本宗弟子。是的,应该就是如此,这凶手一定身居某种可以换形的无上神通,所以才能接二连三的以各种面目出现,让我等深陷迷局,可他为什么要这么做呢?”
于是,他想到一连串事件中除凶手外,唯一的一个幸存者,黑雪,她应该就是这件事情的关键,凶手就算不是为了她而来,也必然和她又莫大的关系。
想到这里,心情极度亢奋的法思,扔掉手中的笔,夺门而出!
在黑影所住的楼阁内,法思面容有些疲乏,但情绪却颇为激动地对刚刚入座的黑影道:“影长老,恕我直言,那黑雪可与什么强者有渊源?”
一夜未曾合眼的黑影闻言之下,微微一怔,迷茫地道:“你这是何意?”
微思索了一下,法思觉得现在还不是全盘托出的时候,只能婉转地道:“根据我的调查,这黑雪可能和那柳三仿似相熟,俩人是一同离去的。”
有些怔忡,黑影知道,黑雪根本就没出过族,不可能和什么强者有交集,唯一的可能,就是她的姐姐黑瞳。一想到黑瞳,她直觉的感到有一股寒气冒自心底,她想到了一个人,一个她不想面对,却不得不屡次面对的人——令狐绝。
从黑影的神色变化中,法思敏锐的察觉到什么?急声道:“影长老,可是想起了什么人?”
仿似失魂落魄般,黑影喃喃道:“难道是他?不,这不可能。”
虽然心中是万分焦灼,可法思还是小心的试探道:“夜长老是不是有什么难言之隐?”
闭了会眼,黑影似是十分烦恼这个问题,她摇摇头,言不由裹的道:“我不晓得。”
法思急了,他隐约察觉到,这一连串事件后面,恐怕是另有内幕,否则,那个凶手在救出黑雪后,无须再画蛇添足的来这么一手,于是,语气带着几分森冷地道:“影长老,难道非要让师尊问你,或者是残月族的几位前辈问你,你才肯说?”
黑影抑郁的道:“不是我不肯说,只是我不敢肯定,此人关系重大,要是说错了,我担当不起。”
这句话,实在是出了法思预料之外,一个名字,竟然能让这个黑妖精族的长老有如此的烦忧,这个人到底是谁?他怔怔的看着黑影,那眉梢嘴角间所勾划出的忧虑,那双眸中隐隐的愁绪,都予人一种意味深长的感觉。
此刻,黑影也在思索,她也越来越肯定那个人就是令狐绝,只有那个年轻人,才能有如此出神入化的神通,才能有如此大的魄力和胆色,她试着想把这个名字说出来,可发现,话到唇边竟然有种难以启口的感觉。
可法思却比黑影想象中要聪明太多,他已经隐隐猜到了那个人是谁?这也让他有种如坠深渊的感受,如果真是他的话,那太可怕了!一时间,法思也犹豫了,他知道,如果自己猜错的话,那么后果将会是什么?但如果那个人真是他的话,那这次拦截的行动,想到这里,他感觉手心里的汗都出来了。
一时之间,俩人都愣住了,从彼此的对视中,都知道对方心中是怎么想的?是的,这关系太大了,如果是令狐绝的话,那计划必须改变,但如果不是呢?改变的话,那会是什么后果?这个后果俩个人加起来也不能承担。
令狐绝。法思心里咒骂着,从他成为人形恐兽的那天起,他以为自己已经把令狐绝牢牢的踩在自己脚下,可后来,随这计划的进行,随着残月族、死灵族的到来,尤其是那俩个压低境界的真正王者出现,让他明白,自己其实差的是越来越远,这让他颇生出了一种无力感,这种无力区别于以前的仇恨和屈辱,让他感受到深深挫败的同时,对令狐绝生出了一种由衷的忌惮,而不是像以前那样,仅仅是被屈辱盲目了双眸!
他曾经无数过问过自己,为什么迷丝达山脉要同时出现他们俩个人?要是相隔个几十年,他相信,迷丝达山脉在俩个人接替的领导下,很可能会铸就一段传奇,一段史诗。而不会像现在这样,不是你死,就是我亡的局面!
法思来回踱着步,他在犹豫是不是向师尊汇报,这俩年,他也在变成熟,懂得取舍和自我保护。沉吟了许久,他决定暂时不说,因为他知道,就算他说了,师尊以及那些残月族、死灵族的强者也未必会信,毕竟,根据先前的情报显示,令狐绝不可能出现在这里的。
黑影却不那么想,她是亲身体验过令狐绝那神出鬼没,妖孽无穷的神通,在她的意识里,也同样的认为令狐绝身上,一定有一件或者几件有无上妙用的异宝,有这等异宝的存在,令狐绝做出任何事都不足以让她意外。她不说,除了不愿承担后果后,还有一个原因,那就是她对即将到来的血腥杀戳并不热衷,甚至已隐隐有种感觉,这是一种失败,一种毁灭。尤其是死灵宗最近的所作所为,让她这种感觉更强烈,更清晰。她要为黑妖精族留条后路,她相信,有黑瞳姐妹的存在,令狐绝是会对黑妖精族网开一眼的,毕竟,黑妖精族现在也有族人死在他的手上!
而此时,伏在树上的令狐绝当然不知道自己的计划已被法思和黑影看穿,他正目注着一只巨大的变异信天翁从空中掠过,这种飞行魔兽他曾经在无尽之海见过,也知道它的主人是谁?唇角勾起一抹冷酷的笑意,轻轻一纵,落下地来。
黑雪抱膝浅睡着,肩上盖着令狐绝的长袍,她睡的很恬静,很安详,予人一种不忍打扰的意韵。可令狐绝还是硬起心肠,轻拍道:“雪儿,我们该走了。”
黑雪发出一声少女特有的娇慵呻吟,又跟着疲乏的叹了口气,像是刚自一场美丽的梦境中转了回来,满足的咿唔了两声后,才缓缓的睁开双眸。映入眼帘的树木,杂草让她顷刻间清醒过来,这里,再也不是她以前所住的楼阁了。羞涩地笑了笑,把肩上滑落的白袍递了过来,同时站起身,略带爱惜地道:“姐夫,你一夜没睡吧?”
令狐绝低沉一笑,朝同样负责警戒的魔可招了招手,这次,黑雪没有让他再抱,而是自己爬了上去,令狐绝看到那个艰难劲,最后还是扶了一把,同时自己也跃了上去。
魔可起步了,速度带起的气流和山风混合在一起,吹在黑雪身上,活像一把把的冰渣子往骨缝里塞。可她骨节的颤抖稍微发出,令狐绝已敞开衣袍把她裹入了怀中,这让体内的夜魅很是羡慕。
黑雪轻轻将面颊贴在令狐绝的胸口上,一股男人特有的气息加上一股暖暖的体热,几乎使她陶醉了,她幸福的靠着,伏着,竟又沉沉的睡了过去,连最后令狐绝换乘了烈炎也不知道————————(未完待续。。)
第三百九十九章 棋逢对手(2)
烈炎远远地辍着空中的变异信天翁飞驰在森林中,相隔数里之外,这个距离,既可以保证烈炎的气息不引起空中魔兽的警觉,也可以让他在发生战斗时第一时间赶到。
森林是寂静的,枝丫叶梗是严密而浓郁,些许阳光从枝叶的隙缝中投射进来,把周遭剪成忽明忽暗的光斑阴影!随烈炎而驰的令狐绝除了偶尔遥望远处飞行的魔兽,其余全部精神贯注于眼前的行进上,同样戒备的四处观察着!他仔细检讨了自己了这次行动的失败地方,发现,以前的计划之所以没出什么纰漏,并不是他设计的有多完美,而是对手对他的重视不够,可现在不同了,如果他还是用以前的眼光去看待对手,那么他以后的日子将会很难过。
渐渐的,令狐绝发现有一丝的异样,在行进的路上,间或可以看见一俩具低阶魔兽的尸骸,这尸骸都很新鲜,经过时都能嗅到一丝丝的血腥味。
可烈炎的速度太快,往往他只看了一眼,那尸骸就已经被甩后十数丈,这样的情况并没有持续很久,很快,再看不到魔兽的尸骸了,血腥味也随即消失,让令狐绝的心也渐渐定了下来,这些低阶魔兽的价值不大,就算是普通猎手,猎取的魔兽多了,这等猎物也是有可能被遗弃的。
黑雪醒了,却依旧闭着双眸,缩在令狐绝的怀里,脸儿不知道是因为寒冷,还是其他的缘故,有一抹甜美的嫣红。
令狐绝感觉到怀内有轻微的耸动。刚垂下脸儿想说话。飞驰中的烈炎突然停了下来。并发出一声狂躁略带霸气的怒嘶,几乎同时,令狐绝灵台内响起烈炎稚嫩的声音:“主人,有危险!”
令狐绝悚然一惊,放眸望去,眼前的森林依旧是荒涩而微带着凄凉的,并没有一丝的不妥。可令狐绝相信烈炎,就如同相信自己一般。刚待施展“大鹰眼术”,天空中飞来一大群一级魔兽寒眼雀,黑压压的一片,那叫声似带着惊慌,“咕————咕!”
令狐绝当然不会傻的以为这些寒眼雀就是烈炎口中的危险,唇儿轻动之时,那刚刚飞过头顶的寒眼雀群却突然一只只的暴裂开来,形成一片浓稠的血雾,这血雾刚刚笼下,就倏尔化为无形。空气中瞬间带上窒息般的沉翳意味,还有点儿颤栗的阴冷……
这一切发生的如此之快。快的让令狐绝几乎没来及思考,一个虚幻的人影已在百丈外浮现,几乎同时,俩侧的林荫深处,响起了一阵刺耳的枭笑,随着这阵令人心脏也引起收缩的枭笑,俩道人影从百丈开外急速掠来,速度之快,让目光都几乎难以摄及。
表情微变,令狐绝已知这是对方设下的陷阱,但他并没有太多的恐慌,而是用一种很冷静,很深沉的目光缓缓的扫视着已经在三侧落定身形的三人,左边一个是面色青灰,薄唇削腮,形态冷酷无比的中年人,右边一个是一袭黑色长袍,形态雍容而威严的老者。对这俩个人,令狐绝的目光只是一瞥,就全神贯注的凝注起眼前之人,说是人,但更像是个影子,面目是模糊不清的,整个人好像笼在淡淡的雾气中,只有那一双眸子,明亮中带有冷厉沉凝的意味!
感受到怀中的黑雪在簌簌发抖,令狐绝目视着那双明亮而带有冷厉意味的眼眸,神色不变的道:“尊下,应该是鬼王吧?”
模糊的身影腔调低哑又苍凉:“不错,令狐绝,为了擒你,本王可费了不少心思。”
淡漠的一笑,令狐绝轻身跃下,却把脸色煞白的黑雪放在了烈炎背上,嘴唇抿成一条坚毅的弧线,冷冷地道:“那这俩位呢?”
鬼王也不急于动手,只是冷冷的一哼。那形态威严的老者冷沉地道:“老夫邱志。”而最后一个脸色青白的中年人则不屑地道:“本座死灵族洛长风。”
邱志这个仇人的名字令狐绝当然知道,原先的意韵仿似骤然间如寒冰般凝结于嘴角,虽然眼帘半垂,但由他眼帘中透出的神色,在场的人都能感受到他心中无比的悲恸,愤怒,痛恨。一股仿似来自幽冥的声音从他的口中幽幽响起:“血洗红月部落可是你主使的?”
邱志目光凝注令狐绝,双手背负,不屑地道:“是老夫又如何?令狐绝,你死到临头,还惦记这些东西,看来你要死不瞑目了。”
“是嘛?”令狐绝竭力控制着心头滔天的怒火,轻轻撩起眼帘,冷冷地道。
鬼王似已不耐,微温道:“令狐绝,你还是乖乖地把异宝交出来,实话跟你说吧,本王已布下了吸血阵,就算你自尽,本王也有办法抽取你的精血,只是麻烦了点。”
令狐绝丝毫不为所动,只是唇角起了一丝痛苦的痉挛,寒瑟地道:“是嘛?那还等什么?”
鬼王阴沉的瞳孔中,透过一丝难以察觉的煞气,目光缓缓移转,凝注到烈炎的身上,冷冰冰的道:“令狐绝,你身上的宝物还真是不少,看来也秉承了气运。本王爱你之才,如果你愿意归降本宗,立下心魔之誓,本王就放你一马,赐你一生富贵。”
对于鬼王的招降,令狐绝并不觉得意外与愤怒,不管是残月族和死灵宗,如果能将自己收归麾下,那势力必定大涨。毫无表情的淡淡一笑,道:“鬼王,你就无须多费唇舌了,要是我令狐绝是降的人,你又岂会如此大费周章?不过,有一点我很奇怪,你们是怎么如何得知我的行踪的?”
鬼王也不搭腔,只是目视这烈炎,眼神透出一丝惋惜之色,摇头道:“可惜了!”说完,朝令狐绝森森一笑。这笑容中却包含了无尽的冷森与残忍!
俩侧的邱志和洛长风都知道他的习惯。凡是他露出笑容之时。就是到了动手之刻。洛长风一声大叫倏起,一柄精光耀眼的锋利巨斧带着悠悠劲罡,蓦然劈向烈炎。而几乎同时,邱志冷叱一声,身形暴闪而上,双掌则有如万山倒坍,朝令狐绝当头压下。
令狐绝双臂急扬,人却向后掠出数丈。而烈炎则长嘶一声,前蹄轻踏,浑身火焰熊熊而起的同时,俩道橘红色的火环虚空浮现,圈住了邱志和洛长风二人。邱志二人早看出眼前这只神兽的境界不在他们之下,一个洪笑如雷,一个冷叱出声,斧罡掌劲齐齐迸发,劲力是雄浑得无可言喻的,宛似怒浪卷处。所遇披靡!
“轰”声连响,火环暴溅。旁观的鬼王阴凄凄地笑道:“你们俩人别伤了这个畜生,本王还有大用。”
说完,双手一张,整个森林顿时光线黯然,黑雾缭生,一个巨大的骷髅头在他身前浮现,双眸泛着绿幽幽的光芒,朝令狐绝张开口,露出森森獠牙,倏尔狂吼一声,无数气流激荡,那意态,仿佛冥冥之中的复仇之神在怒吼,在咆哮,有着无比慑人的力量。
令狐绝只觉得灵台巨震,思海浮动,连灵魂都在微微颤惧。强稳定心神,令狐绝唇角漾起一丝冷酷的笑意,心念一动,灵兽袋倏尔解开,墨云仙鹤披着一道虹彩直入云霄,一声清晰鹤鸣化成惊雷一声,炸开了缭绕的黑雾。
“这是?”包括鬼王在内,三人同时惊叫出声,每一张脸庞上都流露出难以置信的神色。神兽,真正的神兽!
墨云在空中倏尔亮翅轻舞,一道道银针似的光线朝鬼王射去,鬼王虽压低了境界,可毕竟也是真正的王者,骷髅头化为一团鬼雾又凝成一道黑色狰狞的盾牌,绕全身滴溜溜的旋转,挡住了密集的银线!
“法则、轮回!”令狐绝也全力以赴了,妖冶的轮回神火虚空浮现,困住刚折射跃起的邱志时,黑龙枪枪化龙形,带着他一袭而上。邱志惊魂甫定,心神微乱之下,蓦觉寒光逼至,不由慌忙的闪向一旁,沾上了一点轮回神火,在厉声痛叫之时,狂吼:“天道,龟甲!”土黄色有着斑斓色彩的龟甲浮现,带起一片黄光,瞬间把轮回神火隔离开来,龟甲带着玄奥的气息在轮回神火中隐浮,邱志身形如箭气笔直升空,四肢各自做了一个优美的转折,反袭而上。
令狐绝直接瞬移,而此时,烈炎也似拖着太阳神车的飞马,蹄踏虚空,昂首厉嘶,浑身火光黯淡,一轮紫晶色的巨大火环朝收势不及的洛长风罩落,洛长风全身一凛,足蹬用力倒撑,双臂急扬,同时口中喊道:“天道、铁壁。”只见罩落的紫晶火环在急速收拢时,仿似遇到了无形的壁障,嗡声颤抖着!
双方动作之快,几乎在瞬间都施展出了各自的绝招,几如电光石火般,令狐绝又隐现出来,黑发长发无风自动,宛如上古神氏,大道君临瞬间弥漫开来。
受君临气息的影响,并不好战的墨云寂寥的眼眸里也闪过一丝狠厉,淡淡的氤氲从它的翅羽处浮现,蒙蒙的雾气中,一颗如旭日般的丹珠浮现,并舒展成一枚流淌着五彩异光的丹针。
鬼王自心中起了一股寒惊,他也感染了君临的气息,斗志在瞬间减弱,但王者的尊严让他不甘轻易服弱,模糊的影子在瞬间变得清晰许多,隐隐现出一张苍老的面孔,双手十指做着极为韵律的轻动,瞬间结出一个奇异的法印,迎着丹针缓缓而出,法印离手后,迎风而涨,一股强大的气息瞬息间爆发出来,磷光翻动,鬼王俩字浮现,带着莹莹红光一冲而上!
“轰”的一声,仿似末日来临,空中一片浓黑,几十丈方圆的树木顷刻化为乌有,强大的气劲把正在交手的令狐绝等人都掀翻开去。
墨云发出一声清亮的鹤鸣倏尔直飞,而鬼王则踉跄了退了几步,现出来的身形是个矮小的老者,那张枯干的面孔扭曲得完全走了原样,还急促的喘息着。“走。”他冷喝一声,瘦瘪的身躯卷起一团黑气,化为一道流光朝后飞去。
被气流卷出四丈外的邱志和洛长天也同时身影微晃,再出现时,已在十丈开外。
“墨云!”刚刚站定身形的令狐绝双眸如西天的雷闪,令人起栗的泛射着威厉的光芒,身躯淬然入空的同时,太阳神弓落入手中。墨云直冲的身躯在空中略一盘旋,又俯射而下,接住令狐绝跃起的身影同时,朝鬼王追去。
而消耗了大半魔力的烈炎也长嘶一声,怒冲而去,每一蹄落下,都留下一片焦黑。
鬼王的遁术无异是极快的,可那是相对的,对于墨云这种以速度见长的神兽来说,那差的不是一星半点。令狐绝直接放过慌乱腾跃的邱志和洛长风,如钻石星辰般的箭矢轻搭弓弦,缓缓张开满月,对准了不远处急速飞跃的鬼王,唇瓣冷冷的吐出几个字:“神弓弑皇!”
话音一落,一道刺目的闪耀着旭日光辉的光弧一闪而没,在令狐绝被石化的同时,那团被鬼王卷起的黑气骤然暴裂开来,一个矮小枯瘦的人影浮现,他转身凝视着令狐绝,突然不可察觉的猛然一颤,一股黑气透出,朝前迈了一步,又是一股黑气透出,那矮小的身躯越发颤得微小与萎靡,终于凄厉的在喉中嗥号了一声,身子突然俯下,一股带着无穷死亡意味的气息弥漫开来。
虽然腿被石化,但身上的魔法力还在,令狐绝再也不犯上次袭杀山本时的错误了,口中念念有词,一道白色光柱从天而降,罩在鬼王的躯体上,顿时,一道黑色的气流在光柱中旋舞宛如魔鬼狂笑的脸,并缓缓变淡!
令狐绝静静凝视着在祈祷魔法中旋舞的鬼王灵魂,嘴唇紧紧抿了起来,而这时,烈炎的长嘶传入他的耳际,扭头俯身一看,只见烈炎宛如天马飞降,其势凌厉,悍不可当的扑击着死灵族的强者洛长风。披头散发的洛长风也奋力抵挡着,但脸上的神色已极度萎靡,他的旁边已无邱志的身影,显然这个死灵宗的宗主在看到鬼王被袭杀后,用某种秘法脱身了。
令狐绝并不懊恼,从一开始,他的主要目的就是袭杀鬼王,只要杀了鬼王,就算辛晶部落还有一个王者,也绝非他们的对手。
不过,如果能趁机多除掉些对手,那是最好不过了。“墨云!”令狐绝轻声道,他的石化反噬还需要一段时间才能解除,此刻,只有靠墨云了。
墨云轻鸣一声,身躯化为流影而落,尖利的长喙却又如此绝情的透进了已惊慌失措的洛长风的咽喉,强大的冲刺之力,将这位半步王者撞跌出寻丈之外,他甚至连任何一声临死的叹息都来不及发出,烈炎四蹄扬掀,已踩着他的头颅奔过,血肉模糊骨碎如糜,并还有那么一股子焦臭的味道。
这就是王者之间的作战,少了很多花哨,却多了几分残酷,稍有不慎,那便是阴阳相隔。烈炎浑身已经黯然的火芒缓缓收敛,显露出黑雪伏睡昏迷的身影。从一开始,烈炎就把她麻痹了,并把她牢牢吸附在自己背上,并用自己的护身火芒护住了她,让她没有受到一丝的伤害和惊扰。
令狐绝缓缓侧身望了望鬼王的尸体,他知道,就算鬼王是压低境界出来的,就凭他的法印,也能让他们陷入苦战。可惜的是,鬼王逃了,他是没想到令狐绝竟然有太阳神弓这等神物在手,要不然,他拼死一战,结果虽然还是如此,但令狐绝绝对不会好过,毕竟,墨云的战力在王者境界来说,是属于低下的。
他们到底是怎么掌握我的行踪的?令狐绝用魔法缓解石化反噬的同时,凝神思索着,而这时,墨云又发出了一声带有示警意味的长鸣,令狐绝很自然顺着墨云伸长的脖颈仰脸一看,只见远处的天际,出现了那只变异信天翁的踪影!(未完待续。。)
第四百章 雷霆出击(1)
令狐绝微蹙着眉,刚想说话,体内的夜魅已传来讯息道:“墨云已有些不愉,还是别让它再出手了。”
令狐绝微微一怔,但瞬间明白,刚才大道君临的气息已引起了墨云的反感,想了想,也没有勉强,按照对方制定的计划,这魔兽应该是引他上钩的诱饵,想必不会有强者在上面。
石化反噬在魔法的治疗下缓缓减退,令狐绝从墨云背上跳了下来,虽然还有些麻痹和不便,但行走已没有任何问题。带着一抹微笑,令狐绝仰脸注视着墨云,诚挚地道:“墨云长老,刚才一举,实属无奈,如有冒犯,还望体恤!”
墨云缓缓地颌首,双眸里的那丝冰冷也渐渐隐退。令狐绝再度歉意的躬身后,把墨云收入灵兽袋内,等他再度仰脸凝视天空时,那只变异信天翁已换了个方向,朝山脉的深处飞去,只留下小黑影一点!
令狐绝也没想太多,径自走到鬼王的尸首旁,喉咙处破了一个指宽的血洞,地下的血渍,因天气的寒冷早已干涸,变成一片紫褐色,而铜锈般的血腥味仍未飘散!蹲下手,把尸首翻了个,此时,他算完全看清鬼王的长相,脸是枯瘦的,没有几两肉,一双稀疏的倒搭眉,予人一种极度冷削而酷厉的感觉。浑浊无光的眼眸依旧圆睁着,仿似在宣泄他临时瞬间心中的不甘和愤怒。
令狐绝视若无睹,从干枯,没有丁点血色的手指上摘下储物戒指。又站起身。同样走到洛长风的尸首旁。和鬼王相比,他的死状惨烈多了,头颅已变成血糊糊的肉縻,支离破碎的渣滓。目光带着一抹生冷,他同样摘下了套在手指间的储物戒指。随后,手指轻弹,俩缕火焰射出,罩上了这俩具尸首。凝视着在火芒中逐渐隐没的躯体,令狐绝显得十分平静,三千繁华,弹指刹那,就算是修为通天,死后,也不过是一捧黄沙!
令狐绝坐了下来,双腿的僵涩已荡然无存,但心中的那点疑惑却因为身体的放松而愈发清晰:他们到底是怎么窥破我的行踪的?从这一系列举措来看,明显这次伏击并不是临时起意的。难道自己身边有奸细?
他深思着,却依旧找不到答案。不经意地把目光集中在自己手中的储物戒指上。灵识缓缓侵入,他先看的是鬼王的储物戒指,和鬼王一样,这储物戒指里也有种阴气森森的感觉,很多器物都是心神锤炼过来,散发着带有死气的点点磷光,瓶瓶罐罐的丹药很多,但从蕴含的气息来看,都是些辅助特殊功法用的,只有一瓶显得有些奇特,蕴含的气息很是强大。可由于没有经过祭炼,这戒指内的物品还只能看,不能拿。
细细搜索着这几丈方圆的空间,不放过任何一个可疑的物品,这倒不是他贪心,而是他想在这些物品中找出他刚才心中的疑问。这次伏击,表面上看起来似是非常怪异而迷离,实则却简单得很,如果不是自己身边有奸细,那对方一定有能察觉或者感应到自己的物品。
果然,在一个戒指空间里一个不起眼的角落,一个星盘状的物体吸引了他的注意,那物体好似一个普通相师用的罗盘,可散发的那缕隐隐的,不易察觉的气息却让他有种熟悉的感觉,让他想到了自己身上的黑色祭盆。
果然是这样。令狐绝缓缓的收回灵识,他现在明白了,对方为什么知道他的行踪,很显然,他们使用了某种秘法,感应到了他身上的黑色祭盆,却无法得知正确的方位。所以,用了这种“引蛇出洞”的方式,而沿途死去的魔兽,很有可能就是鬼王使用的某种监视手段,用来确定他到底有没有跟上去。
不得不说,这个计划很周密,只是可惜,对方没有想到自己身边竟然会有真正的王级神兽。不由的抿唇一笑,这笑意很冷,充满了某种血腥的意味。灵识继续入侵洛长天的储物戒指,
戒指内空荡荡的,没什么东西,除了些日常用品外,只有一些丹药,及其他刚才使用过的那柄短柄巨斧,这是把王级上品的魔武,土系的。
见没有什么特殊的物品,令狐绝决定趁这个空隙,先祭炼鬼王的储物戒指。心念刚刚一动,身侧的烈炎发出一声长嘶,他倏尔转头望去,只见远方的天际出现了一片密密麻麻的黑影。遮天蔽日,浩浩荡荡的朝这个方向飞来,赫然是骑鹰马而来的老头儿等人!
心中自然一喜,令狐绝再也顾不上祭炼储物戒指,往怀里一放,仰天发出一声尖锐而又悠扬的长啸!
远处的鹰马群出现了短暂的停顿,但瞬即向令狐绝这个方向飞来,片刻后,身骑银翼飞马的舒老夫人首先映入令狐绝的眼帘,一阵高昂奋激的马嘶声随着扑翅声此起彼伏的响起,这下,收敛气息的烈炎不干了,昂首长嘶,嘶声清亮而劲烈,有如尤吟于九天,随着它的嘶叫声,刚刚准备降落的鹰马群起了骚动,而烈炎就像浮沉在云雾中一样来到令狐绝的身边!
伏在马背上的黑雪也被烈炎的嘶叫声惊醒,她的记忆还停留在昏厥前的那一刹,所以抬起的脸儿还带着惊恐的意味,尤其是目光摄及到远处缓缓而降的鹰马族,那瞬间,目光更加黯淡,颤抖着哨音道:“姐夫,他们,他们是什么人?”
烈炎爱惜的抚摸着烈炎血红的鬃毛,牵手让黑雪跳下,在把烈炎收进灵兽手镯的同时,和煦地道:“没事,雪儿,他们是自己人。”
黑雪这才安定下来,可眼眸中还是带着一抹余悸,虽然她没有任何修为,但也知道,方才的那几个人一定很可怕。姐夫一定经历过一场艰辛的弑杀才脱身的。悄悄的瞄了一眼。可令狐绝卓立不动。神色深沉而镇定,一副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的雍容气度!
银翼鹰马像似一朵雪那样洒逸轻灵而降,却还是不敢靠的太近,这让翻身而下的舒老夫人唇角牵起一抹自嘲的笑意。紧随着,所有的鹰马都落了下来,君临堂的一干强者,一窝蜂的涌了上来,行礼的行礼。请安的请安,闹哄哄的,热切切的,好不来劲!
令狐绝脸带笑容的回应者,这时,一个疲惫、恬静,却掩不住充满了喜悦的声音已传了过来:“公子。”令狐绝目光急转,只见不远处曼丝疾步而来,行进中双眸震动而激荡的看着令狐绝,她的小巧鼻翅儿在不住地拿动。呼吸也急促得失了常态,显然。许久不见令狐绝,那心中的思念是再也压制不住了。
众人很识趣的让出一条路,这反而让曼丝犹豫了,迟疑着僵在那里,葱白的脸上有一抹令人心醉的微红。望着楚楚动人的曼丝,令狐绝心中充满了悲怜,充满了怜惜,牵起有些愕然的黑雪的手,缓步上前,温柔的一笑后道:“曼丝,这是黑雪,也是我的妹妹,你照顾好她。”
令狐绝的笑容在曼丝的眸瞳里逐渐扩大,那凄怨的情韵瞬间消散,微仰起头,轻轻的颌首!
四目相观,俱皆有刹那的柔情,虽然意味不同,但感受同样深刻。令狐绝缓缓转身,老早待在旁边的老头儿抢前一步,目光里有一股出奇的深沉光彩,缓缓地道:“堂主,是不是立刻出发?”
令狐绝没有急于回答,目光扫过肃静无哗的队伍,略有些诧异地道:“怎么没看见金灵他(她)们?”
一旁的一直没有说话,却用一种很特殊的眼神凝注令狐绝的特法罗,清冷的一笑后道:“几位小长老休息了。”
眉梢子一扬,令狐绝想了想,决定还是先把辛晶部落内的情况,以及刚才发生的战况粗略地说了一遍。没想到,众人听完后,皆是面面相觑,默不作声。当然,有一个人例外,那就是野狼,双眸倏亮,精光暴射,一拍掌道:“本殿尊跟你们说过,没事,没事,你们都不信,你看,堂主连王级强者都干翻了?”
眼眸中有一丝愕然,老头儿唇角抽搐了一下道:“堂主,你是怎么办到的?”他当然不会怀疑这件事的真实性,只是觉得一个王者,一个半步王者就这样死在令狐绝的手上,这,这也太匪夷所思了?
令狐绝一愣,把目光投向野狼,野狼豪气昂扬地道:“堂主,我可什么都没说?他们都逼问我为什么没跟来,我只是说是堂主的决定。”
令狐绝这才恍然,赞许地看了野狼一眼,开朗的一笑道:“忘记告诉大家,这次行动,我们有王级神兽助阵。”
大家皆是一愣,但瞬即恍然,可他们都误会了,以为令狐绝所说的王级神兽是烈炎,老头儿欣愉的道:“堂主,烈炎这么快就晋级王者了,这可是个好消息。”他说是这样说,但心中还是有些疑窦,按说就算是烈炎晋级,加上老弟,也最多和一个王者,俩个半步王者平分秋色,怎么能一举歼之呢。
可力王却没有多想,豁然大笑,声如金石裂帛般,洪壮的道:“那我们还等什么?”
一旁的野狼见堂主无意保守这个秘密,那还能管住自己的嘴,立刻咋呼道:“等等,几位鼎公,谁说堂主的神兽是烈炎了?”
力王双目一瞪,急道:“野狼,你不知道胡说什么?”
“我?”野狼涨红了脸,伸长脖子刚要反驳,令狐绝也含笑摆手道:“狼尊说的没错,我说的王级神兽不是烈炎,至于是什么?相信以后大家会知道。”他没有立刻把墨云放出来,倒不是藏着掩着,神兽有神兽的尊严,岂能无事拿来炫耀。
笑叟面孔浮起一片激动的红晕,兴奋地道:“堂主,那还等什么?杀过去,为死去的族人报仇。”
众人的脸上顿时都流露出极端仇恨的光彩,野狼更是双手紧握,似是要握碎对方那不知什么人的脑袋。
入鬓的剑眉倏竖,令狐绝面孔的肌肉紧绷,沉稳而有力的道:“若是此次不能让死灵宗彻底灭宗,让我族人含笑九泉,我令狐绝不做归还之想。”
一言出口,众人惊骇,惊骇之后,跟着便是一片沉寂,血淋淋,腥澶的沉寂。(未完待续。。)
第四百章 雷霆出击(2)
就在众人摩拳擦掌,准备出击时,一直没怎么说话的舒老夫人开口了,低沉地道:“堂主,现在过去,等我们到的时候,估计天色已暗,对我们不利。”
令狐绝细一琢磨,觉得有道理。其一,魔兽受光线约束毕竟大,别说鹰马了,就算是墨云也会受一定的影响。其二,死灵宗应该有亡灵系的魔法师,夜色是亡灵魔法最好的辅助。基于以上俩点,他决定放弃先前趁胜追击的计划,在此地略作休整。于是,冷静地道:“舒老夫人说的有道理,此地离辛晶部落已不远,我们就在这里休息一晚,明日清晨出发。”
众人轰然相应,却掩不住眉梢唇角漾起的激怒和急切。此时,空中有雪花降落,令狐绝在舒老夫人等人的陪同下缓步朝那些鹰马族的族人和精灵弓箭手走去,此时,原先肃静无哗的队伍按惯有的编制已分散开来,捡柴火的捡柴火,搭帐篷的搭帐篷————
几个正在忙碌的鹰马族人见令狐绝等人过来,俱不由单膝点地,恭谨至极的行礼,口中齐道:“见过族长,令狐大人和几位前辈。”
令狐绝微微颌首,语声清晰而温和的道:“各位幸苦了。”他的谦恭有礼,让那几个鹰马族人是激动不已,神情亢奋。修炼者最讲规矩,上下之间界限更是明显,很少会有境界高,地位高的强者来主动问候、示好。
其余的鹰马族人,精灵弓箭手也停下了手中的活计,齐齐意外的惊噫一声。以一种饮羡敬仰的表情望了过来。每个人都带着“有幸亲见”的神色。兴奋中夹着诚挚……
令狐绝缓步而过,对每个人都亲切的招呼着,寒暄着,让跟在其后的舒老夫人等人不由微叹。此刻的令狐绝所体现出来的风范已有上位者的威仪,予人一种开朗亲切的感受,使人下意识的愿意主动接近他,服从他,而这接近、服从。乃是出自内心的敬仰,并非由于他的地位和境界……
这么一圈下来,等他再回到原地时,已搭好了一顶帐篷。帐篷的一侧,曼丝正忙碌着,点起小小的篝火,烧着开水。而一旁的黑雪也同样,细心的擦拭着一套蓝白色瓷杯。令狐绝微微一笑,领着众人掀帘而进,地上铺有厚软而珍贵的白熊兽皮。一张低矮的长案几,四周零星地摆有十数个小小的木桩。
几人刚刚坐定。黑雪就捧着托盘小心翼翼的进来,脸儿是微红且略带羞涩的,恭敬的将盘中蓝白色瓷杯置于各人面前,微微一躬,又有些心慌意乱的退了出去。外面冷,令狐绝稍有些不忍,可他明白,对一个刚刚融入这个大家庭的黑雪来说,做一些力所能及的事,是一种自我的表现,如果去阻止,反而会让她心中有所失落。
他那种略带关切的神色,老头儿等人是看得真切,都心中暗暗犯疑,依他们的见识和眼光,自然看出眼前这个少女是黑妖精,且没有任何的修为。只是令狐绝不说,别人也不好发问。
坐在主位的令狐绝自然明白他们的想法,刚想说话。舒老夫人已优雅的一举杯,笑道:“堂主,这是我族特制的参茶,功能补气壮身,且味醇质厚,前些日子送了堂主和曼丝一些,没想到这小妮子此刻竟拿出来了,几位鼎公、殿尊,且请试饮。”
老头儿迫不及待地掀开杯盖,深深吸了一口,大笑道:“舒老鹰,前几天本公还向你讨要,你不给,原来都偷偷送给曼丝了,哈哈。”
令狐绝浅浅一笑,从俩人的言语间,他察觉到,自己离开的这段时间内,曼丝一定做了很多事,才能舒老夫人和老头儿等人都她如此的不见外。她真是有心了。令狐绝举杯的刹那,心中牵起一抹温柔。
淡淡吸了一口参茶,果然入口香醇,热气直透丹田。令狐绝不由赞道:“好茶,不过这好茶需要细细的品,我们还是先把明天的事安排一下。”
听他这么一说,众人皆神色肃穆放下瓷杯。令狐绝接着将日来发生之事再次扼要的述说了一遍,又详尽的把他所探得的敌情一一陈列,最后,他道:“现在,在辛晶部落,应该还有一位王者,三位半步王者,及其数量不少的爵级强者,实力不在我们之下。”
笑叟沉思着,一面用手指轻轻敲击桌沿,半晌,他道:“堂主,应该问题不大,那个王者,自然是交给神兽,三个半步王者,就交给属下,力公和刀公。舒老夫人、舒兄会和龙尊和狼尊应付其他的爵级强者,又有堂主居中策应,想胜之估计不难。”
拂了一下须髯,力王也沉声道:“笑公说的有道理,可我们还是要小心,对方此次明摆着是想引堂主前去,一定会有什么另外的安排。”
老头儿没有表情的笑了笑,低沉的道:“还有什么安排,最多就是地形之利,俩个王者,四个半步王者,他们还真是下了大本钱。”转头征询舒莫的意见:“舒老鹰,你这么看?”
略一沉吟,舒老鹰道:“我同意老酒鬼的意见,对方的部署没有任何问题,只是没想到堂主竟有王级神兽相助,别说他们没想到,就算我等,堂主不说,也想不到。”
他的话惹来一片赞同之声,连令狐绝也微微颌首,他下意识的认为,那个冥王或许就是残月族这次来的王者,不再纠缠于这个问题,他略带迷惑地道:“这次,柳莫言怎么没来?”
一直没有开过口的龙飘云冷静的双眸闪动光芒,低沉地道:“堂主,此人身体不适,告假了。”
令狐绝还来得及有所表示,老头儿冷冷的一哼道:“堂主,不是本公在人背后说坏话。此人颇不地道。这次。我堂成立,设立五殿,飘云老弟,野狼,韦豹,为三殿之尊,实为境界达到,给他个豹殿的副殿主。说实话,也是看在他以往的功绩上,可此人颇有微词。这次前来,竟以修炼不当,有走火入魔迹象为借口推脱,实乃胆小畏惧!”
对柳莫言此人,令狐绝也少有好感,但也不方便在此刻下定论,尔雅的笑道:“人各有志,岂能强求?来。众位大哥,我们可不要负了舒老夫人的一片美意。”说完。又是深深地抿了一口。
同样豪饮了一口,发现杯内茶水已干。老头儿刚要喊,仿似想起了什么,贼兮兮的一笑,压低喉咙道:“堂主,让曼丝加入我刀王鼎如何?”
微微一惊,令狐绝刚想说话,力王宏亮的道:“老酒鬼,怎么?先下手为强啊,我可是听飘云老弟说了,这个曼丝可颇不简单,你别想尽想好事。”
“是啊。”野狼眉梢儿一挑,颇不服气地道:“刀公,你们三鼎还可以统帅我们五殿,可我们这几个殿尊可还是光杆的,堂主,这曼丝我要了。”
令狐绝一时如入云里雾中,几月不见,难道曼丝有什么奇遇不成,让几位人族强者竟然当着他的面抢人。正思索着,曼丝进来了,手提水壶,葱白的脸上有一抹微红。她听到了老头儿等人的话,生怕令狐绝把她给发配了,一进来,就冷飕飕地道:“我哪里都不去,就跟着公子。”
曼丝的性格谁都清楚,面面相觑后化为尴尬的一笑。龙飘云虽然不怎么说话,但其实心思最为细腻,洒逸而雍容地站起身道:“堂主,要是没其他的事,属下就先下去休息了。”
他的话提醒了在座的众人,都纷纷告辞。他们摸不准曼丝到底和堂主有什么关系,但这样做,显然是没有什么错的。
令狐绝也正想和曼丝谈谈,起身送行。等老头儿等人离去后,令狐绝轻轻一笑,让曼丝坐下来,深切的道:“曼丝,这几个月,辛苦你了。”
美丽而清澈的眸子里浮动某种情绪,曼丝垂下目光,怜生生的道:“公子见外了,这都是我应该做的。”
摇摇头,令狐绝真挚的道:“别苦了自己,不然,我会愧疚的。”说到这里,他顿了顿,带着些许的迷怅,继续道:“对了,你现在到什么境界了?我怎么看不透啊?”
目光变得坚定,曼丝把自己身上发生的事详细的说了一遍,令狐绝很是吃了一惊,他没想到当日的黑暗圣剑竟然会产生如此的异变,体内的玄风和夜魅也没有说话,显然对黑暗圣剑他(她)们也是第一次听说。
长长吸了口凉气,令狐绝思索了一会道:“可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听出了话里的关切之意,曼丝仰起清丽面庞,摇摇头。于是,他们彼此凝视着笑了,在这意味深长而甜蜜的微笑里,曼丝的脸儿嫣红欲滴。恰好,这时,黑雪进来了,看着凝视的俩人,竟愣了愣——————————
随意的和黑雪、曼丝又聊了一会,在俩人告退后,整个帐篷内又只剩下他一个人,空气沉闷得令人感伤,而沉闷中带着一股隐隐的凄凉与空茫,仿佛失落了什么,让令狐绝的心头有种莫名的沉重——————
一夜悄然而逝,清晨,尚有一个多时辰天才会亮。令狐绝走出了帐篷,空中云霾密布,层层重重。西北风怒嚎着,打着哨子刮过森林的上空,那股寒冷萧煞,予人一种特异的沉重感觉。
二百余骑鹰马已经开始行动了,分成四排,每排隔着十丈,一片片雪花落在他们的面颊上,融后变成一片淡淡的小渍,可谁也没有去擦拭,脸庞上都露出慷慨激昂的神色。和猎鹰士兵相比,他们少了荡气回肠的悲壮,但多了几分豪迈,有着单纯的悍勇与奋激。就连不喜杀戮的精灵族人也感染了这种气氛,俊秀的面孔都流露着一抹冷煞。
老头儿等人都走了过来,望着沉吟不语的令狐绝,谁都没有说话,于是,大家都沉默了,沉默于即将来到的暴风雨前那令人窒息的郁闷中。
良久,令狐绝眼眸里陡然闪射出含血带怒的光芒,在雪地上旋掠而去,几乎在他身形方才跃出,黑色精灵羽翼在他的轻声吟唱中虚空幻化,带着他的躯体高高飞起,倏尔回旋,悬浮半空,一阵高亢而充满酷厉的怒吼从他的口中发出,:“今日一战,誓为我数千族人复仇,愿各位助我。”最后助我俩个字,是他扯着喉咙,含着悲愤吼出,有穿云裂石的威厉,在威厉中好似包含着可以令天地变色的残忍和冷酷。
已跨骑在鹰马之上的老头儿目注这半空中宛如魔神般的令狐绝,心中的血气上涌,倏尔大吼:“血洗死灵宗,为堂主复仇。”
“杀!”狂吼的都是鹰马族人,他们和精灵弓箭手不同,历来都是受别人欺辱,如此杀上门去的征战还是生平第一遭,如何不叫他们热血沸腾,傲气凭生?
于是——像自虚无中突然出现,数百匹鹰马纷纷洒着满身的积雪扬翼而起,刹那之间,阴霾的天空,已到处都是刀光骑影,金发飞舞!
唇角轻抿成一道坚毅弧线的令狐绝双翼一展,倏尔飞出,他不是故意如此,而是没有办法,魔月被西亚留在了克罗城,用来打探要塞的情况,墨云又不能出现,否则,鹰马群会乱了阵形,无奈之下,他只能选择施展精灵之翼。
这还是他和夜魅签订心灵契约后第一次施展精灵之翼,这始一飞行,就觉得和以前是完全不一样,这双翼仿似就是长在他身上一般,那种契合、那种自然是以前所没有的,每一次逆风的飞舞,都让令狐绝有种浑然天成的感觉。但更让令狐绝惊讶的是速度,可以说已经不在魔月之下,而这种亲身体验的速度和坐在魔月背上的感受是截然不同的,森林的距离宛如怪异的在眼前收缩,令人生起一忡迷幻的错觉,好像觉得驭着云雾追逐着无际的遥远,而遥远却又那么快的在呼呼的风声里变为过去!
身后的鹰马群紧跟令狐绝的身影而飞,马上的众人就像一个个执戈诛魔的勇士,那么悍勇无惧的迎着冷厉的狂风而上,有一股难以言喻的狞烈之气。阴黯的天色瞬即染上了鹰马猩红的幻彩,天与地似也怔惊了,一场血淋淋的杀戈,一场生与死的复仇,即将展开——————(未完待续。。)
第四百零一章 苍天有眼(1)
直线飞行着,俩个时辰后,已远远窥视到辛晶部落的全貌,出乎意料的,落入视线中的辛晶部落出奇的安静,安静得有点异样,没有一点声息,别说巡逻的猎手了,就连条狗都看不到。
这种出乎寻常的寂静,使人感到一种不祥的,恐惧与忐忑的阴影。令狐绝减缓了速度,目视着远处死气沉沉的辛晶部落,右手一扬,身后的鹰马群已停了下来,分四排,由下自上层层叠叠的排列着,骤然的停滞让鹰马啸嘶连成一片,但啸嘶过后,也是一片安静,静得那么令人不安,令人抖颤,只有呼嚎的北风似在泣嚎,沉沉的森林荒原似在痉挛。
老头儿几人策骑上前,与悬浮在空中的令狐绝立于一排,每一双眸子都流露出凝重之色,紧抿的唇角也带有些许的血腥意味。
令狐绝神色深沉如故,丝毫没有变化,但是,一侧的老头儿却憋不住了,茫然地道:“堂主,这是怎么回事?”
令狐绝也觉得有些古怪,昨日的景象还历历在目,可此刻先前的喧闹、嘈杂、如今却毫无迹痕可寻了,如非亲自来过这里,他几乎怀疑自己找错了地方——难道死灵宗连夜带着数万人撤了?想想都觉得匪夷所思,令狐绝倏尔沉声道:“金灵!”
随这他的喊声,从鹰马群里飞出五个娇小的光影,不用说,是金灵他(她)们。
“用魔法攻击堡垒!”令狐绝一指远处矗立的城堡,坚定地道。
金灵等也不废话, 几抹流光般平射而出。前飞了数十丈后。悬浮于空。口中念念有词,瞬息之间,在堡垒的上空,云层汇聚,变幻起伏,宛如一头深洞中的怪兽所吐出的雾氤,在此时看去,是如此深幽。如此诡异。
这时,堡垒中几道黑光冲天而起,和翻滚的云层交织在一起,隐隐的轰然声不绝于耳。
见对方只是藏了起来。令狐绝唇角浮起一抹嘲弄的笑意,手一挥,身后鹰马群百翼齐挥,宛如一片天际漫下的潮水,有如山崩岳倾般冲杀过去。
蓦然,从堡垒处射出的黑光大盛,犹如几根黑色的擎天玉柱穿破云层。把天和堡垒连在了一起。被黑色光柱牵引的云层瞬间被渲染成一片黑色,很低。很浓,浓得似一团团的黑墨,有隐隐的兽吼声传出,这兽吼猛烈而凄厉,更有一种难以言喻的悠长而恐怖的意味,听起来令人有些全身发毛。
倏地,数十头白骨森森的巨型骨鸟从黑云中飞出,急速的朝鹰马群接近。不等令狐绝吩咐,漫空猝然现出百条寒闪闪的光芒,有如飞蝗似木箭已狂风暴雨般凌厉的投射向骨鸟群。
骨鸟的境界不低,每只都有候级中阶水准,除了十余只身中多箭如磐石碎而坠落外,还有二十余只夹着劲风冲了过来。而这时,水箭、巨石、檑木等各种魔法凭空浮现,瞬间把这些骨鸟砸的七零八落,溃不成形,其中一只歪歪斜斜的朝令狐绝撞了过来。
令狐绝双翼忽展半旋,掌锋如刃,一道罡芒击中骨鸟,已受重创的骨鸟被凌空抛起,又陨石般重重砸落于地,四分五裂。
更多的骨鸟从黑雾中飞出,天空瞬间变得阴沉而翳重,骨鸟群突破了金灵他们魔法封锁,冒着箭雨,朝鹰马群冲来。
“我来。”神情肃穆的令狐绝阻止了刚欲迎上去的老头儿几人,双翼猛扇,化为一道流虹朝骨鸟群冲去。迅速接近着,那隐含的死灵气息,那森森的骨架,那锐利的角爪,交合成一幅令人眩惑无措的景像。
“法则、冥灭!”令狐绝轻吟一声,带着冥灭的黑光似箭一般猝然冲进了骨鸟群,骨鸟群顿时起了骚动,那些那冥灭气息触及的骨鸟瞬间化为乌有,可骨鸟毕竟太多,折回了几次后,法则气息消失,剩余的十几只骨鸟划过一片淡淡的虹芒,锐利的前爪,犀厉无匹的抓向令狐绝的肚腹,四肢、头颅,行动之快捷悍勇,无可言喻!
双翼轻敛,令狐绝身形微升倏沉,黑龙枪宛如西天的流电一抹,刚刚触及一只骨鸟的躯干,那骨鸟竟瞬间化为黑粉。令狐绝微微一怔,在他的意识里,这好似是黑龙枪第二次显示它的不凡之处,第一次是在和四象宗那四个门人交手的时候,一触及对方的兵刃,那兵刃就顷刻粉碎!
这是为什么?带着这点疑问,令狐绝急进不停,黑龙枪罡也似落英缤纷,骨鸟左撞右跌,大蓬的粉状黑雾冒出,顺着寒风洒落。
骨鸟已被清扫一空,令狐绝双眸毫不稍瞬的凝注着远处翻滚的黑云,他知道,这一定是死灵魔法师释放的魔法,刚欲冲过去。
堡垒如潮水般涌出了数百名身穿白衣的死灵宗弟子,他们并没有冲过来,而是分散开来,沿在堡墙而立,二十余个身着各色衣袍的人鱼贯而出。
令狐绝停住了去势,双眸淡漠的注视着从堡垒处走出的人群,由于没有令狐绝的指示,老头儿等人在距离百丈外的空中也停了下来,双方对峙着,空气中流动着浓厚的一触即发的僵涩韵味。
黑云慢慢涣散,令狐绝双翼轻掠,神速无匹直冲而下,在接近老头儿等人时,一股魔力流转于双翼,在空中一个美妙的转折后,悬浮于老头儿等人身前。
远处,一个清朗沉润的喝彩声已突地传来:“好,令狐绝,难怪冥王会陨落你手,果然是人中之龙。”
随着语声,先前的人群分开,一前三后四个人影缓缓步出,其中俩个认识,一个是秘岛上差点置他死地的龟井,一个是差点被他置于死地的邱志!
一见这俩人,令狐绝心绪激动,神智微蒙。双瞳凄迷的仰视着苍天。宛如陷在一个梦样的思维中。
忽然。他缓缓移平目光,毫不转瞬的凝注着走在最前面的那个人,这个人年约五旬,一声残月族特有的月色长袍,眸如星,眉入鬓,方嘴隆鼻,显露堂皇威武的同时。另外流露着一片无可言喻的威严之意。
王者。令狐绝心中微凛,可最近见过的王者太多,以前第一次见山本时的那种惶恐已荡然无存,冷冷地道:“尊下是谁?”
那个残月族的王者微微一笑道:“本王的名讳你不必知道,只要记住取你命的是林王!”
虽然相隔百丈,但令狐绝还是清晰的看清楚这个自称林王的残月族王者的神色变化,在他的神色中,令狐绝看到的只有自信,有一丝疑惑自他心头掠过:他不是冥王,那冥王到底是什么?而且他的自信来源于何处?他到底有什么依仗?
虽然心有迷惑。但表面上却仍然沉静如恒的道:“林王,那废话就别说了。”说完。轻启灵兽袋,墨云仙鹤带着五彩的氤氲凭空浮现,始一出现,那股强大的威严的气势就随之发出,叱喝叫喊之声顿时与惊呼恐慌之声响成了一片,受其影响,紧跟身后的鹰马群又在慌乱中齐齐后退了数十丈,老头儿等人知道大战将起,反而飘身落下,任胯下鹰马嘶叫如啸朝后退去!
深沉的林王有一丝极难察觉的紧张之色溢于眉宇,他沉缓的道:“墨云仙鹤,精灵羽翼,看来传闻有误,令狐绝,你还是和黑精灵族的交情深厚啊。”
虽然心中还记挂着被死灵宗运来的族人尸体,但令狐绝知道,此刻是不能提起,否则反而会受人要挟,羽翼一展,整个人飞上墨云的背脊,将眼帘轻轻垂落一半,杀气浮现。
他冷冷浅笑,但是——他那微笑却在骤然间如寒冰般凝结于嘴角边,双目注视着堡垒的大门,一排血肉模糊的人影缓缓地,僵硬地朝门内步出,人数不多,只有三十余人,但每一个对令狐绝来说,都是非常熟悉的,走在最前面的就是他的凯木老爹,乱发蓬散,目光呆滞,喉咙处破了一个血洞,四周僵硬的朝前挪动着,而紧跟其后的是修达族长,同样僵硬的神情,可浑身沾满了血迹,粘贴着肉糜与碎布,接下来就是各个长老,以及猎鹰兄弟的亲人们,面色是那么死白,可身上的血迹,伤口,却足以说明他们临死之前那种不屈不辱的忠烈情形。
在这一刹那,令狐绝俊脸完全变了颜色,豆大的汗珠自额际淌下,眼珠却宛似要夺眶而出,满口的牙齿挫磨着,发出“咯”“咯”的声响,那神态,怨毒极了,愤怒极了。他不是没想过死灵宗会拿这些尸体做什么文章,而是不去想,不敢想,毕竟惨剧过去已经有一段时间了,死灵宗要做的也都应该做了。可当这些亲人,用这种形态出现在他面前时,他还是顷刻间崩溃了,双目中全已嘘满了莹莹泪水,悲痛到了极点……
而老头儿等人也没想到会遭遇如此的情景,一个个野兽般的粗浊喘息,目光是酷热而凶暴的,更带着一股骇人的疯狂及愤怒。
面孔上的肌肉抽搐着,令狐绝脸容显得可怕的狰狞与阴森,他长长吸了口气,像是要压制住心头那一股激荡的怒潮,颤声道:“你想如何?”
林王仿似捏准了令狐绝是个重情重义之人,手一挥,那些僵尸仿似有人操控般竟然站住了,带着一丝得意,他缓缓地道:“令狐绝,你知道本王要的是什么?以你身上的东西,换你这些亲人的灵魂安息,如何?”
老头儿等人顿时傻眼了,他们了解令狐绝的性格,生怕他做出什么不理智的行动来,颇为忧虑地抬头看了令狐绝一眼——这一眼,却使他们永生不能忘怀,站在墨云身上的令狐绝虽然眼帘半垂,但是俊脸却已几近扭曲,唇角在抽搐,全身更是籁籁轻颤不已,双手用力绞合在一起,这个神态,任谁也能感受到无比的悲凉,愤怒,痛恨!这是一个人对一件事恨到、悲到、怒到沸点时的表现,不能用任何方法隐瞒,因为,这是出自内心的强烈反应。
野狼再也忍不住心中的愤怒,凶烈的吼道:“你们这帮杂碎,有本事光明正大的干一场,用死人做要挟,你们就不要遭天谴。”
力王也阴沉沉的将双掌提至腰际,目光如炬,像是一头暴怒前的雄狮般叱喝道:“堂主,这些杂碎做出如此人神共愤的事,是不会安着善心的。”
言语之中,无疑已是更进一步的提醒令狐绝,别做傻事,就算那些人得到他们想要的,也不会就此罢手!
凝注着令狐绝僵硬近乎呆滞的神情,林王似是做过一件最得意的事情一样,满足而又嘲讽的道:“令狐绝,难道你就看着这些养大你的亲人的灵魂永受死灵族的操控,不得安息嘛?”而龟井,这个和令狐绝有着特殊交情的半步王者,恶毒的邪笑着站在旁边!
令狐绝敛翼从墨云的背上落了下来,他的脸庞肌肉因精神上的痛苦而一阵一阵的痉挛跳动着,牙齿深深陷入下唇,渗出一片血污,木然的,失魂落魄般朝前走去!
“堂主————”“老弟”
老头儿等人望着令狐绝带有无形的悲楚与哀伤的背影,心中宛如刀割,肝肠寸断,齐声喊着,那沙哑中含蕴了狂虐、悲愤的语声飘扬在冷瑟的空气中,却没有引起丝毫反应。
令狐绝还是径自的朝前走着,一个身影如一抹幽灵般出现在令狐绝的身旁,是曼丝,她拉住令狐绝的胳膊,语声颤抖而低弱地道:“公子,不可。”
令狐绝回眸过来,那是怎样的一双眼眸,充满了心碎魂断的哀伤和凄凉,轻轻的扯开曼丝的手,又一步一步朝前走去。
天下有什么事比眼睁睁看着自己的手足弟兄遭受屈辱、甘愿赴死而自己又束手无策的感触更令人悲愤的吗?如今,老头儿等人正是这样,满腔的热血,整腹的怒火化为一股血淋淋的意志,对视一眼,准备不顾令狐绝的指示,先强行出手之时,异变发生了!(未完待续。。)
第四百零一章 苍天有眼(2)
令狐绝没有再前行,全身蓦然痉挛,双膝一弯,“扑通”跪倒,一线的目光透过血盈盈的泪波仿似穿过有些惊悸不定的林王众人,凝视着那一具具熟悉的僵尸,宛如在凝视着悠远的幻梦,目光中有浓重的幽黯。
就在所有人猜测他要接下来要做什么的时候,他的头重重地磕在了地上,不,不是磕,而是撞,那“砰”的一声,仿似落在了每一个人的心坎上,让龟井等人猛然打了个冷颤时,也让林王目光中流露出些许暴戾之意。
老头儿等人不禁又呆住了,他们僵直的停下,因感同身受的愤怒和悲伤让所有人的身体不可抑制的抽搐了。
“砰”“砰”又是俩几以头撞地后,令狐绝缓缓站起身来,带着额间的乌青,阴凄凄的笑了,那笑容瘆人的很,“老爹,族长,众位族人,黄泉路短,奈何桥窄,你们一路走好,倘若不慎走失迷途,我令狐绝必在地狱之门为众位招魂迎魄,你不来找我,我亦去寻你,相聚之日,便是重生;叩首之时,便是归宿,恕我此刻不能相伴,有生之年,在众位长辈尸骸面前以心盟誓,血洗残月族、屠尽死灵宗,如留一草一木,我令狐绝必长坠九幽之境,永世不得超生!”
令狐绝仿佛来自幽冥的冰冷语声,好似一根根火红的利针,深深地刺入所有人的心中,每一句话都使他们颤惊,这不仅是一声声凄怖的,带着血、含着泪的怨诉。而更是一句句恶毒的咀咒。一几几邪恶的祷告!
狂吼一声。林王倒竖着眉毛,尖厉而暴戾之极的大叫:“令狐绝,本王必定让你这些族人的魂灵在冥王座前受尽炼狱之苦。”
要是平时,这句冥王足够引起令狐绝的重视,可此刻,他已经毫无反应,面孔的条线是如此鲜明,轮廓又是如此坚毅。而且,更含有一股深刻得令人起懔的悲愤和杀气!
一直目注着令狐绝的龟井不由悚然一惊,这种神色,他曾经见过,也曾淡然忘怀,但是,这时给他的印象,却使他深刻得永远不能遗忘,如烙在心底上的痕印。
淡淡的血光在令狐绝身上浮现,凝成一副血色铠甲。藏在头盔内的令狐绝此刻已经让人看不到他的神情,只见他右手微伸向上。凭空出现的黑龙枪带着一抹幻影斜指向天,一句仿似不带任何人类情感的语声飘起:“猎鹰索魂,寸草不生!”
他的语声含蕴着极度的森冷,幽远得似来自九幽地狱,但落在老头儿等人的耳内,那意味就是截然不同,那声音有着无比慑人的力量,把他们心中挤压已久的怒火全部的迸发出来。
野狼首当其冲,飞速腾跃间,已跃过令狐绝,狂卷而上,双目中射出来的光芒是狠辣的、残忍的,狂野而又凶暴的,就像一头孤狼在受尽屈辱时那临死的反扑!
老头儿等人身躯急起,如影随形的紧跟而上,那神态有一种血淋淋的满足,加上一种毒酷的邪恶……
林王两眸中的精芒倏然闪射,手一挥,身后的强者也一涌而出。他自己刚想有所动作,一声清鸣尖锐的钻进所有人的耳膜中,随着这声轻鸣,墨云已然长射而止,双翅带起的白光瞬间化为一道道银针,朝林王罩落。
林王自然也非寻常之人,单手一挥,一柄青色的魔杖落入他手中的同时,一排翠竹般的树影横在了他身前,树影婆娑,枝叶飘零,带起的丝丝绿光和银针缠绕在一起,迸射出七彩的光芒!同时,林王身形浮起长飘,眨眼间,横移了数百丈,引着墨云朝另外一侧飞去。
双方的强者,瞬间缠斗在一起,人影闪电般上下翻飞,如虹光穿插绞合,那崩裂的劲气让所有人不得不瞬间拉大了战圈。也让那些死灵宗的弟子,远远地避了开去,这下好了,也插不上手的鹰马族人和精灵弓箭手终于找到了发泄的对象,倏尔叫啸出声,在这阵凄厉的啸叫声里一骑越出,百骑跟随,那阵势,就宛如排山倒海。
死灵宗的弟子也不畏惧,一只只恐兽被他们召唤出来,奋勇剽悍得仿佛出押之虎般朝落下的鹰马扑去!霎时,空中的利箭暴雨似的射出,那些不知道闪躲的恐兽几乎成了活活的箭靶,顿时便倒下去了一小半!
可有箭的岂止精灵弓箭手,在堡垒内,漫空猝然现出千百条寒闪闪的光芒,鹰马群的前锋在箭雨的攻击下起了一阵骚动,十数匹鹰马落下,被死灵宗的弟子团团围困,兵器的撞击和痛苦的嗥叫声互相掺糅着飘起!
这时,一道黑色的人影射出,是曼丝,双眸中煞气盈溢,行动如电,气势如长虹贯日,那么悍不可当的在纷乱的人影中掠闪穿刺,所到之处,但见死灵宗的弟子摔跌横飞,东歪西倒,有如怒浪卷堤,所向披靡!
而强者已经拉开的战圈里,战况已更形凄厉猛烈,中心处,老头儿对上了邱志,力王对上了龟井,笑叟则对上了死灵宗的那个半步王者,老头儿和笑叟还能和对手战个旗鼓相当,但力王,却已经落了下风。龟井的精神系魔法让他吃足了苦头,有种有力无处使的懊恼!
远远的一侧,舒老夫人、舒莫以及野狼、龙爵对上了十数位死灵宗的爵级强者,亦是打成一团,难分难解。
而此刻,令狐绝已恢复了冷静,冷静后的他并没有急于动手,有种极度丰富狩猎经验的他,知道,什么时候才是出手的最好良机,破一点,往往可以破全面!更何况,他心中还有些疑窦,因为他发现在出来的爵级强者中,并没有死灵魔法师,也没有其他残月族的魔法师,连黑妖精族的黑影也没有出现!
他直觉的感觉有些不对。在放出烈炎支援力王的同时。双翼一展。朝堡垒内飞去,而这时,原本僵立不动的凯木老爹等人的尸首竟然出现了轻微的颤抖,一股股黑气从他们的头顶冒出,整个躯体竟迅速的干瘪下来,已支撑不住站立,一个个倒了下来。
双眼已宛似盈盈治血,令狐绝倏尔一旋。飞落在凯木老爹身旁,还未有任何的动作,那些尸首蓦然一阵轻响,猝然自口中射出一溜青莹莹的火光来,这一溜溜青莹的火光交织喷射,异常紧密,而且,带有一股股刺鼻的恶臭。
令狐绝心头一跳,心知这是死灵魔法师搞的鬼,双翼猛扇。这时,和夜魅所化精灵羽翼契合度高的优势就体现出来。他身影有如一道可以随意转折的流光,在每股磷火几乎紧密得没有间隙里遂一穿掠,等他安然无恙的悬浮半空时,所有亲人的尸首已化为一阵黑烟,消散于虚空。
令狐绝虽然在极度的哀伤与愤怒之下,还是努力保持住心头的清明,这一部分是他意志强的缘故,但另外一部分,却是赤子晶心的作用,自从这赤子晶心出现后,它无时无刻不在改变着令狐绝的心性,要不然,依令狐绝的性格,还真有可能在方才的那一刹就陷入了疯狂!
目视着缓缓飘散的黑烟,令狐绝不由泪水往肚中倒流,他不能任他亲人的热血枉溅,魂灵无依,再度凝视了一下战圈,发现,在烈炎的加入后,已隐在上风。
于是,双翼一动,再度有如流星曳空般飞入堡内。
堡内,了无声息,空荡寂静。令狐绝蓦然笔直飞起六丈,唇儿轻动,“大鹰眼术”随着飞起的身影笼罩了整个堡垒,很快,堡垒深处的堡墙外,一个熟悉的身影映入他的灵台,让他整个人大大的摇晃了一下,在头盔内唇边肌肉的抖颤中,他悲愤至极的怒吼:“法思!”吼声宛若厉鬼的泣号,悠悠传扬四周,又徐徐寂渺——
站在堡墙外的法思隐约的听到有人在呼喊,刚抬起头来,只见一道流光已映入瞳孔深处,他悚然一惊,抢先躲避的同时,口中发出一几低沉如闷雷似的兽吼声。整个人也随之起了变化,头颅变得丑陋无比,还流着令人恶心的粘液,一口参差不齐却尖利异常的牙齿露在唇外,形容狰狞而凶恶,活脱脱的一个人形恐兽!
在空中,目视着法思变化的令狐绝也悚然一惊,他察觉到法思身上可能也发生了不可思议的事情,可现在,他没有心情和时间来细想,头盔内的眸子闪射着强烈的狠残光芒,在他身体往下射落的刹那,黑龙枪那么准确而快速的笔直刺向已化为人形恐兽的法思!
可法思也已是高阶战爵,凭借的恐兽特殊的技能,他察觉到黑龙枪刺来的方向和气息,庞大的身躯灵快的闪躲后,一轮半月形的刀罡一迎而上!
令狐绝也感应到了法思气息的强大,隐隐还在自己之上,这让他很是困惑和惊诧,要是平常,他或许会询问一番,但此刻,他的心里已经被仇恨所充斥,那顾得了这么许多。右翼一敛,左翼轻扇,美妙得躲过刀罡,同时轻斥道:“法则、轮回!”
妖冶的轮回神火虚空浮现,罩在了法思的四周,并迅速的收拢。仿似感受到轮回神火的可怕,法思巨口一张,含糊不清的吐出几个字:“天道、蛮荒!”
瞬间,一股白色的瘴气带着一股刺鼻的味道弥漫开来,竟阻止了轮回神火的收拢,同时两腿一蹬,庞大的身躯怒矢般射起,一柄仿似用森森白骨天然生成的骨刀夹着一股暴烈的气势朝令狐绝一劈而落!
令狐绝倏尔双翼卷住全身,如蛇般在空中扭曲翻身,黑龙枪自斜刺里刺落,这次,他用了北斗七式中的天权灭,银河倒悬,星辰隐现,流露着令人颤栗的气势!
一声怪号像狼嗥一样的响起,法思的骨刀竟然浮现出一片刺目的光芒,隐隐带着某种玄奥的气息一迎而上,强烈的风声搅得空气都在打着转子呻吟。
枪势、刀芒触碰,令狐绝竟被撞飞了一丈,也略退了一步的法思大跨步迎上,喉咙里发出一声兽类的嗥吼,眸子里的意思就像鸷鹰一样暴戾而没有人性。
这是神通!令狐绝暗自心惊,他没想到变成此等怪模样的法思竟然如此难缠,正当准备施展涅槃天道时,右侧的堡墙竟然无声无息的移开,一个窈窕的身影显露出来,赫然是先前没出去的黑影,她显然也被眼前的情景吓了一跳,但目光触及那杆黑色长枪,禁不住打了个寒票,她恐怖的道:“令狐绝。”
她的惊叫声让法思也停下了脚步,用一种很复杂,很奇怪的目光注视着令狐绝。
从堡墙移开的那一瞬间,令狐绝知道,所有他所担心的东西应该就在这个堡墙之内,没有丝毫的犹豫,电飞而起!
而这时,一股强大的远在墨云之上的气势从开启的墙门中渗透出来,同时冒出的还有浓稠的黑气,像是一张污秽的无形幕蔓浮在空气之中。令狐绝直觉感到有些毛骨悚然,好像有一只鬼眼正在墙门内的阴蔽之处向他注视着一般!空中的乌云瞬间汇聚,遮天蔽日,浮荡着令人触目惊心的点点磷火,寒风也停止了呼叫,变得安静,仿似在张瞬间,这堡垒就变成了森罗鬼域————
令狐绝心脏痉挛了一下,直觉告诉他,这墙内的东西并不是他所能力敌的,双翼猛挥,化为流影一道,急速的朝堡外退去!
而这时,一阵低沉的,像是一个老年人的翳闷笑声般的嗥嚎声从堡墙内响起,始一飘起,就仿似落入了云层之内,并倏尔变成一声仿似充斥天间的冷笑,这冷笑,听起来使人有一种全身发冷的惊骇感觉,仿佛有一股无形的力量将所有人的心神慢慢束缚……
一道五彩的光柱从远处射来,出手的是金灵他(她)们,作为元素精灵。他们第一时间察觉到了异状,黑云翻滚着,无数道虚幻的人影带着宛如来自于地狱的尖啸,凝成一个巨大的几乎和堡垒不相上下的骷髅头,宛如黑洞般目哐内跳动着森白的火焰,只是冷冷的一凝注,那五彩的光柱就消失于无形。让金灵他(她)们瞬间惊恐的叫道:“灵魂之火!”(未完待续。。)
第四百零二章 锁魂玉碑(1)
在这个巨大骷髅头出现之后,在墨云的攻击下yijing捉襟见肘的林王脸上露出一丝残忍的笑意,轻咬舌尖,喷出口jīng血在魔杖上,无数虚幻林木随风见长的同时,身形有如一股淡淡的轻烟,迅速的朝堡垒内退去!
几乎同时,龟井等一干强者也施出生平的绝招,摆脱了老头儿等人的纠缠,当他们的身形刚刚进入堡垒,整个堡垒冒起一阵黑雾,无数幽魂仿似turán自虚无中涌现,鬼哭狼嚎般浮游在堡垒的四周!
老头儿等人的反应也是迅捷无匹,几乎méiyou丝毫停顿,已急如流鸿般扑向堡垒 ”“小说章节 。
“不要追了!”已飞掠过来的令狐绝冷喝道!凌空的双翼一斜一卷,美妙无比的倒翔一圈,落在了老头儿等人的身前。双眸毫不稍瞬的凝注着已遮天蔽rì的黑云,纵然此刻那巨大的骷髅头yijing消失,现在看去只是漆黑一片。
“快,快些退去。”远处的金灵挥动着双翼,清脆的语音里有掩饰不住的惊恐!
méiyou稍停,令狐绝冷静地道:“暂退!”
老头儿等人也不傻,都直觉得感到一丝的不详,在身形半侧的刹那齐齐向后跃去!
一道如闪电一抹的光影shè来,是墨云,它的双眸里,也隐露着一丝畏惧!
可此时,黑云压的更低了,隐隐透shè出里面黯淡的火光,夹带着丝丝的鬼气,天地是一片深浓的黑暗,诡异的,不可预知凶吉的黑暗。
周遭的空气似也在应合着这样的恐怖气氛。忽然间宛如变得寒瑟了。充满了一种冥寂的。妖魅的的意味,就像一双鬼眸在虚幻中盯视着你,令人毛骨悚然。
受这种气息的影响,压后的令狐绝心中不由冒起了一股冷意,他瞬间想到了一个名字:冥王!
仿似是在印证心中他心中所想,黑云里传出一声含有挑逗、不屑的意味的yīn笑来,
这笑声仿似有股特殊的力量,让人的心神在骤然间有种堕入无尽深渊的那种悸骇和惊悚。
“砰”的一声。体内的赤子晶心再次泛起晶光的跳动了,令狐绝迸然醒悟,他放弃暂避的念头,双翼轻敛,一道绚丽的白光从他的体内泛出,在深浓的黑暗中显得格外的耀眼,嘴唇抿成一条坚毅的弧线,轰然地大喊道:“都聚过来。”
最先赶到的是墨云,不,应该是烈炎和曼丝。她(它)们俩个,根本就没退。一直就在令狐绝的脚下。老头儿等人也迅速的围了过来,脸上都微带汗渍,神情也异常的凝重。紧接着,金灵他(她)们也飞了过来,最后才是竭力控制着鹰马的jīng灵弓箭手,和鹰马族人,他们méiyou靠的太近,只是远远地排列着,不是他们不想,而是一靠近的话,鹰马就会变得癫狂。
目光仰注黑云,令狐绝冷静地道:“不管这是shime东西?我们都有一战之力!”
话音未落,一侧的金灵却是稍显惊恐地道:“这是灵魂的力量,不受天地灵气约束,我们未必抵挡的住。”他说是这样说,但其实心中也mingbái,在这股强大的灵魂力量前面,逃,那只会死得更快。
灵魂的力量?令狐绝有些不解,刚想发问,黑云奇异的变幻,一道碧中泛红光芒破开云层shè出,一个巨大的丑陋的头颅从破开的云层中探了出来,只有黑和白俩种颜sè,黑是整个头颅的肌肤,白是眼眸中跳动的火焰,这颗头颅的额上,赫然还生长着一只半曲的,森白sè的独角,和地狱里生着獠牙鬼面的恶魔一般无二。
无数仿似幽魂般的鬼火在虚空中浮现,在鬼脸的四周跳跃着,青sè的火苗子闪映,那回眩的光芒,更让那鬼脸狞恶裹泛着一股森森的鬼气!
墨云怎么说都是王级神兽,心中的那丝畏惧反而激发了它的傲骨,一团炫目的白光浮现在它的鹤顶处,一颗掺杂着血红异彩的珠儿滴溜溜的旋转,在迸shè出万丈霞光的同时,丹珠化针,一根长有五尺,晶莹剔透的玉针,隐隐流灿着溜溜成形的金红异彩,倏尔一飞而上,瞬间隐没于虚空!
再出现时,针尖已没入那狰狞的鬼脸,“轰”的一声,鬼脸被震碎成无数带着灵魂气息的黑雾,浓厚的黑云仿似也被墨云的天赋神通被刺穿了,有一线光亮投入,有风在流泻,轻轻的风,还发出虚渺的啸号,似哭似咽。
所有人、包括令狐绝在内心中都有种狂喜蔓延心头,可这种喜悦刚刚浮起,就被一声响彻了天地的厉嚎之声给淹没,俩团隐没于虚空的森白火焰再度浮现,那震碎的黑雾瞬间又凝聚成狰狞的鬼脸,它显然也怒了,那独角在黑暗中浮动着冷森的白芒,一股近乎惨白的光柱投shè下来。
早有准备的金灵他(她)们也各自施展了魔法防御,水盾、木盾等等,在白光下仿似不堪一击,还未触及,就yijing崩裂,同时传出的还有金灵他(她)们痛苦的哀叫声,一个个手捂脑袋,双翼已无力挥舞,纷纷坠落下去。
墨云也喷出一团白雾,虚幻缥缈的和白sè光柱纠缠在一起,虽然能勉强的支撑,但从它细长俏丽的腿的微微颤抖中可以看出,它挡的很幸苦!
méiyou丝毫的犹豫,令狐绝轻吟道:“法则、冥灭!”黑sè的冥灭之光无形渗透,在法则气息jiēchu白光的刹那,他的灵魂似乎像来到了另一个shijiè、像隔着层云雾,又像逐渐去远……
白sè光柱在白雾和冥灭之光的联手抵御下,终于涣散,可在涣散的一刹那,墨云哀鸣了一声,横移出数仗,眼眸里竟是痛苦之sè。
而令狐绝则更惨,只觉得灵魂仿似受到一种重击般,那种痛楚是以前从未体验过来的。他再也支撑不住ziji。也坠了下去!幸好老头儿手快。接住了他,一个王级神兽墨云,一个战力比半步王者有过之而无不及的令狐绝,再加上五个初阶魔爵的jīng灵,竟然在各自受创的情况下才能联手抵住这鬼脸的一击,这让老头儿等人惊骇万状,满脸骇怖之sè。
而这时,曼丝动了。她高高浮起,黑暗圣剑悬浮于头顶,长发无风飘动,冷漠地不带一丝表情地轻吟道:“末rì之刃之惩罚!”她的尾音拉得又长又狠厉,只见黑云颠倒起伏,有隐隐的雷声响于云层之外,鬼脸双眸中跳动的灵魂之火稍显了黯然yidiǎn,它的巨口张开,“呼”的吐了口气,yīn风顿起。充斥天地,无数的幽冥鬼火宛如流星火雨般洒落下来。
墨云动了。烈炎动了,稍有些恢复的令狐绝也动了,白雾,烈焰,绿光冲天而起,于是,一切都模模糊糊了,都幻成奇形怪状了,有一层蒙蒙的氤氲浮起,在这层蒙蒙的氤氲中,任shime全在变异,任shime全在跳动,天与地,也宛如开始在旋动,在颠倒了……
当这种幻像消失,黑暗再起之时,令狐绝的铠甲、羽翼皆以隐没,一抹血丝从他的嘴角渗透出来,是的,适才那短促的shijiān里,令狐绝不啻已在鬼门关上徘徊了多少遍,那幽冥鬼火竟然有侵蚀灵魂的作用,他的境界最低,所受的伤害也最大,要不是有夜魅和玄风的全力相助,恐怕此刻他的灵魂已被侵蚀,但就算如此,这瞬息前后,他的四肢百骸已刺痛酸软得fǎngfo俱被生折了yiyàng,只能勉强站立着。
老头儿等人只能干着急,他们只是半步战王,空中的鬼脸他们是攻击不到的,眼神中,全透露出无可掩隐的惊悸与震骇。
力王和老头儿zuoyou扶住身形摇晃的令狐绝,忍不住面sè发白。老头儿微带颤音道:“堂主,别挡了,让攻击落下来,我们ziji挡!”
令狐绝木然的摇摇头,他之所以虚弱是因为灵魂,其实斗气和魔力并méiyou消耗太多,他凝固心神,再度站稳身形,一道绚丽的光芒在他手中浮现,凝成散发着高贵意味的太阳神弓,如钻石星辰般的弑皇箭带着一抹绚丽的光芒一闪而没,鬼脸顿时崩裂开来,这次崩裂比墨云先前的丹针引起的效果要大上许多,几乎把整片云层都给轰碎了,无数的幽魂在旭rì的光芒下,纷纷泯灭,一声凄厉的惨叫随之响起,如此高昂,又如此尖厉,宛若冤鬼夜泣,恶魂呼啸,能把所有人的心全给惊寒了……
凝视着逐渐涣散的黑云,令狐绝的唇角终于牵起了一抹笑意,那迅速石化的脚所带来的冰冷和麻木掩盖不了他心中的温暖!
就在所有人以为大局已定,心有余悸的想怒声高呼之时,那飘散的黑云竟然又汇聚到了一起,只是小了许多,也明亮了许多,俩团灵魂之火再度隐现了出来,黯然无光,却依旧散发着摄人的气息。
所有人的心都沉入了谷底,一种绝望和悲哀抹上了心头,就算他们能抗住接下来的攻击,那也无力在阻挡堡垒内的林王众人。
墨云又是一飞而上,洁白的羽毛像一片片晶莹的雪花,闪耀出令人迷醉的晕彩,烈炎也蹄踏虚空,紫金sè的火芒熊熊燃起,仿似是太阳神车前的神马,龙首长嘶,隐隐的龙吟声带起了一片隐约的风雷。
显然,这俩只已入王者境界的神兽是准备拼命了,它们的灵魂要比令狐绝强大太多,只是它们的攻击还远比不过太阳神弓和弑皇箭!
此刻,已méiyou鬼脸,只有跳动了灵魂之火,森白的火焰在黑云下显得格外的yīn森,凄怖!一股冷森的寒流侵袭着所有人的全身,笼罩着所有人的心里
令狐绝此刻只能看了,他的面sè是nàme灰白,nàme憔悴,又nàme衰疲,一股本能的求生yù与血淋淋的复仇意志支撑着他,他想到了黑sè祭盆,这个曾经诡异地救过他和思思命的残缺神器,不zhidào,今天还能不能救他和所有兄弟们的命?
不管有méiyou效,也不zhidào怎么使用,他还是心念一动,准备取出来。可在灵识侵入储物戒指的瞬间,他发现了一种异像,许久méiyou动用,也一直未曾注意的锁魂碑竟然散发着莹莹的光彩!
一种直觉,一种下意识的反应,令狐绝把锁魂碑取了出来,再取出锁魂碑的刹那,悬浮在空中的灵魂之火竟然毫无预兆的萎缩了,几乎同时,落入令狐绝手中的锁魂碑nàme煞气慑人的闪泛着眩目的寒芒,隐隐流灿着光彩竟迸shè出去,在半空中凝成一个巨大的“锁”字,这“锁”字滴溜溜的旋转,万丈祥光罩上那俩团灵魂之火,形成一道巨大的光柱通道!
不可一世的灵魂之火此刻仿似被牢牢锁住,挣扎着,却yidiǎn点的被牵引过来,含蕴了狂虐的声响飘扬在空中,那悬浮的“锁”字,竟然猛地往后一缩,那灵魂之火顷刻化为无数的灵魂气息沿着光柱通道没入那巨大的光形“锁”字内,锁字又顿时隐入锁魂碑内,锁魂碑也变得黯然无光除了隐隐的空洞的渺渺声响在消散,好似一切又回到了这鬼脸出现前,黑云缓缓飘散,有一道黯淡,却足够让口呆目瞪,不zhidào发生shime事的老头儿等人欣喜若狂的阳光洒下!(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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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零二章 锁魂玉碑(2)
野狼眼尖,看见从涣散的黑云处掉落yiyàng东西,人影猝闪!而老头儿眼眸里陡然闪shè出激愤的光芒,朝一旁扶着令狐绝的曼丝叮嘱道:“照顾好堂主。”说完,手举魔刀,高亢而充满酷厉的喊道:“君临所属,屠尽死灵宗。”
“杀!”鹰马族人和jīng灵弓箭手齐声怒吼道,那声音慷慨激昂,令人热血沸腾。
老头儿等人齐齐掠出,鹰马群紧跟而飞,但最快的还是墨云和烈炎,方才的一战,同样让它们的心里憋了一股邪火,岂能善罢甘休?
刚刚捡回东西跃回来的野狼一看这种情景,半空折返,把捡到的东西先收入了储物戒指,煞气毕露的朝堡垒内冲去 ”“小说章节 。
火光立刻冲天而起,沉寂良久的罡芒爆裂声又似密雷般连串响起
此刻,留在原地的除令狐绝和曼丝外,只有神情略显萎靡的五jīng灵,和脸sè苍白,余悸犹存的黑雪,她来时是和曼丝共骑一匹鹰马,一直按照令狐绝的吩咐跟在队伍的后面。
由于双腿还出于石化的反噬中,令狐绝不能盘腿坐下,只能在曼丝的搀扶下,凝神静气,默默的运转着魔力,来驱除石化的反噬!面孔沉凝中带着几分憔悴,呼吸亦十分急促,但他zhidào,这并不严重,反而是灵台内的旧创好似有发作的迹象,隐隐作疼!
堡垒内的血战显然jinháng的十分jiliè,墨云的清鸣和烈炎的怒嘶间或响起,火光硝烟弥漫在堡垒上空。房屋的倒塌声此起彼伏。断续不绝杀伐的吼声却变得更加凄厉了。
又过了半株香的shijiān。石化的反噬终于退去,令狐绝低声嘘了口气,双瞳中闪过一抹血腥的意味,低沉地道:“金灵,你们保护好黑雪,曼丝,你跟我进去。”说完,身形如流星般掠出。曼丝双眸煞气盈溢的紧随而起。
而这时,脸上还未恢复血sè,双手紧拽衣角的黑雪凝注着令狐绝的背影,怯生生地喊了句:“姐夫。”
飞跃中的令狐绝zhidào黑雪的意思,回首微微点头后,身形又斜飞而起,然后再疾扑而落,如此腾跃了几次后,他已跃入了堡中,这时。堡内情状之惨怖,已成了阿修罗的地狱图。百名jīng灵弓箭手胯下鹰马扬起的羽翼遮住了堡内小半个天空,一支支箭矢飞落,而一声声凄哀的惨叫此起彼落,令人肝肠寸断的呻吟如怨鬼的哭泣般响自四周……
而更加狂野的鹰马族人个个双目红丝满布,钢牙紧挫,策动着鹰马形如疯狂般追杀着四散奔逃的死灵宗弟子。每一次鹰马扬着利爪扑落,就迸洒出殷红的鲜血,零乱的肚肠随处流淌,残断的肢体与离开身躯的丑恶头颅相对着。
而这血淋淋的杀伐都集中在前院。
令狐绝嘴角噙着一丝微笑,急速前往堡垒的后院,目光所扫,地上全是满身血迹的尸体,以及零乱抛置的兵器,几个满身是血,躲在长廊后的死灵宗弟子一见令狐绝,心胆俱裂,再也顾不得jīng灵弓箭手神准的箭术,狂啸着跃了出去,却被扑落的鹰马抓了个正着,被利爪穿透的身躯在在空中连连翻滚,于是,血雨开始向四周喷洒,骨骷碎裂声刺耳的响起。
那几个鹰马族勇士在扑落的瞬间,目光瞥及到令狐绝,在鹰马再度扬翼而起的之时振吭高呼,呼声中含有无比的兴奋与激昂!
“令狐大人来了!”在瞬息的惊愕之后,空中随即爆发出一阵各种不同的声响有的欢呼,有的狂叫,有的高喊,但是,无论是那一种声音,都是代表一种感情那就是兴奋!
可令狐绝yijing无暇理会这些,侧旁不远处一声惨号倏起,一个窈窕的躯体被摔出寻丈之外,半空中,龙飘云的身形腾空而起,四肢各自划了一度美妙的弧线,又奇异无伦的扑身而下,显然是要取那摔落躯体的xìng命。
“住手!”令狐绝沉声喊道,他认识这个窈窕躯体的主人,正是黑雪让他留手的黑影。
龙飘云虽然杀的xìng起,但令狐绝的声音还是听的出的,微微一怔后,身形微妙的做了一个急速的折转,落于旁侧!
令狐绝几个起落,已来到龙飘云的身边。“堂主。”身上也略带浮伤的龙飘云气息不稳的躬身行礼道。
令狐绝向曼丝点头示意了一下,曼丝领会意思的往还有弑杀声传出的difāng跃去。令狐绝目光一泛,低沉地道:“情况如何?”
微微有些气喘,龙飘云还是保持着一贯洒脱的风范,躬身道:“先前对方还拼了命的反扑,可神兽和烈炎仿似也发了狠,现在,已被击溃,三公正在围歼残敌。”
令狐绝微微颌首,事情有点出乎他的意料,按理说,对方在明知不敌的情况下,不应该反扑。可现在还不是思索的shijiān,于是,他眉梢微场,带着nàme一丝冷酷意味地道:“传令下去,死灵宗,寸草不留。”
“是!”龙飘云冷肃的领命后,返身跃出!
此时,令狐绝才打量起唇角渗血,正在强撑着站起来的黑影,双眸深处的光芒恍如冷焰闪shè,冷冷地道:“黑影长老,我们又见面了。”
鬓发凌乱,香汗yínyín,黑影摇晃地站立着,喘息着道:“令狐绝,要杀就杀,没shime好说的。”
令狐绝冷森的凝注着她,语声如冰:“怎么?莫非还想让我放了你不成。”此刻,他反而不急了,对方yijing退去,ruguo能从黑影嘴里zhidào点shime情况?远比杀一个、俩个爵级强者有用。
惊慌悸乱的瞪着令狐绝,黑影声音略有些颤意:“我理应死,但还是希望你能放过我族那些个小辈。”
令狐绝皱着眉。语声宛如寒泉:“这种kěnéngxìng不大。你也听到了。死灵宗今rì必将寸草不留。”
黑影的眼眸内出现了一丝慌乱,在黑妖jīng族,她爱护后辈是出了名的,要不然也不会去照顾黑雪,带着nàme一丝苦涩地道:“令狐绝,当rì要不是我族的黑瞳舍命相救,你也不会活到今天”
“够了。”她的话还没说完,就被令狐绝倏尔打断。以慑人的狠毒眼光凝视黑影。令狐绝冷冷地道:“亏你还有脸提黑瞳,黑瞳到底是怎么死的,你不是不知?”
黑影一时语塞,眼眸中有些许的悔恨,垂下脸儿,静待令狐绝发落!
长长地叹了口气,令狐绝察觉到四周的弑杀声已渐渐稀落,心情稍有些好转,徐缓地道:“不管怎么说,黑瞳确实是你们黑妖jīng族的。黑雪也跟我说过,最近的rì子也受了你不少照顾。这样吧,ruguo你能回答我几个问题,我不介意放过你和你的那几个族中后辈,ruguo现在她们还活着的话。”
有一刹那的光景,黑影的双瞳中闪过一抹无比渴切的光芒,就hǎoxiàng一个挣扎在水中的溺者看见了一根浮木,那样的神sè,含蕴着得救的喜悦。
虽然她还是犹豫着méiyou开口,但那抹神sè令狐绝意念到了,他的心中有着淡淡的揶揄意味黑影的意志并不十分的坚强。
其实是他误解了,黑影也是被残月族、死灵宗给卖了,才会这么显而易见的动摇,原本,残月族是下了死命令,要死守堡垒的。可一看情况不对,死灵宗宗主邱志却先撤了,这下好了,残月族孤掌难鸣,也弃黑影而走,本来黑影是有机会突围出去了,可为了那几个藏匿的族中后辈,又折返回来,碰见了龙飘云,所以,此刻黑影对残月族、死灵宗也是恨得直咬牙,要是早决定退的话,可以先被族中的后辈送走,也不会落到眼前这种情况。
呼吸微见急促,黑影思虑再三,无奈地道:“你想zhidào点shime?”
见她开口,令狐绝反而将视线移开,清冷地道:“还是先去找你的族人吧,要不然,你会怪我言而无信。”
黑影没想到令狐绝竟然会这么说,身子猝然僵硬,一动也不动的静默半晌,然后,她幽幽叹了口气:“令狐绝,你又一次让我刮目相看。”说完,径自转身,朝长廊走去,令狐绝缓跟而行,一路上,可以看到整个堡垒的凄凉惨状,尸横狼籍,兵刃满地,焦木残烬,断垣裂壁,四周更有些楼阁仍在熊熊燃烧,纷纷倒塌,刺鼻的烟雾夹杂着阵阵的血腥弥漫周遭。
这时,人影微晃,染满血迹的野狼飞跃而来,他右臂衣袍破裂,皮肉翻卷,一道可怖的伤口上热血淋漓,但是,他却似乎丝毫不觉痛楚,眼眸内满是激奋和满足的意韵。身影落定,略些迷惘的看了黑影一眼,躬身激昂地道:“堂主,余敌已清,三公正在四处搜罗,特命属下前来请示,不知堂主还有shime吩咐?”
令狐绝微沉吟了一下,指着前面的一幢楼阁道:“让所有人结束后,来此地集中。”
“是!”野狼肃身答礼,忙不迭的领命而去。黑影垂着脸儿继续前行,没走几步,神情倏变,只见朱栏回廊处,倒伏着几个黑妖jīng尸首,胸口、背心处都插着jīng灵族的木箭。
黑影娇躯微颤,泪珠儿扑籁籁的顺着而下,悲痛的饮泣起来!她的悲切让令狐绝也微微一怔,看来这黑影还确实是个良善的人。一个人的表情可以伪装,言语可以模仿,但是,发自内心的感受却无法隐瞒,他能感受到黑影此刻心中的悲切,不由的让他又想起了ziji的族人,想起了方才见过的那令人肝肠寸断的一幕。于是,想zhidào究竟的心情也变得迫切起来,沉冷的道:“黑影长老,不是我不守信,只是”他一下也不zhidào该说些shime,虽然对这些黑妖jīng的死亡他并méiyou任何的歉疚。
黑影抹去眶中泪水,哑声道:“说吧,你想zhidào点shime?”
令狐绝微一沉吟道:“为何我族人会如此?到底死灵宗动了shime手脚,还有就是那个方才出现的东西是shime?”
黑影全身抖了抖,悲楚地道:“其实,这些问题说穿了无非都是因为你。当rì在无尽之海,龟井认定你身上怀有逆天异宝,才放你一条生路。回族后,又发现所取的黑妖jīng之戒并不完整,又怀疑这黑妖jīng之戒也落入你手。于是,利用死灵族想扩大地盘之际,以黑妖jīng之戒为引,王级强者的死魂为主,吸万名死灵之jīng血,收千名活灵之魂魄,结合死灵宗的秘法,复活了洪阶灵魂系王者冥王,可你来的太快,这冥王还未大成,灵智未开,虽然用俩个jingshén系的魔爵和俩个死灵系的魔爵强行驱使,却还是最终败于你手。”
令狐绝听得一知半解,zhidào的是那个被摄入锁魂碑的就是他一直琢磨不透的冥王,不解的是shime黑妖jīng之戒为引,shime死魂为主?这到底和他的族人有shimeguānxi?
见令狐绝面露茫然,黑影zhidào他心中的疑问是shime,暗叹一声,解释道:“血洗红月部落,有俩个原因,一是引你前来,二是得到足够多的死灵jīng血,你先前看到的那些族人其实体内的jīng血早已抽干,只剩躯壳受死灵法师的cāo控,气息一收,那躯壳也就烟消云散。可光一个红月部落得到的jīng血也不够,于是他们就暗地屠杀其他部落的猎手,甚至吸收活人之魂。可这些普通人的jīng血,魂灵又如何能得到强大的力量,所以,必须以黑妖jīng之戒的生命本源力量为引,辅助一个死去王者,用秘法保留下来的魂灵,才能把洪级王者复活。”
mingbái了,令狐绝都mingbái了,被摄入锁魂碑里的灵魂之火里就蕴含着红月部落所有族人的魂灵,也mingbái了,为shime米莱特会遭受吸魂之劫?他紧咬着下唇,双手痛苦的绞合在一起,目光中煞气毕露,他这时的心情,是十分怨毒与悲愤的,恨不得把残月族、死灵族的那些人,一个个排在身前,让他亲手活剐了,以泄心胸中的一股难以化解的苦闷。
于是,他那张线条鲜明,轮廓坚毅的面庞上,涌起一片强烈的,令人震慑的深刻怒意,喃喃自语道:“好,残月族,死灵族,不是我令狐绝永坠九幽,就是你们万劫不复。”这时,他turán想到一个原先一直盘绕在心头,可弑杀开始后就被忽略的问题,急声道:“那你们得到的那枚黑妖jīng之戒呢?是不是就没了?”(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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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零三章 黑妖精之戒(1)
黑影苦笑道:“岂会没了?黑妖精之戒就在冥王的灵魂之火中,若非如此,残月族早已退去。”
令狐绝心弦微动,他依稀记得野狼好似在黑云下捡起过什么物件,难道那就是黑妖精之戒?暗付着,口中却换了个话题道:“那些部落的猎手呢?”
黑影再度用悲伤的目光凝视了一下横卧的族人尸首,幽幽地道:“这我就不太清楚了,自昨日鬼王陨落你手后,残月族就决定启用冥王,生怕冥王动手的时候同时把这些以后用来吸魂的人给灭杀了,就连夜安排人让他们撤了,至于去了哪里?我就不清楚了。”
令狐绝眉心微蹙,对其他部落的人他心中的感受是非常复杂的,即恨、又可怜、同情。但无论如何,作为迷丝达山脉走出去的猎手,他是不会看着这些人被收魂吸血而无动于衷的。
刚想有所表示,老头儿等人捷如惊鸿般数度起落,已来至他的身前,齐齐躬身为礼,每个人或多或少都带有点伤势,但却是个个精神亢奋,双眸凝煞!
令狐绝并没有急于询问战果,对他来说,既然已经立下誓言,早杀一个,或晚杀一会,是没有区别的,反而沉声道:“几位鼎公,传令下去,把伤者集中在一起,让金灵他们前来施救,同时,派出些人手往四周方圆三百里内搜寻。”
老头儿以为令狐绝是要赶尽杀绝,立刻肃声道:“神兽和烈炎已追出去了,我等立刻去接应。”
令狐绝知道他误会了自己的意思。低沉地道:“不用。死灵宗盘踞迷丝达山脉已久。必定留有后路。现在,还不是死磕的时候,只要让搜寻的人注意那些山脉里的猎手就行,他们是昨晚撤离的,人数众多,扶老携幼,必定走不快,只要稍加注意。不难发现。”
“堂主,属下立刻去办。”自知身份最低的龙爵赶紧躬身道,他这个五殿之首的殿尊,现在也是个光杆,这跑腿的活自然是落在他的头上!
令狐绝微微颌首,脸上浮起一抹嘉许的笑意,说实话,龙飘远平时话不多,但为人却非常的机灵,且办事稳妥。如果上战场,也必定是一个将才。“狼殿尊呢?”令狐绝含蓄地道。他一开始就注意到来的人之中少了野狼,但从老头儿等人的神色中,他明白野狼无碍,所以此刻才提起。
一直没有搭上腔的力王接口道:“狼殿尊和曼丝正在清点伤亡。”
目光变得黯淡,令狐绝注视着面色稍有些阴霾的舒老夫人,他知道,此次鹰马族应该损失不小,于是,诚挚且略带体恤歉意地道:“老夫人,我们去看看受伤的弟兄吧?”
舒老夫人牵强的一笑,众人肃身让令狐绝先行,令狐绝也不推辞,缓步朝前走去,众人尾随而行,而黑影则怔怔的愣在原地,不知道自己是应该跟还是留?但目光触及地面,决定还是先处理一下这几个后辈的尸首,然后再等令狐绝发落。
落后令狐绝一个肩膀,老头儿微微探身,汇报起这次战况:“堂主,此次我们一共歼杀了对方五名爵级强者,只可惜,没能留住那个王者,和堂主特别吩咐过的龟井。”
双方实力相差有限,令狐绝对猎杀林王从一开始就没抱多大希望,但听龟井脱逃心中却略有遗憾,沉吟了一下道:“已经很不错了,毕竟先前我们猎杀的可是真正王者”说完,把黑影所提供的情况详细了说了一般。
听到死灵族竟以数以万计的魂灵来复活死去的王者灵魂,老头儿等人一个个气愤填膺,低声怒骂。
绕过长廊,尸骸遍地的广场就映入眼帘,空气中浮荡着浓稠的血腥味。鹰马群也已落了下来,三五成群的聚在一起,接受着金灵他(她)们的魔法治疗,不管是鹰马族人和精灵族人一看到令狐绝等人走过来,坐着的站了起来,原本就站着的则站的更直了,不管是鹰马族人粗犷的面庞,还是精灵弓箭手英俊的面孔,在这刹那,都流露出血战弑杀后的凛冽,和那么一股豪迈之气!
令狐绝缓步而行,十分关注的向每一个人含笑注视,目光中,充满了真挚与慰籍,不用任何言语或物质上的表达,但其中的激励,却千万倍于那些!
走到广场的中央,老头儿等人在他身后一字排开,令狐绝英挺坚毅的身影卓立不动,以一种坚韧的目光的缓缓扫过,宏声道:“诸位兄弟,你们不是我令狐绝的下属,但今日能陪我同生共死,这份情意我记下了,正因为有你们的相助,我们胜了。”
于是——出自心底,发自肺腑的欢呼声响彻云霄,鹰马族人挥动着双臂,仰着头,让一声声的欢呼从口中真诚的发出。这欢呼一半是给令狐绝,他们亲眼见证了令狐绝的各种匪夷所思、强大至极的手段,那心中原先的敬仰早已变成了敬畏。而一半显然是给自己的,鹰马族受人欺辱多年,又经历族内分裂之变,何曾有过如此扬眉吐气的一天。
和鹰马族人的兴奋不同,精灵弓箭手稍显平静,对他们来说,自从出了精灵族,跟随令狐绝以后,大大小小的阵仗也经历了不少,这次,虽然凶险异常,但场面总归是小的。
等欢呼声落下,令狐绝的眼眸变得伤感,在堡墙的一侧,他看到了不少已经聚在一起的鹰马和鹰马族人的尸首,其中还有几个精灵弓箭手。语声变得幽然,仿似带着无限的悲痛,低沉地道:“有不少弟兄走了,我甚至都不知道他们的名字,也不知道他们家中可有妻儿老小,不过既然他们都是为我令狐绝走的,那么我就应该替他们活着。”
说完,侧脸冷沉地道:“舒族长。有件事想和你商量!”
“令狐将军。你是我族最尊贵的友人。有事但说无妨。”舒老夫人微微欠身道,在族人面前,她还是要保持一定的威仪和风范。
“我想为这次死去的弟兄立一座忠烈祠,如有家眷的,以后不管什么事,都有我令狐绝和猎鹰师团担着,只要我令狐绝在世一天,猎鹰师团留有一人。此言绝不更改。”令狐绝掷地有声地道,有一股君临天下的王者之气。
舒老夫人微微一怔,不知道怎么回答?心中暗自责怪令狐绝,这么大的事怎么不提早和她商量,族有族规,有些事她不能立刻表态。
她不回答不要紧,那些鹰马族人可是眼眸中流露出异彩,神情显得极度亢奋。立祠说明了什么,说明了只要令狐大人在,猎鹰师团在。那名字就能永垂千古、被后人敬仰。这对这些普通的鹰马族人来说是很难想象的,在鹰马族。只有爵级以上的强者在死去后才能写入族谱。而且更可贵的是那句不管什么事,有令狐大人和猎鹰师团担着,可以想象,这些死去族人的家眷以后的日子可能比现在还要好过,不由的,眼角有些许的酸涩,在此刻,他们意识到了自己的价值,而不是像以前那么浑浑噩噩的活着,除了修炼外,不知道世间还有什么事值得去追求。
从族人神色的变化中,舒老夫人知道,令狐绝又一次成功的收买了自己族人的心,说实话,她心里有点不太舒服,她当族长这么多年,还从未从族人眼中看到过如此充满迫切希望的目光。这或许就是差距?心里虽然略有些失落,但作为一族之长,她还是不能急于表态,雍容地道:“令狐将军,此事等本族长回去和几位长老商议后再回复你。”
令狐绝也没想让她现在就答应,这个想法也是他看到那些尸首才突然想到的,在他的心里,永远是别人对我一分好,我要还人十分情。于是,点点头,毫不矫揉造作地道:“不管这事结果如何,他日鹰马族要是有什么需要?我令狐绝和君临堂必然相助。”
这一句话算是说到舒老夫人的心坎上了,她知道令狐绝所说的需要是什么?在她心里,也无时无刻不想再次统一鹰马族,于是,恭声道:“那本族长先谢谢令狐大人了。”
正当令狐绝颌首之时,一条人影疾逾飞鸟般奔掠而来,是曼丝,她跃到令狐绝身前,肃容道:“公子,发现几处密室,其中有一处,有些问题,你还是过去看看。”
令狐绝神色一寒,自然想到了堡墙后的密室,冷冷地道:“走,去看看。”
几条人影倏起倏落,迅速朝后院跃去。在曼丝的引领下,片刻后就到了后院,果然是那处堡墙,只是此刻墙面移开着,由于是沿石阶而下,看不清里面的情况,野狼等在墙外。他一见令狐绝,就急乎乎地吼道:“堂主,这死灵宗的鬼名堂还真不少?你快进去看看。”
令狐绝也没犹豫,闪身而进,沿石阶而下,里面,是一间透风的石室,光度晦暗,气氛幽森,堆放着一些零零碎碎的器物、瓶罐、有一张硕大石桌摆在其中,上面挖了个石槽,摆放着一颗巨大的水晶球,而此刻,这水晶球正散发着幽幽的黑光,迷离但不耀眼。
这是什么东西?还没等他开口询问,体内已稍有些恢复的夜魅略带疲乏地道:“这是传讯水晶球,散发黑光表示有人正在传讯,你朝水晶球输入黑暗魔力即可。”
令狐绝的心情有些忐忑,但却丝毫不畏惧,目视了水晶球一会后,右掌探出,射出一道黑光,水晶球顿时光芒隐没,如水面般荡起涟漪,一个模糊的影子出现在水晶球的内部,悠长冷肃的声音响起:“令狐绝,本皇等你很久了。”
有刹那间的惊愕,可令狐绝还是冷静地道:“尊下自称本皇,到底何人?
水晶球的人影发出阴沉沉的笑声道:“本皇是谁,你现在无须知道,如果你的命够长,自会有见到本皇的一天。本皇传讯与你,只想和你做笔交易,用你手中的黑妖精之戒。换要塞。多伦。底特三城如何?”
令狐绝略带嘲弄的一笑后道:“免了,我没有兴趣。”
水晶球内的人影仿似对这个回答并不意外,冷冷地道:“怀璧其罪的道理你应该知道?如果你不同意,那么你身怀异宝,神器的消息,将在短时间内传遍百族,本皇想,你可能也不愿意看到这种情况。”
这种威胁对别人或许还能有点用。对草莽出身,一步步杀出来的令狐绝,那就是笑话,于是,不屑地道:“怎么?自己吞不下,想找帮手,也罢,这种损人不利己的做法,不就是你们残月族拿手的嘛?”
对令狐绝的嘲讽,那个皇者也只是淡淡冷笑。坦然地道:“令狐绝,你说的没错。你身边既然有神兽,本族此刻确实拿你没什么办法?可你别忘记,你还有亲人,你不会希望红月部落的事再次发生吧。”
心脏猛然一缩,令狐绝直觉的认为残月族要对令狐家族下手,心中的忧虑那是不言而喻的,可他也同时明白,在此刻,是不能流露出一丝畏怯的,要不然就会被牵着鼻子走,于是,双眸含煞地道:“你可以试试。”
水晶球里的皇者发出一声透着无比傲然和杀气的笑声后,就倏尔隐没了,只留下面色沉重的令狐绝,其他在密室里的强者都听到了最后的那番话,表情也变得复杂起来,那个皇者说得没错,令狐绝此刻在百族入世前自保有余,但未必能护住自己的亲人,气氛一下变得凝重,更有着一股无可言谕的不祥预感笼罩在他们的心头……
令狐绝转过视线,定定的投注在那只水晶球上,半晌,他才在室中诸人那种焦切而又惶然的表情下沉沉的开了口:“诸位,先去准备一下撤离的事宜,既然说过寸草不留,这堡垒,还有这辛晶部落就不必留了。”
老头儿等人明白他此刻心情沉重,想一个人静一下,就面露凝重的躬身而退。
“狼殿尊,你留一下。”令狐绝叫住了一直想安慰却不知道怎么开口的野狼。
众人皆离去,令狐绝带着一抹深沉道:“狼哥,你方才可是捡到了一枚戒指?”
野狼微怔,瞬即恍然大悟,傻笑一声,从怀里掏出刚才捡到的物件,正如令狐绝所说,那是枚戒指,递过来的同时玩笑道:“堂主,你眼睛比我还尖,看来下次想藏私也不能当着你的面。”
令狐绝接过戒指的同时,感激的瞥了一眼野狼,他知道,自己这个看似粗犷但其实心思极为细腻的兄弟,正用他的方式在安慰自己。没有说话,他凝视着手中的黑不溜秋,没有一点光泽的戒指,真的很难想象,这不起眼的戒指里面竟然蕴含了如此强大的力量。
下意识的,把储物戒指内的黑色祭盆拿了出来,在拿出来的刹那,一抹纸般的黑影幽灵从黑色祭盆上飘出,影子虽然模糊,但令狐绝还是如遭雷击般愣在了原地,心神剧烈的晃荡,嘴唇嗡动,却说不出一句话来。这,人影赫然就是为他献祭而死的黑瞳——
黑瞳根本对令狐绝视若无睹,只是用一种很冷漠,很幽邃的眼神凝视着令狐绝另外一只手中的黑妖精之戒,她仿似来自另外一个世界,目光中不带人类的任何一丝情感。
“是未开神智的器灵。”体内的玄风和夜魅同时惊诧地道,他们惊诧的倒不是这个器灵是黑瞳,而是惊诧黑妖精之戒的器灵怎么会没有神智?
而令狐绝的心神此刻已完全被悬浮在半空中的黑瞳所吸引,那里还管什么神智不神智,唇儿颤抖着,带着那么一丝伤感的轻声叫道:“黑瞳,你是黑瞳嘛?”
可黑瞳根本没有看他一眼,唇儿嗡合,一股强烈到极致的生命气息爆发出来,让浸染其中的令狐绝和野狼几乎舒爽的叫出声来,这股强大的生命气息正侵入他们的肌肤,流转于四肢百骸间,令狐绝由于年纪不大,所以感觉还不是那么强烈,而野狼不同,他感觉自己仿似年轻了十数岁般,浑身充满了以前有过,但很久没有体会的蓬勃朝气。
随着这股气息的产生,令狐绝左手中的黑色祭盆光芒大盛,蕴含生命气息的氤氲缭绕而生,而右手的黑妖精之戒顷刻间化为令狐绝以前见过的那种黑色粘液,微微一闪,倏尔融进了黑色祭盆之中,黑色祭盆轻轻颤动,室内仿似想起了梵音禅语,有一股庄严肃穆的气息随之荡漾开来,黑色祭盆脱离了令狐绝之手,缓缓升起,空中的黑瞳倏尔化为一道流光没入其中,顿时,一团浓厚的生命气息把黑色祭盆完全的包裹,迸射出万道七彩霞光,让微微惊诧的令狐绝和口呆目瞪的野狼同时有种暂时失明的感觉。
等光芒黯淡,俩人再度恢复视力时,那黑色祭盆已化为一道流光戴在了令狐绝的右手尾指上,同时,令狐绝感觉灵台巨疼,情不自禁的发出了一声呻吟。
这让野狼吓了一跳,赶紧扶住令狐绝摇晃的身体,极度关切地道:“堂主,你怎么了?”
灵台还在隐隐作疼,令狐绝知道旧创随时都有可能复发,可他还是平缓了一下呼吸,疲乏地道:“我没事,休息一下就行。”说完,他凝视着戴在尾指上的黑妖精之戒,说来奇怪,这目光一触及戒指,他顿时有种目眩的感觉,灵台的隐疼加剧。下意识的移开目光,缓缓地长吐了口气,他不明白为什么会出现这种情况,可隐隐有种感觉,是他的境界不够!
暂时把这些抛在脑后,令狐绝朝野狼摆了摆手,朝密室外走去,毕竟,外面还有很多事等着他处理!(未完待续。。)
第四百零四章 毒手仁心(1)
出了密室,令狐绝看见有不少鹰马族的族人正从另外几间密室内往外搬东西,主要是些兽皮、兽骨,还是就是些低阶的灵草,他们把这些兽皮、兽骨捆成一团,动作利落与熟练。在穿梭般往来的人群里,一身黑衣的曼丝格外醒目,显然她的心思不在那些东西上面,眼角的余光一直瞄向令狐绝待的密室!
这不,令狐绝一出来,她就快步行来,微露出一口编贝般的洁白细齿,低柔的道:“公子,堡内囤积的东西不少,储物戒指已经装不下了,你看?”
略沉吟了一下,令狐绝笑了笑道:“这事不急,先等等。”说完,就朝前院行去,野狼和曼丝面面相觑,也跟了上去,说实话,他们都不懂令狐绝话里的等等是什么意思?
长廊上,一片破碎零乱,狼藉满地,空气中,浮荡着隐隐的血腥气息。三人快步走着,还未到前院,就见龙飘远匆匆而来,他一看见令狐绝,就停住行礼,恭声道:“堂主,那些人已经找到,在东南方向百里外。”
眉心微蹙,令狐绝道:“可有人看守?”
龙飘云极有分寸的道:“属下查探过,没发现死灵宗的弟子,但有一部分猎户在充当守卫,手中都拿着兵刃。”
令狐绝寒着脸,阴沉的道:“你去叫上特法罗,让他带上五十个精灵弓箭手,随我走一趟。”
“是!”龙飘云领命而去。他刚走出没多远,远处的天际隐隐传来一声清亮的鹤鸣,心知是墨云回来了。令狐绝加快了脚步。刚出回廊。就远远看见老头儿和力王仿似在争执什么?一见令狐绝过来,俩人就停下了话头,迎了过来。双颊的肥肉一绷,老头儿先告状道:“堂主,你来的正好,给评评理,我说先带兽皮、兽骨、灵草这些值钱的东西,可力老头却非要带粮食。你说,这粮食才值多少钱?”
双目一瞪,力王也不甘示弱地道:“你不知道现在闹粮荒啊?这些兽皮、灵草能当饭吃?”
“好了,好了。”令狐绝摆手,苦笑一下道:“力公说得没错,先带粮食。”
“你看吧,堂主都这么说了,老酒鬼,你就是鼠目寸光。”力王这下满意了,双臂怀胸。斜了眼儿看了老头儿一眼。
见堂主发话了,老头儿也不争辩。只是肥敦敦的胖脸上浮着一丝惋惜,喃喃地道:“这可都是好东西。要是交给地精族那小子,说不定能炼出个好些个战帅级的傀儡。”
地灵。令狐绝心里暗暗自嘲,自己都差不多把这个地精族的天才给忘了,本想问几句,可想想还是算了,等回到克罗城亲自去看他一次,不是都清楚了。看着像泄了气的球一样萎靡的老头儿,令狐绝又是微微一笑道:“不过老哥说的也有道理,这些都是好东西,岂能随意丢弃?”
“我就说嘛。”老头儿的气仿似又鼓了起来,趾高气昂的看了力王一眼。
用手揉揉额角,力王没理会那略带挑衅的目光,不解地道:“堂主,你这是什么意思?”
令狐绝淡淡闲闲的一笑道:“我的意思很简单,粮食有多少我们带走多少,其余的东西,自然会有人帮我们运过去。”
还有人帮?老头儿和力王这下傻眼了,两个人的两只手也在不自觉的搓揉着,反而是令狐绝身后的曼丝,眼眸一亮,仿似有些明白令狐绝打的是什么主意?
令狐绝本来还想解释几句,可看见龙飘云领着特法罗和五十个精灵弓箭手快步行来,就意味深长的拍了老头儿肩膀一下,擦肩而过。
注视着正在和龙飘云、特法罗交谈的令狐绝背影,老头儿斜着脑袋道:“力老儿,你说堂主这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力王也茫然地摇头道:“我也不知。”忽地,两个人都同时住了口,似乎味道不大对劲,方才,俩人还可是争得面红耳赤,仿似余怒未消般,俩人又重重地一哼,这出奇默契的动作、语调让俩人瞬即一愣,有几乎同时哈哈大笑!
龙飘云、野狼、曼丝以及特法罗带领的五十精灵弓箭手跨上鹰马先行一步。而令狐绝则缓缓地走到堡外,仰脸望去,只见一道流虹眨眼而止,又以反常的速度冉冉而降,这快慢之间,充满了空灵之气,予人一种极度惊艳的意韵!不用说,来的正是墨云!它向令狐绝微微摇首,示意它的追敌没有取得成效。
“辛苦了。”令狐绝向墨云诚挚的躬身后,把墨云收回了灵兽袋!这就是令狐绝的细致之处,他从来不会把别人的客气,尊重当作理所当然,墨云和烈炎虽然同样是神兽,但却有本质的区别,如无要事,他不会轻易把墨云展示在别人面前。
继续等着,令狐绝知道烈炎的速度虽然比不上墨云,但短距离的话,不会相差太多。果然,只等待了片刻,一阵高昂奋激的马嘶声传来,嘶声清亮而劲烈,有如尤吟于九天,随着嘶叫声,烈炎如漫步虚空般,昂着头,扬着蹄来到令狐绝身边。令狐绝爱惜地抚摸着烈炎火红的鬃毛,那喜悦的模样,就宛如在抚摸着他自己的孩子,“走,烈炎,我们还要去一个地方。”说完,令狐绝翻身上去,烈炎蓦而仰头,像似一朵红云那样洒逸轻灵的一泻而出。
就算是飞驰在森林山脉之中,鹰马的速度也远不及烈炎,很快,就追上了,在扑面的劲风中,令狐绝听到了一声颤微的呼救声!这声音一入耳,他便判断出那是个女子,是一个好像受了束缚而正处于危难状态下的女子!
虽然表面上冷漠而深沉,但内心里令狐绝是个非常热血的人,他的冷漠和深沉不是寡情。而是善身。善身只代表他不去招惹麻烦。但麻烦要是碰巧撞见他。他是不惧的。
于是,让烈炎侧转方向,有如风旋电掠般,只一眨眼的功夫,已飞快的冲进了右侧的密林。枯枝细丫的折断劈啪声连响着,烈炎在一个比较空旷处停了下来,现在,令狐绝已看清了几丈外的一番景象。一个衣衫凌乱,秀发蓬散的女子,正被反手缚在一株树上,四个凶神恶煞般盗贼装扮的壮汉这时却全怔愕的反身注视着他,显出了过度的惊震与不知所措!
令狐绝并没有急于出手,而是冷冷的俯视着那几个壮汉,他知道,这几个人很可能就是从辛晶部落出来的。徐缓的,他又瞥了一眼那个被捆在树上的少女,这时。那个女子也正仰起脸孔来望着他,是个年方十五、六的少女。虽衣衫皱乱,容貌憔悴,却也算的上清秀可人。
“令狐绝?”其中一个壮汉丑恶的面孔抽搐了一下,颤着声音喊道。而另外三个则一句话都没说,就分成三个方向狂奔而去。
令狐绝连眼皮也没撩一下,胯下的烈炎已轻踏前蹄,四圈火环已从虚空中忽现,瞬间把这几个连将级都未达到的盗贼烧为灰烬。令狐绝的唇角这次流露出一丝冷笑,他有种直觉,这几个人一定参与了红月部落的血洗!
烈炎缓缓上前,徐缓的,令狐绝道:“你是那个部落的?”那少女有如一头受惊的小羔羊般,极度不安与颤栗的瞧着向她俯视的令狐绝,蚊语般地道:“蓝纳,我是蓝纳部落的。”
令狐绝面无表情的手指轻弹,一道黑光射出,那绑在少女身上的藤条随之掉落,那少女踉跄了一下,几乎毫无点力的软软依着树平滑坐到了地上。望着她,令狐绝冷肃地道:“你是从辛晶部落出来的吧,这是怎么回事?”
这一问,那少女忽然抽噎了一声,泪水儿似珍珠般籁籁而下,抽泣着,却说不出一句话来。
令狐绝最见不得女孩子哭,不得不缓和口气道:“好了,别哭了,你叫什么名字?”
那少女垂着脸儿,耸动着双肩,颤着声音断断续续地道:“我——我——叫小悠。”
“好,小悠,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令狐绝耐心性子道,他有他的打算,多了解一点各部落的事,对他接下来的安排有很重要的意义。
小悠仰起脸儿,泪流满面,有如梨花带雨,她凄切的道:“你就是令狐绝?你是来杀我们的?”
不由眉心微皱,令狐绝低沉地道:“谁说的?”
红肿着眼圈,小悠抽噎着道:“他们说的,红月部落的人都被杀了,你是来报仇的。”
“他们是谁?”令狐绝抓住这个可能会获知一些真相的关键追问道。
见令狐绝并没有想象中的恐怖,小悠的心仿似有些安定,那张诱人的小嘴在微微张合,好一阵,才怯弱地道:“他们就是看守我们的人,刚才那几个就是,昨夜爷爷赶路的时候扭伤了脚,我想出来采点草药,可那几个坏人?”说完,又哭了起来,凄切而悲凉。
“那些人是不是都参与了和红月部落的争斗?”令狐绝强忍着心头那股怒气,尽量把话说得婉转。
柔弱的点点头,小悠用手拭着泪水,道:“是的,他们都听命于辛晶部落的法思,杀了我们的族长,逼着我们迁到这里来,我爹就是因为不肯来,就被他们抓了去,到现在都没有回来。”
令狐绝闭闭眼睛,他知道,这个女孩子的父亲应该是被吸魂了。吁了口气,道:“走吧,带我去找你爷爷。”
惊恐融合在带泪的双眸中,小悠激灵灵的哆嗦了一下,脸色苍白地乞求道:“求求你,不要杀我爷爷。”
咬着下唇,令狐绝低沉地道:“小悠,你放心,你爷爷又没杀红月部落的人,我为什么要杀他?”
一听这话,小悠哀思似的瞧着令狐绝,那么怜怯怯、悲楚楚的,而在这些情韵之中,更有一股难以言喻欢欣之意,喃喃地道:“你说的是真的?”
令狐绝诚挚地点点头。老实说,人长的俊朗的好处确实不少,小悠望着令狐绝那张俊秀且充满正气的脸庞。竟不由的信了。吃力的以手撑地。艰辛地站好。小姑娘就是小姑娘,情绪的转变就是快,抹着眼角的泪水,竟然有几许破涕为笑的意味。
“来,上来。”令狐绝向她伸出了手。
毕竟是山脉里长大的孩子,没有那么多忸怩和羞涩。小悠牵上令狐绝的手,把令狐绝轻轻一拉,就落在了烈炎背上。或许是第一次看见这种奇异的魔兽,她还摸了烈炎的鬃毛几下。
烈炎不爽了,可碍于是令狐绝叫她上来的,只是甩甩脖颈,轻嘶了一声,可隐含着威仪还是吓得小悠吐了吐舌头。
可她的舌头还未缩回去,已惊骇至极的叫出声,无他,烈炎起步了。直到令狐绝升起魔法罩,小悠才定下神来。她双手捂着胸口,惊悸的道:“这是什么魔兽。太快了。”
小悠天真爽朗的性格,让令狐绝不禁想起了红月部落的那些女孩子,不由眼眸中又是一抹黯淡,唇角却升起了一抹残酷的意韵!
没跑几步,一副惨烈的景象就映入令狐绝的眼帘,森林中,到处都是人影,到处都是哭喊,有愤激的吼叫与叱喝,也有悲切的乞求和讨饶。“爷爷!”小悠声嘶力竭地喊着,而令狐绝却微微仰视,只在森林的上空,身骑鹰马的精灵弓箭手正搭箭引弦,一支支泛着绿光的箭矢从空中射落,一声声惨号随之响起。
“你骗我!”小悠愤怒的侧转身来,可身后,那还有令狐绝!
一声悠然,却带着无尽威仪的声音从空中飘起:“我是红月部落的令狐绝,如果再有擅动者,格杀勿论。”令狐绝悬浮在空中,俯视地面,黑色的精灵羽翼微微扇动,宛如远古时期的魔神,散发着一股令人望之生畏的气势。
骚动的人群微微停歇,这倒不是因为令狐绝的话,而是逃不出去,四个方向,分别守着曼丝,野狼,龙飘云和特法罗,以这些人的境界,碰到那个都是死,更何况,半空中还有数十匹鹰马。
就在一些想逃的人再度被曼丝等人逼回去之时,几个愤怒焦灼的声音连接着响起:“和他们拼了。”
“是啊,我们灭了红月部落全族,他是不会放过我们的。”
“他们没几个人,上了,逃出一个是一个。”
可他们的话音未落,几个火球就从空中射落,惨叫痛嚎声夹着这几个火人在地上翻滚,临死前的哀号尖厉凄怖的响起,这让原本想拼死一搏的猎手及他们的家眷都瞬间安静了下来。
这就是“大鹰眼术”的作用,虽然人多嘴杂,可令狐绝还是清晰的看到这几个兴风作浪的人。
小悠的声音也在这时候恰如其分地飘来,凄怨如哭:“爷爷,别怕,他不会杀我们的,刚才他还救了我。”
这下,所有人最后一丝想抵抗的意念都被消除,包括那些手上染有红月部落族人鲜血的猎手、盗贼都下意识的收起了兵刃,他们都存在的一丝侥幸,认为令狐绝不会心狠手辣的把所有人都杀光。
人群静寂了下来,都仰着脸儿凝注着空中的令狐绝,就连隐约的婴儿啼哭也被大人捂了起来!
双翼有节奏的轻微扇动,令狐绝有如一尊魔神悬浮空中,目光深沉得看不出一丝端倪,冷酷得没有一丁点人类的情感,冷冷地道:“参与红月部落一战的站到左边。”
人群起了骚动,可大家相互看着,却迟迟没有一个人挪动脚步,终于,有一个站了过去,是个身强体壮的中年猎手,他目视着令狐绝,坚定地道:“我去过红月部落,但我的手上没有沾一点红月族人的血。”
令狐绝忽然笑了,但是,他的笑声里却丝毫没有笑的意味在内,有的只是残酷与血腥揉合而成的深邃愤怒,缓缓的,他道:“好,就凭你能站出来,说明你问心无愧,我信你,你没事了,站回去,还有没有手上没有染血的人?”
那个中年猎手仿似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怔怔地看着令狐绝,直到族内的亲人低声呼喊,才茫然地走了回去。
这下,出来的人多了,有数十个,其中几个手中还拿着兵刃。目光缓缓扫射着,令狐绝森冷的一笑,他仔细观察过,大部分猎手手中没有兵刃,只有少部分的人有,而那些盗贼装扮的人手中个个都有,很显然,怕猎手们造反,除了负责看守的猎手、盗贼外,其他的猎手都没有武器。
一阵令人毛骨惊然的长笑倏忽出自令狐绝的口中,九指轻弹,化为九支水箭,在瞬息间,那几个猝不及防,想混水摸鱼的人便痛苦得哼吟一声后倒下,场面顿时大乱。那令狐绝冷酷得不带一丝人味的语声再度飘起:“你们自己知道,那些人手中到底有没有染上红月族人的血?”
其实话是这样说,令狐绝也知道,其中可能会有冤枉的,可他顾不了太多,没有点手段和措施,那么除非他把所有人都杀了,否则很难知道到底那些是手上染血的人。
人群一下安静了,说实话,他们也不知道这些人到底有没有杀过红月族人,但却非常清楚,这些人并不是什么好东西,投靠了辛晶部落的法思,做了很多肮脏的勾当!
见人群再度安静,又有一批人唯唯诺诺的站了出来,令狐绝只是稍微看了一眼,就把这群人都放了回去,其实里面有几个守卫,他故意暂时先不杀罢了。
以为令狐绝只是知道其中一些人,这次站出来的人更多了,足有上百,掺杂在其中的守卫也更多了,他们显然比普通的猎手要显得紧张,忐忑,这让令狐绝更相信自己的判断,血洗红月部落后,只有真正染有红月族人血的猎手、盗贼才死心塌地的跟随了法思,成为平时里管理各族猎手的守卫。
再无顾忌,令狐绝寒着脸,准备实施他的复仇计划————那就是血淋淋的杀戮!(未完待续。。)
第四百零四章 毒手仁心 (2)
在令狐绝的指示下,玄风透射了出来,双翼微微扇动,眼帘微阖,双手环抱胸前,眸子里,隐隐闪射首一片肃煞的光芒。
“动手。”令狐绝咬着牙,额际青筋暴涨的厉吼!玄风一飞而下,那血色光华比人们意念的转动更快映现,一个满脸络腮胡的盗贼已捂着喉咙,翻着死鱼般的眼眸缓缓倒下。
血影再闪,又是一个猎手仆倒在地,身体也在一下又一下的痉挛。
人群立刻变得恐慌,尤其是那些手上染有红月族人鲜血的人更是鬼叫连天,似是不要命的朝着身后跃去。流矢倏掠,那几个轻举妄动的人横摔出去,手中的兵刃滴溜溜的抛上了天。极度惊恐后突发的尖泣声,杂乱的叫嚣声,随之响起!
本躲在人群的几个盗贼知道躲不过去,发了狂一样冲向守在东面的野狼,野狼冷冷的一笑,身形如鬼魅般掠闪,倏然穿射,同一时间透进了他们的膝盖骨,又同一时间拔了出来!当那几名盗贼滚跌成一堆,惨叫连声的须臾中,野狼已冷笑出声,跟着大吼:“妄动者,杀无赦!”
原本骚动的人群望着在地上打滚嗷叫的盗贼,蓦地全僵住了,他们一个个凸瞪着双眼,全是那样悲惶,那样恐惧,又那样无助的望着空中的令狐绝,每张面孔上皆是一副欲哭无泪的绝望神情。
玄风的屠杀还在继续,他的手法很老道,很熟练。看似那些人死的很快。很安详。其实内中的痛苦只有自己清楚,玄风在杀他们之间,首先把他们体内的血液给凝固,所以看似倒下了,死去了,其实是慢慢在等血流干!
片刻后,伏尸遍地,一滩滩鲜血缓缓而流慢慢汇聚成河。有一股浓稠的血腥味弥漫空气中,充满了一片阴森与恐怖的气氛。
直到玄风再次带着一抹残忍的血影飞上天空时,那些站出来,幸存下来的猎手呆了,傻了,没有人敢越前一步,颤抖着,僵窒着不知何所适从。
空中的令狐绝平板而生涩地道:“你们可以回去了。”那早已吓破胆的猎手们反应却很迟钝,茫然而惊恐的不敢挪步,幸好有他们的亲人、家眷冲上来。连哭带拽的把他们拉了回去!
见令狐绝确实不是滥杀无辜,所有人的心神才略微安定。只是每一张面孔上都流露着令人心酸的怯懦与恐惧。
这时,“爹。”一声声嘶力竭地大叫从人群中传出,一个年约十六、七岁的少年挣脱死命拽着自己的手的母亲,冲出人群,跪倒在一具尸首上,他似忍下住胸腔中的悲愤与仇恨了,这些羞辱,这些恐惧,已蹩迫得太久,已压得他几乎疯狂,他抬起头,嗓子有点失去控制的大吼道:“令狐绝,你这个魔鬼的化身,你还我爹的命来。”
“不要,潼儿。”一个脸色惨白的中年妇女跌跌撞撞的冲了出来,拉住欲起的那个少年,噗通跪地,泪流满面地磕着头,声音里有着惊恐至极的颤抖韵尾:“令狐大人,我当家的罪有应得,可潼儿还小,你就饶过他吧。”
“娘!”那叫潼儿的少年返身抱住母亲,泣不成声,却依旧倔强地仰起头,用一种很怨毒,很狞厉的目光注视着令狐绝。
令狐绝冷漠的望着这幅景像,心中万味交集,这个少年的目光是何等的熟悉?他微微一叹,双翼微敛,化为流影瞬间落于场内,随着他身影的飞落,所有人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随着令狐绝缓缓的逼近,那个中年妇人状如疯癫,连连挥动双臂,带着悲咽大叫:“不要,令狐大人,求求你不要。”
那少年搀扶着母亲,双眸含血带泪的强硬注视着令狐绝,那形状,一看就知道是强持镇定,,嘴唇紫乌,更不停的抽搐着,他咬着牙,额际青筋暴涨略有些疯狂地厉吼道:“来吧,令狐绝,小爷不怕你,来啊,杀了我啊。”
令狐绝站稳身子,冷冷的俯视着他,语声平淡得不带一丝儿情感的疲震;“杀你,你现在还不配。”说完,倏尔转身,冷冽的不带一点情感的目光缓缓地扫过众人,一个字一个字地道:“红月部落,五千多族人,现在只剩下一千不到的妇孺,这仇我找谁报?”
说完,一指地上的尸体,他的脸上掠过一丝痛苦无比的痉挛,他嗓子有点失去控制的大吼道:“这些人,勾结死灵族,屠杀你们的族人,活人吸灵,死人吸魂,你们竟然视若无睹,你们还有没有血性,还是不是男人?”说到这里,他摇了摇头,闭上眼睛,语声平静得出奇:“你们不如这个孩子,杀父之仇,不管什么原因,那就是不共戴天,他能站出来,就不愧为我迷丝达山脉的男儿。”
他的话一说完,反应却是一片死寂,不少知道点内情的人面露出羞愧之色。其中一个弟弟失踪的中年猎手,黝黑的面孔上起了一阵痉挛,他咬牙质问道:“活人吸灵,死人吸魂,你说这些可有证据?”
“是不是真的,你问问身边的人不就知道?”令狐绝面无表情的望着前面,语声如冰。
那个中年猎手对身边的人怒眸而视,那个人早已惊恐到极点,一见周围目光射来,恐怖至极的嗥嚎了一声,眼泪鼻涕纵横流淌,哀求的呼嚎道:“我,我也是被逼的。”话音未落,那个失去弟弟的中年猎手已掐住了他的喉咙,狞厉狠酷之色溢于言表,粗暴的道:“你这个畜生,我弟弟和你是多年的兄弟,你竟然下的去手?”
一阵强烈的痉挛后,那个人耷拉着脑袋,再无一点声息传出。几乎同时,这样的场面在人群中接二连三的发生,有几个想反抗的守卫。也被玄风瞬间击毙!
场面顿时大乱。那隐藏在人群的守卫一个个被这些愤怒的猎手给虐杀。先前,他们一直被这些守卫控制,一来就是因为有亲人落入他们之手,二来,也是心中畏惧!此刻,这俩样全都不存在了,那心中的压抑已久的怒火就爆发出来,
一个年老的妇人含着满嘴的鲜血。惨厉呼声尖锐地响起,像煞冤鬼的号叫。在这尸骸遍地的森林里,特别得阴森凄恻,百回不散。
曼丝几人也聚了过来,寒眸森森的注视着人群中的骚动,如果那个守卫意图反抗,特法罗的箭矢那可就是死神之眼。
一个披散着头发,血迹斑斑的守卫踉跄的被击出人群,滚到令狐绝的腿边,满脸的乞求渗合在他斑斑的血渍中。不停的叩头道:“令狐大人,我知道错了。你饶了我吧。”
话音未落,嘴里便痛苦的哼吟一声,缓缓仆倒,在他的身后,立着一个手拿石块的中年妇人,扭曲着面孔,举着手中染血的石块簌簌发抖。
那些被吸魂、暗杀而死的猎手足有数千,可想知道,他们的亲人会有多少,一个个守卫被愤怒的猎手们给活剐了,就连他们的亲人也不敢阻止,只能傻愣愣的站着,悲戚着,眼神空洞泛着茫然!
”够了。”见这些人杀红了眼,竟然有朝妇孺下手的,令狐绝大喝一声,嘴唇紧抿成一条下垂的弧线,看去残忍而深沉。缓缓地道:“祸不及妻儿,仇不连家人,别忘了,他们也曾是你们的族人。”
喧嚣的人群静了下来,良久,谁也没有言语,没有动作,但彼此的血液都在沸腾,心腔在急剧跳动──这样的诡异的气息感染了四周的每一个人,大家皆在注视着缓缓而行的令狐绝,心中的迷茫、愕然、震惊兼而有之,一个刚才杀人连眼都不带眨一下的人竟然会喊出够了这俩个字。
气氛在凝重中带着一抹血腥,令狐绝走到方才那个少年的身边,俊秀的面孔,原是如此冷酷与森严,而这刹那,却又这般哀伤,好像在这瞬息之间,他已老了十年。
而那少年已知自己平时敬重的父亲确实做了不少坏事,目光已有些黯淡,神色之中,却透露出强烈的倔傲与仇恨,但却垂下了脸儿。
令狐绝无视这种仇恨,却记住了这个少年的倨傲,虽早已在心里做了决定,但脸上还是一片冷硬深沉之色,萧煞得令人惊慑;缓缓的道:“不管你爹做了什么?到底是怎么样的人?为人子,报父仇,天经地义。我等着你,但最好你量力而行,你娘已经失去了丈夫,我不想她再失去儿子。”
那叫潼儿的少年抽搐了一下,抬起那张满是凄凉的面孔,目光中的神色很复杂,他想反驳,想宣泄,却发现一时找不到合适的话,只有紧咬下唇,一脸的痛苦。
反而是他搀扶着母亲,抹着泪,而泪却淌个不停,伸展双臂拥抱少年,喃喃地安慰着:“孩子,爹走了,你还有娘,千万不要做傻事。”
那少年也忍不住泪水如泉,他再也把持不住,无法镇定了,他哭泣着,哀痛的哭泣着──俩张脸儿凑在一起,充满了相依为命的孤独,充满了生死相依的以沫,又充满了恐惧与悲伤,就算铁石心肠的野狼,见到此情此景,也辛酸无已。
所有人目注着这对母子,也目注着令狐绝独自卓立的背影,身影孤伶,那仿似带着无尽的哀伤,这让所有人的心中都微微一动,他们想起,这个心狠手辣的年轻人也刚刚失去他的亲人,他的族人!
有时候,人生就是这样,角色的转换就在一刹那,开始对令狐绝还悲恨至极的猎手们此刻竟然对这个年轻人产生了些许的同情,有着感同身受的黯然和伤感!
令狐绝缓缓转来身来,细心的人可以看见他眼角隐现的泪光,是的,刚才他流泪了,当母爱**裸的呈现在他的眼前时,他心底最深处的那根弦被触动,他甚至有些羡慕起这个叫潼儿的少年,虽然失去了父亲,但至少还有母亲的陪伴,生命永远不会孤单,可自己呢?
他想起了令狐明那张刚正而威仪的脸,直到他转过身的刹那,那张脸还浮漾在他心头,慢慢的,令狐绝尖厉的目光缓缓扫过人群,这两道目光里似含蕴了两柄冷森的锐剑,那么锋利,那么深澈,却又那么带着血腥——缓缓地道:“别以为我这样就放过你们,你们这些人,死罪可免,活罪难逃,去明特城给我红月部落的英魂守灵三年。”
说完,也不等所有人的反应,双翼一展,直入云霄,同时掠起的还有远处烈炎火红的鬃毛!
野狼不明白令狐绝怎么没说清楚就走了,悄然的跃到曼丝旁边道:“堂主是什么意思?”
“把这些人带到辛晶部落。”曼丝缓缓地道,淡漠的脸上流露出一丝难以察觉的心痛之色,她知道,什么守灵只是借口,公子的用意是不想让这些人再受到死灵宗收魂吸血之威胁,只是不想让这些人承他的情,才故意说成这样。
眼眸内有隐约的泪雾浮起,她知道此刻公子的心里是何等的难受,那一片藏着冷酷残忍下的柔情不是每个人都能懂的?
可实际上懂的人不少,尤其是那些个上了年纪的猎手,粮食的紧张谁都知道?潜在的危机也有不少人明白?令狐绝此时此刻做出这番举动,不免让人都有所察觉。
可刚被令狐绝救下的小悠不懂,她搀扶着爷爷缓缓站起,嘟着嘴,冲着已经消失于天际的背影道:“就知道他没怎么好心?”
“别乱说,令狐大人那是为了我们好。”她的抱怨却被身边的爷爷给呵斥,那是个清瘦的老者,双眸中有着岁月累积的智慧,注视着阴暗的天空,喃喃自语道:“这才是真正的汉子。”
小悠不懂爷爷在说什么?刚想问,老者已转过脸来,凝重地道:“小妮子,爷爷给你的那副古图你可收好了?”
小悠茫然地点点头,她不明白爷爷怎么这个时候提起他的宝贝?
老者的脸上流淌着一种异样的光芒,长叹一口气道:“也该是让它找个主人了。”
说完,在小悠的搀扶下缓缓而行,整个人流开始在窃窃私语的解释中,朝辛晶部落的方向蔓延了过去。
那个叫潼儿的少年也在人群之中,他脸上的神情极其的复杂,有一抹和年龄很不相符的沉重,对他来说,今天发生的事足够让他成长——————(未完待续。。)
第四百零五章 众皇之墓(1)
令狐绝回到了堡内,残酷的战斗遗迹犹存,但血腥味已消散了许多,在一处有鹰马族人看守的楼阁内,令狐绝见到了黑影,他之所以急着回来,就是怕黑影离去,毕竟他先前暗示过老头儿等人不要为难这个黑妖精族的长老!
厅内,并不只有黑影一人,黑雪也在,她似乎正在劝说什么,一见令狐绝进来, 欣愉中略带一丝忧虑的喊道:“姐夫。”
一缕和煦的笑意浮现在令狐绝唇角,他温和地道:“雪儿,你先出去,我想和黑影长老单独谈谈。”
黑雪仿似有些犹豫,怯生生地道:“姐夫,你?”
令狐绝知道她什么意思,肯定地点点头。黑雪这才退了出去,并把门轻轻地掩上!
黑影幽灵似的独立厅内一偶,她静默得像一尊没有生命的石像,木然而淡漠,没有一丝表情,连双眼也宛似凝冻了……
唇角往下弯了弯,令狐绝开门见山地道:“黑影长老,我有事请教。”僵凝的黑影长长的吁了口气,缓缓转过身来,幽幽地道:“阶下之囚,何来请教二”她唇尖上的“字”字还未吐出,双眸倏忽一闪,凝注在令狐绝垂下的右手尾指上,瞬间目光中仿佛有一团熊熊的火在燃烧,可惜,这灼热的光芒很快隐没,化为幽然的长叹道:“这神器最终还是落到了你的手中。”
感受到黑影语气的一丝不甘和无奈,令狐绝剑眉微皱,他抬起目光。和缓的道:“黑影长老。这戒指和黑瞳可有什么关系?”
黑影把目光依依不舍地从黑妖精之戒移开。惊异地道:“为何会有此一问?”
令狐绝把黑妖精之戒出现的器灵和黑瞳一般无二的情况一说,黑影心腔儿大大的跳了一下,瞬即便陷入了沉思中,玉指轻点唇角,眉心微蹙,漫无目的的在厅内来回踱步。良久,眼眸才倏尔一亮,脱口而出道:“我知道了。”可话刚出口。她却停住了,反而蓦地抬起头来,用一种很深刻,很复杂的眼神注视着令狐绝,深邃的眸子似一泓朦胧的潭水,要映照出令狐绝心底最深处的秘密。
这让令狐绝有种满头雾水的感受,他纳闷地道:“怎么了?”
目光黯淡了,缓缓移开,这一刹中,黑影有种深深的落寞。幽幽地感叹道:“花开本无岸,绕指解秋寒。这世间的事果然都是注定的。令狐绝,你好大的气运。”
令狐绝是越听越糊涂,这黑妖精之戒怎么又跟气运扯上关系了?
又是一声长叹,黑影解释道:“我族一直流承的一种特殊秘法,叫献祭。直到今天,我才知道它真正的作用。献的是身,祭的是魂,通过黑妖精之戒,才能得到永恒的守护。当日,黑瞳为你献祭而死,而碰巧你身上带着黑妖精之戒,虽然不完整,但黑瞳也以魂入灵,成为了黑妖精之戒的器灵,从而引发了献祭的力量,你才侥幸躲过一劫。此刻想来,难怪族长会同意把黑妖精之戒给残月族,想必她一定知道,没有黑妖精献祭的黑妖精之戒,根本就有名无实,施展不出真正的力量。”
令狐绝有些明白了,他刚想说话,黑影却微咦了一声,似是自言自语地道:“怪了,那先前的器灵呢?”
令狐绝悚然一惊,他想起了在秘岛宫殿内遇到的一系列怪事,隐隐有种直觉:那宫殿中的异变应该就和消失的器灵有关。
黑影还在苦思,开始,令狐绝还不想打扰,可后来,实在耐不住了。轻声的咳嗽了一下道:“黑影长老,这黑妖精之戒可有什么使用秘法?”
黑影如梦初醒,略带歉意地一笑后道:“神器有灵,既已认你为主,自然你会知道使用的办法,你现在使用不了,有可能机缘未到,也可能是境界未达,令狐公子,我只是一个执事长老,就算有什么变通之法,也不是我所能接触到的。”
令狐绝报以微笑,没有说话,而黑影的目光也奇异地掠过他的脸上,这一刹中,都有种欲言又止的尴尬。
最后,还是令狐绝沉和地一笑,拐着弯道:“黑影长老,你接下来有什么打算,是要回族吗?黑雪是不回去了。”他故意把不回去三个字说得很重,然后用眼角的余光观察黑影的神色变化。
果然,黑影流露出些许患得患失的神色,却掩饰地用手扶住眼角。见状之下,令狐绝婉转且真挚地道:“黑雪对长老颇为依赖,如果长老不嫌弃,多陪黑雪些日子,万一黑妖精之戒有什么异常,我也可以随时请教。”
黑影岂会听不出令狐绝言外的拉拢之意,说实话,刚才黑雪也是这样劝她的。不过黑雪的目的不一样,她是怕自己回到族里不好交代,残月族必定找上门去,本来她是不答应的,就算流离在外,她也不想和令狐绝有什么瓜葛。可现在不同,黑妖精之戒的异常引起了她的兴趣,如果把这一切弄明白,她就能堂堂正正的回族,就算族长此刻知道她在令狐绝身边,有这个理由,想必也不会反对。
想明白这一点,黑影很坦然地道:“令狐公子,既然你这么说了,那我也不藏着掖着,我也知道你是为了黑妖精之戒,而我呢?也想把这一切弄明白,只要你答应我俩个条件,我可以跟你回去?”
面对黑影的开门见山,直截了当,令狐绝稍有些意外,低沉地道:“那俩个条件?”
黑影思虑了一会道:“其一,我不会加入你那个什么堂?就算有人对你或者对你身边的人不利,出不出手我自己决定。其二,如果我要离开,你不能阻拦。”
“可以。”令狐绝想都没想。就答应道。他请黑影回去。并不是要为自己所用。而是正如他自己说的,关于黑妖精之戒的事可以随时请教。
黑影这才淡淡的在唇角勾起一抹笑意,她突然觉得,残月族的这次失败对自己来说,未尝不是件好事,只是可惜了那几个族中的后辈。
从黑影被软禁的楼阁出来,令狐绝让守在廊道口的那几个鹰马族人撤了,此刻对他来说。黑影已算不上一个敌人,而是一个有利益妥协的盟友,只是这个盟友以前不得已走了段弯路!
心情无异是舒畅的,带着这种心情,令狐绝又把老头儿等人叫到了一起,商量了回明特城的事宜,这一商量,又是几个时辰,期间,还聚在一起尝了尝黑雪特意为大家准备的晚膳。那黑妖精族特异、且丰盛的食物把老头儿几人是吃的满嘴流油,啧啧叫好。还不时的打诨斗嘴、逗得黑雪这个小妮子不时的羞笑。
众人散去后,已是深夜时分,令狐绝独自来到了堡外,散步在木屋、茅寮间,那似曾相识的氛围,让他心中又多了几分惆怅。不知不觉,就来到了河边,找了一处干净的所在,他坐了下来,仰首凝望着天空闪烁的冷星,让思绪又回到了那些在部落里的日子,“孩子,是雄鹰就要学会自己飞翔,是神驹就不要抱怨路途崎岖,走吧,寻找属于你自己的日子,老爹在这里等你回来。”
出部落前那晚老爹说的话,又仿佛在迷幻中回荡在他耳边,不由泪花儿又隐现在眼角,并顺着脸颊的线条滑落下来,他抖索着,抽搐着,双手深深插进头发里,喃喃地哽塞呼喊:“老爹————————”
众人面前不能显示的脆弱在这夜阑人静的冬夜,终于让令狐绝迎风而泣,原本想出来陪他一会的夜魅,感受到他此刻的伤感,也乖巧的没有出来。她知道,有些时候,是需要一个人好好静静的。
无声的哭泣着,眼眸内泛着一股空洞色调,渺渺的,有一股拂不去的郁息……。渐渐地,他的心情平静了下来,一抹醉人、可爱的浅笑又浮现在他脑海,是思思,说实在的,思思昏睡的这些日子,他总感觉自己缺少了什么?这种感觉是他以前从来没有过的,玲珑骰子嵌红豆,入骨相思谁人知?人啊,往往总是要在失去的以后,才明白自己曾经拥有的那都是幸福。
双手平举向天,隐隐白光闪烁,昏睡中的思思就这样安详的躺在他的手上,一袭白纱裙袍在如此的夜色里显得格外的洁白,仿似是幽暗世界里的一朵白莲,带着无尽圣洁意味盛开在他的掌心。睡梦中的思思是非常美丽的,尤其是在令狐绝用心去看的时候,弯细的眉有如两钩新月,长长的睫毛轻柔的覆盖着,似白玉雕凿成的小巧而挺直的鼻子,柔软而殷红的菱唇,无处不散发着上天恩赐的精致和典雅。
深情的凝视着,令狐绝能感觉思思躯体的柔滑,甚至还似乎嗅到一丝气息,这气息是柔腻的,轻渺的,在心头的感受上,觉得宛如飘然而悠忽了…于是,他默默地轻吟道:“思思,繁华若有尽处,必寻一处幽深山谷,建一竹篱小屋,铺一青石小路,与你晨钟暮鼓,剪半窗疏影,笑一对红烛,浮生一阙怎够,执手百年不足。无须问苍天,可有未尽岁月,地不老,凝眸亦千年。”
吟完后,令狐绝悠然长叹,再度把思思纳入体内,让这种精神上的自慰流淌于心田。
这时,黝黑的天际传来鹰马的扑翅声,令狐绝抬眼望去,只见一乘鹰马披着皎洁的月色而来,上面的人影清晰可见,赫然是曼丝和一个白发苍苍的老者。
以为又有什么事发生,令狐绝倏尔站起身,清啸了一声。鹰马倏尔缓缓而降,在唏聿聿的鹰马嘶声中,曼丝并没有立刻跃来,而是把老者先搀扶了下来,这让令狐绝紧绷的神经为之一松,并迎了上去。
“公子,这位老者腿脚有伤,又说有东西要给你,所以我就带他先行一步。”曼丝预调虽然平静,但望着令狐绝的眼神,却有一丝难以察觉的怜惜意味。
令狐绝向老者欠了欠身,他的这种尊重是由衷的,因为他知道,每一个上了年纪的猎手,身上都凝聚这一种智慧,一种经验。这种智慧和经验是值得膜拜的,他能活到现在,应该说,这种智慧和经验起了很大的作用。
老者却有种受宠若惊的感觉,脸上的神色有点惶恐,忙不迭地摆手道:“令狐大人,这,这。”
令狐绝谦逊地一笑,好似换了个人般,全无一点先前在森林里那冷酷残忍的意韵,真挚地道:“我也是这山脉养大的孩子,别说行礼了,就算叫你一声大叔,也是理所当然的。”
老者连说不敢,还称谢道:“令狐大人,还多亏你救了小悠这丫头,要不然————”还未说完,又长嘘短叹了一番,这应该是上了年纪的人的习惯,喜欢用语气来表达自己的感受。
“原来你就是小悠的爷爷。”说完,令狐绝手指轻动,一道白光射出,没入老者那只不太灵便的脚踝。
老者顿觉脚踝处的酸涩,隐疼轻了许多,又是惶恐地连声称谢。他刚要说话,令狐绝已微笑道:“此地寒气颇重,有什么话我们还是进去说吧。”说完,右手也轻扶起老者的左臂。
见他如此的有礼且体贴,老者对自己所作的决定又多了些肯定!没走几步,夜魅竟透射了出来,她的脸色不太好,眉宇间似乎带有些阴霾,朝令狐绝牵起一抹苦涩的笑意道:“我透透气,在这里待会。”
令狐绝也没太放在心上,只是微微颌首,扶着老者继续向堡垒走去,反而是曼丝出于女子特有的敏感,察觉到一丝不太寻常的意味,略带迷惑地看了夜魅一眼。
目视着令狐绝的背影从视线里消失,夜魅终于控制不住心中的伤感,一串泪珠儿像俩条银线儿滚落,一滴滴的落在了地上。她闭了闭双眸,轻吟道:“浮生一阙怎够,执手百年不足。无须问苍天,可有未尽岁月,地不老,凝眸亦千年!亦千年——————”她苦笑着,任泪珠飞洒——
而此刻,堡垒的楼阁内,令狐绝却深深的震惊了,老者要送给他的竟然是一副藏宝图,一副写着“众皇之墓”的古画状藏宝图!(未完待续。。)
第四百零五章 众皇之墓(2)
这藏宝古画是收于一管细小且青莹润致的玉轴中,柔软的白绢因为年代的久远现在却己变成渍黄了,却依旧流泛着莹莹的光彩。绢画的顶部右角,撰写着四个小字“众皇之墓。”
整副绢画长一尺,宽八寸,赫然绘着一幅精工细笔的山水画,俩仞青山相对而出,中间是一条流势弯曲折回的江流。江的两岸,布满了形形色色的怪石。一个明显的红点,位于江流之中!
在绢画的左下角,还有一首寓意隐晦的小诗:日暮天涯,寒雨连江;众皇之墓,隐现芳华!
虽然暂时不解其意,但显而易见,这是一副藏宝图!于是,令狐绝微感惊诧道:“老丈,此图从何而来?”
老者悠悠一叹,枯瘦的面孔皱纹重叠,那生命与时光的轨迹是如此深刻而明显,带着几许缅怀意味地道:“此画是祖传之物,距今已有三百余年,据说是我的祖先进山狩猎时在一具奇怪的尸体身上所获,这尸体七分像人,三分似兽,额角还长有金光闪闪的独角。”他缓缓道来,说的话自然也是这几百年来代代口述相传的。
微微沉思了一下,令狐绝眸露深沉地道:“老丈,恕我唐突,当时除了得到这幅图外,还有没有其他东西?”他这样问,倒不是有什么贪心,而是想通过其他的物品来确定死者的身份,或许能找到关于这幅藏宝图的一些线索。
老者似是尴尬的一笑后道:“祖上所传,除了这幅画外,再没有其他的东西。当日我那祖先也细细搜索过。可那怪人仿似是经历过血战后才脱逃出来。手中连兵刃也没有。不怕令狐大人见笑,我那祖先见怪人额头的独角不凡,还试图割下来,却徒劳无功。又生怕有人追踪过来,只好带着这幅画离开。”
令狐绝淡淡一笑后,把藏宝图再度塞入玉轴中,拿起筒盖,双手轻轻一旋。拧紧后,脸上漾起一片湛然而深邃的光彩道:“老丈,无功不受禄,我不能白受你的好处,有什么要求你尽管提。”
老者脸上流露出一丝难以察觉的苦涩之意,但嘴上还是谦恭道:“令狐大人,这只是我的一点谢意,这图就算在我手里流传下去,也只是摆设,不。连摆设都称不上,要是那日被人得知。还突遭无妄之灾。”
令狐绝微笑颌首,心里却是雪亮。老者说的是实情,但要说没有其他一点意思,那也绝不可能,于是,含蓄地道:“老丈,情意要讲,但公平也要提,要是白得这图,我心中有愧。”
老者也是聪明人,从令狐绝话里话外的神情、含义就判断出,自己的那点小心思恐怕已被看穿,于是,也就牙齿一咬,直截了当地道:“既然令狐大人这么说,那我也不藏着了,我虽是山野老叟,但经过这番变故,也明白,这世道怕是要乱了,我年岁已高,自然无惧,可我那孙女还是要活下去,所以,我厚颜求令狐大人,多多照拂悠丫头。”说完,又是一声长嘘短叹,舐犊之情,慈爱之意,溢于言表!
令狐绝淡然一笑,老者的要求并没有出乎他的意料,反而让他觉得,眼前这个老者有常人少有的决然和睿智,低沉地道:“老丈,有些话我不能说得太满,我只能说尽力。”
老者喜形于色,经过这一系列的事情,他对令狐绝的心性有所了解。绝对是个言而有信,言出必行的人,他自信自己不会看走眼,立刻感恩地拱手道:“那就够了,老朽先谢过令狐大人了。”心情激动之下,把刚才谈话时一直刻意回避的平日自称也下意识地带了出来。
令狐绝含蓄的微微回礼,老者则忙不迭欠身告辞,让一直站在身侧没说话的曼丝送老者出去,门儿再度掩上后,令狐绝让玄风透射了出来,再度把那副藏宝图取了出来。
飞舞在令狐绝半俯的肩头上空,玄风详细的索阅起绢上的图画来,自然,令狐绝的目光也不会闲着。
片刻后,玄风凝重的摇头道:“我对这个地方没什么印象,但可以肯定,这不是秘境,而是大陆的某处地域。”
目光里闪耀着一片清澄的光彩,令狐绝若有所思地道:“根据老者祖先的描述,这图显然是来自一个异族人的身上,且看材质,算年代,此图应该不假,可是众皇之墓,这也太匪夷所思了。”
“众皇之墓————。”玄风默念着,冷肃的面孔上,有一丝极不易察觉的惊悸。他犹豫了良久,才低低的道:“我依稀记得有一个典故,百族大战后不久,有十几个不同种族的皇者,曾为了神器火凤凰之剑而下落不明,你说,这图会不会和这个典故有关?”
“十几个皇者?”令狐绝惊诧地道,在他的意识里,好似神器的魅力没那么大。
契约在身,自然有种心灵默契。玄风冷静且肃穆警告道:“阿绝,你错了,神器的力量是你我现在无法想象的,黑龙枪被封印,黑妖精之戒缺少器魂,这难道不奇怪嘛?这其中一定有原因,很有可能也是因为这个原因百族才没有不顾一切的出手,神器有灵,秉承气运,很多秘密是我们这个层面无法看到了,你且不可掉以轻心。”
令狐绝悚然一惊,油然而起的是一丝危机感,他预感到自己,以后的日子会越来越凶险,提升境界的心情也愈发迫切,下意识地道:“我该怎么办?”
沉默了片刻,玄风凝重地道:“尽快成为王者,只要你度过一轮天劫,以你身上各种妖孽的法则、天道、神通,就算百族入世,也未必没有一战之力,然后再解开神器之谜,那时。天下可去。”
“可是?”令狐绝苦涩的一笑。别说王者了。他都不知道自己何时能突破到高阶!
他的情况就算不说,玄风也很是清楚,劝慰道:“阿绝,有些事是急不来的,塞翁失马,焉知非福。”
“此话怎讲?”令狐绝虚心的请教道,先前,他和玄风探讨时。往往都围绕修炼细节的问题,从未如此深刻的从高度上、本源上去分析。
玄风低沉的,续道:“按说,精灵族元素之体,天赋得天独厚,可为什么少有绝顶强者?那是因为灵根太纯,反而脱离大道,前期修炼极快,候级,爵级可以说是信手捻来。可物极必反,就算有漫长的生命也没有几人能登堂入室?可你是恰恰相反。身居七系灵根,前途不可限量,但同样,有致命的缺陷,那就是修炼起来速度慢,瓶颈难过。所以,你最需要的时间,可你却把时间浪费在一些琐事上,我原先就想和你好好谈谈,但正如你所说的,路是要自己走出来的。所以,我才一直没说,怕扰乱了你的想法。”
如醍醐灌顶,令狐绝瞬间明白了,神造万物,利弊共存,虽开始有些差异,但最终殊途同归,百族之所以限制人族的发展,显然也是看到了这一点,人族虽然起步慢,但后劲足,如果有一个良好的资源供给,超过百族那是指日可待!于是,面容上忽然散发出湛湛神采,他沉声道:“这次回去夺下要塞后,想尽一切办法,先领悟土、金俩系法则,突破自巅峰,然后再想办法登上问心崖。”
他的话还未说完,却被玄风打断,他难得的牵起一抹笑意道:“这问心崖就不要刻意去找了,阿绝,这次来此地,你最大的收获不是这藏宝图,也不是黑妖精之戒,而是那个叫黑雪的女妖精。”
“什么?”令狐绝脸上有难以掩隐的惊愕。
玄风眉宇间流露出些许豪迈的气概,坚定地道:“读心神术,洗心涤尘,阿绝,只要你领悟土、金俩系法则,七系圆满,天劫随时可破。”
听玄风这么一说,令狐绝第一次感觉到王级境界已非遥不可及,心中豪气顿生,但脸上的神情还平静得像一座不动的山岳,缓缓地道:“成王之时,就是君临堂开宗之日。”
玄风看着浑身散发着如山一般凝沉,如海一般内敛气势的令狐绝,唇角有一抹满足的笑意隐现,对他来说,令狐绝成王之日,也将是他玄风重生之时,必能借着天劫之威,洗掉全身煞气,也一登王级境界,当然,首先他要先恢复到巅峰状态!
就在令狐绝踌躇满志的时候,在幽魂秘境的西罗却遇到了麻烦,他领的那组人被十数个散修给包围了。
那一双双隐含煞气,嘲弄,戒备的眼眸定定地注视在西罗脸孔上,及其躺在他腿边的那只巅峰候级的魔兽尸体上,这只身长近俩丈的流光穿山甲是他这个小组刚扑杀手的,可没想到,竟然引来这群想得渔翁之利的散修!
西罗虽然瞎了一只眼,但并不能改变他俊朗的外表,只是少了几分俊秀,多了几许霸烈,他神色冷沉,眸子里的光彩在微微闪动,尖厉的凝视着对方,而其他五个和他一字排开的猎鹰兄弟们,也是如此,那在双眸中掠闪的光彩,就仿佛两股隐隐灿流的电火,狠毒的不带一丝情感!
那十几个散修显然组团干这种勾当也是很久了,站立的角度是十分巧妙的,表面看起来没有什么,实则都已占据了有利的攻防位置,可以迅速向站立在一块巨大岩石前的西罗几人进击或立刻防备自对方突然发动的猝袭。
一个蓄着短髭,面如冠玉的中年人走前了一步,生硬且带着威胁意味地道:“你们就是那个什么血鹰吧?早听说我们的地头上来了你们这号人,今天爷心情好,不跟你们计较,把魔兽和身上有价值的东西通通留下,然后滚蛋,滚出这片山脉。”
西罗一动不动的注视着对方的眼睛,那杀气是**裸的,冷冷地道:“你再说一遍。”
那中年人似乎一下子为西罗的模样气度所震慑住了,他愣了一下,掩饰意味的狂笑一声道:“看来。你们是铁了心了。兄弟。”那个们字还未出口。寒芒一溜,已突然自虚无中飞到,又狠又准,歹毒无比!
那中年人好歹也是巅峰战候, 境界还在西亚之上,身躯美妙的一斜,几乎没有看见他有任何动作,一道夹着火光的罡芒已和西罗手中夺自别人的一把魔武弯刀撞在了一起。“砰”的一声,俩个人应声而退。同时一蓬旋闪的刀影,有如九天之上的群星崩落,挟着无可言喻的尖锐劲力猛罩向那十几个已经扑过来的散修头顶,同时,在一个猎鹰的天灵处,战神庇佑的光环倏尔隐现,罩落在所有猎鹰的头上!
瞬间,气势大涨,在闪闪的刀芒锐劲中。一个稍微有些松懈的散修,已狂吼一声。打了转子翻了出去,每一次翻滚,都有一大口鲜血喷了出来。
双方瞬间缠斗在一起,空气是凝冻的,冷冽的,也是血腥与颤栗的,人影在飞,在闪、在转、在奔,银亮的寒光以惊人的快速掠射,雄浑的劲力在呼号中冲激,瞬间荡漾开弥漫的尘灰!
散修们人多势众、境界略高,猎鹰兄弟们悍不畏死,又有战神庇佑的天赋神通辅助,几十招过后,已各有人受伤!
中年人的武技不弱,脸上表情是凶狠又狰狞,他知道对方先前猎杀魔兽已耗费了不少斗气,也不急于求成,只是让其他人圈起来,慢慢磨着杀,毕竟,天赋神通技能也是有时间限制的。
西罗其实也不急,他狠,但也不傻,从对方的人一出现,他就知道这些人并不好惹,自然不会用自己的命和兄弟的命去逞威风,所以快且隐秘地捏碎了离开克罗城时,金灵他们送的一块短距离通讯玉符,这玉符每个小组都有一块。
果然,百余招过后,一声煞厉而冷漠的怒叱在东北方向远远飘起:“谁敢动我血鹰?”
几乎同时,西南也传来冷凛而寡绝的语声:“找死!”
那些个散修闻言之下,顿觉骇然,一个个都有点惊魂未定,而这时,东南方向传来图苏那充满血腥意味的冷啸。
事情发生得异常突兀,那冷汗潺潺的中年人也不做细想,缩唇发出一声尖利的忽哨,可已经晚了!东北方向出现的修斯,领着图朋等六个猎鹰兄弟已拦在了那些散修原本想撤的路线上,破碎的衣衫随风拂舞,衬着一张张冷冽的脸庞,仿似从沙场上血战而归的六个勇士,那么肃静,又那么傲然的凝视着不远处正惊慌失措改变路线的散修们!
那中年人刚朝西面跃出没几步,六支利箭鬼啸似的带着尖锐的利啸射来,吓得他在再度转身的同时,还不望用眼角的余光偷瞄了一眼,天哪,在叶子已经落得差不多的树枝上,有六个年轻的身影仿似幽灵般静静的卓立着,他们身上还有血污伤痕,神态在憔悴中,有一股子超然拔俗的洒逸之气,只是这洒逸之气里蕴含的杀意未免太浓厚了。
虽只是匆匆的一瞥,但足够让那个中年人魂飞魄散,他领着手下,慌乱的逃穿,期间还不忘撂下狠话:“血鹰,你们——————”可这个们的尾韵还颤动在寒瑟的空气中时,一条快不可言的刀罡闪猝然自天而降,带着一个逃的最快的散修鬼嚎着旋转着凌空飞撞出七尺,刚好一头撞在了一块突凹不平的山岩上面!“噗”——猩红的血掺杂着白粘粘的脑浆迸溅,几乎连呻吟一声都来不及,那个刚才还庆幸自己机灵的散修,已经斜扒在石隙中间断了气,一颗尖削的脑袋,现在,已和一颗稀烂的大柿子没有区别了。
人影落定,自然是图苏一组人,眼稍子淡漠的扫过那具尸身,与尸身四周斑斑点点的污秽之物,图苏唇角抹起一缕残忍的笑意,注视着已踉跄而退,睁着一双眼眸,惊恐四望的中年人道:“是你找我们血鹰麻烦?”
几乎同时,同样脸带残忍的意味,修斯、凯诺、西罗几组猎鹰,缓缓逼近,虽然人数不多,但气势是如此威猛,如此整齐,又如此沉稳,有一种荡气回肠、谁与争锋的气魄!(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