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逆转时空之我回来了全文阅读

作者:书生问路     逆转时空之我回来了txt下载     逆转时空之我回来了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十六章 你什么都不知道

    “喂,别鼓腮帮子,丑死了。”他一脸嫌恶地别过头。

    丑你妹,我都三十一岁了,你知不知道,你三十一童颜给老子看看,什么都不知道,哼,只会摆酷。我低着头闷闷地哼着:“我到了,谢啦!”声音太小,就像蚊子哼哼。

    他满脸惊讶的看向我:“你说什么呢?”

    说你妹,说什么。

    我又重复了一遍:“我说谢谢你送我回来。”

    “不谢!”

    “你明儿去车站送我吧,我要回学校了。”

    “你一大老爷们,要一个女生送你。”话一出口觉得好似哪里不太对劲,猛然发现晏子的脸色铁青,忙赔笑道:“开玩笑的,哪个车站,几点,明儿我就是翘课也一定去送你。”我拍着胸脯,说得豪气万丈。他那铁青的脸终些缓和了些,有点人色了。我靠,男人的心灵都这么脆弱么,在女朋友那受了气,还得找小女生来求安慰,想当年,我失恋了,哎,算了,想当年我失恋也好不到哪去。

    送就送呗,无非就是站在车站像个傻子似的挥挥手,这有什么难的?

    一觉睡到天亮,起来时已经七点多了。

    我哭丧着脸,这个时候已经下早自习了,班主任会不会罚我站讲台啊?匆匆忙忙地洗漱完了之后又风风火火地往学校赶,百米冲刺到大铁门的时候被门卫叔叔给拦了下来:“校牌。”

    糟糕,越忙越乱。

    把校牌给忘家里了,这个时候再跑回去等到折回来岂不是刚好撞上班主任那节语文课,我也顾不上其它了,腆着脸求门卫:“叔叔,您行行好,让我进去吧,我就住在学校旁边。”

    门卫的脸臭得可以,像是终于轮到他发威了似的训我:“你这学生怎么回事,不戴校牌还敢顶撞门卫,门卫也是人,也需要被尊敬的,你老师都是怎么教你的,啊?”

    我,我,我快被他骂傻了。

    愣在那里,进进出出的学生愉快地亮出他们的校牌,又无比同情地看着挨训斥的我,那些同情里又夹杂着幸灾乐祸。

    一个老师凑巧进来,见我们堵在这里,多了一句嘴,问是怎么回事。

    门卫大人像是寻到了救星,忙着添油加醋地报告给那老师,老师可能单方面相信了门卫大人的话,竟是用那种疑惑的眼神看着我。我长着就不像一个好学生,鹅蛋脸,杏眼含嗔带笑,听见上课铃响时我也不急着进去了,就站在一边淡定地瞧着门卫和这个好心的老师,我能想到的最差的结果也就是他们合起来将我的恶劣行径通报给班主任,由班主任定夺。

    但是,我的脑子转得实在慢了些。我突然想起来,晏子今天要回学校,我答应过他去车站送他的,想到这里,我有些慌了。他们谈论的东西我再也没心情听,一转身就往校外跑。在我往外跑的时候,门卫抓住了我的手臂,我有些不敢相信,虽然我是个学生,但不管怎么说,也是个女生吧!光天化日之下,这样拉拉扯扯的我可受不了这个气,猛地用力一挣,挣开了门卫。

    这下,可不得了。

    那门卫本就上了年纪,日复一日的守着大门也很辛苦。

    我这用力一甩,将他甩了出去,他一踉跄摔了跤,由于惯性撞向了墙壁竟然将他给撞晕了。那老师也被吓傻了,第一时间不是想着救人,而是扯着嗓子大声地喊着:“来人啦,来人啦,杀人啦,杀人啦!”

    然后,然后,他的声音是透过桌子旁边的喇叭传出去的,几乎半个学校的人都听见了。现场乱成了一锅粥,救人的,维持秩序的,想要跑过来看热闹的,将个门卫室给挤得满满的。已经跑出校门的我被人生生给拽了回来。

    我被关在礼堂的阁楼里。

    黑乎乎的,什么也看不见,每当有老鼠经过的时候我都缩着脚忍不住哆嗦,握着的拳头紧了又紧,已经是秋天了,额头上还是能渗出汗来。也不知道过了多久,这个像是处在世界末日的角落里终于迎来了脚步声。

    那脚步声我能分辨出来,是班主任。

    “你出来。”

    我饿得胃疼,咬着牙磨磨蹭蹭地挪了脚步,手上脚上绑着绳子,嘴里塞着破布,他蹲下来替我解了绑。我忙跟班主任解释说:“老师,我不是故意的。”

    “我知道。”

    他知道,他知道什么?

    文人是不是都有这种腔调?

    “校长是我的表哥,加上你原本就是二中升上来,一向品学兼优的你也不可能做出这样的事来,我已经找了你原来的班主任和任课老师,请他们为你做证。”一向说话结结巴巴的班主任此刻的条理却是异常清楚。

    校长是他的表哥,难怪这水平也能当上班主任。

    “你回去吧,只不过学生会那边的任职会被撤消,还有,班上也只能给你保留一个宣传委员的职务了。”

    “老师,谢谢你!”

    他保持着那个蹲着的姿势,愣了半晌。

    走出校门的时候,我发现门卫换了一个人,他只是看了我一眼,什么也没说。出了校门,我抬头看着外面的天空,乌压压的一片云压在头顶,可能要下雨了吧!

    车站。

    我飞快地往车站跑去。

    那里,有几辆停着的客车,还有一些坐在角落打牌的人,晏子,走了吧!我伸了个懒腰,自我安慰道:走了就走了,大不了让他以后骂我一顿吧!

    “我就知道你在这,怎么才来,晏子的那班车刚刚开走。”提着两个袋子的平哥从我后面走过来,疑惑地问我:“忘了时间?”

    “没有,有时间耽误了。”

    平哥不厚道地笑了:“你这耽误得还真够久的,他是上午的车,以为你答应了要来送他,误了时间还待在这里等,眼看上午的车票作废了,又特意买了一张下午的票,你瞧你,连下午的票你还是没能赶上。”

    我没心没肺的笑了:“这么执着做什么,我又不是他女朋友。”

    “朋友就不能信守诺言了?”

    “我错了。”我垂下头。

    “这还差不多,这是他的地址,他让你写信给他。”

    写信?我皱眉:“你怎么不写?”

    “他也没送我礼物,我为什么要写,再说,男人跟男人之间有什么事情打电话说清楚就好,写信那种太肉麻了。”

    “我也打电话给他。”

    “你有手机吗?”他特拽又特意气风发的角度藐视着我,让我心中很是恼火,差点忘了,2000年时,自己一穷二白的,连零花钱都很有限,怎么可能有钱买手机啊!穷学生,穷学生,当真是一穷二白的境地。

    “平哥,借你手机打可以么?”

    “不行。”

    “你们欺负人,我是一个高中生,每天的功课写都写不完,哪里还有时间给他写信,而且,被班主任知道了要挨骂的。”

    平哥握着脸意味深长的笑:“你很怕你们班主任吗?”

    “差学生都怕老师好不好?”

    他的嘴角扬着一个很有深意地笑:“可我看你们班主任对你很上心的哦。”

    上心,他什么意思,最讨厌人乱说话,而且说一些让我生气的话,我狠狠瞪了他一眼:“你真可恶,不想再理你了。”说着我就要走。

    “好了,好了,我开玩笑的,你就认真。”他举着双手,奔了几步拦在我前面,忙着向我解释:“上午,我们去你学校了。”“你也别紧张,我们是看你一直没过来,而晏子反正都已经误了时间,就想直接去你学校找你。谁知,到了你学校,发现校门口乱糟糟的,来了一辆警车,还有一辆救护车,当时我们也没多想,就忙着去学校找你。进去之后一打听才知道,伤人的原来是你,你那时候已经被关起来了。当时我们也挺着急,晏子还说再跟学校请几天假晚些时候回学校。我们正商量着怎么着救你,校长出来了,校长对着一大群的师生说,是误伤什么什么的。当时,我跟晏子特别奇怪,可接下来听到的话让晏子变脸了。”

    平哥停下来了,他是故意的。

    我猜肯定不是什么好话。

    他特意留着悬念问我:“你想知道我们听到什么话了。”

    我白了他一眼,没好气的说:“说我跟班主任怎么怎么了,是吧!”混蛋,这些人好没口德,我是他的学生,他帮助自己的学生有什么不对吗?

    “妙妙,你不要激动。”可能我的眼神已经到了要杀人的地步,他忙着安抚我的情绪:“可你有没想过,他是你的班主任,也是其它同学的班主任,他对任何人都如此吗?”

    “我不知道。”

    “你什么都不知道?”他无奈地叹息,又递过手里的袋子:“晏子送给你的,他真的很希望你能给他写信。”

    “别!”我想都不想就推开了。

    无功不受禄。

    “收下吧,晏子跟他的女朋友分手了。”平哥平静地说道。

    所以呢,送我个礼物,强制性地要求我来车站送他的意思是,我莫明其妙的成了他的备胎,现在,升级了。

    你妹的,我有没有告诉你们我是一个高中生。

    高中生,未成年,未满十八岁。

第十七章 恩怨太深

    我虽百般推辞,平哥却是不依不饶的坚持着将手里的袋子递给了我。我提着袋子漫无目的地走着,走着走着,就走到了河边,这条河被称为护城河,很多年很多年以前,人们依河而居,饮其水,食其鱼,原来几居几户的人家慢慢繁衍成了几十户上百户。

    而现在,坐在河边草地上的我环视四周,这条护城河的两边,少说也有上万户吧,到了2016年,已经有几十万户,那条河还是河,河里的水里已臭得连鱼虾都无法生存了。我翻着那个袋子,将里面的东西拿了出来,那是一个盒子,打开盒子,盒子里边还有一个包装精美的袋子,打开袋子,里边现出一个通体透明的水晶来。

    外形像钻石一样的水晶。

    这有什么用?

    不能吃,不能用,倒不如折算成人民币,还能给小绵羊买些吃的用的。

    一想到小绵羊,不管多颓废的我都能打起精神来,那个花店,我并不能日日夜夜的守着在那里,于是我写了一个招聘广告贴在墙上,我要招两个工人,一个负责进货送货上门,另一个负责销售和花店的打理。广告贴出去之后很快有人找上门来。我挑了两个女人,一个已婚,一个未婚,已婚的那个负责进货和送货,未婚的那个负责销售。

    每个星期我都会挑个时间去店里一趟,盘算店里收支,给她们制定一些新的销售策略。

    其它时间我一直待在学校。

    东方新城那边我只去过两次,一次是平哥实在忙不过来,在网上电邮给我求我给他招人,还有一次是说有东西送我,等我过去之后才知道那东西还是晏子送的。

    “他,还没跟他女朋友合好。”

    大学里的恋爱,今天散,明天合,哪里说得准,他笑着说:“他现在的目标是你,怎么可能去追别人。”

    “骗我的话还是少说为妙,我一眼就能分辨出来。”将十几台机器重装系统之后,我告诉他:“下周我要回家一趟。”

    “你不是住学校旁边么?”

    “那是我姑姑家,我家在乡下。”

    “我也跟你去。”

    “不行。”我带个男生回去我爸铁定会削我,我这个高中都是好不容易争取才混进来的,如今爸爸对我的成绩不像以前那么关注了,可他对我的期望总是有的。

    “小气。”

    “我就小气,怎么了?你也不见得有多大方,柜台上的饮料从来不请我喝。”我指着收银台后边的柜子里放的饮料。

    “你还是学生,喝这个伤脑。”

    “现在想起来我是学生了。”我语带讽刺的怒视他。

    他还想争辩些什么,外边有人进来了,我听到脚步声忙低头去忙别的,进来的几个人付了钱就往包厢里去了,好似有三个人,直到听到几个人的谈话声我才确定是,鱼群,欧阳林轩,吴起范三个人,他们三个好得什么似的,一块吃一块睡一块玩游戏。最好笑的是后来鱼群还将自己的表妹介绍给了吴起范,我勒个去。

    此刻,我并不想让他们知道我在这里。

    传出去,不知道又是怎样的风风语语,在姑姑店里帮忙时也常常碰到同校的同学,有好多男生乍一看是我总觉得不太好意思,无奈之下他们只好自己洗,被姑姑知道了又免了挨一顿责备,说我故意偷懒,让客人自己洗头。

    我靠在墙边,半闭着眼睛,闭着闭着就打起了瞌睡。

    “妙妙。”平哥那一嗓子将快要睡着的我给吵醒了,同时还有那三个人,那三个人大概怎么也想不到我会出现在东方新城。

    “咦,你怎么也在这里?”欧阳林轩诧异地问。

    “上网呗!”

    “你qq号是多少?”

    “我没qq号。”我确实不玩,以往听到嘀嘀脆脆地提示音还觉得挺有意思,到后来,后来,qq号变成了摆设,不摆设的变成销售号,漫天飞舞的广告通过qq、微信、邮件传播时我等麻木了。假如知道最终的发展趋势是这般,那么从一开始我便不会去期待,对他们几个也一样。

    我走向收银台,将东西收拾之后告诉平哥:“我回去了。”还没来得及等平哥回应,更没来得及出门,另一拨人进来了。

    左立洋,体育委员,怎么他们两个也过来了?

    趁他们不注意我退向一边,找了一个隐蔽位置坐了下来,这时候的东方新城规模不大,我坐的位置对我来说隐蔽,对于两个刚进来的人那根本就是站在青天白日下。体育委员将左立洋拉到我旁边坐下了,我默默地投给他一记幽怨的眼神。

    体育委员邓新,2002年分班之后的新班长,若干年后容颜依如少年的健身教练。他这是几个意思?他们坐下来时,我站了起来,“你们玩,我下线了。”说着提腿就要走。

    “你qq号是多少?我们加你。”

    还敢跟我提qq号,一提qq号我更忍不住冒火,2003年,高中毕业之后,我去上大学,他复读,其间,一整年不见他上线。直到2014年,听说他考取了另一座城市的大学之后,我眼巴巴地等着他上线说话。

    因为许久不曾联系,我不过开玩笑地说问了一句:“你是?”

    这个人居然把我拉黑了。

    我认识到自己的错,赶紧跟他赔礼道歉,好话说了一箩筐,他才终于加了我,加了我之后,他明确地告诉我他有女朋友了。

    这也算了。

    我心想:咱们同学一场,反正也没怎么着,至少还是朋友吧,有几次在他空间里跟着众人一起评论了几句,他居然把我的评论也给删除了。

    你大爷的。

    当老子从来不认识你。

    什么狗屁同学,有多远滚多远。

    我不想理他,冷笑着让他让开,体育委员用一种复杂的眼神看着我,我回看过去,用一种更复杂地眼神看着他,他低下头玩着游戏。

    出来的时候,平哥戏谑地笑着:“有过节。”

    嗯!

    我嗯了一声,提着东西就走了,留下包厢那三个人,角落里的两个人,还有收银台的那一个人,想着放假能够回家心情变得愉快了不少。

    我家离学校也不算远,搭公车只需要十几分钟,可我并不喜欢搭车,我有时候愿意一个人慢慢走回去,走到比较偏僻的田间,我舍了公路往乡间小道上走,有一条小沟,沟里有很多水草,运气好的时候还能够看见翠鸟,通体绿色的,飞得很低,小沟里还有些小鱼,游得很欢快。我听着流水声想象着假如我也是水里的水草该多自在。

    风在耳边呼呼地吹着。

    田野里的野花野草摇摇摆摆,走着走着,还能看见一些爷爷时常在沟边挖的草药,我也学他的样子摘上一两棵。

    再往前走,老家就近了。

    我如今住着的还是旧屋子,里边的光线暗一些,妈妈一个人在门前洗着衣服,妹妹在帮着干活。“姐姐,你回来了。”

    “嗯,我们今天放假。”

    “姐姐,我不想读书了。”

    “不行。”我不知道她怎么会生出这样的念头,强烈地阻止着她,“不管你喜欢还是不喜欢,九年制义务教育你得完成,还有光上个初中也不能做什么,还是得学个技术。”

    “可是,爸爸没钱了。”

    我悄悄地将她拉到一边:“没关系,姐姐有。”说着将我攒的钱悄悄地拿给了她,“你看,下个学期的学费我已经帮你赚回来了。”

    她非但没有表现得很高兴,反而一脸担忧地问我:“姐姐,那你呢?”

    “我的学费也还有,咱们以前帮别人干活,至少还能拿到钱,现在帮家里工厂干活,一毛钱也拿不到。”我们姐妹很小的时候,大约七、八岁就能自己赚零花钱,可现在,爸爸妈妈常说是自家的工厂,我们吃他们的,花他们的,怎么还能拿他们。

    反而不如从前。

    “我在学校里成绩越来越差,已经跟不上了,老师也不喜欢我。”

    她说的是实话,从来老师都只喜欢成绩好的学生,而对成绩差的学生充满了厌恶,总认为成绩差的学生拖了他班上的后腿,恨不得他班上所有的学生个个都拿满分才好。

    “我来教你吧!”

    “怎么教?”

    “把你的书拿来。”她一个小学生的题,能有多难,再说,我除了高中的课程没怎么学好,其它时候都是优秀。她很听话的将她的书本和作业都拿了出来,我将她不会的问题挑出来讲解完之后,爸爸正好送货回来,他瞥见我跟妹妹两个在复习功课,脸上的表情阴晴不定。

    难道他并不希望他的儿女成绩优异?

    说是不希望,他对我又特别严厉,小时候不想上学差点被他打死,再大一些,成绩不好,也总是责备。然而,成绩真的代表一切吗?我也见过很多读书很厉害的,仅仅是读书厉害而已,为人处事并不通情达理,也有的读书厉害心胸很狭窄的,会为一些小事斤斤计较。

    如此说来,我也不知道劝妹妹继续上学是好是不好?现在爸爸妈妈的压力这样大,我又想到自己在学校这段时间发生的一系列的人和事,我是穿越回来的,课程我早就念过了,考试依旧不理想,可能命中注定的吧,既然是这样,那我完全可以退学,让妹妹完成学业。

第十八章 决定退学

    我决定了,不去学校了。

    做出这个决定之后,我收拾行装想要离家出走,虽然我的长相是十五岁,但我的灵魂是三十一岁,我相信以自己的阅历足以应付在外边碰到人和事。

    一大早起来的妹妹瞪着眼睛望着我,她像是跟我有心灵感应似的,不安地问我:“姐姐,你要去哪里?”

    “我,我要回学校啊!”哎,我又撒谎了,突然觉得自己太无耻了,干嘛总是说谎骗小姑娘。

    她好像有些不相信:“姐姐,你不是说要放三天假,怎么这么快就回学校?”

    “因为你太笨,姐姐不想教你了。”刘敏跳了出来,一个做妹妹的骂自己的姐姐太笨,换成是我可能会跟她打起来。但是刘婷好似不在意这些,她在意的东西实在不多,她最在意的有三个人,一个是她爸爸,一个是我,还有一个是她二十岁嫁的丈夫。其它的,她都不放在心上。

    而我,不跟刘敏吵架的原因主要是怕她将怨气撒在刘婷身上,以往,她没少欺负刘婷,从不将这个姐姐放在眼里,假使我帮着刘婷说了她,那我不在的时候刘婷可能会更辛苦。

    “下次放假的时候,我还回来教你。”说完也不敢回头去看她,很怕自己一回头就暴露了真实想法被她们看穿。

    提着大包,戴着一顶帽子我去了车站。

    站在车站的候车厅我又挺发愁的,我要去哪,我又能去哪里?奶奶的,我想到了徐夕和芳,她们现在好像特别的怕我,找她们不合适,又想到黎娟,这个时候我并没转去她的班上,她对我也完全陌生。

    啊,崩溃!

    晏子?

    不行,他是男生,我跑去投靠一个男生算怎么回事?这太不要脸了。去打工吗?我好像连身份证都没有,谁会收一个没有身份证的童工?

    要不然,先在城里找个工作安顿下来。

    对了,花店,我可以住在花店嘛,地方虽然小了点,放一张折叠床完全没问题。我的突然出现令两个女员工很意外。

    那个已婚的大姐说话阴阳怪气的:“小老板,你要住在店里?”她说话的时候我发现那个未婚的女员工看起来特别紧张。我笑着说:“是啊,我打算自己看店。”

    已婚大姐瞪圆了眼:“那我们呢?”

    “你们,愿意留下就留下,不愿意留下可以去别的地方找工作。”

    大概我这特别傲慢的态度激怒了已婚大姐:“我不走,我一家老小还等着我养活,没了工作他们都得喝西北风。”我的眼睛看向那个未婚的小姑娘,小姑娘涨红了脸,吞吞吐吐地说道:“小老板,我也不想离开,我没地方可以去。”

    “那就留下吧!”

    “小老板。”已婚的大姐果真也是过来人,她最关心的问题是:“那工资不会少了我们的吧!”“当然,做得好还有奖励。”我一个从小就为钱忧愁的人当然知道一个成年人要养家的那种不容易。可是,这几个星期的账目我看过,基本上也就维持一个收支平衡,私下里我也问过平哥,他在的时候是怎么一个情况。平哥倒也不藏话,他说,他管理花店时并没有请人,不管是进货还是销售全都靠他一个人,我请了两个人帮忙打理,这一块多了一项支出,而且这项支出每个月得两千多,在生意仍旧维持原来水准的情况下,额外加人肯定赚不到钱了。

    想要不载员,又想要赚到钱,唯一的办法就是打开销路,尽可能的刺激消费者来消费。

    道理我懂。

    问题在于不过年不过节的,这个时候的消费力并不如几年以后,谁没事会买个花抱在手上,或者说谁没事会抱一盆花回家。

    在店里守了两天,又在外边转了两圈。

    我跑到东方新城找平哥,平哥看到我的出现很意外:“你今天不用上课?”

    上个屁,我已经决定不去学校了,都是学过的课程,再去炒一遍回锅肉又能如何,还不如利用我已学已得的经验好好的做生意,做个几年赚得盆满钵满,以后小绵羊跟着我也不会受罪。但我不肯说实话,只说跟老师请了几天假。

    “听说你成绩很一般,你这重点班的一天不上课都有可能跟不上,你还请假,我也是服了你。”

    “别说这个,我问你,那些个盆栽你以前留意过吗?还有店家开业时用的花篮。”

    平哥一听我说这个也变得严肃起来:“你想拓宽生意,好主意。”他弯下腰去东翻西找的找了一个本子出来,那个本子一看就有好几年了,我凑过去一看,里边密密麻麻写着名字和电话号码。他翻一页又抓一下耳朵,看得出来比我更着急。

    大约翻了十几页,终于让他给翻出眉目来了,手上的一支笔点着那个名字还有后面的号码:“这家有你要找的盆栽和花篮。”

    “借你电话一用。”

    我拿着他给的号码,借他的座机躲在一个角落里打电话给那家公司的老总,详细跟他说了订货事项,刚要挂电话,猛地听见外边有人朝我吼了一嗓子:“刘妙。”

    我一个激灵跳了起来,连看都不用看就知道是班主任,可他怎么会找来这里,不是吧,难道还真让平哥那乌鸦说对了,班主任对我格外关心的言外之意是对我有意思。你后妈的,才不要,老子才十五,你再大几岁都可以当我爹了。再说,让我爸妈知道了得打死我。

    不知道出于一种什么心理,我的想法就是绝对不要让他们找到我,我都已经打定主意不去学校了,而且我不去学校的原因是因为那些课程十六年前我都已经学过了,学过了,没人会信我的,只能跑路。我慌慌张张地从后门的一个窗户爬了出去,爬出去之后一路狂跑,慌不择路的我根本连方向都没搞清,当我终于停下来的时候,我感觉到我的心脏跳得很快,扑通,扑通,按都按不住。汗水更是有如泉涌。

    好累,好累!

    快要累死掉了。

    即使累死了也不敢停下来,我这会已经完全迷路了,更可怕的是天已经渐渐地暗下来,我脑子里冒出一个声音来:不能再往前面走了,前面完全荒芜,鸟无人烟。

    这么一想,又回头。

    一回头,竟发现我后边站着一个人,这个人大约一米五三左右,穿在身上的像是一件校服,跟我一样是学生,不对,他看我眼神直直的,我心里凉嗖嗖的。他此刻站在离我不到三米远的地方,我判断不出来,他是无意中站在那里,还是看着我跑跟了我一路。为了试探他的举动,我一转身又跑,我跑的时候还小心地扭头看向后面,这一看,心脏都快跳出来了,tm的,果然是一路追过来的,我一害怕,跑得更快了,几乎使出了吃奶的力气。但我又想,这样跑下去也不是办法,我总有力气用完的时候,再说这里太偏僻,要么,我越过这一片菜地,找出一条出路,要么,领着他兜个圈子,再折回去。想来想去,只能走第二条路,毕竟我的体力已快透支完了,我能感觉到汗水流得都有些吃力了。

    于是,我故意往一菜地里踩去,那家伙也跟了上来,我跑他也跑,我停他也停,绕过大半圈我又回到了原路上,顺着原路又是一路狂奔,这一次我没有再停。

    可毕竟体力跟不上来,脚下也越来越虚,我在心里默念:只要有一户人家就好,只要那户人家亮灯就好。可能是我的祈祷起作用了,已经快要黑透已经看不到手指的黑夜,我终于看到了一排亮着的灯光,白色的。我提着脚百米冲刺似的冲那亮着灯的屋檐下,用力一推玻璃门,脚下一软,几乎瘫坐在地上。“彭”有东西砸了过来,正好砸在我的头上。

    我吃痛的摸着额头,湿答答的,血,一阵眩晕。

    那个一路追来的男人,借着灯光我终于看清楚了,胡子拉碴的,眼窝深陷,并不是什么学生,目测此人的年龄约莫三十岁。

    此刻,他一步一步朝这屋檐下走过来,我扯着嗓子大喊:“救命啊!”

    “别喊了,他不敢进来。”里边传来一个声音。停顿了一会,里边的声音继续:“他也是可怜人,脑子出了问题,住在大舜路一间破屋子里,可能他没见过你这么漂亮的小姑娘,起了色心。”

    你。。。。我忍了忍,没骂出口。

    但一想到屋子里的人说那家伙是神经病不免更紧张,“你确定他不会进来。”我怎么看着那家伙虎视眈眈的,仿佛随时会冲进门来。

    “你要是害怕,可以将旁边的木棍握在手里。”

    木棍,木棍?

    我试着挪了过去,从墙角提着木棍双手紧紧地握着一端,一双眼睛死死地瞪着外面那个穿校服的男人,由于精神高度紧张,头上箅流不止,总觉得晕晕乎乎的,这晕着晕着还真晕了过去。

第十九章 连环劫(一)

    我看过很多英雄救美的故事,据说美女在危难时刻总会碰到英俊不凡,风流倜傥的英雄出手相救,但是我没那个命,首先,我并非美女。

    其次,这世上英雄真心不多。

    我想得最多的是,当我遇到麻烦时,如何自救。

    就好比现在,我只是头晕,并不是没有意识,所以,里面的人谈话的内容我都听见了。刚才那个发生的家伙此刻变得很猥琐,他跟屋子里另一个人商量:“哥,咱们发达了。”

    屋子里另一个人说:“还没联系好买家,急什么。”

    买家,发达?

    这是,我误闯进了人贩子的老窝,我是撞上树桩的兔子,他们要把我卖了?一想到这些恐怖的事情,我的寒毛都竖起来了。

    正所谓前有狼,后有虎。

    我怎么会这么倒霉。

    十六岁,我想起来了,我马上十六岁了,在我很小的时候,我家里来了一个不知从哪个地方走过来的一个江湖术士,她操着一口听起来带北边城市口音的国语,说会算命。偏我妈那个人,最信这个,她于是请那算命的女术士进来。当时,也就我跟我妈两个人在家,我妈拿着手里的钱让她给我算,她看过之后说了那么几句我一直记得很清楚,她说我十六岁的时候有一个劫难,不管怎么躲都躲不过,二十岁之后感情驳杂。

    以前,我还真不信这些。

    现在看来,不知是她蒙对了还是真有这么一回事,十五年前,我十六岁的时候生过一场大病,几乎就在那场病中死去。我爸带着我东奔西走,到处看病,我整个人瘦得跟个鬼似的,脸色白得看不见血。也不知灌下去多少汤药,后来,身体慢慢好了,却比常人弱很多,同时,视力下降,记忆力下降,勉强撑着应付完高考。如今,穿越回来,我还得应那个劫难。

    这一次,又会怎样?

    我的心中变得忐忑不安起来。

    装死,还是装病,我心里打着寒颤,哆嗦得越发厉害,终于我这不寻常的举动引起了屋子里的人的注意,屋子里的两个人出来了,不是我没细看,说真,模模糊糊得怎么也看不清。此时的我莫明地应着那个十六岁劫难,只觉得冷得受不了。

    “哥,他怎么了?”

    “不知道。”

    “会不会是装的?”

    那个丧心病狂的哥哥手里晃着一把刀子,晃着晃着晃到他兄弟的手上:“你捅她两刀,要是她不反抗就是真的病了。”

    去你大爷的,真想跟他们同归于尽。

    他兄弟接过刀子,嘴里嘟嘟喃喃:“扎心窝,扎心窝。”

    我还剩下的很微弱的气息惊恐了,nm的,扎心窝那是让我投胎的节奏,转念又想:还有另一种可能,重新投胎,重新做人,还有一种不太可能的可能,穿越回去,我依旧躺在那个新校区挖机挖的大坑里。算了,听天由命吧,我半闭着眼睛。

    管他扎心窝还是割肉,横竖都是死,索性死得豪气些,也不叫人看低了我。

    他手中的刀切了过来,一股割肉般的疼痛席卷而来,我彻底昏了过来,也不知过了多久,当我终于醒过来时,我发现我浑身不能动弹,四周黑乎乎的,这里的气味太难闻了,还有我身上,左臂很疼,心脏部位更是钻心的疼,我用双手撑着地,在地上一通乱摸,好似摸到了老鼠屎。由于疼痛,我爬不起来,我在心中猜测着我目前的处境,被弃尸了,或是被关起来了,假如是被弃尸了还好,至少还能想办法爬出去,假如是被关起来,那就说明他们还是打算把我卖掉,但以我目前这人不人鬼不鬼浑身是血像是从地狱里爬出来的样子估计也卖不到什么好人家,深山老林里的老光棍,脾气暴躁的独眼龙。

    我想说话,试着开口,咽了咽口水,喉咙里像是在冒烟,又干又疼,又饿又渴。

    求生意识让我挣扎着想要自救,但四周除了黑还是黑,倒是头顶有一丝光线透了进来,把我关进了地窖里,瞧这地窖的样式这表示我仍在城里,并没有被他们送出去。我努力地回想着,2000年时能够挖得出这种地窖的有哪些地方。想来想去,只想到了三个地方,其一,是三姑父承包的林场,他承包的那处林场除了一片乱坟还有一片果树林,果树林的尽头有个岩洞。其二,城中往西,那里有一片甘薯地,甘薯地的左侧有一片丛树林,那一块也挖了不少的地窖,其三,城中往南,南边多乱石,乱石堆中也有不少地窖。瞧着这地窖四周的泥土的颜色和质地,我推测自己是困在了城中往西。

    在过往的历史里,拐卖妇女儿童又记录在案的,我完全没关心过。

    我静静地坐着,偶尔抬头看看上边,上边什么动静都没有,我就那么一直坐着,坐等那两个人贩子过来,一边在心里盘算着他们拉我出去的时候我怎么做。等啊等啊等啊,从微弱的光线一直等到连那一丝光线也没了,那两个人贩子仍是没出现。

    一直紧绷的神经突然放松了,他们一直没出现,要么,他们以为我死掉了,把我扔下这个地窖抛尸,要么,他们中途去拐其它的姑娘时被抓了。其实,我更期待是后者,假如他们被抓说不定会供出我,只要供出我那我至少还有一线生机。思路是很清晰的,可如今,我除了等,还是等。

    每一秒,每一秒都过得很慢很慢,假如此刻有时钟,我能清楚地听见时钟嘀答,嘀答,一秒一秒地走过,伤口似乎越来越疼,当我疼得快要死过去的时候,我听见外面的世界似乎有动静了,是我的幻觉吗?已经连眼睛都睁不开了,真是可恶。

    的有人凑了过来,“喂,醒醒,醒醒啊!”

    “昏过去了,先送医院吧!”

    那是还有一丁点意识的我听到的最后两句话,那种在云端飘啊飘的感觉其实并不好,据我后来的经验,出现这种感觉的时候病得一定不轻了,诸如发烧说胡话,或者某个器官感染,再或者免疫力已经降了大半,病毒都出来嚣张的时候通常会出现这种在云端飘的感觉。

    我费力地睁眼,很费力。

    迷迷糊糊地竟然看到了我爸,他一脸担忧地望着我,还有我的班主任,班主任的脸色很难看,不管怎么说总是个称职的班主任吧!十五年前,我这么着三天两天往医院跑的时候,他还领着我去医院找他那个在放射科的弟弟请求额外救援来着。我还在内心笑他纯书呆子,他弟弟是放射科的,我那是什么病他弟弟也不是主治医生,能怎么着帮我。

    但不管怎么说,还是多谢他的关照。同样也是生病住院,大学时候的辅导员又是如何,她显得不知所措,只想尽快把我这个麻烦扔掉,最终送我去医院的却是我的同学。

    我想跟班主任说声谢谢,嘴唇动了一下,还是说不出话来。

    他们说话的声音我却听得清楚,班主任那个爱拖尾音的他安慰爸爸说,已经帮我请假了,纳尼,为毛是请假,不是说了退学的吗?

    老师,你也太尽责了。

    爸爸有些愧疚,不停地跟班主任说:“给老师添麻烦了。”

    彼此之间说着客气话,不一会儿,医生进来了,医生说了一大堆他的专业术语,听得所有人云里雾里,最后,估计也瞧见了所有人的一脸茫然,这才解释说要送大医院。

    呵,我就知道是这个结果。

    转了半天,我刻意绕开了不带表弟去找舅舅,每天喝水,不再任性的不吃早餐,也不再乱吃零食,费了这么多功夫,费了这么大的劲还是没能逃开上天给的劫难。我想起那年里手上被针扎得千疮百孔,找不到一块好肉,静脉血管里能够触摸到的伤疤,深深地在心里叹了一口气。

    当我悲伤地想着曾经经历过的每一桩每一件时,“哗啦!”门被推开了,外面站着的人犹豫着,好似想进来看看,又不太敢打扰似的。

    “你们进来吧,小声点!”说话的是班主任。

    脚步声细细碎碎的,我听着有些想笑,不用听也不用猜我都知道是莉莉带着全班的女生过来了,莉莉跟我这个独行侠不太一样,她的身边总是簇拥着一大群人,男生、女生都爱围在她身边,她就像个会发光的太阳,她的光彩照耀着围在她身边的一群人。她跟班上的女生聊着天,也跟班主任聊天,也不冷落我爸,特别客气礼貌地宽慰着我爸,说我吉人自有天相。

    呃呃,我尴尬了。

    她再说下去,说得我爸心花怒放,我爸可能会说要是我的女儿能够有你一半就好了之类的话,估计我连想再次死去的心都有了。

    好不容易等到这些人都离开了,我才在内心轻轻地舒了一口气。

    估摸着又是晚上了吧!

    刚想着内心要好好休息,又一个人推门进来了,听脚步声我猜是平哥,平哥走到我面前,似乎是在责备我,听他喃喃道:“你这丫头,好好的怎么想着退学,脑子被驴踢了不成?”接着他又絮絮叨叨地念着要不是警察叔叔抓住了那两个人,我的小命不保。

    果然,我的推理能力又强了些,我的心中窃喜。

第二十章 连环劫(二)

    “我说你看见班主任你瞎跑什么,我也不过是开个玩笑你就当真了,别说没那回事,就算你们班主任当真光明正大的追你,又能如何?”念着念着,他像突然发现了什么似的,凑到我面前来,我能感觉到他走近了。他惊恐地说道:“难道,你怕别人追你?”

    我也愕然。

    他这智商好生让人害怕。

    是的,我害怕,我害怕别人追我。

    “将来呢,你准备一个人过一辈子么?”他的眉眼里闪烁着不可思议,也许会有要刨开我的脑袋仔细研究的冲动。

    将来的事情就交给将来吧!

    “哎,你好好休息,回头我再来看你。”他丢下这句话竟然干净利落地走了,喂,等等啊,别走啊,为什么角落里还有一个影子,而且那个影子看起来好生恐怖,长长的头发遮住了半边脸,缩在角落里总觉得阴森森的,为什么我的感觉这样强烈。

    我是闭上眼睛的。

    不会,不会,真的是鬼吧!

    平哥啊,别走。

    我有一种很强烈的感觉,她在向我靠近,不仅靠近,还笑得很猥琐,越来越近,越来越近,我几乎想要咆哮出声,想对角落那个影子怒吼:别过来,再过来我跟你拼了。

    声音发不出来。

    惊恐越发强烈,几乎连冷汗都冒出来了。

    那个影子开口了,我都分辨不出是男是女,低沉的哑哑的朝着我说:“喂,你怎么跟我长得一模一样,难道你也是穿越过来的?”

    我的分身?

    nm,难道我穿越的时候受到了撞击以至于灵魂分散了,还是说,我在2016那副尸身被碾成了好几半,那就意味着我有很多分身。

    哇,我欲哭无泪,怎么会这么惨。

    “喂,你怎么不说话?”

    “你不会死了吧!”

    嘻嘻,她突然笑了:“正好,这副身体归我了。”

    她说正好归我了,这下好了,我完全失去了意识。一连躺了好几天,等到周末的时候我终于可以出院了,爸爸帮我办好出院手续,我一个人拖着桶和盆子先回了一趟家里。回到家中之后,又躺了两天,这两天,家里的亲戚来了一拨又一拨,儿时相好的同学和伙伴也来了一拨又一拨,莲子特意从学校请假过来陪了我两天。

    “妙妙,你瘦了好多。”

    她说的瘦是外形,但是实际上,我觉得身上有些重,像是背上吊了个什么东西,我想起那天那个凑到我面前的影子,我将心中的疑惑说给了莲子听,她听了后一直挠头:“要不要跟奶奶说一声,他们老一辈的有些土法子也许管用。”

    “你也信这个?”

    “不信,总比看着你一天比一天瘦要好,总归是死马当活马医嘛。”她双手撑着后面的椅子,亏了她那样的出生,和那种良好的家教,一在外边待着就现了形,总没个规矩。

    “你还看我,倒是看看你自己这个样子。”

    “还有啊,昨儿晚上听你说梦话来着。”我跟她中学时很要好,常常无话不谈,有时候谈得高兴了两个人还盖一床被子,我鞋子弄湿了,她二话不说将她的新鞋拿给我。她喜欢跟我打闹,但也不喜欢开玩笑,正经的时候正经得像个贵族,走路都端着,直挺挺的;不正经的时候像个疯子。

    我看着他的侧脸问她:“我说什么了?”

    她学着我的样子,学得又不太像,大笑的时候惊恐的时候她能够露出一口大白牙,也就是这一口大白牙把她完美的大家闺秀形象全给糟蹋了。得得瑟瑟地缩着两只手,一脸的畏惧:“别过来,别过来。”学完之后一翻白眼,自语道:“会不会是鬼上身?”

    我严肃地看着她,忍着笑一本正经地说道:“极有可能。”

    “请个巫师?”她跟我商量。

    我反问她:“上哪儿去请。”

    正当我们俩你一言我一语地讨论着趋鬼请巫师这样的话题时,我奶奶进来了:“饭做好了,过来吃饭吧!”我奶奶这个人,外表看起来总是客客气气的,似乎总是一脸慈祥,且对任何一个来访的客人都很好,总是恨不得将珍藏几十年的家酿啊,珍奇的东西都拿出来招待客人,而对自己却很苛刻,宁愿自个不吃也绝不让客人觉得委屈了。

    人人都羡慕我有这样一个好奶奶,其实我也一直很珍惜。

    但是,从我二十七岁之后,一向跟我妈不合的奶奶两个人统一战线的嫌弃起我来,从那个时候开始,越来越嫌弃。

    我知道,我是女生。

    后来,是女人。

    我没理由一直待在这个只属于男人的家中,哪怕在外边流浪也不能,这里所有的一切他们都是要留给我唯一的弟弟的,我在心中苦笑。

    “吃饭啊,发什么呆呢!”莲子将一块鸡肉夹到我的碗中,催我多吃些,她老说我太瘦,需要补一补。然而十年之后她的内心同样接受不了太胖的我。

    我无力地扒着饭。

    “奶奶,妙妙她可能撞邪了,可有什么办法没有?”莲子眨着眼问默默吃饭的奶奶,奶奶愣了会,扭头看了我一眼,“去街上找陈巫师吧!”

    她们说话做事一向言出必行,一提到陈巫师也不容我推辞,还真将我送去了十里之外的陈巫师家里,那个什么陈巫师住得有点偏,一个陡坡的下坡路走到尽头之后,拐个弯进了一条很窄的巷子里,巷子里有一座看起来很破很烂的木板房,那房子又低又黑,里面连一丝光线都没有。

    莲子疑惑地看着身材略瘦的奶奶,想说点什么,碍于是我的奶奶她终究还是忍了下去。

    “陈巫师啊,麻烦你帮我孙女看看。”

    陈巫师露了个半边脸,她的皮皱皱的,眼珠子也很浊,干瘪的嘴动了动,像是混沌的声音:“把她的生辰八字报给我。”

    我将自己的出生年月还有时辰说给她听。

    她掐着手指半闭着眼睛念念有词,我突然很想笑,奶奶瞪了我一眼,我又极力忍住,憋得实在难受不已。我悄悄地扯莲子的衣袖,莲子冲我摇头。

    陈巫师念了几分钟,这才睁开眼,念经似的说了一大段,其它说的什么也听不懂,只知道她说了什么金啊木啊什么的,奶奶也不敢多问,只问她:要紧不要紧?陈巫师朝我看了一眼,答道:“这是她命中的一劫,只要过了十七岁便好了,你们好生看着,不教她往池塘,河边去,过了十七岁,她命中的贵人便会出现,自此,富贵荣华,享之不尽。”

    咦,咦,等等。

    她说的什么,命中的贵人?

    我命中哪来什么贵人,渣男倒是碰到不少,个个要命。

    对此,我嗤之以鼻。

    奶奶千恩万谢,特别虔诚地塞了一个小小的红包在那陈巫师手上,陈巫师佯装推辞,两人你推我让,我突然有个想法,她们都不要,那给我好了,正准备伸手去夺,有一只手比我更快,一伸手将我的手抓在手里,可不是莲子。

    那陈巫师终于将手缩回了,手里紧紧地拽着那个红包。

    作为答谢,陈巫师还给了我一个黑色的三角形的包得严严实实的布袋子,美其名曰:定住我的生魂。从陈巫师那边回来之后,据莲子说我晚上倒是不讲梦话了。

    意思是好了?

    然并卵,

    我依旧觉得背上驮了个东西,无缘无故地也能生出冷汗来。

    那若真像那巫师说的那样严重,那便说明,陈巫师的道行有限,压制不住那个鬼影。我除了忍耐也没别的办法,眼见着我精神好了,莲子便回了学校。她总是这样,当她的朋友有难时,她会不顾一切冲出来站在第一线来保护她的朋友,然而她自己,不管大事小事总是一个人扛着。

    我瞧着她的背影沉默了。

    “姐姐,我要去广东了,你自己多保重啊!”

    刘婷一出声将我吓了一跳,怎么回事?她的身后放着一个很大的包,包里杂七杂八地塞了许多东西,桌子上还有好几个袋子,看那架势不用说,苹果定是妈妈给她的,不管谁去什么地方,她别的一概不买,只单买六个苹果,喻意:平平安安。而其它的袋子,应该是奶奶拿给她的,有一袋花生,一袋子糖果,还有一袋子本地特产,几瓶牛奶。略显瘦弱的她在这一堆东西面前显得更为瘦弱,稚气未脱的她还是个没成年的孩子啊!

    “妹妹,你的学费不是已经交了吗?”我还记得,我将载客和卖花的钱交给爸爸之后,曾小心的问过爸爸是不是能保证不让妹妹缀学。

    爸爸当时答应过我的。

    “姐姐,”妹妹欲言又止,她终还是藏不住话的人,她告诉我,我这次住院花了家里很多钱,她说她不想上学了,想去打工,打工赚的钱可以给我看病。

    “我已经好了。”我冲她吼了一句。

    “没有,爸爸说要带你去大医院看病,咱们这里检查不出来是怎么一回事。”

    是吗?

    我突然觉得很悲哀,躲了初一,躲不了十五,命中注定会发生的东西,即使重来一次,不被山石压死,出了拗口也还是会遇上毒蛇,被毒蛇咬死。

    原来一切都是我,改变她命运的人真的是我。

第二十一章 大医院

    我从小便与大大小小的医院打交道,对小诊所和医院的科室和流程都比较清楚,大医院,呵,我又来了。摸着手上血管里还没完全消退的淤青我垂下头。

    爸爸让我待在门口,他去挂号。

    像挂号这种我早已驾轻就熟,但是,病人嘛,总显得弱一些,我乖乖地站在大医院门口,还真是大医院,不光是本省的,外省也有不少慕名前来就诊的,各种各样的人。我一抬脚,突然不敢落下来了,从医院里边滚了一个人出来,就那么直挺挺地躺在医院的大门口。

    来来去去,各种各样的人,没有一个人去管他。

    紧接着,又出来一个穿得很厚实的女人,那女人扑在躺在地上的男人的身上嚎啕大哭,这一幕好似在脑海里有些印象,当时看到的是男人躺在地上,女人坐在他旁边。

    原来竟是滚出来的。

    但不知里边又是怎么一回事?

    我的心里又闪过一丝悲凉,知道或者不知道我又能如何,不说我现在是一个十六岁的高中生,即使是2016年,我又能做些什么,给他几块钱,他需要的是治病的药,连医生都不能,我为自己的悲天悯人感到惭愧。

    发着呆的时候,爸爸叫我:“进去吧!”

    他帮我安排好了床位,跟我同一病房的还有一个小婴孩连同那婴孩的父母,婴孩患的什么病我一直也不知道,只知道那孩子的母亲很焦心。恨不得替自己的孩子生病,我看见她这样不免想到小绵羊,想着我如今在这里,他会不会到处找我。所以,对待同病房的婴孩我比婴孩的父母更为细心,瞧着他们喂水会嘱咐他们当心烫,两个刚当爹娘的新手手忙脚乱的喂药时,整得孩子哇哇大哭,我走过去教他们如何喂药,如何安抚孩子的情绪。

    他们两个很惊讶。

    不管怎么看,我都还是个学生。

    那婴孩的母亲试探地问我:“妹妹,你多大了?”

    我能说三十二吗?

    我笑了:“十六。”

    是的,刚过十六岁生日。

    她松了一口气,也笑了:“你对待孩子还真是耐心,要不是你爸爸说你是高中生,我还以为你当过妈妈呢!”说完又自觉失言,手忙握住嘴。

    我瞪着天花板,百感交集。

    爸爸可能是怕我闷,给我带来一个随身听:“你二奶奶在这边,她说要过来看你。”奶奶我知道,爷爷同母异父的弟弟的老婆,她对我也是不错,买衣服,买好吃的,怎耐原先的我不爱笑,嘴不甜,总是不招人喜欢。

    她又来了。

    我还是没学会说好听的话哄老人家开心,咋办?

    一时有些忧愁。

    “妙妙,听你爸爸说了你的情况,好些了吗?”

    “谢谢奶奶,已经好多了。”我挤了一个有可能还过得去的笑容送给这位奶奶,心里又涌出一股忧伤,我的这个奶奶跟着爷爷的二弟来到这个城市打拼,可惜,二爷爷那样好的一个人,早早的去了,二奶奶又找了一个老头,五年后,当我再次去二爷爷曾经那个家时发现,物是人非。

    听着她笑嘻嘻地跟我说着一些我完全陌生的事,有些堵得慌。

    爷爷那样一个木讷的人,兄弟姐妹倒是不少,后来才知道,他还有一个弟弟,两个妹妹,还有一个堂妹,关系复杂得让我咂舌。逮着差不多的我总是一通乱喊。

    我也没太多的话跟这个二奶奶讲,爸爸见我一副要睡的样子,忙说要送二奶奶回去,他一走,这医院里便又只剩下我一个人了,我拿着他拿过来的随身听,听着里面时快时慢的歌曲,倦意一来便睡着了。睡着之后我好像又看到了那个影子,这一次跟我一模一样。

    我问她:“你怎么还在这里?”

    她笑了,笑的模样都跟我一样:“我才不走,这里挺好玩的。”

    我皱眉:“陈巫师那个黑色布袋子完全没作用吗?”

    “有啊,所以,只有当你变得很虚弱的时候我才能将你取而代之。”她说这话时狠意渐现,我在心里打了个寒颤,为什么她要将我取而代之。还有,她是我的分身之一吗?还有没有其它的分身。

    她冷笑道:“你不用猜了,我不是你的什么分身,我是另一个你,我是从你的二十五岁穿越过来的。”

    纳尼。

    交错的时空?

    我脑子有点乱,我从三十一岁穿越过来,她还能从二十五岁穿越过来。她能看穿我在想些什么,为什么我不能看穿她在想什么?

    这nm不公平啊!

    她依旧是那副傲视群雄的冷笑:“劝你别乱猜乱想了,你瞧你的血压降得多快,医生帮你做急救呢,你的意志再弱那么一点点,扛不过去,咱们都会灰飞烟灭,活不到我的二十五岁,也活不到你的三十二岁。”

    我亦冷笑:“活不过便活不过,早死早超生。”

    她诧异:“这世上真没有令你可以留恋的吗,为什么你的想法这么消极。”

    我答:“你就是我,我就是你,你还不知道我的想法么?”

    “我知道,你的家人重男轻女,你的爱人舍你而去,你一直很努力可从没被肯定过,但是,小绵羊呢,你连他也能舍弃。”

    他。

    “你知道他?”

    “是的,我知道,你受挫折三十年,他得到的福报也是三十年,假如没有你的挫折也就没有他。”她说得斩钉截铁。

    “我知道了,我会努力的。”

    我醒过来时,隔壁床的那个姐姐直呼快要吓死了,我半夜突然发起高烧说着胡话,她有些紧张,因为我爸爸不在医院,她放下自己的孩子跑去急诊室喊来了医生,医生过来之后的一系列动作让她更紧张了,还动用了起博器。

    她当时都快哭出来了。

    有点担心,我那样年纪轻轻就去了天国。

    我自己一点感觉都没有,我笑着对她说:“谢谢!”“哈,你真是个坚强的姑娘,换成其它的女孩子不得哭死,你这到底什么病啊,我一直没弄清楚,刚才急诊医生走的时候我悄悄地问他们,他们也不肯说。”她的脸色有些奇怪。

    会不会,她认为我是绝症。

    这个,其实也跟绝症差不多了,打进血管的药水将免疫细胞全都杀死了,细胞的更新都快跟不上被杀死的速度,换言之,相当于我将全身的细胞都杀死了,然后又弱弱地等待着它们新生。

    太阳出来的时候,爸爸过来了。

    医生将我爸叫了过去,跟着一起过去的还有昨天晚上隔壁房的一个大叔,那位大叔老实不客气地将我爸狠狠说了一顿,说得狠了几乎将我爸给说哭了。我曾经见过他掉眼泪,有好几次,他是个很感性的人,很悲伤时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会哭,像这种被人责备的情况我也吃不准是因为被那位大叔骂狠了还是因为他自责当时没守在医院,怕我小命不保。

    凡事福祸相依,过了那一夜,我又满血复活了。

    可以在医院里到处走动,也可以去外面自己买饭,医院的病房太紧张,医生将我挪了床位,将我调到一个四人间,那间病房比之前的要差不少,最可悲的是那位打报不平的大叔居然就在我的隔壁,他陪护的是他的老婆,一个胖得好似有200斤重的阿姨,整张床都在下坠,很担心那张床会一不小心漏下去。

    “小妹子,年轻人恢复得就是快啊,那天我瞧你都快不行了。”

    我冲他微笑。

    男人是个很奇怪的动物,你对他客气一些,他的话就变得很多,滔滔不绝,从上古讲到地球动作,又从历史讲到人文,我从小看的闲书不少,对于他说的东西都能答上一两句,他瞧我对答得有条理,越发喜欢起来,连忙在父亲夸奖我,小小年纪,聪明,将来一定能够怎么怎么的。

    后来,爸爸仍让我上学继续念高中难道是因为这个大叔,我爸也真是奇怪,听人家一句就跟圣旨似的,原先认为平平无奇的在别人的夸奖下好似真的变得很聪明了。我实在闷了,也不想窝在医院里听他说那些大道理,打完针之后就跑了出去。

    这条街,那条街。

    全是医院里出来的人,每个人身上都有一套医院的标志。

    不如,去其它地方走走,反正都这么多天了,除了上午打针,下午吃药,其它的时间都是等待发霉,趁着这好天气还有好空气多走走。

    我这一走,走出去了好远,远远地看见一条河,河里似乎还有些河灯,那些河灯顺着水在漂,还有放河灯的人,看着竟像是学生。呵,我想起来了,这附近有两所很著名的大学,应该是这两所大学的大学生吧!商学院,二本,还有一所重点本科,看到那所学校顶上悬着的几个大字,我又惊呆了。

    那是晏子他们学校。

    我去,不会这么巧吧!

    他念的重点本科,重点本科的学生能随便请假么?

    望了一眼头顶上那块厚重的招牌,突然不想进去了,哎,还是回医院吧!

    “来都来了,干嘛走啊?”

    是晏子。

第二十二章 晏子的学校

    “不走,你请我吃晚饭吗?”我也笑了。

    “奇了怪了,你怎么知道我会来你们学校,难道你是专程来这里等我的?”已是有段日子不见了,没想到再次见面会出现在他学校。

    “平哥打电话告诉我了,我去过医院没找着你,想着你可能会偷偷跑出来散步,于是,我每天都会在学校门口徘徊一两个小时,这不,正巧,遇上了。”

    这算什么巧?

    我苦笑。

    “想吃点什么?”他领着我走了几步,大学旁边多快餐店,这一家也不例外,专为附近的学生服务,反过来说通俗点是专赚学生的钱。我拿着菜单看了又看,跟我平时在快餐店点的也没差好多,红萝卜炒肉,茄子炒肉,青椒炒肉,土豆肉泥,萝卜干腊肉,青椒炒蛋,苦瓜炒蛋诸如此类,我暗暗叹了一口气,真心怀念曾经吃过的正宗的竹筒饭,那是混着竹子的香味米饭。

    “换一家吧!”他看着我站了起来。

    我跟在他后面像个小媳妇似的亦步亦趋。

    这一次,又多走了几步,找了一家潮汕粥店,潮汕粥,最闻名的当属海鲜粥了,这个时候物资还不像2016年那般泛滥,大闸蟹也属稀罕物,但是他,怎么说也是东方新城的股东,抱着不宰白不宰的心态,我点了个最贵的。

    他瞪着我,满是不可思议:“你能吃海鲜?”

    “怎么不能?”我反问他。

    他斜着眼若有所思地:“我听平哥说,你这病是海鲜过敏。”

    我端着小白碗慢条斯理地吹着气,一边吹一边喝着,品着清香,有一种能见到螃蟹在大沙滩上爬行的既视感。

    “我讲个故事给你听。”

    “洗耳恭听。”

    “有一年清明,村里照例组织人上山祭祖,然而很不幸的,那一天风很大,山底下的刚燃烧完纸钱借助风的力量引发了明火,而明火又借助数年来累积的枯草燃起了熊熊大火,大火借着风力以秒速窜至半山腰,很不巧的,半山腰也有一拨清明祭祖的人,这一拨人回头一瞧后边扑过来的火都慌了神,第一反应是赶紧跑,逃跑的这一瞬间又分了两拨,一拨横着跑,一拨往山顶上奔。”

    说到这里,我停了下来,把一只大螃蟹给捞了出来,也不管他直直的眼神盼着我的下文,只管自己先吃了螃蟹再说。话说,我已是许久没吃过这种原滋原味的东西了,吧唧吧唧啃完一只,又搅着小锅捞起了第二只,啃完第二只又啃第三只。等我把第三只螃蟹啃完,小锅里只剩下白粥了。

    “后来,我偶然碰到一位同事,她跟我说起这段往事,她说,那个村子里有两个人在山上干着什么勾当,被火烧死了。”

    “难道不是?”他半皱眉。

    我抽了纸巾擦嘴,问他:“你怎么知道是,那两个人一同被火烧死是不假,可他们俩根本不熟,只不过慌乱中两人都往山上跑,而那时的大风是往山上刮的。所以,乱说话有诬陷他人的嫌疑。”

    他耸耸肩:“我懂了,你的意思是这中间经过了许多人的嘴,传着传着便偏离了事实,那么,你的病是怎么一回事?”

    我的病,一说到这个我至今疑惑,医生的诊断书没有给出明确的说明,难道说是新病种,我也学他耸耸肩:“不管是什么,生死由命。”

    “你倒看得开,去我们学校看看吧,说不定心情好了,病也好得快些。”

    “好。”

    他伸手示意结账。

    这个男人的食量还真是完全不如我,瞧我面前一堆的壳还有姜葱蒜等等,而他的面前干干净净的,连用过的碗也干干净净,想着平日里看过的漫画,长得帅,又有礼貌,还很有钱的男生,怎么着都是陷阱。这么一想,我反而不敢跟他去学校了。

    “那个,太晚了,我明天下午再去你们学校吧!我要回医院了。”

    “好。”

    他越是这样,我倒越显得不安,我生平看过的恐怖漫画太多了,像这种好好先生分明都装着不少反转剧的套路,趁他结账我抬起腿就走,而且越走越快,等到发现周围的环境特么安静时我的心里又是一声“咯噔”。回过头,猛然发现他站在离我十米远的地方,昏暗的路灯将他的影子拉得有点长,也显得他比平时高,他平时多高呢,我偷偷估量过,穿着五厘米的鞋子,他比我高了半颗脑袋瓜,最多一米七六吧!

    “你要去哪?”他的眼神里有些惆怅,又或许是疲倦。

    “我。。。”我想着可能是自己走错方向了,人一慌乱,丢三落四,或者走错方向也总是有的,骨子里的倔强令我不会直白的说出口,我挠着头,讪讪地:“这不,才吃了晚餐,消化消化啊,等回了医院正好休息。”

    “你跑的还真不是地方。”他悠悠地叹着气,话说他叹气的时候突然又让我紧张起来。我结结巴巴地问他:“怎。。。。。怎么?”

    “我也讲个故事给你听,这里有一个小坡,在大学城有个很好听的名字叫情人坡,这个情人坡总会吸引很多年轻的情侣来此约会。可是,有一天,一对情侣在约会的地方见到了一具尸体,也不知死去多久半吊在一棵树上,那对情侣当中的女孩当时就吓傻了,回到学校整夜整夜地做着噩梦,没过多久便疯了。有人说,这个情人坡原先是个乱葬岗,阴气太重,总有怨灵在此徘徊,也有些人不信邪,想着人身上总是有阳气的,多些活人往里边蹦,即使有怨灵又能拿活人怎么的。于是,那些情侣成群结队地往里边冲,然而,等他们冲入腹地,集体吓傻了,那里半吊着的男男女女加起来有一二十具。不久,警方介入调查,发现一些失踪的青年男女都在其中,自此之后,便再没有人敢往情人坡里闯。”

    听起来毛骨悚然,我故作镇定地按住自己有些抖的脚。

    背上的那个声音悄悄地附在我的耳边对我说:“他说的是真的,我看见很多冤魂在里边到处乱窜,你快点离开这里。”

    咦,二十五岁的那个我还在我背上。

    我打了个寒噤,悄悄地问她:“晏子,能看见你吗?”

    “不能。”

    我照着他的面冲了过去,经过他的时候他拉住了我的手,他的手细细长长,冰冰凉凉的,我使劲一挣,竟没能挣开。

    “跟我走。”

    他领着我,竟不是往原路返回。

    而是穿过小路往一堵围墙,还有一扇小门里走,走过那条小门,前面豁然开朗,有树,有亭,有荷,还有建筑物。

    我左顾右盼,看得目不暇接。

    他走得挺快的,跟着跟着我就得小跑,跑着跑着我就喘起气来。

    “到了。”

    我缓过神来,这里的楼比刚才多很多,像是,哦,学校,“你们学校?”

    “嗯。”

    “我先带你出去,你明儿个再过来,可以来我们教室上课。”

    呵,大学课堂?

    我可不羡慕,不管怎么说,我也是上过大学的人,唯一的区别便是我那大学不怎么入流,跟他们这种一流大学比起来毫无可比性,反正下午不打针,那我明天下午可以混进教室里看看重点院校的学生跟三流大学的学生上课有什么不一样。我揉了揉鼻子挥舞着双手往大门口走去,走着走着他又跟了上来:“我还是送你回去吧,不放心你一个人。”

    “嘻嘻,这个男生好有趣,我喜欢。”背上的那个二十五岁说话了。

    我跟她的本质区别在于,她,热爱生活,她,笑点低,她,认为世界美好,她喜欢长得帅气又体贴的男生,不用说了,她将晏子列为她的菜。而我,态度消极,我,木纳,我,认为人性本恶,我,对长得帅或者长得不帅的男生都有着统一的偏见,我认为:男人,本性都是见一个爱一个,没有忠诚可言。

    所以,他说送就让他送,送到医院门口我自己回去。

    医院里,依旧是冷冷清清的,爸爸给了我饭钱,他一个人待在那个二奶奶家里,他也没地方可以去,只能待在二奶奶家里看看电视消磨时光,二奶奶办了一个幼儿园,她跟二爷爷得寸步不离地守在幼儿园里,多半时候,我爸他只能一个人做饭吃,他只有上午的时候会来医院看一眼。

    这样也好,我拿着随身听听着很久以前的一首歌,那首歌轻轻慢慢的,很有催眠的功效,听着听着也就睡着了,第二天醒来的时候,医院的护士已经将配好的药水用推车推了进来,手上一块接着一块的青紫已是惨不忍睹,难为隔壁床的大叔还一个劲地夸我坚强,坚强是要付出代价的。

    打完针之后我在医院买了一个盒饭,将中饭吃了,吃过之后就径直去了晏子的学校,大学里,课程排得不多,有上课的,也有没课的在外边闲溜达的,我忘了他昨天说没说过他在哪栋楼哪间教室上课了,想着自己随意乱晃晃也好,不耽误他上课,这一晃一晃的晃到了医学院。医学院也分了很多个系,我最感兴趣的是针灸这块。因为这浓烈的兴趣,我偷偷地溜进了正在上课的教室里,台上的老师讲的好像是两个穴位,少商穴,少冲穴。

第二十三章 少商和少冲

    少冲,定位,小指桡侧指甲角旁0.1寸。

    解剖:有指掌侧固有动、静脉所形成的动静脉网,布有指掌侧固有神经。

    主治,心悸,心痛,癫狂,热病,昏迷,胸肋痛。

    操作:浅刺0.1寸,点刺0.1寸出血。

    底下还写了一堆关于少冲穴这个名词解释,我一没书二没笔,自然不能像其它人那样奋笔疾书,可我这病时常手脚关节疼痛,一疼我就忍不住揉,想要缓解这种疼痛。

    讲台的上的教授接着又讲了少商穴,说起来这个穴位我用的还不少。

    少商穴,别名:鬼信穴。

    取穴方法:手拇指末节桡侧,距指甲角0.1寸(指寸)处。

    功能:解表清热,通利咽喉,苏厥开窍。

    主治:咽喉肿痛、咳嗽、气喘、鼻衄;发热、中暑呕吐、心下满;中风昏迷、癫狂、小儿惊风;手指麻木。

    用得多,是由于我家祖上几代都有咽喉疼痛的毛病,从我祖外婆的老爹算起,刮风下雨天,吃了热气的东西,喉咙里又干又痒,咳个不停,几乎能将肺给咳出来,怎么中方西方偏方,药吃了不少总也不见缓解,无奈之下找了医师针灸,医师扎穴的时候恰好记住了取穴的位置。所以,每当犯病的时候,总是自己狠着劲地掐少商穴和风池穴,没想到后来慢慢的患病的次数倒是少了。

    从那个时候起,才对这些人体七经八络和穴位产生了兴趣,闲得无聊的时候总会想着弄些书来研究研究。我想着自己的事想得入了神,一抬头,正好撞上教授的目光,我有一种不好的预感,他不会点我的名吧?

    “这位同学。”他果然将目光锁定了我。

    我连低头都来不及了,心里哀嚎:我只是,只是路过,什么都不会啊!好想装死,晕过去,突然有个声音响了起来,振振有词的说了一大堆,底下一群大学生使劲地给我鼓掌。

    怎么回事?

    我没开口,难道是二十五岁,也不对她,我就是她,她就是我,我的阅历比她深厚,学识也比她深厚,没道理我不知道的她能够知道。

    “嘿嘿,这你就不知道了吧,我能够飘在半空中,那些学生记的笔记我能看得清楚,二十五岁的我处于记忆力的鼎盛时期,哪像你,三十二,已经走向衰亡了。”她的一番话将我气得半死,从没想过,一个人能将自己给气死,我也算是史无前例了。

    “你别走神,帅哥来找你了。”

    “喂,为什么你白天也能现身,不怕灰飞烟灭吗?”

    “切!”她冷冷地哼了一声:“你才灰飞烟灭呢,我又不是鬼,为什么白天不能现身了。”她那不可一世的神情真的很欠扁啊,我已经在攥拳头了。

    “那你以前怎么不现身?”

    “没见着帅哥跑出来干嘛!”

    你,哼,我闭着眼睛想不出骂她的话,再说,骂她不就相当于骂我自己,打她,也相当于打我自己,有谁见过自己那么可恶的一面么,比魔鬼还可恶,除了憋出内伤还能拿她怎么着?

    “妙妙,你怎么没去找我?”

    她说的帅哥是晏子,我抚着脸叹息,这种翻脸比翻书还快的帅哥,二十五岁看上他什么了,我捶着桌子像个神经病似的,目光呆滞地望着教授那个方向,现在是休息时间,教授正在解惑。其实我也蛮多疑惑,比如我这病能不能通过中医这个渠道得到缓解,再比如,时常按摩那些要穴能不能无病防身,增强抵抗力,还是说等到身体发出疼痛信号时再来刺激那些周身要穴。

    一边想着一边写,写完之后交给晏子,“你帮我去问老师。”

    他拿在手上看了看,嘴角扬着一个好看弧度的微笑,二十五岁忍不住发声:“好帅啊!”我也忍不住了,扭着头对她说:“还能再花痴一点吗?”

    她眼里像是闪着星星忙不迭地点头:“能。”

    哎!

    女人啊!

    “你一个人在自言自语什么,等着,我帮你把答案弄过来。”

    他一个健步上了讲台,晏子的外形无疑还是很有魅惑力的,五官又属精美型,他这英姿一亮相,很快吸引了不少像二十五岁那样看见帅哥会流口水的女生,女生也有看痴看呆的,看着他的侧脸目不转睛的,教授的目光一触到那些围在他身边的女生,又由女生的目光引向晏子,年轻富有朝气的又长得好看的男生不免让教授多看了两眼。

    这个时候脑洞大开的我又想到了恐怖漫画里的反转剧,忍不住为他们编排剧情,教授对晏子格外关注,女生以为教授的性取向有问题,最后晏子结婚的时候,大家看到一脸难过的教授这时才发现原来晏子是教授的儿子。

    哈哈哈哈。

    我一个人想象得正开心,二十五岁突然踹了我一脚:“他过来了,坐好。”

    虽然她踹我其实一点也不疼,可是,怎么想都觉得不对劲,二十五岁的我是很文雅很文明的,像这种粗鲁的动作怎么能出现在我身上呢!

    晏子拿着答案回来,放在我的手上。

    我摊开纸看了一眼忍不住笑了,答案写得满满的,末了,还画了一个漫画笑脸,他真的是传说中的人物,长得帅气,性格好,功课好,字也写得好,还有这漫画也画得好,谁说上天是公平的,明明就很偏心,有些人,什么都有,堪称完美;有些人,什么都没有,却偏偏还要疾病缠身。

    上课铃声响了以后,大家都坐了下来。

    晏子也没走,居然就坐在我旁边,坐得近了,能够感受到对方的吐气,这让我浑身不自在,他倒是什么也不在意,旁若无人地看着他的书,写着他的作业。

    我问他:“你不用上课?”

    “不用。”

    “你怎么知道我在这?”

    “我一间教室,一间教室找过来的。”

    我在心里想象着一间教室一间教室找,这么大的学校,得找多少间教室才能找到我这里?他轻笑出声:“其它院校没去。”

    “哦!”为什么总能猜到我内心的想法?

    二十五岁悬在上空,口水都快流出来了,我抬起头,狠狠地瞪了她一眼,她笑嘻嘻地求我:“要不,让我做一回女主。”

    什么意思?

    我还没反应过来,突然没了意识。

    等我恢复意识时依然还在课堂上,只不过画风有点不对,我背着对晏子,他正在给我按摩穴位,大椎,风池,再往下便是风门,肺俞,他的力道很适中,竟然能够让我放松。

    “这位同学示范得很好,大家鼓掌。”

    什么?

    我们这是在表演给在场的大学生看,我的脸突然变红了,我恼怒地瞪向半空中,岂料,半空中没有二十五岁,我又扭头看向自己肩膀,仍然没有看到二十五岁,再往整个教室搜索了个遍,仍是没有看到二十五岁,这家伙占据主体意识的时候究竟跟晏子说了什么,瞧他看我的眼神,电光闪闪的,我浑身都要起鸡皮疙瘩了。

    “你刚才说的话可算数?”

    瞧,不找二十五岁,倒是有人愿意将她的话抖出来了。

    我冷着脸问他:“我说什么了?”

    他大概料不到我翻脸竟然如此快,仍然一字一句地给我说了个清楚:“你说,倘若,教授点了我们俩的名,让我们当场示范赢得了教授的赞同,你便答应做我的女朋友。”末了,又追了一句:“不会是跟我开玩笑的吧!”

    呵呵,我的笑有点苦:“怎么不是,当然是,开玩笑的啦!”

    当我说出这句话时,他的脸上闪过一丝不自然,虽然极短,我还是看了个真切,他镇定地说道:“我就料道你是开玩笑的,还想着,怎么可能那么巧。”

    怎么不能那么巧,二十五岁想要做什么,只要突然改变那个人的意识不就能做到了,不过,这些都不是重点,重点是还有更巧的,门口,站着一个像是从漫画里跳出来的长发女生,那个长发女生像是要杀人的眼神刷刷的给我放着飞刀。我在这里也没有仇家,唯一能给我招来仇家的也只有这位坐在我旁边的美男晏子了。

    看样子,我得给他提个醒。

    “晏子,外面那个女生好像是来找你的。”我跟他说着话手却指向那位放飞刀的漫画少女。

    “桃子。”他惊诧的目光看向外边,但那惊诧也只是一瞬间,随后,他又转过头漫不经心地说道:“我跟她早已结束了,再见只能是朋友。”

    是不是朋友我管不着,你们俩的恩怨你们私下解决。我将屁股挪了挪,刻意离他远一点,谁知,他很搞笑,他特意将屁股挪了挪,还离我更近些,这下,外头那个桃子按捺不住了。三步并做两步冲了进来,一屁股挨着晏子坐了下来,因为班上,突然来了一个帅哥自然倍受关注,此时又来了一位美女,那就更受关注了。而我这个不是帅哥也不是美女的人坐在帅哥和美女身边可就尴尬了。

    “对不起,请你不要打扰我上课。”

    “我就说两句话,说完便走。”她是铁了心不离不弃。

第二十四章 麻烦来了

    我在心里念了一万句佛,趁着他们俩对峙,悄悄地,悄悄地往边上撤,快要撤出座位时,手臂被定住了,我回过头看了一眼晏子,尼妈,他拽着我的胳膊,再看那个桃子姑娘,眼里正朝我喷火。

    尼妈的,我还不想这么早翘辫子呢。

    “你不能走。”

    他说得好理所当然,我又不是他的私人物品,我去哪里他还能管着我不成。

    哼,我偏走。

    我用力地挣脱,他使劲地拽着,我用更大的力气挣脱,他的手一松,我跟着惯性栽了下去,我也顾不上疼了,爬了起来慌张地往外跑。几乎连滚带爬的,出了他们学校的大门我又急急忙忙的往医院跑,回到病房里世界终于安静下来了。

    我发誓,再也不去那所学校了。

    宁愿待在病房里听那几首烂熟于耳的老歌,一连两天,过得倒也相安无事,可老是窝在医院生性太静时喜动,太闹时喜静的我又有点坐不住了。那些个穴位我按来按去按得自己的胳膊和手疼,由此又想,果然按摩类的工作也是吃苦力饭的啊,找准穴位的同时还点费点力气,我如今这小胳膊小腿最缺少的就是力气了。我想:出了医院,我往江边走,不去那什么邪门的情人坡,也不去晏子的学校不就没事喽。

    “喂,你终于舍得出来了。”二十五岁吊在我的背后。

    她,在某方面跟我惊人的相似,不喜欢多话,但也可能是憋得太闷了,此时的她又显得话特别多,她不停地问我:“那个帅哥呢?”

    “我怎么知道?”我没好气地翻她的白眼。

    “你那天跟他说什么了?”

    她摆出个无辜的表情倒吊在我面前:“我什么也没说。”她的脑袋在我面前晃来晃去,完全将我的视线给挡了去。

    我凶她:“你这样,我怎么走路啊?”

    “我只不过特意往他的位置挪近了些。”

    哼!我鼻子里冷哼一声,这比说了什么更可恶,分明是给人发出信号,走到护栏边时,江边的风扑面而来,二十五岁央求我:“你赶紧回去吧,当心着凉。你不记得医生跟你说过,你这病切忌伤风感冒的。”

    “知道了。”

    十几岁时不知保养必定会祸害二十五岁的她,二十五岁的时候身体底子太差也同样会殃及三十二岁的我,这是一个死循环。我的身体底子到底有多差呢,记得有一次同事们一起相约去爬某座大山,七、八个人当中,高的矮的胖的瘦的都有,我在这一群人当中已是算最年轻的,所有人都窜得比兔子还快,一眨眼都没了人影,只留我一人每走上几步呼哧呼哧地喘着大气,爬到一半已觉得天悬地转,只看着那往上台阶都在眼睛里乱晃,心中也是着实害怕,然而前后无人,只能手脚并用的慢慢往上爬,等到最终爬上了山顶,被所有的同事给笑了个半死。下山时,他们又是一溜烟没了影,而我呢,借助两根棍子当拐棍,一拐一拐地拐下山来,因为我的年龄摆在那,结果那狼狈样又让他们几个笑疯。

    我正想着十几年后的事,二十五岁一个跟头翻了下来立在我面前。

    “挡在我前面做什么?”

    她是背对着我的,当她转过来看着我的时候,我惊讶的发现她的脸上被喷了什么东西,看起来很恶心。她咬着牙恨恨地说道:“不让她吃点苦头,不知道我的厉害。”

    她说的她是,她的身板移开了一点点,借着缝隙我瞧见了那个手里握着瓶子的她桃子。她,想做什么?那个瓶子里的是什么鬼?还有二十五岁,她不是说她从另一个时空穿越过来的么,本着看好戏的心态,我想瞧瞧二十五岁发飙的样子。

    桃子很气愤,两只眼睛瞪得很狰狞,不管多么漂亮的美女发起狠来嫉妒都会变丑,“你笑什么笑,少在那得意了,晏子只是拿你当挡箭牌,他是不会喜欢你的,你个乡下的野人。”我也没看清楚二十五岁是如何出手的,桃子突然滑了一跤。

    再然后,又打了一个滚。

    再然后,往护栏那边滚去。

    “等等。”我冲着二十五岁大喊一声,再往下滚可就要滚到河里去了,这条河一般人掉下去肯定会淹死。我冲二十五岁一摆手,桃子停在了护栏边。她爬了起来,惊慌失措的望着我,哇哇叫着飞快地跑了,跑着跑着远远地又见她摔了一跤,她又飞快地爬起来,继续没命地跑。

    我将她掉落的瓶子捡了起来,疑惑的看着瓶口,又小心地闻着瓶子的气味,什么味也没有。二十五岁扫了我一眼:“别闻了,那东西毁不了容,不过是她装了些胶水来唬人罢了。”

    说完之后又开始指责我:“你说你,哪来的这么多的劫难,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我却觉得万分好笑,她就是我,我就是她,假如她记性不差的话,应该记得她自己命中的桃花劫无数,所谓的桃花劫有很多种,有一种桃花是见一个爱一个,还有一种桃花是神女无心,襄王有梦。而她,也就是我,明显属于后者。多年以来,常常莫明其妙的被同类视为假想敌,被同类敬而远之。我,什么也不用做,祸事,也会从天而降,因为这命中的桃花劫。

    “喂,头好疼呢,我休息了,你自己小心些。”

    她扔下这句话,消失得无影无踪。

    回到医院里,除了听听歌,看看小说再没其它的事可以做,隔壁的大叔倒是很喜欢找人聊天,可我不喜欢,我宁愿睡觉。

    能够安稳地睡着是一件很幸福的事。

    睡醒之后,天又黑了。

    我坐在床上发呆,外面很吵闹的声音传到了我的耳朵里,我一向对这些事不上心,再怎么吵闹我也不关心,我关心的是我何时才能出院,我来到这里已经够久了,久得让我很想念妹妹,她才十四岁,一个十四岁的孩子去到一个人生地不熟的地方怎么生存?我越想越担心,担心她被人骗,担心她碰上坏人,担心她照顾不好自己被人欺负,凡此种种,越想越心焦,恨不能自己替她。

    “发什么呆呢,出来陪我走走。”晏子已经走到我的面前。

    我有些恍惚,习惯性地抬头看着天花板,二十五岁那家伙,她不是最喜欢晏子么,这个时候怎么不现身了。

    顺着我的目光,晏子也将头抬着看天花板,疑惑地问我:“你在看什么?”

    我怎么会告诉他实话,当然是说什么也没有,就是脖子酸得很,扭扭脖子而已。

    “你坐好,我再给你按摩肩膀吧!”

    他说着,还真给我按起肩部来了,不得不说他这手法比我自己那劲道要强许多,经他这么一按,整个人都轻松不少。

    老是不说话也不太好,我随意地问他:“你学过?”

    “没有。”

    “那怎么会?”

    “无师自通呗,只要用心就好。”

    好一句用心,自古以来,只要用心的确能做好许多事情,包括炒菜、做生意、念书等等。我半闭着眼睛又问他:“平哥那边的生意怎么样?”

    “你这跳得可真够快的。”他叹息:“挺好的。”

    “他一个人能忙得过来吗?”

    “遇上很忙的时候,我会选择远程。”

    是了,很多东西可以依靠远程,突然没什么问题可以问他了,我选择沉默地安心地享受着他的服务,只要无关男女,就好。

    我不说话时,他却开口了:“那天,你对桃子做了什么?”

    他提到了桃子,我问她:“桃子,她怎么了?”

    “她的室友告诉我,她那天跑去见你,回去之后便蒙头大睡,室友以为她累了也没多问,过了大半天已经是晚上了,桃子依旧没有起床。她的室友感觉到不对劲,掀开她的被子时被她的样子给吓到了。”说到这里,晏子的手停在我的肩部,轻轻的。接着,他又按了大椎穴和风门穴,按到肺俞穴时,他继续说道:“桃子的面色发白,嘴唇青紫,一直哆哆嗦嗦的嚷着女鬼,女鬼,每嚷一声眼神又空洞一分,让室友看了很是害怕。她们一时没了主意,想到了我,于是让我来找你问个清楚。”

    女鬼?

    我在心中自嘲,很多时候我倒真希望自己是个女鬼,我不知道鬼的世界是什么样子,会不会也跟人类世界一样,有太多的不公平和稀少的良心。

    虽说我不在意别人怎么样说我,却也容不得他人的怀疑。

    趁他的手停下时,我趁势歪倒在被子上,将压住的被子一拉,盖住了自己大半个身体,我轻轻地问她:“我看起来像女鬼吗?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我没有哪里对不起她,你回去吧!”

    “妙妙!”他还想说什么的时候,我将被子一扯很干脆地将整个脑袋都盖住了。

    他站在那里一动不动。

    我在心底冷笑,这招对我不管用,我是出了名的铁石心肠,别说他这么站着,就算他跪着我也照样无动于衷。

第二十五章 走为上计

    他见我一直蒙着头,最终还是离开了。

    当他离开时,我终于将被子扯开了,我心中是有疑惑的,那天,桃子又是摔又是滚的,会不会她能够看见二十五岁?

    究竟会不会,我也只能问二十五岁了。

    但是,她现在也不现身,那便只能往帅哥多的地方跑了,希望能将二十五岁引出来。思来想去,帅哥多的地方好像也只有学校,难不成我还要去那所学校。

    算了,去吧去吧!

    要是人家的女朋友疯掉了,怎么着自己的良心也过不去。

    我特意拿着爸爸给的零花钱在附近的小店里买了一套衣服,买衣服的目的其一是为了让自己看起来精神一些,其二是为了遮住医院里的消毒水味道,其三么,最主要还是吸引帅哥看过来。换好衣服以后,我还特意买了一小瓶很便宜很便宜的香水,往自己的肩膀部位喷。

    收拾好了之后这才信步款款地往那所著名的大学里走去。

    一路上,果然如我所料地吸引到不少侧视的目光,不过,他们目前不是我的目标,二十五岁看男生的眼光跟三十二岁灵魂的我看人的眼光有些不一样。她眼中的帅哥是身材必须是黄金比例,五官必须是黄金比例,还有,头发不能是卷卷的,也不能是黄的,必须得是黑黑的,且长得很有型。除此之外,说话的声音一定要好听,笑起来也必须是暖暖的。

    我对她,同时也是对自己二十五岁时的奇葩品味有些哭笑不得。

    走马观花似的看了一个又一个,走得脚酸痛酸痛的,休息一下吧,我选了一把看起来还算干净的椅子坐了下来,轻轻地按着自己的小腿。

    “美女。”

    我抬起头来,这个人。

    没错,就是她了。二十五岁要找的人出现了,这个人的身材很不错,脸型既阳刚又漂亮,说话的声音,刚才他说话时确实被他电到了,笑容,我对着他浅浅一笑,他果然回以微笑。

    人是找到了,怎么样才能将二十五岁给引出来呢?

    立马撤退。

    对,我站起来就走。

    二十五岁刷的出现了,谢天谢地!我在心里又默默地念了一万句佛,可是,还没等我将腿迈出去,我的意识突然又不见了,这家伙,几时成了这副德性。

    桃花劫什么的都是她自己招出来的吧,骂完之后我又立马后悔,她不就是我么?等我悠悠地恢复意识,那个男生二十五岁的意中人已经消失不见了。二十五岁垂着头,像霜打的茄子,显得闷闷不乐,我忍不住调侃她:“喂,你也有吃瘪的时候,我还以为你已经天下无敌了。”

    “不是的。”她仍是叹气。

    “那你还叹什么气。”

    她好似怕我会打她,有些畏惧地眼神试探着我:“我说了你不要生气啊。”

    “说吧!”

    “刚才,我跟男神聊得正欢,还约着明天一起去动物园玩的时候,那个那个。。。。。。”她的声音突然软了下来,仍是有些迟疑地担心我会抓狂似的忌惮的眼神躲避着小声哼道:“晏子来了。”

    我没听清楚她在说什么,多问了一句:“你说什么?”

    她大声地重复了一句:“我跟男神聊天聊得正开心的时候,晏子撞见了。”

    “撞见了就撞见了。”

    “你不生气?”她歪着头,困惑地抓着她的头发:“我还以为你喜欢他来着,我瞧他对你很不错,而且我也调查过了,他真的是个好男人。”

    “先不说他,我有事问你。”

    “那天,那个桃子是不是看见你了?”什么解铃系铃的我不太懂,但是,她既然有能力捉弄人,应该也有能力将人治好吧,但那只是我的想法,究竟能不能,只有她自己知道。

    “是。”

    倒是爽快。

    “她要疯了,你不能为自己种下祸根,想办法医治好她。”

    “这个。”她撮着手指头,为难地望着我。

    “二十五岁时要遭报应的。”我威胁她。

    她挥着手臂,话说她的手臂比我这小胳膊略显粗壮些:“知道了,我找师傅想想办法。”

    她还有师傅?我的职业生涯里出现过两个师傅,一个是我刚从学校毕业的时候带领我的那位师傅,另一个是2013时带我的师傅。

    不知她说的是哪一位,还是说,师傅也穿越了?

    “你别瞎想了,这个师傅是我在调理的时候无意中碰到的,她来自另一个时空,你也别想着打听,脑袋里装太多乱七八糟的东西很容易伤脑子,好好休息吧!”她说完之后又消失了。

    哼!

    我又冷哼一声,好大的脾气啊。

    “妙妙,你过来。”晏子铁青着脸朝我走来,他抓着我的手眼神炽热地死死盯着我:“刚才,那个男人是怎么回事?”

    “他有可能是我以后的男朋友。”

    “胡说。”

    我没胡说,那个男生确实是我的男朋友的影子,照着我二十一岁时结交的第一任男朋友的外形神态找的影子,由此可见,二十五时的执念有多深,一直对明明已经分手的第一任男友念念不忘,二十五岁太傻,再怎么念念不忘又能如何,他,早已将我忘记了,将关系撇得很清。再没骨气的人也忍不了被人一伤再伤,伤到最后连自己的心都找不到。

    按照时间推断,我明天就能出院回家。

    至于为什么会提前出院,插曲不在这里,原先的历史里并没有出现晏子,桃子,也没出现二十五岁还有这些纠结的事情。

    提前出院是因为医院第五次催交费。

    几乎将爸爸的老底都给掏空了,那时的我消极地想着,与其改变全家的命运让他们都痛苦还不如让我早早死去,那样,至少他们能够活得轻松一些,他们拼着劲地救我,医我,最终,我活下来了,每天,每天,不停地吃药,针管扎了又扎,爸爸妈妈好不容易赚到的钱都扔给了医院和药房,换来的呢,是我愈发暴躁的脾气。

    不管是我砸锅还是砸碗,所有人都不敢说我。、

    他们只会默默地收拾好被砸坏的东西,然后,深深地叹一口气,明明很忧伤很难过还要笑着跟我说,刚买了新鲜的水果,吃一点。

    爸爸因为我负了债,妈妈因为我过度劳累身体出现毛病。

    我呢?

    除了一日一日地令他们操心,还做了些什么?

    我不想理晏子,也懒得管他是什么样的眼神看我,回到医院之后,隔壁床的大叔听说我们要提前出院显得很难过,他一再嘱咐爸爸一定要治好我,罗嗦了一大堆,最后,他送了我一本书《孙子兵法》。

    《孙子兵法》,很小的时候我看过,记得一些诸如美人计,离间计,金禅脱壳,调虎离山,我想着自己,面在我这个应该算是走为上计吧!

    我们东西少,提了一个小包,把所有的东西都塞了进去,爸爸连我用过的小盆子都塞进了包里。我跟在他后面,看着他拿药结账,然后,他扛着那个包走在前面,我空着一只手,另一只手提着一个袋子,袋子里装着二奶奶送的衣服和裤子。

    然后,我跟爸爸在车站等车。

    车站门口摆了几个卖草莓的摊子,红通通的草莓看起来很好吃的样子,我偷偷地咽了一口口水,爸爸将行李安置好之后过来找我,他看到我的眼神愣了一下,犹豫着摸了一下口袋里的钱包,他走到那个小摊子面前问那个卖草莓的老板:“多少钱一斤。”

    “十块。”

    十块,也就是肉价的二倍多,爸爸蹲在那摊子面前,仔细地选了几颗,老板有些为难了:“这,太少了,不上称。”

    爸爸又挑了几颗,老板称好之后直接报价:“半斤,五块。”

    “没少称吧!”一向从不在斤两上计较的爸爸却是突然害怕摊主给少了,还伸过头去看了一眼,我的眼睛有些犯酸,将头别了过去。

    他将称好的那半斤草莓拿到附近的小店里洗干净之后又拿了出来,连袋子都递到了我手上。

    “爸,你也吃吧!”

    “你吃吧。”

    不为人父母不懂做父母的心,一个做父母总是疼爱幼小比自己更多,吃在嘴里的草莓也不知道是什么味,但我知道,假如我不吃完,那更浪费了爸爸的心意。

    我将草莓吃完之后,车站的车刚好要出发,上了车的第一件事于我而言就是睡觉,想着2016不离手机不离电脑和现在没有手机没有电脑的生活,假如有手机在身上,我现在做的可能是拿着手机找wifi,找到wifi之后便是搜网页,看电影看动漫看头条新闻,不管有的没的都往手机里找,当然啦,也可能会发条朋友圈矫情地说:“我终于可以回家了。”然后再配上车票什么的。

    眼睛就是这样一天天被荼毒到瞎掉的,然而,所有人都乐此不疲。

    我伸了一个大懒腰,闭上眼睛睡觉。

    这一觉睡得并不算太长,很快地,我听见爸爸说:“到家了。”

    我终于回来了。

    很想大声地对着车站喊一嗓子,出了站门,几个同学站在外边等我,奇怪了,他们怎么知道我这个时候回来?

第二十六章 新班主任

    是他们。

    欧阳林轩,鱼群和吴起范。

    “你们?”

    “班主任让我们过来接你。”

    呵,这个班主任的心肠也未免太好了些,他大概是我学生生涯里唯一一个不会因为我成绩差而对我冷眼相待的班主任了。

    “大学的辅导员呢?”二十五岁突然冒了出来。

    “她?”在我心中她连个老师都不算,啥也不懂,什么都不会,只不过是依靠关系混进大学拿工资的一个幼稚女人而已。

    这些话不用我说,二十五岁全明白。

    他们三个也真是听班主任的话,说来接真的过来接,可是这种接法我内心很排斥,我手里提着东西,我什爸手里也提着东西,他们仨两手空空的竟然没一个愿意帮忙。我真的是醉了,哎,算了,论情谊,也无非是这两年有几句话能说,再过一年分道扬镳之后也跟陌生人无异。

    他们都走前面,只有我一个人默默地跟在后边走着。

    我猜想会不会降级了,毕竟这一学期我有大半时间待在医院。咱们这是理科班,且是重点班,原本课程就很紧凑,加上我跳过了太多的内容。

    我突然停了下来,问他们:“班主任怎么说,让我留级吗?”

    他们显得很惊讶,最后还是欧阳林轩出来说的话:“没有啊,课桌,还一直给你留着呢。”

    好生奇怪啊,我又是要退学,又是休学的,成绩已经差成那个样子,班主任还是没让我留级吗?不怕我拖了班上的后腿。

    我在家休息了两天,又回到了学校,看着这个又熟悉又陌生的地方心里有些感伤,进教室的时候我是从后门进去的,默默地走到自己的课桌旁,那桌子上居然连灰尘都没有。凤丫头(后来鱼群的老婆)笑咪咪地跟我说着:“欢迎回来。”

    其它人也这样跟我说,一瞬间,我有些不知所措,都说有的孩子天生就热情,即使你是一块冰,他们也能让你感受到阳光。

    我是冰块,还是那种凝固了千年万年的冰块。勉强一笑,坐在自己的位置上,凤丫头搬着椅子坐在我对面:“班主任让我每隔两天抹一次桌子,你看,你的桌子都快被我抹成新的了。”

    “多谢。”

    我脑子里一直盘旋着两个问题,第一,没让我留级,第二,再过不久,班级整顿,会有一批人调出这个班级,还有一批人会从其它的班级调过来。我看了一眼四周,被调走的有大嘴潘帅,还有画漫画超厉害的小强,还有曾经坐我前面那位。

    不对啊,被调出去的有好几个好似是坐在我周围的,他们的成绩也并不差,因为比他们成绩差的都还在班上啊。

    还有调上来的那一批,全是六班的。

    男生加女生大约十几人,其中一个与我关系很好的女生,她的成绩也并非出类拔萃的。看来,他做事情全凭喜好啊。

    曾经的我,因为很多课程没学,后来回到学校时上课觉得很吃力,现在呢,依旧吧!一个人奋力去做某件事总有他的目的,重点班的学生努力地做题,因为他们的目标是考上一所好大学。我的目标呢,并非如此,从二十八岁开始,我的目标便是赚钱,养活小绵羊。

    这一堂是英语课,英语老师在黑板上写着语法,嘴里说着一串英文,其它人都在认真听讲,只有我开着小差。

    这是高中,不是大学。

    讲台上的老师火眼金睛,底下任何一点举动都逃不过她的眼睛,况且,重点班的任课老师都有这样一种心态,你不认真听讲那表示你不尊敬她,你不尊敬她,她便会点名叫你回答问题。在我漫不经心发着呆的时候,二十五岁切入了。

    恰在这时,英语老师点了我的名:“刘妙,你上来翻译这个句子。”

    精力旺盛的二十五岁对于翻译这种活也是手到擒来,完全不在话下,当然了,她占据主体上台写完之后又飘了出去,说她不是鬼,谁能信?

    一堂课,莫明其妙的就上完了。

    下课,也没别的活动,爱说话的站在走廊上跟几个聊得来的聊聊天,不爱说话的自己躲在角落发一会子呆,所谓的课间十分钟,其实只是为了让眼睛休息十分钟。

    接下来,又是下一堂课。

    一堂接着一堂,从早上六点开始,一直到晚上十二点才能回去睡一觉。

    日复一日地嚼着公式,方程式,abcd,还有文言文。

    我真的很讨厌我的高中时代,学得累,考得差,带给我的心理阴影直到多年之后都会一一呈现在梦见,每每生活中碰到烦心事,碰到压力特别大的事,晚上一做梦便会回到课堂,听课、考试、考试,醒来之后哑然失笑。

    没有一个愉快的高中,有一个对自己格外关照的班主任其实也还不错,管我成绩好坏,他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也许每天早上我都会迟到,他只会嘀咕一句,不会特别严厉的惩罚我。那这个高中怎么着不也算太糟糕。可是,我心里很清楚,再过一个月,他将班上十个学生调出去,将别班的学生调上来之后,他也会离开了。

    晚上,自习的时候,他进来巡查,一圈一圈地在课桌间转着,我抬起头看着他,他大概感受到我的目光,将头转了过来,哑着嗓子问我:“怎么了?”

    我没说话,只是看着他。

    他被我看得有些莫明其妙,以为我的病又患了,也不等我说话,轻声说道:“要是不舒服,早点回去吧,记得明天不要再迟到了。”

    我迟疑着将手里的一幅画递了过去,那时初中时候画的一幅国花牡丹,当时参赛的人太少,所以,我这明显不再水平线的一幅画也拿了奖。他将那画接在手上,询问的眼神看着我。

    “老师,送给你的,谢谢您一直以来的关照。”

    他笑了。

    老实说,笑起来太丑了,难怪他平日里总是摆出一副严肃的面孔。我知道,此举肯定会在班上引起轩然大波,曾经,我什么也没做还会被人说闲话。如今,送个东西什么的,会不会被误会成对老师有好感。算了,太在意别人的想法注定会活得很累。

    晚自习,我不想上了。

    回去睡觉。

    回来得有些早,姑姑和姑父正好在客厅里看电视,我走路的声音虽然很轻,他们还是听见了,姑父探了个脑袋出来问我:“下课了?”

    “嗯。”

    回到卧室不再像往常那样看书做题,而是自己挑了本在那所重点大学带回来的专业书,学起了按摩穴位。二十五岁更闲,没事可做的她在屋子里飞来飞去。

    有时候她也凑到我面前,问我:“不如,别念高中了。”

    “你给我学费,我去念中专。”

    “跟你说了等于没说,不如你去找平哥,让他们帮你。”

    “平哥是你哥还是你妹?”他们愿意信任我让我管理花店,那是我的荣幸,但暂时赚不到钱也说明我的财运还没来临。

    “就这么熬着,我都替你着急。”

    “你是替自己着急吧!”二十五岁的她无忧无虑,轻轻松松地上班,高高兴兴地跟同学同事到处游山玩水,假如不是家里逼婚。

    “你既然知道,现在就该努力改变命运才是。”

    “我知道。”

    “那你这么早就睡觉。”

    原来她是厌我不够努力:“行了,我现在最重要的是养好身体,所谓磨刀不误砍柴功。”所以,现在是晚上九点,再看会子闲书,我就准备洗洗睡了。

    一个月的时间很快就过去了,我这么着懒懒散散地养着,又专心研究穴位一个不小心倒把自己给养肥了。脸上胖嘟嘟的全是肉。

    按照历史上的那个日期,班主任将班上的同学调整一番之后便宣布他要离开了,班上很多同学显得依依不舍,有送礼物的,有帮老师干活打扫卫生的,还有一些能说会道的说着让人伤感的话。只有我,无动于衷,就连去送他,我也没出现。

    他走了,会有新的班主任过来。

    而这个班主任,他虽然还年轻,可他的眼神里透着一股威严,让人不寒而栗。我在心里想着二十五岁的建议,我是不是应该听她的,改变历史,去一所中专院校?

    在外边散步的时候走着走着就走到了平哥的那家花店,我不在的时候,店里店外都是由平哥的一位表亲打理。

    平哥的表亲我也认识,他见到我初时很惊讶,随后换了一张笑脸:“小老板,你回来啦!”

    我也忍不住笑了,我这算什么老板,店是他哥的,店里的人也是他哥的,虽说他让我管着,可我病了那么长时间,哪里花心思真正打理过。我冲他一摆手:“你跟平哥说一声吧,我要努力学习考一所好大学,店里的事我不会再管了。”

    他听我说完这些话,让我在门口等着,自己转身进了店,在店里边弯着腰找了好一阵子,找了个纸包出来递到我手上:“我哥说了,不管你什么时候回来,这店依旧由你来管。”

    “谢谢!”

    瞧,三十二岁的灵魂依然做不了什么事,有些事情原来真的不是心中想就可以改变的。

    我打开纸包,里面明晃晃的,有钱也有东西,钱,可以给爸爸,让他将借的债给还了,多的还能让他扩大生意。里面的东西,银首饰,暂时用不着,先收着吧!平白的得了别人的好,心里总有些不安。

    “其实你的待遇还是不错的,有这么多疼爱你的人。”二十五岁突然出声。

第二十七章 暑假的生财之路

    她,光明正大的趴我背上了,虽然除了我能听见她的声音,其它人都不能见到本尊,能见到本尊只怕也得吓死,跟我长得一模一样。

    她说她不是鬼,而我像是被吸走了精气,反而更像一只鬼。

    我问她:“我要转校,你同意么?”

    在我过往的历史中,我从医院回来之后,跟着重点班的课程实在是吃力,每次考试老师只会公布学生的分数,而不会排名,怕的就是给学生带来压力。其实不用去排也知道,我肯定是倒数那一类的。考不上好的大学,学了一个并不精通的专业,还找了一个不靠谱的老公,从此在颠沛流离的路上一去不复返,对于我的家人,我尊他们敬他们,而他们常常把我当狗屎,甚至连狗屎都不如。

    二十一岁时不允许谈恋爱,等到二十五、六了就恨不得倒贴也要把我嫁出去,等到嫁出去了又说嫁了女儿没赚到钱,再然后,出尔反尔的事一而再再而三地伤人。

    我不想回家,也不想继续待在二中念高中。

    曾经,我也想过,如果一切重新来过,那么,我会不会坚定地离开转而去念中专。而不是一直在二中的高中部折腾,从这个班转到那个班,又从那个班转回来,转不回来又转去隔壁班,内心的忧伤无以复加。而想要转学,必须得弄到学费,问家里要钱,他们肯定又是一副为难的样子,每当看到他们为难的时候我总是很懂事的替他们干活,尽可能的不惹他们生气,从而拿到下个学期的学费。

    二十五岁一个翻身落在我面前:“你确定要转。”

    “嗯。”

    “确定?”

    “对,我确定。”

    她歪着头,还歪着嘴,样子也真是要多丑有多丑了,她深深地叹了一口气:“这么着跟你说吧,现在中专的学费可真心不便宜呢,你瞧你心里那般怨恨你父母,可拿了钱还是第一个想到他们,但你知道吗?这个时候还没改革,念中专的花费跟你当年念大学时的花费是等同的,一学期学费三到四千,生活费每个月最少花五百,折合下来,三年中专得花上三万多,还有你吃的药一直也没断过。”她叨叨叨地给我念起经来,听得我好生心烦。

    “可我实在是厌烦了高中的生活。”

    “厌烦什么?”

    “你是明知故问吧!”

    “考不完的试卷,还有越看越不懂的教科书。当时,你不肯转校念高中,是因为害怕给父母带来更大的经济负担。”

    “是。”

    “他们明白吗?”

    “不明白,他们只认钱。”是的,不管是父亲还是母亲,都只认钱,他们常常觉得这个大女儿花费了他们最多的精力和金钱,可是付出之后的回报却是最少的。所以,他们怨,他们怒,他们轻视,而所有他们的举动又都没逃过我的眼睛,我时常觉得很茫然,不知道自己活着是为了什么,有心去做点什么,可人家并不领情,就算我三十一岁依然会因为一些小事被斥责。

    我活得很累。

    常常有一种不如让我死了吧那种消极的心理。

    “行了,你去吧!”

    我看清楚了她的笑,惨白的。

    难道我的举动会对她造成影响不成,记得在什么地方看过一句话:时空是已成的,改变是徒劳的。就像以前的你做的事是一个大的映射,后来你后悔回到从前,但是小石子的波纹怎么抵得过映射的涟漪呢,怎么改变都只有不完美的结局。

    在市场里问过价格之后,我转而搭车去了果园。

    那家果园是从98年开始规划种植的,成片的桃子和李子,每到三月份和四月份必定引去一大片踏青的城中人,而到了暑假,果子已经成熟,他们便采摘下来转卖给中间商,而此次,我要做的就是这个中间商。来之前,我已调查好市场要求和市场价格,每个园子里的果子我都会进去查看一番。能够懂得这些,也多亏了我那个常年种果树的姑父,他最津津乐道的便是他的种植,人前人后免不了要发表他的一番高论。听得多了,自然也就懂了。看过之后,我选了一家质量上等,价格偏低的园子,跟老板谈好价之后,他喊了一群工人过来摘果子装箱。

    而我,装成在里边监督的样子,而实际上呢,则是在散步。

    在里边转了一个下午,等他们将果子都装好之后,我写了一张欠条并将刚办好的身份证连同姑父写的担保书给押在了老板手里。让司机把桃子和李子拉到了城里批发市场,每天的下午四点左右,城里各个批发部,水果档口都会来此批发部进货,这是雷打不动的规矩。

    我在附近转悠的时候是无论如何也想不到晏子会出现在这个地方的,他像是将之前在他学校的事情给忘记了,笑嘻嘻地跟我打起招呼来了。

    我低下头,对着空气说了一句:“二十五岁,你的王子出现了。”

    “彭”

    她就现身了。

    我连忙摆手:“我还得卖水果,你等会再找他续旧。”

    她有些害羞,不敢看过去,问我:“他在干嘛,帮我看看。”

    我有些鄙视她的小举动,这家伙,是十二岁么,还作这副小女儿形态,给谁看啊,我鼓着气吹着额头前的头发,眼角一扫,看不清楚。我告诉她:“没看清楚他在做什么,我的客户来了,你要看凑到他面前去吧,反正他也看不见你,实在喜欢得厉害,亲一个也不要紧。”

    “不要脸。”她怒我。

    “喂,谁不要脸了?”我可对他没兴趣,是你,对帅哥念念不忘的。此时,也容不得我多想,客户一个接一个的过来拉水果,我得防着他们乱翻,将里头摆好的翻散掉了不要紧,磕碰坏了影响卖相,那果子是要大打折扣的,还得看着称,收钱。

    一时之间,手忙脚乱的。

    早知道应该找个帮手的,我求助的眼神扫向送货的司机大哥,司机大哥别过头,装作没看见。两眼冒星星啊。

    “我来。”晏子接过客户搂着的筐子。

    还别说,有他帮忙,卖果子的速度翻了一番啊,就连在别地捡果子的女客户也凑了过来,还是那句话说的对,人都有凑热闹的本质,越是人多的地方越有人往里边凑,反观冷冷清清的摊点,也会一直冷冷清清。我收钱都收得手发麻,也不敢大意,怕收到假币,也害怕找错了钱,毕竟我某些证件还押在种果树的老板手里。

    一个下午过去了,忙得口干舌燥。

    “喝口水。”晏子将一瓶水递到我手里,哈,他到底有几只手,还有闲工夫给我拿水喝,不管了,先喝口水再说。

    最后,余下一些散货了。

    无非是客人挑过之后扔出来的,个头小些,有些破相的,我随手拿了一个,用瓶子里的水一洗,放在嘴里啃了起来,我吃的是一个李子,这味道还是不错的。现在只能等着,看有没有扫货的将这剩下的全都打包抱走。

    左等右等,一直没等到。

    晏子也没有要离开的意思,他问我:“你怎么不好好念书,整日里忙着做这些生意,你家里很穷吗?”

    我闪着星星眼使劲地点头。

    “那也可以念完书之后再出来工作呀,你这个样子肯定考不上大学。”

    “本来我就没打算念大学。”欺骗人的话不怎么会说,索性跟他坦白了讲。他也学我,眨着眼睛一直望着我,我是三十二岁的灵魂,是不怕人望着我的,不像二十五岁,脸蛋红通通的,比我卖的桃子更好看。她站的位置刚好就在晏子的身后,我看着她忍不住想笑。

    “多念点书,不然以后会后悔的。”

    我早就后悔了,在三流大学混了三年。

    “他说的是将来。”二十五岁帮着他念我,我瞪了她一眼,三十二岁不就是十六岁的将来么,还能有多少个将来,有些人活到三十二岁已经挂掉了呢,还不算将来么?

    “我不会后悔,我决定了,下个学期我不去高中报到了,我要转去中专挑个专业念中专。”

    他愣住了。

    这个时候,一个推着板车的大叔过来了,他问我:这些桃子李子什么价格。“老板,你随便给个价,都拉走吧!”

    “啊?”大叔和晏子目瞪口呆,有这么做生意的吗?

    刚才他跟我说话的时候,我已经数过了,本钱已经回位,多了大约三千块钱,余下的不管怎么卖都不会亏,白送也不亏,之所以这么说话也是想拉住他想占便宜的心理,显然他也是常做生意的,仔细地看过那些桃子和李子之后,摆了两个手指头。

    “多少?”晏子显然比我更急。

    “两毛。”

    “这也太少了,不行不行,咱们这大老远地拉过来都是赚的血汗钱,您再加点。”

    “两毛五,不能再多了。”那大叔像是割肉似的缩着手,我心中有些好笑,他拉上这些肯定还会再精选一次,将卖相好的挑出来,便能卖个好价,而那些卖相不好的,他便宜一些卖给一些图便宜的老头和太太不管怎么着都是赚。

    晏子还想跟他讨价还价。

    我已答应他:“两毛五,都拉走吧!”

    于是,他欢天喜地的装车,而我跟司机结算好工钱之后,准备回园子里跟果林的老板结账。

    “妙妙,你明天还过来吗?”

    明天?

    当然,我要努力将三年中专的学费都赚回来。

第二十八章 疑似小绵羊的小孩

    跟老板结算完了之后,我并没有跟他商量明天继续拉果子的事,一则,刚刚摘的都是个头大成熟的果子,摘第二次时,果子肯定要小些,而这个时候这些小个的果子果园的老板还会抬价,二则,我因为做过市场调查,看过那些个卖水果的摊铺,桃子李子并没有完全上市,他们刚刚将货铺满,不会一夜之间就能卖空,既然不能卖空,第二天下午便不会补货。

    所以,明天我不会出现在那个市场,我会到处走,继续做市场调查,做完市场调查之后也许我会去乡下。

    “哈,你放他鸽子。”

    我翻了个白眼给他。

    “其实他很不错的,你为什么不喜欢他?”

    “我为什么要喜欢他,我连十七岁都不到,还是个花季的小姑娘。”

    “算了吧,老妖婆,你都三十二了。”她一下子飞到了书桌上,在我面前晃来晃去,我看着书桌上的书目光呆呆的。

    “我问你,你有安全感吗?”

    她摇头。

    “我也没有,不管是什么地方,我都没有安全感,自己的家,从来都不觉得那是自己的家,从小,他们会说,女儿总是要嫁出去的。我就很反叛地想着:我偏不嫁,又能如何。然而,最终还是被他们逼着嫁出去了,嫁过去的那家也从没觉得那是自己的家,因为,他们也总是说,你家你家什么的,言外之意,你是外来的,跟他们没有血亲关系。然后,自己的脑子里就会有个想法,一定要自己买房子,买了房子全都按自己的意愿装修,按自己的想法布置,想睡懒觉也没人说,也不会有人唠叨。”

    “那时,就有安全感了?”

    我摇头。

    还是没有,我会想到,当我的孩子渐渐长大之后,他们可能会娶妻生子,而那个时候,自己已经渐渐老去,自己年轻的时候都会因为一些事对父母产生恨意,自己的孩子当然也会,那个时候,家还是不是家,也许直到老死化成灰之后都不会有安全感。因为就算化成灰了,也会担心虫子吃,蛇在灰上爬,立成个石碑也会担心哪天修路架桥了,会被挖出来。

    那种不安是从骨子里来的。

    “喂,别想了,你身体那么差,还整日里想。”她劝我。

    我冲她一笑,算来算去,也就二十五岁的时候最逍遥自在,没有结婚,还不算正式的大龄青年,赖在家里没人说闲话,没嫁人,不用担心小绵羊,时常陪着自己的朋友到处游玩,吃吃喝喝,工作也轻松自在,所以,不管什么时候她看起来都是笑容满面,精气神都是满满的,还时常劝我宽心。除了一项,看帅哥,他对帅哥的执着程度时常让我误会她其实很花痴。

    喝过水之后我便睡了。

    第二天醒来之后,我按照昨天计划好的先去市场走访调查了之后,这才搭着车子来到了一处偏远的小山村,这个山村几乎与世隔绝,青山绿水环着,越到里边人烟越少,路也越来越难走。我能记得这里,这里的山货相当的好。

    我这次调查的是西面街的药材铺和山货铺还有几家生意不错的酒店,跟酒店里负责采买材料的人聊了很久,就因为聊得久了,所以,出来的时间也晚,以至于来到这里,还没进那个小村子,天已经黑了。

    我一个人,还有二十五岁这个连鬼也算不上的影子。

    一路上,只有她陪着我说话,但在外人看来,更像是我在自言自语。

    我问她:“离前面的村子还有多远?”

    她问我:“你准备在这边借宿,不回去了吗?晏子还在那边等我们。”

    三句话不离晏子,我也是醉了,他见不到我,自己会回去的,反倒是她,难道她的脑子里从不会产生生意这两个字么?

    我的行动已经改变了她的生存痕迹。

    也许长到二十五岁的时候她已经是个有点来头的老板了,就像那个晏子和平哥一样,成为一方的大佬。我在心中冷哼一声,不知道自己为什么有成为大佬的想法,还是来源于心中的没有安全感,迫切地希望通过自己的努力得到并不待见自己的父母的认可么?

    人啊,当真幼稚可笑。

    越是不被待见,越是拼命地努力希望被认可。

    走到村子口时已是伸手不见五指了,我什么也没带,这样乍然出现在一个村子里,会不会将这个村子里的人给吓死,或者说他们会因为害怕将我扫出去。

    应该什么可能都会有。

    “喂,有人吗?”我敲着靠近村口的一户人家的门。

    门里面静悄悄的,也没亮灯。

    “有人吗?”

    还是没人应答。

    我收了脚,准备另找一户,谁知,门吱丫一声开了,从里面出来一个人,他出来时,我抑制不住内心的激动,小绵羊。

    我的儿子。

    他,怎么会出现在这个地方?

    “儿子。”

    他躲开我的热情,甚至生出害怕的眼神,往里边退了两步。

    “谁呀?”里边有人不耐烦地出声,这声音一听便是上了年纪的。我赶忙迎了上去,看不清楚那个人的脸面,我小心地跟对方说了想要借宿的请求。

    里边的人又往外走了一步。

    仍是看不清楚脸面,倒是声音听起来浑浑的:“我这里没有多余的房间,你要借宿,去找三姑娘吧!”说完也不等我说话便又进了屋子。

    “小绵羊。”

    “你喊什么?”对方警惕地回过头,那眼睛里好似透着凶光。

    我连忙摆手:“对不起,那个孩子很像我的一个亲人。”我也不能告诉对方说像我四岁的儿子啊,我才十六岁,有个四岁多的儿子。

    “你,赶紧进去。”对方伸出一指点向那个小男孩,男孩子乖巧地往里边走。太像了,完全就是小绵羊那个样子,我挪不开脚,只盼着还能见到他。来到这里这么久,我常常会想到小绵羊的模样。

    二十五岁跟着那孩子飘了进去,随后又飘了出来。

    她轻轻地对我说:“赶紧走吧,那老人在磨刀呢。”

    磨刀,不行。

    “我躲起来,你去看看那孩子,保证他平安无事我便离开这里。”我嘱咐二十五岁,在这里,也只能靠她了。

    “好。”虽说她对小孩子完全不上心,但也难得看我如此紧张,想都没多想,便决定跟进去。我不知道里边的情景是怎样,一直回想着小绵羊跟在我身边时的情景,他总是笑眯眯的,话特别多,像个话痨问东问西。有特别懂事的时候,也有很淘气的时候,真是越想越头疼,脑门上一直冒着汗。

    “没事了,走吧!”

    “那老人磨刀做什么?”

    “不知道,磨好刀之后又放下了。”

    还是觉得很不对,反复问她:“你确定吗?好好的,大晚上磨什么刀,又不点灯,什么也看不见。”

    “呃,那老人是个瞎子,好像搞不清楚白天和晚上,他可能以为现在是白天吧!”

    “小绵羊跟着老人肯定会危险。”我的担心又上来了,一个老人,看不见,怎么能够照顾好一个孩子,那孩子吃什么,他这个年龄不应该在学校吗?

    “你担心得太多了,我看见桌子的角落里有一个书包,应该是那个孩子的,还有啊,好像不只这老人一个人住在这里。”

    我听她如此说,心中又燃烧起了希望,恨不得让她带我飞过去看看:“你看见其它人了,那都是他的什么亲人啊?”

    她摇头。

    “不知道,我只看见还有一双鞋,不是那老人的。”

    我心中的不安又上来了:“不行,你再回去看看,确认清楚之后再回来。”

    “哦。”她垂下头来。

    这一次等待的时间比上一次更长,她飘在空中示意我走远一些,我恍然,瞎子的眼睛看不见,但是耳朵很灵敏,他们能够听见方圆十几米之内的异动,包括我的说话声,同时,在老人的耳朵里可能是自言自语。

    我轻手轻脚地又挪了地方,这一挪,可就到了村子中间了。

    她看着我,想说又不知道怎么说。

    “说啊!”

    “不知道啦,只看到那双鞋子,不确定是不是还有其它人也住在那个屋子里,你先找个地方住下行不行,明天早上,问一问村子里边的人不就清楚了。”

    我虽然一万个不情愿,此时又是依赖于她,又能如何,只好照她说的去做,那个老人说要我去找三姑娘,这个三姑娘又是干什么的?一个人,一个人,只能自己去问了,我又敲了一户人家的门,直接问屋子里的人,三姑娘住在什么地方。

    这次开门的人听着声音像是四十岁左右的妇女。

    “三姑娘啊!”

    “住在村尾,一直往里边走,走到最后两户,那户两层楼,楼上开了窗户的就是三姑娘的家。”说完立刻马上将门给关上了。

    这村子,我真怀疑自己是不是进了什么黄大仙的家,神神秘秘的。

    平哥老说这里山货很地道,会不会是忽悠我呢?

第二十九章 三姑娘

    摸黑的感觉真是不妙。

    “喵喵!”

    还有野猫,本人最怕猫了。

    “二十五岁,去探个路呗!”我将目光转向她,她显得一脸的疲倦,令我大惑不解,md灵魂也能感觉到累。

    “嗯!”

    “那算了。”我双手扶在膝盖上,喘着气。

    希望目标就在前方,就在前方,有无数个这样的声音在我的脑子里回荡,想当年,老子爬山爬得快昏倒时就是用这种自我催眠安慰自己的。

    如今,依旧有效。

    我提起最后一口气,一鼓作气爬上了一个山坡,老人说的那什么最后两间屋子出现了,的确是最后两间,再往后边已是无路。我手里那个能发光的夜光杯就这么着成了我的救命恩人。我抬头看那两间屋子,好生奇怪,都是两层楼,有一间有窗户,还有一间没窗户。总觉得这里看起来怪怪的,我将夜光杯给收了起来。

    仰头冲那有窗的大喊了一声:“三姑娘。”

    我的嗓门并非石破天惊,可这么安静的小村庄愣是被惊动了,吱丫,吱丫的声音不绝于耳,那一瞬间好似同时开了好多门。

    我朝着嚷嚷的那间推开了窗户。

    黑乎乎的,什么也看不清,不多时,那有窗的亮了灯,虽然还是朦朦胧胧的,但是却令我安心多了。我一直以为这个村庄不用电。

    借着朦胧的光线我看见了探了个头出来的女子,头发似乎很多,又黑又亮,还梳着麻花辫子。辫子的尾端还扎了一朵花,瞧着也是位爱美的姑娘。她的脸,可能光线的原因看得不太清楚,我盯着她看时,她也盯着我看。

    “你上来吧!”她冲我笑。

    之所以能判断出她在笑,是由于她那一口白牙,既然一口白牙能显得这样分明,却依旧看不清楚她的脸,那便说明她长得黑。

    我,怎么上去呢?

    犯了愁。

    一楼没有楼梯,而且空荡荡的,几乎什么也没有。我又想翻白眼了,眼角瞅见天花板好似动了一下,我使劲的揉眼睛,天哪,天花板开了一个洞,从那个洞里掉出一个东西来,那个东西,下来一截时我看清楚了,软梯。

    呃,我真的醉了。

    怎么会这样啊,我扶着那软梯一摇一晃胆战心惊地爬上了二楼,这二楼是三姑娘的闺房?有床有蚊帐还有梳妆台。

    “呵呵,好俊的小姑娘。”

    她蹲下来一只手握着她的腮帮子,如我所料,她果然很黑,眼睛细长,穿着一身大花的棉衫,宽宽大大肥肥,土得不能再土了。

    “小姑娘,做我的朋友好吗?”

    小姑娘,小姑娘,老娘都三十二了,是阿姨好吧,我扭着脖子转着腰,站起来问她:“能在你这里借宿一晚吗?”

    “能啊。”她答应得很爽快。

    “你家里还有其它人在家吗?”我探着头朝外边张望,十二个担心自己是不是进了什么胡大仙的窝,布置得跟常人的屋子差太多,而且一个姑娘家的,这屋子里还有白色的毛,心里顿时生悔,为了赚这个钱,几乎连自己的小命都不能掌控了。

    “有,阿爸阿妈去外地打工了,平时就我一个人在家。”

    “那你多大了?”我的脖子太酸了,我再一次晃动着脖子,眼睛又不经意地看向别处,她的卧室外边好像是客厅,然后紧挨客厅的应该是厨房了,不是很确定,我继续转着脖子。

    她的眼睛几乎就没离开过我,从上到下看得仔细得紧:“我今年十七了。”

    瞧,这才是传说中的小姑娘呢。

    二十五岁也没闲着,她在这屋子里晃得比我晃脖子还欢,转完了趴在我背上告诉我:“她没说谎。”没说谎是什么意思,是指她十七岁还是指只有她一个人在家。

    “那你在哪念书啊?”

    她显得有些不好意思:“高中念了一个学期,已经退学了。”

    哎,真是同是天涯沦落人啊。

    “能我些吃的吗?我爬坡爬了好久,已经饿得没力气了。”我使劲地揉着自己的肚皮,心中暗想:这副皮囊多好,肚子永远都是扁扁的,从不需要减肥。

    趁她钻进厨房里忙活时,我忙搬了条椅子坐下,一边按着自己的小腿一边问二十五岁:“几个房间?”

    “两个。”

    难道她是独生女?

    “另一个房间是谁的?”

    “只有一张床,其它什么都没有。”

    啊,难道我要跟这个三姑娘挤一张床不成?

    “外面有沙发吗?”

    二十五岁摇头。

    “小姑娘,你怎么一个人自言自语啊!来,吃个炒面吧,别的我也不会,做得最好的就是炒面。”她示意我出来吃饭。

    闻到香味我已经忍不住要流口水了。

    “那个,我叫刘妙,如不嫌弃,可以叫我妙妙。”我搓着手,接过了她递过来的筷子,一屁股坐在椅子上开始大嚼特嚼。

    “好吃吗?”她撑着腮帮子看着我看得出神。

    “好吃。”

    她看得我多半有些不自在,哪有人这么盯着人看的,她是一直关在楼上没见过外人么?还是说留守儿童的寂寞,渴望有人能跟她说说话,排解心中的苦闷。

    “你长得真漂亮。”她突然笑了,嘴角边还挂着一个酒窝,老实说,她这肤色若不是靠得近我是看不出来的。

    吃过饭后,我将碗将旁边一推,又开始扭脖子。

    “你脖子酸吗?我来给你按按吧!”她说着便站起来走到我的身后,帮我揉起了肩膀,当她帮我揉肩膀的时候我不自觉地想起了晏子,在大学城他也这么着轻手轻脚地帮我揉过。

    “你睡觉的姿势肯定不对,凉了肩膀,才能有这种反应。”

    她料得很准,我睡觉时确实会一个不小心肩膀都露在被子外边,也常常落枕。

    “你自己担心些,会落病根的。”

    她这按得我昏昏欲睡啊,我眼睛都快闭上的时候强迫自己赶紧醒过来,我问她:“你们这儿山货多吗?”

    “山货,什么山货?”

    “山里的笋子晒成干笋的,还有野干菜,野生萝卜,野生菌子什么的。”

    她的手停在我的肩膀上,手指头在我脖子后边轻轻一划,那些细碎的头发好似被她拨走了一些:“没有什么笋子,干菜和野生菌子,妙妙,你跑错地方了吧!”

    啥,搞半天,我跑错地方了?

    “你们这个村不是叫干塘村?”

    她突然“咯咯”笑出了声,不管怎么着,总还是十几岁的姑娘,虽是长得黑些,含蓄姑娘家有的特征全都有,连笑声都半藏着。

    她单手按着太阳穴,又继续给我按着肩膀:“干塘村离我们这里还有七、八里路。我们这里叫荷塘村,山下成片成片的荷塘,现在这个季节开着花,可好看了。”

    荷香。

    难道说刚才她的炒面里也放了什么东西不成,吃起来香喷喷的,我还纳闷来着。

    “那是用荷叶包裹着面条蒸熟之后,再拿花生油炒起来,放一点剁碎的萝卜干和辣子一并炒的。”

    “面条呢?”也不像是市面上有的面条。

    她垂下头,脸上有些微红:“那是我自己做的。”

    呵,她这手艺,开一家店生意一定火爆到连她爸妈都不敢相信,果真人不可貌相啊,听她说起山下的荷塘我也有了兴趣,也许明天一大早起来的时候可以一饱眼福,看看山野中的荷塘。

    当然了,我也不会忘了打听刚进村子时碰到的老人,其实我打听老人的最终目的是打听小绵羊,哦,不,那个长得很像小绵羊的孩子,但我不能直白的去问那个孩子,直白的问可能会让他人误会我对那孩子有什么企图,误会我会拐了那孩子什么的,我装作不经意地随口问她:“村子口那个老人家,你熟吗?”

    “他?”提到老人的时候她的脸色变了,那种不高兴同样还是藏不住,她半垂着眼,也不知目光扫向何处,语气有些愤愤的:“那个老变态,你不用理他。”

    哦,原来是个老头。

    她说变态,我的神情又高度紧张起来,外表也不敢露得太明显,打着哈哈:“这样的话那个孩子就很可怜了。”

    “孩子,什么孩子?”

    “他身边跟着一个四岁的小男孩。”

    她恍然,摇头轻笑:“那孩子,也不知他从哪里捡来的,那么一个人,跟在他身边也是遭罪,你怎么对这么一个人有兴趣?”

    我忙摆手:“不是的,我刚进村子时,想要借宿,敲了老人的门,是他让我来你这里的。”

    “哦!”她轻轻地应了一声,倒显得心事重重似的。

    而我,更为心事重重,一直想着小绵羊的事情,他,不是老人的孙儿,只是他从别处捡来的,从别处,有没有可能小绵羊遇到了什么不好的事情也跟着穿越过来了,又想,不太可能,我十六岁的时候,他还没影呢?连个细胞都还不是,怎么可能?

    那为何?

    这世间有如此相似的两个人。

    翻来翻去,怎么也睡不着,每翻一次身,面对三姑娘那张黑脸时总显得有些难为情,果然,一张床还是太挤了些。

    小绵羊啊小绵羊,我要把你救出这个地方吗?

第三十章 山笋和野猪

    凌晨五点多起来之后,直接坐在床上,然后,然后就再也睡不着了。可能我认床,不是自己被窝怎么也睡不着,也可能是这个环境,又可能是心中思虑太过。

    总之,总之,就这么一直坐着,坐着坐着,坐累了吧,一头栽倒,我睡死了过去,再也顾不上去想什么面如黑炭的三姑娘,和第二天早上要早些起床看看荷塘,她说山下的荷塘,难道,昨天晚上我一直以为爬的坡,其实是上了山?

    我是闻到饭菜的香味才醒过来的。

    醒来时,赫然见到本尊坐在三姑娘的对面桌上笑眯眯地看着从卧室里走出来的我,吓了一大跳,我还以为自己变成了二十五岁,而坐在桌上吃饭的那个才是她。

    “尝尝我做的烧饼。”

    我连脸都没洗,接过来一啃,香,香喷喷的,难怪二十五岁一脸羡慕地流着口水,又是晃脑袋又是死盯着桌上的好吃的。

    “你不自己开家店真的有点埋没你的手艺了。”我嘴里大嚼着嘟嘟囔囔含糊不清地说着话,也不知她听没听真,看我嘴都塞不下了,给我递过来一杯温开水。这个三姑娘,服务得可真周到,我再一次重复地想到,她这手艺加上她这服务周到不开店真的替她可惜了。

    也许,可以跟她合伙。

    哈哈,那我做些什么呢?帮忙宣传,拉生意。

    天衣无缝啊!

    “我也好想吃啊!”二十五岁悠悠地说道:“你这生活,不像是来谈生意的,倒像是过来度假的,不对,度假也不会有人这么着伺候你,像是太皇太后。”

    哈哈,我一笑,差点噎死了,如果这就是太皇太后的待遇,我非常乐意当太皇太后。我把自己塞得饱饱的,最后还喝了一碗荷塘村里产的荷叶煲的粥。

    人间美味啊,简直了。

    吃饱后跟在三姑娘后边去看荷塘。

    出了门才知道,我昨天晚上爬的真的是一座山啊,我就说啊,谁家的村子坡这样陡,累得我去了半条命,站在半山腰上,看着山下的池塘一片挨着一片,那些荷叶一张一张你挤着我我挨着你,好不热闹的样子。但凡有一丝丝的风飘来,空气里总能夹带着荷的香气,沁人心肺呢!

    我盘腿坐在半山腰,好似有一种得道的仙人般飘逸,又像是能悟出什么来似的,想张口说两句雅句,嘴半张着,脑子还没跟上来,没想到好句,于是,又将嘴闭上了,安安静静地享受一会也是人间幸事。

    “我带你去找山货,晚了,可收不到好的了。”三姑娘突然站起来。

    她猛然站起时,让我的心中有些紧张,有一种如临大敌的感觉。跟在她后边,也不能什么话都不说,我便问她:“对那个村子是不是很熟悉?”

    “收了来,你准备怎么运出去?”她反问我。

    “我已经叫了车在外边等,有个板车拉出来搬到货车上也就够了。”司机还是原来那个货车司机,他是专管接拉货的,只要谈好价钱,他便随时待命。2010年时,我跟着爸爸的车运过货,知道他们的规矩。

    她掩着嘴偷偷地笑。

    “干塘村没有板车,你这么着过去难道还要自己做一辆板车不成?”相识一个晚上,她竟然开始打趣起我来了。

    也没等着我愁,她又给我出主意:“这样吧,我去替你借一辆板车过来,你在这里等着。”话一说完,她撒丫子跑开了。跑起来的时候也是怪丑的,主要还是那身衣服太扎眼了,这样年轻的姑娘怎么穿着一身这么宽大的衣裳,瞧她家的条件也不像是买不起衣服的人哪?

    还说她,再闻我自己身上,怪臭的。

    我出来整整两天一夜了,除了揣了个钱包,身上竟然没带换洗的衣裳,不过,做生意嘛,没有太多的讲究,只有,找准机会尽快出手。

    晚了,就是别人家的了。

    一会儿工夫,她便推着个板车出现在我面前。

    “走吧!”

    她一句走吧才说完,人一溜烟不见了影,我顿时傻了眼,这,速度,比免子还快,她应该不是属免的吧?

    “嗨,别傻愣着了,快点走啊。”

    听声音,是东边。

    我也想学她撒丫子跑,怎奈,这种下坡路对我认生得很,我很害怕自己脚下一滑直接滚了下去,每走几步用自己脚底的摩擦贴着地面。

    二十五岁哈哈大笑:“瞧你那怂样。”

    她一笑我,我便怒了:“你厉害,你来。”

    “我来就我来。”

    话一说完,我没了意识。

    醒来时,已经在板车上了。

    三姑娘推着板车,车上躺着我,这下,我是彻底怂了,这算怎么一回事呢?

    “你刚才从山坡上滚下来的,差点把我吓死了,身上有没有哪里疼的,赶紧告诉我。”她的眼神里满是担忧。

    我试着动了动胳膊和腿,疼,胳膊和腿都疼。

    瞧着我的反应,她的担忧更甚了,忍不住数落我:“我说你也真是的,急也不急在这一时啊,去早一些是能够拿到些好货,但是稍微晚一点也不见得会落空,放心吧,有我呢!”

    我在心中念佛,真是出门遇贵人啊。

    若不是碰上三姑娘这个内行,我在这里边生死都难料,哪里还能够去进什么货?

    我并腿坐着,问她:“你也经常去那个干塘不是,那个村为什么叫干塘啊?”

    一提到这个她来了兴致,跟我讲起了关于干塘的传说,传说,凤凰的老巢正在那个叫干塘的地方,凤凰修行了上千年,已经能够随心意变换成任何物种,那一日,它化作人形来到这个干塘村,见到干塘村里的人生活很疾苦,想着自己立身于此,而此地的百姓却过得不好,有心要帮他们,于是,凤凰从外边引来了山笋,山菌,山萝卜。有了这些东西,百姓至少不至于挨饿,甚至还能拿这些山货换取粮食,他们的日子越过越富足。人口越来越稠密,人越来越多,山货却不能长得更快,人们就开始了你争我抢,有抢得快的换了银钱,有抢的慢的一无所获,因为这些不均衡,恶行便出来了,偷,抢,或者是将刚刚发了芽的山笋山菌连根拔起。

    凤凰怒了。

    它一怒之下,将所有的山货收回。

    于是,这里再次成贫瘠之地,那些喜爱争抢偷夺的人终究忍不了这样的贫苦日子,纷纷离开了干塘,而守着干塘大半辈子的人,总是不忍舍了自己的家园的。于是,他们将屋子里收藏的笋子和菌子种回了土里,希望得到凤凰的宽恕。

    凤凰是仁慈的,它再次给了人们希望。

    山里又长出了笋子,只不过长出的笋子砍掉之后,它便不会继续生长,总得留下一些笋子长大,等到来年,才会再长出笋子,而第二年它会换个地方悄悄地长出来,总要人付出一些努力才能够找到。人们为了吸取这个教训,将这里改为干塘,意思是不要一次性全都收干净,留下一些,来年的希望。

    不得不说,她的故事有点长,等她说完这个故事,目的地已经到了。

    她将板车一放,带着我去拿干货,这个小型的市场聚了不少当地的村民,但是看着他们手里的干笋,我总是有些疑惑,像是被猪给啃过了似的。

    “你们这,野猪多吗?”

    村民听不懂,站在我旁边的三姑娘用他们的土语跟对方说了一遍,他们叽叽咕咕地说完之后她才告诉我,这几年野猪不仅多,而且凶得很。

    我一听来了兴趣。

    野猪少的地方,野猪是被保护的动物,野猪多的地方,严重破坏了当地人的生活,那就当诛了。或许,我可以顺便捎带点野猪肉回城,我知道我这想法有点邪恶。

    我拉着三姑娘的衣裳问她:“在干塘村能买到野猪肉吗?”哈,我这万恶的商人本性啊!肉价五元一斤,野猪肉八元。

    “能啊!但是这里的人不吃野猪肉。”

    “为什么,它们认为那些野猪肉都是凤凰老祖流放的圣物。”

    呃,我猛咽口水,这也能成圣物?

    “别磨蹭了,赶紧挑好货走吧!”她好像比我更急。

    我也不蘑菇,照她说的话将货挑好,在她帮我还价的时候我还暗暗的在心里算了一下这趟的各种成本,还有预期的销售情况。

    叽叽歪歪说得差不多的时候,我们的货都装上了车。

    “回去吧!”

    我心里还念叨着野猪肉,又问了她一遍:“能买到野猪肉吗?”不能够拉到市场上卖,提两斤回去孝敬自己的父母也还是可以的啊!瞧我这点出息,有好吃的好玩的,总是没出息的想到那对明明很偏心很不待见我的父母。

    “低头。”

    我低下来,从我们身边走过几个人,也推着个板车。我偷偷地瞄了他们一眼,穿着比三姑娘更为奇怪,男的穿宽大的裙子。

    你后妈的,什么鬼这是。

    “快走。”

    又听见三姑娘说话。

    这里难道还分三五九六等不成,她这样怕这群人,这群人又是什么来头。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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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回到高中 人家穿越回去好歹也是一方霸主,而我呢?呆坐在高一教室的课堂,面对一群火力全开的年轻小伙,小姑娘,还有只看成绩不看脸的新班主任。 尴尬啊! 方程式,会吗?不会。动能定理,动量守恒,递增函数,会吗?不会。 那还会点什么? 只会,专业拖后腿啊。 我决定,扭转这个局面,反正从我回来的这个时间点开始,不改变的也已经改变了,在这个机会与陷阱并存的年代,我要逆流而上。 只要, 转去中专,避开人生里的克星就好。 然而,天不遂人愿,最不想见的人他却特么以一个我最意想不到的方式出现了。老话怎么说来着,兵来将挡啊,反过来说,我报仇的机会来了啊。 过程中,无意伤了一个一心护我的无辜人。这个无辜人的背后有一个庞大的势力,他的身边还有无数爱慕者。这两股力量似有若无的夹击下,我,开始逃亡之路,所到之处,鸡飞狗跳,柴门狼吠......最终,我能安全的提着脑袋回到2017吗?逆转时空之我回来了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逆转时空之我回来了,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逆转时空之我回来了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